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杀手谜踪
枯松本来铁定刺客是韩江,此时不敢这么自信了,心忖:‘难道我看错了?’枯松懊恼不绝地回到自已的房中。
接着,彭开山与司马天明也各自回房去。
房中只剩李思祖、智闻。
李思祖道:“若非道长错怪韩江,必是总镖头扯谎,大师你看如何?”
智闻道:“同情罪人可恕;冤枉无辜难饶,老衲宁可相信韩施主是无辜的。”
李思祖有点哭笑不得,这和尚夹杂不清。
李思祖道:“大师,我们怎么办呢?”
智闻道:“等!”
李思祖不解:“等?”等什么呢?
智闻解释道:“等那人再度下手。”
李思祖再次苦笑道:“道长武艺高强,得了性命,下一个倘若轮到在下,在下可就难逃一死。”
智闻道:“下一个,轮到老衲。”
李思祖道:“大师何以断言?”智闻微微一笑道:“不可说。”
其实不是不可说,而是不想说,懒得跟李思祖讲。
李思祖方才冷眼观察韩江细微举动,发觉韩江确有暗中打量这房中的布局之微妙神色,心知凶手必定是韩江,下一个对付的人极有可能是智闻。
老和尚心明眼亮,却又什么都不肯说。
韩江对付中原五侠,说明他是石头城中人。可是司马天明为何甘愿当帮凶?韩江跟司马天明究竟什么关系?’
李思祖带着满腹疑问,回到自已的房中。
这一夜,谁也没有入睡,人人警惕万分。
临晨时,鸡叫第三遍。
黎明前总是最黑暗的时刻,也是人们睡的最深沉的时候。
就在此时,回廊忽然出现一个黑影,这黑影走的极慢,简直慢的如蜗牛爬行。前脚缓缓跨出,后脚慢慢跟上。
他这样子的走法,不但不会发出脚步声,连一点衣袂声也没有。
黑影缓慢挪到智闻的房间旁,停下,缓缓拨出剑,他拨剑也拨了半盏茶的工夫,一点声音也不会发出来。
长剑终于拨出。
黑衣人对面是一堵墙。
这堵墙不是土墙,是那种木板墙,一寸余厚的木板。墙里面,一张床紧挨着墙壁,床上正盘腿坐着一个老和尚,智闻。
智闻大师从不躺下睡觉,他早已修成‘不倒单’,整夜跏趺打坐。
智闻此时双目紧闭,就象入定了一般。
黑衣人将剑抵在木板墙上,运气,一剑刺去。
黑衣人用的是‘推’剑势,将内劲贯于剑尖,这种剑势的特点是力道凶猛,速度极高,甚至可以破解铁布衫。
但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便是不能变招,一剑推出,必须一击必中。
黑衣人将位置算的极准,可是奇怪的很,完全没有长剑刺入人体的感觉。
他惊觉不对,立时弃剑,倒纵。就在这时,一声大喝:“老衲等你多时。”
木板墙顿时化成无数木榍。几乎同时,智闻手捏虎爪,已然抓到。
智闻一爪抓空。
因为黑衣人及时弃剑倒纵,否则必被智闻一击中的。
一击不中,只有逃。
黑衣人轻功极高,人影一闪,便消失在走廊尽头。
彭开山、枯松听到声响,从床上跃起,破窗而出,来到空闻跟前。
点亮油灯,拾起剑一看,异口同声道:“韩江的剑!”
交战声音响起时,李思祖也一跃而起,但李思祖没有赶赴智闻这边,而是直奔司马天明的房中。
司马天明恰巧从房中出来,李思祖道:“韩少侠可是在总镖头房中?”
司马天明冷冷地道:“韩江就是刺客,你准备怎么着?”
李思祖见司马天明声音阴冷,过道中又黑暗无比,只能见人影一个。李思祖后退一步,严阵以待,同时赔笑道:“在下随口一问,总镖头多心了。”
司马天明又冷冷道:“老夫看你才狐疑多心!”
这时,彭开山、枯松、智闻三人也走了过来,枯松道:“李公子倘若不问,贫道也少不得要问。韩江这把剑,为何会落在刺客手中?。”
空闻道:“阿弥陀佛!请施主给个解答。”
四人全部都质问,明摆着翻脸。司马天明以一对四,肯定毫无胜算,但他一点也不犯怵,瞪目怒喝:“不去问韩江,却来问我?你四个欲将如何?直说!”
司马天明是一个风云人物,统领数万之众,此时一发怒,立时就有一股慑人威严,迫的枯松、空闻两个方外高人哑口无言。
即然司马天明准备当一只刺猥,只好暂时不要去碰他。
彭开山径直走到韩江的房中,一脚踹开房门。
众人心知韩江行迹败露,此时定然远走高飞,绝不会呆在房中,彭开山踢开房门,必然无济于事。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彭开山点燃灯后,居然惊呼出声。
彭开山不苟言笑,绝不是那种大惊小怪的人。这声惊呼,定是发现离奇的事。
四人一个箭步窜进去,也都差点惊呼出声,因为韩江府卧在地。
李思祖探了探鼻息,摸了摸脉向,均已没有了,再摸一摸胸口,尚温,显然死去不久。
李思祖问智闻道:“方才大师可重创了韩江?”
