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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淡淡的笑着

[校对] 开新坑《仙谷宝刃》(托名卧龙生,实为紫云《秘剑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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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7-22 17:01:2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淡淡的笑着 于 2020-7-22 17:05 编辑


发重了,内容已清除。但是,为什么不能把这个回复整个删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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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7-22 17:03:27 | 显示全部楼层
                                                                                                                                                        二 十 九
  
       及到了外面一看,啊!不得了,四周林木掩映中,竟有数十人之多。
  为首的一位老者,年约六十岁左右,从外表着去,不类似坏人,只是说话却异常强横,听他傲然道:“别的事情,老夫一概不问,这随便出手伤人的事,须得给我个交代!”
  “老前辈乃武林敬重之人,岂可倒果为因,不先问清楚!”
  “哼!有多大能耐,竟指责老夫起来,说不着就先教训你目无尊长之罪!”
  说话中,只见他陡然出掌,猛往冯舵主胸前袭来。
  “老前辈既然如此不分是非,还有何说!”
  冯义嵩话虽如此说,可是脚下并未闲着,只见他脚步一错,避开袭来一掌,又道:“老前辈这样相逼,在下可要得罪了!”
       “穷家帮的绝学有过人处,不妨一齐搬出来。”
       冯义嵩闻言,非常气愤的道:“顾念你的武林声望,所以尽量忍让,难道会真的怕你吗?”
  话声方落,即举起手中黄竹杖,一招横扫狗腿,即猛然使出,且杖出带风,穷家帮的打狗杖法,的确是不可小视,不过那位老者,似乎并不看到眼内,见冯义嵩全力攻出,即发出两声冷笑道:“来得好!”
  身形陡然而起,刚让过杖头,即身形就空而旋,急向冯义嵩杖身抓去,其出招之迅速,连旁观的苏明兰,也感到吃了一惊!
  但吃惊未毕,忽闻冯义嵩大叫:“再吃一招狗急跳墙试试!”
  突然收杖,带起一片杖影,迅若闪电般,猛向那老者要穴罩去。
  那老者果然不凡,陡然后跃,跟着纵起两丈余高,就空一个回旋,已轻飘飘的停身在冯义嵩身后。
  老者刚站稳身子,正准备进招之际,冯义嵩忽然身形一转仰天大笑起来。
  他这一笑,把老者笑得莫名其妙,不由茫然的问道:“你穷笑什么?”
  冯义嵩得意答道:“你不是要见识本帮绝学吗?适才一招狗争跳墙还差强人意吧?”
  原来穷家帮的打狗杖法,共有八招,每招都有“狗”字,这招“狗急跳墙”乃绝招之一,主要的在下一招“打碎狗头”上面,因为狗急跳墙,背后留有很大空隙,对于要想躲过这一招,唯有用轻功身法越过头顶不可,否则,便只有变成的“夹尾巴狗”,溜之大吉了。
  假若功夫好的人,定会运用轻功躲,那就成了名符其实的“狗急跳墙”了。
  不过其狠处,在于下一招“打碎狗头”,那是趁敌人刚刚落地,尚未站稳脚的刹那,来个兜头一杖,想避都不可能,所以名为“打碎狗头”。
  现在冯义嵩施出“狗急跳墙”之后,突然停手不攻,本来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可是听在那老者耳中,不由火冒三丈,大喝一声:“接招!”
  陡然从背后抽出一件怪兵刃,照定冯义嵩胸前猛袭而至!
  这件兵刃似剑非剑,似鞭非鞭,使开来嗡嗡作响,宛若鬼哭。
  冯义嵩未想这老者会发招如此迅速,一时之间弄得手忙脚乱,连退了数步方才勉强避过。
  这一来,双方都动了怒火,各出绝学,力争先机,直令人看得惊心动魄!
  不谈冯义嵩与老者打得如火如荼,难解难分,与老者同来的人,这时也动上手。
  他们却未找苏明兰,径向两匹宝驹团团围住,而且各执绳索与弓箭,显然他们是有备而来,而且志在必得!
  武林中人,没有不见猎心喜的,尤其像样人过招,更是令人神往。
  可是此时苏明兰再也无暇观战,忙喝道:“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要抢两匹马骑,怎么,不高兴吗?”
  答话的人嘻皮笑脸,两只色迷迷的眼,却将苏明兰上下打量个够。
  本来江湖儿女,哪在乎别人看,可是这几眼把苏明兰看得满脸通红,良久答不上话来,而内中那股气,却几乎把肺气炸。
  “哈哈哈哈!”
  众人忽然大笑起来,这一阵哄笑,无异是他们的催命符,可把苏明兰气苦了!
  就在众人大笑未毕,苏明兰陡然怒叱道:“下流胚子,活得不耐烦,本姑娘就打发你们上路!”
  喝声尚在空中摇曳之际,一招“落叶缤纷”,便随手使出,猛向就近几人的前胸刺去,其出手之疾,的确是令人胆寒!
  剑招刚出,适才嘻皮笑脸的人,尚未弄清是什么回事,便人头落地,脸上挂着奸笑,往阎罗殿报到去了。
  其余的人见状,俱大吃一惊,忙叫一声:“放箭!”
  刹那之间,弓弦夹杂着惨叫之声,接二连三不断传出。
  这一来,可激起了两匹宝马的野性,陡然两声长嘶声中,即腾空而起,宛如两条生龙般,嘴咬、蹄踢、尾扫、践踏,顷刻之间,数十人大半死于非命,没有死的,也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抱头鼠窜而逃。
  苏明兰见状,脸上忽然绽出笑容,轻骂了声:“尽是一些脓包!”
  说完便转过身来,准备再去观战,但当她转过身时,不禁大吃一惊!
  原来此刻的冯义嵩,已成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节节败退下来。
  这一来,倒令苏明兰非常不解,因为她是旁观者清,就适才的情形而论,那老者的功力虽高上一筹,但要想很快使冯义嵩败落,却非千招以上不可,何以这一阵工夫,便败落下来呢?
  她本冰雪聪明之人,微一忖思,即觉得对方的怪兵刃大有蹊跷,那种嗡嗡之声,定会扰人神思,想至此,即立向冯义嵩提醒道:“冯舵主,快收摄心神,抱元守一!”
  这一喝,果然立即生效,只见冯义嵩抱元守一,将黄竹杖舞成一团杖幕,护住周身要穴,只守不攻,刹那间已把情形稳定下来。
       那老者见胜券在握被人家一言点破,要想再转回绝对优势,少说也得五百招,于是心下一气,就厉声喝道:“鬼丫头,不必逞能,有本事就下来走几招!”
       此言一出,正中姑娘下怀,本来就想替下冯义嵩的,一来怕对方讥讽以车轮战取胜,再则又怕冯义嵩不悦,故迟迟未能出手,现在听老者一说,随故意撇了撇嘴,极为不屑地道:“在本姑娘面前,你还是少夸口的好,不是小看你,能走出十招不败,就任凭你处置!”
  苏明兰大话出口,可把冯义嵩吓了一跳,忙叫道:“姑娘不可,这贺老儿的手下,还确实有几下子哩!”
  “你发的什么急!”老者忙道:“人家没几手绝活,敢夸吗?”
  老者说着,即收招后跃,转向苏明兰叫道:“丫头,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输了可不能赖帐!”
  “笑话,就凭你那几手三脚猫也值得赖帐!”
  苏明兰说着,故意把话一顿,显得隐优的道:“不过话必须先说在头里,假若在十招之内败落,又该如何?”
  “这样吧,念你年轻,特地再宽上十招,假若在二十招内败落,不但我贺应山任凭处置,就连同来之人全部算上,立即自绝在姑娘面前!”
  贺应山?这不是贺春的伯父吗?
  不错,这老者正是贺应山,江湖人称“摄魂剑”,在阴山一带颇有声望,一向住于翁滚山,性情有些乖张怪癖。
  贺春受伤逃去之后,即准备到家中邀请他那些酒肉朋友,同到客店寻仇。
  不想到家之后,恰巧见伯父贺应山也甶翁滚山返来,这可真是喜出望外,随鼓其如簧之舌,说是别人欺侮他,请予报仇。
  贺应山本来不应允的,后来见伤势不轻,便一怒之下,率领数十人等找向穷家帮阴山分舵来。
  贺应山本知道穷家帮不好惹,其目的不外要冯义嵩说几句好话,把自己面子拾起,也就算了,不想相谈之下,人家根本就不理睬,于是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
  才开始,只是想迫使冯义嵩就范而已,并未全力,故冯义嵩才能从容应付,及后听冯义嵩骂人,这才动了真火。
  以他的功力,虽较冯义嵩深厚,但冯义嵩既能被派为舵主,自也非泛泛之辈,故赢来相当吃力,连一旁的人翻马嘶都无暇去顾,所以现在听苏明兰一说,便把同来众人的性命都作了赌注。
  这可把苏明兰笑坏了,只见她在闻言之后,咯咯一阵娇笑道:“别人的性命,不劳你贺大侠操心,能保住自己不死,即算祖上有德了。”
  贺应山闻言有几份不信,及往林中一看,不禁面色大变,立即暴喝道:“狠心的丫头,手段竟如此毒辣,贺老爷和你拚了!”
  说完,手中摄魂剑一紧,一领剑诀,形同疯狂般,向苏明兰扑来。
  苏明兰说大话的目的,本要激怒贺应山,因为练武的人,最怕心躁气浮,一失去沉着,其章法必乱,虽精奇的招式,也难发生威力。
  此刻见贺应山疯狂似的扑来,便娇叱道:“这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着别人,看本姑娘十招之内取你性命!”
  她话虽如此说,可是手底下一点也不敢大意,觑定来势,忙以师门绝学“飞雪剑法”迎击而出。
  这飞雪剑法,乃为冷面枯尼所独创,很少在江湖上使用,所以武林中除与冷面枯尼有极深渊源之外,知道的人,真可说是凤毛麟角。
  全部剑法共分四招十二式,最具威力的,则为剑法的最后一招“风雪交加”,遇到的人,十之八九难逃出手。
  冷面枯尼,本居于玄冰岩的雪花坪,那里一年之中,最少也有三季在下雪,她在一个偶然机会中,突然灵机一动,便创出四招绝学。
       这四招剑法,虽不能称独步武林,但也属于上乘之流。
       假若能再配以冷焰剑,便更能发挥其威力,无奈冷面枯尼虽费了不少周折,却无法找到冷焰剑的下落。
  这且不提,且说苏明兰一上来便是师门绝学,显然是胸有成竹,早就计划好的,搭上手就让贺应山没有还手的机会。
  可是贺应山乃成名的人物,哪会信这个邪,闻言就大叫:“不见得,先接几招再吹……”
  下面的话,本要说吹大气的,可是尚未说出口,便觉一阵寒风扑面,不自觉的机伶伶打了个寒颤,暗叫一声邪门。
  心念尚未转过来,便一阵冷似一阵,几乎如置身冰窟一般,那么令人难耐。
  当下心中大惊,忙纵身后跃,并大叫:“住手!”
  苏明兰见贺应山后跃,本预备纵身追袭,现在闻叫便不得不停下手来,但却发出两声极为不屑的冷笑道:“你可是怕了吗?”
  “笑话,有生以来还未听说过什么叫做怕,不过我觉得你的剑有点怪?”
  “咯咯咯咯!”
  苏明兰连声娇笑之后,出言讽刺着说:“明明自己是秃子,偏说别人没头发,要说剑古怪,应该先自己,再不然我们就互换兵刃再战如何?”
  这几句话,好像正搔到贺应山的痒处,只见他老脸通红,旋即勃然怒道:“臭丫头,先吃我一剑!”
  这一次他是先发招后出声,出手异常威猛。但闻“嗡”的一声急鸣,便猛向苏明兰前胸刺去!
  虽然如此,仅两人对敌,对方的一举一动,甚至脸上的变化,无不时刻注意,苏明兰见他脸上发红之中,一阵青筋暴起,即预料到必将发怒。
  所以这时见他暴起急袭,就立刻向一旁一闪,在躲避之中即叱道:“真要找死,姑娘就送你上路,何必出此怪样?”
  说话中,剑演“瑞雪纷飞”,化起一片剑光,陡然而出。
  这次都是挟怒而发,故出招不但快,而且狠辣异常,刹那间,便闻“嗡嗡“丝丝”之声,不绝于耳,仅不过眨眼的工夫,两人已交了五招之多!
  苏明兰人既聪明,且刁钴得很,表面上看去是怒,内心却是在以怒去激起贺应山之恼,以便险中取胜。
  而贺应山呢,此时虽在拚命力争上游,无奈对方的剑法太古怪,从剑招中发出那种阴寒之气,不禁直打冷战,几乎连手脚都有些麻木起来!
  就在他奋力抢攻之时,猛听苏明兰叫声:“着!”
  贺应山闻言大惊,就准备纵身跃开,可是还未来得及纵起,便觉右臂一阵麻木,连痛的知觉都未感到,右手中的剑,连同半段右臂即飞出丈余之远。
  “哈哈哈哈!”
  贺应山微怔了一下,忽然大笑起来,那笑声里,不知含的是悲?抑或是怒?听起来却如嫠妇夜啼,杜鹃沥血,刺耳难听已极!
  苏明兰听得心情一滞,正准备予以缓手时,只见贺应山在笑声未落之中,陡然举起左掌,照定天灵劈落,立刻脑浆迸流,倒卧于血泊中了。
  “阿弥陀佛!”
  就在贺应山倒地之顷,突然响起一声佛号,从山坳里飞奔来一位大和尚,他到场之后,面对着贺应山的尸体慨然一叹道:“唉!仍然迟到了一步!”
  他说完,又叨念了一阵,只看他嘴唇蠕蠕而动,至于念了些什么?则因未念出声,苏明兰自是无法获悉。
  那位大和尚正当叨念之时,冯义嵩即忙站于那和尚背后,状至恭谨。
  待大和尚刚刚念完,即忙向苏明兰招呼道:“这位是五台山的本和大师,苏姑娘快来见过!”
  苏明兰对本和大师之名虽很陌生,但五台山却常听说,尤其见冯义嵩对他这般恭敬,料知在武林中必有点地位,随忙盈盈上前,对着本和大师福了一福道:“婢子苏明兰参见大师!”
  那大和尚对苏明兰的行礼并未理睬,只将两只神光灼灼的双目,向苏明兰上下打量个不停,直看得苏明兰心中直打鼓,不知他想干什么?
  他将苏明兰打量了一阵,突然一敛神光,黯然一叹道:“姑娘可是来自冰原么?”
  苏明兰心下一惊,但仍不自觉的点了点头,生像那和尚有一种慑人的威力,令人不敢不说似的。
  那本和大师并未理会这些,紧跟着又问道:“冰原之上,有一位千面圣僧,姑娘可听说过?”
  这一问,可把苏明兰问得吃惊不小,但她乃个性倔强之人,明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即是现在不说,将来人家也会知道的,而况这中间还牵扯着一位白衣少年,自己念念难忘的人哩!于是就侃然说道:“不但听说过,同时还见过,只是这一辈子无法再出而为恶了!”
  “怎么,听姑娘之言,敢情已死了么?”
  “不错,已死一月多了。”
  “怎么死的,姑娘可愿说明白?”
  苏明兰看这本和大师紧张的神色,便断定他们必有渊源,随向地上贺应山的尸体一指,极为不屑的道:“和他的情形一样!”
  “他会自杀而死?”本和大师显然有些不信。
  “也是先受伤之后,再自戕生命的!”
  “阿弥陀佛!”本和大师先宣了声佛号道:“不是老衲小看冰原上那几个人,虽然均有过人之处,但要想逼死我那大师兄,恐怕还办不到!”
  大师兄?这三字听进苏明兰的耳内,虽声音不大,却无异一声晴天霹雳,不自觉的退后了两步,暗道:“我苏明兰怎如此命苦,刚回到边境,就遇到这种事,这本和大师和千面圣僧是师兄弟,岂肯将自己轻轻放过?”
  她忖念及此,心下已自有了决定,随道:“大师不必盘根结底,假若想给你那大师兄报仇,尽管找我就是。”
       “你?哈哈哈哈!”本和大师道:“老衲不敢看轻姑娘,以我那大师兄的功力,顶多在他手下能走过百招,至于逼他走上自绝之路,不要说是你,就连你师父说上,也无此修为!”                                                                  
       本和大师语气坚定的说至此,突然把话一顿,继道:“姑娘只管放心,我并不想替我那大师兄报仇,实因为他脱离本门已五十年了,想知道目前武林之中,是谁有这份功力而已。”
  冯义嵩本也在替苏明兰担心,至此,见有机可乘,忙道:“本和大师乃武林长者,所说的话当不会反悔,苏姑娘就将详细经过告诉大师吧!”
  苏明兰见冯义嵩如此一说,随概略的把千面圣僧之事说了一遍,最后毅然道:“不过话说在头里,假若日后大师欲报此仇,只管找苏明兰就是,虽自忖艺业有限,并非大师敌手,但祸由我而起,绝不把祸事留给别人!”
  苏明兰最后不亢不卑的话,虽听得本和大师暗暗点头,但却并未答话,而把另一件事索绕在心头,神色变幻不定。
  良久,始向冯义嵩问道:“贵帮向以消息灵通闻名于江湖,可否判断出白衣少年的来历吗?”
  冯义嵩摇了摇头,表示不知,但最后仍向苏明兰问道:“姑娘可知此人的姓名么?”
  苏明兰暗忖有顷,始看了看两人的神色说道:“好像听说姓甄,至于名字,则不得而知!”
       “姓甄?好像中原武林中,就未听说过有姓甄的!”
       冯义嵩和本和大师异口同声的说着,脸上掠过一层茫然之色,显见他们对于这姓甄的却非常陌生。因为这时苏明兰未将白衣少年那只怪鸟说出,不然定使他们吃惊了。
  这并不是她忘记此点,实乃她在密室中,从冯义嵩的叙述里已猜得一点端倪,故把那只似鹤非鹤的怪鸟,始终隐而未谈。
  本和大师思索了一阵,未想出一点头绪,便很有把握的道:“只要他常在江湖露面,自有碰到的一天!”
  说着,又向苏明兰道,我那大师兄,生平作恶不少,落此下场,实乃罪有应得,只是这贺应山,虽生性孤僻些,一生并无大恶,姑娘兰心蕙质,今后当体谅是旨,我们再见了。”
  本和大师说完,即俯身抱起贺应山的尸体,迅即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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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7-24 08:16:0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淡淡的笑着 于 2020-7-24 08:17 编辑

三  


  一场纠纷过去了,苏明兰又回到秘室。

  斗转参横,在第二天的早晨,秘室中忽然传出一阵笑声!

  “哈哈哈哈,苏姑娘不用客气,以你师父范老前辈对我的恩惠,就是粉身碎骨,也难报于万一,何况这点仅属跑腿的事,一句话,事情我负责包下了!”

  “老前辈既如此说,实不再推辞,只是……”

  “只是什么呢?姑娘所顾虑的也不过是觉得你爷爷不好安置,这点我早设想到了,请他老人家暂到我们主坛住着就是,假若再放心不下,我就特地派两位帮中弟子,经常侍候他老人家就是!”

  这位老者说话很干脆,可说得上是慷慨豪爽四字,他不等姑娘说完,就立即接下去说了这多。

  至此,便听另一个老者接口道:“我想不必麻烦颜长老了,其实,我在未决定回中原之前,对于我自己的去处,早就打算过,想先在各地玩几天,然后选择一处风景幽美的地方住下来,过几天无优无愁的光景也就算了,至于兰儿……”

  他说至此,沉思了一阵,接着又道,她有自己的天下,用不着我多操心,只是由于年轻,经验不够,有时不免任性些,今后还请颜长老多多关照!”

  “老先生尽管放心,以令孙女的聪明艺业,虽江湖风险较大,但相信任何地方均可去得,我看就这样决定吧!大家都是自己人,一切用不着客气!”

  被称颜长老的老者说至此,突然把话一顿,转向一旁的绿衣少女道:“现在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沿河西走,由甘肃进关,这条较为伶僻,尽是一些沙漠之地。”

  “另一条呢?”

  “另一条可好多了,官塘大道,直趋归化,东可达冠盖云集的京都,南可走大同,直奔太原!”

  绿衣少女被说得心下一动,似乎非常有兴趣,但仅不过刹那间事,突然又摇摇头,坚决的道:“我看还是走沙漠较好些,那些繁华之地,只适于公子哥儿,名利争逐之人前往,像我们这些半开化的人去那则甚?”

  她这种决择,实出颜长老的意外,因为在一般年轻人来说,谁不仰慕繁华的?而这位貌美如花的姑娘,竟然甘愿舍之不取,宁非怪事?

