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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 伯荣著武林双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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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0-27 21:26:0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伯荣著武林双燕

这不大不小的城镇中,有一家不大不小的赌馆,金字招牌,上书“死运馆”三个大字,笔力如龙腾霄,凤飞朝阳,的确是够气魄,祇是这个名字有点儿怪,怪得心里很不舒服。
有人说,凡是好赌的,都喜欢走死运,因为祇有走死运才会大赢特赢,所以凡是骂钱赢得太多的人,都称他为走死运。
每个人都怕死,就是在赌钱的时候才会特别喜欢走死运,因此这一家赌馆干脆起个名字叫做死运馆。
死运馆中赌的花样很多,牌九、麻将、骰子、纸牌、摇摊,可以说是样样俱全,尤其是牌九桌上更为熟闹,不但桌面边上坐满了人,而且桌子周围也站满了人,每家两张牌,一翻两瞪眼,那是小牌九,天门上坐着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年轻人,看年纪总在二十上下,生得剑眉星目,气宇非凡,腰间还挂着三尺龙泉。
按理说,像他这样的人,是不该上赌馆的,可是他偏偏的来了,不但是来了,而且还赢了不少的钱,光看他面前堆集的大下元宝及银块,就已经一目了然。
他今天的确是走了死运,但他那副喜气洋洋的脸孔,可绝不像个要死的人,倒是那位推庄的,额角上汗珠如雨点般的向下滚,脸孔黄中透白,他除得很惨,虽然没有走死运,但的确像一个已经快要死的人。
此际有一个青衣壮汉匆匆走过来说:“老九你站起来,让我来推两庄。”
推庄的像泄广气的皮球,让了正位,那青衣壮汉坐了下去,连推了两庄,虽云是两庄,其实也祇有两副牌,一庄一副,却给那黑色劲装的年轻人包了。
青衣壮汉大怒,右掌奋力在桌子上一拍骂道:“他妈的真是邪门,今儿当真是阴沟里翻了船了。
黑衣年轻人冷冷的道:“你们平时吃人也吃得太多了,偶而一场又算得了甚么?
青衣壮汉骂道:“他妈的臭小子,你说甚么?”隔着桌子呼地一拳,直捣那黑衣年轻人的门面。
年轻人双眉一挑,正想发作,此际忽听那青衣壮汉的身后有人一声娇笑道:“哟!我说掌柜的,你们这一家死运馆当真是想要走死运么?”
语声方了,那汉子的双手已经倒垂了下来,全身像是脱了力,祇剩下两只恐怖的眼睛,尚可以翻上几翻。
此时那个叫老九的一声大喝道:“不知死活的臭丫头、臭小子,你们想到死运馆中找麻烦,那可真是不想活了。”
他这一吆喝不打紧,立时有十数个带刀的大汉,将两人团团的围了起来。
那黑衣年轻人竟视若无睹的向对面看去,见制住推庄的那个青衣大汉的人,霓然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穿一身火红色的紧身衣裤,柳眉杏目,美妙绝伦,背上还插着长剑,他微笑说:“谢谢姑娘的援手。”
红衣女子娇笑道:“这算不上是援手,就是我不出手,你也会制住他的。”
黑衣年轻人道:“不管怎么说,姑娘这份情意,在下是记下了。”
红衣女子娇笑道:“真看不出,你还是个多情种子。”
那个叫老九的大喝道:“好啊!这是甚么地方,你们竟然在这种地方谈情说爱起来了,还不给我上。”
十多片刀光,齐向两人身上招呼,眨眼间,那递出去的刀光齐向梁上飞,十多个汉子滚了一地,那个老九知道遇上了扎手货,脚底板子抹油,溜了。
黑衣年轻人道:“今夕何夕得遇佳人。
红衣女子道:“良辰美景,双渡鹊桥
黑衣年轻人朗声大笑,收起桌面的银两,身形如飞一般的窜出了死运馆。
红衣少女也一声娇笑,顺手解了青衣壮汉的穴道随后追出。
邂逅志士共襄善举
圆圆的月色,像一个水晶球,高高的悬着,虽然是刚打了初更,已经是很亮了,清光透过了云层,透过了树梢花枝,洒向地面,一片淡漠漠的光茫,照得人心与清凉而偷快。
假山耸立在荷池的当中,一过红桥,直达峰顶,顶端有一六角凉亭,被四面的荷香所包围,亭中静立着一个年轻人,一身黑色劲装,腰挂长剑,正凝神在注视着池面的荷花,有些花被荷叶遮去了一半,正如一个二八美女,手持圆扇,半遮娇容,那种含羞带笑的样子,令人神驰,令人陶醉。
这时在红桥上又现出一个婀娜多姿的少女,一身火红色的紧身衣,背插长剑,嫣然一笑说:独立孤亭,借月观花,兄台当真是雅兴不浅啊。
黑衣年轻人道:“适才多承援手,在下尚未道谢呢!”
衣少女道:“怎么?你还记得死运馆中的那一段情么?
黑衣年轻人道:“受人滴水之恩,理当报以涌泉,在下岂是个负义之人。
红衣少女娇笑起来说:“真想不到你不但是一个多种子,而且还是一个明理之人,看来真不负今夜良辰美景,鹊桥双渡了。
黑衣年轻人道:“姑娘真会说笑。”
红衣少女道:“我是说真的,你记得在死运馆中说的话么?今夕何夕,得遇佳人,冲着你这两句话,我又怎么能不来一个良辰美景,鹊桥又渡呢。
黑衣年轻人哈哈大笑起来说:“这亭中有桌有凳,可惜无酒。
红衣少女道:“面对美人而无醇酒,岂不是大大的扫兴,是么?这你放心,我早已替你准备好了。”
但见她双手一击,发出“啪”地一声大响,立时从假山后面,转出一个黄衣少女,手提竹篮,来至亭中,在蓝中取出了一壶美酒,四碟小菜,尚有两份杯箸,分别放好,然后引身而退。
此际那红衣少女已莲步珊珊,走上了凉亭,看她那弱不禁风的样子,那是像在死运馆中一招制伏那青衣壮汉的人。
黑衣年轻人道:“姑娘是有心人也。”
红衣少女道:“既已相见,总算有缘,兄台不必客气快请坐下,小妹与你把酒。
讲完亲自斟了两怀酒,然后举酒敬客,看她那种千般风韵,万种柔情的样子,当真令人不饮也醉。
黑衣年轻人一笑道:“多谢姑娘软之以美酒,待之真情,在下当是福缘不浅,祇是有一事未能明白,尚祈姑娘不吝指教。
红衣少女道:“好说。”
黑衣年轻人道:“姑娘似乎对这座亭园非常熟悉,不知叫甚么名字?”
红衣少女道:“这座亭园叫荷香园,这座桥叫散鹊桥,这一座假山叫做阳台山,这座亭子叫交颈亭。
黑衣年轻人道:“这些名字皆含有双宿双飞之,莫非姑娘……”
红衣少女一笑说:“尚待字闺中。”
“那一定是姑娘求凰心切,才起下如许的名字!
“你说呢?”
她突然起身离座,转向假山之后,黑衣年轻人微微一愣之间,她已经从假山之后又转了出来,祇是此时已经脱去那一身火红色紧身衣,解去了佩剑,代之的是一袭透明的轻纱,虽是在淡月之下,仍是可以看到她肌肤隐现,更有一股迷人的酥香,透人心俯。
黑衣年轻人吃了一惊说:“姑娘这是……”
红衣少女一笑道:“你适才不是说我求凰心切么,趁此良辰美景,鹊桥双渡之期,我且为你一舞如何?”
这女子有一身很好的轻功,柔软的骨格,再加上她莲步珊珊,虽是在狭小的凉亨之中,那舞姿仍是令人响往,令人陶醉,有时敢风拂起了她的轻纱,拂起了她的长发,拂起了她的轻狂,就是柳下惠再世,也难以自持。
黑衣年轻人痴痴的看着,已经不知道自己置身问处,此时那少女突然启唇唱道:
流水韶华十八年,
苦海无边,欲海无边。
今宵且将情儿遣,
举步生莲,步步生莲。
一任明月照亭边,
不知何年,管他何年。
但将心思露君前,
情意缠绵,春意连绵。
身形似微风摆柳,轻纱如柳丝飘风,偶而被微风扬起一角,露出那粉装玉琢的腿股,让人灵魂出窍。
黑衣年轻人忘记了面前的酒,一双眼神如锐剑一般,透过少女的心腑,也透过了少女的轻纱,少女又启唇唱道:
春宵一刻值千金,
你亦惺惺,我亦惺惺。
一池荷香万楼情,
我你同心,彼此同心。
莫负阳台山色青,
鸳鸯和鸣,鸾凤和鸣。翻云湲雨纵欲情,
不是神灵,也是神灵……
那少女不但舞姿悠美,而且歌声之中,极尽了挑逗之能事。
黑衣年轻人看得发呆,听得发狂,刹那间心猿难锁,意马难拴,双目尽赤。
驮声方罢,少女突然幻起了一缕烟云,飞向那黑衣年轻人的身边,千般柔情似水,万种风韵如春,裹住了他的身体,也缠住了他的心灵。
黑衣年轻人在迷糊之中,突然灵光一现,奋力一声大喝:“姑娘!”
那少女疾退了两步后说:“欲海翻江浪,情山销双心,难道你不喜这种调调
黑衣年轻人道:“你我萍水相逢,同为侠义中客,虽承姑娘援手,不敢稍有逾越,尚请姑娘见谅。
那少女忽地咯咯娇笑起来,美沙如珠走玉盘,风舞昆影,柔美之中带着豪情壮志。
黑衣年轻人道:“怎么?我说了么?
少女正色道:“你没有说错,我也没有做错。”
“这话怎么说?”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姑娘话隐玄机,在下愚昧难明。”
“你听说过枉死城么?
“听说过。”
“那是一个邪恶的组织,份子之散布,巳遍及了洞渊九地,三十三六音。”
“何谓洞渊九地?”
“极下洞渊九地,刚从天地,九地九垒,三十六音,上应三十六天,中汇三十六国,元始同存,空灵建号,结自然之名,运无为之法,表称九幽、三才并立,气透苍冥,此为洞渊九地之由来。
“此事与我何关?”
“关系可大着呢。”
少女接着又道:“这枉死城乃罪恶之源,久欲将其消灭,奈何孤掌难鸣,欲寻一有胆识之士,共襄善举,奈何天涯茫茫,知音难寻,昨日见君,知非凡器,特引相戏,更见傲骨天生,正气凛然,足可当此大任也。
黑衣年轻人恍然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子的,尚未请教姑娘上姓芳名?”
少女道:“小女子姓云,双名中燕,兄台呢?”
黑衣年轻人道:“在下姓南,双名天燕。”
云中燕咯咯娇笑起来道:“想不到我们两只燕子竟然到一起来了,但祇可作紫燕双飞,千万可别作劳燕分飞。
南天燕哈哈大笑起来,又重新归座饮酒,直至东方既白。
南天燕打了个哈欠道:彻夜未眠,不觉精神疲累,我们也该分手了。
“南兄现居何处?”
“落拓江湖,到处为家。”
“如此说来,南兄就不必他去了,我这荷香园中,有的是珠楼绣阁,绵衾银床,山珍海味,玉液琼浆,更何况十丈软红,众香环伺,在我这儿住下,不比你浪迹江湖的好得多了么?
南天燕道:“花团锦簇,固为所愿,但恐壮志消磨,如之奈
云中燕道:“南兄你错了。”
南天燕道:“我如何错了?”
中燕道:“天地回旋,不离阴阳,伦常相继,不离男女,仗剑江湖,固需要凌云壮志,但若无儿女之情,则刚柔难以相济,若无床之私,则阴阳难以调配,故鸳鸯之所以交颈,鸾凤之所以和鸣,此皆取雌雄互协之意。
云中燕道:“如此姑娘所说,男女乱交,雌杂配,这不也有失纲常之道么?
云中燕道:“那祇是等而下之,如何能挽天地之正气,立日月之心胸,肝胆相照,心息相通,为其所欲为,而非乱为,作其所应作,而非胡作,怎可与那些市井下流相比,若我适才相数之时,南兄若不回光返照、流断长江,这就变为下流了,彼时就是愿意,小妹也要退避三舍,这在志节上就有很大的差别了。
南天燕点头道:“姑娘锦心绣口,胸罗万象,在下敬得很。
“如此说来,你是愿意留下来了?
“当然,既蒙姑娘不弃,南某若再推辞,那就变成矫情了。”
云中燕笑道:“这才像男子汉大丈夫的语气,你既答应留下,可别那么生份,我称你为南兄,你称我为云妹,这样也可以免去世俗之气。”
南天燕也笑道:“是,云妹。”
云中燕双手一拍说:“蝶儿何在?”
先前那个黄衣少女,又从假山后面转了出来说:“姑娘有何差
云中燕道:“这位南公子,今后就在我们荷香园住下,现在你先领他去我的房休息,并去通知厨下备宴,今夜起更时分,我要在抚琴轩为南公子接风。
蝶儿应了一声,向南天燕发出一个妩媚的笑容,说:“南公子请。”
南天燕随着蝶儿下阳台,过鹊矫,绕曲径,入后围,而到这一座珠楼中,但觉一阵清香,沁人肺腑,举目看去,果然是锦衾钡床、妆台锈椅,布置得极为幽雅,珍珠廉卷,窗门半开,那与像是客房,分明是女子的绣楼。
南天燕微微一愕说:“这地方?”
蝶儿一笑道:“这是小姐的闺房,南公子,我们小姐的闺房不用说是男人,就是普通侍婢都不准随便进来,但公子却是例外,这又是我们小姐吩咐的,你好好的在温柔乡里睡上一觉,晚上我家小姐还要在抚琴轩为你接风呢。
蝶儿虽然是一个使唤的婢女,但模样儿也是很可人,而且那说话的声音清脆悦耳。
南天燕对她一笑说:“谢谢你了,蝶儿。
蝶儿噘嘴一笑说:“婢子又不敢当南公子这个谢字,你休息吧,我还要待候我们家小姐呢娇躯一转,如彩蝶一般的飞出去了。
南天燕点头道:“有如此美丽娇柔的女主人,就有这样俏友活泼的小丫头。
他的确是累了,便躺在银床之上,闭目养神,一阵阵扑鼻酥香,醉,将他带人了南柯幻境,再等他醒来之时,又是皓月东升,今夜正是十五、月光圆微朗照,清色四射,使他精神一爽,向窗口朗声吟道:“锦衾银床梦不成,碧天如水夜云轻……”
此际有人一声娇笑道:“哟,我说南兄,你甚么梦没有做成呀!
柳腰如在微风中摆人,来的是云中燕。
云中燕苦笑道:“我祇是看到今夜的月色如水,晴空一碧,偶而脱口念出,并非是真的有甚么感触。
云中燕笑道:“我不信,是不是想起了童年青梅竹马的伴侣,还是壮年游侠江湖的知音。
南天燕大笑起来说:“有倒是有那么一个!”
“谁?”
“有形无质在天空,东南西北我为中,春来秋去探间语,未入南河一梦中。
云中燕咯咯娇笑起来说:“第一句暗射一个云字,第二句是取一个中字,第三句隐含一个燕字,你梦来梦去,居然在梦中见我,我活生生的站在你的面前,这不比梦中要好得多么?
南天燕道:“人生如梦,梦亦人生,何必分得如此清楚。

 楼主| 发表于 2022-11-2 20:10:48 | 显示全部楼层
春意正浓  两情缱绻

云中燕道:“想不到南兄,不但武艺高强,而且还善说梦话,管它是梦也好,是真也好,如今初更将届,我们也可以到抚琴轩去把怀畅叙了,”
讲完返身引路,行行重行行,来到一座花锈之中,但见四壁山峰,淡淡浓浓图画,四天星斗,圈圈点点文章,那花门之旁,尚放着一架瑶琴,七弦并尾生香,花厅正中,已摆好了一桌酒宴,菜皆上八珍缮,
祇有两份杯箸。
云中燕让南天燕在客位坐下,自己却坐上了主位,立时有两个红衣妇女,提壶斟酒。
云中燕高举金怀,嫣然一笑道:“小妹今日先软南兄三怀,第一杯为南兄洗尘接风,第二怀庆贺我们彼此同心,第三杯预祝我们除奸锄恶,马到功成。”
讲完连饮三杯,南天燕亲气大发,跟着饮了,从又回敬三杯,此时那云中燕双掌一击,发出一声清响,立时从花厅两面,飘出八个彩衣少女,翩然起舞,舞步翩翩,身似轻烟,俯仰之间,媚态万千。
云中燕一笑道:“荷香园居地荒僻,无以慰宾,仅此一舞,聊以助兴。”
南天燕竟然忘记答话了,目不转睛的在注视着那八个彩衣少女的舞步,步如飞花回旋,身似杨柳摆风,体态轻盈,足不染尘,愈舞愈快,到了后来,竟然双足离地尺许,若乳燕穿梁,柳絮随风,到了最后,那八个娇柔的彩色影子,竟已从地面舞到了梁间,在花诱的上空,回互穿插,姿势身段,无一不是美妙绝伦。
云中燕一笑道:“此舞名曰霓裳羽衣舞,虽曰舞蹈中的一种,亦是武功中的一种。”
南天燕嗯了一声。
云中燕又道:“南兄如记得唐明皇游月宫之事,当知道这霓裳羽衣舞的由来,但此舞虽具霓裳之名,并无霓裳之形,它完全是由武功中蜕变而来,也是一种最厉害的功夫。”
南天燕又嗯了一声,此际飞舞梁间的八个少女齐声唱道:
天边月,月如钧,
巾帼带剑为仇雠。
飞舞彩衣梁间燕,
风威八面震九州。
天边月,月团圆。
且将余兴现君前。
莫道枉死城难渡,
枉死之外别有天。
天边月,月光寒,
伏剑江湖好儿男。
今宵得此人间子,
杀尽邪魔凯旋还。
咽喉婉转,字字动人,歌声一止,万赖俱寂,连飞舞梁间的八个女子,也俱已不见。
南天燕此时才回过一口气来,不由喃喃的道:“枉死城,枉死城!这枉死城到底在甚么地方?”
云中燕举怀敬酒,然后才道:“那枉死城在十万大山之中,山环山、山套山、山连山、山垒山,山山相继:乱中有序,层峦耸翠,系脉长流,飞瀑流泉,碧潭深间,奇峰绝壁,碧若龙蛇,中隐虎豹,遍地野花。”
南天燕道:“这样好的一个所在,怎么会给邪道所窃据。”
云中燕道:“此本洞渊九地三十六音地中之天,俗云道消魔长,如今竟为邪道占据,那洞渊九地三十六土皇,反而失去了统治的权势,此虽是天意使然,魔道当先,但我辈亦不能坐视不理。”
南天燕道:“这洞渊九地,到底是那九地?”
云中燕道:“九地九垒,每垒四音,分为正、行、游、梵。”她边讲间,从袋中取出一张小字条,那有九地九垒的名字。
南天燕接过一右,见上面写的是:
第一垒:色润地。
第二垒:刚色地。
第三垒:石脂石泽地。
第四垒:润泽地。
第五垒:金粟泽地。
第六垒:金刚铁泽地。
第七垒:水利泽地。
第八垒:大风泽地。
第九垒:洞渊无色刚维地。
南天燕道:“此九地九垒,我在道家的典籍之中好像见过,元始同存!空灵建号,刚维天地,而使不朽。”
云中燕道:“不错,所以才称他为地中之天,如今邪魔猖狂,九地失权,这种重责大任,就要落在我们俩人的身上。”
南天燕道:“在下虽有匡正之心,但恐力所未及,如之奈何?”
云中燕笑道:“这你放心,我既是找上了你,当不会使你为难,来,我们同为此事干一杯。”
XXX
夜、从初更静到了三更,那应该是子夜的时分了,子夜在长街小巷,会见不到一个行人,子夜在荒郊野外,也祇能听到野虫唧唧,草木凄凄,子夜在绣楼,正是少女幽思,怨妇含愁,但子夜在荷香园中,却风情万种,软玉生香,犹其是那云中燕的闺房之中,春意正浓,银钩声响,被翻红浪,两情缱绻,欲海生波,桌案上一灯如豆,罗帐下双履并存,在这里的子夜风光,将是人生途径上的最高峰。
云也消了,雨也散了,一切已恢复到子夜应有的宁静,南天燕披衣而起,走向窗前,月光仍如从前一样的明亮,池中的荷香,随着漱风飘送到鼻端,但觉神志一清,云中燕站在他的身后说:“你知道这是为了甚么?”
南天燕道:“我不明白。”
云中燕道:“因为那枉死城中枉死的冤魂很多,你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死的么?”
南天燕摇摇头。
云中燕又道:“因为枉死的那些人,一个个都自命为英雄侠士,正气凛然,开始的时候,其目的与我们一样,但结果到了那里,都死在软红堆里中芙蓉帐下。”
“哦!”
“因为那枉死城中有一种最厉害的阵法,叫脂粉骷髅阵,此阵由三十六名美丽绝伦的少女所组成,她们都不会武功,要一定说是会武功的话,那就是运用她们上天所付的原始的本领,任何一个正人君子,一进入脂粉阵中,便会变成了骷髅。”
“所以你才不惜以身相托,使我心有所系,不致被那些脂粉所迷,所以你才教练了许多美丽的女子,使她们练成了很高武功,使对方无计可拖,而帮助你的男人,见了这些女子之后,再见那枉死城中的庸脂俗粉,也就无动于心了。”
“南兄毕竟是个聪明人。”
“可是你对我也太没有信心了。”
“多算胜,少算不择要想立于不败之地,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南天燕哈哈大笑起来,说:“我们何时出发?”
云中燕道:“一切尚未准备就褚,至少要在初秋的时候,才能动身。”
“到了那个时候,山高不胜寒,我们长途跋涉,恐怕不太适合吧?”
“也祇有在严寒的气候里,才能使人欲性难发,你要知道,那枉死城中的脂粉骷髅阵又厉害得很呢。”
“你计算得的确够精密,但你却忘却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甚么事情!”
“别人原居在当地,一应用俱皆全,以逸待劳,而我们却千里迢迢,长途跋涉,以不足的装备,疲累的身心,如何能与之匹敌?”
云中燕道:“你说得虽然很对,但这些我已经早有了闺密的计划,我之所以说尚未准备就绪者,也是包括了这些事情。”
南天燕点头道:“如此说来,我也放心了。”
云中燕一笑道:“去,看看我那彩燕八婢的阵法。”
所谓彩秀八婢,也就是那为他洗尘之时,跳那霓裳羽衣舞的八个彩衣少女,这八个女子,姿质天生、相貌秀丽,云中燕为这八个女子,整整化费了一年的时间,足迹遍及大江南北,看中意了,还要经她们的父母同意,才能带回,教以武功,这样又化费了三年时间,如今那云中燕应该是二十五六了,可是看起来仍是十七八岁的样子。
此时五更不到,他们俩已到达了花厅之中,厅中灯火齐明,八个彩衣少女,正在翩翩起舞,但已经不是初更的时分为南天燕接风的那个霓裳羽衣舞,而是步步扎根,脚脚实地,气魄雄浑的舞步,美妙中带着令人不敢仰视的气氛。
南天燕道:“这一舞又叫甚么名字!”
云中燕笑道:“这叫做八门九宫舞。”
“何谓之八门九宫舞?”
“你看过诸葛先生的八阵图么,这就是以生、伤、景、杜、惊、死、休、开八斗,配合一白、二黑,三碧、四绿、五黄、六白、七赤、八白、九紫等九宫。配、勾阵、六合、太阴、朱雀、九地、九天、直符,及天荏、天冲、天辅、天禽、天蓬、天芮、天英、天柱、天心等九星,而成奇门阵式。”
她边讲之间,双掌一击,八个彩衣少女,身形顿杳,而大厅的青石之上,却留下了许多足印,这些足印看似零乱,但却井然有序。
南天燕道:“这留下的足迹也就是奇门阵式了?”
云中燕道:“不错,你别看这些平淡的几个足印,如果陷入这些足印之中,会被阵所迷而无法脱身,所以我这八门九宫舞的特色是一舞迷人魂,再舞散人魄。”
南天燕道:“果然是很厉害,想不到你对术数之学,也有如此精深的造诣。”
云中燕道:“南兄如果有兴趣,小妹会与你共同研究的,时候不早,我们可以回房去休歇一会,明天还要办正事呢。”
XXX
枉死城!断人魂!
脂粉骷髅刀兵阵,
任你侠士英雄汉,
一入枉死难出城。
枉死城,阴风惨!
血流成河骨如山,
莫道诸魔易相与,
阴险狠毒更难缠。
枉死城!断人畅!
相思两地空傍徨,
千金美女遭掳劫,
多情汉子怨穹苍。
枉死城!城难渡!
阻断茫茫天涯路,
游鱼不起鸟不沉,
琪花瑶草无着处。
这个地方,是万山丛中的一个村落,这唱歌的,是村落中的一个孩童,大大小小的总有十来个,他们正唱得高兴的时候,忽见山径上现出十多个人来,当头一人是一个年约二十上下身着黑色劲装的年轻男子,后面又全是年轻的女人,有一个身穿红色劲装的少女,紧跟在那男子的后面,再向后面是两个黄衣少女,两个红衣少女,八个彩衣少女,一共是十五人。
那群孩子一看到这些人,歌也不唱了,齐将眼睛瞪得大大的,在注视着这批人,很显然的,这个穷乡僻哦的地方,一定是很少有外客来。
当头那个黑衣年轻人,走到那群孩子的面前说:“请问你们,这地方是不是叫做藏龙村!”
