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剑三十三 发表于 2006-1-26 11:34:50

[原创]碧血恨泪(古龙小说看太多被里面的剑胆琴心所感动,被里面的儿女情长所融化,

<P><FONT size=3>                  碧血恨泪</FONT></P>
<P><FONT size=3>一:狙杀 </FONT></P>
<P><br><FONT size=3>深秋.清晨.浓雾. <br>他以一种人类自古以来最能保护,隐匿自己的姿势伏在这片干草丛里,一动也不动.雾气朦朦胧陇,而他的眼神空空洞洞,朦胧和空洞岂非本就是无法分割的一体.他的人以散成了雾,是迷雾,也是血雾. <br>  正午一枚血色鹅卵石般的太阳凝在了他的正上方,他还是未动,连一丝手指的微动,肌肉的颤动也没有,甚至连呼吸的频率也无丝毫改变. <br>  残阳西下,染红了半边天,给这片漠北的大地涂上了一层凄凉的草黄色,他的身上竟然也奇幻般的映着落日生出了枯草的衰败之色.当晚风袭来时,冰盘般的月亮挂在了天空,月光皎洁,月色抚媚.凌枫以在这里整整潜伏了七个时辰.能有如此的毅力和付出,必然是要得到极大的回报,今晚在这漠北小城的城郊,他要刺杀名动天下却刚金盆洗手回乡归隐的前武当掌门李岩山. <br>  李岩山少年成名,惊才绝艳.世间任何剑法只要让他修习,不出三个月,他定能胜过他的师傅。这便是习武人梦寐以求的悟性,天下玄奥微妙之理,出神入画之艺,梦笔生花之镜,心力难求惟有悟性可解天机。李岩山的超凡脱俗使他拥有过人的天赋,武当一派在他手中曾大放异彩,他联合少林,华山,青城,点苍给派汇同官府的力量围剿黑道势力,他组织义军共抗外敌,白道中人为之拍手称赞,黑道中人为之狠之入骨,有了他的存在,黑道人士几无立足之地. <br>  八年前,曾有“杀手君王”之称的杀手楼楼主万星君潜入紫宵宫,欲刺杀李岩山,不想其绝学“迎风魔斩刃”竟被李岩山以空手一一破去,万星君羞愤难当,当场自尽。三年后,江南杀人从未失过手的集团“喋血三蛟”在甘南道上伏击李岩山,却是有去无回。就在两年前西域的狂狮战野飞率领七十六名噬人兽兵,及其万星君旧部公一百四十三人混入了武当山,这一去是杳物无音讯,只是他们上山后第三天,李岩山请动了官府动用饷银,安抚这一百四十三人家眷。经此三役,李岩山成了神话,黑道中人闻之胆怯的神话。这些事情,凌枫听过不止一遍,可丝毫动摇不了他要杀死李岩山的信念。 <br>李岩山这个名字已经在他心上整整刻了八年,他甚至在梦里都梦到一剑刺入李岩山的咽喉,剑拔出是血花喷溅的情景。凌枫成长与点苍一派,五岁之时师傅谢苍远便将他与其他弟子完全分开。其他弟子是在点苍七大剑派的荣誉光环下长大,而他却是在武夷山的后山同虎狼争食,同恶蟒同寝的环境下苦苦挣扎。五年后谢苍远将他带入点苍没人能认出他还是一个人,以后的生活更无丝毫改变,师傅不准他同任何师兄弟交往,其他弟子是白日练剑,晚上读书,练的是招大力沉,机变跳脱,气魄宏大,名门正派之风尽显于其中的点苍神剑,而自己的剑法却是师傅亲授的刁专,狠辣,诡异难测,剑走偏锋,他有一把利得不可收拾的剑,还有一套快到无法形容的剑法。他自小练剑,就是练非大成即大败的剑法。 <br>  他从师傅那里得来的心得,剑招,一定要走偏锋、行极端。因为剑定的是生和死:不是敌人死,就是自己亡,所以不可能有中间路线可走。做人可以中庸,好剑,必取极致!一剑刺出不是敌死,便是己亡,这就是天涯绝剑. <br>这一切在他十二岁那年有了答案,当谢苍远将自己身世说出时,那晚他泪流满面,是恨泪也是血泪,李岩山这个人面兽心.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为逞兽欲奸杀了自己的母亲,为怕事情败露而斩尽自己全家,却又掩饰的滴水不露.是师傅冒着生命危险将尚在吃奶的他带到了点苍.谢苍远曾问他“枫儿,知道了这些你想不想报仇?敢不敢杀李岩山?如果你不敢,明日你便可和其他师兄弟一样练正统的剑法,功成出师,他日尽享富贵荣华!”凌枫挥刀便斩下了自己左手的尾指立志,此生必杀李岩山。“尽管他有盖世的武功,可总有衰老的时候,尽管他现在如日中天,可总有陨落的时候,李岩山现在是白道龙头,万民所向,杀他会被天下人唾骂甚至追杀,可我不在乎,既然是宿命安排了我和他的仇恨,那如果能杀他,我纵被各路豪杰乱刀分尸,有毫无怨言!” <br>  凌枫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与其他人不一样了,他是身负血债生活的,想杀剑法通神的李岩山惟有吃尽天下奇苦,磨练出惊人的忍耐和意志力,所以师傅让他进行了五年野兽的生活。李岩山精通世间七百八十二种剑法精髓,想杀他只有用一种天上地下想都想不出的剑法,所以师傅为他呕心沥血苦创了一套无退路,位于生死一线隔,而又空寂,落寞如天涯般辽阔的天涯剑法。十年磨一剑,霜刃已该试,今晚他的霜刃,便要用李岩山的命来展示。 <br>  清晨时,从这条李岩山必经的小路上过去了三个推车入城卖菜的菜农。凌枫一眼便看出那根本不是菜农,而是武当鸽组的头领,只要他们发现这里有一丝的风吹草动,那李岩山一背子也不会踏上这条路。对于识别这种乔装,凌枫有一种天生野兽的本能。中午,从这里过去了一个抱孩子的少妇,看她的样子好象孩子生病了,要急着进城去看大夫,她也根本不是什么孩子的母亲,而是峨眉派的鬼娘子,同样她也是李岩山的探路者!黄昏又有十几个管差押这六个带枷锁的和尚经过,是发配边疆的囚徒?其实那是少林罗汉堂的六大弟子为李岩山乔装探录。李岩山身为白道龙头,即便退隐仍有无数义士为其卖命,可这三拨人都未发现凌枫,这个已经和枯草,大地融为一体的青年,就在他们路过的十余丈处潜伏着。 <br>漠北的深秋寒风袭人晶莹的月亮犹如被冰霜冻在了天空一般。滚滚而来的车轮声立刻使凌枫的杂念停止,来了,李岩山一行十九人终于来了。凌枫的双眼已射出了寒火,全身的血液立时沸腾起来!和提前得到的情报一样,马车前共有四人,是昆仑派的四大圣手,慧虎,慧豹,慧雷,慧鹰。这四人本是陕北道上的巨盗,后被昆仑掌门灵书子制服才投入昆仑门下,这几个人精擅少林般若掌,武当揉云拳,以及昆仑锁喉擒拿手。只要被他四人中任何一个制住了手脚,要想挣脱只有一个办法,砍掉手脚!</FONT></P>