  但这其中情形,唯有她爷爷心内明白,知道她这种决定,完全是为了要找寻她梦中的白衣少年,因为从颜长老以及冯义嵩人的口中,均未提及那只怪鸟,也就证明那只怪鸟根本未在中原各地出现过,不然,恐怕早就轰动江湖,甚至家喻户晓了。

       绿衣少女的心事,确被她爷爷猜中,她确是如此想法。

       这绿衣少女是谁?当然就是由冰原不惮风尘,兼程南来的苏明兰,以及她爷爷苏念袓等人了。

  他们自在穷家帮阴山分舵见本和大师去后,依照苏明兰之意,便预备连夜南赶,终又顾虑到爷爷的健康以及道路生疏,不得不勉强留下来,准备于天亮后再走。

  不料天色刚亮,苏明兰尚未起身之际,穷家帮主坛的大长老颜辰,即已到来。

  说来也是事有凑巧,阴阳乾坤掌颜辰,在多天前就离了主坛北来,已经到了太原分舵,所以在天色入暮时冯义嵩以飞鸽传递的消息,很快就到了颜辰手里。

  假若是一般的朋友,颜辰即可不必匆忙赶来,可是冷面枯尼的嫡传弟子,却不能与一般朋友相比。

  并不是说冷面枯尼在江湖上的威望高,或是武功强过其它门派,实乃另有一层渊源,连冯义嵩也不明底细。

  故一大早颜长老即匆匆赶来,便使冯义嵩吃了一惊,忙领于另一秘室安置。

  要知道,颜辰乃主坛长老,其间隔着一层江北总舵,设非有急要之事,很少直接到分舵的。

  而今颜辰竟以主坛长老之尊,竟亲自跑到分舵来,令冯义嵩怎能不吃惊?

       所以忙毕恭毕敬的忐忑不安的,将颜辰领入另一秘室。

       待颜辰坐下之后,冯义嵩尚未来得及陈述经过,颜辰已不耐的问道:“苏姑娘现在何处?”

  “陪同她祖父正在秘室,大概也就起来了!”

  冯义嵩话虽如此回答,内心中却暗自庆幸不已,幸而自己并未亏待人家,不然,这一阵排头可有得吃哩!

  至于颜辰与苏明兰,并没什么关系,但对于冷面枯尼来说,则受过人家天高地厚的大恩,俗语说得好,打狗要看主人面,颜辰便是基于这种心理,不得不对苏明兰另眼相待了。

  说起来,这已是数十年以前的事了,颜辰仅三十来岁,一时心血来潮,想要到长白山走走,随便孤身而往,不想却因此差点送了性命。

  其实他要到长白山,并非毫无目的,仅不过是抱着碰碰运气的心理而往,因为他的功力由于资质限制,假若没有良药之助,便始终难得进入佳境。

  但旷世良药,完全凭着机缘,并非可以强求的,历之只好靠靠运气了。

  他在林木丛郁的长白山内跑了两年,所得到的仅不过是些普通参而已,对他的功力并无好大用处。

  失望之余,便顺道想到冰原上看看,于是越过黑龙江,深入不毛。

  恰巧时入隆冬,不唯遍地冰雪,单凛冽的寒风,即吹得令人难耐,甚至有时连脚步都难站稳,勉强越过冰河,已成筋疲力尽之势。

  无奈之中,找了一个避风之处,准备暂时躲避一下,待风雪过后再走,不想这一待竟待了四五日,风雪不仅没停,反而有增大之势。

  这如何得了,所带的干粮已食用净尽,若再风雪不停,势非冻饿死冰河之旁不可,但正当他心中恐慌之际,突然“卡嚓”一声响,连转念的时间都没有,便陷了下去。

  原来他停身之处,系冰河岸边,表面上看去像陆地,实际是冰河之上,经连日大雪之后,冰层上已不堪负荷而陷了下去。

  总算颜辰的功力有点基础,在仓促之中勉力挣扎,方脱出险境,即如此,也是遍体鳞伤,而成奄奄一息之状。

  本就冻饿无力,再经如此拚力挣扎之后,已成浑身虚脱,躺于冰雪之中,唯有等死一途了。

  慢慢的发觉四肢不听使唤,最后终于晕迷了过去,而人事不知!

  及醒来时,发觉处身一处清净的小石室中!

  这小石室仅不过丈余方圆,除石室的一角坐了个老尼之外,其余冷清清的,连一点声息都听不到。

  颜辰至此,心下已有几分明白,自己这条命定是人家救的,只是这位尼姑却面目非常陌生,她静静的坐在一旁,宛若一尊石像,对自己的醒来,丝毫不觉惊奇,即未说话,连动一下都没有。

  观察了一阵,勉强坐了起来,觉得除周身仍有乏困之外,便是觉得手脚耳上像虫爬一样,有点奇痒难耐,于是就准备用手去揉搓。

  但手刚举起,便听那女尼冷冷的道:“不想要你的手脚了吗?”

  这是什么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人们尚且异常珍惜,何况是手脚,岂能平白不想要之理?随暗忖:“就是受你点恩惠,也不能如此对人,假若不是周身乏困,少不得给点颜色看看!”

  心中虽如此想,却未好意思出口,不管怎样,自己的命总是人家救的。

  谁知那尼姑好像看透了他的心事一般,未等他想毕,便又道:“你不要觉得不服气,不相信你就揉揉看,立刻就会骨肉脱离!”

  说到骨肉分离,颜辰立刻吃了一惊,他在长白山耽了两年余,虽未见过骨头和肉分离的惨状,却常听人说起过,所以在吃惊之余,立即诚恳的道:“谢谢老前辈指点,不知法号如何称呼?”

  “冷面枯尼曾听说过吗?”

  “久闻仙号,如雷贯耳,今日得睹仙颜,何幸如之!”

  “哼!哼!”

  冷面枯尼,真是名如其人,她闻言之后,先从鼻中冷冷哼了两声,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然后又道:“你不必用江湖上那一套虚伪的词句来奉承人,既然你知道,不妨将我的来历说说看,若说得出,便证明你是言出由衷!”

       这一来,可真把颜辰问得面红耳赤,半晌答不话来。

       因为这样的面子话,在江湖上大家都用惯了,所以颜辰便顺嘴溜了出来,不想被冷面枯尼这一问,立感窘态毕露,不知如何回答好。

  说实在的,冷面枯尼之名,以往就根本未听说过,更不必说能知来历了。

  半晌方听冷面枯尼严肃的道:“我之所以救你,是看在穷家帮的份上,因为穷家帮在中原武林中,虽不及其他门派的名头响亮,却有不少能人异士,均足为后世楷模,反观那些号称名门正派之中,有不少作为,均令人失望,这是要救你的原因之一,其次是想知道为何独自一人,深人人人视为畏途的冰天雪地中来?”

  颜辰至此,再也不敢以虚伪的江湖术语来搪塞了,随把一切经过,很详尽向冷面枯尼说明,最后并请恕不知之罪。

  冷面枯尼听后,微加沉思,即随手在石壁上打开一个小洞,取出一白一蓝两包东西掷向颜辰道:“蓝包内乃医冻伤之药,轻轻敷于患处,大概不出两天,即可痊愈,至于那包白的,正是你所需求之物,贫尼已收藏十年之久了,等伤好之后,立即服下此药,然后以本门心法打坐调息,使药力行于奇经八脉,以你的根基,大概运行三个周天,功力即可迈前一步!”

  冷面枯尼说着,话音微停之后,又接着道:“你在运功完毕之后,即自行离去,不必再打扰我,记住!”

  说完,也不理颜辰如何表情,便闭目又入定起来。

  颜辰在江湖上混了多年,耳濡目染,当然也知道武林中的一些禁忌,这位老尼姑虽说外表冷漠得有点不近人情,但到底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于是忙拾起两包药,勉强支撑起身子,向冷面枯尼一拱手道:“晚辈颜辰在中原江湖上人称乾坤阴阳掌的便是,大德不言谢,老前辈有任何差遣,只要通知一声,虽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冷面枯尼听后,似乎也被诚恳的言词所动,但仅寿眉耸动了一下,便不言不动,一副庄严之像,令人肃然起敬,望而生畏。

  颜辰见无甚反应,便不敢打扰,依言将蓝色的纸包打开,小心翼翼的敷于冻伤之处,刹那间,便觉周身麻痒发热,流出不少黄水。

  约一天多的时间,艘痒止肿消,原先的硬块块全部化开。

  至此颜辰方信冷面枯尼之言果然不虚,只是此药为什么药物配制,若非冷面枯尼已入了定,就任凭责骂几句,也要问明,以便日后好救助别人。

  迄今只知其为微带香味的油膏状,药的成份,便一概不知。

  颜辰在伤好之后,精神也健旺了许多,再将白纸包打开,嘿!哪是白纸,原是白绢内面还夹一层腊。

  从收藏的严密上看,便知内面绝非普通之物,果然,就在颜辰方揭开腊层,即有一股清香扑鼻气息,令人心旷神怡,精神为之一振。

  待打了开来,颜辰的两只手不但有些颤抖,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差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因为内面所包藏的,正是自己费了千辛万苦,踏遍长白山,都未能发现一点踪迹的老山参。

  这支老山参,少说点也是千年以上的东西,不然,绝难如此淸香之气,如此贵重之物,竟慨然贈与素不相识之人,且毫无怜惜之色,说来谁会肯相信,这就难怪顔辰要疑在梦中了。

  真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费尽心血都未能获得这物,而今平空送进自己手中,其心内髙兴的程度,自可猜想而知。

  他先是惊,后是喜,最后几乎有点歇斯底里起来,终于不頋一切,三口两口吞进腹中,忙运功调息,使药力发散于全身。

  由于心志专一,打坐之后很快即进入忘我之境。

  待运功完毕,刚睁开眼,就发现面前多了一张羊皮及一袋干粮,同时在干粮袋上,尚附有一纸短柬,上面简单的写着:“照图示路线南行,穿过尼布楚,直达俱伦泊,至此即可觅得路径!”

  颜辰看后,即知冷面枯尼已下逐客令,事实上即使人家不赶,自己也不好意思再事逗留下去,随恭谨的向冷面枯尼叩了个头,即按照图示,仅三日便到达俱伦泊。

  俱伦泊,又称阔滦海子,在我国东北边境上,为数条河流所形成,草木丰茂,系天然美好牧场,至此南来,便进入兴安岭。

  费了三日的时间,颜辰便至此,虽受了不少若,总算因祸得福,而达成了自己的愿望,迄今算来已四十余年了。

  颜辰自返回中原之后,对于冷面枯尼之名,始终萦系于怀,觉得无法报答。

  尤其自担任穷家帮长老之后,更是终日忙于帮务,无暇分身,甚至连派人前去向这位恩人问安的机会都不可得,因为到现在也仅知大概方向,连冷面枯尼住的那个石室叫什么名字,都不淸楚,自然也就无法寻找。

  临老之际,忽然得到她的门人的消息,哪能不喜!所以就急急赶来,并慷慨承担一切,无非是想知恩图报而已。

  以上便是穷家帮长老,阴阳乾坤掌顔辰和冷面枯尼的渊源表过不提。

  且说顔辰听了苏明兰的话,便诧异的道:“那你是决定要走一趟沙漠了,不过这条路,却难走的很,不怕吃苦吗?”

  “你不要忘了,我根本就是在沙漠中长大的!”

  “哈哈哈哈!我真是多虑了,既如此,我们就准备吧!”

  阴阳乾坤掌颜辰说着,就唤过冯义嵩吩咐道:“派两名精明能干的弟子,护送苏老先生到江北总舵,交给徐帮主,就说我的吩咐,要他细心照料!”

  冯义嵩应了声“是”,即转身往外挑选人去了。

  待冯舵主去后,阴阳乾掌又向苏念祖道:“老先生初次返回,可先在各地逛逛,有些地方确能引起人们对它的留恋!”

  “颜长老能否先说几处?”

  “这很难说出个所以然,完全以自己所好而定了。”

  “我不大了解你话中的含意,凡是好的地方,应该都说好才对?”

  “打个比喻来说吧!”颜辰慢条斯理的道:“作生意的人,喜欢向来往客人众多的地方挤;谋功名的,则喜钻权贵之门,终年留恋京都不忍离去;至于那隐逸之士,常和深山大泽结不解缘份;像我们这一行吗,便看中了人家办红白喜事与庙会之类的地方,想叫人家赏一碗冷饭剩菜,就算达到了目的。”

  “颜长老说笑了!”苏念祖道:“穷人常有穷人的义气,在我看起来,那些外表衣冠楚楚,内心里怀着一肚子男盗女娼的人,较之贵帮的作为,简直不能同日而语,何况自古能人异士常寄迹风尘呢!”

  “哈哈哈哈,老先生太看得起我们这些穷朋友了!”颜辰笑着道:“像老先生所说的能人异士,实在不易多见,偷摸鸡狗之事,则为拿手杰作,保险吃了鸡子,连鸡毛都叫他找不到!”

  颜辰这一说,把个苏明兰引得“咯咯”娇笑不止,只听她道:“你们这些穷化子的名堂真多,难道偷吃鸡子连毛都被吃了不成?”

  “这属本帮的最大机密,千万泄漏不得!”

  颜辰一面说,一面将手连摇,逗得苏明兰又是一阵娇笑,苏念祖也为之莞尔。

  娇笑未毕,只见冯义嵩又匆匆进来向颜辰禀道:“人已派妥,立刻即可起程,不过适才帮中弟子得到消息,说是“崆峒派”在一夜之间被人毁了,除掌门人已受重伤之外,门下弟子亦受伤不少,所幸并无死亡传说!”

  “消息确实吗?”颜辰惊疑的问。

  “可能不假!”冯义嵩道:“消息是于陕西分舵传到太原,再由太原转知本舵!”

  颜辰面色凝重的沉默了一阵,始道:“像孙世雄那种自命不凡的人,给他个教训也好,只是不知是谁,竟有这种胆量,敢向称霸陇西的大门派下手?”

  “详情尚不十分了解,再通知兰州分舵火速报来就是。”冯义嵩恭谨的答。

  “不用了,我们反正要向那里去,还怕到时不知?就准备走吧!”

  一说到走,苏明兰不禁望了下爷爷,凄楚的道:“爷爷身体一向不好,要多加保重,我到兰州看下子,很快就去看你!”

  “不必替我操心,倒是你自己,应该多加注意,尤其你那向不服人的性格,要收敛一些,女孩子应以温柔为主,假若老像个母夜叉,人家谁还敢要……”

  这话若在平时,苏明兰不马上顶撞过来才怪,可是现在,祖孙两分别在即,就是想顶撞也鼓不起勇气,再令老人家伤心,随在爷爷话未说完,便伏在怀中哭了起来。

  颜辰见状,知道再耽下去,会更引起祖孙二人的伤感,即道:“该走啦!若赶紧一些,赶天黑可以到安北!”

  无奈这祖孙二人,向来相依为命,而今刚一进入国内,便要遽然分离,虽说都是阔达不羁,但生离死别,乃人生最难堪的事,而况自今别后,何日才能相见,谁也不敢预料,这就难怪要相对欷嘘了。

  骞地!

  —阵马嘶声传来,使这祖孙二人俱都吃了一惊,忙止住悲泣道:“快点,这两个畜牲可能又撒野了!”

  果然就在苏念祖的话声方落,冯义嵩即跑来道:“苏姑娘的宝驹,还是自己去整理吧!我等实无此能耐。”

       苏明兰笑了笑,正准备出去之际,苏念祖忙道:“兰儿,我的马还是让给颜长老用吧!我反正无事,就慢慢的走吧。”

       “我!”颜辰用一只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就凭这个模样,若骑上一匹千里驹,人家不疑心是抢来的,也得说是偷来的,还是少罗嗦为妙!”

       说完便踢哩哒啦的当先走了,苏明兰不敢怠慢,也忙将爷爷扶上马,自己翻身跨蹬,叫了声“爷爷,我先走了,望多保重!”之后,便忙向颜辰追去。

       苏念祖望着孙女的身影消失之后,随轻喟了一声,转向冯义嵩拱拱手道:“冯舵主,我们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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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7-24 19:46:1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淡淡的笑着 于 2020-7-24 19:47 编辑

