紅葉令主 发表于 2019-9-14 17:38:35

《武侠与历史》252期一期完武侠小说【龙翔折雁】

本帖最后由 紅葉令主 于 2019-9-14 21:13 编辑

绚烂的黄昏过去,暮色四合,位于龙门西南偏南的一座龙翔山庄,也静悄悄的躺在夜神的怀抱里。

这座龙翔山庄虽然并不怎样富丽,但大大小小的也建有十来座石屋子,这时,全庄上下已然进入睡乡,黑黝黝的不见灯火。

只是正中一间较大的石屋之中,还透出一些微弱的光线。

原来,室中还有三个人未睡,一个年逾五十,一身麻布衣,坐在床沿扶着一个脸如土色的白发老者,老者患了半身不遂之症,这时已然气喘如牛,冷汗直冒,一看已知老者正在作痛苦的挣扎,一个弱冠之年的少年,坐在床前的小几上,展开纸笔,老者每说一句,他就写一句,他也知道事情严重,强忍着满眶热泪,诚惶诚恐的挥笔直书。

良久信已写完,老人着少年朗念一遍,看看有无遗漏。

于是,少年语带哽咽,念着:

齐平我兄:与子别后,每为神驰,只恨一病不起,十载于兹,身无双翼,惟托梦萦而已矣。
兹者,宿疾未愈,外感又至,己身生死不足惜,犬儿前途岂忍弗顾,世道崎岖,人海洶涛,弟虽一死亦莫可瞑目,是以厚颜草此,请命我兄。
十年所约,弟当如命,所望我兄者,惟善视犬儿而已。前谊若在,当毋见却,此笺虽贱,其情可贵,伏望我兄珍之重之。
临风寄意,不尽预言。
弟孟山百拜顿首

原来,这个残废老者姓孟名山,十年前乃是一号响当当的武林高手,不幸身罹痼疾,为了逃避仇家追踪,协同家人隐居于此。扶着他的乃是胞弟孟海,武功虽逊乃兄一筹,却已尽得孟家神笔之精髓。那个弱冠的少年乃是孟山的儿子,名子皿,子皿自少失恃,是以举家俱皆视之如珍如宝。

孟子皿将信念完,热泪无法再忍,哀声道:“爹,孩儿岂能抛下父亲……”

孟山从怀中取出一张黄纸,着他收入信封之中才太息一声,说道:“为父又岂是忍心叫你离乡别井,只是再也不能如此迁延下去,耽误你的艺业,平伯伯与为父有八百之情,视你当如己出,只要你安心专志,平伯伯自当尽将艺业倾囊相授。”

孟海也道:“大哥此言甚是,平兄武功盖世,三年之后,胜似为叔指点十年。”

孟子皿道:“但是,爹爹有病在身,叫我如何……”

他语还未了,孟山伸出他那枯瘦的手乱挥,痛苦的叫道:“去,速去,你放心去吧!为父一时三刻准死不了,三年之后,回来见我。”

孟海劝道:“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别再婆婆妈妈的,令你父亲生气。”

孟子皿无可奈何。只有如命将信揣在怀里,走出庄门,跨上预备好的骏马,含泪而去。

马蹄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须臾,山庄又回复了先前的死寂。

残烛摇晃着暗淡的光芒。

二人相顾默然,良久无语。

终于,还是孟海开口道:“大哥,那个血掌印果真如此可怕?”

孟山道:“血掌齐平,妇孺皆知,准错不了。”

孟海道:“他既辗转寻至,留下血掌示警,那即是说他已准备对我们不利,大哥为何反着皿侄前去投柬?”

孟山道:“说来话长,十年前,我和他合谋从子午指姜千里手中获得了金银洞的地图,这事你知之,其后,我一时心起贪念,偷偷的按图索骥,宝藏虽已得手,但却换来终身残废……”

孟海抢着问道:“是地图错了?”

孟山摇头道:“那是我一时大意,没参透地图的奥秘,贸然下手,掀动宝藏的机关,中了剧毒,尚幸我内功深厚,力将剧毒逼至双足,但却已成残废。”说完,指着墙上的一尊佛像道:“这是入洞后顺手拿走的东西,这个佛像,可说是我半生残废的代价了,所以你们要小心保护它。”

孟海道:“宝藏既是如此凶险,又有何用?大哥为什么还(不)将那劳什子地图给了他,岂不干净利落,犯不着举家流窜呀!”(令主按:查文意觉有漏字,擅添为“不”字)

孟山道:“这个我也想到,只是后来一想,宝藏如此凶险,若是就此将地图给了齐平这个莽夫,还不亦是如我一样下场?一错岂能再错,误己不能误人,但却无法取信于他,只得流窜于此,希望藉我智慧,参悟其中的奥秘。”

孟海问道:“如此说来,大哥可已参悟其中的窍要?”