<P><FONT size=3>但这四个人比起车辕上坐的两个人来只能算是三岁的娃娃。车辕上的两个人,一个中年人书生打扮,白面微须,长袍袭地,即使他人在车上可那灰袍仍落在地上两尺有余,驾车的是个高鼻深目的老者,身材矮小,瘦如僵尸,全身肌肉加起来好象也不足五十九斤七两三钱。那个书生是玉梭神剑徐玉捆坤,当代九大名剑排名第四,当年徐玉坤练成了玉梭神剑,在太室山上巧遇少林心禅堂 首座法静,法静以达摩三剑向其切磋,两人互相凝望半晌,徐玉坤忽然拔剑,只是出鞘七寸,寒芒一闪,随即入鞘.法静却已长揖到地,心服口服.在场众人均大或不解,待得法静回到少林寺后,身上禅袍忽然尽数碎裂,全身上下有十七处伤口,剑伤,剑气所伤.令少林众僧惊惧的是,徐玉坤这出鞘七寸之剑所发的剑气,竟然在法静身上蕴含了几个时辰后,才猛然全部迸发.而那个赶车的老者则是武林中公认的白道中出手最狠,最不留请的雁荡派长老,飞天雁翎刀姚叟. <br>姚叟向来无踪无常,脾气暴躁,行事乖僻.有一日他突发奇想去给镇远镖局押镖,当镖队行至黑虎岭时,遇到了黑道中的常氏三雄当道截镖,姚叟向前一句话未讲,拔刀收刀,众镖师只看到一抹刀光鬼魅般的一闪,随即,常老大全身骨骼寸寸碎裂如肉泥般瘫在地上,常老二一颗头颅飞上半空却又炸开下了一场血雨,常老三从头至腰被劈为两半,左眼尚能看到右半身血淋淋的肋骨。快刀,快到了三刀只留一抹刀光的境界。车窗旁两人,左侧窗前那人身高九尺,精赤上身,全身肌肉如铁铸一般高高拢起,走起路来直踏的地上草屑飞溅,尘土四扬。这人是江南雷家堡的雷啸,江湖中一百二十年来金罩功练的最成功的一个。右侧是一个女子一身黑衣劲装,脸蒙丝巾,身材婀娜,看上去身子轻的好象一阵风便能刮走一般,她是丐帮帮主的长女李素蓉,轻功和飘雪兰霜掌法驰名天下。车后面则是十名六扇门的好手,这些人无疑都是江湖中的高手,高手中的高手。 <br>凌枫对他们了如指掌,这些人三年前便跟随李岩山,凌枫也针对他们,为了这次刺杀,进行了三年的苦修和试练.他为昆仑四圣手只准备了一招四式,而徐玉坤和姚叟,他有信心两招内逼退两人,至于雷啸,凌枫为他准备了一包石灰粉. <br>  只要马车在向前十丈,凌枫便会用机簧向马车后方射出五彩焰火,焰火的声响和色彩肯定会吸引生性多疑的李速蓉飞掠向车后,然后,就在徐玉坤和姚叟抬头看漫天焰火的瞬间,他便要冲向前去,在徐,姚两人未回头之时斩杀四圣手,逼开玉梭神剑和雁翎刀,望雷啸脸上赏上一包石灰粉,在李素蓉双脚尚未落地时,掀开车窗以一记天涯剑洞穿李岩山的咽喉,然后便永胸前暗器飞瀑寒羽针挡住六扇门的人追袭,自己全身而退. <br>  整个计划只用眨五次眼的时间内完成,他在谢苍远的协助下已试练了一千三百二十八次,至少有七层把握,这次刺杀代号便叫“逆天”逆天而行,不是功成便是身死。凌枫的手已按在了射焰火的机簧上。 <br>姚叟,雷啸,李素蓉的心终于稍稍宽慰了一下,自湖北到漠北行程千余里,他们每时每刻不打着十二分的精神,防备着随时发生的事情,而今终于要到李岩山的故里了,如果黑道上的煞星摸清了这条路,那这一行程下来,任他几人通天本领,能活到这的也所剩无几。他门死无所谓,可李岩山要是受了重创,那他们岂非整个江湖同道的罪人? <br>徐玉坤也在叹息,叹李岩山这个群龙之首,归隐之时却是如此场景,其实只不过是他心寸仁善,不愿看到更多的人来杀他而死,更多的人来救他而亡罢了。 <br>小城以在前方,马车后面突然响起爆炸声,同时墨色的天空绽放出无数的火花,夺目耀眼,光芒乱颤。李素蓉娇叱一声,飞伸掠向车后。徐玉坤,姚叟不禁微微一抬头,看到漫天焰火尽散,只留烟雾。两人在回头,前面的昆仑四圣手已尽数倒下,连一声呼叫呻吟也未发出,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剽悍,年轻,充满了野性和杀机的脸。这张脸出现之时,徐玉坤和姚叟看到了月亮,一个冰盘般的大月亮,如果不是有四圣手的尸体在前,他俩真以为眼前闪烁的不是皎洁的剑光而是洁白的月光。月光乍现,割体的剑气已扑面而至,退,飞退,在向前半步便有开膛破肚之险,只要稍退半部,暂避其锋芒,玉梭神件剑和飞天雁翎刀的威力立时便会展现反击。 <br>就在徐,姚两人身子刚腾空时,他俩看到铁塔般的雷啸一拳就要擂在那刺客头上之际,却被他扬手一把白粉撒在脸上,雷啸刹那间捂眼惨呼。李素蓉已从车后赶来,与徐,姚两人身形在半空相互交错一霎那,一个速进,两个急退,三人同时看到那可怕的刺客向马车出了一剑,又仿佛出了千百剑,月色映着剑芒,剑芒闪着月光,犹如数千道白练飞激而下,马车被绞的粉碎,剑光登时化为乌有,因为荐已在一个人手中,马车里的人,马车里的人当然就是李岩山! <br>但徐玉坤却朦胧看到剑光停顿之时,在那数千百条白练中,好象有一点点红红的火舌闪了一下,就如狂风中刚点燃的烛火,红蕊一吐随即熄灭,徐,姚此时身形已落下,玉梭神剑的剑气已纵横四方,雁翎刀的杀气已弥漫散开,飘雪兰霜掌的阴柔掌力已瞬息爆发,可惜他们面对的不在是那个可怕的刺客,而是针,飞针,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飞针。