那群孩子点点头,还有一个胆大的问道:“你们要找谁?”
黑衣年轻人道:“这里是不是住有一位潇湘夫人。”
那孩子脸上露出笑容说:“原来你们是要找潇湘夫人的,我带你们去。”
他讲完转身便走,那黑衣年轻人向红衣少女一笑道:“云妹,这地方本来你也应该很熟的。”
红衣劲装少女一笑道:“你没看那孩子兴冲冲的样子么,假如不说他带路的话,那可多扫他的兴。”
原来这一群人,正是由那荷香园来的南天燕、云中燕及四个婢女、兰儿、蝶儿、桂儿、香儿,尚有彩衣八婢。
南天燕点头道:“你说得也是!”于是一行十五人,随着那孩子,来到了一座高可矗天的竹林之中。
这座竹林广约数十丈左右,正中有一块空地,建造了一座竹楼,古色古香,楼分上下二层,全是用极粗的毛竹制成,倒也异常坚固,楼前有一座水池,广约十丈,中有一座假山,有一道自然的喷泉,从那山顶喷出来。

携手访姐  共商大计
众人来到池边,那孩子已叫道:“夫人,有客拜访。”
竹楼中有人清脆笑道:“莫不是我那大妹子来了么,快请进来。”
这声音好润,看来这位夫人的年纪也不会太大。
云中燕笑道:“老姐姐,正是妹子来了,还给你带来了一位客人。”
“是甚么样子的客人,敢莫是一位青壮的小伙子吧?”
云中燕咯咯娇笑起来道:“好厉害的眼力,间然给你一语道破了。”
“真想不到,像你这样一位娇滴滴,粉润润,不但武功高,而且眼界更高,竟然也会看中意一位年轻小伙子,大概这位小伙子也还不错吧。”
“好说,还差强人意。”
那人咯咯娇笑起来,听她的笑声,与云中燕不相上下。
南天燕心想:“云妹既称她为老姐姐,年纪一定是不小了,这样大的年纪,笑起来却还如此之甜,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他思虑未了,那竹楼内已走出美貌女子,看年纪在二十上下,生得唇红齿白,头包黑纱,手中却柱着一支龙头拐杖,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云中燕笑道:“数年没见,看起来老姐姐风韵犹存,当真令人高兴。”
原来此人正是潇湘夫人,也跟着一笑道:“你呢,你还不是一样么?那小伙子在那儿,快给我介绍介绍啊。”
南天燕被他们两人左一个年轻人,右一个小伙子,说得脸红耳赤,进又不是,退又不能,幸好云中燕此时转头向他笑道:“南兄,我给你引见,这位就是我的老姐姐,江湖中人称她为潇湘夫人冯婉君。”
南天燕听得一楞,这潇湘夫人四个字尚没有甚么,但这冯婉君三个字却有些如雷贯耳,忙上前见礼。
云中燕又是一笑道:“老姐姐,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小伙子,南天燕。”
潇湘夫人冯婉君向他看了两眼道:“果然是眉清目秀,玉树临风,大妹子的眼光毕竟不错,快请进屋里面坐。”
她边讲间,将众人引进竹楼之内,引路的那孩子便自动的退去。此时在竹楼中又出来四个青衣女婢,两个女婢将云中燕带来的蝶儿、兰儿、香儿,桂儿及彩衣八婢,引入偏室另行招待,另两个青衣女婢,泡上两壶香茗,分送到南天燕与云中燕两人面前。
冯婉君一笑道:“大妹子,你的飞鹄传书我收到了,你交代的事情我也办妥了,而且我也知道那枉死城你是志在必行,但我总认为这件事情,你可得多加小心才是。”
云中燕道:“老姐姐,我知道我拜托的事情,你是非办不可,但枉死城之事,关系着整个武林以及天下苍生的安危,就是有些冒险也说不得了。”
冯婉君道:“当然,说实在的,老姐姐不但赞成你这样做,而且也愿意尽全力支援你,你说吧,尚有甚么事情需要老姐姐帮忙的!”
云中燕道:“祇有一件事情,麻烦你派两个人将枉死城内内外外的情形,再打探明白一些,这已经很够了。”
冯婉君笑道:“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你们且在此住上三日,三日之后我负责吿诉你们。”
接着便命两个青衣女婢准备酒菜,为云中燕等接风洗尘,闲话阔别。
冯婉君道:“那枉死城中,危险异常,除去你已经知道的脂粉骷髅阵而外,更是阴气森森,陷阱密布,更可怕的是那个组成脂粉骷雅阵的三十六个美丽的少女。”
南天燕道:“这三十六名少女又怎样?”
冯婉君道:“这三十六名少女不但美艳绝伦,而且每个人皆有一个武功高强的知心朋友,她们不遇危险则罢,万一遇上了危险,这三十六个人都会出来支援,这无异是给枉死城增加了一批生力军。”
南天燕道:“就算是这三十六个女子遇到了危险,她们那三十六个知心明友,也不会同时得到消息而来支援,就算是他们同时得到消息,那也是远水不能救近渴。”
冯婉君道:“你知道她们三十六个知心明友在甚么地方?他们就在那枉死城的外边。”
南天燕道:“有这样的事?”
冯婉君道:“因为这三十六个女子虽然美貌绝伦,但没有一个人会武功,因此才被枉死城掳去,加以训练,她们的知心明友为了营救她们,也不约而同的来到了枉死城外,因他们无法进城,更不愿意撒手不管,所以至今留连在那里。”
南天燕道:“假如我们能协助三十六个人去救出那三十六个美丽的女子,这样一来,不但那三十六个男人不会与我们为敌,就是枉死城中的脂粉骷髅阵也是不攻自破,此不是一举两得么?”
冯婉君道:“话虽不错,但有一件事情你却未能想到。”
南天燕道:“甚么事?”
冯婉君道:“那三十六个女子,既能得到三十六个英雄侠士的垂爱,当然绝不是蒲柳之姿,下贱之辈,她们岂会甘心被枉死城驱策,摆演那下流的阵式。”
南天燕道:“可是她们毕竟是做了。”
“你知道她们为甚么会心甘情愿的做这件事么?她们是被人喂了迷药。”
“迷药?”
“是啊!一个人本性被迷,无论甚么事都会做得出来的。”
“所以那三十六个英雄侠士的人物,并非是真的没有本领将她们救出来,而是怕救出来之后,无法挽回她们已经迷失的本性,那就不如不救了。”
“不错。”
南天燕道:“这样说来,这的确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云中燕忽道:“老姐姐,小妹倒想到了一个办法。”
冯婉君道:“甚么办法?”
云中燕道:“他们既有迷药,也必定有解药,祇要能偷出他们的解药,这不是甚么问题都可以解决了么?”
冯婉君道:“但这种解药必定控制在他们主脑人物的手中,你想想看,谁有那么大的本硕,能潜入枉死城中,从他们主脑人物的身边,偷出了解药?”
云中燕听得一阵默然,冯婉君的话没有错,这种解药关系着他们枉死城的存亡绝续,一定也保管得非常严密,谁能有那样大的本领将它偷出来。
南天燕突然道:“我倒想起一个人,也许只有他才能办得到。”
冯婉君道:“谁?”
南天燕道:“无影巧手卜方!”
冯婉君道:“这个人与我曾有一面之缘,祇是他行踪飘忽,朝东暮西,他要找你可容易得很,但你若要找他,那就是一件很难的事了。”
云中燕道:“无影巧手卜方虽是偷窃为生,但为人却很正派,他所偷的是土豪劣绅,贪官污吏,假如他知道有关枉死城的事情,决不会坐视不理!”
南天燕道:“不错,也许他已经来到这附近了。”
冯婉君道:“这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如果那无影巧手真的已经来到这附近,那当真是枉死城走了霉运了。”
正说之间,忽见一个青衣使女进来禀报道:“启禀夫人,外面有一个老化子求见。”
冯婉君道:“是甚么样子的一个老化子。”
青衣女婢道:“一件黑色长衫,已经百孔千苍,花白头发,披向两肩,腰系酒葫芦,手持青竹杖。”
冯婉君精神一振道:“莫非真的是他来了。”
南天燕道:“若果如此,不但那三十六个女子有救了,而且我们枉死城也好闯得多了。”
冯婉君向那青衣女牌道:“快快有请。”
那青衣女婢未及转身,已听外面有人哈哈大笑道:“老婆子,如果真的要着你来请,我老人家就是不急死了,也许早被气走了,说不得我自己闯进来啦。”
冯婉君笑道:“当真是说到曹操,曹操就到,今天是那一阵风将你这无影巧手卜方吹到我这儿来。”
卜方笑道:“你不知道么?这儿一阵邪风将我吹来的。”
“邪风?”
“是啊!要不是枉死城在江湖上吹起一阵邪风,我老人家真不会到这儿来。”
“如此说来你这个老儿也是有为而来的了。”
“那当然,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是请命来的。”
“你替谁请命?”
“你不是要到枉死城中窃取解药么?祇要你老婆子下一道令谕,我老人家汤里渴去,火里火去,决不会皱一下眉头。”
“原来你已知道这一件事情。”
“难道你老人家忘了我会太乙神数么?”
“总不会没有目的吧?”
无影巧手卜方神秘的一笑,并未答话。
冯婉君神色一正道:“好!祇要你能将那解药偷出,救了那三十六名少女,甚么条件我都笞应。”
卜方道:“这话可是你说的。”
冯婉君道:“当着这么多的人的面前,我难道还会说话不算数。”
卜方大笑道:“好!为了了却一项心愿,我老化子就是拚了老命,也要将解药送到你的手中。”身形一矮,贴地倒翻了出去。
云中燕道:“他真的能偷得么?”
冯婉君道:“这可很难说,因为枉死城不比别的地方,但话又说回来,如果连无影巧手卜方都无法偷到那解药,放眼当今江湖之上,将无人再有这种能耐了。”
南天燕道:“如此说来,我们的人力已经运用至极,能否成功,那就要付诸于命运了。”
冯婉君点头道:“不错。”讲完神色一阵黯然。
云中燕道:“老姐姐,难道你还有甚么心思不成?”
冯婉君摇头苦笑道:“没有什么,我们喝酒。”
他们这一席酒直吃到子夜时分,方才散场,南天燕与云中燕被分别的安排在两个客房之中,各自就寝。
南天燕虽然多年行侠江湖,甚么古怪的事情都见过,但这一次与云中燕的邂逅,却使他取万万想不到,他原本是侠义中人,不近女色,但与云中燕三言两语,却共效于飞,更奇的是云中燕也是一个侠女,竟然投怀送抱,由此可知这次事情并非是巧台,而是一种因缘,一种志节高超而又能男女相悦的因缘,由于这种缘份,而带来了一场安定天下扫荡群魔的大事。
这一夜,月色仍然是很明亮,向情人的眼睛里闪耀着,南天燕睡到半夜,却悄悄的起了床,走出了竹楼,在这十万大山之中,除去了那一个小小的村店而外,本来就没有甚么地方可走,但他却走得很远,因为那是一条婉曲的山径,走在后面却看不到前面的路,必待山环路转,才知道下一段的情况。
他在一块很奇突的大石之下停了身形,眺望着遥远的山势,见月光洒射的云空起伏,别是一番气象。他正眺望间,忽听背后有人一声娇笑说:“你真是雅兴不浅,怎地一个人就偷偷的溜出来了?”
南天燕连头也没有回,就知道来人是云中燕,他说:“找我有事么?”
云中燕道:“当然有事。”
“甚么事?”
“想你啦。”
“半夜三更的想找我做甚么?”
“就是因为半夜三更的才想你呀。”
南天燕笑了,他说:“一个出家人千万不可以开戒,万一开了戒,就天天想吃猪肉。”
云中燕咯咯的娇笑起来说:“你又不是一条猪。”
南天燕轻轻将她搂在怀中说:“你看,这淡月下的十万大山,景色该有多美。”
云中燕叹道:“祇可惜这三千鼎立的地中之天,如今已是乌烟瘴气。”
南天燕道:“你放心,你这一点愿望我一定帮你完成。”
“真的。”
“你如果真的不相信我,怎地会连原始的老本钱都施舍出来了。”
“当然,最少我有九成的把握。”
“但我也有一点愿望,不知道你肯不肯帮我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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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1-8 18:59:05 | 显示全部楼层
月夜遇敌  联手巧战
“甚么愿望?”
“帮我生个孩子。”
云中燕嫣然一笑说:“你使坏。”
南天燕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夜空中波伏不停,愈播愈远,终至万山响应,声声不绝。
云中燕道:“真想不到,你竟然有如此情深的内力。”
南天燕道:“我自出师以来,功夫一直没搁下,师门十年,出道五年,在这十五年当中,我一直没有好好的睡过一觉。”
云中燕道:“你在忙些甚么?”
南天燕道:“月夜舞剑,黑夜打拳,夙夜登山,子夜静坐,雨夜读经。”
“如此说来,无论是风霜雨雪,或天气晴朗,你都无法睡觉?”
“不错。”
“这有甚么好处?”
“月夜舞剑可以增神,夙夜登山可以长气,黑夜打拳可以益精,雨夜读经可以明心,子夜释坐可以见性。”
云中燕想了一下叫道:“不对啊!”
南天燕道:“甚么不对?”
云中燕道:“明明前几天你都在睡觉,你却说你十五年没有睡觉,这不是骗人么?”
南天燕道:“那是因为我抱住你睡的。”
云中燕道:“不!你是压倒我睡的。”
南天燕又是哈哈大笑起来。云中燕道:“我花了这么久,祇拜了两个师父。”
“啊!是那两个师父?”
“一个是教我软硬轻功及剑术的师父,另一个就是我娘。”
“你娘也会武功?”
“当然会,这种功夫天下女人都会,我娘为甚么不会。”
“那是甚么功夫?”
云中燕在他耳边悄悄的说:“生孩子。”
南天燕大笑道:“难怪前几天晚上你都那么熟练,原来……”
话未说完,忽听夜空之中,传来了一声怪啸,声如裂帛,不但听来有些刺耳,而且也异常恐怖。
两人神色一正,南天燕道:“此地离枉死城并不太远,我们回去吧。”
云中燕道:“你怕他们?”
南天燕道:“这不是怕,而是在敌人的底细未摸清楚之前,最好不要打草惊蛇。”
云中燕道:“你说得也有道理,我们回去吧。”
两人刚一转身,便见前面有一人阻住了去路。
此人鹰鼻豹眼,长发披肩,手持日月五行双轮,阴险一笑道:“你们要回去是可以,但你们听我说几句话。”
南天燕道:“阁下啸声壮烈,行动迅速,当不会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吧。”
那人冷冷的道:“你要问老夫么?凭你的身份,尚嫌不配。”
云中燕冷笑道:“他不配我配么?”
那人冷哂一声道:“在这十万大山之中,尚无人够资格配问老夫的姓名。”
南天燕道:“你要对我们说些甚么?”
那人道:“你们是从藏龙村来吧,听说藏龙村中来了两只燕子。你们回去替我转吿那潇湘夫人,让他们速速离开此地,枉死城的事情最好不要管。”
南天燕道:“听你的语气大概是枉死城来的吧,你如果不留下姓名,叫我们如何去向潇湘夫人回话。”
那人道:“你就说老夫是从东海鬼魔岛来的,她就知道老夫是谁了。”
南天燕道:“东海鬼魔岛,阁下莫非是屠人魔王郝毒?”
那人道:“你既能道出老夫姓名,想必不是不寻常人物,你们两人叫甚么名字。”
南天燕道:“她叫云中燕,我叫南天燕,我们两人也就是你适才口中所说的两只燕子。”
郝毒怪笑道:“我以为那两只燕子有多少份量,原来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今夜既已遇上了,老夫倒要掂掂你们的份量。”
不由分说,双手一摆五行轮,分向两人打去。
云中燕与南天燕同时以小巧的身法避了开去。
屠人魔王郝毒一招未能得手,二招又出,两人仍是以小巧的身法避开,郝毒连递了七八招,皆被两人很轻松的避过,不由勃然变色,双足一点地面,庞大的身形已划空而起,临空三丈左右,一式平沙落雁,双臂分张,向两人的头上落了下来,左手日轮打向南天燕的天灵,右手月轮打向云中燕的后脑。
这一招他已经使出全身功力,周围三丈之内,全被他这一招凌万的气势所笼罩。
南天燕心中一惊,悄声说:“云妹小心!”右手一挽,已抽出三尺龙泉,一抹光华,直向那郝毒的左手腕削去。
在此同时云中燕摘下背上长剑,反削敌人的右腕。
郝毒临空变式,双手分而复合,合而又分,分挑对方的长剑,同时身形趁隙落下地面。
双燕齐将手中长剑一转,分点他的左右笑腰穴。
郝毒贴地一滚,滚开丈余,突然双手齐挺,日月又轮如流星一般的已经脱手飞出,分打两人的前胸。
郝毒在日月双轮上有数十年的造诣,双轮之下也不知死了多少草莽英雄,江湖好汉,他那屠人魔王之名,便是因这日月双轮而得。
双燕骤见双轮夹着雷霆之势飞来,心下大惊中不敢用剑硬接,两人同时向左右贴地翻滚,方始勉勉强强的让了开去,此时双轮未曾中的,又自动的回到了郝毒的手中。
郝毒冷冷的道:“老夫自出道以来,双轮之下,没有人能走过五招的,你们二人居然能走了十多招,看来的确有些能耐,念你们武功得来非易,老夫亦不为已甚,三日之内速速离开藏龙村,否则下次再见面之时,老夫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语声刚了,接着一声长啸,人已离去。
云中燕摇头叹道:“好厉害的屠人魔王郝毒,适才双轮脱手的那一招,声势凌厉之极,不知道那一招叫甚么名字?”
南天燕道:“那一招叫双飞流星。”
云中燕一怔说:“你怎么知道?”
南天燕道:“当年我在师门学艺之时,曾听家师说过,郝毒的双轮以阴阳交递为轮法中的精华,日轮为阳,月轮为阴,阴阳互为消长,而形成了轮法中的变化,因此他最厉害的一套轮法,叫隔空斩,那双飞流星也就是隔空斩的一招。”
云中燕道:“当真是凌厉的一招?”
南天燕道:“这还不算厉害,尚有更厉害的呢。”
云中燕道:“那更厉害的招式又是甚么?”
南天燕道:“那隔空斩中最厉害的三招叫璇玑常转、日月回旋、阴阳合璧,听说他自出道以来,这三招从没使用过。”
云中燕道:“宁是如此,已经得了个屠人魔王的绰号,假如再用了那三招,真不要成了盖天魔王了。”
南天燕道:“这三招虽然厉害,但仍有破解之法。”
云中燕笑道:“你如果真的懂得破解之法,适才就不会那样狼狈了。”
南天燕道:“说实在的,适才这一招双飞流星虽然厉害,但在我的心目中并不觉得恐惧。”
云中燕道:“那一招才能使你感到恐惧?”
南天燕悄声道:“我们第一天夜里在荷香园见面的时候,你在床铺上施出那一招气呑河岳,那才是我最感到恐惧的。”
云中燕听得脸泛红霞笑骂道:“你真是一个下流胚子。”
南天燕哈哈大笑,拉着她的玉手,两人又一齐飞回到藏龙村中,潇湘夫人的竹楼之内。此时已经天色黎明,潇湘夫人已经起身。
云中燕将遇到郝毒之事说了一遍。
冯婉君皱眉道:“想不到这个老魔头居然也会给枉死城网罗了来,看情形那枉死城的声势可真不小。”
云中燕道:“枉死城既能网罗了郝毒,当然也能网罗了别的高手,因此对枉死城的内情,我们不能不下一番功夫。”
南天燕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因此打探枉死城的虚实,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潇湘夫人冯婉君道:“这一件参你们不必担心,昨天我已经派出两名弟子去探,至今尚未回报呢!”
正说间,有一青衣婢女道:“禀夫人,拿云与捉月二人回来了。”
冯婉君道:“她们回来得正好,快传她们进来。”
一会工夫,走进两个绿衣少女,个子高的叫拿云,个子矮的叫捉月。
冯婉君道:“情形如何?”
拿云道:“弟子与师妹在枉死城巡视了一夜,因城中戒备森严,不敢贸然进入。”
冯婉君道:“如此说来你们是毫无收获了。”
捉月道:“不过我们曾遇上了三十六个男子,他们为了救自己的情人,至今仍留连在那里。”
冯婉君道:“他们说些甚么?”
捉月道:“初次见面之时,他们以为我们是枉死城中人,差一点发生冲突,后来把话说开了,才没有事,不过弟子曾吿诉他们说,要救那三十六名女子,必需先偷到那迷失本性的解药,否则救出来也没有用。”
“他们说甚么?”
“他们早就知道了,苦无下手的机会,弟子吿诉他们说我们已在想办法偷取那解药,他们说,如果真的能偷到那解药,救了那三十六名女子,他们愿意为我们效命,踏平枉死城,杀尽群魔。”
冯婉君道:“你虽然未能打探到枉死城的虚实,但却与那三十六名男子将彼此意见沟通,也不算白跑一趟,下去休息吧!”
拿云、捉月两人吿退。
云中燕道:“看情形今夜祇有我自己走一趟了。”
南天燕道:“还是让我去。”
冯婉君笑道:“你们也不好争,今夜初更时分,我们三人一齐去,进城打探虚实是你们两人,老姐姐在城外为你们接应。”
云中燕道:“好!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冯婉君道:“不过最好不要与敌人照面,以免发生意外。”
南天燕道:“那是当然。”这些人都是侠义中人,为了铲奸除恶,早己将生死置之度外,一天易过,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潇湘夫人冯婉君与云中燕、南天燕三人,皆穿上黑色劲装,带上兵刃,一路向枉死城驰去。
从藏龙村到枉死城大约有二十多里的山路,虽然崎岖些,但在怀有上乘武功的人来说,走起来并不太困难,不到一个时辰,便已到了那枉死城下,城墙全是用青石砌成,高可两丈,每一个城垛之上,皆有一人把守,因此无论从那里进去,都会被敌人发觉,防守得可以说异常严密。
二人绕城一周,情形大致相同,不由皱起了眉头。
云中燕道:“怎么办?”
南天燕道:“祇有用法子将他们引开,否则祇有强闯了。”
冯婉君道:“强闯难以达到目的,还是用法子将他们引开为好。”
云中燕道:“有甚么办法可以将他们引开?”
南天燕道:“我有办法。”他跃身上了一株匕八丈的大树,利用枝叶隐住身形,向城中看去,见这枉死城占地极广,城中屋宇相连,转然是一座极大的城市,城中心有几座较为高的房子,好像是几栋楼房,其中灯火通明,守卫联密,可能是枉死城中首脑所居之地了。
他伸手入怀,掏出一粒红色丹丸,大如鸡卵子,以内家手法,向那座楼房掷去。
南天燕这一粒红色丹丸,名曰霹雳弹,弹着之处必然引起燃烧,就在那楼房火光迸现之时,城中立时大乱,救火之声,纷纷不绝,靠东面城墙上的守卫,果然已撤去大半。
南天燕飞身下树,向云中燕点点头,两人以极快身法,上了城墙,就在敌人未曾发觉的眨眼之间,已跃入城中,少时城中之人,皆忙着救火,是以无人注意,两人正喜得意之时,忽听有人一声大喝:“站住。”
两人抬头看去,见迎面站着一个三十上下的壮汉,大环眼,绕腮胡,形像异常威猛,手中倒提着一把三尖两刃刀。
南天燕故作镇静的说:“什么事?”
那人怒道:“你们是怎么混进来的?”
云中燕道:“我们本来就是城中之人,为甚么还要混进来。”
那人道:“拿腰牌来看。”
两人同时一愣,南天燕道:“我们没有腰牌。”
那人怒道:“没有腰牌就是奸细,我要将你们拿下了。”
云中燕冷笑道:“要拿我们不难,阁下可否道上个名来。”
那人道:“你老子飞豹牛熊。”一摆三尖两刃刀,便已扑了上来。
云中燕道:“我们怎么办?”
南天燕道:“我们行踪败露,已无法达到目的,但也不能空手而回,先放倒了这家伙再走。”
云中燕道:“万一再引来了其他的人,恐怕更难以脱身了。”
南天燕道:“下手不可留清,速战速决,我们上!”
上字才出口,两人身形急分,两把长剑,一左一右,已向牛熊刺去。
牛熊一刀走空,左右受敌,急将身形暴退,同时口中大叫:“拿奸细啊!”
立时有七八个黑衣汉,带刀围了上来。
南天燕一见形势不对,一拉云中燕说:“走!迟了就来不及了。”
两人的身形如天马行空,已跃上了城墙,跳出墙外。
冯婉君迎上来道:“怎么样?”
云中燕道:“城内防守联密,我们回去再说。”
三人离开枉死城祇有数十丈左右,城中之人已经追了出来,当头一人,手持三尖两两刀,正是那飞豹牛熊。
冯婉君道:“这枉死城与藏龙村比邻而居,为了息事宁人,我也受了他的不少窝囊气,如今既已挑开了,倒不如先给他们个下马威,也好杀了他们的骄狂之气。”
云中燕道:“老姐姐,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还是由我先来。”

敌巢放火  巧获解药
冯婉君道:“在这与我是主你是客,当然由主人先来。”一顺手中龙头拐杖,当道而立。
此际那枉死城中,由于救火的关系,因此追出来的人并不多,充其量也不过十数个人,就在飞豹牛熊当头追到了时,冯婉君一声娇叱说:“站住!”