                                                                                                                                                             三 十 一
  
       红尘滚滚,黄沙漫漫,疾劲的西风吹起颗颗砂粒,打在人的脸上,令人感到有些生痛难耐。
  刚过人头山,将到三盛公的一段沙漠中,蓦然跑过一红马,端的矫健已极。
  马上骑着一位少女,头蒙黑纱,看不见她的面貌,身着红色披风,也观不清她的身段,只觉像一团火般,疾驰而去!
  在红马之后约半里之遥,有一位老化子,蓬首垢面,破衣百结,足下一双烂草鞋,虽走在虚软的沙上,听不到踢哒的声音,但每走一步,即带起一团黄沙飞扬!
  由于这位老化子走得很快,所以远远望去,便见身后拖着一条黄尘尾巴。
  他除衣衫褴褛之外,右腋下却夹了一根看去启明发亮的紫竹杖,左腋下则是一个中间细,两端大的大葫芦,看起来沉甸甸的不知是水?是酒?
       这老化子本就够邋遢了,再加上蓬乱的须发被风一吹,内几乎贮满了黄沙,猛看之下,真是个活生生的土地公。
       这一带本是塞北之地,再前行不远,便将进入“贺兰山”区域,只要到了贺兰山,由于山势的关系,风沙便小得多了。
  哪知那红马正奔驰之际,突然一个纵跃,差点把那女颠下地来!
  那少女被这猛然一颠,正欲发怒之际,红马忽又人立而起,嘶嘶一阵长鸣,猛又前纵四五丈远!
  就在红马人立之时,那少女已看出一点蹊跷,因为马在人立之前,前蹄在沙上踏的两个蹄痕,特别深,故而引起少女的疑窦。
  于是就见她在马第二次前纵之后,便丝繮一勒,停下来査看。
  因为在沙漠之中,常有一种流沙出现,假若不小心踏进流沙中,不论人蓄,便只有死路一条!
  人若掉进流沙中,等于踏进淤泥一样,不弹挣,尚可多支持一阵,假若一弹挣,便唯有愈陷愈深,终至灭顶,而活埋于流沙之内!
  所以行走沙漠中的人,最顾忌的便是流沙与蜃气,流沙固然能将人淹没,而蜃气同样能把人累死。
  此时系在沙漠的边缘行走,对蜃气的顾虑较少,但遇到流沙,却是非常可能。
  她自己因有红马代步不说,且红马通灵不凡,自然对流沙的顾虑较少,可是随后而来的老化子便不同了,所以便不不得不停下来查看。
  不料刚勒住马,便听有人说道:“此马果然不凡,但要想逃出,恐怕比登天还难!”
  这说话的声音不大,隐约好像发自地底,那少女闻声似乎吃了一惊,忙举目四下一望,唯有呼呼风声,漠漠旷野,不要说人,连一只鸟也没有。
  至此,芳心之中,不免有些忐忑起来,暗忖:“难道遇上鬼了不成!”
  疑念未毕,便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发自地底道:“乖乖的留下马来,尚可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叫你死活都难!”
  这次可听清了,声音果是来自地底,而且听口气,不但判定是人,而且定是一位剪径的朋友,于是随扬声道:“想留下马匹不难,只是先叫看看,是否够资格留马!”
  “岂仅够资格留马,闹翻了连人也一起留下,我大哥正少一位压寨夫人哩!”
  话声方落,只见黄沙一分,地上已现出一条沟,从内面纵出一位彪形大汉,手执三股叉,在叉尾处尚有一个倒钩,不知作何用途。
  那人现身之后,即将三股叉往身前一横,大声叫道:“要看看大爷的长相,是不是想相亲?膀大腰圆,身体魁梧,跟大爷去,嘿嘿,包你称心如意!”
  那少女听后,脸色不禁一红,所好有一层黑纱隔着,令人无法看到,不然,将更使那大汉灵魂出窍。
  就在这一停留的当儿,那少女透过黑纱星目流转,已自将周围环境看了个大概,于是就听她冷哼了一声道:“剪径小贼的鬼蜮伎俩,也敢在此为恶,先报上名来,本姑娘剑下好替你超生!”
  “你坐稳了听着,大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江湖人称钻地鼠余盛便是。”
  “既然喜欢钻地,就送你钻入地下吧!”
  姑娘的身法还真快,话音方落,只见身形陡然而起,就空一飘宛如一只蝴蝶般,已轻飘飘落于余盛面前七尺之处,真是利落已极。
  余盛一见这般身手,即知遇到扎手人物,立即面色一滞,一个翻滚,叫了声:“大哥快来!”
  便隐没于地中,而那个裂口,也同时弥补不见,仅余一个沙窝而已。
       那少女想不到钻地鼠会如此脓包,要想阻止都来不及!
       正在她悔恨交集,蓦听身后有人嘿嘿冷笑道:“一个小妞也值得大惊小怪,看大哥我的手段!”
  那少女闻声一惊,陡然转过身来,却什么也未看到,立刻心下一惊,暗忖:“此人好快的身法,倒要小心些!”
       转念未毕,忽觉脚下一软,身子立刻下沉了数尺!
       这一来,少女可真吃惊不小,但总算她系高人之徒,轻功身法已有良好的基础,在仓促中双掌齐施,照定地上猛劈了四掌,身子藉反弹之力,纵起有两丈来高,方飘身离出险境。
  饶是如此,也惊了一身冷汗,暗叫一声“饶幸!”假若被陷地底,不知下面又有什么样的埋伏哩!
  惊魂甫定,不由怒上眉梢,随手腰中一捞,宝剑已握手中,愤然叱道:“何来鼠窃之辈,专会暗中算计人,有本事就出来走上几招!”
  “不要吹大气,本大爷不过先掂掂你的分量,以为真怕你吗?”
  话音方落,只见沙地霍然一分,现出一条沙沟,下面黑黝黝的,不知有多深。
  少女正诧然之际,便见风车似的一转,竟由下面跃上一个彪形大汉,周身青衣短打,粗看起来,此人矫健已极。
  大汉手执大环刀,豹头环眼,浓眉高鼻,浑身黝黑,再配以黑色短打,简直就像刚从炭窑中跑出来似的。
  此人站定身形,向少女微一打量,即道:“马不错,人也俊,只是蒙上一块劳什子黑纱,便嫌煞风景!”
  他说着把话一顿,上前踏了两步,继道:“咱土拔鼠樊炎,活了三十五岁,连个老婆都没有,我看姑娘不用走了,就住在此地吧!俺虽然长得黑些,身体倒很硬扎!”
  少女一听,不由气炸了肺,玉腕一紧,叫了声:“看剑!”,便身随剑走,一记“玉女穿梭”,照定樊炎的前胸就刺了过去。
  樊炎想不到少女说干就干,待他发觉要躲已来不及,急忙将手中大环刀向疾劲而来的剑上一拨,人也趁势斜跨出一步,勉强躲过致命的一击。
  虽然如此,但胸前的青衣已被少女的剑尖划了道数寸长口子。
  不过总算他手底还有几下子,不然恐怕连命都没有了,及一看自己兵刃,更加吃惊不小,原来兵刃上已现出一个很大的缺口!
  樊炎在刀刃上看了一阵,先是一怔,继即放声大笑不止。
  幸而少女刺过剑之后,未再进招,不然早就丧命剑下,哪还有时间让他大笑?
  这并不是姑娘故作仁慈,实乃由于樊炎迎架那一刀也令她吃惊,因为她刺出的一剑,乃是含怒而发,刺出的劲力,可想而知。
  但樊炎在仓促中架的一刀,不但将身子躲过,而从刀上传来的力道,震得少女手臂发麻,几乎握剑不稳,这种情形,又令她怎能不惊?
  惊异未毕,这樊炎竟放声大笑,这就更令她感到有点莫名其妙。
  心中闪电似的一转,于是便问道:“你敢是怕死吗?”
  樊炎只不住的笑,对于少女的问话,连理都不理。
  “不必伤心,我不杀你就是,只告诉我你们同伙有几人?为何设伏陷人?”
  “……”樊炎仍未理。
  “哦!我知道了,大概是心痛你的刀,刀有什么关系!我赔你一把就是!”
  这次樊炎有了反应,他先点点头,拉着又把个头摇得像拨浪鼓。
  至此少女心虽仍感茫然,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此人是个思想单纯的愣汉,只是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来处理了,撤手不管吗?不愿如此做。管嘛!看样子也大费周折。
  正在进退维谷,感到辣手之际,忽听有人“咦”了一声道:“苏姑娘怎么还在此地,这大汉又是谁?”
  “颜长老来的正好,我正感到不知如何处理!”
  苏姑娘说着,就把这里的一切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颜长老。
  这两人正是由百灵庙到此的苏明兰,同穷家帮长老颜辰两人。
  颜辰本是个老得不能再老的老江湖了,对于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不但见得多,而且经验也懂得不少,于是随向樊炎望了一眼,和颜悦色的道:“唉!我说樊朋友,你有什么困难尽量对我说好了,我老化子虽貌不惊人,但一些小的问题可以负责替你解决!”
  “你能解决什么,刀坏了你能使它恢复原来的形状吗?”颜辰的话音方落,樊炎立刻这样问着,出言不但快捷,而且连一点迟滞也没有,所说出的话,更使颜辰难以回答。
  还是苏明兰听了蹊跷,随盈盈一笑问道:“使刀复原并非十分困难的事,只是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原因很简单,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东西,一旦损坏,叫我如何交代?”
  “你娘现在何处?”
  “死啦!”
  “你的刀法是和谁学的?”
  “我师父!”
  “这个当然我知道!只是你师父叫什么名字?”
  “我怎么知道?”
  颜辰同苏明兰都听得一怔,这是什么话,怎么会连师父的名字都不知道,于是就听颜辰温和的道:“名字也许不知,但你师父的长相怎么样,总该知道吧!”
  樊炎听后,两眼向颜辰打量了一阵,即道:“跟你差不多,不过有时能几天不睡,逼着我练功,有时又能一睡好几天不醒,对我连问都不问!”
  “还有什么和别人不同之处吗?”
  樊炎想了一阵,突然哦了一声,喜形于色的道:“我想起来了,他还会唱歌,不过唱的歌我一句也听不懂,难听得完全像鬼叫!”
  他说至此,颜辰立刻陷入沉思,苏明兰也想到必是一位异人,不然不会有如此怪癖,于是便向颜辰问道:“中原人物我是非常陌生,你能猜此人为谁吗?”
  这可难住了这位老江湖,他想遍所有的一些隐迹高人,甚至连一些魔头都算上,也猜不出个所以然,良久,方听他喃喃自语道:“难道会是他?”
  他叨念了一阵,忽然向樊炎问道:“这些我们不谈,你为什么跑到这沙漠之地,作起剪径的勾当?”
  “谁要作啦!都是他们强要我作他们的大哥,因为他们的大哥被我打死了,所以只好赔他们,仍用他们大哥的名字!”
  “如此说来,你本人并不姓樊?”
  “我才不姓樊哩!我只是用他们大哥的绰号!”
  至此,大家心内已经明白,敢情这樊炎是个浑人,这种良资璞玉一旦流为盗贼,未免有点可惜,苏明兰是如此想,颜辰也早看到了这一点,只是大家心照不宣,都没有说出来而已。
  其实说起樊炎,确有其可怜的身世,他本是三道桥的人,自幼便没有父亲,与寡母相依为命,生活异常贫苦。
  不过自小却生有一副强健的体格,且生性浑厚,有点愣头楞脑,故乡里之人,多呼其二楞。
  其实,此人并不蠢,只是禀性憨厚,看起来有点缺少心眼而已。
  在十岁时,遇到一位疯子,那个疯子便住在他们村庄头上的破庙里,每到夜晚,便约他到村外的空地上教以刀法及打坐的功夫,不过这样教是有条件的,每教完之后,就到街上替那疯子打一壶酒,酒钱仍由疯子拿,樊炎仅是跑腿而已。
  连着教了几年,才开始时,是天天去练,后来每隔十天半月,那疯子便来指导一番便即离去,近几年来,疯子竟然不来了。
  那个疯子来时自来,走时便自去,从不对樊炎打个招呼,故迄今那疯子姓甚名谁不仅樊炎不知,当然更不用说知道疯子的住地了。
  一年之前,不幸母亲去世,在临死之际,特地告诉他,说是床下面有一把刀,乃他父亲生前常用之物,嘱其好生保管,不得有丝毫损伤,不然,就是不孝。
  这些话,他一直耿耿于心,勉强在家中又住了一年,已至三餐不继,于是随在一月之前,便孤身南下。
  不想刚到三盛公的地方,就遇到一位獐头鼠目之人,看中了他手中的三环刀,并见其可欺,便出手抢夺。
  假若是别的东西,他根本就不在乎,唯有这把三环刀,却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哪能白白被人抢去,于是两人便动起手来。
  獐头鼠目之人,本是个小毛贼,哪会是他的对手,所以用不到三招两式,便被其一刀杀死!
  杀人的事,他根本就未想到过,一看这还得了,就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谁知正在这时,便走来两个人,说是他们的大哥被他杀了,非要他赔个大哥不可,不然便要送官究办。
  樊炎长这么大,不要说去见官,连听也没听说过,哪敢跟人家去见官?只好问人家如何赔法,不想赔的条件很简单,只要顶替他们大哥的绰号,随他们一块去,若有人欺侮他们时,便替人撑腰即可。
  樊炎一想,这个办法倒很简单,自己既不愿去见官,唯有去作人家的大哥了。
  当然他不会想到这正是“钻地鼠”余盛的圈套,因为樊炎同“土拔鼠”动手时,钻地鼠余盛,及“沙里鼠”陈铁,都在一旁看明白,见土拔鼠未出三招便死于刀下,开始心情都为之一惊,暗道:“真是看不出,这楞小子的手头满硬扎哩!”
  忙暗地里一商量,随想出这个歪主意来冤樊炎,因之樊炎就真的作了他们的大哥。
  说起钻地鼠等人,本是不见经传的几个毛賊,自称“贺兰三鼠”,除老巢在贺兰山之外,经常跑到这片沙漠之中做案,得手后便又逃回贺兰山隐居。
  他们作案的技巧,即是在沙地上挖了几条深沟,沟上架了一层薄板,上面再敷以浮沙,经风一吹,不要说外行人看不出,就是内行人,照样也大上其当。
  这点技巧,虽说很简单,但也曾经费了一番心血,因为乃是估计自己的功力而设计,凡轻功高人,在此地行走大多都是运用轻功才较省力,所运用轻功的踏在浮沙上,根本不会有何反应,能一脚将木板踏翻的人,多是一般客商,也正好是自己要找的对象。
  可是百密难免一疏,不想今天却碰到一位骑马的高手,使他们的一切设计都等于白费不说,要不是溜得快,几乎连命都送了。
  这樊炎的身世及来此经过表明不提,且说苏明兰听了樊炎的话后,便咯咯娇笑起来道:“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以你的身手,何愁没有名号,竟用死人的!”
  “少见多怪,快还我的刀来,不然非要杀了你不可!”
  这愣头愣脑的樊炎,此刻大概被苏明兰笑恼了,所以忽然站身起来,声色俱历的说着,竟把适才已经败落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苏明兰的性格也是非常爽朗和倔强,哪能忍下这口气,于是脸色一寒,即道:“不要在我面前耍愣威,你不是要留下我来作老婆吗?现在就再走上几招,看你的艺业配不配!”
       这可把一旁沉思的颜辰吓了一跳,忙道:“苏姑娘慢着,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尽管颜辰在叫,苏明兰仍然面色很严肃,而适才暴怒的樊炎,此刻却像个关公,连脖子都红了起来,表情十分尴尬的道:“那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们要我那样说的。”
  “哼!谅你也不会有此念头,快叫他们来!”
  苏明兰如此一说,颜辰已明白她的意思,原来自颜辰到后,压根就未看到樊炎的同伴,所以将之忽略了,现在闻苏明兰一说,忙道:“不要叫了,假若我猜得不错,这两个小毛贼恐早就溜了!”
  “二弟、三弟快来,姑娘要见你们哩!”
  颜辰的话方落,便听樊炎在沙洞口撒开嗓子向内面喊叫,可是嗓子虽粗,而所得的反应仍是毫无声息。
  苏明兰见状,随向颜辰盈盈一笑道:“长老的看法可能很准呢!我看不要叫这楞小子杀猪了,我们一块下去看看吧!”
       “这样也好,看看小贼们的伎俩,也可增长几分见识!”
       颜辰向苏明兰答着,就转向樊炎叫道:“快领我们下去看看,你的两个弟弟早就溜了,还会在等死吗?”
  “他们未同我讲,怎敢溜走,平常都听话的,想吃什么不用叫,便亲自送来,穿的东西不用吩咐,都给我准备齐全!”
  樊炎一面说,一面就向沙穴跳下,一幌之间便已隐没,颜辰在樊炎跃下的同时,也飘身而下,苏明兰正替颜辰担心尚未叫出口,便听颜辰在下面叫道:“苏姑娘快来,贼窝内虽无什么好,但避避风倒不错!”
  苏明兰闻言应了声“来了”便跃身而下,及到了穴内,不禁莞尔一笑道:“我以为有多深呢?原来是骗人的玩意!”
  原来这洞穴不过丈二深,靠近底层处,除四周围以黑布之外,连地上都铺设了一层黑布,所以从上面猛向下望去,觉得黑黝黝的,不明底细的人,在一望之下,弄不清究有多深。
  除此之外,另有几个可以向外展望的地方,其突出部份,较平地略高,所以内面的人可以向外窥望,外面的人则对内面有莫测高深之感。
  这只是由于苏明兰的经验不够,所以才会被蒙骗,当然老化子颜辰就不同了,他是个老江湖,在与樊炎谈话之际,便抽空向洞穴中看了个明白。
  下面的壕沟约七八尺宽,但曲折可算不少,苏明兰同颜辰随在樊炎之后,在壕沟内曲折进行约盏茶工夫,找遍所有可以藏人之处,也未能找到钻地鼠两人的踪迹,直到了出口处,方听樊炎气愤的道:“这些家伙真不够朋友,要走连个招呼都不打,再碰到不扭掉他的脑袋才怪!”
  老化子颜辰哈哈一笑道:“算了吧,要向你招呼,他们能溜得掉吗?依我看,还是同我们去吧!”
  “同你们到哪去,能管我吃饭吗!”
  “你放心,我化子虽穷,几餐饭还管得起,绝不让你挨饿就是。”
  “可不能说了不算!“樊炎仍不放心的问。
  “谁骗你干嘛!快走,时间不早了!”
  苏明兰不耐烦的催促着,但话音方落,猛听“雪里红”两声长嘶传来,苏明兰毫不迟疑的当先纵身而去!老化子颜辰唯恐苏明兰有失,忙伸手挽起樊炎,说了声“快走”,也从后跟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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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7-27 14:45:54 | 显示全部楼层
       人喊马嘶,尘沙飞扬,广漠的沙地中,正有两人一马拚命的搏斗。
  马厉害,人的功夫也不弱,这两人年纪不大,年长的仅不过三十左右,年轻一点的,有二十四五岁,俱是蓝色英雄紧身,虽吹了一身沙尘,仍掩不住他们英挺的风姿,只是两人的脸色非常阴沉与狡猾。
  这两人除身背长剑之外,各执有一条长索,与一匹红马斗得难解难分。
  不过那红马也厉害,在两人之中,简直像个生龙活虎,除蹄踢嘴咬尾扫之外,间或人立、俯伏,使两个青年对它一点办法也没有。
  两人缠斗了一阵,见无什么办法,大概也起了火性,便见那年轻一点的青年,霍然掣出长剑恨声道:“师兄,我看把它废了算啦!何必费这大的手脚!”
  说完,也不管师兄是否同意,便长剑一领,奋身向红马扑了过去。那位作师兄的,大概觉得这样的好马,废了实在可惜,所以在他师弟掣剑出手之际,便轻唤了一声,立即停下手来。
  就在那年轻的师弟刚纵身而起,便闻一声娇叱:“住手!”
  那位作师兄的闻言一怔,尚未看清来的究为何人,便见绿影一闪,接着便是一阵金铁交鸣,过后,场中便多了一个秀眉含煞的少女,在忿然道:“看你们的长相,倒像个人五人六,不想却是盗马贼!”
  那年轻一点的师弟闻喝本就一怔,冷不防便被人架了一招,更加有些心惊,因为适才那一招“飞鹰搏兔”虽未出全力,但起码也用出七成以上的功力。
  可是及看清来的是位少女时,便不由胆气一壮,嘿嘿两声冷笑道:“什么盗马不盗马贼,少年们走到此地累了,借一匹马骑,也值得大惊小怪的,不要说一匹畜牲,就是连你的人说上,少爷们想骑一骑,可敢说一个不字?”
  “哼!是谁敢说这种无法无天的话,待我看着他长了几个脑袋!”
  先来少女,当然就是闻惊而来的苏听兰,随后而来的,不用问,当然是老化子颜辰与樊炎了。
  可是那少年闻声向老化子一打量,随不屑的道:“从哪里钻出个土地公,你站稳了听着,少爷们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乃漠北双剑便是。”
  “哈哈……真是英雄出少年,就凭这份豪气,较万老儿犹胜三分!”
  老化子这几声大笑,使漠北双剑为之一呆,尤其自己刚报出称号,人家即知自己的来历,当非等闲之辈,随道:“你是什么人,快报出名来免伤和气!”
  “我吗?”颜辰慢条斯理的道:“老叫化子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既无姓名,也无绰号,只是讨冷饭吃的穷措大而已!”
  “看你这副尊容,量也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师兄,你收拾马,这个小妞儿我包下了!”
  这摩云剑甘宗显的口气可真满,好像是臝定了似的,也不想想两个人尚收拾不了一匹马,何况又多了一位少女,以及虎视眈眈的老化子和樊炎呢!
  老化子颜辰不愿报姓名,是对他们的师父有点顾忌,因为他们的师父“赛宋江万苍松”,也是个难惹的人物。
  他居于“翠峰寨”,也有人称其为寨主,为人表面上非常义气,可是骨子里满不是那回事,所以江湖人称其为赛宋江,其故即在此。
  这万苍松乃沙漠神鹰之徒,除轻功不凡之外,使一手颇为不俗的“苍鹰搏兔”时,便已看出门路,故知其为万苍松的弟子。
  但是漠北双剑在漠北一带横行惯了,所以便把一切都不看在眼内,虽对老化子颜辰有点起疑,当看清是个十分邋遢的穷化子时,便不把他放进眼内了。
  所以摩云剑喝令师兄收拾马时,自己便长剑一撩,叫了声:“丫头接家伙!”
  接着便以泰山压顶之势,身剑合一猛向苏明兰袭了过来,其发招之疾,出手之狠,的确是令人心惊!
  但苏明兰也是用剑的行家,哪会在乎这些,待他剑势将至,陡然身子一闪,避过来势,剑走偏锋,欺身而进,—招“雪里摘桃”,疾向甘宗显的胁下刺去。
  甘宗显剑势已尽,还招已自无及,忙横跨了两步,又纵身而起,但身形方跃起五尺,便觉腿上一凉,一阵痛澈心腑,急叫了声“不好”,长剑斜压,身形疾倒,仓促退及七八尺远。
  及低头一看,见小腿上已被伤了一剑,虽不十分严重,但也被削了一层肉,鲜血顺腿而下。
  这下子还得了,他一生中,只有受人捧,哪吃过一点亏,而今手两招未过,便败在一位姑娘手下,这股气哪能忍受得了!
  不过这摩云剑也真狠,一句话未说,顺手“嚓”的一声,已撕下一块衣襟,往腿上包扎了两道,即上前怒喝道:“姑娘手下不俗,想非无名之辈,可敢报个名号听听?”
  “有本事就尽管使出来,何必称名道姓则甚!”
  “既然姑娘不愿赐告,那就接招吧!”
  甘宗显的话虽如此说,但这次出招却谨慎了许多,只见他步履沉稳,小心翼翼的向前迈进,绕住苏明兰转了一圈,方一个“大鹏展翅”,左手剑诀一领,右手剑即斜切而入,疾向苏明兰的右臂削来。
  苏明兰这次出手,也不像先前那么轻松,只见她面色持重,心神合一,注定来势身形一侧,避过削来的剑峰,觑空而入,疾往甘宗显右腕上切下。
  两人都是全神集中,心无旁骛,一即分各自退了开来。
  而另一边的追风剑滕凤瑞,见师弟已与姑娘动上手,也拔剑向马前走去,任他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将马制服,由于无暇旁顾,连师弟受了伤都不知道,只是右手剑左手索,和马斗了个难解难分。
  正当也斗了个无计可施时,而一旁观战的樊炎,可有点见猎心喜起来,只见他猛然前纵,向滕凤瑞喝道:“一个人却斗不过一匹马,有本事就和樊大爷走上几招!”
  滕凤端斗了半晌马,在剑索齐施之下,不但未占到便宜,反而累得一身汗,已到了怒不可遏的地步,再经樊炎这一说,无异火上加油,心念一转,暗忖:“这敢情好,斗不过马,找个人出出气也是好的!”
  随立刻停下手来,向樊炎打量了一眼,喝道,既然想死,滕大爷就送你回婆婆家去,何必鸡猫喊叫的惹人厌!”
  话音方落,就气势汹汹的朝樊炎跟前走来,可是他还未走到,便听樊炎叫了声:“看刀!”
  便一招“刀劈华山”猛向滕凤瑞的顶门劈去。
  滕凤瑞想不到这个半截黑塔似的壮汉,会说干就干,连个场面都不交代,故仓促间,勉强封开了一刀,尚未站稳脚,樊炎第二刀又至,而且力道之猛,功力之厚,也的确出人想像。滕凤端竭力封过三刀,已看出此人是个莽汉,故不再用力封架,改以小巧功夫游斗,果然,他这一改招换式,樊炎便立刻处于下风。
  因为樊炎生就一副铁臂,若用憨力,他可有的是,唯有身法笨拙,轻功更不行,所以滕凤瑞改用技巧,樊炎立感难以应付,显得手忙脚乱起来。
  但是不要看他笨,笨人也有笨办法,他见捉不到敌人影子,便索性只守不攻,只把刀挥舞得呼呼有声,使滕凤瑞唯有围着圈子打转的份,要想攻入,势非用力硬拚不可,故一时之间,也形成对峙的局面。
  老化子颜辰微瞥一眼场中的情势,不禁大皱其眉,苏明兰除适才取巧刺了对方一剑之后,虽功力优于摩云剑,处处能抢制先机,争取主动,但甘宗显也究非弱者,要想胜,也非短时间所能为功。
  而樊炎的功力,却大出他的意外,以老化子的想法,这楞小子急着上去,不死已经够便宜了,至于获胜,那简直是妄想。
  谁知数十招下来,由攻转守,一切有规有矩,毫无凌乱之象,于是心下一动,暗暗的称奇不止,随自语的道:“此子仅系憨厚,并非如想像的那么傻,不知是谁的弟子,倒要仔细观察一下他的路道。”
  观察了一阵,有时点头,有时又摇头,始终看不出个所以然,不过却被他看出了优缺点,随暗暗点头道:“此小子原来的功力,只要稍加指点,不难成为一名高手!”
  因为从樊炎的招式看,他是攻时直攻,守时只守,其中有很多可以制胜的机会,均被其白白放过,假若能攻中有守,守中有攻的灵活运用,这局面早就改观了。
  “丑丫头,竟然用邪术!”
  正当老化子颜辰全神贯注观察樊炎的招式时,蓦听甘宗显狠狠骂了这一声,接着便是一阵金铁交鸣,爆起一溜火花!
  老化子吃了一惊,忙回头望去,只见甘宗显长剑已经落地,双手紧蒙着脸,而殷红的鲜血,却沿手掌往下直淌。
  反观苏明兰,此刻也正左手握住右腕直揉,但却无痛之状,仍粉面含煞,柳眉倒竖,余怒未息的圆瞪着两只杏眼。
  颜辰正欲上前察看时,便听樊炎撒着嗓子喝道:“狗小子,别走,待樊大爷把你脑袋砍下来!”
  原来适才的金铁交鸣,火花飞溅,使正与樊炎交手的滕凤瑞吃一了惊,忙偷空望去,见师弟双手捂脸,鲜血直流,就忙丢下樊炎向甘宗显身边跑去。
  樊炎见滕凤瑞不战而去,便撒开嗓子叫,虽看去有点可笑,但一股威风凛凛的味道,却在那黝黑的脸上充分流露。
  老化子颜辰看到眼内,不禁有点想笑,随哈哈一笑走向苏明兰道:“怎么样,没受伤吧?”
  苏明兰摇了摇头,狠声道:“太便宜这下流胚子了!”
  原来甘宗显见久战不下,心中一急,也不管什么禁忌不禁忌,便一剑向苏明兰的私处刺去。
  这可惹恼了苏明兰姑娘,仓促之间忙用剑一格,紧接着一记“风雪交加”狠招,便随手而出,其发招之狠与疾,连使人有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即照定甘宗显的头顶上劈去。
  甘宗显想不到这位娇美如花的姑娘,尚隐藏有如此狠辣的绝招,及发觉时已自迟了,但总算他的武功尚有根底,危急中拚命架出一招,虽逃过性命之危,但俊秀的脸上,却被自颧骨至鼻中,斜斜的划破长有数寸一道口子!
  就在苏明兰含怒,樊炎大叫之中,腾凤瑞已自将师弟包扎好,从地上拾起长剑,方忿然喝道:“今天我们兄弟认栽,但这笔帐总有清算的一天,现在尚有急事待理,无暇和各位穷耗,错过今天,我们是哪里碰到哪里算!”就完,也不理这三人如何反应,便扶起师弟匆遽而去。
  苏明兰看着滕凤瑞和甘宗显去后,便整理了鬓边被风吹乱的散发,微微一叹,转向老化子颜辰向道:“这些人是什么来路,怎么一点理都不讲?”
  “哈哈,此人来头还不小呢!”老化子答着,即看了看天色继道:“时候已不早,我们还是边走边谈吧!”
  苏明兰无言的点了点头,轻吹了声口哨,招来“雪里红”道:“我看顔长老不必徒步走了,一块乘马前赶吧!”
  “你没看我这副长相,配乘那么好的马?再说生就一副穷骨头,假若不活动,浑身都觉得不对劲!”
  说话之中,已踢哩哒啦的径自先行往南走去。
  苏明兰见老化子已去,便向樊炎叫道:“不要发愣了,快点随我走吧!若到得晚,不要说吃饭,恐怕连喝水都不定能找到哩!”说着就翻身上马向老化子追去。
  樊炎一听说去晚了没有饭吃,可就着慌啦,苏明兰上马之际,便当先撒腿就跑,生怕去晚了真的没饭吃似的。
  其实苏明兰说的一部分也是实话,因为在沙漠之中行走,吃的并不十分缺乏,唯一担心的就是水,因找不到水吃,干渴而死,真是屡见不鲜。
  且说这次行走,因多了一个樊炎,在行程已慢了许多,因为樊炎虽天生一份蛮力,对于轻功却是一窍不通,才走时尚能勉强跟上,随后便越拉越远,迄日薄西山时,仅不过走有数十里,这可把苏明兰急坏了,后悔不该带这个累赘,但事已至此,悔又有什么用,只好耐着性子缓辔徐行。
  老化子的涵养功夫,自较苏明兰不知高出多少倍,仍是那副洒脱不羁的样子,不时还逗几句笑语,引得樊炎不住咧嘴大笑。
  直到深夜方到达贺兰山下,苏明兰长吁了口气道:“找个地方歇歇脚吧!人饿马也乏,再走下去简直就能要了命!”
  “不走下去也一样要命,本庄主已经等够多时了!”
  众人闻言俱都吃了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从一个大石后,走出一个面如团月的老者,约六七十岁光景,迈着四方步,手中把玩着几个黑色发亮似石非石,似铁非铁的旋丸,意态悠闲的向大家走来。
  苏明兰茫然的向老化子望了一眼,正欲询问此老者为谁时,便见老化子一拱手道:“管兄久违了,何时迁到贺兰山来的?”
  那老者闻言怔一下,旋即嘿嘿两声冷笑道:“我道两个狗男女,因何敢目空一切,欺侮人欺侮到门口上来,原来是抱你的这条粗腿,怎么样,是不是意犹未足,尚想赶尽杀绝吗?”
  “管兄之意,老化子实不甚明白,不过假若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帮中弟子得罪了管兄,那就请放心,回去定査明以帮规惩处!”
  “颜辰,你不必装聋卖哑,难道还叫我拿出证据吗?老实告诉你,若不交代明白,要想越贺兰山,势必比登天还难!”
  “管兄既如此,我老化子实在有点不明白,就请指出事实吧!”
  “管老伯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一切都是这老穷鬼指使的!”
  话落,只见从山坳里跳出个蓝衣壮年,并连说带比的向那姓管的老者诉说。
  大家一见这蓝衣壮年,心下已自明白,随听苏明兰愤然叱道:“这件事根本与颜长老无关,一人作事一人当,我苏明兰虽然年幼,但知道义气二字,有什么本事就划出道来,一概接着就是!”
  “嘿嘿!真看不出,姑娘倒有几分骨气,不过你这狠却找错了对象。”
  管老者说着,即向蓝衣壮年道:“滕少侠先去休息吧,这件事交给老夫就是。”
  “谢谢老前辈关照,我还不十分累!”
  “那就在旁看阵子热闹吧!待我擒来这双狗男女,交由滕少侠处置。”
  说完,对老化子理都不理,便径向苏明兰跟前走来。
  这可惹恼了老化子颜辰,冷冷一哼,极为不屑的道:“人们都说铁弹管方是个人物,原来是徒负虚名,助纣为恶,专门以大欺小的一代大侠,实大令人可笑!”
  这姓管的老者,确是管方,由于手使铁弹,所以闯出一个“铁弹”这名,他本居于伏牛山,不知何故竟到贺兰山当起庄主不说,竟与“赛宋江万苍松”弄到一块?
  而且从铁弹管方的态度来看,如今不但与万苍松声气相通,且交情还不薄哩!不然不会不顾江湖非议,来落这个“以大吃小”之名。
  话虽如此说,但听了老化子颜辰的冷嘲热讽的话后,老脸不禁通红,身形一滞,脑羞成怒的道:“老化子不用说风凉话,假若看不下去,不妨也算上你一份!”
  颜辰跟管方绕了半天弯子,就等他说这句话,所以闻言之后,便道:“管大庄主既如此说,假若不算上一份,就未免显得怕事了,多年未见,大概弹子上的功夫必有不少进境!”老化子说着就横身一跃,挡住了管方的去路,同时紫红竹杖一顿,也握在手中。
  管方见老化子横身拦住去路,不禁面色一滞,他并不是怕老化子本人,而是穷家帮的庞大势力,实在不可小视,因为只要惹翻了穷家帮,便如同附骨之蛆般,想甩都甩不脱,所以江湖上大多不愿与穷家帮为敌,其故即在此。
  但管方话已出口,势成骑虎,想收也收不回来,于是把心一横,即怒喝道:“别人怕你这阴阳乾坤掌,我管方却偏要试试你有多少斤两!”
  话音尚未落,便见他双手连扬,两枚铁弹即像“流星赶月”手法打出,无声无息,疾向颜辰面门打来,其出手之,的确不愧号称“铁弹”之名。
  老化子见管方已先行出手,即叫了声:“来的好!”手中紫竹杖一举,即闻“叮!当!”两声清响,已将疾劲而至的两枚铁弹击落于地。
  管方见两枚铁弹全被击落,大叫一声:“好杖法!”双手发弹,一连五枚顺手打出,铁弹过处,带起一阵唿哨之声,径奔老化子的周身要穴。
  老化子除杖法之外,尚有成名江湖的绝技,以这几粒铁弹哪会放在心上,随舞起一团杖影,除击落五枚铁弹之外,趁隙纵身一跃,即猛向管方身前扑去。
  管方见颜辰使出绝招,就大叫一声:“齐上!”便和老化子近身拚起掌来,
  而在铁弹管方喝出的同时,即从山坳里扑出七八人之多,把苏明兰同樊炎团团围住,刹那之间即乱成一片。
  铁弹管方的用意,本使老化子分心,这一着果然生效,就在七八名大汉扑出的同时,老化子的杖法立即迟滞起来,显然他是担心苏明兰的安危。
  苏明兰同樊炎虽说功力不凡,但双手难抵四掌,一阵混斗下来,已显得顾此失彼,捉襟见肘,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了。
  老化子抽空瞟了一眼,立即吃了一惊,无奈被管方缠住不放,已成分身乏术,只有焦急的份,而且由于身心一分,杖法立逞凌乱,便闻管方嘿嘿冷笑道:“颜长老,只好认命吧!贺兰山即是你的埋骨之所。”
  “下流东西,我和你拚了!”老化子喝骂着,便掌杖齐施,照定管方猛袭,无奈管方已智珠在握,对他的猛袭仅施以游斗与讽刺,这可把这个老江湖气苦了。
  正当老化子心急如焚,形同疯狂之际,陡闻樊炎像杀猪般一声惨叫,传进老化子耳中实比利刃猛刺还难受,还未转过念头如何应付时,又听苏明兰哎呀一声!
  这一声哎呀可令老化子着了慌,急挥了两杖刚想退下,便觉腿一阵疼痛,立即中了一铁弹,暗叫一声“完了”,尚未弄清伤势如何,便闻一声:“住手!”
  这声大喝无异晴天霹雳,一个个都震得耳鼓嗡嗡作响,不自觉的都停下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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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7-27 15:05:5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淡淡的笑着 于 2020-7-28 23:34 编辑