徐玉坤挥剑便斩开了自己的长袍,一袍尽收射向他的这些无影暗器,姚叟的刀化成了一道云台天瀑,牢牢罩住了自己,李宿蓉凌空拔地三丈之高险线避过。 <br>唯一没有防备的便是雷啸,但针射到他身上却发出金铁相交之声。六扇门众人纷纷哀呼,躲闪。而那个刺客已远在几十丈开外,再一眨眼已成了一个小黑点,瞬间消失。李岩山呢?李岩山眉心处一点红,他的脸上还带着自信的微笑,他的手上还握着那把夺来的剑,可他的人已死了。 <br>二:逃亡 <br>凌枫已经将轻功提升到了极限,路旁的景物飞一般的倒退,塞外之风刮的他满脸疼痛,他的心几乎跳出了胸膛,他成功了,他成功格杀了神话般的李岩山。刚才的情景令他全身已被汗水湿透,就在他向徐,姚两人尽全力出那一剑“天涯绝路”时,他没想到竟只能将两人逼开小半步,在他的预计中至少要让他们退两步开外。而他自己也受了伤,伤在背部,是徐玉坤的剑气所伤,在徐玉坤飞退时,向他无形中还了一剑,只不过这一剑是他全力自保时所发,功力不到平时一层,但仍使凌枫背部血流如注,五脏翻腾。 <br>最令他震惊的还是李岩山,他竟然能夺去了自己的天涯剑,天涯剑法一共十招,最后一击“天涯尽头”的威力发挥到最大时,竟被李岩山劈手夺去化解了剑招。幸好还有咫尺刀,相起咫尺刀法他心里一阵内疚,就在他要进行“逆天”行动的半年前,一个神秘的小侏儒来找他,并告诉他天涯剑法虽然精妙,但若没有咫尺刀法相配合,威力还不能完全发挥。而学这套刀法的条件便是瞒着师傅谢苍远。凌枫思索半晌,终于答应,待得练成了刀剑齐施,手刃了仇人,在向师傅请罪不迟,为了报仇,他什么都可暂放。 <br>在天涯剑失手之际,他心有灵犀的使出了咫尺一刀,咫尺刀法小巧,玲珑,刀法中还略带富贵华丽之感!如果当时徐,姚两人有一个敢冒重伤之险硬拼自己,如果雷啸能忍住刺眼之铜缠住自己,如果李岩山在夺去他的剑趁自己内心惊措弹指间出招,那后果........凌枫以不敢在想。不管怎么样,他终于以天涯般辽阔的剑法挡住了近在咫尺的敌人,以咫尺轻柔的刀法一举格杀当年那个让他看似远在天涯的仇人,他终于如愿以偿。 <br>无论是谁刺杀了李岩山,无疑是当众宣布向武林千千万万正义之士为敌,方今天下白道势强又同官府有各种盘根错节的关系,而黑道已有多年未有任何建树,甚至销声匿迹。凌枫心里比谁都明白,“逆天”行动一但能成功,他日若有一百个人要杀他,可能连一个救他的人也不会出现。可他不在乎,谁有本事尽可来杀我,杀不了我,你便是我剑下的亡魂,这是大自然的弱肉强食,人类又岂能逃脱自然? <br>逃亡是艰苦的,能使你心里交瘁,那种随时都可能死,却又努力求生的精神上的折磨,尝过它的人,终生不敢在试第二次。凌枫从五岁到十岁之时不知经历了多少次的生死边缘的逃亡。有一次,他被一匹饿狼追的筋疲力尽,无路可逃时,他提着一颗颤抖的心躲进了虎穴,结果他活了下来,那狼成了虎口中食。至此,他在也不怕任何追袭。逃亡路线是在行动前早已经策划好的,经雁门关,入越州,在青州入海,扬州登岸,北上开封,然后辗转南下江宁。这条路无疑是经过谢苍远深思熟虑的。 <br>“无论选择什么样的路线,途中都会有追兵,你走的这条路也会有,不过绝不会太多,我们不可小看了李岩山的势力和六扇门的能力,但你每到一处,追兵就会少一部分。因为从雁门关到越州有四条路,而从越州到青州有七条路,但从青州入海时却只有一条路。如果你的行踪在那里暴露,无论有多少人把守那条路一旦发现了你,你必须斩草除根,如果留下一个活口,那你再登岸时便是你的死期,到达江宁后我会安排一个身材,面容,身手和你相似的江洋大盗,让你一剑刺杀。到那时你便是一个历尽千心万苦拼死为李岩山报仇的点苍弟子,然后你便可在武林中声明雀起,让你九泉之下的父母得以瞑目,这些本就是李岩山应该还你的。”这是凌枫离开武夷山时谢苍远对他说的话。 <br>进入约州城时城内已传的沸沸扬扬,显然李岩山的死已经在江湖上造成极大的震撼,城墙上到处都是凌枫的画像,他一看便知这画像是徐玉坤和姚叟凭对他的眨眼之面的印象而向画师口述,由画师代画的。不过眉宇之间到有两分相似。凌枫从未将这些官府的通缉文榜放在眼中,他心中稍有忌惮的还是武林各个门派的势力。当他踏出越州城登入青州时,他明白自己马上便要跳出搜索圈了。“青州入海路一条”这句话的意思是要想从青州乘船入海只有一条路,但你要想跳海却是“青州入海路无数”。凌枫不想跳海,所以他只有一条路。 <br>当他看到这条路时,脸上的肌肉忽然抽动了一下,平坦宽阔的入海口上有三十多人在把守,谁想蹬上那几艘体型巨大的海船必须要经过检查,检查很特别,只看登船人的背部,无论老弱妇孺,这三十多人虽然都穿的捕快衣服,可举手投足无不是武林七大剑派的精英弟子。检查背部,凌枫左手触到了背部的 伤,玉梭神剑留下的长一尺,宽一寸的剑伤。第二天检查继续,第三天依旧,第四天这些人丝毫也无怠慢。不能在等了,在等下去迟误了到江宁的期限,后果不堪设想!硬闯?尽管师傅一再叮嘱他在入海口被人发现,一定要一个活口也不能留,但他还是不想造杀戮,而且他并无把握打杀这三十多名剑派的好手。又一队即将入海的商旅缓缓从他身旁经过,大约有二十七,八人凌枫皱起眉头,咬了咬牙,粹然拔剑,剑光亮起在这二十七,八人空隙中一闪即逝。惨呼声立时响起,这些人背部同时溅出血花,血花过后便是伤口,长一尺,宽不到一寸的剑伤! <br>“鬼怪作祟,鬼怪作作祟”,领头的老者高声惨叫,其他商人脸上刹时露出惊惧之色,纷纷向大海顶膜朝拜,商人出海生意,时间半分耽误不得,所以这些人身上莫名其妙的挨了这神来一剑仍要出海。