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次邂逅，即是一场沦陷。

轩辕随意 发表于 2006-2-26 22:11:05

一 你说，一次邂逅，即是一场沦陷。 小吻，为了你，我愿意。 万劫不复。
小吻，遇见你，会是我的宿命。 你从未许我过诺言，甚至连爱都不曾提起。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我读书不多，诗经中朴素的爱情让人无法明了，只能留下一个微笑。 我不求和你在一起，你是蹁跹的蝴蝶，只属于阳光下灿烂的花园。 我不能给你快乐，我只要你不再流泪。 我总是想，小吻，那就变成恨好了。 一样是极端的感情。也许你就不会在避开我。
二 夜，云见于天，有月无星。 走在街上，四下寂然。 我回想老四的一番话，不知何去何从。他告诉我国家有难，七尺男儿自当站出来勇挑重担。生于乱世不是我们的选择，但我们必须去面对。 我想着我们四兄弟，汾洛结义至今已有十年。大哥如今浪迹天涯，二哥隐于深山苦自练剑，老四则投军，戍于边疆。我们虽义结兄弟，但各自的人生道路不同，还是要独自走下去。 而我，究竟要走向何方呢。 命运总是像个顽劣的孩童，用蹩脚的手法去捉弄苍生。 下一刻，我知道，自己以后的路该如何去走了。
月光如流水般，将街道浸入银色的光华。有风流动，三月的夜风仍是冰冷入骨。今晚的夜色并不美好，孤独的月亮透过云层，执拗地倾泻着光滑。星星隐匿在云层之下，愈加映衬出月的寂寞。 思索着，我的脑海却蓦的一片鲜红，很温暖。 我看到十字街口，一个红色身影矗立着，在月光下是那么嬴弱，带着亘古的寂寥。 月光的银白与她的火红很不协调，但却给人一种超脱常规的美。那个身影交织着银白与火红，定格在了我记忆的最深处。 我走向了她。 她回转了头。 那一刻，我忘却了言语，思维中只剩下一个最古老的词汇，绝代风华。温柔的月光下，一切都很朦胧。只剩下单纯的感受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然后我知道自己遇见了谁。一截红色的缎带。 仰小吻？ 面前的女子微微一笑，静固的时空因而颤动。 是，我是。阁下是？ 洛阳邓瑞。 刀舞邓瑞？ 正是在下。 阁下怎么认识我，我与阁下应是素昧平生。 哈哈，恕我唐突。红衣红裙，绝代风华。长发无簪，只束一条红色缎带。天下除仰小吻，再无他人。 小吻幽幽一叹，没想到我这么有名。 有名如何，无名又如何？仙子绝代风华，自有千万凡夫俗子欣赏。人生一世，弹指即过，自当快意当歌，仙子因何叹气？ 嫣然一笑，小吻的眉宇闪过一线光华。好一个快意当歌，邓兄可有空，陪小吻对月饮酒，留住一刻快意。且任岁月浮生，由它自行来去！ 好！古人云月下观美，对酒当歌。邓某何生之幸，得今日陪仙子红尘一醉。纵三世弹指逝去，邓某不枉顾尘缘，亦无所憾！
小吻，太久了，我已记不清那夜你我究竟喝了多少酒。岁华倥偬，歌声渐远。你的天仙之舞，我亦已分不清是前世何生。
邓兄，听闻你的刀乃星陨之铁所铸，可否借小吻一观？ 哈哈，小吻，仙子亦爱人间之凶兵？ 兵本灵武，天地造化生成，何论吉凶？祸起心而不起天，罪在人而不在兵。邓兄怎会不懂？想是又在考教小吻，当复尽一大白！ 祸起心而不起天！小吻秉绝世之风仪，目力自是不非凡。邓某乱语，惹得小吻见笑。当尽一大白！ 邓兄快人快语，磊落光明。小吻亦自佩服。 小吻不必夸我，邓某亦有自知之明。一介武夫，有何所炫。亦浪迹于乱世浮生，妄安于地覆天翻。小吻，且看此刀。 小吻接过刀，未忙出匣。一手握柄，一手抚鞘，目光凝然。片刻无语。 小吻。 刀鞘破旧，却长于日久，不会毁其锋芒。小吻忽然开口，打断我的说话。刀柄虽糙，但胜于习惯，握着舒服。刀法施展必然如意圆转。 嘿嘿，一把旧刀，何必如此称赞。 小吻忽然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明澈，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尚未出鞘，刀气溢出匣外，寒彻入肤。如此凌世神兵，怎教小吻不赞？ 星光乍现，那一刻，寒光充盈于室。小吻抽刀在手，微一愣神，然后细细端倪，忽然笑容盛开，宛若天真孩童，看见了心爱的糖果。 虽后的一刻，我彻底被小吻那倾城一笑征服，蓦的发了痴，竟对小吻的低声呼唤置若罔闻。 片刻回神，不禁连尽数杯，然后长叹道，长闻一笑倾城，今日及见小吻，乃知所闻非虚。若得仙子倾城之笑，无论天兵神兵，亦取之何用！ 小吻闻言，蓦的一愕，脸上闪过一丝红晕。 邓兄醉了。 