牛能一冷冷的道:“你是甚么人,焉敢挡我飞豹的去路。”
冯婉君道:“你要问老身么,我是藏龙村中的潇湘夫人。”
牛熊吃惊的退了一步说:“好!你是潇湘夫人?”
“如假包换。”
“据闻潇湘夫人年事已高,像你这样花不溜丢的一个大姑娘家,居然也敢冒充潇湘夫人,我看你大概是潇湘夫人的徒弟吧!”
“救肆!”冯婉君一声娇叱之后又道:“你见过潇湘夫人么?”
牛熊摇摇头说:“我没有见过。”
冯婉君道:“既然没有见过,你怎知我不是潇湘夫人?”
牛熊冷笑道:“潇湘夫人四十年前便已成名江湖,她成名之时,我还没有出世,如今你有多大年纪,竟然敢冒充潇湘夫人。”
冯婉君道:“老身今年已经痴长了七十八岁了,你信么?”
牛熊摇摇头。
冯婉君一声娇笑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祇问你一句话,你带了这样多人匆匆出城是为了甚么?”
“是为了追赶两个奸细。”
“那就不必赶了,因为那两个人都住在我藏龙村中。”
牛熊怒道:“不管他们住在甚么地方,也要抓他回去,否则无法向城主交代。”
冯婉君道:“老身倒有一个办法。”
牛熊道:“甚么办法?”
冯婉君道:“那就是你引颈受戮,人死百事消,你们城主当然也无法再追查你的责任了。”
飞豹牛熊勃然大怒,骂道:“臭丫头片子,原来你在寻老子开心。”右手中的三尖两刃刀,已就势一招黄蜂入洞,直捣对方的胸腹。
冯婉君冷笑道:“就凭你适才那目无珠长的一句话,及这下流的一招,已经是死有余辜了。”
身形不闪不动,就在那把三尖两刃刀临近身形尚有寸许的时候,突然左手指屈弹而出,只听“当!”地一声,那柄三尖两刃刀,已经折为两半,刀尖落在地面。
飞豹牛熊大吃一惊,正待引身后退,那知为时已晚,但觉眼前仗影如山,那冯婉君的龙头杖,已如泰山一般的压了下来,但见四面八方都是仗影,无论向那一方滚,也无法逃过这一杖之危。
牛熊心中大急,急用手中半截刀硬向仗上架,“彭!”地一声大响,一道白色光猝然斜飞出八丈开外,插在一株大树之上,原来是飞豹牛熊那把半截三尖两刃刀,而牛熊本人则早已被打成一块肉酱。
剩下的十余人,见冯婉君威猛绝伦,还是一声呐喊,提刀飞扑上来。
冯婉君不再打话,手中仗轻打横扫,单挑斜飞,也不过七八招之间,已将那些人打得稀稀烂烂。
云中燕叫道:“如今目的已达,老姐姐,我们可以回去了。”
冯婉君嫣然一笑,这才倒抱拐杖,与云中燕南天燕二人,又一起回到她寻竹楼之中,此时天色才刚刚发亮,正是黎明的时候。
云中燕道:“这一次我们虽然不能探听到枉死城中的虚实,但烧了他们的房子,杀了他们的人,也算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了。”
南天燕道:“话虽不错,但对方虚实不知,如何策划对敌之策。”
冯婉君道:“我们虽未能打探到城中的详细情形,但已经知道了一个大概。”
云中燕道:“这话怎么说?”
冯婉君道:“那飞豹牛熊既已在此,他那经常交往的一些人,当然也会在此,那屠人魔王郝毒既然在此,与他臭味相投的几个老不死的,当然也会在此,这不是己经知道了一个大概了么?”
云中燕道:“不错!”
冯婉君又道:“刺探敌情,要一步步的来,急也是没有用的啊!”
南天燕道:“敌情不明,难以下手,犹其是枉死城守备得如此严密,人手也多,我们凭这个人的力量,要破除这枉死城,的确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冯婉君道:“在武功方面,我们虽然人手不足,尚可用智,最可怕的是那个脂粉骷髅阵,当然,以我们的人手而言,女人占多数,那阵式似乎对我们不发生甚么作用,但其中牵涉到三十六个武功高强的男子,那就不能不加以顾虑了。”
云中燕道:“如果那无影巧手卜方真能够将解药盗出来,那就甚么问题耻不用顾虑了,万一盗不出来,我们又作如何打算?”
冯婉君向她一笑道:“这件事情是你发动的,你应该胸有成竹才是,怎么反而问起我来了。”
云中燕道:“那是我从前太低估了枉死城的力量,如今看起来,那枉死城中,也不知收罗了多少武林败类,这些人既能被他们看中而加以收罗,其功力也可想而知,他们有如此强大的实力,我们就不能不多考虑了。”
南天燕道:“如果光凭武功与机智,我们不管力量如何,也得要与他们斗上一斗,但那脂粉骷髅阵,必得设法除去才行。”
云中燕向他飞了一个媚眼说:“你怕么?”
南天燕道:“我一向是行得正坐得稳,但是否有把握能闯得过这阵式,尚在两可之间。”
云中燕道:“危急时候你多想一想小妹子我,不行了么?”
南天燕道:“利可以令人智昏,色亦可以令人智昏,只恐到了那个时候,我己经想不起你来了。”
云中燕道:“那我也有办法,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就率领蝶儿兰儿,桂儿和香儿,及彩衣八婢,大家都脱得一丝不挂,帮你去破阵,你有了这么多裸体美女帮助你,自然就不会再去想那三十六名残花败柳了。”
冯婉君哈哈娇笑起来说:“方法是不错,可惜你忘了那三十六名女子,每人尚有一位武功高强的情人在守护着,你们脱光衣服虽然不怕南天燕看到,难道就不怕那三十六名野男人看到么?”
云中燕听得一愣。
冯婉君又道:“何况在那紧要关头,南天燕就是不再看那三十六名女子,但他因光看你们而忘了破阵,这不是更糟么?”
云中燕道:“老姐姐,依你说呢?”
冯婉君道:“依我说先等等那无影巧手卜方的消息,然后再作定夺。”
南天燕道:“目前也祇有这个方法了。”
正说之间,忽见一个青衣女婢进来说:“卜先生回来了。”
众人精神一振,那无影巧手卜方已进了竹楼。
冯婉君道:“怎么样?”
卜方神秘的一笑道:“当然是偷出来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一次听以能够顺利的偷到解药,应该首先感谢我们的南老弟才是。”
南天燕道:“这话怎么说?”
卜方道:“要不是你放了一把火,使枉死城中一时大乱,我还真找不到机会偷那解药呢!”
南天燕道:“原来你也知道那把火是我放的!”
卜方道:“枉死城中谁都知道有两只燕子到城中作奸细,而这两只燕子之中,也只有你南老弟有霹雳弹,这把火不是你放的难道还会是我放的不成。”
南天燕道:“这样说来到也真是一个巧合了。”
卜方道:“就是巧合我老化子也得谢谢你才行。”边讲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瓷小瓶,又手送给了冯婉君。
冯婉君用手接过,道:“说说你的条件吧!”
卜方笑道:“别忙,我老化子做事总得要叫人心服口服,待你们救出那三十六名女子,让她们服了解药,当真有效了,那时我再说我的条件也不迟。”
冯婉君叹道:“三十年未见了,你还是那个老脾气。”
卜方笑道:“这就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突然身形一仰,连看倒翻了几个筋斗,已翻出了竹楼之外。
云中燕道:“老姐姐,听你们说话的语气,你们决不止见过一次面吧?”
冯婉君道:“你以为呢?”
云中燕道:“我看其中可能还隐藏不少的故事。”
冯婉君一笑道:“这件事你后来会明白的,倒是眼前,我们如何才能救出那三十六名女子。”
南天燕道:“这一件事情我们不必麻烦,那三十六名武功高强的子,既在枉死城外守了那么多天,他们一定已经想出一个救人的法子来。”
冯婉君道:“你的意思是将解药交给他们,由他们自己去处理?”
南天燕道:“不错,正是如此。”
冯婉君叫道:“拿云捉月何在?”
两个绿衣女子走过来说:“师父有问差遣?”
冯婉君道:“你二人既已与枉死城外的三十六名男子取得连系,这瓶解药仍由你二人送去,不过得千万小心,因为这解药对我们关系太大了。”
拿云道:“弟子知道。”
云中燕道:“老姐姐,干脆由我与南兄护送一趟,一来可免发生意外,二来也可以见见那三十六名男子,以后攻打枉死城之时,不致乱了阵脚。”
冯婉君点头道:“这样就更好了。”
当下云中燕、南天燕、拿云、捉月,一行四人,又回到了枉死城边,此时已经是四更左右了。
南天燕道:“拿云,你知道那三十六名男子,住在甚么地方。”
拿云道:“在西门外三里处的一座森林之中,他们临时搭了八间木蓬,作栖身之所,我们是否现在就过去?”
南天燕点点头,于是拿云捉月在前面带路,云南二人跟在后面,果在一处森林之中,找到了那三十六名男子。
这三十六名男子,可全是江湖上赫赫较名的人物,如:飞刀王王啸天、飞叉太保李振、飞镖手冯忠、神拳无敌范长青、滚膛刀周兴、铁面侠关胜、双流星张同、开碑手文虎臣等等。
这些人不但皆是白道中人,而且个个都威慑一方的高手,其余的人虽不如这八个人出名,也都已进入二流高手之林。
南天燕道:“诸位当然不会是一起约好来此,而是一钟巧合了!”
范长青道:“不错,我们这三十六人之中,得到消息早的就来得早,得到消息晚的也就来得晚。”
南天燕道:“范大侠可知道那一位来得最早?”
范长青道:“除去兄弟而外,就要数文大侠了。”
南天燕道:“很难得你们三十六人能集聚在一起,不过这些日子诸位有没有一个万全之计,能将枉死城中那三十六名女子救出来?”
文虎臣道:“救人的方法是有,问题是发生在救出以后。”
南天燕道:“文兄说的是有关于解药的问题。”

群豪解忧  联手对敌
开碑手文虎臣道:“不错,据我们所知那解药是由枉死城主亲自保管,而且形影不离,所以很难下手。”
云中燕道:“据我们所知,那枉死城防守极为严密,不知文大侠如何查探到这个消息?”
文虎臣苦笑一下道:“说实在的,我们刚到之时,也是苦无下手的机会,后来无意间与范大侠寻找歇宿之地,发现了一个山洞,那知这山洞也就是通向枉死城的秘道。”
云中燕一笑道:“竟然有这样巧的事情,那座秘道一定是枉死城中人修出来以作不时之需了!”
范长青答道:“不走,那纯粹是天然生成的,其中有宽有狭,有高有低,洞底尚有流泉,不易行走,但它唯一的长处是枉死该中没有人知道这条秘道,因此我们行动起来倒也方便。”
南天燕道:“如果是枉死城中人所造,他们一定会派人把守,那样一来,你们的行动自然不太方便,但有了这条天然秘道,你们对城中之事,一定知道得不少,不知那枉死城的城主走谁?”
文虎臣摇摇头道:“枉死城的内情我们的确知道不少,只是那城主究竟是何许人物,我们一直到现在尚未能打探出来。”
云中燕道:“有关其他的情形,文大侠总可以吿诉我们一点。!”
文虎臣摇头道:“不行!”
南天燕道:“为甚么?”
范长青答道:“因为我们在未救出自己的情侣之前,不希望你们去攻打枉死城,因为你们一进坡之时,对方必定会发动脂粉骷髅阵,你们为了自卫,也必定会使双方有所损伤,那样一来岂不担误了我们救人。”
云中燕一笑道:“在我们未来此之前,不是也有很多武林同道进入了枉死城么?”
“那些人与你们不同。”
“为甚么不同?”
“因为你们实力雄厚,不但有了万全的准备周密计划,而且来的大半都是女子,那脂粉骷髅阵只有对男人才能发生作用,但对女子却无比毫用处,因此我们怕她们被你们所伤害,所以无法吿诉你们有关枉死城的内情了。”
南天燕道:“如果我们已经偷到了解药呢?”
范长青道:“如果你们真的已偷到了解药,而使我们能顺利的救出自己的情侣,我们愿意协助你们,将枉死城踏为平地。不过我认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南天燕道:“为甚么?”
范长青道:“我们三十六人最早的来此已经有半年之久,对枉死城的情形,可以说了如指掌,连我们都无法偷到解药,而你们刚来不久,如何能偷到解药。”
云中燕一笑道:“这也难怪你不相信,不过我说出一个人来,你也就相信了。”
范长街道:“谁?”
云中燕道:“这解药是卜方偷出来的。”
“无影巧手卜方?”
“不错,正是他。”
范长青与文虎臣二人同时吁出一口闷气说:“这样我们当然会相信,不知那解药可有带来!”
拿云立时将解药送上,嫣然一笑道:“我们这一次来,是专门为诸位送解药来的。”
范长青接过解药道:“谢谢姑娘,不知诸位如今落脚休处?”
南天燕道:“我们临时住在藏龙村,潇湘夫人那兴。”
范长青道:“大恩不言谢,诸位先请回去,听候我们的消息,我们一但将人救出,会立时去藏龙村潇湘夫人那里与你们会合,再研究攻打枉死城。”
文虎臣也道:“说实在的,我们对枉死城也恨之入骨,此仇不报,于心难安,诸位请先走一步了。”
南天燕忙向众人吿辞,与云中燕、拿云、捉月一起循原路回到了藏龙村中潇湘夫人的竹楼之内,将上情说了一遍。
潇湘夫人点头道:“祇要有那三十六人帮忙,枉死城中的情形,我们也可以了如指掌了。”
云中燕道:“不错!”
潇湘夫人冯婉君又道:“这藏龙村附近的山水很不错,你们趁这几日之间,可命拿云、捉月领你们到处走走,我也要趁此几日工夫,活动一下筋骨。”
讲完便自行回房去了。
云中燕与南天燕相对的一笑,在这一笑之中,含着蜜意。
南天燕道:“你这位老姐姐已经届古稀之龄,为甚么看起来还是这样年轻美丽?”
云中燕道:“因她奇缘巧台,学会了武功之外的一钟功夫,所以看起来不会老。”
南天燕道:“不知道那是一种甚么功夫?”
云中燕道:“道家驻颜之术,学会了这钟功夫,虽经千秋万世,仍然是不老不死,人比花娇。”
南天燕道:“当年我在师门之时,也曾听家师说过,道门之中的确有这么一种功夫,祇是不易轻传,传必有缘,看来潇湘夫人的仙缘不浅。”
云中燕道:“我也是这样想法,为甚么别人遇不上而偏偏她遇上了呢?”
南天燕道:“祇是有一件事情我始终想不明白。”
云中燕道:“甚么事?”
南天燕道:“你那位老姐姐看情形仍是待嫁之身,为甚么偏偏叫潇湘夫人。”
云中燕摇摇头道:“这点我也不知道,因为她从来也没跟我谈过。”
南天燕道:“尚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问你,始终未曾开口。”
雯中燕道:“甚么事?”
南天燕道:“你的芳龄到底有多大啦!”
云中燕道:“二十八岁。”
南天燕道:“你已经二十八岁了,看起来仍如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少女,是不是也学会了那驻颜之术?”
云中燕一笑道:“老姐姐的确指点了我一些有关于这方面的学问,你呢?你尚未吿诉我今年多大呢!”
他们不但是两情相投,而且也同了房共了枕,就差没有生孩子,如今这彼此的年龄都不知道,说起来也是一椿笑话,但武林儿女不同凡俗,他们重的是气节与情操,年龄又有甚么关系,二八红颜嫁七十老翁这并不是没有的事。
南天燕道:“我今年已经二十九啦。”
云中燕一笑道:“你看起来也不老嘛。”
南天燕道:“我不懂得甚么道家的驻颜长寿之道,但当一个人的内功修练到某一个境界之时,也同样会不容易老。”
云中燕道:“说得也是。”
此时拿云、捉月走过来道:“两位要不要出去走走,我姐妹为你们引路。”
南天燕道:“怎敢有劳。”
捉月笑道:“这是家师吩咐的,我们敢不从命么?”
云中燕道:“走吧!”
四人出了竹楼,向右后一拐,走上了一条小径,一边峭壁,一边悬崖,峭壁上高藤满布,悬崖下景物幽深。
拿云道:“崖下这道山谷叫断肠谷,谷的对面那座山叫情人山。”
云中燕道:“这地方我尚是第一次到,这个谷名听来有些古怪,跟对面那座情人山是不是有连带关系?”
拿云道:“有关系,因为这断肠谷与情人山之间,曾经发生过一件哀艳的故事。”
南天燕道:“啊!不知那是个甚么样的故事,你能说给我听听么?”
捉月抢着道:“这个故事我知道,就发生在那座情人山上,据说在五十年前,有一对年轻男女,在那里相遇,一见钟情,而互相互爱,后来不知为了甚么事情,彼此又闹翻了,男的一气之下,就远走高飞,而女的则长居此谷之中,朝夕思念,所以别人将那座山叫情人山,将这座名叫断肠谷。”
南天燕道:“那一对男女叫甚么名字。”
捉月道:“这……这我就不知道了。”
拿云一笑道:“你不是说你知道得很清楚么?”
捉月向她翻了一眼道:“你如果知道就吿诉他们,何必寻我的开心。”
拿云道:“其实说出来也没有甚么,祇是时机尚未成熟,说早了反而不美。”
云中燕道:“这已经五十年前的故事了,说说又有何妨?”
拿云道:“这虽然是五十年前的故事,但却牵涉到现在的两个人。”
“你是说这两个人都还健在。”
“不但是健在,而且这两个人两位都曾见过。”
“我们都见过,谁?”
拿云道:“我方才不是说过时机尚未成熟么,到了能说的时候,我一定会吿诉两位。”
南天燕道:“奇怪,如果是我们两人都见过,那一定是最近的事情了。”
云中燕道:“可不是,拿云既是这么说,那一定是到藏龙村以后才见到的。”
南天燕道:“我知道了,这个故事莫非是发生在那枉死城脂粉骷髅阵三十六名女子及那三十六名男人的身上。”
云中燕道:“不对啊,那三十六名女子及三十六名男人,年纪都不太大,而这故事是五十年前之事,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拿云祇是笑而不语。
南天燕见她不肯说,也不再加追究,向谷底看去,下面的景色异常优美,隐隐的看到繁花似锦,百草如茵,珍禽传话,野猿攀枝,真如人间仙境,不由叹道:“这样美好的地方,起了这样一个令人伤心的名字,实在是不大相配。”
拿云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也许断肠谷这个名字,已经存在很久了。”
云中燕道:“为甚么?”
拿云道:“因为取断肠谷的那个名字之人,如今已不在断肠谷之中,情人山的那个男人,如今也回到断肠谷附近,将来或许会破镜重圆呢。”
南天燕道:“会有这样的事?”
拿云道:“但要圆这一面破镜,尚须要两位从中撮合呢。”
拿云愈说愈奇,使南天燕与云中燕二人,犹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捉月气道:“我师姐无论甚么事都喜欢卖卖关子,故弄神秘,要是允许我早就说出来了。”
拿云道:“如果个个都像你一样,天下甚么事情都给你破坏了。”
捉月道:“哼,才不会呢。”
云中燕笑道:“好了别逗了,我们回去吧。”
四人同时又回到竹楼之中,那知此时竹楼之中已经坐满了人,有很多人没有竹椅可坐,竟然坐在地上,男男女女大约有七八十人。
冯婉君正在招呼这些客人,一见他们回来便笑着说:“如今那枉死城中的脂粉骷髅阵垮了,三十六名女子救出来了,你们回来得正是时候,大伙儿商量商量,如何去破那枉死城。”
原来这些人正是那枉死城中脂粉骷髅阵的三十六名女子,及她们三十六个情人。
开碑手文宪臣与神拳无敦范长育等人,抢着与两人见面,于是又一起找空隙坐下。
南天燕一笑道:“范大侠现在总可以将枉死城中的详细情形吿诉我们了吧?”
范长青笑道:‘我已经画了一张图,举凡枉死城中的人手、及地形,沉在那张图上。”
云中燕笑道:“有了这张围,就不怕破不了枉死城了。”

破镜重圆 重续鸳盟
正说之间,忽听有人大叫道:“老婆子,事情我是替你办成了,如今我该说说我的条件了。”来人正是那无影巧手卜方。
潇湘夫人冯婉君道:“你来得正好,你说你的条件吧。”
卜方哈哈一笑,从怀中取出一面镜子,双手一拍,那镜子已分为两半。
冯婉君睑色一沉道:“你这是甚么意思?”
卜方将两个半边的镜子又拼在一起,嘻嘻一笑。
冯婉君脸色一变说:“你要破镜重园,甚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唯独这件事我不能答应。”
卜方嘻嘻大叫道:“这是甚么话,这又是你亲口说的,你亲口说的话,难道也不算数?”
此时那拿云一拉南天燕与云中燕道:“适才我在山上说的那话,现在是时候了。”
两人此时才恍然大悟,云中燕道:“老姐姐,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冯婉君笑道:“好妹子,有话但说无妨。”
云中燕道:“断肠谷这名字已经起了五十多年,也该改一改了。”
南天燕道:“不错,在下也有这个意思。”
潇湘夫人冯婉君道:“怎么,你们全知道了,一定是拿云这丫头多嘴,真该打。”
拿云向下一跪说:“师父!”此时的三十六对情人,听了他说话,已知大概,一起跪下说:“前辈,我们七十二人,承前辈鼎力相助,得以重圆旧梦,恩同再造,因此也望前辈,不计前嫌,重续鸳盟,为武林留下一段佳话。”
冯婉君沉思半晌才道:“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卜方道:“你说,只要不太为难,我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冯婉君道:“我要你好好的洗个澡,将那一身化子衣服换掉。”
无影巧手卜方大笑道:“其实我那愿意这样糟蹋,这是多年相思之苦,将我逼成这个样子的。”
冯婉君嫣然一笑说:“贫嘴!”接着又道:“诸位快快请吧,长此这样跪着,老身怎么当受得起。”
众人大笑起立。
冯婉君向家云道:“你无端泄漏了我的秘密,巳犯了师门规戒,我如不罚你,今后如何去统御别人。”
拿宾道:“弟子该死。”
冯婉君道:“念你初犯,从轻发落,罚你领着老化子到后面沐浴去。”
拿云大喜,叩头谢过,便领着卜方洗澡去了。
XXX
宇宙自无极化太极,太极再动阴阳分张,各执据柄,相对回旋,互为冲击,而成了轮转与纷争之势,以轮转而言,一日之回旋,有昏有晨,一月之回旋,有望有朔,一年之回旋,有冬有春,其次为甲子之轮转,元会运势之消长,而形成了生生世世,自强不息,以分争而言,则人与天争,人与人争,人与兽争,正与邪争,魔与道争,教与教争,统其概略,莫不包于因名而争,因利而争,因逞欲而争,争之不己,而形成了天地阴阳消长之柢,阳长则阴消,阴长则阳消,此正太极阴阳回旋之定律也。
枉死城之兴起,是为逞欲而争,云中燕之兴师,是为济世而争,上朔于无始,下至于无终,生生死死,轮回不息,此亦本于天道之自然也。
这是一片苍阔的森林,林中有八间木屋,这木屋之中,此时已围满了人,除去那神拳无敌范长青等三十六人而外,其余的人皆是由藏能村而来,那脂粉骷髅阵救出的三十六名女子,此时仍留在藏龙村潇湘夫人的竹楼之中,由冯婉君派出八名弟子,负保护之责,祇带了拿云、捉月二人,与无彩巧手卜方、南天燕、云中燕及桂儿、香儿、蝶儿、兰儿与彩衣八婢,一共是十八人,再加上神拳无敌范长青等三十六人,计五十四人,来到范长青原住的森林木屋之中,共商破枉死城之策。
此时天色刚黑,在这十万大山之中,被一股沉寂而确杀的气氛所笼罩。
冯婉君道:“范大侠所说那往枉死城的秘道入口之处,不知道在甚么地方?”
范长青道:“就在这森林南面山崖之下。”
“从秘道入口到那枉死城中,大约要多少时辰?”
“秘道之中比较人走,至少也得一个时辰左右才能到达。”
“那秘道出口的位置,又在枉死城中的甚么地方?”
“在北城角的的一丛密林之中,是以到了那里不怕有人发现。”
“那就很好,现在大概已是酉正时分,我们将人手分配一下,即可出发,到了那里刚好是二更左右。”
云中燕道:“我们现在一共是五十四人,如何分配全听老姐姐的了。”
冯婉君笑道:“这一件事本来是你发起的,怎地紧要关头尽往我身上推。”
云中燕娇笑道:“难道我这一声老姐姐是白叫的么?”
冯婉君娇笑起来说:“看来你是赖定了我了。”接着说道:“我们出了秘道之时,立时分成五路,成为东南西北正中方进行。”于是分派如下:
东路由飞刀王王啸天、飞叉太保李振二人,率领七名高手,负责东城门。
南路由飞镖手冯忠、神拳无敌范长青二人,率领七名高手,负责南城门。
西路由滚膛刀周兴、铁面侠关胜二人,率领七名高手,负责西城门。
北路由双流星张同,开碑手文虎臣二人,率领七名高手,负责北城门。
这四路主要的任务是阻止他们向城中心集中,及防止敌人向城外逃脱,其余的人统入中路,负责城中心,捣毁贼巢,扑灭匪盗。
冯婉君分派完毕说:“我们现在可以开始出发了。”
卜方道:“慢着,这中路的负责人你尚未指定呢?”
冯婉君道:“这中路的负责人,当然是我了。”
卜方道:“那么我呢?”