孟山摇头道:“还没有,我只知道必定要以一条锁匙闭起机关,但怎也找不出来,为了补赎当年罪过,只得将个中道理在地图上注明,着皿儿带给他。”

孟海但感一片失望,但面上却不露痕迹,问道:“饶是如此,那齐平若是不念旧谊,皿侄此去,岂不是有如送羊入虎口?”

孟山道:“齐平人虽粗狂剽悍,只要你肯负荆请罪,他是可以捐弃前嫌的,一个身具盖世神功的武林高手,必定珍惜自己的艺业,千方百计的寻找传人,以传他的神功,而他却怎也找不到这个传人,如今我既肯俯首认罪,他定然不咎既往,这是可以断言的。”

这时,孟子皿已然远离山庄,来到龙门山,时虽黑夜,尚幸繁星点点,还可赶程。

他沿着伊水疾驰,但见两岸山岩拔峭,不可攀附,有如一条巨蟒,给人拦腰斩断一样。

孟子皿一面疾驰,心中一面嘀咕道:“爹爹可没来由,在他恶疾缠身之际,叫我远赴壶口,投靠齐平伯伯,这还罢了,最令人费解的,偏偏要连夜兼程,好像大祸将至似的。”

大路至此,遂渐向上伸延,愈来愈是崎岖,孟子皿只得将骏马缓了下来,沿着小路上山。

半晌,已然置身山林之间,黯淡得几乎无法辨出道路,而且,两旁树枝纵横交错,孟子皿只得附身于马背之上,任得马儿缓步而行。

突然,一阵衣袂破风之声,有如凌空而来,孟子皿 既是武林高手之后,登时提高警觉,蓄势待变。

就在这时,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道,直撞而至,孟子皿但觉全身炽热非常,几如置身于烈日下的沙漠之中,大吃一惊,连忙顺势一纵,跃落附近一株大树之上,力抱树干,但是,树干已给狂飙吹得向后倾斜,再加上孟子皿的躯体,更是不堪支撑,向下直坠。

孟子皿以为连树也折断了,尖叫一声,狠命的抱住树干不放。

与此同时,马儿也给狂飙撞了出去,但听得连声嗥嘶,直向下坠。

孟子皿不禁骇得魂飞魄散,暗忖:原来左边竟是断崖,幸而抱住树干,要不然,这一坠岂不是要粉身碎骨?

他惊魂未定,突然又听得暗隅之中传来人声:“可惜,没料到那边竟是断崖,罢了,回去吧!”

孟子皿一听,声音异常熟悉,既感惊骇,又是大惑不解,以那人的语气,分明要取自己的性命,自己从未与任何人结过仇怨,他究竟是谁?为何声音如此熟悉?

他苦苦思索,怎也不能想出这个声音是谁,更想不出那人要取自己性命的道理了。

孟子皿恐怕那人声东击西,明言回去,实则还躲着窥伺,不敢稍动。

良久果然传来人声:“唉,弄巧反成拙,那小子果真给震落崖去,可惜,可惜!”

孟子皿大骇,暗暗庆幸没有走出来。

直到皎月当空,这才悄悄爬了下来,闪闪缩缩的向前逃走。

他这时也已有点明白了,父亲一定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方才吩咐连夜就走。当下不敢怠慢,加快脚程,向前狂奔。

几经艰苦,终于,孟子皿顺着黄河北上,这一日,已然来到壶口,但见石壁峭立,中间急流湍急,澎湃汹涌。

他按照父亲的口述,一路循路而行,不久,果然来至一处瀑布之下。

瀑布由上下泻,高愈十丈开外,人说黄河之水天上来,至此果然不虚,附近一带,全给瀑布激起的水粉蒙蔽,一片白濛濛,有如置身云雾之间。

孟子皿几曾见过如许奇景,不禁呆立欣赏,不忍遽去。(令主按:遽,音读句,仓猝意。)

良久,方才如梦初醒,端详附近的道路,觅路上山。

孟山虽然已将齐平所居的途径详细指出,可是,一经亲临此地,便如身入八阵图,一来已隔十年,沧海桑田,变幻殊大,二来孟子皿乃是初出茅庐,但见道路纷岐,一时无法,究应由哪条路登山。

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暗忖:平伯伯既是一方之雄,关防一定严密,附近必然满布卡哨,我只要拿出本门标志,他们一看便知,岂不是省了很多麻烦?