凌枫便远远跟在这些人后面,领头的老者已到了海口,脱去了上衣。一个黑脸瘦汉看到老者背上血尚未凝固的伤口时,眼中立时闪出了一丝残酷惊喜的神色,抬手一刀刺进了老者的胸膛。凌枫大惊心中迅速闪过几个念头。 <br>一,这些商人身上的剑伤是新添的,而我的伤是半月前留下的。二,有这么多人身上带同样的伤口,显然有人在欲盖弥彰,而让这些人受伤的那个人肯定是杀死李岩山的凶手。三,这些人身上带伤却毫不惧怕检查,肯定是在掩护凶手出海,定是同党。我本想投石问路以这些商人混淆这三十几人的视线,不想却弄巧成拙,反而牵连到了这些人的性命。这时第二个商人背上的伤刚露出连声叫声尚未发出,便被一刀砍去了头颅。其余的商人四散而逃,他们做梦也未想到两个同伴怎会无端送了性命。他们一逃屠杀便开始了,凌枫的脸变成了惨绿色,脑中一片空白,这是一场他自己亲手造成的屠宰场。 <br>他要阻止“你们这些官府中人怎能无手谕便随便杀人?”没有人理会他。“你们七大剑派的王八蛋,个个都是猪狗不如的混帐东西。”屠杀仍在继续,无人将这个站在远出落拙的青年放在眼里。“老子才是杀李岩山的人,你们有种来杀了我,杀了我便可做武林盟主,”凌枫大吼一声脱去了上衣,场面立时静了下来,片刻后有二十多人向他冲了过来,其余的十余人仍在追杀四散的商人。凌枫看着冲上来的人群,血又沸腾起来,双眼射出了火花,他不能在让活着的商人丧命,否则他心里会后悔一辈子,以杀止杀,惟有以杀止杀,才能救那些人。 <br>拧身,拔剑,长啸,凌枫反身冲向了敌人最多的地方,他一剑刺进一名敌手的胸膛,血花自其背后箭一般的窜射出,喷溅在另一名敌手脸上,同一时间他的剑又刺进一名敌人的咽喉,拔出,血光惊艳的乍起,尚未洒落地前,他的剑又闪电般的捅入了一名对手的小腹,猛然拔出,一道血光急喷而出,剑光不停,血光爆现,染红了海滩,溅红了海水。</FONT></P>
<P><FONT size=3>中午时分,凌枫带着全身二十三处伤口登上了出海的船只,目睹这一战的船老板已吓的换了两条裤子。入夜,无月,海风吹起,凌枫站在船头,遥望夜色下的大海,黑色的海浪波涛汹涌。远处无尽的黑暗将海天连为一线,仿佛船不是驶向海岸,而是在开往地狱的最深处。略带咸味的海风吹的凌枫身上的伤口阵阵刺痛,他的心却比伤口更痛上千万倍。那三十多人中有四个是点苍派的,他不认识他们,可他认识点苍剑法,没错,那是正宗的点苍飞龙九式。所以他对那四个人留了情,所以他身上二十三处伤至少有十七处是那四个人留给他的。 <br>直到最后,他若在留情便要丧命于这几人剑下时,他才下了杀手。他内疚,他自责,无论如何那几个年轻人都是师傅选中的根骨俱佳,聪颖过人的亲传弟子。他不断为自己寻找安慰的理由师傅是为了怕其他门派怀疑点苍才派他们来的。这些弟子毫不知情,他们根本不知道追杀的是他们的师兄,或许要想证明李岩山的死与点苍没有任何关系惟有以血掩血。凌枫心里有一丝悔悟,为了一个人面兽心的李岩山值得牺牲这么人?他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那些人看到背上有有伤的人便杀?以他们眼光之老到,一眼便可看出那是些丝毫不会武功的商人,难道他们就不会在问一问,想一想?难道他们在昆仑,华山,南海,九华,这些名门正派苦悟十多年剑道就是这种修养?难道李岩山对他们都有救命,再造之恩报仇心切? <br>如果这些都不是,那答案只有一个,功名利禄。无论谁杀了杀死李岩山的人,便可名扬天下,名满江湖,便可宗师身份平步青云。所以那些人宁可错杀二十八个商人也不想放过一个有嫌疑的人。这就是那些名门正派的人士的想法,你杀不了我,我便杀你,你想以我的血为自己的前程铺路,那我便让你去阎王那里报道。凌枫忽然想开了,他觉得自己杀的好,杀的绝,凡是想以他人性命为垫脚石的人都该杀。本来已魂飞魄散的船老板这回又不明白了,为何这个刚从死亡线上拼回来的乘客却站在船头,迎着海风放声大笑! <br>扬州城的天比其他地方更蓝,扬州城的水比其他地方更绿,到了这蓝天,白云,绿水环拥的城里凌枫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在海上漂泊了几十日任何人都会感到烦躁的,他已不在准备折往开封,而要直接南下江宁。那里是他摆脱被追杀的生涯,自己重新做人开始,一个正常人生活的开始。他准备用自己一生来奉献给自己的门派,因为他欠谢苍远的太多太多。客栈不能住最好的,太阔绰了容易引人注意,太差的也不能住,逃亡本来就是艰辛的。衙役们很容易去小客栈抓捕一些鸡名狗盗之流,做巨案的江洋大盗,流落他乡的逃犯。所以他只住中等客栈,只要中等的客房。一切都是最平常,最平凡的人做的事情。 <br>当他一脚踏进这个小客房时,他那钢丝一样的神经忽然绷紧了,一种“凶”的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头。凌枫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房间里好象潜伏着一种危机,他说不清在哪里。可他仍住了下来,毕竟他还是个人,是人就有疲累的时候。深夜,凌枫合衣躺在床上,他睡不着,只要闭上眼,心跳就会加速,那种“凶”的感觉令他心神不宁,他只好等,等他预感的灵验。窗外,风吹落叶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凌枫猛然一掌扫灭了床头那一盏烛火,右手操起了床头的剑,同时他的人已穿窗而出。灭灯,那剑,腾身三式合一已是快到了极点,他听出窗外的风不是大自然的风,而是有人经过身行起掠时带起的急风。 <br>他的双脚已落地,长剑指天,站在了院中央。风依旧吹落叶发出“沙沙沙”声响,一棵棵枯树在风中摇摆着光秃秃的枝桠,投在地上的影子如张牙舞爪的鬼怪乱颤。月亮隐入了云中,隔着厚厚的云层撒下了一层极淡的银辉照在院中,四周除了风声,静的可怕。凌枫缓缓收剑,长吸了口气,慢慢退回屋去。当他要跨进房门之时,忽然停下,握剑的手已经渗出了汗,屋里的灯亮了,一点豆大的昏黄烛火,摇曳在这间房间里,有谁能在这片刻间入屋点亮了灯?方圆十丈之内飞花落叶之声都逃不过自己的耳朵,可这一点烛火?难道这世间真的有.......他不敢在想,他发现自己的腿已有些不听使唤,正带这他一步步走向屋里。 <br>三.尽头 <br>凌枫从未害怕过,深山五年留给了他太多的经历。巨蟒滑过身体的感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漂浮在空中的鬼火,他早已习惯。而今,当他看见床头那盏烛火映出的一幕,他的神经突然崩溃了,双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握剑的手僵硬的已不能自如,喉咙发出干呕声想喊什么却喊不出,好象一双无形的魔手扼住了咽喉。想退,可腿半分也移动不得。他赫然看到床上躺的就是他自己,他自己不是就站在这里吗?可床上躺的明明就是他,圆睁的双眼,那双眼睛里冲满了恐惧,微张的嘴巴,全身浴血,连床单,地板上都是触目惊心的鲜血,脖子上嵌着一把刀。刀割断了咽喉砍在了颈骨上,头和身体只有一层皮连接。在微弱的烛火下,床上自己那张扭曲的脸是那么可怖!凌枫全身冰冷,一种死的前兆充斥了脑海。 <br>这时,他忽然听到一阵笛声,缓缓的,柔柔的从门口往自己的后脑袭来,犹如幽冥界里索命的杀曲。凌枫绝望的大吼一声一剑刺在了自己的左腿上,剧痛使他脑中暂时清醒,刹那间反手一剑挥出,刺向了死亡,斩向了幽冥,剑光一闪血花点点洒出,血是他自己腿上的血,笛声也瞬间消失。凌枫再回头时头发已根根竖起,全身血液都涌到了头上,床头的那个自己不知何时已站了起来,带着一身血衣,圆睁的双眼,微张的嘴巴,快要掉下的头颅,就站在自己面前。死尸手上有一把刀,嵌在脖子上的那把刀,一刀刺入了凌枫的胸膛。凌枫中刀的同时还了一剑,一剑刺进了已死亡的自己的小腹上。他本无力出剑,他无法面对这不属于人间的一幕,幸好他还有本能,求生的本能,五年野兽生活的本能。 <br>凌枫没有死,死尸的那一刀无疑是桶在了他的前胸,可他的左胸却带着一把刀,一把一尺长的刀,小巧玲珑的刀,咫尺刀,近在咫尺将凌枫那条距离死亡只有咫尺边缘的命拉了回来。他现在就端坐在已死了的自己的身旁,他平静下来,完全的平静下来。今夜的事情太诡异,太恐怖,这个尸体的那一刀无论招数,刀法,速度,力道都绝不是什么鬼怪能发出来的。只有高手,习武多年的高手才能使出这出手一刀。当凌枫慢慢从死尸脸上取下那张模仿自己模样制造的人皮面具时,鹿出了他所熟悉的脸,那是他大师兄钱震江的脸。凌枫在武夷山时不止一次偷偷看过钱震江在师傅的督促下三伏,三九寒暑不断的苦练武功,据传钱震江已是下届掌门的最佳人选。 <br>可他现在已经死了。死在自己那本能求生一剑之下。其实死的人本该是自己,没有人能在那种情况下避开那一刀,但这冥冥之中似乎注定了谁也无法逃避本来该属于自己的命运!钱震江怎么也来杀自己?师傅不知道?是他自己瞒这师门偷跑出来的?窗外那个人影是谁?能使出那种轻功的普天之下不会超过八个人。吹着笛子而笛声中又夹杂着凛冽剑气的人又是谁?能将勾魂摄魄的笛声和杀机无限的剑势融在一起,单凭这一点这人的剑术绝对在玉梭神剑之上。一一个个问题谜雾一般盘旋在凌枫脑海里。</FONT></P>
<P><FONT size=3>你有没有受过压抑?那种感觉如何?让你挥之不去,抹之不掉,你希望这种压抑把你压跨,可他还给你留有少许的生机。你想奋起反抗,可却发现你自己的力量是那么渺小。凌枫现在就是这种心情。自从扬州遇险以来每个昼夜他都从内心渴望那个用笛剑的高手在来找他,在到达江宁之前,他必须要和这个生平未遇的大敌见高低。有这样一个人物如果跟到了江宁,那将是极大的威胁,不但威胁到自己,还有可能牵连到师傅。可那个人始终未在出现,就如幽灵般在那笛声一剑后便凭空消失了。于是凌枫便带着这种压抑的心情到了江宁,到了他人生新起点的地方。入江宁 马上便要看到师傅谢苍远了,凌枫的心痛苦到了极点,他不敢将钱震江的死告诉师傅,近二十年来钱震江便如师傅的亲儿子一样,而自己就像一个不敢见人的私生子一样躲在暗处,惟有在深夜时自己才能看到师傅那慈爱,朦胧的眼神。他没有自卑,只是羡慕,羡慕钱震江,直到现在他自己都无法接受杀死钱震江的事实! <br>江宁城中有座隍宇庙,废弃已久,无人修补。庙也同人一样一但衰败了,无用了,在有无人问津。这世间能有几人能去真心关心对他们无用的人?十二月初八,晨,有雪。江南从未来过如此大的雪,大雪纷扬,大地银妆素裹,更是一番格外清凉的景色。凌风枫怀着一颗复杂的心情推开了隍宇庙那扇残破的门,庙门初开里面一尊两丈高的大佛忽然炸开,碎泥乱溅,尘土四扬,尘烟中一道人影急扑过来,凌枫满头尽是灰尘,闭上了双眼,双手连换六招封住了自己后退时的六个破绽。尘雾中有一股掌力,前所未见的掌力,排山倒海的压将过来,还有一只手轻弱无物,宛如灵蛇已贴到了自己胸前。凌疯已命在旦夕,他忍不住要拔剑,剑还不够,必须在出咫尺刀,刀剑齐施。他的剑未拔出,刀意未起,那道无可匹敌的掌力忽然消失了,那只贴身的掌也停住了。 <br>当尘烟尽散一个高瘦身材,面容威严,双目如电,双鬓已现白发的青袍人站在了他面前。