冯婉君一笑道:“你帮我提草鞋。”
此语一出,众人立时大笑起来。
卜方道:“我倒真愿意替你提草鞋,只是可惜得很,你穿的不是草鞋。”
XXX
这条秘道因为是天然形成,也可以说是地下泉眼,既是泉眼必定会有水,水虽然不深,也足可以淹过膝盖,而且这秘道也不高,有很多地方需要弯着腰走,而且路也不平,有时脚下怪石满布,有时地滕牵绕,在这里行走,任你武功再高,也难称心如意。
那开碑手文虎臣等三十六人走在前面,潇湘夫人冯婉君等十八人跟在后面,五十四人整整走了一个时辰,仍未到这出口。
卜方叫道:“好闷,再有半个时辰走不出去,我老人家非被闷死不可。”
冯婉君道:“幸好这洞底有水,如果没有水的话,可能不要半个时辰,也会将你闷死。”
卜方道:“这话怎么说?”
冯婉君嗔道:“亏你还在江湖上跑了这么多年,连这道理都不懂,水里热度自然可以化气,气而成云,云又变雨,所以千字文上才有云腾致雨之句。”
卜方笑道:“你是我的贤妻,也是我的益师,我不懂你懂也是一样的。”
冯婉君笑骂道:“不要脸,谁是你的……”
她的话尚未说完,前面的人已经传下话来了说:“快要出口了,最好不要发声。”
果然不到半刻钟工夫,数十人已出了秘道,齐集在一处密林之中。
神拳无敌范长青道:“我们现在是不是就开始行动?”
冯婉君看看天色道:“现在已决近三更了,我们现在就开始行动,不过有一件事情各位要注意,聚集在枉死城的人,都是些十恶不赦之徒,等一下照面之后,千万不可手下留情。”
开碑手文虎臣道:“这我们知道。”
冯婉君道:“现在我们照原定计划,各人先就本位,然后开始出击,务必使敌人不能彼此互援,这样我们才能得心应手,各位多小心慎重。”
讲完向南天燕等道:“我们走吧。”
南天燕、云中燕、卜方、拿云、捉月、蝶儿、兰儿、桂儿、香儿,以及彩衣八婢,齐向枉死城的中心走去。
接着飞刀王王啸天、飞又太保李振、飞镖手冯忠、神拳无敌范长青、滚膛刀关兴、铁面侠关胜、双流星张同、开碑手文虎臣等八人,每二人带着七名高手,
分东南西北四方,向四城门掩去。
这枉死城中对四方城墙把守虽然是严密,但城内却异常松懈,冯婉君等人沿看中央一条大路,直捣枉死城的中心,路上竟然没遇上敌人,原来这些人一入夜之时,便各自休歇了,他们走到城中几座楼台之下,方始有人喝问:“甚么人?”
拿云答道:“是你们家姑奶奶。”
对方听到语话不对劲,立时从屋角里出来八个带刀的汉子,一见冯婉君等人,先是大吃一惊,大叫一声:“有奸细!”同时也提刀扑了上来。
拿云嫣然一笑,取出背上长剑,一式乳燕投帘,已扑入八人之中,在八把刀光之下,猛地一个回旋,已有四人倒了下去。其余四人见敌人厉害,转身便跑。
南天燕笑道:“久闻潇湘夫人的十八回风剑法,凌厉绝伦,今日一见,果然足名不虚传。”
云中燕笑道:“这还是在拿云手中施展出来,如果是我老姐姐亲自拖展,那种威力可更大呢。”
冯婉君笑道:“大妹子,你也不必向我脸上贴金,你瞧又有人来了。”
云中燕看去,果见左侧的一座楼中,一连跃出四五十人来,
为首之人各执一支七尺长鞭,声威赫赫。
南天燕道:“云妹,你知道这三人是谁么?”
云中燕道:“这三人我虽然没有见过,但看他们的装束,好像是三才鞭祝氏兄弟。”
南天燕道:“不错,这三人临阵对敌,都是同进同退,犹其他们那三才鞭法,定必分上中下三路,使人防不胜防。”
云中燕道:“看来这三个人是这批人当中为为首之人,老姐姐,这一阵交给妹子了。”
冯婉君笑道:“这些小子们难道还用你亲自动手么?”
云中燕笑道:“当然用不着,我祇是想试试我新练成的阵式。”讲完旋道:“彩衣八婢,这批人就交给你们了。”
彩衣八婢领命,便向那批人迎了上去,彩衣八婢并无兵刃,上阵全靠阵法制人,别看对方人手多,双方甫接触之时,立时被八人包围起来。
云中燕叫道:“霓裳羽衣舞!”
八婢立即施展长袖,舞步翩翩,那神态轻柔而和美,迷人之极。群贼竟然愣住了,这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双方对阵之时,竟然会出现这种场面,那得不令他们惊奇。
冯婉君道:“大妹子,这种舞也能伤人么?”
云中燕道:“此舞含至柔之力,唯至柔者可以克至刚,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此时果听那三才鞭祝氏兄弟的老大叫道:“兄弟们,这祇是一种障眼法儿,我们冲出去。”
三条长鞭同时发起,再加上数十个汉子的数十把长刀,齐向八人的身上招呼。
彩衣八婢犹如未见,祇是在对方鞭刀将近身之时,以轻快的动作,借回旋的舞步,避了开去,但去而复转,仍是将数十人困住当中,难越雷池半步。
祝氏兄弟中的老大祝同、老二祝义、老三祝方等三人,在江湖之上,也算是进入二流高手之林,如今竟然被这八个弱不禁风而且手无寸铁的女子围困,竟然无法脱身,不由又气又急,将手中三条长鞭,回空兜得啪啪作响,确来确令人惊心动魄,但一经彩衣八婢的阵式所围,却丝毫发生不了作用。
冯婉君道:“大妹子,光这样围住不是办法,我们要采取速战速决啊!”
云中燕叫道:“彩衣八婢,换第二垒。”
霓裳羽衣舞的第二垒一开始,八婢的舞步却愈来愈高,最后竟然临空丈余,在数十人的顶际盘旋,虽然如此,那数十个敌人仍然无法突破她们长袖回绕的阵式之内。
此时云中燕又叫道:“换第三垒。”
霓裳羽衣舞的第三垒一开始,八婢的十六只长袖,犹如垂天之云,衣袖拂处,敌人一个的倒了下去,最后祇下三才鞭祝氏兄弟,仍在勉力支持,但已累得满身大汗。
云中燕又叫道:“换第四垒。”
第四垒刚一开,十六条彩色衣袖,犹如十六条神龙临空飞舞,袖底下透着无比的劲力,不出三五式,那祝氏三兄弟全被长袖拂中,脑浆迸流,死于非命,彩衣八婢此时方才停止舞蹈,退到云中燕的身后。
冯婉君笑道:“大妹子,老姐姐一向自以为十八回风剑法傲视武林,想不到你这霓裳羽衣舞,尤在我的剑法之上。”
云中燕笑道:“老姐姐太客气了,如今第三批贼人又已出来,这一阵就交给你了。”
冯婉君抬头看去,见右侧的那座石楼之中,又冲出来数十人,当头两人各执长剑,其余的人全是手执垮月刀,她大喝一声:“拿云捉月,上!”
拿云捉月各提长剑,两条身形飞射了过去,冲入敌人的群中,但见娇躯回旋,长剑转光,那数十个带刀的汉子,在转眼之间,己倒下去了一半。
当头两名执剑的汉子见情势不对,长剑打闪,交织成一片剑网,向拿云捉月的项际压去,这一片剑网交织得密不透风,似乎无懈可击。

协救家小  倒戈相向
云中燕叫道:“这是天罗地网剑,这两人一定是钟氏双剑了。”
南天燕道:“不错,这两人正是江西太京府的钱氏双剑,只是有一事我想不明白。”
云中燕道:“甚么事?”
南天燕道:“那钟氏双剑为人极为正派,怎地金被枉死城收罗了来。”
云中燕道:“也许他们是投降变节了。”
南天燕摇头道:“不可能,钟氏兄弟禀性极为刚烈,是两个不折不扣的英雄侠士,我想其中可能另有原因。”
正说之间,忽听得那拿云捉月两人出两声娇叱,两柄长剑施出了十八回风剑中的一招回风摆柳,便向那一片剑网上碰去,双方甫一接触,但见星光四射,剑气生华,四人同时向后急退了两步,彼此竟然是势均力敌。
冯婉君微微一惊,想不到钟氏双剑竟然有如此高的功力,正待有所措拖,忽见人影倏恍之间,南天燕已跃入当场,说:“两位姑娘请退下。”
拿云捉月见是南天燕,忙双双跃身后退,回到了冯婉君的身边,四目注规场中的变化。
南天燕道:“贤昆仲久违了?”
天罗地网钟氏昆仲一见南天燕,忙收剑恭手道:“原来是南大侠。”
南天燕道:“贤昆仲一向是爱惜羽毛,不知这一次如何竞然替枉死城效命了?”
钟氏兄弟脸现愧色,低头不语。
南天燕又道:“贤昆仲如有难言之隐,不说也罢。”
老大钟雄道:“在南大侠的面前,没有甚么不好说的,我们是受形势所迫,不得不尔。”
南天燕道:“哦,能说得详细一点么?”
老二钟杰道:“因为我们的家小已被枉死城掳来作为人质,祇要我们稍存报复之心,家小便会被他们立即杀害。”
南天燕突然一声大喝,三尺龙泉亦已出手。
钟雄急叫一声:“南大侠!”
南天燕大叫道:“我们今日势难两立,你二人出手吧!”讲完之后又低声说道:“我们边打边谈,要不然岂不害了你们的家小。”
钟氏兄弟此时才恍然大悟,双双出剑相迎。
南天燕突然将剑势一转,不攻向钟氏兄弟,反攻向剩下的那二十多名持刀的汉子,这些人那里是南天燕的对手,不到三招,都已横尸当地,然后他才将三尺龙泉,转向了钟氏兄弟,连攻出三招,轻声道:“你们的家小被困在甚么地方?”
钟氏兄弟双剑齐出,同时低声道:“被困在左楼后面的一座院落之中。”
南天燕道:“你们向那边退,我在后面追,先救出你们的家小再说。”
钟氏兄弟虚晃一招,向左楼的后面退去。
南天燕大叫道:“云妹,这地方交给你了,我先将这两个贼子杀了再说。”语声刚了,便提剑追去。
此际枉死城的东西北四门,
齐传来喊杀之声,显然那范长青等四路人员已与敌人照了面。
在此同时,那中央的楼门大开,一连涌出百多个武林人物,将冯婉君等团团的包围起来,声势极为惊人。
冯婉君大声叫道:“谁是枉死城城主,请站出来说话。”
这时由那百多个武林人物中,并肩走出两个人来,这两人一身黑衣,手持无敌钢圈,叫道:“来人可是冯婉君么?”
冯婉君道:“不错,你们两人谁是枉死城城主?”
黑衣人怪声道:“城主不是你可以随便见得到的,我兄弟乃长白双煞也。”
长白双煞赫氏兄弟乃黑道中之巨枭,那两只无敌钢圈之下,不知丧了多少英雄豪杰性命。
冯婉君怒道:“凭你们两人当不够资格与我说话,去叫你们城主出来。”
老大赫冲怪笑道:“你如果能将我兄弟打垮,城主自然就会出来见你了。”
冯婉君冷哼一声,未及答话,云中燕已叫道:“蝶儿、兰儿、桂儿、香儿何在?”
蝶儿道:“请姑娘吩咐。”
云中燕道:“你们四人去将这两倨老怪物收拾下来。
四人各抽出长剑,娇躯飞舞之间,四道剑气,已向长白双煞赫氏兄弟的头上罩去。
双煞同声怪笑,每人手中的无敌钢圈,分敌四柄长剑,但见图形的弘光与长剑的光芒,互为回旋,双方奋斗了二十余招,难分上下,以双煞在武林中的声威,初出手之时,连人家四个婢女都斗不下,不觉大伤颜面,老二赫同一声怪啸,手中的无敌钢环,竟以一招天地同归,分向蝶儿兰儿的头上罩去。
在此同时,老大赫冲亦使出一招乾坤共契,向桂儿香儿的头上罩去。
他们这可都已使出了拚命的招式,意在一举将四人伤在当场,那知道四个婢女的武功,全得自云中燕的真传,功非乏泛,就在双环临顶之时,四人同时翻身右旋,长剑或左或右,向双煞的腰部刺去。
双煞此时门户大开,一时防守不及!竞然同时被刺中腰部,也同时发出两声惨叫,当场倒地死去。
双煞一死,那蝶兰桂香四婢,已翻身回到了云中燕的身边,云中燕向其余的人道:“如今双煞已死,可以叫你们城主出来答话了。”
一声冷哼,那百多个武林人物之中,又走出一个人来,此人身穿土色衣衫!三角眼、倒吊眉,手执哭丧棒,看年纪在六十上下,步履僵硬,阴气森森,冷冷的道:“要见城主得先闯过老夫这一关才行。”
冯婉君道:“看阁下的装束,可能就是江湖上传闻的黑尸展幽风了。”
“不错,正是老夫。”
“阁下一向是独来独往惯了,怎地如今一破常例,替枉死城效命了。”
“嘿!嗯!这个你管不着。”
“如今我们与枉死城站在敌对的立场,你既为枉死城效命,我们也自然就管得着你了。”
展幽风嘿嘿一声怪笑道:“到底是谁管谁,那也得在手底下见见真章才行。”
冯婉君道:“听说你长居幽穴墓道之中,练成了阴僵之气,不知此话可真?”
展幽风怪笑道:“正是,你如果害怕了,就束手就擒,或可从轻发落,否则……”
冯婉君妩媚的一笑道:“否则怎样?”
展幽风道:“否则让你们一个个阴寒刺体,全身血液冻结而亡。”
冯婉君笑道:“我潇湘夫人这个名号不是给人吓唬出来的。”拐杖一起,便要闯出。
无影巧手卜方大叫道:“慢来,慢来,老婆子,这一仗可得要让给我老头子了。”双拿一错,已闯了出去。
黑尸展幽风一摆哭丧棒,夹着一阵阴寒之气,打了过来。
冯婉君急叫道:“老头子,不可与他硬拚。”
卜方大笑道:“我老人家活了这大把年纪,玉皇不请,阎王不爱,老婆子你放心,他要不了我的命的。”身形一偏,右掌向左撞里扫出。
卜方一生浪迹江湖,玩世不恭,如今虽然脱下了那身化子衣服,但仍脱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形态,因此言谈话句之间,总是在逗人发笑,他以无影巧手成名江湖,武林中人无论是黑白两道都知道他是个神偷,祇要是他所想偷的东西,没有一样偷不到手的,但谁也没有想到他的掌力竟然也如此深厚,一掌拍出,有如排山倒海之势。
黑尸展幽风竟然不闪不避,
左手也跟着拍出,双方掌力甫一接触之际,发出“彭”地一声闷响,卜方后退了一步,而那黑尸展幽风的身形,竟然被打得飞出三丈开外,倒撞在楼房的石壁之上,鲜血狂喷,眼看已活不成了。
卜方大笑道:“还有那位有兴趣,接我老人家一掌试试。”
语声刚了,对方又走出三个人来,这三个人一式灰色劲装,手持三尺短棍,一出来之时,便已将卜方包围起来。
卜方道:“我估道是谁,原来是三条灰狼,你们的功力自比那黑尸展幽风如何!”
这三个灰衣人正是来自狼山,武林中人称他们为狼山三狼,那三条短棍,俱装有铁齿!又名狼牙棒,三个人并不答话,三枝狼牙棒分上中下三环,齐向卜方身上招呼。
卜方笑道:“我道狼山三狼有甚么了不起,原来竟是三头哑狼。”身形一旋,双手急分,发出两道迅厉无匹的掌风,硬生生的将三枝狼牙棒震了开去。
此际对方一连又出来五人,每人执着一枝钩镰枪,也加入战斗,卜方以一敌八,绰绰有余。
云中燕道:“老姐姐,这沧海五条鲨听说水中功夫甚是了得,想不到在陆地上却平常得很。”
所谓沧海五条鲨当然是指那五个手持钩镰枪之人。
冯婉君道:“这五个人可傻得很。”
云中燕道:“为甚么?”
冯婉君道:“他们舍弃了自己的长处,竟然想在陆地上与人一较长短,这就好像五条鲨鱼跳出海水,想要陆地上来吃人以的,这不是很傻么?”
云中燕格格的浅笑起来说:“老姐姐这个比喻,倒也是很确当啊。”
正说之间,忽听有人大叫道:“城主有令,要大家不必讲甚么江湖规矩,速战速决!”
此语一出,中间楼房的前面,百十个武林人物,竟然一涌而上,这些人既被枉死城收罗,致少也是武林中的二流高手,因此这涌上,声势确是惊人。
冯婉君一见情形不对,说:“大妹子,我们也不能闲着啊!”手中的龙头拐杖,闯进了战圈,但见杖起杖落,已打碎了两个敌人的脑袋。
拿云捉月见师父出手,展开两柄长剑,也杀入重围,不到数合,已杀了三个敌人。
云中燕叫道:‘蝶兰香桂四婢,彩衣八婢,杀!”
十二人立时也冲入阵中,彩衣八婢本无兵刃,运力于彩袖之上,锐如匹刃,看似轻柔,其坚如钢,挡者非死即伤。
云中燕此时方从背上摘下长剑,一弧剑影,映月生辉,虽是在黑夜之中,仍是笼罩着无穷的杀气,只是她并未出手,在一旁观察双方的形势。
此际她身后有人冷冷一哼道:“臭丫头,你也别闲着。”一双日月王行轮,分打她的左右双肩。
云中燕的身形急向前一窜,同时返身出手,掌中的霓震剑化出三道光华,分敌人的眉中、前胸、小腹。
原来此人正是东海鬼魔岛屠人魔王郝毒。
郝毒的日月双环,回互向云中燕的剑上锁去。
云中燕娇躯倏转,一招倒洒银河,反撩对方的右胯。
郝毒一声阴笑,身形左闪,双轮同时脱手飞出,向云中燕的头部及前胸撞去,声势凌厉之极,这一招正是他日月双轮法中的隔空斩中的一招,双飞流星。
云中燕在藏龙村附近时曾见识过这一招的厉害,娇躯急冲,人已斜飞出三丈开外,那日月双轮却如影随形的随后打到,此时云中燕身临空,无可闪避,正是一发千钧的当儿,忽面得当地一声大响,那日月双轮已被冯婉君一龙头拐杖打飞上半天。
她这一招出手来得正是时候,救了云中燕一命,只是那双轮在半空中滴溜溜的打了一个砖,又飞回到郝毒的手中。
冯婉君道:“大妹子,这个人交给老姐姐了。”拐杖起处,带起了呼呼风声,向郝毒发出凌厉的攻势。
郝毒又持双轮与冯婉君打在一起,互不相让,四周疾风呼呼,劲力四溢,这真是罕见的一场打斗。
云中燕娇躯一转,仗剑追杀其他的敌人,此际中间的那座石楼之上,突然号角齐鸣,又冲出二百多个武林人物,加入呀圈。
这真是一场混战,冯婉君等以十八人的力量,对付三百多敌人,虽然也杀了四五十人,但已是险象环生,正在紧要关头之时,忽见南天燕与钟氏双剑,钟雄、钟杰两兄弟,去而复返,此时三人已非敌对地位,而是联成一气,走进场中。
钟雄大叫道:“凡是被迫听命于枉死城的武森同道听着,一众的家小已被南大侠救出,不必再为他们效命了。”
这一叫不打紧,立时有一百多人倒戈相向,他们之所以如此轻易相信的原因,是因为钟雄也是被迫之人,同病相鸣,决计不会欺骗他们。
这样一来,双方的人数已相等,再加上云中燕等人武功较强,因此盖尽了优势,不到一个时辰,枉死城的死党,已经伤亡大半,此时天色已近黎明,忽见那飞刀王王啸天、飞叉太保李振二人,领了七名高手由东门赶来。
接着飞镖手冯忠,神拳无敌范长青,带着七名高手,由南门赶来,滚膛刀周兴、铁面侠关胜,带了七名高手由西门赶来,双流星张同,开碑手文虎臣、带了七名高手,由北门赶来。
云中燕此时收剑纵观现场形势,知已稳操胜券,忙向范长青道:“四门的情形如何?”
范长青答道:“敌人大半伤亡,祇有少数的人逃走了。”

稳操胜券  敌人逃亡
讲完双拳急分,又加入战圈,接着四门回来的三十六名高手,一起加入,声势一振,敌人丧胆,纷纷向城外逃去,此时场中只剩下潇湘夫人冯婉君,及屠人魔王郝毒两人,仍是酣斗不休,这两人是功力悉敌,一个是龙头拐杖,一个是日月双环,但见环光杖影,疾风四溢。
云中燕娇笑道:“郝毒,独力难支大厦,你们枉死域的人已经死的死逃的逃了,你还不去逃命,等待何时?”
郝毒与冯婉君打得正是起劲,是以未曾注意现场的形势,此时听云中燕一叫,转目看去,不由大吃一惊,高手对招,最怕分神,他一瞥之间,已经门户大开,被冯婉君一拐杖穿胸而入。
郝毒大叫一声,双轮撤手飞出,这是他隔空斩中的最厉害一招,阴阳合璧,双轮并列的向冯婉君前胸打去。
冯婉君想不到对方临死一掷,威力如此强大,欲避不及,眼看就要被双环击中,此际忽听卜方一声大喝,奋力从在旁击出两掌,将双轮打飞出五丈开外,才救了冯婉君一命。
冯婉君向他一笑道:“老头子,谢谢你。”
卜方大笑道:“老夫老妻,何必客气,倒是现场如何处理,那就得要看你的了。”
这时那钟氏双剑,已将与南天燕救出的一千人家小带到当场,大大小小全有数百人之多。
冯婉君叫道:“在场诸位凡是受制枉死城的,如今家小己全部救出,愿意就此离开的,可带着自己家小自行离开,愿意协助我们捉拿枉死城主,及消灭其党羽的,其家小则我负责,派人送往藏龙村暂时处置,候肃清枉死城之余孽之后,再由各位领回。”
此语一出,众人皆愿意共同协力,捉拿枉死城主,及消灭其余孽,冯婉君立时派拿云、捉月,保护这些家小,送回藏龙村中处置,同时将人手分成三路,向左中右三座楼房中搜去,那知他们搜遍了三座楼房,竟然连一个鬼影子也未见到。
冯婉君叫道:“糟啦!给他们逃走了。”
南天燕道:“如果真的给他们逃走了,这三个楼房之中,一定有地下密道。”
云中燕道:“不错,现在我们分头搜查。”
冯婉君道:“不必了。”
云中燕道:“老姐姐,这又是为了甚么?”
冯婉君道:“就算是找到了地下密道,他们也己经逃得很远了。”
云中燕道:“但我们总不能让他们就此逃去。”
冯婉君一笑道:“他们逃不掉的,那枉死城的羽尽,已经遍布了洞渊九地,因此他们此去,必是往洞渊九地去了。”
南天茶:道:“那洞渊九地在甚么地方?”
冯婉君道:“也是在这十万大山之中,从枉死城向内走,下去三十里地面,便是那第一垒,色润地。”
卜方道:“如此说来,我们稍事休息,便赶往色润地去。”
冯婉君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要到色润地去捉拿枉死城主,则必先对色润地有所了解,似你这样盲目冲动,怎能成此大事。”
云中燕道:“不错,祇是这色涧地的内情,老姐姐一定知道得很详细了!”
冯婉君道:“这色涧地之所以称为色润地的原因,是因为这地方草木青葱,百花齐放,泥土极为潮湿,这块地方方圆一百八十里,有正、行、游、梵四音皇,正音管朝政、行音管交通、游音司监察、梵音正人心。”
南天燕道:“不知道四音皇叫甚么名字?”
冯婉君道:“正音皇李景椿、行音皇黄上文、游音皇玄文基、梵音皇裴阵星,我们此去那第一垒色润地,先得要拜会正、行、游、梵四音皇,以便了解那枉死城的党羽在当地活动的情形,然后才商讨对策,方无差失之选。”
卜方道:“不错,还是我的老婆娘子行。”
冯婉君向他白了一眼,旋又道:“我们决定在此休息一日,明日清晨出发,各位可自己找地方休息去。”
二百余人一哄而散,好在枉死城很大,不怕没有食宿的地方,更何况枉死城的人虽死光了,但一切饮吃食之需,并未缺少,因此众人在半个时辰之内,都已找到了处身之所,此时已经是红日东升了。
XXX
色润地为九地之第一垒,地中草木青葱,花分七彩,正音皇李景椿,此日正与行音皇黄上文游音皇玄文基、梵音呈裴阵量等,在正殿仪事,比时有人禀报说:“有中原武林道上的潇湘夫人,及云中燕、南天燕等三人,率领二百多武林高手,在殿外求见。”
正音李影椿大吃一惊说:“目下那枉死城的党羽,在色润地已经是闹得乌烟瘴气,莫可奈何,如今又来了这样多的武林人物,不知是祸是福。”
行音皇黄上文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人家既已找上门了,我们总不能避不见面。”
游音皇玄文基道:“我当年游行四方,对南天燕、云中燕及潇湘夫人冯婉君这三人,也时有耳闻,此三人皆是侠义之士,此次率领大批高手前来,必有非常之变故,如果我们不接见的话,怎能了解其中详清。”
梵音皇裴阵星道:“我倒有一法可行,我们不妨只接见南天燕、云中燕及冯婉君三人,其余的人让他扪留在殿外,万一有甚么不轨的行为,只有这三个人,我们也足可应忖了。”
正音皇李景椿道:“这的确是个好办法。”边说间又叫道:“传南天燕、云中秀、冯婉君三人进见。”
谁去传见,其实那正行游梵四音皇己经迎至殿前。
正音皇李景椿道:“久闻三位行侠中原,万民仰敬,不知今日到比,有何贵干!”