意念既决,立即取出孟家独门兵刃——“孟家神笔”插在襟际。

“孟家神笔”乃是一支用精钢铸成的钢笔,长可五寸,闪闪生光,尾部系有一条红穗,别小看这五寸东西,它虽然不若大刀阔斧的沉浑凶猛,但它的灵活轻巧,却非沉重的兵刃可比,尤其是近身搏杀,认位点穴,更是出神入化,妙不可言。

他插好神笔,也不理东西南北,见路就走,越行越高,树林也越来越是浓密。

岂料他行了很久,不但没看见半个血掌派的门人,就是连走兽也没见到一只。

孟子皿心里纳罕,暗忖莫不是走错了路,但细想所走路径,虽然不敢肯定绝对正确,却自信相差不大。

这时,他已有点疲倦,觅得一条小溪边歇了下来,取出干粮,胡乱吃了几口,掏起溪水,饮了个饱,又将脏脸洗了一遍,满面风尘一去,精神为之一振。

突然,从溪水的映照下,好像有人立在他的背后,他蓦的一个旋身,骇然回顾。

一点不错,一个满脸怒容,相貌粗豪的老人,不知何时悄没声的立在他的背后。

孟子皿一经旋过身来,襟际那支神笔立即映入老者的眼帘,老人眼睛一亮,冷哼一声,道:“小娃儿,你可就是一别十六年的孟子皿,可还认得我这个齐伯伯?”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孟子皿大喜道:“齐伯伯,小侄找得你好苦!”说完,取出怀中的信札,交给齐平。

齐平结果一看,满脸怒容,微微收霎,良久伸手摸着孟子皿的光发,黯然说道:“二弟自咎过深了,唉,其时以我们武林中人来说,金银财帛又有什么用途,他早应与我坦诚相处,犯不着举家逃窜,如今弄到这般田地,你就在此住下吧!”

孟子皿不知父亲与他究有什么过节,听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但却知道其中必有蹊跷,不敢动问,只恭谨的道:“多谢伯伯,多谢伯伯!”

在齐平带领之下,来到一间用草盖成的茅舍,孟子皿愕然道:“齐伯伯,你老人可也是住在这里?”

齐平点点头道:“十年前,自从你父亲举家避我之后,使我万念俱灰,翌年即将门下遣散,又将所有建设犁平,独居这里,十年来,我就是这样孤独的生活着了。”

孟子皿着实忍耐不住,鼓起勇气问道:“伯伯,请恕小侄斗胆,爹爹与你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齐平黯然道:“事过情迁,况且只不过是一场误会,不说也罢,当作此事全没发生过好了。”

孟子皿知道再问也无结果,只得强将这个疑问按下。

自此之后,孟子皿即跟随齐平修炼“血掌功”,他虽惦记父亲,但以有叔叔孟海随侍着,父亲又极力致诫要三年之后方可回去,值得专心一意的住下来。

光阴易逝,转眼又过两年,齐平除了教授子皿血掌功外,还教他学了一套弹指神功。这一日,已是黄昏过后,齐平与孟子皿用过晚点,两人借着皎洁月光,坐在茅屋之前的空地上,谈论着血掌功的心法,齐平指导孟子皿如何运诀行功之后,自己则趺坐地上,闭目凝神,思索着一个问题。

一会,孟子皿已然依照齐平的指示练了三遍,正想开口,齐平却抢先开口道:“皿侄,那张金银宝藏地图,你父亲虽是给了我,我却不感兴趣,还是你好好收藏吧,日后你或用得着。”

孟子皿大惊道:“这怎么行,爹爹郑重嘱咐,着我交给伯伯,我如何可以再从伯伯手里,拿过来,再说,那些黄白之物,于我亦是毫无用处,伯伯盛情,小侄只好心领了。”

齐平笑道:“傻孩子,你父亲既是给了我,则这张地图已是为我所有,我喜欢给谁就给谁,再说,我平生并未收过一个入室弟子,这张地图,就算是伯伯的传艺信物,又有何不好。”

齐平说来句句真挚,令孟子皿感动万分,知道推辞无益,只得再三拜谢。

半晌,齐平又道:“你父的信,内中似有暗示,可惜我苦思两年,亦无法领悟……”说至此,又喃喃的念着“……宿疾未愈,外感又至,己身生死不足惜,犬儿前途岂忍弗顾……此笺虽贱,其情可贵……”

“……宿疾未愈,外感又至……”齐平反复的念着。

他念一遍又一遍,突然,他似乎怵然惊觉,倏然站了起来,道“一定这样,一定这样!”

孟子皿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有如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正想开口询问,岂料齐平一把将他挟在腋下,有如鹰隼抓兔,掠空而起。

孟子皿大吃一惊,用力挣扎,但齐平的手腕有如铁箍,怎样运动也无法稍动分毫,但觉得耳畔风声呼呼,如雷驰,若电奔。

齐平运起他的绝顶提纵术,奔得性起,几乎脚不沾地,有如御风而行。

齐平早年已是一代之雄,加上近年潜移默化,内功修为更是已晋炉火纯青,这时在他全力急赶之下,速度端的骇人。

他一口气全力急赶,直至晨光熹微,已然赶至龙门山。齐平才将孟子墨放入一个石佛洞窟之中,以歇脚程。

龙门山之所以得名,乃是在六朝时代,佛家在这临水的山壁之上,开辟了数百座石窟,每一洞窟,都雕刻着几十尊佛像,所以全山都密麻麻的满是石窟佛像,石像有大有小,大的觉达四五丈之外,最壮丽的是洞与洞都衔接,连绵起来,达三四里之广,雕工精巧,仪态万千,是以一提龙门时刻,几是无人不晓的名胜。

齐平将孟子皿放下,说道:“我昨天从你父亲的信中,终于悟到你父亲那时已然身处人家暗算之中,只可惜事已隔两年,我才领会,如今不知事情演变得如何田地,你即速回去,我在暗中保护你,不用害怕,但要记住,不论发生任何事情,也不可妄作主张,更不要让别人知道我在暗中保护你,知道吗?”

