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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惑(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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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8-16 16:33:2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 痴 麦青山的苦竹舍在烟城宣武街的一条胡同里,到也是个闹中取静之处。 麦青山没搬来之前,苦竹舍还不叫苦竹舍,只是一间没有名字的漏室。只是第一眼,麦青山便爱上了房前那个小天井和那个爬满青藤的竹棚…… 麦青山学过医,所以,他把屋子的前半处改成了药堂,替人看看病,也算是为自己讨个生计。麦青山的医术不错,人又挺和气,所以烟城有不少人知道了苦竹舍也熟悉了麦青山。 “麦先生……” “翠儿,你们家小姐的病可好些了?” 翠儿小口小口的喘着气,想是一路小跑而来,“我正是为了此事,小姐的病似乎越来越严重了,麻烦先生亲自跑一趟瞧瞧了。” “怎么会如此?”麦青山边说边收拾了起来,不敢有怠慢,匆匆地随翠儿出了苦竹舍,“我给你们小姐开的那些药都吃了?” “吃了吃了,一切都按先生叮嘱地做的,哪里敢有什么差错。”翠儿应道。 麦青山有些犯疑,“你们小姐只是染了普通的风寒,照理喝了药就出身汗就会好的,怎么……” 谢凌凌静静地端坐着,脸颊两边泛着自然的红润,哪里有半点病态? “翠儿说小姐的病加重了,怎么……” 被麦青山一问,谢凌凌不禁脸上一热,头一低,尽显女儿娇态。翠儿识趣地退出了房,掩上了门。 翠儿的离开使得屋里的气氛忽地有了些尴尬,麦青山干咳一声,道:“既然小姐身体无恙,那在下告辞了。” “先生有急事吗?”谢凌凌腻声问道。 “我只怕人上门求医。”麦青山欲走。 “难道,先生的心里只有病人?”谢凌凌一改刚才缓和的语速,紧缩着眉,娇嗔道。 麦青山只是淡淡地回了句,“这是做大夫的职责!” “那么,先生也不该拒绝我这个病人。”谢凌凌的语气又缓了下来,含情脉脉地看着麦青山,。 “那在下再替小姐开些调理的药吧。”麦青山的口气里多的是一份无奈。 “药?你就是我的药!” “小姐莫要在和青山开玩笑了。”麦青山转身,抬步。 只是这一步,麦青山却怎么也跨不出,他只觉谢凌凌的脸贴着他的背,双臂紧紧地缠在他的腰间,“青山,你别走,我不许你走……”声音娇婉,荡人心魄。 “谢小姐,男女有别,请自重。”麦青山扯开了缠在他腰间的那双手,一字一句道。 “什么理数,什么有别,我不管,什么都不管,我只知道我喜欢你!”谢凌凌把头埋进了麦青山的胸膛,而两臂再次环在了他的腰间,她双肩不住地抖动着,她在哭。 望着怀里轻轻抽泣的可人儿,麦青山却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念头,他现在只是想尽快地离开谢府。他猛地推开了谢凌凌,开了门便往外冲。 谢凌凌被这猛然一推跌坐在了地上,她实在没料到麦青山会如此无情。不禁失声地哭了起来,嘴里却仍不停地唤着麦青山的名字。 麦青山知道刚才自己出手重了,却实在不敢回头,任凭身后的谢凌凌哭得梨花带雨,也无心顾及了。只到出了谢府他才安心,他知道,谢凌凌这时是绝计不会在追出来的。 薛睿静静地站在苦竹舍外,他等了好些时候。除非是急诊,麦青山几乎是足不出户的。还好,他不用再等下去了,他已看见麦青山,神情有些恍惚的麦青山。 “青山。” 听见有人叫唤,麦青山不禁一惊,猛地抬头,眼前的人一身蓝衣,是那种比海水还蓝的蓝,一张称不上精致却绝对过目不忘的脸,“薛睿!” “抱歉,家里没酒,只有些大麦茶。” 薛睿无奈地笑了笑,他不是酒鬼,可他每天却必会喝上一些酒,哪怕只是小小一杯,这似乎已成了他的一种习惯。 麦青山摆上了两个粗瓷碗,满上了茶水,屋里随即飘起了香气,一种类似粮食被烘烤的香。 “最近可好?”薛睿饮了口茶,觉得有些苦,却又十分清凉,不觉有喝了一大口。 “还算如意吧。”麦青山微微一笑,“听闻你上月破了林家新婚夜的那个血案,花非花也被正法了。” 