  大家惊魂甫定,循声望去,不知什么时候,场中已多了一位形状极为落拓的壮年,那壮年除两眼暴射精光之外,衣服褴褛,面目黧黑,头发蓬乱,只是步履极为稳重,身后尚有一把看去颇为不俗的长剑。

  他神光灼灼的目光,朝场中扫视了一下,便语言冰冷的道:“以多为胜,本为武林所不齿,再用以对付一位少女,其心更为可诛!”

  铁弹管方向这位不速之客打量了一阵,觉得面目非常陌生,脑海中闪电似的一阵转,想遍武林所有人物,也猜不出这壮年为谁?于是便嘿嘿冷笑道:“哪来的野小子,不识字也摸摸招牌,竟敢管闲事管到你管大爷的头上来,敢情是活得不耐烦了,先吃你管大爷一弹再说!”

  话音未落,便见他手腕一扬,一枚铁弹即脱手而出,径往那壮年的命门穴上打来,阴狠毒辣兼而有之,大概是存心想在一弹之下,便结束这壮年的生命。

  眼看那枚铁弹已将及壮年的要害时,他不但未拔兵刃,连身子都未动一下。

  这可急坏了老化子颜辰,只听他高叫道:“快躲,这是管老儿的成名绝……”

  老化子的话尚未完,便见那枚铁弹已到了壮年面前,知道说也来不及了,故突然住口,喟然一声长叹!

  叹声未落,即见那壮年陡然伸出两指,迎着铁弹一钳,好像他手上有磁石一般,即把那枚疾飞而至的铁弹牢牢钳住。

  “咦!”

  “哦!”

  壮年露了这一手,场中立刻响起一片惊讶与赞叹之声。

  管方看在眼里,更觉有点发毛,因为这一弹是志在必得,假若闪避,手中尚有握而未发的两枚铁弹,便会连珠发出,使你想躲都无法躲。

  不料人家根本就未躲闪不说,反而仅用两个指头,便把铁弹接了去!

  这份功力,不要说一般江湖高手不能办到,就是知名的各派宗师说上,亦难臻此。

  管方正在惊怔,便见壮年将铁弹往手内一握,向老化子瞪了一眼道:“要你操什么心,能顾得住自己,已经算是不错了,只可惜连自己都顾不住,还有闲心管别人!”

  说话之中也不理别人,径走到苏明兰跟前,探手摸了一下她的鼻息,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填进她的口中,然后向旁立的几名大汉瞥了一眼,淡然道:“你们几个最无耻!”

  在说话的同时,便运指连弹,一个个便如活僵尸般,竟定在原地不动了。

  正在此时,管方大概看出了便宜,手腕陡扬,一连打出了七枚铁弹,猛向那壮年的背后袭去,不但手法快捷,且弹行无声无息,的确可称江湖一绝!

  管方在掷出铁弹之后,红润的面上立刻现出一丝狞笑,意思是说:“你小子狠,给管大爷拿命来吧!”

  老化子见状大急,本想出口提醒,但由于适才已碰了个钉子,心中正在生气,终于未能发出声。

  可是那壮年好像身后长有眼睛一般,待铁弹快要及身时,突然亮出剑来,随手往身后一甩,即闻:“叮叮当当”一阵暴响,七枚铁弹,已被击飞六枚。

  仅有一枚未被击中,眼看要击中脑后穴时,人家便用手向后一捞,将那铁弹抓进手中,然后转过身来,嘿嘿两声冷笑道:“你大概就是铁弹管方吧!这些小儿戏弄的玩意,也值得拿来现眼,这一枚还你吧!”

  吧字方出口,便见他用三个指头一弹,手中的那枚铁弹便冉冉而起,约丈余高时,忽然滴溜溜一转,竟停了下来,管方正不知作何用意时,陡闻一声:“接住!”

  说也奇怪,壮年喝了一声之后,铁弹便徐徐向管方面前飞去。

  管方玩了一辈子铁弹,对人家轻描淡写的这一手,也佩服得五体投地,现在见铁弹向自己飞来,虽明知绝不会轻松,但当着大家之面,也不好过分示弱,随在铁弹尚有七八尺远时,集中全副功力,伸手接了出去。

  谁知铁弹刚入手,便闻一声惨叫,眨眼之间,就见泉涌般的鲜血,从管方的手中往外直淌!

  管方的惨叫之声尚未落,便听那壮年冷冷一笑道:“连一枚铁弹都接不住,还称什么英雄?叫什么字号!”

  说完之后,又向一座山石后扬长喝道:“翠峰寨来的英雄,别那样小家子气,藏藏躲躲的不觉得有失身份吗?快出来让我瞧瞧,到底长了几根贱骨头!”

  连叫了数声,石后既无人出来,连一点动静都没有,那壮年见无人出来,便向老化子颜辰道:“请我们的颜大长老去瞧瞧如何,难道我会看走眼,被他溜走不成!”

  老化子本不想去,但当他向那壮年望了一眼时,好像从壮年的眼神中,蕴有无穷威力似的,竟二句话未说,便纵身跑了过去,这一瞧,差点令老化子笑出声来。

  原来藏于石后的并非别人,一点没错,正是“追风剑滕凤瑞”,不过他此刻已瘫痪成一团,英俊的面颊上,吓得连一点人色也没有了。

  老化子见状,立即打趣的道:“割了脑袋,也不过巴掌大一块疤,这样令你师父知道,岂不丢尽了人?”

  “老……老前……辈,请饶了我……吧!”

  “呸!万苍松是怎么挑选的,竟会收你这样脓包的弟子……”

  说着便上前一歩,伸手抓住滕凤瑞的衣领,像提小鸡般,竟给提了出来。

  “哦!拉裤子了!”

  老化子刚提过来,便听樊炎如此叫着,并连连拍手叫好。

  大家闻声一看,可不是拉了裤子是什么?站于下风的人,虽闻臭气薰天,却无人敢用手捂鼻子,只有暗叹倒楣而已。

  原来滕凤瑞见苗头不对,就藏于石后准备开溜,不想刚到了石后,便闻管方一声惨叫,他本就有点害怕,再加上这—惊,便立即屎尿直流,拉了一裤子而瘫痪地上,便若老化子不提,尚不致从裤裆中流出,他这一提随无法掩起形,致令当众出丑!

  那落拓的壮年见状,便不屑的道:“沙漠英雄的真正面目原来如此,实给武林开一先河,滚吧!回去转告你师父,叫他五月五日群山相见,假若届时不到,不要怨我不先打招呼,找上翠峰寨,可不会有那么便宜!”

  说完,向四周扫视了一眼,又扬声道:“你们这班小喽罗,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也不过份为难你们,乖乖的各自割下一只右耳自行离去,若敢再行为恶,碰不到算你们运气,不巧再被我遇到,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所以在那壮年的话音方落,无异听到大赦一般,一只耳朵算得了什么,就一个个争先恐后自行割下一耳,转身抱头鼠窜而逃。

  那壮年见大家走后,便向樊炎望了一眼,微点了下头道:“真是一块无价璞玉,假若能稍加雕琢,不难成为有用之才,可是我目前太忙!”

  他说着口中沉吟了一下,继道:“这样吧!五月十五日,月圆之夜,我在嵩山主峰之上等你,不过记着,来时只准许一人,不然便不予相见!”

  “五月十五,五月十五……”

  壮年的话刚说完,便听樊炎口内不住的述说着,生怕会立刻忘记似的。

  老化子颜辰,这时一扫嘻笑之态,忙拱了拱手,恭谨的道:“谢谢大侠救命之恩。请恕老化子眼拙,不知大侠如何称呼?”

  “算了吧!举手之劳,实不值得谢,再说我们是敌是友,目前还很难断论哩!”

  这种冷冰冰的话,听得老化子直发怔,而且从语气上看来,似乎还有什么过节,但从此人现身迄今,脑子中不停的转了半晌,不唯人不认识,连人家用的什么武功,连听都未听说过!

  心念闪电似的一阵转,立即哈哈一笑道:“假若帮中弟子有开罪大侠之处,只要吩咐一声,老叫化子虽不敢说大话,但尚能作上一半的主,立能替大侠出气!”

  “就因为知只能作得一半主,所以并不为难你,至于你们那些弟子,既没得罪我,而且也不配得罪我!”

  “可是与我们……”

  他本要问可是与我们帮主有过节,可是仅问了一半,便被那壮年摇手止住道:“我无暇和你闲磨牙,苏姑娘已快醒了,快点照顾她吧!不过我奉劝你一句话,今后的江湖是非,最好少参加意见!”

  话音方落,人也纵身而起,转瞬之间,已消失于茫茫夜空,其身法之快,几乎到了飞行绝迹的地步!

  这位看似落拓的壮年,来得突然,去得也仓促,令这位老江湖颜辰,感到非常不解,而且从他对苏明兰关心的情形看,定然与她熟识,今日的幸得不死,可能还是沾了苏姑娘的光呢!