是，是，邓某醉了。但小吻可知，若复得小吻一笑，邓某愿长醉不醒！ 小吻没有接声，择言道，邓兄，此刀何名？ 星光。 星光？ 不错，星光。来于天外陨铁，师父告我此乃天星神兵，故名星光。 刀是好刀，名是好名。 呵呵，可惜所用非人。 邓兄何出此言？邓兄处处挤兑小吻，小吻生气了。 小吻莫气，邓某天性爱说玩笑。倘若唐突小吻，小吻千万莫要见怪。 好，要小吻不气也行，邓兄需为小吻一舞。 一舞？邓某一介武夫，如何会舞？ 邓兄号刀舞？怎欺小吻不会一舞？ 好，既然如此，邓某献丑了！ 接刀！小吻将星光抛向我。 我凌空接刀，顺势挽起漫天刀花，喝道，小吻，此套刀法名苍穹神星，乃天外之术，今日见于仙子慧眼，亦不枉其名！ 小吻英眉凌风，长发摆动，亦轻叱道，神兵配英雄，邓兄威严震天。小吻亦作清唱，以称邓兄豪情！ 言毕，在星光的光华激射中，小吻轻起朱唇，曼声唱道： 万里豪情一杯酒， 江湖不平， 夜雨十年灯。 一任阶前， 光火幻灭， 点滴天明。
乱世寒光染霜竹， 断虹霁雨净穹空。 谁伴我旅， 游南北西东， 平生如梦。 聆听着小吻的清唱，星光也渐渐安静下来。我遂趁机收势，还刀入鞘。 小吻娇嗔道，邓兄耍赖，怎么刀意未尽，就罢手收刀了呢。 我笑道，小吻仙音，纵星光亦恣情倾听，无心再舞。 小吻闻言，脸上又一阵红霞闪过，轻叹道，邓兄，你可知，小吻今夜不知因何，很是失态呢。 我闻言，心中一凛，亦叹道，红尘如梦，佳期易逝。小吻乃绝代之仙子，缘何亦摆不脱凡心之枷锁？ 小吻笑道，邓兄所言甚是，小吻知错，自当尽一大白。人生苦短，你我且杯酒言欢，只任今宵，何理岁华自去。 我长笑道，小吻快语，何生何时，邓某定当奉陪！说罢我连尽三杯，然后笑道，小吻，可愿为邓某一舞？ 来而不往非礼也，小吻起身，嫣然道，那，小吻献丑了。 说罢，小吻歌声轻起，随乐曼舞起来。 恰若九天神女误落凡尘，又如洛水甄妃重临人世。 彩云为之徘徊，韶华因之黯淡。 小吻边舞边唱道， 醉梦葬落花，红尘散长发。 蹁跹丽华舞，曼妙莫愁家。 相逢一弹指，须臾几岁华。 泪盟语生世，依君共天涯。 我情不自禁的随声轻和道，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此神女兮，世何寻兮。 这一刻，时间仿若静止，天地间只剩下一个红色舞动着的身影。这一刻，时间又仿若没有停留，只短短一瞬，短短的一瞬，小吻已然一舞终了。 我仍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与震撼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小吻微笑地看着我，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 我缓过神来，道，小吻，不要喝得这么急，容易醉的。 小吻娇笑道，大哥，小吻早已醉了。怎么，大哥还没醉么？ 我亦连尽数杯，大笑道，不错，我也早已醉了。 小吻忽然正色道，大哥，我叫你大哥可以么？ 我微笑着点头。 小吻接着道，大哥，今夜本来小吻心事很重，多谢大哥陪小吻饮了一夜的酒，小吻很高兴。 听小吻如此说，我才蓦的发现天色已大亮。 大哥，小吻要走了。小吻不会忘记今夜，今生，小吻也不会忘记大哥的。 小吻。 大哥不必多说，你我江湖儿女，皆身不由己。既然有缘相见于俗世，上天已对你我二人不薄。天涯何处，乱世浮生，无水之鱼，只能相忘于江湖。 小吻，谢谢你，让我知道了以后的路。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放弃的。天涯何去何从，我必追寻你的脚步。 大哥何苦如此执着？ 贪嗔痴，大哥始终是一俗人，勘不破的。 咳，大哥，一次邂逅，即是一场沦陷。小吻走了。 小吻走了。
小吻，然后你就离去了。我没有追你，因为我怕看到阳光下的你，因为我的身影，而在眼中多出的那缕忧虑。但你知道的，你无法否认的，我的道路已经确定，追寻你的脚步。