凌枫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扣头道“师傅,我.....我......,”来的人正是武林七大剑派,点苍掌门,当代九大名剑排名第三的苍龙神剑谢苍远。谢苍远仰天叹息道“枫儿,逃亡数月你的武功还能更精尽一层的确不易。什么都别说了,为师都知道了,钱震江死的好,也是他命该绝于此,你不必懊悔! <br>凌枫嘶声道”不,师傅,绝不是你让钱师兄来杀我的,我不相信,死也不相信。”谢苍远眼角似有泪光隐现黯然道“围剿刺杀李岩山的人,天下白道义士七大剑派各出精英,我不能露出丝毫马脚便出动了许长老坐下四大弟子,同时也让你钱师兄去了,我只告诉他,他绝不是那刺客的对手,万一真对上了那刺客后,便同其他门派人上去厮杀,身上负伤回来便可,万不可单独行动,可他却死了,枫儿我了解你,尽管你在山里生活了那么久,可仍心地善良。别人不到杀你时,你绝不会伤他人性命,钱震江肯定是起了杀你之心才赔上自己性命的,对不队?” <br>泪,已夺眶而出,凌枫已泣不成声。宽容,理解,还有什么能比这更令人感动臣服的?谢苍远拍了拍凌枫肩膀道“莫哭,英雄无泪化为碧血,庙中香案上有追杀你而战死的点苍弟子的牌位,无论怎么说你的大仇是报了,而他们却死了,也算是你仇恨的附带者,你去拜拜他们吧!”凌枫擦干泪走到香案前,五个牌位,五个亡灵,和自己同样的青年,在无端之中被自己的仇给卷了进来。凌枫心里一酸,跪在了蒲团上,“噗嗤”一声,本是蓬松的蒲团被膝盖一挤压竟喷出一阵褐黄色的烟雾,凌枫闻到了这鞋烟雾时双腿已不能站起,腿上的肌肉已完全麻痹。紧接着小腹,胸口,双手都已动弹不得,如死人一般躺在地上的他唯一能活动的便是舌头和眼睛。“师傅,蒲团有毒,剧毒”凌枫喘息道。 <br>他的嘴忽然闭上了,他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因为他看到了谢苍远的脸,本来带着叹息,悲痛伤感的脸转眼间已变的铁青,如磐石般的坚硬冷酷就像带了一个无任何表情的铁面具。小时侯每当深夜孤独时,师傅总会用手抚摸自己的头,讲天下武林的奇人异事。那时师傅的眼神是那么慈祥,和蔼可凌枫总觉得有些朦胧,说不清朦胧后面掩藏着什么。师傅教他习天涯剑时更是残酷到了极点,他身上的鞭痕甚至比他的毛孔都多。现在他终于明白朦胧后面掩藏着是什么了。凌枫躺在地上,绷紧了嘴,他不想在说任何话,他相信他心目中父亲谢苍远会给他个很好的理由。谢苍远冷脸道“你想不到吧,在你入屋之时你戏入了花叶青的毒香,在你下跪之时你又闻到了香驼散的毒气。这两种毒若只有一种发作尚慢,但两毒混合片刻之间一头健牛也会被毒倒。”声音如岩石般坚硬,丝毫不象抚养了近二十年凌枫的谢苍远。 <br>谢苍远忽然握紧了双手愤然道“其实你不是无父母的孤儿,你有父亲有母亲。你的父亲名字叫李岩山,就是那个在江湖上翻手为云覆手雨曾经一度被传成神话的李岩山,你母亲叫葛诗情江南名门葛家的大小姐。”凌枫全身猛的一震颤声道“李岩山?就是那个被我杀死的李岩山?” <br>谢苍远狞笑道:对,就是那个漠北道上四大高手护送,却被你一剑取走性命的李岩山,天下不会有第二个人敢用这个名字。” <br>陵枫双眼血红低吼道“谁听你在这里胡说八道,我还是玉皇大帝的亲儿子呢!你疯疯癫癫在这里叫嚎什么?”这是凌枫第一次敢对谢苍远这么说话,他发现这个人不在是自己的师傅,而是个疯子,掩盖了二十年的疯子。 <br>谢苍远止住笑道“我没必要对一个快要死的人说谎话,你只要记住李岩山是你亲爹,我骗了你二十年,你杀了他,你马上便可和他去九泉见面了,你们一家人去那里忏悔吧!”说完他的右掌已快无伦比的拍向凌枫的头部。谢苍远的掌快,一个人的身形更快,挡在了凌枫的身前,“啪”的一声轻响。那个身影已用身体档住了这一掌。谢苍远化掌为指,一指戳在来人的灵台穴上,再变指为拳,一拳击在这人的后腰。点苍三绝神手在谢苍远手上使出来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那人的身体如断线风筝般飞起,洒下几点殷红重重撞在墙上跌落。谢苍远,凌枫这时才看清来人,“李岩山”救凌枫的这个人竟然是早以遇刺身亡的李岩山。谢苍远的脸已扭曲的变了形,凌枫脸上一阵红潮涌现随即又退下。李岩山颓然坐在地上口吐血沫道“谢掌门一别经年,别来无恙。你的武功突飞猛进李某自叹不如,惭愧惭愧。” <br>凌枫戏了口气道“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你真的是李岩山?” <br>李岩山脸上浮现了一个无奈的笑容道“当年纵横天下的李岩山已死,漠北道上归隐的李岩山也死了,只有现在这个废人李岩山还苟活于世!” <br>谢苍远踏上一步双眉上扬道“果真是你,我 倒看走了眼,堂堂领袖李岩山居然会找替身原来真人已成了废物。” <br>李岩山苦笑了一声道“当年狂狮战野飞同四十六名兽兵及万星君旧部谋刺我与武当,那一战我便身受重伤武功尽失。所以........” <br>“所以你便让位退贤召告天下,让自己替身掩人耳目的自漠北回乡,而你自己却在青山绿水之间过无忧无虑的生活。”谢苍远接道。 <br>李岩山道“是,一个人只要失去了武功,胆量也会消失,我在有没有魄力担起整个武林的重任。” <br>谢苍远道“可惜啊!你虽然武功全废却父子连心还敢来救这个小杂种。” <br>“住口”谢苍远怒斥道“不许你这样说这个孩子,否则你会后悔余生。” <br>谢苍远惨然一笑道“我会后悔?我后悔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无耻禽兽,我后悔怎么会在渭水河袢遇到你,我后悔为何会带着诗情遇到你。你自己逍遥半生,你可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FONT></P>