  不过也不十分像,假若他与苏姑娘熟悉,就应该等苏姑娘醒来之后再走才对,假苏姑娘一时不能醒,再发生其他意外,岂不等于未救吗?

  从他对自己冰冷的态度,以及言语上推测,好像与帮主尚有过节,但自己身为穷家帮的长老,帮中的一切,可说知之甚详,怎会向来未听帮主说过?

  任他老化子如何见多识广,遇上这档子事,也如同堕入五里云雾之中,百思不得其解。

  “嗯!闷死我啦!”

  颜辰正在茫然沉思时,猛闻苏明兰长吁了口气,已自醒了过来,老化子便不遑再想,忙来到苏明兰跟前问道:“现在如何?”

  “我是不是已经死啦?”

  “没有,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那些狗贼都到哪里去了?”

  “说来话长,你先休息一阵,就准备赶路吧,这里实非久留之地!”

  “那家伙好威风哟!”樊炎接口道:“眼看我们都要完蛋的时候,人家仅这么一打一甩,便把他们收拾了!”

  樊炎比手划脚的说着,最后又把手一扬,继道:“我还拣了一些耳朵,将来到了宿处,爆炒一下,配酒吃倒是不错哩!”

  原来那壮年去后,老化子正在沉思的当儿,樊炎便将地上的耳朵穿成了一串,仍在手中提着准备下酒哩!

  老化子颜辰听了樊炎的话正想喝斥,苏明兰却忽然站起身来惊讶的道:“你说的是谁呀?”

  “他和人家谈了半天,还是问问他吧!我只记得五月十五,月圆之夜,到嵩山主峰去相见!”

  “和谁相见?”

  “那人说他在峰上等我呀!”

  苏明兰不解的望望老化子,老化子已知其意,随把适才的经过,详详细细的叙述了一遍,最后又向苏明兰问道:“姑娘可认识此人吗?”

       苏明兰摇了摇头表示不知,立刻纵身而起,走到管方面前一看,不禁讶然道:“这是什么暗器,竟会如此厉害?”

       老化子一听说暗器,不禁吃了一惊,忙道:“什么!哪里来的暗器?”

  口中问着,也随后跟过来,拉住管方的右手一看,立刻动容道:“离火神功!”

  苏明兰正欲问他什么是“离火神功”时,却见老化子又摇头道:“不对,那铁弹根本就未发红!”

  你道为何?

  原来管方在接铁弹时,不但手腕被铁弹震碎,而且那枚铁弹尚紧紧嵌于肩骨之内,同时铁弹四周的骨头,都被烧得焦黑,难怪管方在惨叫之后,便即昏厥过去。

  老化子看了一阵,似乎有点不忍,伸手一探管方胸口,尚在微微跳动,于是喂服了一粒药道:“念你过去尚无什么恶名,聊表一点心意,再见吧!”

  老化子说着,又向苏明兰道:“天色已不早,我们快赶路吧!今天总算又拣回一条老命!”

  “老前辈,请给我留件破衣服好吗?”

  老化子回头一看,见滕凤瑞这时坐了起来,面色虽较方才好些,但仍是非常苍白,一副惨兮兮的可怜相,与在沙漠中发狠相较,简直像另换了一个人,随道:“我老化子向来是向别人伸手的,今天秃子跟着月亮走,沾了点光,竟有人向我伸起手来,喏!这块麻布片给你吧!但不要忘了五月五日,若叫人家走上门去,恐怕就麻烦不小!”

  苏明兰本已拉过红马准备要走,但听老化子提到五月五日之后,立刻心下一动,忙又停身问道:“五月五日要干什么?”

  老化子哈哈一笑,便简单的道:“是个死亡约会,我们到时也不妨去看看,不过得了今天的教训,可能仅作壁上观,不准备再在武林争长短了。”

  显然颜辰的话,是有着无限感慨,预备遁身事外了。

  而苏明兰也有着无限心事,因为她在北海时,从那位姓“甄”的白衣少年口中,曾听到五月五日君山之约,当时并未十分注意,如今前后一对照,不禁疑念丛生。

  若说是他吗,怎会变了形状?

  说是另有其人,不但武功奇高,且与自己认识?

  只是从自己见过面的所有武林人物去猜想,压根就没有见过。

  任她苏明兰如何聪明,此时却是越想越乱,故坐在马上,任由马跟着老化子行走,连都是过了些什么地方,自己都未曾注意。

  苏明兰是满腹疑问,故想了个没头,一直未开口说话。

  老化子颜辰呢?经过这次死里逃生之后,再加上那壮年临去警告之言,心情也是无比的沉重,一改以往那种洒脱不羁的态度,而变得沉默起来。

  “咦!”正行走之中,忽闻老化了咦了一声道:“这不是快到五佛寺了吗?”

  原来这时东方已经发亮,远远望见一道蜿蜓髙耸的城墙,在长城以北,是一片沙漠,根本就见不到城墙,尤其这样高的城墙,非“长城”而何?

  五佛寺便是在长城以北,距氏城仅不过数里之遥,戟过五佛寺,便到景泰,离兰州已经不远了。

  由于两人都在不住的想心事,所以不知不觉之中,老化子运足脚力奔驰,苏明兰是骑马,当然更不用说了,所以半夜之间,竟跑了三四百里!

  现在老化子说是快到五佛寺,苏明兰既未到过,自不会知道什么五佛寺六佛寺,只晓得跟着老化子走就是。

  就在苏明兰不明究竟之际,又听老化子连叫:“糟了!糟了!”

  “什么事值得如此大惊小怪?“苏明兰不在意的问。

  “那愣小子恐怕丢了!”

  “哦!”苏明兰先惊哦了一声,然后讶然道:“我们走了多少路?”

  “少说也有四百里!”

  这一说,苏明兰也似乎吃了一惊,不相信的道:“有这么远?”

  “我骗你干吗!我们虽是沿着山边下来,但贺兰山离此最低估计也有四百里!”

  老化子解释着,又非常愧疚的道:“别的倒不说,那楞小子假如饿死了,才真是罪过呢!”

  “事已至此后悔有什么用,只有先找个地方住上,再慢慢等吧!”

  “唉!只好如此了,景泰是个城镇,我们就到那里等吧!”

  不言苏明兰能否等到那愣小子樊炎,回头我们说说那位救了苏明兰等人的落拓壮年为谁?

  此人大家并不陌生,他就是本书的主人,时时变化,常常改名的诸葛珍!

  他在北海解了苏明兰之围,医好苏老族长的痼疾。之后,便留书而去。

  诸葛珍如此作,实有其不得已的苦衷,因为他自出道以来,不仅江湖经验得到了不少,尤对女孩子们,更有着深刻的经验。

  自在北海与苏明兰见面时起,从她的言谈表情中,已窥知了个大概,假若不急速离去,一旦被她缠住,要想脱身,恐怕又要费一番周折了。

  所以经过仔细的思考,还是早走为上,免得惹火烧身。

  在他留书之时,本仅写一个“珍”字的落款,及写好之后,又发觉不妥,于是便涂去了“珍”字,另换上一个“甄”字,取其谐音而已,并无别的用意。

  可是看在苏明兰眼中,想法便不同了,基于一般习惯,除很熟识的人,可以单写一字代替全名之外,而一些不愿留名的人,大多仅留一个姓即可。

  同时单留姓还有混淆视听的功用,因为“名”仅为个人所专有,而“姓”则相同的较多,使人有点莫测高深之感,

  基于这一点来猜想,就无怪苏明兰一直以为那白衣少年姓“甄”了。

  诸葛珍趁人不备,突然跨鹤离去之后,首先到了海心山。

  因为他师父——楚怀仁大侠的仇人中,以昆仑派为最远,其次便是远居青海之中的海心五怪。

  他在武当时,曾和昆仑派的俗家弟子黄添见过面不说,且昆仑派究有正道之名,唯有海心山的海心五怪,是属于黑道大敌,中原武林个个闻而生畏。

  诸葛珍在鹤背上思考之中,不知不觉已越过了大滇,而到了祁连山的天空了。

  心念一转,心想:“管他呢!反正早去晚去,终须跑上一趟,何必迟疑什么!”

  下定决心,便示意仙鹤准备降落,因为依照师父所交地理图所示,越过祁连山,南行不远,便是青海了。

  仙鹤本已通灵,经示意之后,双翅一侧,接着又是一个盘旋,已栖止于一座孤立的高山之上,而且此山怪石林立,英伟嵯峨,的确是异常险峻。

       诸葛珍下得鹤背,微打量了一下形势,看了看天气,便找个避风的地方调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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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7-27 17:13:0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淡淡的笑着 于 2020-7-27 17:15 编辑

  海心山,在青海之中心,青海省也就因此而得名。
  说它是海心山,勿宁说它为湖心山来得正确些,因为青海本是个名符其实的大湖,而且此湖像处于深山峻岭之中。
  在湖水之中,有一座孤立的山峰,那便是海心山。
  此山本是个名胜之地,登高一望,四周烟波滚滚,浩瀚无涯,谁说不是个好去处?
  无奈在百数十年前,突然来了一位名叫“姬元”的人物,盘踞其上,并将原有的居民统统驱逐山外,甚至连窥探都不许。
  其次便选在一处山环内,建造起一座大庄院,不但宏伟、瑰丽,且据说尚有埋伏暗藏其中!
  他有五个异常突出的弟子,长相一模一样,均是身材不大、尖头、斜楞眼、倒吊眉、鹰勾鼻,使人一望之下,即知系来自海心山。
  唯一特出之处,就是他们的手臂特别长,站起来可过膝下。
  据有经验人们的传说,就是在婴儿时期,即把他们装置于一种特制的模型中,由于骨头软,历年日久,在长大后便能成为形状相同的怪相。
  这种特制的模型,相传为木制,长度可以放大,将婴儿自小便放置其中,除嘴前留个缺口供食用外,两腿处则留有两个斜洞,假若往外看,便非斜楞起眼不可,时间一久,习惯成自然,便成为斜楞眼了。
  由于眼斜,附带的牵动眉毛,亦成为倒吊之势。
  手臂特长,像因为周身束缚不能动,仅左右两臂处,另留两个洞,可以自由伸缩活动,因为周身既不能动,两臂的运功机会便必然增加,故特别长大的原因,就在于此,乃是非常残忍的一种设备。
  就是因为自小所受残忍折磨影响,及长之后,其心性之暴躁与残忍,也因之而形成。
  这五个弟子均无姓,顺序是以“人、定、能、胜、天”呼之。
  自他们出道之后,即使江湖震惊,个个闻怪丧胆!
  唯迄今均已去世,由他们的儿子海雄当家,因为原先的五怪中,仅大怪有一子,其余的“定”是神秘失踪,“能”是死于昆仑,“胜”被自喂的毒蝮咬死,“天”像疯狂,仅“人”死的较晚,已病故20余年了。
  他们本无姓氏,何以“人”的儿子又姓“海”呢?原来人在晚年已悔前非,且觉得无姓是一大耻,便以地为姓,而成为姓“海”了。
  这海雄的一切,较之乃父当毫不逊色,并且有些地方,实较乃父尚有过之,其手段之毒,简直令人发指!
  自海雄掌握门户之后,除将原有庄院定名为“天心庄”之外,并将所有人员分为几个部门,在水上担任巡逻的为“水蛇堂”,在各要地担任了望的为“透心堂”,专到远处刺探武林动态的,称之为“放线堂”,他本人则自称为“海大王。”
  虽组织得似很严密,由于手下仅百余人,所以仍感人手不足,而无能整个控制浩瀚的海面。
  近来由于“放眼线“的报告,知道中原出现了一个武功奇高的怪客,至于此人为正为邪?目前尚难判定,因为这位怪客不仅对黑道朋友过不去,即连号称名门正派的武当,也照样被斗了个天翻地覆。
  至于这位怪客的真正面目,则是人言人殊,有人说是个白胡子老者,有人说是少年,甚至还有人说是个老太婆。
  由于种种迹象显示,大家便怀疑当年坠落仙鹤谷的黑狐狸楚怀仁尚在人间,因为除他之外,近百年来,尚未闻有如此高明的变化技巧!
  天心庄的海大王虽远居边陲,但由上辈口中传留下来的昔年往事,仍然耿耿于心,所以近来交代各堂主严密戒备,注意生面孔的来客,不论男女老少,只要发现形迹可疑,便须立刻报于庄中知道。
  “当!当!当!当!”
  山顶上忽然传来一阵警钟,给这紧张的气氛中,又凭添无比的恐怖!
  倏见一个黑衣大汉,自山顶匆匆向庄内跑去,同时在他的口内,尚不住的大叫:“不得了!不得了!”
  谁知他一脚刚踏进庄门,便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喝道:“什么事也值得你大惊小怪,无故大敲其警钟!
  “哦!窦堂主,不得了啦!山上可能有奸细潜入。”
  “有这等事,你先说说看,情况是否严重?”
  “在山顶担任了望的四名弟兄,竟被人点了死穴。”
  “不要听说风就是雨,大王刚吩咐要大家戒备,就会这么巧,立刻就出岔子?”
  这位窦堂主大概有些不信,所以不住的向来人喝斥着。
       但呵斥未毕,又匆匆跑来一位大汉,惊慌失措的叫道:“不得了,大家快救水,机关房内冒出水来啦……”
       “快逃!快逃!地底出水啦!”
  “快救人罗!”
  “……”
  此起彼落,不但庄院内惊叫,连庄院外也同样的喊叫不止。
  这一阵惊叫,立刻惊动了所有的人,从四面八方齐涌向庄内而来,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其恐怖之状,从他们的表情上,已充分流露无余。
  真是一件大事,天心庄之所以屹立不摇,能在武林站得住脚,而无人敢来寻是生非,一方面固然占了地区偏僻的便宜,其主要的还是内面地下机关遍布,设一步走错被关入机关内,便唯有死路一条。
  如今竟无故先将机关坏了,这无异是毁去天心庄仗以为恶的工具,那还得了。
       谁知正当大家惊慌失措,无计可施之际,忽闻有人喝骂道:“尽是些无用的东西,季香主快去帮助窦堂主严密搜寻海面,以免奸细趁机溜走,留下二十人随本大王搜山,要快!”
       真不愧一方之雄,从情况上判断,立刻即知是有人启动机关,不然地底巩固严密,何以能有大水进入?
  这个道理,本就很简单,但人在仓惶中,大多会六神无主,不知如何处理。
  现在听海大王如此一说,大家方如梦初醒,立刻一声呼啸,齐往岸边驾船出海而去,到海面上搜寻敌人去了。
  剩下的二十人,由海大王亲自率领,在四周山上准备大肆搜山了。
  世上的事,常常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众人刚行离去,庄院内立刻起了大火,刹那间浓烟弥天,火舌飞腾,仅不过转瞬之间,便势成燎原,已至无法收拾。
  已驾船出海的人,自不用说,已是无法赶回,而搜山的人较近,但见状急忙赶来时,火势已成,也只有望火兴叹的份!
  这可恼坏了称霸一方的海大王,只见他气得吹胡子瞪眼,双脚跳起老髙的破口大骂道:“有本事就和你家海大王战上三百合,这样鬼鬼祟祟的暗中弄鬼,算他娘的哪门子英雄人物!”
  “你少冒大气,我只是不愿这些劳什子东西留着害人,所以才先把它毁去。”
  话落人现,忽然从一处未着火的房角处,走出一个衣着怪异的人来。
  此人的面貌如何,不得而知,仅神光炯炯两只眼,已令人望而生畏。
  因为来的人从头到脚,均裹于一张看似鲨鱼皮之类的衣靠内,除身后插有一柄宝剑之外,从外表可以看到的,也唯有那双摄人的眼睛。
  再有一点可以看出来的,此怪客是个男人,至于是老是少也令人莫测高深。
  但事已至此,海雄也顾不了那么多,随手拔出兵刃,叫了声:“拿命来!”便猛扑而上,照定怪人胸前刺去。
  可是这怪人并不像海雄那么紧张,仅随手挥了一掌,逼退海雄之后,便冷冷一笑,极端不屑的道:“想死也得把话说清楚,何必气成这个样子!”
  说也奇怪,怪人就随手那么一挥,便阻住了海雄的猛烈攻势不说,还把他震退七八步之远,方拿桩站稳。
  这一来,海雄不禁吃了一惊,忙定了定神,十分惊讶的问道:“你是谁,本大王与你有何仇恨,竟然下此毒手?”
  “不要说我还与你有点嫌隙,就是没有仇恨,凭着你这些为恶的事实,也应该替江湖除一大害!”
  “藏头露尾的鼠辈,本大王为恶,你有什么证据?”
  “哈哈,你少在我面前耍花腔,证据是现成的,你要人证?还是物证?”
  海雄闻言,不禁暗自吃了一惊,心想:“听他之言,大概水牢的人已被他救上来了,不然,哪里来的人证?”
  就在海雄沉思的当儿,那怪人在身后摸出一本厚厚的册子,在手中一扬道:“先给你物证吧!就凭你这本流水帐,也应该死有余辜了!”
  “哼!鼠窃之辈,快捉住这盗案的小贼!”
  说话中向身后的二十名大汉一挥,要那些大汉上前捉贼。
  可是这些大汉,虽说武功有限,也都是久闯江湖的黑道人物,对事物的观察,都能入木三分,何况适才海大王一招受挫,大家更是看得明白,首领尚且不行,自己上去,无异飞蛾扑火,前去送死吗?
  所以虽海大王已大喝出口,可是你看我,我望你,谁也没有出手之意。
  “你们这些忘恩负义之辈,算我海雄瞎了眼,白养活你们这多年!”
  “大王何必发怒,事情要看清楚,以大王的功力,乃我们之中的佼佼者,尚且一招即行败落,我们上去岂不等于白饶?”
  “贪生怕死,可知道众志成城的故事吗?”
  海雄等人自己先吵闹不休,便听那怪人在旁发话道:“真是有趣,不想跑到海心山来,看一场狗咬狗!”
  他这一说不要紧,可比海雄说十句都有力,便听一人大叫道:“他妈的,竟将我们比成狗,先揍了他再说!”
  那大汉话音方落,众人一声呼啸,各自亮出兵刃,齐向怪人扑来。
  一言兴邦,一言丧邦,怪人的一句话,却惹来一场麻烦,岂非有点不值吗?
  其实,并非如此,怪人这样做,实有其深刻的用意,要知黑道人物虽不大讲义气,但盗亦有道,为朋友两肋插刀,就是肝脑涂地,也不能说出一个不字来。
  像这群大汉,平时在一块称兄道弟,一旦遇到事,便见危撤退,不但不是江湖人应有的态度,更不用谈什么“道义”二字了。
  基于此,随出口皂白不分,一律骂其为狗,以激发起共愤。
  就是几个土人,也应该有几分泥性,何况都是堂堂七尺之躯,哪能被人如此侮辱,所以便都亮兵刃,齐扑了过来。
  可是怪人既然如此故意激敌,当然早把他们的几根骨头看透了,而且也预料到有此一着,所以看那二十名大汉扑来,一点也不意外,并大叫一声:“各位可拿出看家的本领来!”
       喝声中,连剑都未出鞘,便脚步一错,挥了掌上去。
       众人见状一怔,暗骂:“你真是自己找死,一对一也许不行,常言双拳难敌四掌,难道合二十人之力也收拾不了你吗?”
       思忖中,却不禁手中一紧,用全副功力猛扑而上。
       谁知尚未接近,便觉一股奇猛的劲力,迅速涌至,几个功力较弱的,首先立足不稳踉跄往后退去。
  二十个大汉,本是一窝蜂的扑上,并未左右分开,其中几个人一退,形势立刻大乱,自相残杀起来。
  海雄见大家齐上,心中已为之一宽,暗忖:“再不济,应付上二三十招,大概尚不成问题。”
  不料心念尚未转完,场中便一片大乱,吃惊之余,迅即从怀内摸出一个硫磺丸,双手一搓,猛向置于山顶的一堆干柴上投去。
  怪人见状,神色为之一滞,暗道:“这是为什么,难道要放火烧山,准备逃跑吗?”
  忖念中,心下一转,又道:“擒贼擒王,何必和这些小喽罗耗什么神!”
  想至此,便猛劈了两掌,只闻响起一片惨叫,也顾不得瞧看那些大汉是死是活,就连着两个纵跃,并大叫道:“还捣什么鬼,乖乖的拿命来!”
  海雄估计不到怪人的身法竟如此快,想躲已是不及,仓促中迎着怪人的来势,举椎猛刺了上去。
  不料怿人双手箕张,一手夺椎,一只手便曲指一弹,点向了海雄的晕穴,只闻海雄闷哼了一声,已倒卧于地。
  再回头一看,那二十名大汉,在自己的两掌之下,已死去了十七八名,仅有两名未死,尚在死亡边缘上强挣,看样子已离死不远了。
  怪人轻轻一叹,正欲去惩治海雄时,陡闻海岸边一阵喊叫,接着便见百余名黑衣大汉风驰电掣般,奔向自己跟前来。
  怪人至此,始恍悟海雄适才为什么要点燃山顶那堆干柴,原来是学“火台”的故事,在情况紧急时招人之用的。
  事实虽是如此,怪人也仅猜对了一半,不然这些人也不会来的如此之快。
  因为离去的百余名大汉,在离去不久,即行转了回来,他们把庄院着火时浓烟,当成了紧急信号,及后见山顶冒烟,也不过是促其速返而已。
  所以那些大汉及看到庄院已焚火时,大家不禁神色一怔,还是两位堂主经验较为丰富,在微怔之后,心下已自了然,随忙向四周寻视,欲找大王下落。
  可是当见到怪人时,便已料到必是此人作的怪,故两人微一商量,便各率部众,分左右包围过来。
  怪人是智珠在握,对这来势汹汹的百余名大汉,毫不放在心上,见其来近,方冷漠的问道:“各位来势汹汹,意欲为何!”
  “光棍眼中不揉砂子,大王是否已被击毙?”
  “什么大王小王的,我根本就未见到,仅不过捉到一只王八而已,大家是否也想瞧他那副嘴脸!”
       语音冰冷的说完之后,立刻俯身将晕迷中的海雄提了起来,对着众人一扬,尚未来得及说话,便听:“咦!”
       “啊!”
  “那不是海大王吗?”
  “……”
       众人立刻七言八语的叫了起来,可是脚底下,却不自觉的齐往后退了数步,面现惊愕之色!
  “你准备将大王怎样?现在是否已死?”窦堂主惊悸的这样问着。
       可是那位怪人仍然慢条斯理的道:“说他已死也未尝不可,不过这样死未免太便宜了些,就是我没意见,那些在他手中屈死的一些冤魂,也照样心有未甘的!”
       他这样一说,那位窦堂主心下已经明白,知道仅被点了穴道而已,于是一抱拳道:“以阁下的身手,料非无名之辈,既无意要海大王现在就死,能否先把被点的穴道解了,然后再解决过节?”
  “这个么?”怪人说着又把话沉默了两下,现出为难之状。
  就在怪人微微沉默旳当儿,季堂主已自不耐烦的道:“窦堂主,尽和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罗唆什么,还不赶快把太王救回来?”
  这位窦堂主,乃水蛇堂的堂主,姓窦名深,在海大王手下专负水上巡逻的责任,现在闻季堂主这种命令似的口吻,立即反唇相讥道:“人在你透心堂地面,有本事不会自己动手吗?”
       原来这“透心堂”专负了望,意即看透别人心事之意,发现情况可疑之处,就立即转报,并不负拒敌之责。
       其堂主姓季名立,乃是个相当诡诈的人,他之要窦堂主出手,便是想看看对方究竟什么身手,竟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人人视为畏途的海心山,闹了个乱七八糟不说,竟连大王都捉了去?
  现在听窦深如此一说,那股气可大了,随冷哼了一声道:“窦堂主推得倒干净,假若你们水蛇堂的人不失职,难道人家能插翅飞过来不成,再不然就是有与敌同谋之嫌!”
  “哼!你不必给我来这套,不要说没有这种事实,就是有,也挨不着你来指责,有什么本事,不妨尽量的搬出来,看我窦深是否在乎?”
  这两位堂主本来是想推拖责任的,但现在这一闹几乎有点不惜一战,自己窝里反了起来,被那怪人听得不禁暗叹:“真是无独有偶,盗亦无道了。”
  就在窦深与季立两人剑拔弩张之际,另外有人极为气愤的骂道:“大敌当前,两位堂主尚有闲心闹这个死劲,要发狠就应向敌人发去!”
  “对!他们怕死,由我们自己来!”
  “我们上,怕什么,二十年后仍是好汉一条!”
  “上呀!”
  适才那人的话音方落,众人立刻你一言我一语的鼓噪起来!
  窦探见众怒难犯,?就向季立瞪视了一眼,狠狠地道了声:“这笔帐先记住,待事了之后再慢慢清算!”
  季立当然亦不甘示弱,也回奉了一句:“只要你能闯过今天,老子随时候等你就是!”
       由于季立一句“能闯过今天”,使窦深心中立刻犯疑,暗道:“好呀!敢情想借刀杀人来撕我的腿,哼!咱们走着瞧!”
       窦深虽然心中如此想,却未说出口来,立即用刀向手下人一挥,喝了声:“娘的都瞧什么,还不快上!”
  话音方落,就把手中一口泼风刀舞得呼呼生风,故作姿态的大有尽力拼命之势,从外表看来,倒像是那回事,其实脚底下却寸步未进。
  既是同在海大王手下担任堂主,谁比谁也不会差到那里去,季立看到眼里,立刻喝骂一声:“好呀!跟我耍花腔起来,那就看看咱们谁狠?”
  心念之中,连兵刃都未撤,便叫了声:“上!”便纵身上前,当先向那怪人冲去。
  众人见季堂主已上,便在一阵喝叫之中,齐向怪人围了上去,并且临去之时,均给窦深投以不屑的一瞥。
  窦深虽在挥刀乱舞,可是两只眼睛并未看怿人,仅在众人的身上打转,所以大家对他那含恨的一瞥,使他立刻吃了一惊,忙随后跟了上去加入战团。
  他们两人这一阵斗嘴斗智之举,却令那一直肃立的怪人差点笑破了肚皮,幸亏他的面孔深藏于紧身衣之内,使大家看不到他的喜怒之情,不然,将更令窦深和季立羞愧难堪。
  此刻见百余人已将自己团团围住,随将手中的海雄往地上一摔,两眼向四周—扫,陡然发出两声哈哈大笑道:“这样才像话,不过尽是些虾兵蟹将,实在不够味道!”
  话声方落,身形一阵旋转,只见在人群中划起一道灰色影子,像阵旋风一般,身影过处,即响起一片闷哼,转瞬之间,百余名大汉,连两个堂主在内,个个都像泄了气的皮球,萎顿于地!
  然后,又扬指在海雄身上弹了两下,才极为不屑的道:“人们都说海心山宛如龙潭虎穴,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依照你们的所作所为,杀之亦不为过,但念其上天还有好生之德,仅将恃以为恶的武功废去,希望今后能痛改前非,做一个安份守己的良民,若敢妄生是非,不知悛悔,各位自己估量着!”
  刚说至此,便见海雄自地上爬起,语音顫抖的道:“我海雄这次是栽到底啦!只是可敢留下姓名?”
       “准备报仇是不是?老实告诉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不要说如今武功已废,就是不废,你好几根骨我也摸清了,永难成大器。倒是你们那些机关埋伏,尚有几分可取之处,只是现在不但已全都破坏,且与海底畅通了。”
       “可敢留下万儿?”
  “你记清楚我姓诸葛就是。”
       “最近盛传江湖的‘无影侠’可是阁下?”
       “无影侠?一只鸟儿都有个影,何况是一个人,怎可称其无影,不过是也不是,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任由他们乱编排吧!”
  “我那些地下机关尽是精钢打造,就是一般宝刃毁之也非易事,不要说大话吧!”
  “你这个椎也不错,就我试试吧!”
       怪人说着,就见金光闪处,连点声响都没有,一柄锋利的钢椎,已削为两段。
       “啊!秘剑!”
  众人惊愕声中,怪人纵身而起,在哈哈长笑声中,已消失于海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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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7-28 15:01:3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淡淡的笑着 于 2020-7-28 23:35 编辑