冯婉君答道:“我是为贵地万民请命而来。”
正音皇李景椿道:“这话怎么说?”
冯婉君道:“这色润地乃贤皇的治下,难道就任枉死城的党羽在此地猖獗,而不加阻止么?”
李景椿肃然起敬道:“原来三位是为了枉死城而来,这正是我等求之不得之事,三位快往殿中坐,我们再作详谈如何!”边请间,将南天燕、云中燕、冯婉君三人,让入宫殿之中,内侍奉上茶茗。
行音皇英上文道:“三位侠肝义胆,德服九地,我等异常惑激,不知三位对枉死城之事,有何打算?”
云中燕一笑道:“那枉死城已经被我们夷马平地,贤皇难道还不知道么?”
黄上文听得一愕说:“竟然会有这种事,那当真是谢天谢地了。”
南天燕道:“枉死城虽已扑灭,那枉死城城主并未补擒,更何况那枉死城的党羽,已经布满了洞渊九地,如果我们猜得不错,那枉死城城主也必定向此地逃来,这也是我们来此的目的了。”
游音皇玄文基道:“枉死城的党羽在此地为非作歹,我们也曾派出很多人去搜查,祇是他们行踪太过诡异,因此一时无法找出他们的集会之所。”
梵音皇裴阵星道:“岂但未能找到他们的落脚地点,甚至连本地人民也有些受了他们的蛊惑,而加入了枉死城的行列,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冯婉君道:“贤皇在色润地的职掌是正化人心不是?”
裴阵星道:“不错!”
冯婉君又道:“需知人心不正,天心不顺,天心不顺,民心必乱,贤皇在平时教化方面,可能有欠妥当。”
裴阵星道:“冯女侠说得是,但如今应如之奈何?”
冯婉君道:“目前第一步应先就是查明他们落脚集会的地点,然后再加以一举歼灭。”
游音皇玄文基道:“目前的困难也就是因为本地有很多人民加入了枉死城的行列,蓄意掩护,因此一时也很难查出他的落脚与集会的地方。”
冯婉君道:“贤皇在此地职责是负责监察,对本地的形势,应当是很熟悉了?”
玄文基道:“对本地形势,本皇的确是了如指掌。”
冯婉君道:“那批人的隐藏之达,必定是在形势最为隐蔽,人口最稀少的地方,不知道贵地可有这样的地方?”
玄文基道:“有,本地有一处所在,在深谷之中,四面群山环绕,削壁悬尘,无路径可通,不用说是住家没有,就连山间樵子,也难到得此处。”
“除此而外呢。”
“除而外,皆有居民,唯独此处,历古以来,无人能去。”
“如此说来,那些枉死城的党羽,可能就隐藏此处了。”
“不可能,因为那地方人不能去,既是人不能去,枉死城的党羽又如何能隐藏在那样的地方。”
冯婉君一笑道:“这就是武林中人与普通人不同的地方了,不知那处山谷叫甚么名字,如何走法?”
玄文基道:“此处山谷因常人难去,是以当地居民将它取一个字,叫做绝谷,在西南方四十里的地方,此谷方圆占地约六十余里,山谷中龙蛇盘踞,险峻异常。”
冯婉君转头向正音皇李景椿道:“我们此来约有二百余人,其主要的目的,是在肃清枉死城的余孽,不知贤皇可否为我们这批人安排一个衣食宿的地方,以便进行肃清工作。”
李景椿笑道:“诸位侠士军为本地黎民除暴,本皇理应接待。”讲完立时吩咐内侍将二百多个武林人物,安排在接贤院中,一切饮食起居,由宫中负责,而冯婉君、卜方,云中燕、南天燕四人,被直接安排在永和殿,待以上宾之楼,当晚那冯婉君、卜方、云中燕、南天燕四人,开始商量搜查敌人行踪之事。
南天燕道:“目前我们第一步计划是先查查那绝谷的情形,是不是敌人真的隐伏其中。”
云中燕道:“不错,如果敌人真在此处,我斗再采照地理形势,进行围剿,如果敌人不在此中,那就得要另作打算了。”
冯婉君道:“这绝谷的形势,异常险恶必需武功高强之人,方可履临九夷,我看这一件事情,明日清晨就由我与老头子去办理。”
云中燕道:“不,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发动的,怎好常常相烦老姐姐,还是由妹子与南兄同去,好歹也得打探个水落石出来。”
冯婉君道:“你们去?”
云中燕道:“是啊,老姐姐是怕我与南兄的功夫,不足以当此大任么?”
冯婉君笑道:“大妹子又多心了,既是如此说话,那明天就让你们去罢。”
云中燕笑道:“其买以后要劳烦老姐姐的事情可还多着呢,祇是这一次我这做妹子的可是去定了。”
冯婉君嫣然一笑道:“现在时候不早了,既是如此决定,我们也可以早点休息了。”
当下四人分别回房,这永和殿中祇有两个客房,卜方与冯婉君睡一间,南天燕与云中燕睡一间,而这两个房间,可是紧邻而立。
冯婉君笑道:“待这件事了后,我得教你一套返老还童的功夫。”
卜方道:“为甚么?”
冯婉君笑道:“要不然你那蒙大的年纪,我这样年轻,走了出去,有谁会相信我们是情侣。”
卜方听得哈哈大笑起来,其实他们在笑,隔壁的云中燕也在笑,那是因为南天燕说:“云妹,这一天你可做了一件赔本的生意了。”
云中燕道:“为甚么?”南天燕道:“你之所以投怀送抱,完全是为了要对付那枉死城中的脂粉阵,如今用不着了,岂不是较了赔本生意吗?”
云中燕娇笑道:“至少我已抓住了一头公猪。”
南天燕道:“那你岂非不是母猪了?”
云中燕道:“岂但如此,将来可能还会生下很多小猪来呢。”
南天燕听得哈哈大笑起来。
英雄儿女,毕竟不凡,他们仗剑江湖,行侠仗义,在步步危机之中,竟然心胸广阔,偶而也来一次画眉之乐,当真羡煞了好多世俗儿女。
南天燕虽然未进入脂粉骷髅阵,但却进了红粉绮罗堆,不光是云中燕本人生得国色天香,如仙子临凡,就是蝶兰香桂四婢,及彩衣八婢,没有一个不是生得如西施王啬,美貌绝伦,当真是艳幅齐天,不同凡响。
一宵易过,第二天一早,双燕用完了早点,便一起上路,扑奔西南四十里外的绝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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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1-23 22:06:17 | 显示全部楼层
乘胜追击  绝谷探秘
既称绝谷,一定是四周无路可达,是人迹不能到的地方,既是人路不能到的地方,为甚么枉死城的余孽会在那种地方存身,他们如何能来去自如,此中很可能有秘径可达,或者那批人根本就不在那里,到底真相如何,这也就是南天燕与云中燕两人要去一探的原因。
四十里的地面,以他们的脚程来说,也不过是一个时辰便已到达,但见群山环绕,奇峰入云,猿猴难攀,飞鸟不渡。
南天燕与云中燕两人,环绕一周,情形皆大同小异,这座绝谷,因那谷地是在群峰之中间,欲入此谷,必先攀上谷四周的山峰,然后再由山峰入谷,这一上一下,至少也得两个时辰,这还不打紧,主要是那峰壁削仞,无处可攀。
南天燕道:“像这样的地方,那枉死城的人怎壁可能会藏在这里。”
南天燕道:“照 此情形看来,除非有秘径之外,不可能会有人住
在这里。”
南天燕道:“所以说我们这一次来,可能 是要徒劳往返了。”
云中燕道:“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再继续的查查,看看是不是有
秘径可通。”
南天燕道:“你看这四周全是削壁悬崖,根本不可能有秘径,如
果说一定有的话,那必是山中的孔道之类,而这孔道的入口处,也发然被草木所封闭,所以难以发现。”
    云中燕道:“如此说来,我们只要往草木深秀寻查,必然可以查出个究竟来。”
南天燕道:“不错,不过如果真有孔道的话,那一定有人把守,我们要小心了。”
云中燕点点头,两人沿着四周的峰脚,逐部的搜去,行了数里左右,忽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南天燕一拉云中燕,嘘了一声,两人同时躲向一株大树之后,向发声处看云,果见在前面不远的一处深草之中,走出两个人来,这两人一式是蓝色劲装,背插单刀,步履之间,异常轻快,显然有一身上好的轻功。
云中燕悄声道:“这两个人很显然是中原武林道上的人物,此种人物在这地方出现,很可能他就是枉死城的人了。”
南天燕悄声道:“不错,那两人现身之处,也必定有一个秘道出口。”
南天燕道:“我们只要抓住这两个人,不难查访到那绝谷中的情形。”
云中燕道:“我们此来的任务,祇是在打探那枉死城的人是不是住在这里,何必打草惊蛇。”
“依你说呢?”
“我们祇要掩过去看看那里是不是秘道出口,而这秘道是不是通往绝谷,然后再记清方向与位置,回去报个信,这已经是很够了,不必节外生枝。”
南天燕点头道:“你说得也是,我们这就过去。”身形一矮,已由大树后穿了出来,向那处草丛中,以极快的身法,飞驰过去。
云中燕也随后赶上,两人一先一后,到达了那处草丛之中,向峰脚的崖壁上潜去,果见有一处洞口,高约丈余,宽约七尺,正有一个人坐在那洞口打盹。
两人忙将身形一缩,离开了洞口十数丈处,南天燕才悄声道:“可能就是这个地方了。”
云中燕道:“不错,你没看见洞口守卫的那个人么,也是穿的中原服饰。”
南天燕道:“事不宜迟,我们可以回去覆命了。”
云中燕点点头,察看一下四围的形势,两人才离开当地,循原路向东北疾行,走了未及一里,前面突然有两个青衣带刀的汉子,拦阻去路,这两人也就是刚刚从秘道中走出来的那两个中原武林道上的人。
其中一人冷冷一哼道:“两位请留步。”
云中燕道:“两位是何许人也,为何要拦阻我们的去路?”
那人道:“你们已经发现了秘道所在,也察知了我们的行踪,所以不能让你们生离此地。”
南天燕道:“两位想是枉死城的人了。”
那人冷笑道:“不错,祇可惜当你知道这个消息之时,已经无法活下去了。”
琪中燕道:“看两位的身手,在中原武林之中,绝不是个默默无闻的人物,可否通上个名来。”
那人冷笑道:“当然,总要叫你们死得心服口服,我兄弟二人乃雁荡双鹰,我叫诸天生,那是我的弟弟,叫诸天明,不知你们可曾听说过?”
南天燕道:“大名顶顶的雁荡双鹰,我们怎么能没有听说过。”
诸天生道:“这就是了,我想你们两位不会再要我兄弟动手了吧?”
南夭燕道:“贤兄弟是赛我俩自绝于此?”
诸天生道:“不错。”
南天燕道:“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祇是有一件事情我实在想不明白。”
诸天生道:“甚么事?”
南天燕道:“两位在江湖之上,武林之中,虽非行侠仗义之辈,却也非为非作歹之徒,不知如何甘愿受枉死城的驱使?”
诸天生冷冷的道:“这就是变,你懂么?”
南天燕道:“我知道,人都会随时随地的在变,祇是不知两位这一次之变,是因名因利而变,还是因色因位而乐,还是因受人逼迫而变?”
诸天生冷笑道:“我兄弟二人,在武林之中,虽非响当当的人物,但能够逼迫我二人的,可并不多。”
南天燕道:“如此说来,两位是自愿追随那枉死城主的了?”
诸天生道:“是又怎样?”
南天燕大笑道:“在下自行道江湖十年来,从没枉杀一人,两位如果是自愿而变,那今天说不得,就要拿两位开刀了。”
诸天生脸色一变说:“凭你们两人?”
云中燕娇笑道:“不是两个人,而是我一个人,雁荡双鹰的字号虽然很响亮,但想要凭这一点字号在我二人面前称雄,那可差得很远。”
诸天生道:“你们是……”
云中燕道:“我们的字号你尚不配问,接招。”
招字方出口,一弧剑光,已电掣而出,至半途光分为二,分点两人的眉中。
诸氏兄弟想不到对方出剑如此之快,急切间不及运招,身形向后疾退。
云中燕既已出手,那容他再退,剑光如影随形,不离二人的眉中大穴,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任是诸氏兄弟如何闪避,云中燕的长剑始终不离原位。
诸天生叫道:“姑娘快请住手,有话好说。”
云中燕道:“你们甘愿为虎作伥,要想我饶了你们那是办不到的。”
诸天生道:“姑娘如果能放过今朝,我兄弟必然会迷途知返,改过向善。”
南天燕道:“此话可真?”
诸天生道:“如果不真,在下愿死在姑娘剑下。”
南天燕将长剑一收,那知就在她一收剑之间,那雁荡双鹰诸氏兄弟,竟然以极快的身法,返身便跑。
南天燕一声娇叱:“好狡猾的贼子。”娇躯急起,后发先至,长剑贯穿了诸天生的胸背,同时南天燕亦以同样身法,斩了诸天明,这二人虽死,但秘道的入口处己有人发觉报进绝谷去了。
南天燕道:“云妹,我们快走。”
两人以极快的身去,飞驰而回,向冯婉君述说上情。
卜方叫道:“不好,那些贼子要逃。”
冯婉君看看天色,已经是未末申初,不由摇头道:“如今天色将晚,他们就是要逃,我们也无可如何了。”
卜方道:“再甚么无可如何,我们可以马上出发啊。”
冯婉君摇头道:“不行,你忘了那秘道了,那秘道从山脚下通入绝谷,至少也有好几条路,我们夜晚进那秘道难免不遭人暗算,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云中燕道:“依老姐姐的意思?”
冯婉君道:“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聚集人手,在酉时之前,赶到绝谷之地,封锁栈道。”
卜方笑道:“好啊,这倒是一个很好的办法,你为甚么不早说?”
冯婉君白了他一眼道:“看你猴急成这这个样子,难道现在说就晚了么?”
卜方将舌头一伸,做了个鬼脸,引得双燕大笑起来。
XXX
那绝谷秘道的出人口的确是被封死了,两百多个武林人物,团团围住,从傍晚到黑夜,从黑夜到天明,始终没见到有丝毫动静,此时那色润地的正音皇李景椿已亲自带人送来饮食。
冯婉君道:“这些贼子,如果不是在我们到此之前逃去,便仍藏此绝谷之中。”
李景椿道:“冯女侠准备如何打算?”
冯婉君道:“我们用完饮食之后,便准备一探绝谷,为了避免敌人由他路逃走,请贤皇多派些人手,将这范团数十里的河谷,全部包围起来。”
李景椿道:“这件事我马上便办,最多两个时辰之内,必可将绝谷四遇包围起来。”讲完了这句话,他便匆匆的走了。
众人匆匆吃完,冯婉君分出一半人手,由神拳无敌范长青等三十六人率领,守在秘道出口处,自己与南天燕、云中燕、卜方、兰蝶桂香四婢及彩衣八婢,率领百多个高手,鱼贯的进入秘道。
这条秘道原属天成,婉蜓曲折,长约六七里之遥,所幸洞中水气盎然,所以行走其中,并不感觉到太闷,等他们出口之时,整整花了个多时辰,但觉眼前一宽,见这个绝谷内方圆的三十里地面,四面山寨耸立,当中形成了一块盆地,不方不圆,靠东面的一块较高的地上,搭着较十间茅屋。
南天燕道:“看来那批人一定是住在那片茅屋之中了。”
云中燕道:“不错,我们先过去看看。”
讲着与云中燕二人,联袂的向那茅屋之处飞去,这绝谷之中绝少平地,而且怪石林立,草木丛生,两人以极上乘的轻身功法,但见在草木怪石之上,纵跃自如,身轻似燕,百多个武林人物看得呆了,不禁轰然喝起采来。
冯婉君笑道:“这两个人名字都称燕子,却又身轻似燕,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卜方笑道:“我们可以赠送他俩一个绰号,叫武林双燕。”
冯婉君笑道:“这个绰号倒也很恰当。”
这在当时本是一句戏言,那知后来这武林双燕的名号,却真的红遍了武林,为轻功之首。
卜方道:“我们不要光顾了说话,而忘记了接应。”
冯婉君向后面一挥手,说:“我们围过去!”当先与卜方飞跃了过去,后面是桂香兰蝶四婢及彩衣八婢,这十二婢的轻功,皆是云中燕亲传,个个了得,因此飞跃起来,竟然与卜方、再婉君二人不相上下。
随在后面百多个武林人物,可就大感吃力,再等他们到达之时,那云中燕与南天燕已经在茅屋之中搜索了一遍。
冯婉君道:“怎么样?”
南天燕道:“人已经走了。”
冯婉君道:“难道这绝谷之中,真的有第二条秘道可通,不知道他们是甚么时候离开的?”
云中燕道:“我们曾到灶房中查看过,灶门内柴灰已冷,而且桌上的菜肴也微微有点气味。”
冯婉君道:“如此说来,那一定是昨晚走的了,可憎我们来迟了一步。”
卜方道:“也许他们是故布疑阵,或许人仍藏在此谷之中,也未可知。”
冯婉君点头道:“也不无有此可能。”旋即将现有人手,分成四路,分别搜查全谷,他们整整搜查了近两个时辰,也未见到半个人影。
此时色润地正音皇李景椿也领了一批人手进入绝谷,一见面便问:‘如何了?”
冯婉君道:“人已走了。”
李景椿道:“这便如何是好?”
冯婉君道:“任他们走遍千里,也离不开洞渊九地之地,我们将继续追往刚色地。
XXX
刚色地为九地之第二垒,正音皇坤文光行音皇黄母生、游音皇乾德维、梵音皇常皇萌,此地地贡刚硬草木不生,人民以矿物与外交易,以维生计,当冯婉君第二百多人到达之时,那正行游梵四音皇正率领很多兵将,将一处奇峰包围起来,据说那枉死城的党羽,就盘踞在这一座高峰之上。
祇是这一座高峰犹如峰立,上插云霄,普通的兵将难以登临,因此冯婉君等人来得正是时候,她与刚色地的正音皇坤文光一接洽,便带着武林双燕,南天燕与云中燕,及卜方、四女八婢,当先向那峰上窜去。
南天燕与云中燕走在最前,但见两人的身形,纵跃回旋,犹如紫燕双飞,因此赢得了很多喝采声,随后是潇湘夫人冯婉君,无彩巧手卜方,兰蝶香桂四女,彩衣八婢,再向后是飞刀王王啸天、飞叉太保李振、飞镖手冯忠,神拳无敌范长青,滚膛刀周兴,铁面侠关胜、双流星张同、开碑手文虎臣,男男女女,大大小小,一共是二十四人,当文虎臣等人飞驰到山腰之时,那南天燕与云中燕已经翻上了峰顶,突见四凄光弧,有四个黑衣带刀的汉子,执刀向他们砍来。
云中燕长剑急旋,磕飞了两把单刀,另两把刀被南天燕用剑挥落。
四个黑衣带刀的汉子,见形势不对,回头便跑,但武林双燕己后发先至,拦阻了他的去路,四个汉子手中已无兵刃,挥拳便打。
云中燕一声娇叱,剑光飞发,已有三人身首异处。
南天燕叫道:“云妹留一个活。”
云中燕刀下一松,那个黑衣人已跪倒在地面,叩头求饶。
南天燕道:“要我们绕你也容易,但你必需老老实实的回我们的话。”
黑衣人道:“两位请问,小的知无不言。”
“你叫甚么名字?”
“小的叫张雨。”
“甚么地方人?”
“江州人氏。”
“你为甚么要参加枉死城?”
“为了银子。”
“他们每月给你多少银子?”
“二十两。”
“在这刚色地中,你们住有多少人?”
“一百人。”
“人呢?”
“他们知道诸位必然会来,是以都逃往石脂石泽地去了。”
“你们四人是在此地留守?”
“正是。”
“如果我不杀你,你会不会改过自新?”
“小的一定会。”
南天燕道:“好!我暂时放过你一次,好好的回转家乡,重新做人,若再不离开,下次给我碰上,不能再饶你了。”
张雨叩头而去,此际冯婉君等二十二人已先后到达。
云中燕将上述情况说了一遍。
冯婉君道:“为防意外我们在这峰顶再搜查一遍看看。”于是二十四人分四组搜寻,那张雨说得没错,果然没有半个人影。旋说:“我们下去吧。”
他们下了高峰,将上情吿知了刚色地的正音皇坤文光,便又率领人手,向第三垒石脂石泽地追查敌人行踪。

无影剑法  毙阴无常
石脂石泽地为九地中之第三垒,此地之地质与刚色地相同,所不同者,刚色地比较干燥,而此地则多水泽及石脂,此脂服之可以果腹,而人皆长寿,正昏皇张神保,行音皇上仁,游音皇朱明车,梵音皇文敬士,此四皇比较贤明而能干,因此当冯婉君等到达之时,枉死城党羽已经被他们逐出境外。
冯婉君感到人手太多,行程太慢,决定由南天燕与云中燕二人提前出发,她与卜方等领了二百多武林中人,在后随行,他们下一站当然是九地的第四垒,润泽地。
南天燕与云中燕自提前上路之后,便连袂飞驰,以他两人的轻功,一日之间,走个二三百里路是绝无问题,这一天中午圬分,正是日正当中,看到前面有一处村落。
云中燕道:“南兄,时候不早,我们也可以到那处村落歇歇脚,进些饮食了。”
南天燕点点头,两人足下加快,就在接近那村落之时,突见有两只白鸽由村落中冲天而起,凌空而去。
南天燕说:“不好,这地方是敌人的眼线。”
云中燕道:“何以见得?”
南天燕道:“你没看到那两只鸽子么?那是两只讯鸽,我们尽速搜查这座村落,或可抓住个敌人,问问情形。”
云中燕娇躯一躬,已如脱矢之箭,向那座村落飞去,南天燕则展开揉云术身法,身形在半空中节节升高,已临那村落的上空,居高临下,看得极为详细,这村落也不过是十数间茅舍所组成,屋子很新,更无个养牲口的地方。
他心中了然,身形临空一俯,一式平沙落雁之势,落在茅屋之上,此时见云中燕已从屋中提出一个人来,那人三十上下的年纪,穿一身黑色短装,手中已无兵刃。
南天燕飘身下屋,说:“怎么样了?”
云中燕道:“这屋子共有七人,果然全是枉死城的爪牙,已被我杀了六个,只留下这一个活口。”
南天燕道:“问问他,那润泽地尚有多少爪牙。”
云中燕道:“我问过了,他不肯说。”
南天燕冷笑道:“他这一生当中,也祇有这一条命,如果不说,就将他这条命一齐带走吧。”
黑衣人大吃一惊叫道:“你们别杀我,我说就是。”
云中燕道:“刚才那飞只讯鸽可是你们放的?”
“不错。”
“为甚么要放讯鸽?”
“通知我们的人赶快离开那润泽地。”
“你们枉死城中之人留在润泽地的有多少人?”
“一百五十人。”
“你们城主叫甚么名字?”
“不知道。”
云中燕长剑一扬,那人哭叫道:“小的当真不知道。”
云中燕道:“如果我放了你,你该如何打算?”
那人道:“小的马上回转中原老家,再也不敢效坏事了。”
云中燕一收剑说:“去吧。”
黑衣人叩了一一头,返身便跑。
南天燕道:“润泽地的敌人,得讯之后,必然已经离开,我们就是现在赶去,也来不及了。”
云中燕道:“我到厨下看看,弄些东西吃了,养足精神再上路不迟。”
他们到厨下一看,不但有刚煮好的饭菜,而且还有酒,想是那七个人尚未来得及吃饭,便遇到了杀星上门。
双燕酒醉饭饱,索性躺在床上睡了一觉,再等他们起身之时,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了。
南天燕将详细情形,写了一张字条,放在桌上,以便冯婉君等赶来,得知情况,然后与云中燕二人连夜向前赶去。
XXX
润泽地地质丰润,草木青葱,水份很足,不愧有润泽之称,他们穿过了润泽地,便不到了九地的第五垒,金粟泽地。
此地多金矿,亦多水泽,依五行相生原理,因金可生水之故,故金粟泽地,多金多水,人民富裕,因此枉死城在此地的党羽最多,大约三百多人,当南天燕与云中燕二人到达之时,他们已得到消息,因此未等二人寻去,便己派出四名高手出来拦截,双方在润泽地与金粟泽地搭界的地方翻了面。
云中燕笑道:“四位大概是枉死城的人了,可否报上名号来。”
当头一人道:“你们就是号称武林双燕的云中燕与南天燕了,我们鄱阳四怪,奉了城主之命,特来请两位去一个地方。”
云中燕笑问南天燕道:“这又是四条鲨鱼想上岸吃人了。”
南天燕笑道:“你不是说过这种人最价么,不知道这四个人傻不傻。”
云中燕道:“傻与不傻,等一下也就知道了。”
她边说之间,又转头向鄱阳四怪道:“久闻鄱阳四怪纪氏兄弟水中功夫甚是了得,不知此话可真?”
大怪纪游道:“这是江湖上明友抬爱,我兄弟虽精于水中功夫,尚当不起了得二字。”
二怪纪飘接着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比起两位来,那可要强得多了。”
云中燕娇笑道:“你这话可说错了,我二人根本就不会水中功夫,如何能与四位相比,不过我曾听到一项传说,不知道此话可真?”