孟子皿茫然道:“不会吧,爹爹十年来都是半身不遂,不能挪动,一切叔叔作主,不会有什么不对吧!”

齐平道:“我也没有肯定你父亲是否已遭不测,只不过我感觉有点不安,现在不是解说的时候,你尽速回去,记住,别让人知道我在暗中保护你。”

其实,孟子皿信中也着实记挂父亲,闻语立即下山,觅路回家。

龙翔山在距离龙门山只不过二十里路,不消顿饭光景,孟子皿已然返到山庄门外。

龙翔山庄虽小,但庄丁也有二十多人,加上内宅家小,不下五十之众,每人均有自己的工作,日间也是不甚寂寞。

可是,两年之后的今日,情形与往昔迥然不同,全庄一片死寂,竟似阒无人迹一样。(令主按:阒,音读去,意指寂静。)

孟子皿发觉情形不对,大吃一惊,连窜带跳的跃入内庄。

这间内庄,乃是他父亲孟山起居之所,孟子皿一跳而入,首先映入他眼帘的竟是一个灵堂,孟子皿全身一震,凝目一看,灵牌赫然写着:“先父孟公讳山之灵”。(令主按:胞弟为胞兄设灵位,何能书‘先父’?便孟子皿自设灵位,亦不能书‘先父’,如丧考批,著者岂不知耶?)

孟子皿撲的一声,伏在地上,悲从中来,放声大哭道:“爹,你为什么不等孩儿回来,爹……”

他自小丧母,一向跟伴着父亲,孟山一向对孟子皿非常溺爱,只可惜他身罹残疾,屡医罔效,孟子皿一想到从没受过母爱,父亲又是一个半身不遂的人,哭得更是凄凉。

他尽情痛哭,已然哭到力竭声嘶,忽然,发觉有人在背后扶着他的手臂,孟子皿回头一看,赫然竟是他的叔叔孟海。

孟子皿大叫道:“叔叔,阿爹是怎样死的,他好端端的怎会死去?”

孟海长叹一声,说道:“人死不能复生,起来吧,让我详细说给你听。”

二人分别坐下,孟海道:“此事说来话长,让我从头说起,可令你知个清楚。自从当日你连夜出走之后,翌晚子夜时分,我从梦中听见大哥的尖叫之声,连忙前去一看,大哥已给人杀死……”

孟子皿大叫道:“凶手是谁?”

孟海道:“除了齐平的血手派,还有谁人?”

孟子皿大惊道:“什么,我一直没有离开他!”但他一想,当日一出家门,即遇伏击,加上昨晚亲眼看见齐平动人心魄的轻功,他大可以在伏击自己之后,又杀了父亲,然后赶回壶口,装作没有离开过,以瞒自己。

孟海道:“你别打岔,听我详细说来。”

据他所说,当晚发觉大哥给人行刺之后,立即传令庄丁四围搜索,但是扰攘至天明,一无所获,只得替大哥办理身后事,一面派庄丁前去壶口接孟子皿回来,岂料庄丁一去,有如泥牛入海,再派一个,亦是如此,直到第六个,亦即是两个月之后,孟海觉得奇怪,决定前去看个究竟,这才知道,所派出去的庄丁,全在路过的山头上给人统统杀死,而每个庄丁伏尸的附近,都有一个血红的掌印。

他知道全庄已入敌人包围之中,若再派人出去,徒然枉死而已,只得含泪将大哥收殓,埋于庄后,一面分派庄丁,分班守庄。

在他以为,既然无法派人前去呼请救兵,自己又是势孤力薄,暂时只宜严守山庄,然后徐图良计,用方法引出敌人,与他一拼,岂料敌人的出没有如鬼魅,一俟他防范稍弛,立即窜入,每次都杀死一个庄丁,直至如今,全庄除了他本人之外,只剩下两个庄丁,而其中一个,还是一个哑巴。

他越想越觉不对,乃护送全庄妇孺离庄,所以,全座龙翔山庄,只得三个人而已。

孟海又道:“一来我若不能与这个魔头一拼,死不瞑目,二来要保护你父亲的墓穴,三来也应该要候你归来,所以只是日夜处在恐怖之中,过着凄凉的岁月而已。”

孟子皿一听,原来他离家之后,庄中遭遇了如许巨变,这一来,不但单是杀父之仇,而是一庄二十多人命的血海深仇了,气得他目如鲜血,如雷轰顶,但觉一阵晕眩,昏了过去。

待他醒来,发觉竟是置身于密室之中,这间密室,在他孩童时候也曾来过几次,不禁愕然微微起身一看。

只见密室之中,分别陈着四张卧榻,最近一张,睡着他的叔叔孟海。

孟海这时还未睡着,一见孟子皿起来,说道:“你醒来了?”