薛睿“嗯”了一声没有接话。林家最终还是为了面子没有把真相公布于众。花非花,如此恶女,多一罪,少一罪对她有何妨? 见薛睿没有作声,麦青山也就不便继续再问什么,“怎么突然跑到了烟城?” “只是突然想见见你,顺便拜访一下父亲的一个旧友,已有十多年不见了,对了,你们这里有几户姓谢的?” 麦青山的表情忽然变的有些怪,宣武街只有一户谢姓的人家! “怎么?” 对于薛睿,麦青山很少有隐瞒,所以刚刚的事情他也毫无避讳地全说了出来。 对于谢凌凌,薛睿还是有些印象的,第一见到谢凌凌时,她才五岁,梳着两条辫子,眨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骑在树上捉蝉儿。“很久没有见到如此真性情的女孩了!”这是薛睿听完故事后说的话。 麦青山没料到薛睿会有如此言语,无奈地苦笑道:“我与她只有一面之缘,实在想不通为何会喜欢上我。女人,有时真的很奇怪!” “不是她奇怪,而是你始终不肯再去接受一个人,八年了,你始终还是忘记不了盈盈。” “忘记了,什么都忘记了,对世间的一切红尘俗事我也不会再去关心。” 薛睿拿起了麦青山手边的那本《法华经》,顺手翻阅了一遍,“其实真正看破红尘的有又几人……” “不嫁,除了青山我谁也不嫁!” “不知廉耻,我们谢家的脸面全给你丢光了。”谢天的脸涨的通红,双手不自觉地颤抖,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在抖着,“你愿意嫁也好,不愿意嫁也好,总之下个月,你必须嫁到柳城的张府!” 谢凌凌两眼噙着泪,她努力地控制着不让眼泪流下,只是这不争气的泪珠仍是“叭嗒叭嗒”一颗颗往下落,“理教,面子。你要的永远都是这些,我只是想追求自己的幸福,喜欢一个人有错吗?什么媒妁之言,什么父母之命,我是人,不是你的傀儡,从小到大,我什么都听你的,我想骑马,你把我锁在房里学女红;我想学诗词,你却只会让我背三从四德。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长大了,我要为我自己作一次主,这一生,除了青山我谁也不嫁!” “啪”谢天一掌怒掴向谢凌凌,她雪白的脸颊上刹时出现一个清晰的手掌印,“把小姐带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跨出房门一步。”谢凌凌只是瞪着眼睛看着谢天,那种眼神是谢天第一次见到,怨恨,反抗。“我不会放弃的!”这是谢凌凌被家仆带回房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谢天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凌凌一定很痛,可是他的心绝对比她更痛!这是他第一打凌凌,在他打下那一巴掌时他已后悔,只是他必须维护自己的立场,他放不下这个面子,特别是在外人面前。 薛睿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谢府看见这一幕。“我想我还是改日再来拜访吧。”薛睿选择了离开。 “睿儿让你见笑了!那,那我也不留你了。” “告辞!”薛睿本想找凌凌谈谈的,可是最终还是放弃了,和她说什么?让她放弃?告诉你青山根本不回喜欢她?还是告诉她,青山心中只有盈盈一人?有些事情他这个外人还是不插手好些,他现在更想找青山聊聊,也许这些事情由青山亲自告诉凌凌会好些。 薛睿离开了谢府,他希望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只是第二天早上的那个消息让薛睿开始怀疑昨天的离开是否正确──谢凌凌死了,自杀! 再次见到谢天时薛睿发现他憔悴了许多,短短一夜,让这个老人衰老了许多,白发人送黑发人永远是最悲惨的事情,“凌凌为什么那么傻?我该答应她,答应她的,我为什么就不放下自己的面子,……”谢天只是不停地对薛睿重复这些话。 望着这个痛失爱女的老人,薛睿第一次感觉到语言的苍白,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去安慰他…… 薛睿问过麦青山,是否打算与他一起去谢府,“不了,因为我实在不知该以什么身份进去……”麦青山说,“谢凌凌太痴了!”