三怪纪浮道:“甚么传说?”
云中燕道:“听说练这水中功夫之时,一日十二时辰,至少要有六个时辰浸在水中,不知此话可真?”
四怪纪潜道:“不错!”
云中燕道:“一日十二时辰,除去了睡觉吃饭拉屎而外,所余时辰己经不多,当然也没有更多的时间来练兵刃与拳脚上的功夫,不知是也不是?”
大怪纪游道:“也不错。”
云中燕道:“如此说来,凡是精于水功的人,其陆上功夫一定比较差,不知对也不对?”
二怪纪飘怒道:“我们纪氏兄弟陆上功夫虽差,但要强请你们两人,尚不难办到。”
南天燕一笑接道:“哦!你们适才所说,奉了你们城主之命,要请我们到一个地方去,不知那是甚么地方?”
三怪纪浮道:“当然是阎鼎殿了。”
南天燕道:“如此说来,你们的城主如今尚在金粟泽地了?”
四怪纪潜冷笑道:“等你们到了那阎鼎殿,见到了阎鼎天子,不就知道了么。”
云中燕娇笑道:“你们既己知道我们是武林双燕,凭你们四人的力量,能靖得动么?”
纪游冷笑道:“武林双燕祇是在轻功上有独特的造诣而已,但手底下未必就能怎样?”
南天燕哈哈大笑起来说:“贤兄弟是要试上一试之后才肯相信了?”
纪飘道:“今日之事,势在必行,试与不试都是一样,老大老三老四,我们上啊!”
四人同时一摆手中兵刃,将二人围了起来。
这鄱阳四怪仗恃的是水中功夫,但陆上功夫却是平平,四人手中各执一支分水蛾眉刺,此刺大约三尺,有些像弯刀,但刀身却比弯刀要狭得多,本是利于水战的兵刃。
云中燕向南天燕笑道:“你瞧!这四条已经上了岸的鲨鱼,还真的想吃人呢?”
南天燕道:“这四个人在江湖上的声名可并不太好,留下来也是祸害。”
云中燕道:“不错,既已上了岸,就不能让他们再回到海里去,否则又要兴风作浪了。”
南天燕道:“我知道你一向很喜驮吃鲨鱼肉,这四条鱼就让给你吧。”
云中燕笑了,她说:“好!如果我一个人吃不了时,你再一起来吃。”
南天燕大笑退开,云中燕向四人扫了一眼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四位此时回头,尚未得及。”
纪游大喝一声:“做梦!”足走偏锋,手中的分水峨眉刺,直刺向云中燕的小腹,他这一发动,纪飘、纪浮、纪潜的三支峨眉刺,分向云中燕的左右双腰及后背猛刺。
云中燕此时是四面受敌,突然一声娇叱,娇躯直冲而起,临空约三丈左右,一式倒翻千层浪,娇躯悬空急转,如波浪翻空,手中长剑,已飞起千朵剑花,洒向四人的顶际。
云中燕这一招是她较以成名的飞花剑法中的一招倒洒梨花,她面对四人,心中虽然不惧,但形势所迫,旨在速战速决,是以才使出这凌厉的一击。
纪氏四兄弟几时见过这种剑法,欲避不及,四人的项际鲜血直冒,人已倒了下去,人虽然死了,眼中仍有疑虑与惊怖之色,他们似乎不相信云中燕会有这样的功力。
南天燕道:“好一招倒洒梨花,直到今天,我才见到你真正的剑法。”
云中燕一笑道:“祇怕不入行家之目。”
南天燕笑道:“说实在的,你的剑术比我要高明多了,以后我可得要小心一点。”
云中燕奇道:“你怕甚么?”
南天燕道:“我怕在我们两人同床之时,你也来上这一招,那我可吃不了要兜着走了。”
云中燕脸一红笑骂道:“你这个下流货,真的上不了抬盘。”
南天燕哈哈大笑起来,此际身边有人冷冷的道:“勾魂使者已经来到,二位还有兴趣打情骂俏么?”
两人同时一转身,见当地已多了一个人,此人身穿白色长衫,手拿铁链,戴着一顶白色的高帽子,活像一个丧门吊客。
南天燕冷笑道:“阁下好快的身手,可以报上一个姓名来了。”
白衣人咄咄一声怪笑道:“勾魂使者阴无常。”
勾魂使者阴无常,乃黑道中巨枭,生平罕遇敌手,不知因何也为枉死城主所网罗。
武林双燕也曾听说过这个名号,只是那南天燕反故意的道:“云妹,你听说这个名号么?”
云中燕一笑摇头道:“没有听说过,可能也是一个无名的小卒吧。”
南天燕道:“既是无名小卒,我们也犯不着与他动手,走!”手拉云中燕的手转身便走。
阴无常一抖手中的铁链,发出呛郎郎一阵响,阴阴的道:“你们还想走么?”
南天燕苦笑一下道:“云妹,适才四条鲨鱼已经将你喂饱了,如今看来,我也祇有吃个无常鬼来果腹了。”
云中燕笑道:“听说钟馗最喜欢吃鬼,如今你也要吃鬼,这岂不是夺了钟馗的口粮了。”
南天燕听得大笑,长剑一挥,发出一缕精光,向阴无常斩了过去。
阴无常一抖铁链,便向他的剑上袭去。
南天燕抽身后退,脚踏奇门步,身形绕着阴无常回转,同时掌中长剑,飞起万点银星,愈舞愈快,他知道阴无常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是以并不与他硬拚,展开他错赖以成名的无影剑法,脚下愈走愈快。剑也愈舞愈快,走至最后,不但人已看不到影子,连手中的长剑也看不到影子。
阴无常急得咄咄怪叫,一味用铁链飞打回旋突,不过数十招,已急得他满身大汗,此际忽听南天燕猛喝一声:“着!”
阴无常发出一声惨叫,人己倒地死去,血从他的胸腔中流了出来。
云中燕叹道:“据闻这无影剑法,百年之前,己经绝迹江湖,想不到今日竟然会在你身上见到了。”
南天燕道:“此剑法本非师门之学,是为意外之原因,不过传我剑法之人曾一再吿诫,不到非常之时,不准随便乱用,是以我今天尚是第一次出手呢。”
云中燕道:“人生际遇,本来是诡异莫测,难怪前一次你曾说可以破去郝毒的隔空斩双飞流星那一招,当时我还不太相信,今日看来,果然是胸有成竹了。”
南天燕道:“今日若非遇上了阴无常,我还不敢随使使出来呢!”
云中燕道:“我一向以为我那套飞花剑法,已足以傲视武林了,想不到今日才知道,仍有更厉害的剑法,远远驾临在飞花剑法之上。”

充当先锋  过关斩将
南天燕笑道:“你那飞花剑法以分光掠影为其专长,而我这无影剑法以确狠准为其专长,如果能将这两套剑法揉和起来,成为无影飞花剑法,那就真可以傲视武林了。
云中燕拍手笑道:“照啊,南哥,我们现在就开始好么?”
南天燕笑道:“你忘记我们现在的任务了,我们得赶紧往金粟泽地去,否则又要转他们逃脱了。”
云中燕道才想起一事说:“糟啦,我适才看见一条人影向前飞驰,可能是他们的眼线。”
南天燕道:“那我们得赶快走,迟了就来不及了。”
两人同时展上来转身功法,如风飘电掣的一般,向金粟泽地赶去。
因为云中燕与南天燕二人的脚裎特快,是以只走了半个时辰,果见前面有一条人影,在向前飞驰。
云中燕用手一指道:“就是这个人,我尚认得出他那一身灰色的衣服,及背上的单刀。”
南天燕道:“云妹,你没有看错么?”
云中燕道:“决计错不了。”
南天燕道:“那么他去必定是往贼巢报讯去了,我们可不要走得太快,紧紧的跟着他,这样便可寻得到他们的巢穴所在地。”
云中燕道:“不错,只是我很担心,他们住在金粟泽地有三百多人,而我们祇有两人,就是找到了他们的巢穴所在,恐怕也无济于事。”
南天燕道:“我们这一路上已留了暗号,潇湘夫人等等百余人定会赶来支援。”
云中燕道:“万一他们赶不上呢?”
南天燕道:“就算他们赶不上,凭我们双燕联手,难道还会惧怕么?”
云中燕笑道:“我们不但是联了手,而且也联了床啦。”
南天燕哈哈大笑起来,两人以极快的身法,追上那灰衣人,仅落后他十数丈左右,便保持了距离,同时更不敢说话,以免打草惊蛇。
那灰衣人所走的全是荒僻小道,不但路径曲折难行,而且荒草转生,也由此可见,他们那藏身之处,也是异常隐秘了。
行行重行行,双燕跟踪了那人约二十余里左右,始到了一处森林之中,这片森林无路无边,地下积雪深厚,好像从盘古以来,就没有人来过似的。
那灰衣人突然转身向四周察看一下,才神秘的掩入那一片森林之中。
云南二人身形急闪,已跟了进去,但见那灰衣人在积雪之上,飞驰而行,看来轻功不弱。
两人仍与他保持十丈距离,只是这森林之中,杂木丛生,密不通风,因此行走起来,极为困难,所幸那灰衣人所行的路后,可能是他们常出入之所,有一条淡淡的路影,因此并不太过困难,这样又走了一个时辰,可能已经到达了森林的中央地带,那灰衣闪身之间,竟然不见了。
云中燕悄声道:“奇怪,人怎么不见了?”
南无燕道:“可能已经到了他们的巢穴所在,我们祇要在这附近找上一找,不难发现。”
云中燕道:“我们且循这暗淡的路影搜查着。”
南天燕点点头,他的循着路影,走了约十丈左右,那影子便已没有了。
云中燕奇道:“怎么没有了。”
南天燕道:“由此巳足可证明他们的巢穴也就在这附近了。”
云中燕道:“不错。”飞身纵上一株大树,揉身上了树梢,向四下看去,只是四周枝叶太过浓密,无法看得很清楚,宁是此,她已经发觉到东南六数十丈开外,露出了一角木屋。
她向南天燕招招手,南天燕也随之飞身而上,点点头悄声道:“定是这里了。”
云中燕也悄声道:“我们该怎么办?”
南天燕道:“你不是怕我们人手不够么,不到必要的时候,我们暂不出手,祇要他的不打算离开,我们可以等到援手到了之后,再来一个包抄。”
云中燕道:“如果在援手未到之前,他们要离开呢?”
南天燕道:“这是因形势所迫,也就祗有出手阻拦了。”
云中燕道:“话虽不错,只是对目前的情形,我感到有一些奇怪。”
南天燕道:“甚么奇怪?”
云中燕道:“果此处真的是贼人的巢穴,他们共有三百多人,怎地连一丝声音都没有?”
南天燕道:“这祇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们已经发觉到我的行踪,明里是回避,实际上已经将我们两人包围起来第二种可能是已经逃走了。”
“不会有那么快,就算他们真的走,也不会连一点声息都听不到。”
“那么就是我们两人已经被包围了。”
“南哥!我向那木屋之处接近一些,看看情形如何。”
南天燕点点头,两人同时以轻揉的动作,飞向另一株大树,他们这样屡次的接近,连移过了七八株大树,已经到了那木屋的左上方,俯首下视,见木屋中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原来这一片木屋共有数十间之多,彼此相连,方圆范围数十丈。
云中燕悄声道:“奇怪,怎么会没有人呢?”
南天燕道:“看情形他们可能是逃走了。”
云中燕道:“我们才来了两个人,而他们却有三百多人,怎么会轻易逃走?”
南天燕道:“难道你忘了,我们一路行来,你以一招倒洒梨花,力劈了纪氏四兄弟,而我又以无影剑法斩了阴无常,这五个人可都是江湖上有字号的人物,连这样的五个人都是轻而易举的死在我们手中,他们怎能不溜。”
云中燕道:“我们杀这五人之时,可并没有别人在这旁边啊!”
南天燕道:“如果真的没有别人在侧,那灰衣人又从何处而来,是以如果我猜得不错,我们这一路行来,都在别人的监视中。”
云中燕道:“不管怎么说,既已来了,我总是想下去看看好。”
南天燕点点头说:“你先下去,我隐在树上替你接应。”
云中燕将长剑一顺,已如一头紫燕,向那木屋之上飞去,她深恐敌人有所埋伏,是以在脚刚一沾屋面之时,人已腾空飞起,落在屋前的广场之上。
这广场约廿丈方圆,草木不生,四周静悄悄的,她再向木屋看去,这数十间木屋,分两排而立,门可全是大开着,但仍未见到半个人影。
云中燕向南天燕一招手,南天燕也随之飘身而下,说:“我们只有冒险闯一闯这些木屋了。”两人各执长剑,以极快的身法,一间一间的搜去,那些屋中虽然曾有人住过,但此时已经是零乱不堪,很显然这些人已经走了。
两人退出木屋,又在周围数十丈内搜了一遍,也未发现甚么,云中燕道:“可惜真的给他们逃了。”
南天燕看看天色,已经入暮,旋道:“反正走的已经走了,我们可得寻些饮食果腹,也该休息一下才是。”
云中燕找到了厨房之中,竟然有很多现成的酒菜,她将这些酒菜热了一下,二人便把杯共饮,因金粟泽地水赞极佳,是以酿起来的酒味也很美,云中燕吃得面泛桃红,向南天燕一笑道:“南哥,你说这些贼人会逃到甚么地方去?”
南天燕吃了一杯酒笑道:“当然是九地的第六垒,金钢铁泽地了。”
XXX
这金钢铁泽地的地质,舆金粟泽地大同小异,只是水泽特多,在这里他们也曾遭遇到几人阻拦,结果都死在两人的剑下,双燕从金刚铁泽地又追到了九地的第七垒,水利泽地,此地多水多泽,人民种稻为食,是个鱼米之乡,此地正行游梵四音皇曾殷勤招待,并协助他们追查枉死城余孽的行迹,可惜的是这批人又逃到九地的第八垒、大风泽地去了。
大风泽地不但多泽,而且还多风,禾木难生,人民多以水产为食,因此枉死城的人,留在此地地并不多,听说云中燕等人一到,已经撤回洞渊九地的第九璧,洞渊无色刚维地去了。
洞渊无色刚维地,乃洞渊九地最后之一垒,此地极天地之源,承六极之中,刚维上下左右前后,运行不息,立不息之生机,正音皇无上玄,行音皇虚元浩,游音皇赵伯元,梵音皇勤元伯,四皇合治此地,当双燕到达投帖拜见之时,四皇亲自迎出,他们正因那枉死城的党羽而烦恼,立时招待二人住下,共商破敌之策。
云中燕道:“四位贤皇可否将枉死城的党羽在此地活动的情形,详为细说一遍,以研究对策。”
正音皇无上玄道:“枉死城的党羽,目前盘踞在离此五十里外的黑石山中,此山久经阴水之气这染,山石黑色,山中草木不生,到处削壁悬崖,涧谷满布,但却下接双合洞天,为本地最重要的机枢。”
云中燕道:“如此重要的地方,怎地会被贼人盘踞?”
行音皇虚元浩叹道:“近来天心不顺,人心大变,以至道消魔长,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南天燕道:“那地方既是草木不生,他们又靠甚么生活呢?”
游音皇赵伯元道:“这批人自入山以来,便靠抢劫为生。”
南天燕道:“他们大约有多少人?”
梵音皇勤元伯道:“本来那黑石山中也祇有五百多人,听说最近因枉死城被破,那枉死城主又带了百人以黑石山作为基地,最近散布在其他人地的人也向这里集中,可能已有上千的人了。”
云中燕道:“四位贤皇难道就没有设法围剿么?”
正音皇无上玄道:“有,只是这些人个个武功高强,我们的人皆非其敌手,是以一直无法消灭。”
云中燕道:“这批贼人除去黑石山以外,有没有散布在贵地的其他地方?”
行音皇虚元浩答道:“他们祇有白天到各处活动,夜晚则统回黑石山中。”
南天燕道:“那就比较好办了。”
游音皇赵伯元道:“南大侠已有了剿贼的法子?”
南天燕道:“方法是有,只是要等我们的大批人手到了之后,才可行动。”
梵音皇勤元伯道:“南大侠尚有多少人手未到?”
南天燕道:“大约有二百多名武林高手,由卜老爷子及潇湘夫人率硕,大约这一两日便可到达了。
云中燕接卷道:“还要请四位贤皇准备二百余人的食宿之所才行。”
正音皇无上玄笑道:“诸位替天行道,帮敝地除奸,我们理应接待才是。”
讲完立时吩咐内侍,打扫迎宾楼,准备接待二百多个武林高手,同时又在永发殿设了几个房间,让南天燕、云中燕、卜方、冯婉君、四女八婢等住宿。当晚更在永和殿摆酒,替双燕接风洗尘,招待得可以说无微不至。
第二天日落时分,冯婉君、卜方、四女八婢,及二百多个武林高手,方始来到,少不得又大摆酒宴,为各人洗尘,同时在这场盛宴之上,他们也议定了破敌之策。
XXX
黑石山占地数十里,四周黑石山峰罗列,中有一座黑石山庄,屋宇连接如龙,占地极广,这也就是枉死城的人盘踞之所,要到这黑石山庄,必定要经过七七四十九道关卡,防守得极为严密,除去了这独一的道路而外,其他无路可通。
这天天刚亮的时候,在积石山的山道上,窜起了两条人影,以迅疾的身法,向山中驰去,这两人似一男一女,男的若大野游龙,女的如苍空彩凤,那动作已快得不能再快,就在他们下去尚不到一里左右的光景,忽见前路上耸立着一道木栅,高可丈除,在木栅的两面,全是生长着锐如匹刃的怪石。
这一男一女身形一停,男的道:“云妹,这座栅栏,虽祇一丈多高,但却很难飞越过去。”
女的道:“不错,主要是不知道那栅栏后面埋伏了些甚么,是以我们不能不多加小心。”
原来这两人正是南天燕与云中燕,他们一早便决定一探黑石山。
南天燕道:“目今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绕道而行,或者索性闯上前去,将他们的埋伏引出来再说。”
云中燕道:“如果绕道而行,也就打探不出敌人的虚实来了,依我不如硬闻过去。”
南天燕笑道:“好,我在前面,你离我三丈左右,以便前后有个接应。”他一拧手中长剑,人已向栅栏处走去,就在接近那木栅尚有两丈之时,里面已有人高喝一声:“站住!”
南天燕犹若未闻,身形反而加速起来,此际忽听得飕飕连声,一连有七八枝羽箭,对正他的前胸射来。
好个南天燕,身形已划空而起,向木栅上飞去,那射出的七八枝箭,全从他的脚下穿过,被云中燕挽起一片剑花,将那七八枝长箭拨落,此时那南天燕已经登上了木栅的顶端,就势一个倒猿烟云,翻进了木栅之内,见有七八个弓箭手,正准备搭弓放箭,南天燕一声大喝:“找死!”长剑飞落,那七八人竟然在眨眼之间,全已撗尸当地,此际云中燕已随之翻进了木栅,二人执剑并肩而立。
这时从木栅的两面,一连闯出十数个人来,各执单刀,蜂涌而上。
南天燕道:“云妹,这黑石山有七七四十九道关卡,这里不过是第一道关卡,因此我们为了速战速决,下手不可稍存仁厚之心。”
云中燕道:“你的意思是以迅盂不及掩耳的手段,连闻他的四十九道关卡?”
南天燕道:“不错,如果你那位老姐姐能够及时来援,我们大破黑石山,也就是在今天了。”
云中燕道:“若果我们有两个时辰未回去,老姐姐必然会带着人手前来援助的。”
南天燕道:“好!这十数个人交给你了,我在这第一道关卡的附近搜查一下,看看还有没有敌人。”语声刚了,人已飞上一块大石之顶,向四周看去。
云中燕一看那十数个带刀的汉子,已经蜂涌到面前,不由一声冷笑,长剑起舞,飞花点点,转眼间那十数人已倒地死去,她一起手便用上了飞花剑法,此时南天燕已飞下了大石说:“这附近没有人,我们去辟第二道关卡。”
云中燕点点头,仍由南天燕走在前面,她随在身后,下去里许果见又是一道木栅拦阻去路。
云中燕一笑道:“南哥,这一次应该由我来了。”
南天燕身形一偏,云中燕已经飞空而起,向那木栅上落去,就在她身形尚离木栅顶端约一丈左右时,突然在栅下冒出两个人来,各执一枝长抢,向她身上刺去。
云中燕身形临空,本无可闪避,但她在急切之间,临空一式巧燕翻云之势,娇躯飘开二尺,同时手中长剑打闪,已有一人被剌中了咽喉,倒了下去,另一人身形暴退,满脸惊惧之色,他似乎不敢相信适才对方竞然能避开了那一招,不但避开了那一招,而且还出手杀了一人。
云中燕此时已落向地面,嫣然一笑道:“看你们适才的手法,在江湖之上,也应该混出一个名号来吧。”
那人怒道:“我们是王氏双抢,你已经杀了我哥哥,这个仇我们算是结下了。”
云中燕冷笑道:“王氏双枪在江湖上的声誉,可并不太好,杀了你哥哥又有何妨。”
那人道:“山不转水转,人不转腿转,我们只有走着瞧了。”
云中燕道:“怎么?你还想生离此地么?”
那人怒道:“你是想赶尽杀绝?”
云中燕道:“不是赶尽杀绝,这是正邪之事,如果我放了你,
枉死城主就会多一份力量。”长剑光芒急闪,那人尚未看清,已经无法说话了。
此时南天燕正在关卡附近搜索一遍,并没发现有其他的人,便说:“云妹,我们再向前走。”
云中燕道:“奇怪,怎地这第二道关卡祇有他们两个人?”
南天燕道:“他们共有七七四十九道关卡,假如每一道关卡皆派了很多人手,那这要多少人。”
云中燕一笑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娇躯一转,又向第三道关卡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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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2-16 14:36:56 | 显示全部楼层
乘胜追击  绝谷探秘
既称绝谷,一定是四周无路可达,是人迹不能到的地方,既是人路不能到的地方,为甚么枉死城的余孽会在那种地方存身,他们如何能来去自如,此中很可能有秘径可达,或者那批人根本就不在那里,到底真相如何,这也就是南天燕与云中燕两人要去一探的原因。
四十里的地面,以他们的脚程来说,也不过是一个时辰便已到达,但见群山环绕,奇峰入云,猿猴难攀,飞鸟不渡。
南天燕与云中燕两人,环绕一周,情形皆大同小异,这座绝谷,因那谷地是在群峰之中间,欲入此谷,必先攀上谷四周的山峰,然后再由山峰入谷,这一上一下,至少也得两个时辰,这还不打紧,主要是那峰壁削仞,无处可攀。
南天燕道:“像这样的地方,那枉死城的人怎壁可能会藏在这里。”
南天燕道:“照 此情形看来,除非有秘径之外,不可能会有人住
在这里。”
南天燕道:“所以说我们这一次来,可能 是要徒劳往返了。”
云中燕道:“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再继续的查查,看看是不是有
秘径可通。”
南天燕道:“你看这四周全是削壁悬崖,根本不可能有秘径,如
果说一定有的话,那必是山中的孔道之类,而这孔道的入口处,也发然被草木所封闭,所以难以发现。”
    云中燕道:“如此说来,我们只要往草木深秀寻查,必然可以查出个究竟来。”
南天燕道:“不错,不过如果真有孔道的话,那一定有人把守,我们要小心了。”
云中燕点点头,两人沿着四周的峰脚,逐部的搜去,行了数里左右,忽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南天燕一拉云中燕,嘘了一声,两人同时躲向一株大树之后,向发声处看云,果见在前面不远的一处深草之中,走出两个人来,这两人一式是蓝色劲装,背插单刀,步履之间,异常轻快,显然有一身上好的轻功。
云中燕悄声道:“这两个人很显然是中原武林道上的人物,此种人物在这地方出现,很可能他就是枉死城的人了。”
南天燕悄声道:“不错,那两人现身之处,也必定有一个秘道出口。”
南天燕道:“我们只要抓住这两个人,不难查访到那绝谷中的情形。”
云中燕道:“我们此来的任务,祇是在打探那枉死城的人是不是住在这里,何必打草惊蛇。”
“依你说呢?”
“我们祇要掩过去看看那里是不是秘道出口,而这秘道是不是通往绝谷,然后再记清方向与位置,回去报个信,这已经是很够了,不必节外生枝。”
南天燕点头道:“你说得也是,我们这就过去。”身形一矮,已由大树后穿了出来,向那处草丛中,以极快的身法,飞驰过去。
云中燕也随后赶上,两人一先一后,到达了那处草丛之中,向峰脚的崖壁上潜去,果见有一处洞口,高约丈余,宽约七尺,正有一个人坐在那洞口打盹。
两人忙将身形一缩,离开了洞口十数丈处,南天燕才悄声道:“可能就是这个地方了。”
云中燕道:“不错,你没看见洞口守卫的那个人么,也是穿的中原服饰。”
南天燕道:“事不宜迟,我们可以回去覆命了。”
云中燕点点头,察看一下四围的形势,两人才离开当地,循原路向东北疾行,走了未及一里,前面突然有两个青衣带刀的汉子,拦阻去路,这两人也就是刚刚从秘道中走出来的那两个中原武林道上的人。
其中一人冷冷一哼道:“两位请留步。”
云中燕道:“两位是何许人也,为何要拦阻我们的去路?”