孟子皿道:“叔叔,我们岂可长此以往,作缩头的乌龟?”

孟海惭颜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在未能思出一个妥善的办法之前,除了忍辱负重之外,又有什么办法呢?”(令主按:原书未必‘惭颜’二字,因图档不清,难以辨认,故擅改添之。)

孟子皿道:“叔叔,这一切当真是血掌派所干的?”

孟海道:“那还有假,血掌派在每次下手之前后有例留下一个血掌印,而举庄丧命,哪一次没有血印留下?”

孟子皿大惑不解,说道:“我自从投靠齐平之后,即没有离开过半步,况且他说早在九年之前,已将血掌派解散,此事究竟如何解释呢?”当下乃将两年来的经过,和盘托出。

孟海冷哼一声道:“姜是老的辣,这个魔头当真老奸巨猾,血掌既然成派,做事未必要他亲自出手,不然,你父亲何必宁可带着我们流窜到此,还不是为了要躲避那个魔头,当日你父亲也是因为看见卧室突然出现血手,明知齐平满腔怨毒,不会放过他,才着你献图投降而已。”

孟子皿茫然道:“爹爹明知如此,又何苦还叫我去投靠他呢?”

孟海道:“这也是你父亲的好主意,他以为齐平念念不忘的,只是那张地图而已,希望送了给他,可以保存性命,在你父亲来说,这是如意算盘,殊不知与那魔头讲道义,不啻是与虎谋皮。夜深了,还是明天再算吧!”

这一来,可把孟子皿弄得头昏脑涨了,他以叔叔言之凿凿,但是,自己与齐平两年相处,齐平待己确是有如慈父,还有,如照他叔叔所说,齐平对这张地图如此重视,势不会平白的交给自己。

他想了一遍又一遍,都无法分析,所以,他始终遵守齐平的致嘱,没说出齐平在暗中保护他。

一日复一日,转眼又过了十天,每日晚上,孟子皿都在父亲灵堂之前,流连至子夜过后,方才归寝。

这一晚,他又跪在父亲灵位之前,满堂香烟缭绕,幡旗黄幔,阴风阵阵,情景非常凄酸,孟子皿苦忆着父亲,两行热泪,滚滚有若江河。

忽然,孟子皿听到一声低沉的呻吟之声,声音很像他的父亲,起初还以为听错,岂料稍后又听到一声,微弱得很,孟子皿大喜,叫道:“爹爹,你来见我吗?孩儿想得你好苦呀!”

岂料他刚刚叫完,倏觉一股冷风扫至,孟子皿待要闪避,已是为时太晚,但觉昏睡穴一麻,倒在地上。

突然,又是一股锐风,也向着他的昏睡穴撞来,说也奇怪,穴道应声而开,孟子皿连忙一翻而起,发觉叔叔孟海蹲在他刚才仆卧的侧边,看见孟子皿突然跃了起来,先是一愕,继之蔼然道:“侄儿,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刚才若不是我及时赶至,给敌人发觉了,岂不是很危险?”

孟子皿唯唯应诺,返回密室归寝。

他人虽卧在榻上,但是辗转反侧,怎也不能入睡,当时两声呻吟分明乃是父亲的声音,父亲可是并未死去,为何一经大叫,立即受袭,这还不奇,最奇的是谁人解开他的穴道?叔叔对自己醒来也感惊奇,他还道自己悲哀过度以致昏厥,看来穴道当不是他解开,然则又是谁人呢?(令主按:谁人解开其穴道,仍不属最奇,最奇的是学艺两年,又是血掌神功,又是弹指神通,却仍练得个反应迟钝。)

他后来一想:呀,是了,准是伯伯用弹指神功解开我的穴道。可是,他一想起弹指神功,又怵然而惊,忖道:“先前点我穴道的,很可能也是弹指神功,总不成全是伯伯一手包办的吧?”