<P><FONT size=3>李岩山黯然道“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当时我年轻气盛怕你对付不了渭河五霸,所以才出手相助。” <br>谢苍远仰天笑道:好你个出手相助,诗情本来对我一往情深,我俩是多少江湖人羡慕的鸳鸯剑侣,当时以我的武工档退渭河五群雄足矣,可你这一助,助的诗情回到点苍后魂不守舍,坐窝难安,一个月后竟不辞而别,这就是你的相住?” <br>凌枫在听,他发现很多事情他不懂,李岩山和谢苍远之间有种极为特殊的关系,还牵扯到一个叫葛诗情的女人,这些事都和他的身世有关,他只有听,人之所以长了二只耳朵一张嘴,本就是让人少说多听的。李岩山摇头道“我未料到渭水一别一个月后诗情会来武当找我,当我看到她那憔悴的脸庞,双眸里的感情,跋山涉水而受的伤,我便留下了她。诗情说如果我要赶她走,她便可从观日峰跳下去,我不忍心。” <br>谢苍远涨红了脸举拳向天喝道“你占了我未婚妻,将她留在武当还封锁消息,你可知我为了找她而历尽千辛万苦,每次我都在梦中呼唤她的名字而把自己惊醒,你可知每个深夜我都凝望残月整夜不能入睡。为了这些我险些被逐出师门,这些都是因为你李岩山,后来我查到了消息后我便发下毒誓,要用你和你后代的命来偿还这一切。” <br>李岩山缓缓起身道“后来你就趁我受”喋血三蛟”围攻时自己独上武当偷去了诗情刚生下不到二个月的孩子是吧?” <br>谢苍远道“不错,当我知道诗情为你生的孩子时我几乎发疯,男儿自古难容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两事。我不敢去见诗情,我怕自己会失去理智,那时我已是点苍掌门一派之尊,全派千余人声誉尽在我的言行中。” <br>李岩山道“然后你便将这个孩子养大,教他终极剑法,让他成为一名杀手,费尽心血让他来杀我,对不对?” <br>谢苍远道“你很聪明,可惜晚了。既然你儿子没能杀了你,那我就让你们父子死在一起只恨我对诗情一片真心,结果却要我来做这令自己也痛心疾首之事。” <br>李岩山正色道“你可知诗情是怎么死的?” <br>谢苍远冷笑道“我在点苍,他在武当,我何来关心她是怎么死的。” <br>李岩山道“诗晴产下孩子后,身心疲惫,孩子丢失后她整日以泪洗面,郁郁不欢。待得我回武当后不久,诗情因郁疾引发病痛加重香消玉陨。你爱诗情,可你却间接杀害了她。” <br>谢苍远双拳握的格格做响道“诗情是我害的又怎样?反正她是你的人还给你生了孩子,我这就让你去见她。” <br>李岩山道“你真的欲杀我而后快?” <br>谢苍远道“若不杀你我谢某一生难为人。” <br>李岩山道“既是如此还不动手?” <br>动手的不是谢苍远,而是躺在地上的凌枫弹丸般的弹起,挡在了李岩山的身前。谢苍远的瞳孔忽然收缩道“你没中毒?”凌枫轻轻抽出背上的剑道“中了花叶青和香驼散的人全身麻痹半日之久,哪里还能跳起?点苍正宗内家功夫中有龟息之法,可闭气达半日之久,我刚一如入庙门便一直用这种功夫。” <br>谢苍远反手抽出腰畔长剑道“原来如此,看来我有了疏忽反倒养虎为患了,你为何闭入庙?难道你早开始怀疑我?” <br>凌枫道“青州海口一战,四名点苍弟子和二十多名七大剑派的人身亡。为什么从漠北而至越州到青州后无追兵,而单单却前有阻兵?且时间拿捏的恰到好处,知道逃亡路线时间的只有你和我。” <br>谢苍远叹道“是,我疏忽了这一点,我怕追兵的路线太正反而更会让你起疑。” <br>凌枫接道“扬州客栈一战,我身后的并不是笛声,而是利剑出鞘的龙吟之声。你不知用了何种乐器来掩盖你的出鞘一剑。事后我反复回忆思考才在夺命笛声中隐隐听到一丝名剑龙吟,当代九大名剑除了排名第三的苍龙神剑谢大侠还有谁能使出龙吟剑声?在加上窗外那人绝顶的轻功,钱震江离奇的出现,我有六层把握确定是你,尽管我不相信可事实谁也无法改变。” <br>谢苍远摇首道“想不到啊,真想不到!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个山野长大不识人间事务的野兽,只是任凭我摆布的棋子,却未料到这些细节都被你注意到了,是我的失算。” <br>凌枫厉声道“ 这二十年来你养这我而不杀我,你一直在忍等这一刻的到来,可你想过么,你这样骗我简直令我比死上千百次还痛苦。” <br>谢苍远咬牙道“这二十年来我恨不得一刀砍下你的头,分尸扔进山里喂狼。我看到你身上李岩山的影子直恨的我心口剧痛。但我忍下来了,我要让你后悔为何生下来,让诗情后悔为什么要离开我,让李岩山后悔为何要夺我之爱。” <br>李岩山凝视谢苍远道“你好毒,你为情而困迷失本性妄为一派掌门。” <br>凌枫接道“他不但对自己毒对弟子更毒,谢掌门,点苍坐下四大弟子和钱师兄是你派去杀我的,杀了我没人知道我是点苍的人,江湖中根本没有人知道你收过我这个弟子。然后点苍便可在江湖中声名更上一层,你也报了心中多年的积怨,这便是你的一箭双雕吧!” <br>谢苍远点头道“我有开始佩服你了,你好象什么都猜中了,在你背后刺那龙吟一剑的便是我,不过那时我不想让你一剑毙命,出手只用了八层力,反倒给你留了招架之力,待得我全身而退后,我本想........。” <br>“你本想以为钱震江有十足的把握杀我,可他却变成了死尸,连我也想 不到胸前的护身短刀会救我一命。”凌枫接道。 <br>谢苍远道“某事在人,成事在天。