那人道:“你们已经发现了秘道所在,也察知了我们的行踪,所以不能让你们生离此地。”
南天燕道:“两位想是枉死城的人了。”
那人冷笑道:“不错,祇可惜当你知道这个消息之时,已经无法活下去了。”
琪中燕道:“看两位的身手,在中原武林之中,绝不是个默默无闻的人物,可否通上个名来。”
那人冷笑道:“当然,总要叫你们死得心服口服,我兄弟二人乃雁荡双鹰,我叫诸天生,那是我的弟弟,叫诸天明,不知你们可曾听说过?”
南天燕道:“大名顶顶的雁荡双鹰,我们怎么能没有听说过。”
诸天生道:“这就是了,我想你们两位不会再要我兄弟动手了吧?”
南夭燕道:“贤兄弟是赛我俩自绝于此?”
诸天生道:“不错。”
南天燕道:“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祇是有一件事情我实在想不明白。”
诸天生道:“甚么事?”
南天燕道:“两位在江湖之上,武林之中,虽非行侠仗义之辈,却也非为非作歹之徒,不知如何甘愿受枉死城的驱使?”
诸天生冷冷的道:“这就是变,你懂么?”
南天燕道:“我知道,人都会随时随地的在变,祇是不知两位这一次之变,是因名因利而变,还是因色因位而乐,还是因受人逼迫而变?”
诸天生冷笑道:“我兄弟二人,在武林之中,虽非响当当的人物,但能够逼迫我二人的,可并不多。”
南天燕道:“如此说来,两位是自愿追随那枉死城主的了?”
诸天生道:“是又怎样?”
南天燕大笑道:“在下自行道江湖十年来,从没枉杀一人,两位如果是自愿而变,那今天说不得,就要拿两位开刀了。”
诸天生脸色一变说:“凭你们两人?”
云中燕娇笑道:“不是两个人,而是我一个人,雁荡双鹰的字号虽然很响亮,但想要凭这一点字号在我二人面前称雄,那可差得很远。”
诸天生道:“你们是……”
云中燕道:“我们的字号你尚不配问,接招。”
招字方出口,一弧剑光,已电掣而出,至半途光分为二,分点两人的眉中。
诸氏兄弟想不到对方出剑如此之快,急切间不及运招,身形向后疾退。
云中燕既已出手,那容他再退,剑光如影随形,不离二人的眉中大穴,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任是诸氏兄弟如何闪避,云中燕的长剑始终不离原位。
诸天生叫道:“姑娘快请住手,有话好说。”
云中燕道:“你们甘愿为虎作伥,要想我饶了你们那是办不到的。”
诸天生道:“姑娘如果能放过今朝,我兄弟必然会迷途知返,改过向善。”
南天燕道:“此话可真?”
诸天生道:“如果不真,在下愿死在姑娘剑下。”
南天燕将长剑一收,那知就在她一收剑之间,那雁荡双鹰诸氏兄弟,竟然以极快的身法,返身便跑。
南天燕一声娇叱:“好狡猾的贼子。”娇躯急起,后发先至,长剑贯穿了诸天生的胸背,同时南天燕亦以同样身法,斩了诸天明,这二人虽死,但秘道的入口处己有人发觉报进绝谷去了。
南天燕道:“云妹,我们快走。”
两人以极快的身去,飞驰而回,向冯婉君述说上情。
卜方叫道:“不好,那些贼子要逃。”
冯婉君看看天色,已经是未末申初,不由摇头道:“如今天色将晚,他们就是要逃,我们也无可如何了。”
卜方道:“再甚么无可如何,我们可以马上出发啊。”
冯婉君摇头道:“不行,你忘了那秘道了,那秘道从山脚下通入绝谷,至少也有好几条路,我们夜晚进那秘道难免不遭人暗算,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云中燕道:“依老姐姐的意思?”
冯婉君道:“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聚集人手,在酉时之前,赶到绝谷之地,封锁栈道。”
卜方笑道:“好啊,这倒是一个很好的办法,你为甚么不早说?”
冯婉君白了他一眼道:“看你猴急成这这个样子,难道现在说就晚了么?”
卜方将舌头一伸,做了个鬼脸,引得双燕大笑起来。
XXX
那绝谷秘道的出人口的确是被封死了,两百多个武林人物,团团围住,从傍晚到黑夜,从黑夜到天明,始终没见到有丝毫动静,此时那色润地的正音皇李景椿已亲自带人送来饮食。
冯婉君道:“这些贼子,如果不是在我们到此之前逃去,便仍藏此绝谷之中。”
李景椿道:“冯女侠准备如何打算?”
冯婉君道:“我们用完饮食之后,便准备一探绝谷,为了避免敌人由他路逃走,请贤皇多派些人手,将这范团数十里的河谷,全部包围起来。”
李景椿道:“这件事我马上便办,最多两个时辰之内,必可将绝谷四遇包围起来。”讲完了这句话,他便匆匆的走了。
众人匆匆吃完,冯婉君分出一半人手,由神拳无敌范长青等三十六人率领,守在秘道出口处,自己与南天燕、云中燕、卜方、兰蝶桂香四婢及彩衣八婢,率领百多个高手,鱼贯的进入秘道。
这条秘道原属天成,婉蜓曲折,长约六七里之遥,所幸洞中水气盎然,所以行走其中,并不感觉到太闷,等他们出口之时,整整花了个多时辰,但觉眼前一宽,见这个绝谷内方圆的三十里地面,四面山寨耸立,当中形成了一块盆地,不方不圆,靠东面的一块较高的地上,搭着较十间茅屋。
南天燕道:“看来那批人一定是住在那片茅屋之中了。”
云中燕道:“不错,我们先过去看看。”
讲着与云中燕二人,联袂的向那茅屋之处飞去,这绝谷之中绝少平地,而且怪石林立,草木丛生,两人以极上乘的轻身功法,但见在草木怪石之上,纵跃自如,身轻似燕,百多个武林人物看得呆了,不禁轰然喝起采来。
冯婉君笑道:“这两个人名字都称燕子,却又身轻似燕,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卜方笑道:“我们可以赠送他俩一个绰号,叫武林双燕。”
冯婉君笑道:“这个绰号倒也很恰当。”
这在当时本是一句戏言,那知后来这武林双燕的名号,却真的红遍了武林,为轻功之首。
卜方道:“我们不要光顾了说话,而忘记了接应。”
冯婉君向后面一挥手,说:“我们围过去!”当先与卜方飞跃了过去,后面是桂香兰蝶四婢及彩衣八婢,这十二婢的轻功,皆是云中燕亲传,个个了得,因此飞跃起来,竟然与卜方、再婉君二人不相上下。
随在后面百多个武林人物,可就大感吃力,再等他们到达之时,那云中燕与南天燕已经在茅屋之中搜索了一遍。
冯婉君道:“怎么样?”
南天燕道:“人已经走了。”
冯婉君道:“难道这绝谷之中,真的有第二条秘道可通,不知道他们是甚么时候离开的?”
云中燕道:“我们曾到灶房中查看过,灶门内柴灰已冷,而且桌上的菜肴也微微有点气味。”
冯婉君道:“如此说来,那一定是昨晚走的了,可憎我们来迟了一步。”
卜方道:“也许他们是故布疑阵,或许人仍藏在此谷之中,也未可知。”
冯婉君点头道:“也不无有此可能。”旋即将现有人手,分成四路,分别搜查全谷,他们整整搜查了近两个时辰,也未见到半个人影。
此时色润地正音皇李景椿也领了一批人手进入绝谷,一见面便问:‘如何了?”
冯婉君道:“人已走了。”
李景椿道:“这便如何是好?”
冯婉君道:“任他们走遍千里,也离不开洞渊九地之地,我们将继续追往刚色地。
XXX
刚色地为九地之第二垒,正音皇坤文光行音皇黄母生、游音皇乾德维、梵音皇常皇萌,此地地贡刚硬草木不生,人民以矿物与外交易,以维生计,当冯婉君第二百多人到达之时,那正行游梵四音皇正率领很多兵将,将一处奇峰包围起来,据说那枉死城的党羽,就盘踞在这一座高峰之上。
祇是这一座高峰犹如峰立,上插云霄,普通的兵将难以登临,因此冯婉君等人来得正是时候,她与刚色地的正音皇坤文光一接洽,便带着武林双燕,南天燕与云中燕,及卜方、四女八婢,当先向那峰上窜去。
南天燕与云中燕走在最前,但见两人的身形,纵跃回旋,犹如紫燕双飞,因此赢得了很多喝采声,随后是潇湘夫人冯婉君,无彩巧手卜方,兰蝶香桂四女,彩衣八婢,再向后是飞刀王王啸天、飞叉太保李振、飞镖手冯忠,神拳无敌范长青,滚膛刀周兴,铁面侠关胜、双流星张同、开碑手文虎臣,男男女女,大大小小,一共是二十四人,当文虎臣等人飞驰到山腰之时,那南天燕与云中燕已经翻上了峰顶,突见四凄光弧,有四个黑衣带刀的汉子,执刀向他们砍来。
云中燕长剑急旋,磕飞了两把单刀,另两把刀被南天燕用剑挥落。
四个黑衣带刀的汉子,见形势不对,回头便跑,但武林双燕己后发先至,拦阻了他的去路,四个汉子手中已无兵刃,挥拳便打。
云中燕一声娇叱,剑光飞发,已有三人身首异处。
南天燕叫道:“云妹留一个活。”
云中燕刀下一松,那个黑衣人已跪倒在地面,叩头求饶。
南天燕道:“要我们绕你也容易,但你必需老老实实的回我们的话。”
黑衣人道:“两位请问,小的知无不言。”
“你叫甚么名字?”
“小的叫张雨。”
“甚么地方人?”
“江州人氏。”
“你为甚么要参加枉死城?”
“为了银子。”
“他们每月给你多少银子?”
“二十两。”
“在这刚色地中,你们住有多少人?”
“一百人。”
“人呢?”
“他们知道诸位必然会来,是以都逃往石脂石泽地去了。”
“你们四人是在此地留守?”
“正是。”
“如果我不杀你,你会不会改过自新?”
“小的一定会。”
南天燕道:“好!我暂时放过你一次,好好的回转家乡,重新做人,若再不离开,下次给我碰上,不能再饶你了。”
张雨叩头而去,此际冯婉君等二十二人已先后到达。
云中燕将上述情况说了一遍。
冯婉君道:“为防意外我们在这峰顶再搜查一遍看看。”于是二十四人分四组搜寻,那张雨说得没错,果然没有半个人影。旋说:“我们下去吧。”
他们下了高峰,将上情吿知了刚色地的正音皇坤文光,便又率领人手,向第三垒石脂石泽地追查敌人行踪。

无影剑法  毙阴无常
石脂石泽地为九地中之第三垒,此地之地质与刚色地相同,所不同者,刚色地比较干燥,而此地则多水泽及石脂,此脂服之可以果腹,而人皆长寿,正昏皇张神保,行音皇上仁,游音皇朱明车,梵音皇文敬士,此四皇比较贤明而能干,因此当冯婉君等到达之时,枉死城党羽已经被他们逐出境外。
冯婉君感到人手太多,行程太慢,决定由南天燕与云中燕二人提前出发,她与卜方等领了二百多武林中人,在后随行,他们下一站当然是九地的第四垒,润泽地。
南天燕与云中燕自提前上路之后,便连袂飞驰,以他两人的轻功,一日之间,走个二三百里路是绝无问题,这一天中午圬分,正是日正当中,看到前面有一处村落。
云中燕道:“南兄,时候不早,我们也可以到那处村落歇歇脚,进些饮食了。”
南天燕点点头,两人足下加快,就在接近那村落之时,突见有两只白鸽由村落中冲天而起,凌空而去。
南天燕说:“不好,这地方是敌人的眼线。”
云中燕道:“何以见得?”
南天燕道:“你没看到那两只鸽子么?那是两只讯鸽,我们尽速搜查这座村落,或可抓住个敌人,问问情形。”
云中燕娇躯一躬,已如脱矢之箭,向那座村落飞去,南天燕则展开揉云术身法,身形在半空中节节升高,已临那村落的上空,居高临下,看得极为详细,这村落也不过是十数间茅舍所组成,屋子很新,更无个养牲口的地方。
他心中了然,身形临空一俯,一式平沙落雁之势,落在茅屋之上,此时见云中燕已从屋中提出一个人来,那人三十上下的年纪,穿一身黑色短装,手中已无兵刃。
南天燕飘身下屋,说:“怎么样了?”
云中燕道:“这屋子共有七人,果然全是枉死城的爪牙,已被我杀了六个,只留下这一个活口。”
南天燕道:“问问他,那润泽地尚有多少爪牙。”
云中燕道:“我问过了,他不肯说。”
南天燕冷笑道:“他这一生当中,也祇有这一条命,如果不说,就将他这条命一齐带走吧。”
黑衣人大吃一惊叫道:“你们别杀我,我说就是。”
云中燕道:“刚才那飞只讯鸽可是你们放的?”
“不错。”
“为甚么要放讯鸽?”
“通知我们的人赶快离开那润泽地。”
“你们枉死城中之人留在润泽地的有多少人?”
“一百五十人。”
“你们城主叫甚么名字?”
“不知道。”
云中燕长剑一扬,那人哭叫道:“小的当真不知道。”
云中燕道:“如果我放了你,你该如何打算?”
那人道:“小的马上回转中原老家,再也不敢效坏事了。”
云中燕一收剑说:“去吧。”
黑衣人叩了一一头,返身便跑。
南天燕道:“润泽地的敌人,得讯之后,必然已经离开,我们就是现在赶去,也来不及了。”
云中燕道:“我到厨下看看,弄些东西吃了,养足精神再上路不迟。”
他们到厨下一看,不但有刚煮好的饭菜,而且还有酒,想是那七个人尚未来得及吃饭,便遇到了杀星上门。
双燕酒醉饭饱,索性躺在床上睡了一觉,再等他们起身之时,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了。
南天燕将详细情形,写了一张字条,放在桌上,以便冯婉君等赶来,得知情况,然后与云中燕二人连夜向前赶去。
XXX
润泽地地质丰润,草木青葱,水份很足,不愧有润泽之称,他们穿过了润泽地,便不到了九地的第五垒,金粟泽地。
此地多金矿,亦多水泽,依五行相生原理,因金可生水之故,故金粟泽地,多金多水,人民富裕,因此枉死城在此地的党羽最多,大约三百多人,当南天燕与云中燕二人到达之时,他们已得到消息,因此未等二人寻去,便己派出四名高手出来拦截,双方在润泽地与金粟泽地搭界的地方翻了面。
云中燕笑道:“四位大概是枉死城的人了,可否报上名号来。”
当头一人道:“你们就是号称武林双燕的云中燕与南天燕了,我们鄱阳四怪,奉了城主之命,特来请两位去一个地方。”
云中燕笑问南天燕道:“这又是四条鲨鱼想上岸吃人了。”
南天燕笑道:“你不是说过这种人最价么,不知道这四个人傻不傻。”
云中燕道:“傻与不傻,等一下也就知道了。”
她边说之间,又转头向鄱阳四怪道:“久闻鄱阳四怪纪氏兄弟水中功夫甚是了得,不知此话可真?”
大怪纪游道:“这是江湖上明友抬爱,我兄弟虽精于水中功夫,尚当不起了得二字。”
二怪纪飘接着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比起两位来,那可要强得多了。”
云中燕娇笑道:“你这话可说错了,我二人根本就不会水中功夫,如何能与四位相比,不过我曾听到一项传说,不知道此话可真?”
三怪纪浮道:“甚么传说?”
云中燕道:“听说练这水中功夫之时,一日十二时辰,至少要有六个时辰浸在水中,不知此话可真?”
四怪纪潜道:“不错!”
云中燕道:“一日十二时辰,除去了睡觉吃饭拉屎而外,所余时辰己经不多,当然也没有更多的时间来练兵刃与拳脚上的功夫,不知是也不是?”
大怪纪游道:“也不错。”
云中燕道:“如此说来,凡是精于水功的人,其陆上功夫一定比较差,不知对也不对?”
二怪纪飘怒道:“我们纪氏兄弟陆上功夫虽差,但要强请你们两人,尚不难办到。”
南天燕一笑接道:“哦!你们适才所说,奉了你们城主之命,要请我们到一个地方去,不知那是甚么地方?”
三怪纪浮道:“当然是阎鼎殿了。”
南天燕道:“如此说来,你们的城主如今尚在金粟泽地了?”
四怪纪潜冷笑道:“等你们到了那阎鼎殿,见到了阎鼎天子,不就知道了么。”
云中燕娇笑道:“你们既己知道我们是武林双燕,凭你们四人的力量,能靖得动么?”
纪游冷笑道:“武林双燕祇是在轻功上有独特的造诣而已,但手底下未必就能怎样?”
南天燕哈哈大笑起来说:“贤兄弟是要试上一试之后才肯相信了?”
纪飘道:“今日之事,势在必行,试与不试都是一样,老大老三老四,我们上啊!”
四人同时一摆手中兵刃,将二人围了起来。
这鄱阳四怪仗恃的是水中功夫,但陆上功夫却是平平,四人手中各执一支分水蛾眉刺,此刺大约三尺,有些像弯刀,但刀身却比弯刀要狭得多,本是利于水战的兵刃。
云中燕向南天燕笑道:“你瞧!这四条已经上了岸的鲨鱼,还真的想吃人呢?”
南天燕道:“这四个人在江湖上的声名可并不太好,留下来也是祸害。”
云中燕道:“不错,既已上了岸,就不能让他们再回到海里去,否则又要兴风作浪了。”
南天燕道:“我知道你一向很喜驮吃鲨鱼肉,这四条鱼就让给你吧。”
云中燕笑了,她说:“好!如果我一个人吃不了时,你再一起来吃。”
南天燕大笑退开,云中燕向四人扫了一眼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四位此时回头,尚未得及。”
纪游大喝一声:“做梦!”足走偏锋,手中的分水峨眉刺,直刺向云中燕的小腹,他这一发动,纪飘、纪浮、纪潜的三支峨眉刺,分向云中燕的左右双腰及后背猛刺。
云中燕此时是四面受敌,突然一声娇叱,娇躯直冲而起,临空约三丈左右,一式倒翻千层浪,娇躯悬空急转,如波浪翻空,手中长剑,已飞起千朵剑花,洒向四人的顶际。
云中燕这一招是她较以成名的飞花剑法中的一招倒洒梨花,她面对四人,心中虽然不惧,但形势所迫,旨在速战速决,是以才使出这凌厉的一击。
纪氏四兄弟几时见过这种剑法,欲避不及,四人的项际鲜血直冒,人已倒了下去,人虽然死了,眼中仍有疑虑与惊怖之色,他们似乎不相信云中燕会有这样的功力。
南天燕道:“好一招倒洒梨花,直到今天,我才见到你真正的剑法。”
云中燕一笑道:“祇怕不入行家之目。”
南天燕笑道:“说实在的,你的剑术比我要高明多了,以后我可得要小心一点。”
云中燕奇道:“你怕甚么?”
南天燕道:“我怕在我们两人同床之时,你也来上这一招,那我可吃不了要兜着走了。”
云中燕脸一红笑骂道:“你这个下流货,真的上不了抬盘。”
南天燕哈哈大笑起来,此际身边有人冷冷的道:“勾魂使者已经来到,二位还有兴趣打情骂俏么?”
两人同时一转身,见当地已多了一个人,此人身穿白色长衫,手拿铁链,戴着一顶白色的高帽子,活像一个丧门吊客。
南天燕冷笑道:“阁下好快的身手,可以报上一个姓名来了。”
白衣人咄咄一声怪笑道:“勾魂使者阴无常。”
勾魂使者阴无常,乃黑道中巨枭,生平罕遇敌手,不知因何也为枉死城主所网罗。
武林双燕也曾听说过这个名号,只是那南天燕反故意的道:“云妹,你听说这个名号么?”
云中燕一笑摇头道:“没有听说过,可能也是一个无名的小卒吧。”
南天燕道:“既是无名小卒,我们也犯不着与他动手,走!”手拉云中燕的手转身便走。
阴无常一抖手中的铁链,发出呛郎郎一阵响,阴阴的道:“你们还想走么?”
南天燕苦笑一下道:“云妹,适才四条鲨鱼已经将你喂饱了,如今看来,我也祇有吃个无常鬼来果腹了。”
云中燕笑道:“听说钟馗最喜欢吃鬼,如今你也要吃鬼,这岂不是夺了钟馗的口粮了。”
南天燕听得大笑,长剑一挥,发出一缕精光,向阴无常斩了过去。
阴无常一抖铁链,便向他的剑上袭去。
南天燕抽身后退,脚踏奇门步,身形绕着阴无常回转,同时掌中长剑,飞起万点银星,愈舞愈快,他知道阴无常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是以并不与他硬拚,展开他错赖以成名的无影剑法,脚下愈走愈快。剑也愈舞愈快,走至最后,不但人已看不到影子,连手中的长剑也看不到影子。
阴无常急得咄咄怪叫,一味用铁链飞打回旋突,不过数十招,已急得他满身大汗,此际忽听南天燕猛喝一声:“着!”
阴无常发出一声惨叫,人己倒地死去,血从他的胸腔中流了出来。
云中燕叹道:“据闻这无影剑法,百年之前,己经绝迹江湖,想不到今日竟然会在你身上见到了。”
南天燕道:“此剑法本非师门之学,是为意外之原因,不过传我剑法之人曾一再吿诫,不到非常之时,不准随便乱用,是以我今天尚是第一次出手呢。”
云中燕道:“人生际遇,本来是诡异莫测,难怪前一次你曾说可以破去郝毒的隔空斩双飞流星那一招,当时我还不太相信,今日看来,果然是胸有成竹了。”
南天燕道:“今日若非遇上了阴无常,我还不敢随使使出来呢!”
云中燕道:“我一向以为我那套飞花剑法,已足以傲视武林了,想不到今日才知道,仍有更厉害的剑法,远远驾临在飞花剑法之上。”

充当先锋  过关斩将
南天燕笑道:“你那飞花剑法以分光掠影为其专长,而我这无影剑法以确狠准为其专长,如果能将这两套剑法揉和起来,成为无影飞花剑法,那就真可以傲视武林了。
云中燕拍手笑道:“照啊,南哥,我们现在就开始好么?”
南天燕笑道:“你忘记我们现在的任务了,我们得赶紧往金粟泽地去,否则又要转他们逃脱了。”
云中燕道才想起一事说:“糟啦,我适才看见一条人影向前飞驰,可能是他们的眼线。”
南天燕道:“那我们得赶快走,迟了就来不及了。”
两人同时展上来转身功法,如风飘电掣的一般,向金粟泽地赶去。
因为云中燕与南天燕二人的脚裎特快,是以只走了半个时辰,果见前面有一条人影,在向前飞驰。
云中燕用手一指道:“就是这个人,我尚认得出他那一身灰色的衣服,及背上的单刀。”
南天燕道:“云妹,你没有看错么?”
云中燕道:“决计错不了。”
南天燕道:“那么他去必定是往贼巢报讯去了,我们可不要走得太快,紧紧的跟着他,这样便可寻得到他们的巢穴所在地。”
云中燕道:“不错,只是我很担心,他们住在金粟泽地有三百多人,而我们祇有两人,就是找到了他们的巢穴所在,恐怕也无济于事。”
南天燕道:“我们这一路上已留了暗号,潇湘夫人等等百余人定会赶来支援。”
云中燕道:“万一他们赶不上呢?”
南天燕道:“就算他们赶不上,凭我们双燕联手,难道还会惧怕么?”
云中燕笑道:“我们不但是联了手,而且也联了床啦。”
南天燕哈哈大笑起来,两人以极快的身法,追上那灰衣人,仅落后他十数丈左右,便保持了距离,同时更不敢说话,以免打草惊蛇。
那灰衣人所走的全是荒僻小道,不但路径曲折难行,而且荒草转生,也由此可见,他们那藏身之处,也是异常隐秘了。
行行重行行,双燕跟踪了那人约二十余里左右,始到了一处森林之中,这片森林无路无边,地下积雪深厚,好像从盘古以来,就没有人来过似的。
那灰衣人突然转身向四周察看一下,才神秘的掩入那一片森林之中。
云南二人身形急闪,已跟了进去,但见那灰衣人在积雪之上,飞驰而行,看来轻功不弱。
两人仍与他保持十丈距离,只是这森林之中,杂木丛生,密不通风,因此行走起来,极为困难,所幸那灰衣人所行的路后,可能是他们常出入之所,有一条淡淡的路影,因此并不太过困难,这样又走了一个时辰,可能已经到达了森林的中央地带,那灰衣闪身之间,竟然不见了。
云中燕悄声道:“奇怪,人怎么不见了?”
南无燕道:“可能已经到了他们的巢穴所在,我们祇要在这附近找上一找,不难发现。”
云中燕道:“我们且循这暗淡的路影搜查着。”
南天燕点点头,他的循着路影,走了约十丈左右,那影子便已没有了。
云中燕奇道:“怎么没有了。”
南天燕道:“由此巳足可证明他们的巢穴也就在这附近了。”
云中燕道:“不错。”飞身纵上一株大树,揉身上了树梢,向四下看去,只是四周枝叶太过浓密,无法看得很清楚,宁是此,她已经发觉到东南六数十丈开外,露出了一角木屋。
她向南天燕招招手,南天燕也随之飞身而上,点点头悄声道:“定是这里了。”
云中燕也悄声道:“我们该怎么办?”
南天燕道:“你不是怕我们人手不够么,不到必要的时候,我们暂不出手,祇要他的不打算离开,我们可以等到援手到了之后,再来一个包抄。”
云中燕道:“如果在援手未到之前,他们要离开呢?”