这一切疑团,令他有如坠入五里雾中。

突然,他若有所悟的忖道:“不错,点穴和解穴都是他,一定是他派出手下点了父亲的穴道,叔叔以为他已经死去,他们才在收敛之后盗出父亲,将他囚禁起来,今日给我识破秘密,是以连忙点了我的穴道,准备向我下毒手,幸而叔叔及时赶到,他才无可奈何的解开穴道。”(令主按:不仅反映迟钝,智力亦有问题。)

他越想越对,立即叫醒孟海,将自己的怀疑说出来,孟海也恍然道:“有这个可能,不过,大哥入殓之时,我亲自将之放下棺木去的。”

孟子皿道:“我们不用胡乱猜测,只要开棺一看,便知究竟。”

于是叫醒其他两个庄丁,连夜走到后庄,将孟山的墓穴劈开,吊出棺木,打开一看,棺木中虽是躺着一具尸体,但却是一具泥塑的,哪里是孟山本人?

孟子皿大喜道:“父亲并未死去,敌人一定将之囚禁在庄中,只不过,叔叔可否知道,庄中除了那密室之外,还有其他密室吗?”

孟海思索了一会,摇头道:“据我所知,没有第二间了。”

孟子皿道:“这就奇了,当时我分明听到爹爹呻吟的声音,他究竟被囚在哪里呢?”

他细细一想,声音既是发自灵堂,父亲当是被囚在灵堂之内,于是领着众人,走回内庄,将整个内庄每一寸墙壁和地面的堦砖,甚至连屋顶也查看了一遍,可是,就算他们将整个内庄倒转过来,也没发觉一丝可疑的痕迹。(令主按:堦,同阶。)

转眼又过了一个月,孟子皿虽是极力设法拯救父亲,但是,饶是他怎样挖空心思,也无法思得一个妥善的办法,同时,自那晚听过他父亲两声呻吟之后,就一直没再听见过了。

这一晚,孟子皿又如常独自一人,走到父亲灵堂之前,添上香烛,默然的对住灵位,凄然下拜。

突然,一阵阴风掠过灵堂,吹得灵堂的灯烛摇晃不定,终于,全座灵堂的灯烛全给这阵狂风括熄了。

灵堂本来已是一片萧索凄凉,灯火一熄,更是阴森得可怕,令人汗毛直竖。

孟子皿正拟取出火折子点燃灯烛,岂料就在这时,倏又觉得一股冷风,自脑后直袭而至。

孟子皿已经有过一次教训,哪敢怠慢,连忙就地一滚,朝着供奉灵位的八仙桌底滚了进去。

岂料他刚刚滚了入去,突觉身形一虚,直坠而下。

就在这时,地面传来一声大喝:“畜牲,原来是你!”

孟子皿大吃一惊,知道已然中了机关,急忙提气拔升,可是,蓬的一声,顶上的洞口一黑,机关已然复原,孟子皿忙将身形横卸,双手乱抓,希望有可资攀附之物。

果然,在他乱抓之下,给他抓着一条似是绳索之属的长条,连忙死力抓住。

他惊魂甫定,才知道死力抓住的并不是绳索,而是一条铁索,而且,又发觉在他头顶上似乎有一事物,正在摇晃不定。

这不过是他的感应而已,洞内根本漆黑得不辨五指,当下立即取出火折子打亮了,趁着星星流光向上看,上面那个摇晃不定的事物,原来竟是一个人。

孟子皿心下大是奇怪,浑忘了本身的危险,扯着铁索,攀沿而上。

他攀到将近,又将火折子打亮,那人竟是他的父亲孟山。

虽然,在此时此地父子相逢,确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但是,孟子皿却还是高兴得大声叫了起来:“爹爹,爹爹!”

但是,他叫了几声,却全不听见他父亲的回答,孟子皿骇然,以为父亲已然气绝毙命,连忙再攀上一步,伸手一探鼻息,幸而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

孟子皿连忙取出一粒丹药,塞入孟山的口中,又伸手在孟山胸坎间推拿,以助药力。

良久,孟山这才发出一声低哼,孟子皿又大声叫了一声爹爹!

孟山用微弱的声音问道:“你可是皿儿?”

孟子皿道:“是,我是皿儿,你小心攀住,我来扶你。”

孟山长长叹了一声,道:“他们将我绑得很好,不会跌下去的。”

孟子皿这才知道,父亲乃是给人吊在洞中,并不像自己坠了下来,忙问道:“爹,下面可有通路?”

孟山道:“有,你先爬上去,解下绳索,沿着铁索垂下再说。”

几经艰苦,终于抵达洞底,孟子皿负着父亲,孟山则在他背上指示出洞的路径。

果然,在孟山指示之下,很快已逐步接近地面,突然,孟山吩咐停止前进,思索了一会,才道:“离此还有十步光景,有一条绳子,将它燃着才继续前进。”

孟子皿如言向前再行十步,打亮火折一看,果然有一条粗如手指的绳索,他还以为必须燃着绳索才能打开出洞的道口,于是如言将绳索燃着。

孟山一俟绳索着火,立即喝道:“火速回步,向后退出十丈,快走!”

孟子皿大感奇怪,不知所以,只得猛然回身,向后狂奔。直至十丈过外了,才停下步来,孟山又道:“放我下来休息一会。”

这时,孟子皿才开口道:“爹,是谁把你囚在这里?”