  怪人长笑而去之后,良久,方听海雄黯然一叹道:“今日之事,谁是谁非我也不愿追究,各位自行去吧!从今之后,江湖上算没有天心庄之名!”
  说完之后,也不和众人打招呼,便独自往海边走去,片刻之后,传来一声“噗通”,及众人赶到,仅见海面与往日一样,仍是波涛汹涌,哪还有海雄的踪迹,至此,众人才互望了一眼,谁也未发一言,怀着一颗沉重的心,各自谋生路去了。
  不言海心山群寇在海雄跳海之后已作鸟兽散,且说那名怪人究为谁呢?由于“秘剑”的出现,除了诸葛珍又有谁怀有此宝刃?
  不错,那怪人确是诸葛珍,他到祁连山时,已是天色微明之际,且人地生疏,知时已不早,而况从祁连山到海心山,尚有一段不算太近的路程,于是就索性不去,在山中找个避风之处,打坐运起功来。
  祁连山本是个荒无人迹的所在,所以并不虑有人前来打扰,待运功完毕,日已偏西,就胡乱吃了点干粮,便顺步往青海湖走来。
  由于为时尚早,所以顺步荡漾,详观山景水色,但见悬岩危壑,形势奇险,的确不愧为有名的祁连山。
  正当他边走边看意态悠闲之际,目光触处,不禁吃了一惊!
  在面前丈余处的一方大石上,赫然有一只栩栩如生的飞凤记号,那只凤不但绘得很精,而且是以金钢指之类的功夫划上去的。
  再仔细审视,见指痕很细,似是出于妇女之手,可是从自己的记忆所及,除有三个尼姑尚存于世外,再也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有如此功力!
  并且听师父所说,现存的三位老尼之中,不但没有以“飞凤”作记号,同时也均不住在祁连山!
  思索了良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兀自站立那里失神起来。
  “噗嗤”传来一声娇笑,接着便听说:“真是个书呆子!”
  诸葛珍闻声大惊,忙向周围打量了一遍,以他的功力,竟未能发现发声之人不说,连声音的来源都未摸清。
  不料他心惊未毕,又听一个妇人责备的道:“野丫头,叫你去给我接客人,却和客人淘气起来,若得罪了客人,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才怪!”
  “娘说话未免小看人啦!人家既是当今的一代大侠,我不相信心眼会那么小!”
  这次诸葛珍可摸清了方向,原来那声音像来自山頂,正当他抬起头要向上打量时,忽见人影飘飘,如翩翩粉蝶般,自空飘落一位少女。
  此处的悬岩并不算高,但少说也有四五十丈,目前江湖上能有此等轻功的人,实不多见,这少女究系什么来路,竟有如此高的轻功?
  而且听她们的口气,好像专在等自己,这实在是件不可思议之事!
  因为自己是从北海乘鹤而来,从昨天到现在,关山万里,道路险阻,她们如何能知道自己要来,而在此地相候?
  这且不说,连自己要走的路人家都能知道,更是奇中之奇,此人假若是敌,看样子要到海心山恐怕要费一番手脚呢!
  少女的突然出现,使我们的诸葛珍小侠,脑中充满了问题,连那少女已在他面前停身,并在他脸上打量了半晌,他尚在茫然未觉!
  “咯咯咯,既痴又呆,这哪是我们要接的人?”
  少女这一阵连说带笑的奚落,方使诸葛珍猛然惊醒,忙拱手一揖,红着脸道:“请问姑娘尊姓,何以知道在下于此时此地路过此处?”
  “噢!原来是为这些发呆呀,现在就让你纳一会闷吧!”
  少女天真的说着,秀眉微耸了两下,又道:“我先问你,你是不是姓朱?”
  她如此一问,诸葛珍已有几分明白,但接着又十分诧异的道:“你们可是四海帮派住此间的分舵?”
  “真是既痴又呆,兼有神经病,谁对你说我们是‘四海帮’的人?”
  少女这样说,虽使诸葛珍放下一部分心,但接着又一个疑问冲上心头,暗想:“朱珍的名字是自己与傅玉燕在船上随便编造的,这少女为何会知道,莫非她和傅玉燕有么瓜葛不成?可是傅玉燕为因四海帮的总巡察,她既和四海帮丧没有关系,何以又识得傅玉燕?”
  谁知诸葛珍尚未想出个头绪,那少女便又道:你不要疑神疑鬼啦!娘尚在等着你哩,快随我来吧!”
       说完,竟娇躯一转,娉娉婷婷的朝林木深处当先走去。
       任他诸葛珍聪明绝顶,武功盖世,遇到这种事也如同堕入五里云雾中,一时也摸不到底,不知是随她去好呢?还是不理她赶办自己的事要紧?
  那少女走有七八丈远,见诸葛珍没有跟去,便又扭转身来道:“你犹豫什么,难道我们能吃了你不成?”
  这一说便激起了少年人的豪气,暗忖:“听口气,此地仅她们母女两个,就是刀山油锅,我诸葛珍今天也要闯上一闯,看她们要耍些什么花样!”
  忖念中,随手摸了摸背后的剑,猛吸了口气,便纵身向那少女追去。
  那少女看似有些天真,但眼睛却非常厉害,对于诸葛珍这几个动作,看得明明白白,随又是一阵格格娇笑道:“何必那么紧张,这里也没有人要和你打架!”
  两句不经意之言,直说得诸葛珍满面通红,虽然如此,诸葛珍可清楚,愈是在这种情况下,危机也更严重,万一不慎,便可能命丧此地。
  少女见诸葛珍已跟来,便暗然一叹转身又向前走去,并一面走,一面说道:“我娘是久已不问世事的人,假若不是为姊姊,实不愿找这些啰嗦!”
  走过—个山角,仍未看到什么,这时诸葛珍更加有些吃惊,显然适才那妇人之言,是以“传音入密”或“千里传音”之类的功夫而发,这种功夫虽惊不到自己,但能传这么远,实在不可小视。
  他在心惊之余,便举目向面前的少女打量起来,这少女仅不过十五六岁,修长的身段,一袭淡黄色衣裙,长短适度,布料虽不十分高贵,却有一种出尘脱俗之感,鬓边的乱丝被风吹得飘拂在一边,所谓临风仙子也不过如此!
  正当诸葛珍在少女身后品头论足之际,那少女忽然停下身来,回头嫣然一笑道:“到了,请稍等一阵,待我禀告娘再说。”
       诸葛珍抬头向四下一打量,满腹疑团的暗道:“到了?到了哪里,此处不但没有房舍,连一座茅庵都没有!”
       不料他疑虑未毕,忽然从半岩上传来原先那个妇人的声音道:“恨儿,不要禀报了,快随客人来吧!”
       恨儿?这两个学听进诸葛珍耳中,似乎蛮别扭,心知这位妇人必有伤心恨事,所以埋迹荒山,不愿再问世事,不然,这样漂亮的姑娘,何以会有这样难听的名字?
       但现在实令他无暇多想,忙抬头朝岩上望去,也丝毫看不出一点痕迹,暗忖:“难道会听错不成?”
       就在他疑念方生,便听那名叫恨儿的少女道:“这点路,我想也难不倒你,婢女有偕了!”
  话声一停,即纵身而起,在两丈余高的一块突石上金莲一点,又是一两丈高,就空中一翻,玉腕伸处,已悬身于一处葛藤之上。
  这时只见她一手挽藤,一手向诸葛珍招呼,便攀藤而上,仅不过眨眼功夫,便隐身于葛藤深处。
  这一连串的身法和动作,直看得诸葛珍不住暗暗点头,于是不敢怠慢,也依样画葫芦,急忙纵身而上,及到了葛藤下一望,心下已自明白,何以恨儿的身法会如此之快,原来葛藤下另有洞天!
  就在诸葛珍恍然之中,微一犹豫的当儿,洞中便有人说道:“荒山野洞,不足以待嘉宾,小侠请隨便坐吧!”
  “得蒙宠召,何幸如之,唯恐多有打扰,尚祈海涵!”
  诸葛珍随口答复,并未看淸是什么人,即跨入洞中,两眼不禁直发怔,依照心念中的预想,定是一位老太婆隐居于此,谁知看到的不仅不是老太婆,而且是个美妇人,看上去顶多也不会超过三十岁!
  只见她鹅蛋型的脸,柳叶眉,淸秀的面孔,适中的鼻子,两片薄薄的嘴唇,身上的衣服和恨儿一样,都是淡黄色的粗布衣裙。
  那妇人见诸葛珍不住的对她打量,随无限感概的道:“自古红顔多薄命,小侠觉得老身还够美吧?”
  诸葛珍无言的点了点头,觉得美固然是可以,至于自称老身,实在有点不像,假若她这种年纪就老身,到了鸡皮鹤发,又该如何称呼呢?
  那美妇人似是看透了诸葛珍的心意,随微微一笑道:“依小侠的眼光看来,老身应该有多少年纪才对?”
  诸葛珍闻言,似有不愉之色,暗忖:“此人真是怪,眼巴巴的约我到此,难道就是要我来评论她的年龄?”
  但他心内虽如此想,表面上却未敢露出痕迹,仅恭身道:“以老前辈的外表观之,最多不能超过三十,以与令嫒的年纪相较,应该将及四十岁,才比较合理!”
  “四十岁是你从恨儿身上猜想而得,其实我已经五十出头了。”
  美妇人黯然的说着,脸上掠过一丝阴影,似有无限沧桑之感,但旋即精神一振,泛起一阵微笑继道:“现在先不谈这些,恨儿快给客人倒茶,我只顾伤神,竟连礼数都忘了。”
  恨儿闻言,浅浅一笑,向诸葛珍瞥了一眼,转身向后洞而去。
  待恨儿去后,美妇人朝诸葛珍全身打量了一阵,始点了点头道:“难怪燕儿那丫头会思念成病,果然不凡,只可惜她迄今尚蒙在鼓里,而终日替人担忧哩!假若她能知人家已是名满江湖,威震武林的一代大侠时,不知她该思念成什么样子?”
  这美妇人无头无脑的话,虽未指明燕儿是否就是傅玉燕,但却使诸葛珍提高了警觉,不禁暗自运起气来,准备必要时要立刻动手了。
  那美妇人的眼光很锐利,见状之后,立刻又是微微一笑道:“小侠不必紧张,我所说的燕儿,正是四海帮主傅尚的女儿傅玉燕……”
  “你是傅尚那老儿的什么人?”
  美妇人的话还未完,诸葛珍已霍然站起身来,声色俱厉的如此喝问着。
  那美妇人的涵养很好,见状之后,仍然脸上挂微笑,摆了摆手道:“少侠请坐,我们之间是友亦是敌,仔细说起来,应该是友的成份为多!”
  “我不明白你的话中含意!”
  “这‘含垢洞’中,十余年来,除我那位老师姐来过两次之外,从未接待过外客,今日请小侠来,就是想将十余年前一桩旧案,告知小侠,请小侠代为了却!”
  “只要在下力有所及,倒是可以考虑,不过有一点仍令人感到不解。”
  “你所不解之处,我非常明白,说穿了,完全属于机缘!”
  “机缘?”
  诸葛珍茫然的重述着,但那美妇人并不感惊奇,相反的却黯然一叹道:“这些先不去谈它,现在我讲一个故事,待小侠听后,一切疑问均可迎刃而解了!”
  说完之后,美妇人立刻沉思起来,神色变幻中,时起一阵痉挛,大概是想到伤心之处,诸葛珍虽看到有些不忍,但在美妇人未说出前,自己也不好表示意见,预料这美妇人的遭遇定有一篇伤心史。
  良久,方听那美妇人喟然一叹,面色暗然叙述其故事,她说:“从前有两个总角之交的好友,同住于风花雪月的秦淮河畔,大一点的家中富有,常常对小一点的周济,两人的感情逐渐上升,好得无以复加。
  在十岁时,大一点的被一位武林前辈领往黄山学艺,从此天各一方。
  十年之后,大一点艺满下山,果不负师父对他的期望,在江湖上颇有侠名,并博得个青云剑客之名,于是师父一喜,就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配给了这位得意髙足,于是夫妇两个并剑江湖,恩爱逾恒。
  两年之后,这双夫妇获得一个女儿,给他们这双夫妇增加不少情趣,随后居于西子湖畔,过着他们的神仙生活。
  但这种生活并未过很久,就在他们的爱女快满一岁时,忽然动了游兴,准备游历名山大川,在动身之时,便先返冋石头城看了看家中年老的父母,干是便沿江西上,谁知这次与老人家相别,便成了永诀!
  就在到达九江口之时,在住宿的店中,忽然遇到当年的那位好友。
  两人久别重逢,真有说不出的高兴,随叫了一席酒菜,闲话西窗起来,当然这位女侠和幼女,也在席作陪。
  直吃到三更过后,在酒酣耳热之中,才知当年的那位穷小子,已投入一个颇有实力的大帮不说,且作了帮主的弟子,一旦老帮主西归,便有继任帮主的可能。
  自从见面开始,那位年轻女侠即提高警觉,因为从那穷小子的眼神中,已发现有不良之意,同时有几次借着向嫂夫人敬酒之际,常有点动手动脚。
       可是当背地里向她丈夫说知时,他仅一笑置之,认为弟弟与嫂嫂开点玩笑,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值得大惊小怪。
       本来预备第二天就赶往江夏的,谁知那位穷小子说什么也拉住不肯放,非要多住几日不可,这双夫妇在无奈之下,便只好又住了下来,终日由那个穷小子陪着游山玩水,倒也未发觉异样。
  谁知这一耽搁,就匆匆半月已过,一切吃的用的,全由穷小子会了钱。这双夫妇看着过意不去,强要付钱时,那个穷小子却胸脯一拍,理直气壮的道:“怎么,看不起我这位穷弟弟吗?常言说得好,穷无根,富无种,难道还是经常向人伸手要钱的穷小子吗?不要说这个,就是再多些,只用一句话,便有人乖乖送上门来,绝不敢提一个不字!”
  后来才知道,他这话确是实情,因为九江口有他们帮中一个分舵,帮主的弟子要用几个钱,分舵敢说不给?何况他们的钱,又大多来历不明不白呢!
  勉强住到二十天头上,他知道不能再留了,便在一家客栈的静院内,准备给这双夫妇送行,这对不知道内情的夫妇,自然是首席主客,这次应遨作陪的,尚有他两位朋友,也是见过几次面的。
  才开始时,酒菜并无异样,及吃到有三分醉意时,那个丧尽天良的东西,竟在酒内做了手脚,使这对夫妇立刻晕倒于地,人事不省了。
  不知过了好久,及这位女侠醒来,立刻吃了一惊,发觉自己浑身一丝不挂,赤条条的睡于一间精美的小室之内,而与自己并枕而卧的,竟是那个狼心狗肺丧尽天良的无耻之徒,而且他还望女侠露出得意的狞笑!
  女侠至此,已知是怎么词事,心中连羞带气,竟又晕厥过去。
  等再次醒来,房中已不见那下流无耻的穷小子,仅有两个老年哑妇待候在侧,一问三不知,既无法知道丈夫的死活,也失去爱女的踪迹,这时真是欲哭无泪,欲死不能,伤心到了极点!
  思之再三,觉得他既然如此作,丈夫绝无幸生的可能,何不一死了之,随亡夫于地下算了,但在未死之前,心中那股恶气,却无法容忍,心知此时要找那贼子算账,是绝对找不到的,不如先宰了两个哑妇,也好出出恶气。
  谁知正要下手时,始发现两个哑妇俱是被人割了舌头,以致不能说话,她们这种遭遇,很显然的,也是那贼子的杰作,既是同病相怜,自己怎忍心下手?
  于是失望之余,只有自寻解脱,结束自己的短暂生命吧!就在此时,南海神尼忽然到来,不由分说,拉起就走,从她口中,才知丈夫已死,女儿尚在的确实信息。
  女儿未死,无异失望之中给这位女侠留了一线希望,依照女侠之意,就准备找到他们的窝,将女儿夺回,无奈南海神尼却道:“不要再去冒险啦!他既然留着你的女儿,就是要逼你就范,硬要找去,无异自投罗网,还是由我另行设法吧!”
  并在临行之时,嘱女侠去找她父亲设法替夫报仇,但哪有脸再去见父亲呢?于是就别过神尼,独自往边荒走来,谁知到了西宁,心中却起了无比的恐慌,因为发觉已经怀孕了,而且这次怀孕,正是那贼子的孽种!
       当时便起了一种奇异的想法,想到不论是男是女,将来敎以武功,让他们骨肉火拚去,近几年来,才发觉这神想法非常错误,虽说让他们骨肉火拚,何尝不也有自己的一半?”
       美妇人说至此,诸葛珍却接口问道:“假若我猜的不错,必是生下一位姑娘,到目前为止,这位姑娘是否知道她的真正父亲为谁?”
  “现在不知道,同时将来也不想让她知道!”
  “恕我冒昧的问一句,现居贼巢的那位姑娘,是否也知道她的父母?”
       “虽不知其父,却知其母未死!”
       “是从她师父处知道的?”
  “是从贼人口中知道的!”
       诸葛珍一听,不由沉默下来,良久,始哦了一声道:“敢情那老贼仍未忘情,意欲以小易大,想法到蛮天真!”
       诸葛珍这一说,把那美妇人说得面颊泛红,诸葛珍微微一笑继道:“青云剑客的姓名,好像听说叫鲁豪俊,而那位女侠是否为黄山隐侠的掌珠?”
  “小侠的武林知识颇丰富,不知令师为哪位高人?”
  “徒不言师讳,恕难奉告,不过这件事请放心就是,尽量设法助你完成心愿,只是另有不解之处,尚请明告!”
  “你所不解的,也不过是怀疑我等何以知道小侠行踪而已,其实说穿了一文不值,仅不过是稍谙易数耳!”
  美妇人说着,把话一顿,继道:“除此以外,前几天神尼曾经到此,来此之前,特暗中去看了次燕儿,从她口中获知了个大概,判断她挂念的书生,绝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书生,只是当局者迷,她未加细心思考而已。”
       “哦!原来如此,想不到今天冷不防倒被吓住而已!”
       “不必后悔,老身生平不愿求人,就连我生身父母也不例外,这个请小侠收下吧!”
  美妇人说着,便从袖统内拿出一个白绫纸包,递给了诸葛珍。
  诸葛珍连瞧都不瞧,便道:“事情未办,先索取报酬,把我看成甚等样人?”
  “假若是金银珠宝之类,自不敢亵渎小侠,不过这件东西,却正是需用之物,永远放在老身处,实有负当年相赠人的厚望!”
  诸葛珍闻言,心中不禁一动,诧然问道:“是否尚有附带条件?”
  “小侠年纪不大,疑心倒不小,条件是可有可无,完全看当事人的观点而定了。”
       “可否说明白些?”
       “一看便知!”
  诸葛珍见美妇人已有不愉之色,便不再推辞,随手接过来打开一看,不由惊喜交集,忙问道:“此物从何而来?”
  “先说对你是否有用,至于它的来历,也有血泪史,尚包括不少人的生命!”
       “只要不假,目前对我非常有用,快赐知它的来历吧!”
       美妇人面色一肃,说出获得的经过,并请诸葛珍善自运用,方可慰千百冤魂于地下,拯救青海湖一带生灵於涂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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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7-28 17:49:4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淡淡的笑着 于 2020-7-28 17:51 编辑