三 我将袋中的酒缓缓浇落在面前这个男人的脸上。 他有着零乱的长发，眉重眼大，轮廓粗悍。一身粗布的衣裳，背后背着把奇形的长刀。 他睁开了眼，目光混沌，却射出两道与之不匹配的耀眼精光。 你是何人？ 邓瑞。 汾洛四雄的老二？ 不错，洛阳邓瑞。 你怎么会在这，小吻呢？ 走了。 走了，她去哪了？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恩？他忽然用手摸了摸，你往我脸上泼了什么东西，酒？ 不错，是酒。 你到底要做什么？小吻呢？ 小吻走了，我是来杀你的。 杀我？ 不错，杀你。 你为何要杀我？你我有冤？ 无冤。 那是有仇？ 无仇。 你我既无冤又无仇，你为何杀我？ 为了小吻。 为了小吻？ 不错。 为什么？什么叫做为了小吻，她要你来杀我的？ 我实在是不想再跟眼前这个人废话，我无法理解小吻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愚笨絮叨的男人。 死到临头，就不要那么多废话了。 他忽然大笑道，哈哈哈哈，说的好，不过要取我轩煦龙的项上人头，恐怕你还没有这个本事，等我将你擒下，再慢慢问你。今天我不把你打的满脸桃花开，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我有一种抓狂的感觉。没有跟他废话，拔刀。 漫天星光。 轩煦龙在我拔刀的同时，也以一种奇特的手法，将背后的刀拔了出来，速度跟我用左手把刀从右手刀鞘中拔出的速度一样迅捷。 混恶狱刀。 一股难以形容的诡异肃杀之气弥散开来，长刀在手，轩煦龙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宛若从地狱深处走出的恶魔，面容狰狞，双目红赤。一刀接一刀的劈下，力大无比，速度愈来愈迅捷。 千万年的星光依旧闪亮，每一刀落如星光中就如石沉入海，不见影踪。我挥舞着星光，一边冷漠的看着轩煦龙扭曲的面容，反复的问着自己，他到底有什么地方胜过我，为何小吻会爱上这样的男子，也许这就是冤孽，是变态的上天同尘世最美丽的仙子，所开的亘古未有的最残酷邪恶的玩笑。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时，耳边传来轩煦龙的狞笑，臭小子，你不是来杀我的么，那出刀啊，一直躲在刀势后面，装什么缩头乌龟！ 我知道他是在想激怒我，我只是感到一阵阵的厌倦。我厌倦了自己执拗的思索。无论如何，爱，是被命运决定好的，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我突然向后跳开，仰天狂笑道，邓瑞啊邓瑞啊，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杀！我看着轩煦龙稍露疑惑的表情，道，好，轩煦龙，那就接我这一招！ 知道么。星辰中，有一种叫流星。勇往直前，有去无回，那么的霸气和决绝。 苍穹神星中唯一的一招攻势： ‘威凌一刀’。 天地震撼，一刀死生。
许久，从这种无与伦比的招式的震撼中解脱出来，我才发觉，后边何时，已经来了一个人。 我没有回头，我知道，是小吻。
四 大哥，你为何要杀他。 小吻，你不知道么。 大哥，你可知道，小吻这一生，只深爱过他轩煦龙一人。你为何要杀他？ 我还能说什么呢，小吻。你想听我告诉你什么呢。我呆在那里，一句也说不出来。 大哥，回答我，你倒是回答我，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 我回转过身子，看见了熟悉的红色，还有那条久违的红色缎带。凄然一笑，道，小吻，你难道当真不知到么？你杀了我吧。 不，大哥，求求你，给我一个理由。 小吻，一个理由对你就真的那么重要。我知道你是需要一个理由，摆脱自己欺骗自己的情境。好，那我告诉你。我知道你师父要你杀轩煦龙，我也知道你爱上了他。你在你师父和轩煦龙中摇摆不定，我能感受到你的痛苦，小吻，我能感受道你的痛苦。小吻，那好，其实我早已拿好主意了。你刚才迷昏了他，却又迟迟不舍下手。你痛苦的跑开了，我就替你下手好了。我帮你杀了他，那你就不会违抗师命，也不会因为是自己亲自动手而痛苦。然后你再杀了我，替你最爱的人报仇，那样，你失去最爱之人的痛苦，也会稍稍减轻的吧。 大哥。你太傻了。 小吻，为了你，我愿意。 大哥，小吻知道你的心，可小吻不值得大哥如此待我，小吻此生，已经轻许。事已至此，小吻累了，小吻真累了，大哥，小吻现在只想单独和轩郎呆一会，大哥，你走吧。 小吻。 放心，小吻不会做傻事的，小吻只是累了，想陪轩郎最后说一会话。大哥，你先走吧。 我盯着小吻的眼睛，然后毅然走了出去。 在我从小吻身旁走过的一瞬间，我清楚的看到了小吻的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泪。
大哥，一次邂逅，即是一场沦陷。
 邓瑞杀轩煦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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