“唉,”孟山痛苦的叹息一声,道:“还有谁,不就是你的好叔叔!”

“什么?”孟子皿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他将你吊在这里两年?”

孟山摇头道:“不,他本来是放我落洞底,需要时才扯上去。”

“需要?他竟这样虐待你?”孟子皿大怒道:“你既知道洞底还有通道,为什么不走呢?”(令主按:某父患病久矣,何能忘却?被缚悬空,何能行动?不通之极。)

“我半身不遂,如何可以起身掀动机括?”孟山道:“都是我当年一念之错,霸占那幅地图,以致受此折磨。”

原来,当他遣走了孟子皿的翌日,他在睡梦中给人点了气穴,又以一种药物闭住血脉,表面看来,确是已然死去,每到相当时候,药力消散,恢复呼吸,暗中那人又以药物灌入,如此直至入殓前夜,即被人移囚至此,自此以后,那人每隔两天,必定送食物来,在食物中必有一张字条,逼他献出宝藏地图,否则,就令他欲生不能,欲死不得,每次俟他食完,即将之扯上去,每每吊至深夜,方才垂回洞底。

孟子皿以老父受此酷刑,越听越怒,悲声问道:“爹,当真就是叔叔这个禽兽?”

孟山道:“举庄之内,能将神笔练至随心点穴的,除了他之外,还有谁人?”

孟子皿道:“不可能是齐伯伯吗?”

孟山道:“弹指神功虽然亦能隔山点穴,但力道不同,神笔点穴的力道至柔。其风阴凛,弹指神功则力道至刚,其风炽热……”

他还未说完,孟子皿恍然道:“是了,我几乎冤枉好人,原来当日向我下手的就是他,后来齐伯伯暗中解开。”

孟山道:“他戕害我不够,还要向你下手?”

孟子皿乃将两年来的经历,一一说出。

就在这时,本来十分阴凉的暗道,突然燠热起来,继之龙龙巨响,有如天崩地裂,通道前端,也塌了下来,扬起一片沙尘,充塞着通道。(令主按:燠,音读玉,暖热意。)

孟子皿正感错愕,孟山已道:“好了,我还怕年代过久,机括失灵。”

孟子皿这才恍然道:“刚才那条绳索是个机括吗?如此一来,内庄岂不是毁了?”

孟山道:“何止内庄,整座龙翔山庄也毁了。要知一经燃着绳索,全庄药引着火,先将全庄门户封闭,方才焚烧,这个机关,当初建屋时本来是为了防范你齐伯伯的,殊不知反而变了你叔叔葬身之地。别再多言,冲出去吧!”

二人出得通道,果见全庄火光通红,加上隆隆的倒塌声,为势端的吓人。(令主按:‘为势’疑为‘威势’误,未改。)

孟子皿先将父亲放于溪水对岸,预想走回火场,看看他那个禽兽叔叔是否已经葬身火窟。孟山忽然想起一事,说道:“你速看那尊古佛有没烧毁。”

那尊古佛的来历孟子皿虽然不知,但却知道父亲一向视同拱璧,闻言立即穿入内庄,尚幸龙翔庄乃用石块砌成,大伙只能焚毁木竹之属,这时火头已弱,可以逼近了。

孟子皿走近一看,屋顶已坏,四壁却还矗立,可是,却不见了那尊佛像。

突然,屋角的一对瓦砾忽而动了起来,孟子皿走近一看,原来是他的叔叔孟海。

孟子皿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将瓦砾踢开一边,扯了孟海出来,正拟一笔洞穿他的胸坎,以报这口冤仇。

岂料就在他的神笔将达孟海之时,忽然看见他左手握着一件事物,待到看真,那件事物赫然就是那尊古佛。

孟海这时已是气息奄奄,见了孟子皿,断断续续道:“皿儿,这是你父亲最心爱的古佛,你好好的保存它吧!”

孟子皿不禁愕然,以他临危还以父亲的心爱物事为重,不像是一个弑兄的凶徒,忙问道:“叔叔,是谁戕害阿爹?”

孟海道:“一向我还以为是齐平那魔头,直至昨晚方才知道,他……”他刚说到这里,双眼一翻。

孟子皿大惊,连忙运起神笔,力戳孟海膻中穴,再扶起在他脊椎穴推拿,口里叫道:“叔叔,凶手是谁?凶手是谁?”

本来,孟家神笔乃是擅长点穴的兵器,只可惜孟子皿未得精髓,不能发挥神笔的威力,孟海只是张大嘴巴,用手封住,再也说不出声来,已然气绝。

没奈何,只得将孟海的尸体,负回溪边,将情形对父亲说出,道:“照此看来,一切均非叔叔所为,他临死时只是张大嘴巴,以手封住,这是什么意思呢?”