  诸葛珍接过纸包之后,见美妇人如此严肃,知道此物可能不假,而且这种东西,在海心山来说,无异比他们的生命还重要,如今竟流落此地,不必细问即能猜到几分,这中间必有含着血泪的曲折情节,所以正襟危坐,等那美妇人叙述下去。
  谁知美妇人正欲启口之际,忽见恨儿已捧了两盏香茗走过来:“娘,你知道我今天在哪取的水?”
  “这还用问,当然是井里了。”
  “才不是呢!我跑到溪源处,一株松根下取的,那里的水不但清澈,据说松根水煮茶最名贵!”
  “我说怎么会去这么久,快坐下歇歇吧!”
  美妇人虽然如此说着,但心下却不禁暗吃一惊,因为山涧中那条小溪的水源,距此少说也有二十里,她竟放着井水不用,眼巴巴跑那么远取水煮茶,是以往从未有过的现象,难道她……
  美妇人想至此,不由机伶伶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唯有暗叹“女大不中留”,今后要勤加疏导才是。
  暗念中,不禁又向诸葛珍细打量一眼,忖道:“此子红透华盖,情孽太多,不然倒真是理想的人选!”
  诸葛珍见美妇人自恨儿出来之后,不但停住了要出口的话,并且不住的向自己打量,不知用意何在?随道:“老前辈,是……”
  诸葛珍刚喊出口,美妇人即霍然惊醒,忙“哦”了一声道:“人老了思维都难以集中,我方才是说到什么地方啦?”
  “讲这张机关布置图的来历!”
  “什么机关布置图,怎么一向未听娘说过?”
  恨儿诧然问着,就准备走向诸葛珍身边察看,却被美妇人顺手拉住,往身边一捺,严厉的道:“这么大啦,应该学一点规矩,娘和客人说话,那有你插嘴的余地……”
  恨儿长这大也未见娘如此严厉过,不知今天为何发这大的脾气?但却未敢再问,仅以惊异的目光注视着娘,好像要从娘秀丽的脸上,找出答案似的。
  美妇人何尝不明白女儿的心意,但为她的将来设想,不得不硬起心肠,装做没有看到,喟然一声轻叹之后,即道:“这是十余年以前的事了,当时,我定居此涧不久,恨儿还未出世,终日以泪洗面,几乎就不想活下去,但为着无辜的小生命,就不得不含垢忍辱,苟且偷生,在如此情形下,既无脸再到外面去,当然也不愿过问江湖是非,每天昏昏沉沉的只是睡觉!”
  美妇人说至此,面色黯然的把话一顿,又道:“是一个阴暗的晚上,正当我朦胧之中,突被一阵喝骂之声惊醒,忙到洞口一看,见下面灯笼火把,整个山谷都被照得通明,有不少黑衣大汉,在披荆斩棘像是在寻我什么东西,并听其中一人暴怒的道:‘尽是一些饭桶,这么多人竟未追上—个不懂武功的人,你们还有什么用!’
  另一个像是他的属下恭谨的答道:‘他已受了伤跑不得,就从他的血迹看,定在这片树林中!’
  其中一人道:‘假若被他逃脱出去,我们海心山的人,就不用想在江湖上混了!’
  原先怒骂的人见说得很有把握,即道:‘好人实在作不得,为了答谢他对我们的贡献,才容许他多活这多年,不想竟不知好歹,竟存心开溜!’
  从这些对话中,不仅知道那些黑衣大汉,俱是海心山派出来的,而且也听出他们是在找人,不过却使人非常不解,逃跑的人既然不懂武功,为何对他们会如此重要?
  想到这里,突然启发我的好奇之心,要看看这窝强盗究竟寻找的么人?
  于是居高临下,在他们的火光中,也仔细巡视起来,假若是恶人,便不管他们的事,不然,非要伸手援救那逃跑之人。
  由于那些大汉是在下面,虽灯笼火把不少,无奈林木茂密,在树影掩映中,仍难看到远处,可是我却占了地利之便,观察的自较他们清楚。
  就在我细心搜寻之际,发现一丛葛藤微微牵动了一下,原先我以为是虫蛇之类被他们惊动了,而欲遁去,及仔细一瞧,在葛藤下赫然伏着一个人!
  黑晴中虽看不清他的面貌,从那黑忽忽的一团看来,此入身材并不大,料想是海心山要找的人!
  于是微一思忖,便趁那些大汉在林中搜寻不注意之标,猛然一个长身即跃下岩去,突然伸手先点了隐伏人的晕穴,接着便用了个调虎离山之计,在对面的山坡上故意弄出点声响,让他们都能听到。
  如此一来,海心山的人果然上了当,一阵呼哨,便都奔向了对面山坡。
  就在他们正往对面山坡疾奔之际,我们趁机又由对面山坡的背后转了回来。
  至此,我才看清,藏在葛藤下被我冷不防点了穴道的人,不仅身材瘦小,且右腿上还中了一刀,虽要不了生命,但伤势却不轻。
  我为了要知道详情,便把那人带进洞中细加盘问,原来那人虽不谙武功,却在江湖上小有名望,乃人人敬重的神算子修龄!”
  “哦!怎么与海心山结怨?”
  诸葛珍听至此,忽然哦了一声,因为他从师父的口中,曾听提到过,只是没有见过面而已。
  美妇人微颔了下首,又道:“哪是什么结怨,被天心庄的海大主以重金礼聘而来!
  在海大王当家之初,觉得海心山要想永远能在武林立得住脚,就必须把原来初具规模的机关埋伏重新予以设计,所以特地跑到七巧坪求见神算子修龄。
  不知是这老儿该走几年霉运,抑是看中海雄带去的几件古玩,便连算都不算,就欣然就道,随海雄到了青海。”
       “这老儿大概应该受几年折磨,不然以他那平素走一步路就要算一算的习惯,遇到这样重大的事,怎肯轻率如此?”
       诸葛珍突然接上这几句,并流露出非常惋惜的神色。
  谁知那美妇人却非常不屑的道:“他哪是轻率,依我后来的猜想,八成是看中海雄的几件古玩,要知神算子修齡,生平唯一最大的嗜好,就是收集古玩,海雄恐怕也就是看准这一点,才敢冒昧到七巧坪撞门求教!”
  恨儿对江湖上的一切事务,大概都不甚明了,所以仅偎倚在母亲身边,瞪大一双水汪汪的皓目,望望母亲,再瞧瞧诸葛珍,显得即天真又纯洁,完全一付小儿女的神态。
  美妇人见再无什么反应,便又继续说了下去。
  神算子随海雄到了天心庄之后,即有些后悔起来,但即到了这步田地,后悔又有什么用,不要说终日尚有人看守着,就是没人看守,以他那手无缚鸡之力瘦皮猴长相,也难逃出四周茫茫的大水,只好乖乖终日埋首设计,冀求在工作中博取海雄的同情,以便早日离开海心山。
  其实,神算子这种想法,天真得几乎近于幼稚,就是能早日完成各种暗器,与恶毒的布置,试想,海雄能让自己倚为长城的机密,泄露出海心山之外吗?
  海雄果然有一套,就在神算子埋首设计之际,已在海心山附近,软硬兼施的纠集了将近千名的一般工人,包括有冶铁、制木—应俱全。
  这些工人在神算子的督导之下,费了将近三年的工夫,终于完成了海雄的心愿。
  自神算子到达海心山起至工作完成止,这中间经过四年时间,海雄一直把他当供奉祖宗一样的侍候着,并传谕海心山的上下人等,任何人不得前往窥探与打扰,否则便以偷窃机密论处。
  及工作完成之日起,海雄借祝贺之名,与参加工作的人,举行了一次规模极为庞大的宴会,并不住的推杯把盏,亲到各席次上去敬酒,显得他对大家非常感谢。
  不料就在当天夜里,那些近千名的工人,全部毒发而死!”
  “哦!”
  “哼!好残酷的手段,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美妇人说至此,恨儿仅惊哦了一声,立刻挽住母亲一只臂。
  可是诸葛珍便不同了,他哼了一声,愤怒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其实,这也难怪诸葛珍要发怒,一次能毒杀近千名不识武功之人,真是闻所未闻,较之当年焚书坑儒的秦始皇帝应该毫无逊色。
       然而那位美妇人见状,仅微笑了一下,便又继续追述下去。
       “总算海雄尚有几分良心,就在神算子修龄辗转呻吟正在痛苦边缘挣扎时,却急急走来向神算子致歉道:‘真是对不起,为了免使大家起疑,所以不得不如此做,尚请见谅则幸!’
  海雄虚情假意的说着,就把两粒解药塞进神算子嘴内道:‘快请静躺一阵,蒙头睡一觉就完全好了!’
  海雄一方面说着,一边就特地拉了条棉被给神算子盖上,便匆匆离去。
  在如此情形下,任他神算子有天大的胆量,也无办法入睡,他见海雄去后,便偷偷坐了起来,取过一片未用完的羊皮,依照原图又复制了一份,并把其中最紧要之点,统在图中注明,暗藏于贴身内衣之中,准备有机会时,托人带离海心山。
  —切收拾妥当,并把原有的残图收集起来,通统携往室外用火焚了去。
  神算子这一着非常高明,就在他正焚之际,海雄已匆匆走来索取原图,及见神算子正在焚毁,即非常高兴的道:“先生设想的非常周到,我正在为此而担心呢!”
  他话虽如此说,两只贼眼却不住在神算子身上打转,但并未再说什么,仅和神算子闲扯了一阵,等图全部焚完即行离去。
  但海雄去没好久,便又提着一包衣服走了回来道:‘先生的衣服也实在该换换啦!由于我这几年只顾忙着准备,下人们也不太懂事,以致先生的衣服脏成这个样子,也不拿件给先生替换一下。’
  说话中把手中那包衣服双手捧了过来,像是状极恭敬的样子。
  神算子是何等样人,虽在武功上一窍不通,但智慧却高过海雄太多了,不然怎称其为神算子?
  他在海雄向他身打量时,即料到有此一着,所以现在听海雄一说,也就毫不推辞,随接过衣服立刻予以换上,表示对海雄亲送来的衣服很欣赏的样乎,以免再启此贼的疑心。
  可是任他神算子智力再高,不让你离开天心庄一步,任你有天大的智慧,却没有施展的机会!”
  “那他后来如何逃离的?”
  恨儿突然接口一问,这次母亲并未喝斥,仅微笑了一下道:“傻孩子,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时间久了,他们对这位神算子的防备也就松懈下来,所以才有机会被其逃去了!”
  事实上正是这祥,神算子在海心山这一往就是七八年,除每日喝酒吟哦之外,绝口不谈离去的事,大有此间乐不思蜀之概。
  海雄见他久无去志,亦无怨言,随以为他舍不得那些精心杰作,故慢慢的可以让他在庄外的山上走走,也不加看管了。
  虽看管放宽,但要想离去也不可能,因为海心山像一个孤立海中的山,四周均是茫茫一望无际的大水,而舟船海雄又管制的甚严,不但外来的客人进出要搜査,就是自己人也不例外,神算子看到这种情形,也只有暗暗着急的份。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海心山突然来了一位四海帮的高人,这次破例船靠岸并未搜査,这时神算子正在暗中闲逛,看到这种情形,忽然灵机一动。不过这次却未敢大意,特地袖手占了一课,所得爻像虽不十分平安,却无生命危险。
  于是趁人不备,就偷偷藏入船中。
  时间并没好久,那位高人即乘原船离去,同时从他们的谈话中,知道来人乃四海帮总护法邹炳,来的目的,正是听说神算子居于海心山,特向海雄商议,预备请神算子到君山替他们工作三年。
  从他们的口气中获知,海雄即未答应,也未拒绝,只允慢慢考虑,显然海雄是想提出什么条件保证方可允见。
  四海帮,神算子可清楚,虽外表较海心山声名为好,实质上也是一窝子强盗,自己的一位师兄,就是由于不允四海帮所请,后来才被人暗杀的,假若海雄允借,那自己无异出狼群之后,又入虎穴,恐怕连这软禁的岁月都不可得。
  及船到了岸,大家即相继而去,神算子见已无人,便乘机溜走。
  这一次无异脱笼小鸟,再也顾不得疲惫,即鼓劲向北奔去。
  他跑的固然不慢,但是人家发觉的也够快了,当他跑有七八十里路时,便听到后面有鼓噪的声音,这种情形,想都不用想,便知是海心山的人跟踪而至。
  在急不择路之下,便向一处林木茂密的荒山里逃去。
  这一次神算子却非常失算,而且这种失算便完全是吃了不懂武功的亏。
  依他的想法,便是:“只要我走进林木深处,你们便不易寻找了!”却忽略了自己既不懂武功,一旦进入荒山,就等于进入绝境,而且脚步沉重,踏在那些枯枝烂叶上面,老远就能听到哗啦哗啦的响声。
  果然,当他刚在荒林里走没多远,便听身后有人嘿嘿冷笑道:“神算子,我应该谢谢你,这次功劳可是你送给我的,假若你隐伏不动,像这样的荒山野岭,可叫我真没办法去找!”
  这些话听在神算子的耳中,无异阎王爷的“催命牌”,心想完了,我还跑什么劲,双腿一软,径往地上栽去。
  “嗖!”
  谁知就在他倒地的刹那,便闻嗖的一声,只觉身子一震,腿上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便轻飘飘的飞了起来,至于身后的那人,口中骂了些什么,也未听清。
  飘荡了一阵,接着又是一阵哗啦大响,几乎摔死过去。
  至此,神算子心中才明白,原来方才已停身悬岩边缘,双腿一软倒地之际,正好倒下了悬岩,那个跟踪而至的人,见援手不及,便掷出一刀,准备结束神算子的生命,不想仓促中失了准头,仅将神算子的腿肉削去一大块!
  美妇人谈至此,诸葛珍即恍然大悟道:“神算子为了感激相救之情,所以就把他私藏的一份图相赠,但不知在赠图之时,是否曾指明破坏机关的技巧?”
       “有的!”美妇人道:“他指明有两条途径,第一是从上面着手,只要有一把利刃,进入总掣之处,削断一根精钢链,即可全部失去效用,不过这条路说易亦难,因为总掣之处,看守的定要严密,一旦被人发现,想逃都难!”
       “第二条途径呢?”
  “第二条途径,虽可彻底摧毁它,只是唯一难处,没有良好的水中功夫,便难达到目的!”
  “怎会用得着水中功夫?”
       “这你就不知道了,凡是善制暗器之人,大多有一个防备后路的特性,假若不客气的说就是奸私,神算子也不例外,他在设计之时,将内面的各项机关,全部设计到水平面以下不说,最使人想不到的,特在一条普通的转角处,与外边的海水仅有数尺之隔,只要一根普通的铁椎,从外面潜入水中,有顿饭工夫的时间,便可将石层打通!”
       “哦!天心庄的海雄知道吗?”诸葛珍惊异的问。
       美妇人微微一笑道:“假若能让海雄知道这种制命之点,就不成为藏私了,所以从这里下手,不但最安全,而且也最彻底!”
  “水内领域颇广,要想找到这一点,恐怕颇为不易吧?”
  “容易得很,图上有一个墨点,那一点正是对正庄门的一根系船椿,在那根系船椿的下方,入水二十五尺深处,有一块突出的圆石,在圆石的右边八尺五寸的地方,一片微向内缩的石岩上,又有一尺方圆的洞穴,那个洞穴,便是海心山机关埋伏的制命点,那缺德的神算子,称此穴为绝命穴!”
  诸葛珍听美妇人说得如此详尽,不禁拿出图来在上面仔细观察,可是看了半晌,又十分怀疑的道:“图上没有一点记号啊?”
  “小侠不必怀疑,实不相瞒,我的易数之学还是跟神算子学的呢!”美妇人道:“他在我这含垢洞中住有一月之久,在那一月内,我替他医伤,他教我易数生克八卦等之变化,由于时间短促,故仅习通易数,其余仅知而已。”
  “既如此,在下要告辞了!”诸葛珍说着就站起身来,继道:“至于所托之事,不出三月,定当专程复命!”
  “不必来了,到时我自会去找你!”
  “如此甚好,就再见吧!”
  诸葛珍说着,就躬身一礼,顺原路离洞,径往海心山而去。
  这次经美妇人指点,所以并未费劲,便把江湖上视为畏途的海心山机关埋伏,予以彻底的摧毁,以致天心庄弄了个土崩瓦解,海雄尚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失败,仍败于神算子之手,不然,就算诸葛珍神功盖世,也需费一番手脚,乃是意料中事。
  以上便是诸葛珍自离开北海之后,前往海心山所经过的一段情节,以及海心山本身的变化,此处表过不提。
  且说诸葛珍离开海心山之后,即跨鹤到了崆峒山,由于来的过份突然,使崆峒派措手不及,除废了掌门人的武功之外,并伤了几名弟子,接着又仓促离去。
  而苏明兰同老化子颜辰所得到的消息,也是百分之百的正确。
  至于诸葛珍又在贺兰山出现,却完全是一种巧合,因为诸葛珍自离开崆峒之后,先到大漠翠峰寨去了一趟,不想未见到万苍松,便怏怏而返,可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不意在贺兰山却救了苏明兰等人,这是诸葛珍的简略经过,特予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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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7-28 19:06:09 | 显示全部楼层
  