我未料到的已有太多,不过这次不会再有变化了,你和李岩山的死期已到。” <br>凌枫冷冷道“那也未必!” <br>谢苍远道“你的功夫是我教的,我了如指掌。” <br>凌疯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更何况数月。” <br>谢苍远未做声盯住了凌枫的脸,师徒两人的手同时搭在剑柄上。空气在瞬间凝固,庙外分飞的大雪也仿佛猛然停顿,一种令人窒息的压力充斥了整座庙宇。墙上的尘土已簌簌下落,似被极强的杀气催落。 <br>李岩山猛然虎吼道“你们两人切不可动手,谢苍远 凌枫是你的儿子,是诗情为你所生,你的亲生儿子。”短短一句话,当李岩山说第一个字时谢苍远已出招,出手一剑,声如龙吟,绵绵不绝,回肠荡气。凌枫的身形在刹那间变换,弃剑换刀,刀芒大盛,刀意陡起,刀光四射。李岩山最后一字刚落音,两人已交手三十二招,闻听此话如遭电擎霎市时两道身影分开。凌枫直左肩到右胯炸出一篷血,染红了一衫。谢苍远胸前五点血花正渐渐扩散。 <br>李岩山扶额摇首道“谢苍远,你这样苦心造诣耗费了二十年心血,可你曾想过你把这个当野兽一般摆弄了二十年的孩子是你的亲生儿子?” <br>谢苍远红了眼声嘶力竭道“李岩山你不用在这里搬弄我对诗情的的感情,这些话救不了你和这个狗杂种。” <br>李岩山平静道“我问你,诗情离开你是几月几日?” <br>谢苍远痛苦的闭上眼脑中浮现了一个绝美的容貌,明眸皓齿,雪肤花貌,眉似远山而脸若芙蓉。颤声答道“四月十六日辰时,她偷偷从武夷山出走了。” <br>李岩山道“凌枫,你脖子上的玉环上面刻着你的生日是几月。”凌枫脑中一片茫然呆呆 <br>念叨“是一月初七。”谢苍远一阵晕眩身子一晃险些跌倒。 <br>李岩山道“诗情上武当山之时已怀上了你的孩子,产下的婴孩便是你的亲生儿子。渭水一别,诗情回点苍后魂不守舍。你却因她对我暗生情愫而烦躁不安 ,连她有了身孕都未觉察,以至后来你酿成这样大错。” <br>谢苍远咬破了嘴唇一字一句道“十月怀胎,难道就没有九月分娩的,你的这些话证明不了什么。”说着连他自己的声音都发颤。 <br>李岩山道“凌枫你解下上衣让谢掌门看看你的左后肩是什么?”当上衣解下谢苍远看到凌枫左后肩上一个朱红刺的“谢”字时,犹如迎面被人打了一拳,他认识那字体,纤细。秀美出自女子手笔的小字正是诗情的。 <br>李岩山道“诗情是个重情义的女子,虽然她跟了我,却对你内疚万分,生下小枫不久后她便在这个孩子身上刺下了你的姓。并说以后要将这个孩子还给你,让你抚养成人她欠你的惟有用你的亲骨肉来补偿。” <br>谢苍远苍白的脸喃喃道“后来我将这孩子盗走,却以为是你的孩子,所以对他百般折磨让他和畜生一起生活,让他练杀手的剑法,让他去杀你,我就是这样对待我和诗青的儿子的。” <br>李岩山道“后来我知道了孩子的下落,本以为你知道了真相,所以我便拖人将自己毕生所学化为刀法,取名咫尺刀偷偷传给了凌枫,不,应该是谢枫,这也算是我良心上的补偿吧!” <br>凌枫拼命的摇头,他已接受不了这一连串匪夷所思的事实,“原来那侏儒是你派去的,原来那刀法是一代大侠李岩山毕生武功精华所在。 <br>李岩山苦笑道“幸亏咫尺刀,你还活在这世上,否则你父亲岂非要痛苦一生?” <br>谢苍远仰天大笑道“诗情,诗情都是你,你留给我的是什么?我恨你,你再哪里啊?看咱们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你知道么?他叫谢枫他是你和我的孩子啊!天既负我,为何你也这般对我?小情回来吧!” <br>笑声中夹杂着无限的悲痛和凄凉,让人闻之不禁心头酸痛。谁能想到事隔二十年谢苍远还是情深止此。谢苍远跑出了庙门冲进了风雪,脚步踉跄已是失魂落魄。 <br>凌枫呆在原地似已麻木。 <br>李岩山道“谢枫,他是你父亲,无论他做错了什么,他都是你父亲。父子连心,你去追他吧!他需要你。” <br>凌枫自语道“我有这样的父亲?” <br>李岩山道“爱之深才恨之切!他若不是对你娘如许的情深意浓,又怎么会铸下这种大错,一个男儿无论做错了什么只要是因为爱,那都可以原谅的。但你要记住一个纵横四海的豪情侠客是绝对宁流碧血不淌恨泪的,有情人能成眷属已是不易,分开的更令人心碎。只 希望这件事不要影响你的以后,少年正需得志时,催马扬鞭,扬眉处尽显江湖儿女奇志。风采振发,拼搏时更添人间英雄本色!我盼望日后看到的你是这个样子。” <br>凌枫抬头望想外面,外面漫天疾雪随风而舞,将这片广阔的大地定格为一个冰冻的世界,有了深情才会有至恨,爱恨本就一线隔,但只要还有宽容,理解,还有爱,有热血还有什么化不开的恨,什么冰冻的世界不能融解?</FONT></P>
<P><FONT size=3></FONT> </P>

丁派 发表于 2006-2-14 10:42:40

还没看完,不能沉,先顶起来

奔驰的风 发表于 2006-3-1 19:00:32

支持楼主。

风铃中的女孩 发表于 2006-3-17 12:49:26

字太小,看起来很痛苦,你还是把字放大点吧:emem37-d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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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原创]碧血恨泪(古龙小说看太多被里面的剑胆琴心所感动,被里面的儿女情长所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