孟山沉吟道:“以手封口?张大嘴巴,那人总不成是一个口部有特征?……不像,没此可能……阿成是个哑巴,况且对武功之道一窍不通……”

“谁说我不识武功?”一声断喝,起自二人背后。

父子两连忙循声望去,赫然竟是那个哑巴庄丁阿成,孟子皿骇然道:“阿成,你不是一个哑巴?”

阿成呵呵大笑道:“我是个哑巴,告诉你!十年来我也忍得够了,今天就是你们的末日。”

孟山道:“你是谁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下此毒手?”

阿成道:“你与我确无仇怨,但是,你的作为令到家师心灰意冷,将我们全部遣走,解散散血掌派,我们血掌派之所以星散瓦解,全由你一人而起,这口冤仇,就是将你孟家满门诛绝,也不能出这口鸟气!”

孟子皿恍然道:“你本是血掌派的门徒,为了报仇,前来卧底,然则本庄发生的一切,都是出自你一人之手了?”

阿成道:“不错,十年来,我都在等待机会,如今才达成,家师仁慈,不忍下手,我就拼了这条牛命,替师父出口鸟气,替同门报却解散之仇。”说完,倏然出手,五指箕张,直取孟山双目。

孟子皿大惊,连忙持笔在手,聚集全身力道,袭击阿成,抢救父亲。

岂料孟子皿笔风未至,已为阿成反指一弹,全身一软,倒在地上,眼看阿成五指,已然伸至父亲面前,不禁骇极惊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蓦听得一声惨呼,孟子皿吓得魂飞魄散,以为父亲已遭毒手,待到定睛看时,不禁愕然,原来刚才那声惨叫,并不是他的父亲,而是阿成。

“为兄来迟,几乎不及,二弟受惊了。”齐平有如夜枭投林,人随声至,有如飞将军从天而降。

齐平救弟心切,出手过重,阿成给震飞至三丈过外,已是奄奄一息。在齐平严词逼问下,阿曾终于和盘托出。

原来阿成乃是血掌派高手,自从当日孟山独占宝图之后,齐平即勘破世情,解散血掌派,独隐壶口,阿成不屑孟山所为,是以四出寻找孟山,卒于龙门寻获,恳求孟山收为庄丁,候机报仇。(令主按:四出或为四处误)

当日在孟山卧室印下血印恐吓,半路拦截孟子皿失败,乃将孟山弄到假死,将全庄庄丁逐一干掉,剪除孟家人手,再向孟山逼取宝图,岂料给孟子皿听到父亲呻吟声而大叫,阿成为了怕孟子皿揭破秘密,乃点了他的穴道,准备下毒手时,却给孟海撞至,只得又解开孟子皿的穴道。

孟子皿每晚在灵堂留连,他十分担心,诚恐秘密终有一日给孟子皿撞破,于是伺机杀他,岂料在孟子皿的盲冲瞎撞下,死里逃生,只得硬着头皮,出来声数孟山的罪恶。

三人一听,不禁默然,孟山歉然道:“都是我不好,大哥,我真是百死也不足蔽其辜了。”

齐平道:“往事已矣,误会冰释,以后不可再提了,只是一念之差,赔了廿几条生命,令人浩叹而已,现在米已成炊,宝图一事,不提也罢了,英雄应出少年,我们去吧。”

于是在晚霞映照下,三人离开了这是非之地了。【全文完】


上官厚撰      红叶令主手录
感谢提供图档之侠友

zhychina 发表于 2019-9-14 19:08:32

令主按:原书非作‘铲平’,其字为上下结构,上者为‘物’字缺一撇,下者为一‘牛’字

此字为犂,li,简体“犁”。

紅葉令主 发表于 2019-9-14 20:27:27

zhychina 发表于 2019-9-14 19:08
令主按:原书非作‘铲平’,其字为上下结构,上者为‘物’字缺一撇,下者为一‘牛’字

此字为犂,li,简 ...

好啊,学习了知识。这就看出来,我说我不认识字,不是瞎说。

qblyy 发表于 2019-9-14 20:59:33

赞。应该是“梦萦”吧。

https://zhidao.baidu.com/question/524201790542834165.html
“梦萦”的意思是:萦绕于梦中。形容思念情切。

紅葉令主 发表于 2019-9-14 21:14:01

qblyy 发表于 2019-9-14 20:59
赞。应该是“梦萦”吧。

https://zhidao.baidu.com/question/524201790542834165.html


好啊,这个我还真一直没注意,改过来了。

凌妙颜 发表于 2019-9-14 21:32:52

欢迎令主,用户组已改为编校,谢谢支持。

淡淡的笑着 发表于 2019-9-17 11:03:03

武侠与历史杂志现在还有吗

xjlanxp 发表于 2024-2-28 16:20:38

同求武侠与历史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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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武侠与历史》252期一期完武侠小说【龙翔折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