       定边营。
  地处陕西西北隅,在白于山下。
  城依长城建立,本为戍兵驻地,迄后逐渐发展,始改置县。
  由于地处边关要隘,为通往胡地必经之路。
  在此向北了望,便是一望无垠的广漠黄沙,烟尘迷蒙,令人难以启目。
  时令虽已四月,站在长城之上,被凜冽的北风,吹得衣服飒飒作响,使人有料峭难耐之感!
  蓦地!
  从西方的古长城上,走来一位白衣少年。
  那少年仅不过十八、九岁,时而扬首唉叹,时而在点头微笑,落寞的踽踽独行,似怀无限沉重的心事!
  说他是来游山玩水吗,又觉得不像,游山玩水不到山明水秀的地方,却来到这黄沙遍地的边塞,未免有点离谱。
  若说他是怀古兴思,也不是那回事,他对这工程浩大的古长城,并不感到十分兴趣,你没看他常低着头,尚在微微的叹气。
  那是为了什么,莫非看中了这里的荒僻?
  嗯,有点像!
  啊!他已停住了脚步,在黯然神伤哩!
  “唉!”
  那少年忽然发出一声轻叹,不久又听他道:“诸葛珍呀诸葛珍,枉你堂堂七尺,神功无敌,竟为几个女孩子在伤这种脑筋,真是何苦来哉?”
  哦!原来他是诸葛珍,他不是化装成落拓壮年,在贺兰山救了苏明兰及老化子颜辰之后,即行离去吗?怎么会到了此地?
  不错,他正是诸葛珍。
  此刻已被情丝缠绕,而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
  原来他自离开贺兰山之后,即自银川渡河,至灵州之后,便顺着古长城向东走来。
  他这种走,并无什么意思,只是信步而行而已。
  因为人非圣贤,孰能无情,近多天来,一切所作所为,虽使武林震惊,个个自危,而他本人,却被几个女孩子的倩影,像走马灯一般,终日不停在脑海中转动着。
  这几个女孩子之中,各有其特点,各有其可取之处,各有其令人难忘的美丽。
  论高贵和大方,首推东海崔若兰,她雍容华贵,娇美如花,简直令人不敢髙攀。
  说风趣与活泼,除花锦蛇傅玉燕莫属,以其环境来说,堪比出污泥而不染的青莲,洁身自爱,公正廉明。
  至于谈到热情和智慧,自应以关蓝为最,而况以关系来说,也是较为密切的一个,和自己舟中一日共处,武当圣灵洞的缠绵悱惻,虽无越轨之行为,也够令人魂为之消,意为之乱了。
  北海牡丹苏明兰,那是个标准的北国女儿,大有燕赵侠士之风,不矫揉不做作,爽朗明快,为其特征。
  在含垢洞隐藏了十六年,从未见过世面的恨儿,好比生于深山里的一株仙芝,天真、纯朴,不加修饰,不施雕琢,流露出一种自然美,散发出一种沁人心脾的清香,是任何人所不能企及的。
  这些,一个又一个,一遍又一遍,不停的在诸葛珍的脑中打转,逐之不去,驱之复来,犹如天蚕丝一般,越缠越紧,终至无法解脱,沉重、紧缚,束得他喘不过气来,直至意乱情迷!
  凛冽的寒风,吹得他白色儒衫飒飒作响,他却形同未觉般,一味的眼望着塞北漠漠黄沙,在失神!在茫然!
  这也难怪,弱冠之年,正如旭日初升,要以耀眼的光辉驱走黑暗之际,便遇这种纷至沓来艳事,假若就此消沉下去,岂不可惜?
  “胡地风光,有什么好看,娃儿何必自苦若此!”
  正当诸葛珍失神之际,忽闻有人如此说着,当下大吃一惊,下意识的身形陡然向前一跃,同时借跃起之势,猛然转过来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在自己方才站立的后方,已站定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从须发上看,少说也有八九十岁,不过面貌却非常年轻,顶多也不过五十岁上下,面色红润,慈眉善目,正望着自己在拈须微笑,似是并无恶意。
  以自己的轻功造诣,虽不能说独步江湖,最低限度,在出道以来,尚未遇到敌手,可是人家到了自己身后,竟然丝毫未能察觉,可见其并不简单。
  再看他的衣着,非常令人发噱,穿了一件长不及膝的黑衣道袍,下面却穿了件非常新的莺歌绿裤子,赤着一只左脚,右脚却是一只麻鞋,且都是非常不称身,真是“吊卦”到了极点。
  说起“吊卦”,不得不稍加解释一下,那是北方民间过正月十五时,所贴于门额上的装饰品,花式非常之多,极少很整齐的,两只下尾,经常都是颜色不同不说,且长一个短一个。
  开始作俑者为什么把“吊卦”设计成那个样子?我想大概是因为在过了正月十六之后便行撕去,反正是应几天热闹,何必过份工整!
  由于这种关系,便相沿成习,成了一种特有的款式了。
  皆因“吊卦”的颜色多,花式繁,且非常不配称,故对不修边幅,或衣着不合体之人,便都以“吊卦”呼之。
  诸葛珍对这位不速之客,由于来的过份突然,所以不仅提高了警觉,也几乎笑出声来。
  那老者好像看透了诸葛珍的心意,故不等他发问,便又道:“怎么?对我这身衣着,感到有些惹眼是不?”
  “不……没……”
  诸葛珍虽一向行动神秘,令人有扑朔迷离之感,其实他本质则不是善于说谎之人,被老者单刀直入的一问,反而讷讷说不出话来。
  “衣本用于遮体,好坏与我何干,只求遮人目蔽风雨而已,况老衲年逾百岁,既不欲还俗找个鸡皮鹤发的婆娘,更不会有成群的姑娘来爱我,只求明心见性,普渡慈舵,死后不愧对我佛如来,于愿足矣!”
  “哦!”
  诸葛珍先哦了一声,然后又向这位老者打量了一阵,不住的摇头道:“听口气,是个十足的佛门弟子,看装扮,则又有几份像三清门下,且语含佛理,发人深省,只是生也愚懵,难解其中玄妙!”
  “能知其难解,足证已解得几分,你们年轻人不怕风吹,老衲还要珍惜这把老骨头,来,找个避风的地方谈谈去。”
  “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有急事就请便,不然随我谈谈也无妨!”
  这老者真是干脆,说完之后,竟转身而去。
  诸葛珍本是满腹的郁闷,且事情尚多,但遇到这样的一位怪人,益感疑窦丛生,心想何不随他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来路?
  想念及此,随即豪迈的哈哈一笑,叫了声:“难得浮生半日闲,老僧道慢走,晚生来了!”
  说完之后,竟放腿向那老者奔了过去。
  那老者本已去了很远,但闻听诸葛珍之言后,也哈哈一笑道:“有意思,有意思,既是老僧道,又是晚生,哈哈哈哈……”
  他虽说话中,不住的哈哈大笑,可是脚下并未停,相反的,似又加速了许多。
  这老僧到底功力确实不凡,看似不快,以诸葛珍的功力,竟然有点赶不上,方才开始追时,是十余丈距离,及追了盏茶工夫,两人的距离仍未缩短。
  如此一来,可激发了诸葛珍的豪性,暗道:“好呀!原来是想找我较量一番的,就不信赶不上你!”
  心念中,身形猛然加速,兔起鹘落,疾如流星般,猛向那老者的身后射去!_
  诸葛珍用上全力,两人的距离立刻缩短了四五丈,由十余丈变为七八丈了。
  可是那位老者的身后,好像长有眼睛一般,似知诸葛珍己经追来,身法也较原先快了许多,其身法之美妙,宛如行云流水,肩不动身不摇,任他诸葛珍用尽吃奶气力,也无法再缩短这七八丈距离!
  自出道以来,虽仅短短月余,但因为有仙鹤代步,从武当打到东海,再从东海打到东北边陲、冰原,直至海心山,真可说是如入无人之境,不但未遇到敌手,连能走上十招八招的人,也未看到一个。
  想不到阴沟里翻了船,在古长城遇到这位老僧道,可把我们这位神出鬼没的诸葛小侠气炸了肚皮,于是心下一狠,叫了声:“好呀!”
  接着便发劲猛奔,向老僧道紧追不舍。
  那老僧道也的确不含糊,在前面回答了声:“妙呀!”仍然不愠不火,幌幌荡荡的毫无停留之意。
  这两人,一老一少,一奔一追,从早到午,直追了半天,不但毫无停留之意,且有加剧之势。
  不知道越过了多少座高山?多少条河流?一个是不停,一个肓目的追,原野上惟见划起两条灰影,稍纵即逝,至于是人?是鸟?是虫?是兽?都令人难以分得清楚,便消失不见!
  直到了日色过午,诸葛珍已跑得汗流浃背,气喘如牛,头晕眼花,几乎就要有点不支之际,那老者忽然停下身来,哈哈大笑着连叫:“过瘾!过瘾!”
  诸葛珍见人家已刹住身形,便也停了下来,喘着气喝骂道:“臭僧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无故的来消遣你家少爷!”
  “哈哈,我这位老僧道,在跑过一阵之后,竟变为臭僧道了,假若再跑上了一阵子,岂不又要变为狗僧道?”
  诸葛珍在骂过之后,已是只有喘气的份,现在听老僧道如此一说,气愤之慨也不禁消去了一半,于是索性坐于地上,调息一阵再说,对老僧道的话,干脆来了个不闻不问,任他随口说去。
  其实,这并不是诸葛珍的涵养功夫到了家,他自己心底下可明白,这位看去非常“吊卦”不僧不道的怪物,必是一位前辈高人。
  因为自己的轻功造诣,虽不敢说独步武林,傲视江湖,最低限度,也不至于差到连人家的一半也赶不上!
  如今追了半日,不但没有追上,反把自己累得筋疲力尽,这还是仗着自己的“玄关”已通,不然,将更是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了。
  反观人家老僧道,不仅意不促,气不喘,仍旧谈笑自若的神态,恐自己再练上几年,也难达到那种地步!
  这些所谓高人的习性,诸葛珍很清楚,大多自惜羽毛,尤其武林前辈,决不会对一个后生晚辈从事暗袭的,所以诸葛珍就看透了这一点,才敢放心大胆的坐地调息。
  就在他运功到最紧要之时,忽然觉得一只手按于自己百汇穴上,心下一惊,几乎就有点把持不住!
  要知运功在紧要关头,最忌外来的干扰,稍一不慎,将会导致走火入魔,重则当场丧生,轻则也会落成个残废。
  而况诸葛珍所习的神功,又非一般可比,假若没有高深的内功修为,不要说别人能用手按向他的百汇穴,想接近他的身体三尺之内都不可能。
  因为这种“归元神功”,在运功之时,身体的四周,便布满一层无形罡气,假若功力较差的人,走不到他的跟前,便会被那层罡气震退。
  可是现在这老僧道,不但进入他的罡气,且手按在百汇穴上,试想,这种情形,又怎能不会使诸葛珍震惊?
  就在他吃惊之馀,心神把持不定之际,陡然一股其热如火的大力,缓缓由百汇穴上传了进来,逐渐入急,终至汹涌澎湃,势如长江大河,倾泻而下,刹那之间,不但抑制住四下奔流的血液,且两股功力合而为一,立刻进入天人交泰之境。
  仅不过盏茶工夫,便运行了三个周天,才觉得按于百汇穴上的那只手掌,已缓缓离去,跟着诸葛珍也运功完毕,忽然站起身来。
  谁知诸葛珍刚行站起,便听那老僧道哈哈大笑道:“好小子,难怪你在短短的时日内,已打遍了大半个中国,而使江湖震惊,原来竟把一般人修持一辈子,都难冲破的天地桥,都被你打通了,快告诉我,你究竟吃了什么仙丹妙药,就把生死玄关打通的?”
  诸葛珍自己可清楚,由于人家助自己的一把,实在获益非浅,但他乃非常气傲之人,哪会听这种命令式的口吻?而况还平白无故使自己吃了一惊!
  所以闻言之后,不但没说,反而非常气愤的道:“亏你是个前辈长者,竟会对人施行暗袭!”
  “好小子,别不知好歹的在得了便宜卖乖,假若真对你暗袭,如今还有你的命在?”
  老僧道闻言之后,就立刻哇哇大叫起来。
  可是诸葛珍哪听得这一套,随双目一瞪,非常不屑的道:“并不承你的情!”
  “你是谁的弟子,竟然如此骄傲?”
  “谁的弟子,你还不配问!”
  “不配问?好,现在就叫你马上告诉我!”
  “还吹什么大气,你不是已经检査过内功了吗?可知是哪一派?”
  这一问,可使老僧道顿时为之面红耳赤,半响说不上话来。说真的,这次可真使这位奇侠为难了,依照一般武林经验,除招式之外,从査阅其内功上,亦可获知其路数,适才经自己检査之后,仅知其天地桥已通,至于功力行经之处,非常复杂而玄妙,且广袤浩瀚,大有摸不着边际之概。
  假若说这少年由于天地桥已通的缘故,自己岂不也是通了数十年,为什么没有这种现象呢?
  于是心念一转,抓了抓他那如银白发,即哈哈大笑道:“娃儿说的对,只是方才我只顾为了救你,而忽略了这一层,所以那些不算,再看现在的!”
  话声方落,破道袍一抖,一记“春风拂柳”,猛向诸葛珍胸前撞击过来!
  诸葛珍本想再讥讽几句,但尚未开口,便觉随他那袍袖—抖之势,一股奇猛的力道,已向自己袭来,再也来不及开口,便脚步一错避幵正锋之下,一招“推波助澜”便随之回了过去。
  这位须发皆白的老僧道,见来势奇猛,自己也不敢大意,左脚一旋,右脚疾踢而出,右掌虚空一幌,左掌一记“偷天换日”又跟着而出。
       这一掌一脚,上打前胸,下踢关节,用的不但干净俐落,且一气呵成,使人简直无隙可击,实不愧是个老侠客!
       可是诸葛珍也真不含糊,对于这种凌厉的攻势,竟然丝毫不乱,只见他左掌斜切踢来一脚的关节,右手迎着击来一掌往外一引,陡然食指轻弹,疾向老僧道的曲池穴上点了过去。
  这时两人均是以快打快,欲在招式上取胜,所以并未全部用上内力,一时之间,还真难看出终将鹿死谁手!
  一个是成名近百年的老侠客,一个是天才横溢的少年英才,故这一场龙争虎斗,的确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真正以招式精奇称胜的搏斗,可惜无人在旁观赏,不然,定在武林中留下一段佳话。
  两人由快而密,场中唯闻呼呼生风,连点人影都看不到,更不要说以分清招式,以及用掌,或用脚用腿了。
       正当两人难解难分之际,蓦见两条人影一分,便听老僧道哈哈大笑道:“我以为真的深藏不露呢,总算这一阵气力没有白费,值得!值得!”
       “你看出了什么?”
       “哈哈,快告诉我,你那师父现在何处?”
       “师父不见外人,还是息了你的念头吧!”
  “哼,不见外人,你知道我是谁吗?”
  “假若要给你起个名字,就叫成老僧道是再好不过了!”
  “叫我老僧道未尝不可,只是连你师父自己说上,都不敢说是不见我!”
  “哈哈哈哈……”
  诸葛珍听到此处,忽然发出一阵朗朗之长笑,使老僧道听得不禁一呆,半晌始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我笑你的唬劲倒是满不小,只可惜唬错了对象!”
  不想那位老僧道听后,并不着恼,拈须微笑道:“小娃儿,不要太自信,现在我先问你,在躲闪‘声东击西’时,所用的那个身法叫什么名称?”
  这一指明,顿使诸葛珍为之默然,暗惊这老僧道的见识,的确高人一等,自己所遇到的那么多所谓高人之中,包括几位掌门人在内,均未看出自己的来历,不料却被这位不起眼的老人,看出了破绽!
  原来两人过招之中,老僧道先向诸葛珍身前硬击一掌,诸葛珍便往右边躲去,可是未等他转过身,便又是一掌向诸葛珍落脚之处击去,而且力道较先前的一掌更为强劲!
  诸葛珍在仓促中,未暇细想,便纵身跃起,想由空中躲避,谁知这一来,却正中老僧道的下怀。
  老僧道斗了半晌,愈打愈觉得吃惊,因为那些招式都非常庞杂博大,且大多均是由各名门正派的绝招中演化而成,其精奇玄妙处,又非各门派的绝招所能望其项背。
  既在招式中看不出门路,于是心念一转,立刻想到了身法,同时自忖在内功修为上,是稳操胜券的,何必再伤这么多神!
  思念至此,所以方式立变,改以浑厚的内力加入掌力中发出,果然诸葛珍不敢硬接,在避过一掌,下一步又退路被封死,在无可奈何之下,便用出一招他师父当年成名江湖,号称一绝的“凌空回转”,才避过老僧道的一击。
  这一切变化,说着很慢,其实也不过刹那间事,待诸葛珍站定身形时,老僧道已停止攻势,而忽然退了开去。
  诸葛珍正不知老僧道因何停手之际,便听老僧道大叫值得,已使诸葛珍大惑不解,不明他究竟明白了什么?
  其实诸葛珍的“凌空回转”身法,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是他师父的绝活,直到老僧道点明之后,他才知道从这个身法中已露出了马脚!
  但是在前此东海及完达山时,也曾经用过这种身法,何以都未曾看出呢?皆因他们出道的时间都较黑孤狸楚怀仁为晚,仅从先人的口中听说过,却无亲身阅历,不知这种身法究竟美妙到如何程度,所以均感怀疑,却不敢肯定说出。
  这位老僧道却不同了,他不但较楚怀仁出道早四五年,且两人尚有很厚的交情,故对于这种身法知之颇详,只是都是百年前的人,楚怀仁想该早就死去了,故未向诸葛珍提起过,不然,凭老僧道那身打份,诸葛珍在一望之下,早该明白老僧道为何人,也根本用不着较量了。
  这是前言表过不提,且说老僧道见诸葛珍伏首默然的情形,便知自己猜的不错,于是心中一乐,便迫不及待的道:“不必难过,你的师父可跟你说过有我这样吊卦的一位老友?”
  诸葛珍无言的摇了摇头,表示未说过,于是老僧道默然一叹,无限隐忧的道:“你师父未免太自负了,不要觉得当年的人物都已死尽,其实除我之外,尚有两三个魔头,均尚存于世,今日遇到的幸亏是我,假若换上另外的几个,恐怕你这个小命………哈哈,就有点靠不住!”
  “老前辈既是家师老友,当知他的生相究有什么特征?”
  “好小子,竟盘问我起来啦,你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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