南天燕道:“这是因形势所迫,也就祗有出手阻拦了。”
云中燕道:“话虽不错,只是对目前的情形,我感到有一些奇怪。”
南天燕道:“甚么奇怪?”
云中燕道:“果此处真的是贼人的巢穴,他们共有三百多人,怎地连一丝声音都没有?”
南天燕道:“这祇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们已经发觉到我的行踪,明里是回避,实际上已经将我们两人包围起来第二种可能是已经逃走了。”
“不会有那么快,就算他们真的走,也不会连一点声息都听不到。”
“那么就是我们两人已经被包围了。”
“南哥!我向那木屋之处接近一些,看看情形如何。”
南天燕点点头,两人同时以轻揉的动作,飞向另一株大树,他们这样屡次的接近,连移过了七八株大树,已经到了那木屋的左上方,俯首下视,见木屋中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原来这一片木屋共有数十间之多,彼此相连,方圆范围数十丈。
云中燕悄声道:“奇怪,怎么会没有人呢?”
南天燕道:“看情形他们可能是逃走了。”
云中燕道:“我们才来了两个人,而他们却有三百多人,怎么会轻易逃走?”
南天燕道:“难道你忘了,我们一路行来,你以一招倒洒梨花,力劈了纪氏四兄弟,而我又以无影剑法斩了阴无常,这五个人可都是江湖上有字号的人物,连这样的五个人都是轻而易举的死在我们手中,他们怎能不溜。”
云中燕道:“我们杀这五人之时,可并没有别人在这旁边啊!”
南天燕道:“如果真的没有别人在侧,那灰衣人又从何处而来,是以如果我猜得不错,我们这一路行来,都在别人的监视中。”
云中燕道:“不管怎么说,既已来了,我总是想下去看看好。”
南天燕点点头说:“你先下去,我隐在树上替你接应。”
云中燕将长剑一顺,已如一头紫燕,向那木屋之上飞去,她深恐敌人有所埋伏,是以在脚刚一沾屋面之时,人已腾空飞起,落在屋前的广场之上。
这广场约廿丈方圆,草木不生,四周静悄悄的,她再向木屋看去,这数十间木屋,分两排而立,门可全是大开着,但仍未见到半个人影。
云中燕向南天燕一招手,南天燕也随之飘身而下,说:“我们只有冒险闯一闯这些木屋了。”两人各执长剑,以极快的身法,一间一间的搜去,那些屋中虽然曾有人住过,但此时已经是零乱不堪,很显然这些人已经走了。
两人退出木屋,又在周围数十丈内搜了一遍,也未发现甚么,云中燕道:“可惜真的给他们逃了。”
南天燕看看天色,已经入暮,旋道:“反正走的已经走了,我们可得寻些饮食果腹,也该休息一下才是。”
云中燕找到了厨房之中,竟然有很多现成的酒菜,她将这些酒菜热了一下,二人便把杯共饮,因金粟泽地水赞极佳,是以酿起来的酒味也很美,云中燕吃得面泛桃红,向南天燕一笑道:“南哥,你说这些贼人会逃到甚么地方去?”
南天燕吃了一杯酒笑道:“当然是九地的第六垒,金钢铁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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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金钢铁泽地的地质,舆金粟泽地大同小异,只是水泽特多,在这里他们也曾遭遇到几人阻拦,结果都死在两人的剑下,双燕从金刚铁泽地又追到了九地的第七垒,水利泽地,此地多水多泽,人民种稻为食,是个鱼米之乡,此地正行游梵四音皇曾殷勤招待,并协助他们追查枉死城余孽的行迹,可惜的是这批人又逃到九地的第八垒、大风泽地去了。
大风泽地不但多泽,而且还多风,禾木难生,人民多以水产为食,因此枉死城的人,留在此地地并不多,听说云中燕等人一到,已经撤回洞渊九地的第九璧,洞渊无色刚维地去了。
洞渊无色刚维地,乃洞渊九地最后之一垒,此地极天地之源,承六极之中,刚维上下左右前后,运行不息,立不息之生机,正音皇无上玄,行音皇虚元浩,游音皇赵伯元,梵音皇勤元伯,四皇合治此地,当双燕到达投帖拜见之时,四皇亲自迎出,他们正因那枉死城的党羽而烦恼,立时招待二人住下,共商破敌之策。
云中燕道:“四位贤皇可否将枉死城的党羽在此地活动的情形,详为细说一遍,以研究对策。”
正音皇无上玄道:“枉死城的党羽,目前盘踞在离此五十里外的黑石山中,此山久经阴水之气这染,山石黑色,山中草木不生,到处削壁悬崖,涧谷满布,但却下接双合洞天,为本地最重要的机枢。”
云中燕道:“如此重要的地方,怎地会被贼人盘踞?”
行音皇虚元浩叹道:“近来天心不顺,人心大变,以至道消魔长,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南天燕道:“那地方既是草木不生,他们又靠甚么生活呢?”
游音皇赵伯元道:“这批人自入山以来,便靠抢劫为生。”
南天燕道:“他们大约有多少人?”
梵音皇勤元伯道:“本来那黑石山中也祇有五百多人,听说最近因枉死城被破,那枉死城主又带了百人以黑石山作为基地,最近散布在其他人地的人也向这里集中,可能已有上千的人了。”
云中燕道:“四位贤皇难道就没有设法围剿么?”
正音皇无上玄道:“有,只是这些人个个武功高强,我们的人皆非其敌手,是以一直无法消灭。”
云中燕道:“这批贼人除去黑石山以外,有没有散布在贵地的其他地方?”
行音皇虚元浩答道:“他们祇有白天到各处活动,夜晚则统回黑石山中。”
南天燕道:“那就比较好办了。”
游音皇赵伯元道:“南大侠已有了剿贼的法子?”
南天燕道:“方法是有,只是要等我们的大批人手到了之后,才可行动。”
梵音皇勤元伯道:“南大侠尚有多少人手未到?”
南天燕道:“大约有二百多名武林高手,由卜老爷子及潇湘夫人率硕,大约这一两日便可到达了。
云中燕接卷道:“还要请四位贤皇准备二百余人的食宿之所才行。”
正音皇无上玄笑道:“诸位替天行道,帮敝地除奸,我们理应接待才是。”
讲完立时吩咐内侍,打扫迎宾楼,准备接待二百多个武林高手,同时又在永发殿设了几个房间,让南天燕、云中燕、卜方、冯婉君、四女八婢等住宿。当晚更在永和殿摆酒,替双燕接风洗尘,招待得可以说无微不至。
第二天日落时分,冯婉君、卜方、四女八婢,及二百多个武林高手,方始来到,少不得又大摆酒宴,为各人洗尘,同时在这场盛宴之上,他们也议定了破敌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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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山占地数十里,四周黑石山峰罗列,中有一座黑石山庄,屋宇连接如龙,占地极广,这也就是枉死城的人盘踞之所,要到这黑石山庄,必定要经过七七四十九道关卡,防守得极为严密,除去了这独一的道路而外,其他无路可通。
这天天刚亮的时候,在积石山的山道上,窜起了两条人影,以迅疾的身法,向山中驰去,这两人似一男一女,男的若大野游龙,女的如苍空彩凤,那动作已快得不能再快,就在他们下去尚不到一里左右的光景,忽见前路上耸立着一道木栅,高可丈除,在木栅的两面,全是生长着锐如匹刃的怪石。
这一男一女身形一停,男的道:“云妹,这座栅栏,虽祇一丈多高,但却很难飞越过去。”
女的道:“不错,主要是不知道那栅栏后面埋伏了些甚么,是以我们不能不多加小心。”
原来这两人正是南天燕与云中燕,他们一早便决定一探黑石山。
南天燕道:“目今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绕道而行,或者索性闯上前去,将他们的埋伏引出来再说。”
云中燕道:“如果绕道而行,也就打探不出敌人的虚实来了,依我不如硬闻过去。”
南天燕笑道:“好,我在前面,你离我三丈左右,以便前后有个接应。”他一拧手中长剑,人已向栅栏处走去,就在接近那木栅尚有两丈之时,里面已有人高喝一声:“站住!”
南天燕犹若未闻,身形反而加速起来,此际忽听得飕飕连声,一连有七八枝羽箭,对正他的前胸射来。
好个南天燕,身形已划空而起,向木栅上飞去,那射出的七八枝箭,全从他的脚下穿过,被云中燕挽起一片剑花,将那七八枝长箭拨落,此时那南天燕已经登上了木栅的顶端,就势一个倒猿烟云,翻进了木栅之内,见有七八个弓箭手,正准备搭弓放箭,南天燕一声大喝:“找死!”长剑飞落,那七八人竟然在眨眼之间,全已撗尸当地,此际云中燕已随之翻进了木栅,二人执剑并肩而立。
这时从木栅的两面,一连闯出十数个人来,各执单刀,蜂涌而上。
南天燕道:“云妹,这黑石山有七七四十九道关卡,这里不过是第一道关卡,因此我们为了速战速决,下手不可稍存仁厚之心。”
云中燕道:“你的意思是以迅盂不及掩耳的手段,连闻他的四十九道关卡?”
南天燕道:“不错,如果你那位老姐姐能够及时来援,我们大破黑石山,也就是在今天了。”
云中燕道:“若果我们有两个时辰未回去,老姐姐必然会带着人手前来援助的。”
南天燕道:“好!这十数个人交给你了,我在这第一道关卡的附近搜查一下,看看还有没有敌人。”语声刚了,人已飞上一块大石之顶,向四周看去。
云中燕一看那十数个带刀的汉子,已经蜂涌到面前,不由一声冷笑,长剑起舞,飞花点点,转眼间那十数人已倒地死去,她一起手便用上了飞花剑法,此时南天燕已飞下了大石说:“这附近没有人,我们去辟第二道关卡。”
云中燕点点头,仍由南天燕走在前面,她随在身后,下去里许果见又是一道木栅拦阻去路。
云中燕一笑道:“南哥,这一次应该由我来了。”
南天燕身形一偏,云中燕已经飞空而起,向那木栅上落去,就在她身形尚离木栅顶端约一丈左右时,突然在栅下冒出两个人来,各执一枝长抢,向她身上刺去。
云中燕身形临空,本无可闪避,但她在急切之间,临空一式巧燕翻云之势,娇躯飘开二尺,同时手中长剑打闪,已有一人被剌中了咽喉,倒了下去,另一人身形暴退,满脸惊惧之色,他似乎不敢相信适才对方竞然能避开了那一招,不但避开了那一招,而且还出手杀了一人。
云中燕此时已落向地面,嫣然一笑道:“看你们适才的手法,在江湖之上,也应该混出一个名号来吧。”
那人怒道:“我们是王氏双抢,你已经杀了我哥哥,这个仇我们算是结下了。”
云中燕冷笑道:“王氏双枪在江湖上的声誉,可并不太好,杀了你哥哥又有何妨。”
那人道:“山不转水转,人不转腿转,我们只有走着瞧了。”
云中燕道:“怎么?你还想生离此地么?”
那人怒道:“你是想赶尽杀绝?”
云中燕道:“不是赶尽杀绝,这是正邪之事,如果我放了你,
枉死城主就会多一份力量。”长剑光芒急闪,那人尚未看清,已经无法说话了。
此时南天燕正在关卡附近搜索一遍,并没发现有其他的人,便说:“云妹,我们再向前走。”
云中燕道:“奇怪,怎地这第二道关卡祇有他们两个人?”
南天燕道:“他们共有七七四十九道关卡,假如每一道关卡皆派了很多人手,那这要多少人。”
云中燕一笑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娇躯一转,又向第三道关卡奔去。

预布妙棋  恶枭伏诛
南天燕随后跟上,二人闯到第三道关卡之时,竟然连一个人也没有发现。
云中燕奇道:“这第三道关卡怎地连一个人也没有?”
南天燕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他们已经在集中力量了。”
“这话怎么说?”
“这里是九地的最后一地,过此一步,已无退路,所以他们祇有集中力量与我们硬拚一场,是以从这里向里闯,所有的关卡可能都已经撤销了。”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行程不必太速,以便于等后面的援手到来,与他们决一死战。”
云中燕点头道:“说得也是,我们再向前面走走看。”
两人边看边走,一连闯过了四十五道关卡,也没见到一个敌人,如今这七七四十九道关卡,也祇剩下最后一道了。
云中燕道:“南哥,我们是否还要继读向前推进?”
南天燕道:“再向前走,便是敌人的老巢了,那里高手众多,我们虽然不惧,但毕竟是众寡悬殊,何况现在天色已暮,我扪不如找些饭食果腹,就他们的旁舍休息一下,专等援手到来。”
云中燕道:“万一他们不来呢?”
南天燕这:“不可能,你老姐姐不舍置我们生死于不顾,我想最迟三更左右,他们必定会到。”
云中燕笑道:“好,我去找找厨房,看看还有没有吃的东西。”她在关卡边的十欢数间空屋之中寻了一遍,发觉尚有柴米,便生火煮饭,南天燕则坐在外面负责察看动静,那知云中燕在家时,一切饭食起居,皆由仆婢侍候,自己从来没有煮过饭,这一次自己煮饭,因为火大,竟将饭烧焦了。
南天燕在外面已经嗅到,不由叫道:“好香!但有焦味!”
云中燕笑骂道:“你这个懒鬼,我能煮饭给你吃就不错了,你还嫌焦么?”
南天燕笑道:“烧饭洗衣本来就是女人家的事情,总不成讨了个老婆回来,还要自己烧饭给她吃。”
云中燕笑道:“不要脸,谁是你的老婆。”
南天燕道:“你既不是我的老婆,为甚么还要与我同床共枕,将来还要替我生孩子。”
云中燕道:“生下一窝小猪!你当你的猪爹爹,我当我的猪娘亲。”
南天燕哈哈大笑起来,就在此时,忽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听去至少也有数十人。
南天燕说:“有人来了。”
云中燕道:“是从那一方向来的?”
南天燕道:“是从来路上来的,离开这最多只有半里之遥了。”
云中燕道:“那可能是老姐姐他们来了。”
她说得没有错,来人果然是自己人,当头一人是神拳无敌范长青。
南天燕叫道:“范大侠!”
范长青见是南天燕,怔道:“南大侠怎么会在这里,云女侠呢?”
南天燕一笑道:“在厨下烧饭,你没有嗅到饭焦味么?”
范长青一笑说:“冯老前辈不放心两位涉险,所以我们已全部出动了,不出半个时辰,必可到这里会齐。”
南天燕道:“这样正好,我们借此机会将敌人一举扑灭,让天地也可以宁静一段时间。”
范长青道:“南大侠说得是。”此际云中燕叫道:“那一口子,进来用饭啦!”
南天燕向范长青道:“你们都吃过饭了么?”
开碑手文虎臣代答道:“我们是吃饱了才来的,两位请自便。”
南天燕道:“那你们招呼人手在原地休息,等人数到齐了,我再研讨一下破敌之策。”讲完便进去了,再等他俩人吃完饭出来,冯婉君与卜方等二百多名武林高手,亦都已到齐。
马婉君道:“前面祇剩下最后一道关卡了,我们既已到齐,不必再犹豫,现在我们开始闯关。”
云中燕道:“老姐姐,仍由我与南哥打前锋,你带着人手跟在后面。”
立时与南天燕向最后一道关卡飞去,当他们到达最后一道关卡之时,仍是没见到半个敌人,祇挂着一张白布条,上面写着上个大字:“请到论剑坪一会”
XXX
论剑坪在黑石山庄的后面,占地约百丈左右,全是黑石经天削而成,异常平坦,当冯婉君一干人到达论剑坪时,已经五更左右,东方已经发出曙光,此际听得有人一声冷笑道:“冯婉君,你们上当了。”
众人闻声看去,见论剑坪的四周,已经围满了枉死城的人,大约有一千二百人之多,每人各执着不同的兵刃,更可怕的是其中竟然有一百五十人各执弓箭,而且箭已上弦,再一看那发话之人,是一个蒙面怪客,身高八尺左右,穿一身滚花簿袍、黑巾蒙面,手中持着一柄飞爪。
冯婉君冷冷的道:“阁下大概就是枉死城的城主了?”
那人怪笑道:“不错,你们跟枉死城作对已三月之久了,今日算是第一次见到本座。”
冯婉君道:“祇是可惜得很,是个见不得人的东西。”
那人道:“老夫的庐山真面目,不用说是你们,就算本城的下属,也很少有人见过。”
冯婉君道:“你如此藏头露尾,凭甚么服众?”
那人冷笑一声道:“威信。”
冯婉君道:“这本是你们自己之事,我也不必多问,但你既然统卫千余属下,总不会是个默默无闻的人吧。”
那人又怪笑起来说:“反正你们已经快死了,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
冯婉君一声娇笑道:“你好像很有自信?”
那人道:“祇要我一声令下,你们两百多人,都会遭到长箭穿心之苦。”
冯婉君道:“你的如意算盘的确是打得很好,可惜难以如你所愿。”
正说之间,忽听黑石坪四周响起了一片喊杀之声,原来冯婉君早已预布下了一着棋,让南天燕、云中燕、蝶兰香桂四女及彩衣八婢,还有神拳无敌范长青,飞刀王王啸天、飞叉太保李振、飞镖手冯忠、滚膛刀周兴、铁面侠关胜、双流星张同、开碑手文虎臣等二十二人,事先埋伏在黑石坪四!以防止敌人暗算,此时见冯婉君一举手间,他们已从四周杀上了黑石坪,首先拿那些弓箭手开刀。
飞叉太保李振惯用二十四柄刀叉,叉尾皆有铁索相连,收发由心,百不失一,是以一出手之间,二十四柄飞叉同时放出,取了二十四名弓箭手的性命。
飞刀王王啸天使用三十六柄飞刀,刀尾亦有铁索相连,是以猛一出手,也有三十六名弓箭手的性命。
飞镖手冯忠惯用七十二枝飞镖,此镖体积甚小,百发百中,是以上手也取了七十二名弓箭手的性命。
还不但是出其不意的同时偷袭,也是同时对那些弓箭手下,敌人在未曾防及的情形之下,将一座弓箭阵全都崩溃,一百五十名弓箭手,此时只剩下了一十八名,却都已死在南天燕与云中燕的剑下。
此际枉死城的阵阵已乱,未等枉死城主发号施令,便自动的与群侠格半起来,是以四周传来了一片喊杀之声。
冯婉君浅笑道:“你现在还能让我们尝尝长箭穿胸之苦么?”
枉死城主大怒,猛喝道:“杀!”
他这一声令下,站在他前后左右的八大高手,齐跃入当场。
卜方大笑道:“老婆子,那些小爪子让给他们去杀,这八个人我们二一添作五如何?”
冯婉君道:“就如你说。”一摆手中的龙头拐杖,力敌住四大高手,飞刀王王啸天则以一双肉掌,敌住了四名高手,其余的二百多名武林高手,各寻对象,他们因人数不少,都是以一敌六之势 ,因此开始时,难免有些力不从心,但时间一久,冯婉君的龙头拐杖,一杖打死了一名高手,而卜方双掌齐发,击毙了两名高手,枉死城主身边的八大高手,已死其三,尚剩下五名高手,不觉有些心㤺意乱,又被冯、卜二人打死了三名,剩下两名引身急退,恰好遇上了南天燕的长剑,使用无影剑法的一招卧虎藏龙,将剩下的两大高手,力劈于剑下,这八员主将一死,枉死城的人,立时士气大减,群侠也就乘势追杀,晃眼之间,已挽转了形势。
此际但见飞叉、飞刀、飞镖齐舞,范长青的无敌神拳,文虎臣的开碑手,关兴的滚膛刀,张同的双流星,关胜的春秋大刀,蝶兰香桂四女的四支长剑,彩衣八婢的十六只彩袖,锐如十六柄钢刀,挡者立毙。
此时云中燕与南天燕互一招呼,两人同时向那枉死城主攻去,他们两人一使出飞花剑法,一使出无影剑法,飞花无影,有形无形,相互配合,逼得那身穿锦衣的枉死城主,以飞爪迎敌。
双燕双剑,全是以最凌厉的招式与剑法,出手毫不容情,但枉死城主的飞爪,招术诡异,而且身法奇快,以一敌二,毫无惧色,三人接手便是数十招,竟然是平分秋色。
此时那潇湘夫人冯婉君,与无影巧手卜方,分别杀入敌人群中,兰桂香蝶四女的四支长剑,犹如四条出山的猛虎,展开了云中燕亲传的飞花剑法,虽然功力较弱,但也无人能在她的手底下逃过十招。
彩衣八婢的十六只彩袖,矫若游龙,锐如匹刃,分合由心,遇到功力弱的敌人,则各自为数,遇到功力强的教人,立时分而后合,以兖裳羽衣舞围住敌人,一舞夺人魂,再舞散人魄,再厉害的敌人,也难逃过八人之手,神拳无敌范长青等三十六人,各以绝技,克敌致果,其余的二百多名武林高手,亦各有斩获,因此这一仗下来,枉死城的一千二百多人,如今祇剩下二百人左右,而群侠的二百多人,也仅有少数的伤亡,这样一来,贼势已经是一败涂地。
冯婉君力斩数人,然后大叫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诸位如有改过从善之心,放下兵刃,一概不究。”
此语一出,敌人已纷纷将兵刃放下,站在原地不动,群侠这时才收了兵刃,集中一起,任由那残余的二百名枉死城的人逃命而去。
此际整个的黑石坪,只有三个人仍在酣斗不休,那就是云中燕、南天燕,与那枉死城主。
枉死城主以一柄飞爪,力敌当今武林两大奇异剑法,竟然毫无惧色,出招收招,手法极为俐落。
冯婉君叫道:“枉死城主,你的属下死的死逃的逃,如今大势已去,何必再作困兽之斗?”
枉死城主冷哼一声道:“你们要老夫束手就擒,那是在做梦。”
卜方笑道:“现在你这位城主!已成为孤家寡人一个了,总可以将你的姓名报出来了吧?”
枉死城中怒道:“等你们杀了老夫,自然也就知道老夫是谁了?”
他一口一个老夫,显然这人的年纪己经不小了。
南天燕一声朗笑道:“你以为我们杀不了你么?”
枉死城主道:“除非你们合力群殴。”
南天燕道:“用不着,就是我们两人已经足够了。云妹,我这无影剑法,开始时是以守快两字为主,等快到不见剑光人影之时,再采用攻字诀,你懂么?”
云中燕道:“我已经看出大概,尚可勉强施用,祇不知能不能得心应手。”
南天燕道:“有我配台,当无大碍,但你那飞花剑法是不是以分光掠影,声东击西为主?”
云中燕道:“不错。”
南天燕道:“我们以无影剑法为守,以飞花剑法为攻,我想不出二十招,必可置敌人于死地。”
云中燕笑道:“好啊,我们现在就开始。”
剑法一变,以守快二字诀,人已围着枉死城主团团转了起来。
南天燕笑道:“你这无影剑法,虽是初学乍练,但已经有了八成火候了。”边讲之间,自己也展开了无影剑法,与云中燕对抗而转。枉死城主虽然连连发出飞爪,皆被两人的无形剑气,荡了开去,急得他哇哇大叫。
此际那南、云二人的身形剑影已经在快速的当中隐去,半晌之后,忽听得二人同时大喝一声:“着!”
但见那已经隐去的剑形,突然从枉死城主的前后左右,击出数十点寒星,那枉死城主未及出声,已倒地死去,全身前后七十二大穴,穴穴流红。
冯婉君叹道:“这无影剑法与飞花剑法合璧,当真是天下无敌了。”走过去揭开那枉死城主的面罩,不由大吃一惊说:“原来是他!”
卜方道:“这是千面人魔展百风,五十年前已经隐迹山林,想不到他还没有死。”
冯婉君道:“这老滑头的一身功力,已经出神入化,若非无影飞花二剑法合璧,凭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卜方道:“不错,也难怪有这么多武林人物臣伏于他。”正说之间,那洞渊无色刚维地的正音皇无上玄、行音皇虚元浩、游音皇赵元伯,亲自前来贺功,并请他们回到皇城,摆下庆功宴,当晚便留宿一宵,第二天一早,群雄辞行,又回到了潇湘夫人冯婉君的居所,藏龙村。
冯婉君派拿云、捉月将那些从枉死城中救出的家小带出,由各武林同道认领带回,这样整整忙了一天,方才完毕。
当晚由云中燕发起,为她老姐姐与卜方办了一次喜事,第二天的清晨,她便与云中燕二人向卜方及冯婉君吿辞,带了蝶兰香桂四女及彩衣八婢,又回到了云中燕的居所,荷香园之中了。
荷香围景色依旧,红鹊桥、阳台山、交颈亭,仍是风姿动人,她与南天燕在阳台山的交颈亭中,又摆下了一席酒,两人把杯畅饮。
云中燕笑道:“第一次我们在此饮酒,是消灭枉死城的开始,第二次在这儿饮酒,是消灭枉死城的结束。”
南天燕也笑道:“第一次在这儿饮酒,你以色相试我之心,第二次在这儿饮酒,你已经成了我的情人,我的妻子。”
云中燕道:“如今大事已了,我们也可以安安乐乐在这荷香园中过几年太平日子,我也可以替你生下一窝小猪来。”
南天燕听得哈哈大笑起来,此际忽见那彩衣八婢,竟然在那鹊桥之上,大跳起霓裳羽衣舞来,而且口中唱道:
流水绍华十八年!
苦海无边,欲海无边。
今宵且将情儿遣,
举步生莲,步步生莲。
一任明月照亭前,
不知何年,管他何年。
但将心思露君前,
情意缠绵,春意缠绵。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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