空闻道:“阿弥陀佛!老衲指头也未碰到韩施主。”
李思祖不解地道:“如此说来,偷袭大师的人定不是韩江了。”
司马天明道:“偷袭枯松的人也不是韩江。”
李思祖笑道:“是是是!在下错怪韩江,也错怪总镖头了,总镖头大人有大量!莫怪!”
司马天明被冤枉,肯定会作狮子吼,现在昭雪,肯定也不会继续计较 。
只要司马天明,拂袖而去,就不是问题。
问题是,对手是谁?
五人等到天明,司马天明把饱吓一夜的客栈主人喝起,塞给他一坨银子,说道:“昨夜有贼,我们一位兄弟死了,现在给你二十两银子,买副棺材,简单葬了,余下的钱,算是赔你打坏的东西。”
吩咐好韩江后事,五人继续赶路。
这一路上,默默无言,各人心中均在想刺客的事:偷袭枯松与智闻的人,肯定是同一人,而这个人是谁呢?显然不是彭开山、李思祖,也不是司马天明,最大的嫌疑是韩江,可是韩江自已也死在刺客手里!
难道这一路上有人尾随?
五人行了一日,傍晚时分,在一个小镇落脚。
这个小镇非常贫困,一条不足五尺宽的街,几家简陋的南货店,没有客栈,走遍全镇也没找到客栈。
幸好找到一家面馆。
司马天明道:“我们吃碗面,今夜在哪家房檐下躺上一晚,明早不犯天光就动身。”
江湖中人,随遇而安,找不到客栈,根本就不是问题。
问题是,这家面馆实在太脏,面馆老板是一个眇目老儿,他那只瞽目中,浊水横流。李思祖只看了一眼,不但没胃口吃面,甚至有将隔夜晚都吐出来的可能。
李思祖出生于名门世家,养尊处优惯了,李家宏大的宅院,地面全都是平整的青石板辅就,厅堂茶几上,一尘也不染。李家要多干就有多干净,就连李家的茅房,都闻不到臭味。
面馆里有三付座头,司马天明四人围坐一桌,彭开山独踞一桌,另一付坐头上坐着两个其他客人,三十岁左右,头上裹着汗巾,身旁各放着一条扁担,扁担头上系着一担麻绳。
瞧他们这一身打扮,显然是两个脚夫。
但李思祖、司马天明一眼就看出他们是江湖人物,因为他们的眼睛精芒暴射,这一个特征绝不是普通人所俱有的。
面煮好,上桌。
李思祖道:“不能吃!”
老板不解道:“客官,为何不能吃?”
李思祖道:“有毒!”
李思祖端起一碗,走到对面屋檐下,檐下卧着一条瘦骨嶙峋的老狗。
这条老狗一生都被饥饿困绕着,见有一碗面,当然老实不客气地埋头大吃,只吃掉半碗,忽然在地上打滚,滚了几滚,口角流涎,抽搐一阵,便即了帐。
面里果然有毒!谁下的毒?
彭开山怒吼一声,伸手抓住老板的衣领,将他提的两脚悬空,喝道:“我等跟你无怨无仇,为何毒杀我等?”
老板吓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司马天明淡淡道:“你擎着他干什么?他根本就不知情!”
老板不知情,谁知情?
彭开山放下面馆老头,目光一转,盯上面馆两个行脚打扮的挑夫。这两个挑夫方才见五人不吃面,就准备开溜,无奈一直被枯松盯住,所以,老实地呆到现在,此时见彭开山走过来,两人再也按耐不住了。
两人忽然抄起扁担,迎头击下。他们行动非常迅速,这一击也颇有威势,更要命的是,扁担上挂着的绳子,忽然散开,就如天罗地网般罩下。
他们这一招有个名堂,名叫‘一担挑天地’,避得开扁担,避不开天罗地网的绳子;斩得断绳子,斩不断扁担中的精铁之剑,曾经有许多高手栽在这一招下。
但今天对付的是彭开山。
只见彭开山大刀一挥,不管是绳子、扁担,还是扁担中间的铁剑,一古脑儿斩成两截。
两个杀手现在清楚地知道,今天不可能得手,他们使出这一招原本不求伤人,只求逃命。
所以,在使出这一招时,破墙而出,立即展开轻功飞奔,才奔了十几丈,就见前面挡着一个人。抬头一看,正是金刚般高大威猛的彭开山,回头一看,枯松、李思祖、司马天明、智闻四人,施施然走出面馆,堵在另一头。
五大高手,任何一人击败他们都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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