 楼主| 发表于 2004-8-16 16:34:06 | 显示全部楼层
二. 慢 烟城这些天总是阴沉沉的,一副要下雨却总是下不了的样子。 麦青山的脸也是阴沉的,从谢凌凌死的那天起,他的脸就一直如此,于是他也开始习惯低头走路。 一人,一骑,在宣武街狂奔。 路中的人忙不迭地往两边闪,最惨的是那些在路边摆摊的小贩,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物品被踏烂、碾碎。 马嘶声,麦青山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已挨了一鞭,火辣辣的直钻心底。 “找死。”马背上的人扬起马鞭,这第二鞭,看来麦青山是逃不过了。 只是麦青山似没觉得疼,抬头,马鞭却已牢牢地握在另一只手里,一只白白净净的手上,“小薛!” 马背上的人怒道:“多管闲事。” 薛睿悠悠地道:“朋友的事不算是闲事吧。”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马背上的人昂起了头,不屑地看着薛睿。 薛睿上上下下大量了他,那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锦衣玉带,模样挺俊俏,只是眉目间有着一股傲气。“你的马不错。”薛睿说。 “你……”少年扬起了手,只觉手中一轻,才想起马鞭已被薛睿夺了去。 锦衣少年缓过了神,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你叫什么名字!” 薛睿把马鞭抛还给了他:“薛睿。” 少年哼了一声,“我以为是谁,原来就是四王爷口中常提的那个江湖浪子。” 薛睿似乎并不生气,仍是笑着,“那是四王爷看得起薛某。” “你和四王爷的交情我没兴趣知道,我只知道,你的这位朋友惊了我的马。”少年勒了勒手中的缰绳,那匹枣红色的马嘶叫了一声,鼻孔中不断地喷着热气,麦青山着实替薛睿捏了一把冷汗,只是,薛睿的脸上仍带着阳光般的笑,伸手摸了摸马儿的头,这马居然顺从地低下了头,添起了薛睿的手掌:“有吗?我瞧着它挺好,至少比它的主人顺从些。” 唐宁脸色不觉一变,那匹枣红色的马原本烈的很,向来只听唐宁的的命令,但是薛睿的几下轻抚竟让它变得没了一点脾气。 “别再横冲直撞了,这里不比京城。”薛睿笑了笑,“下次,也许我要的不只是你的马鞭了,唐宁。”他拍了拍麦青山的肩膀道了句“我们走吧。”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听到薛睿唤了自己的名字,唐宁更是一惊:“原来你知道我是谁,居然还如此放肆,别以为有四王爷替你撑腰,你就可以目无一切,你可别忘记,我干爷爷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薛睿始终没有回头,留着唐宁一人在原地不停地嘶骂…… “小薛,我是不是连累了你。”麦青山问。 “说什么呢,我可不想看着你被挨打,我还想喝你的大麦茶呢。”薛睿还是在笑。麦青山有时觉得自己很不了解这个认识了好些年的朋友,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似乎一直很开心,脸上总是挂着笑,绝对是发自内心的,很真诚的笑,似乎在他眼里什么都是美好的。 “唐宁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麦青山听过唐宁的名字,但终究还是了解不深。 “唐宁是唐幻的儿子,唐幻呢是安公公的干儿子,这个安公公你想必该知道吧,皇上身边的大红人。” “怪不得他刚刚提到了他的干爷爷,像这样的人的确有傲慢的理由。”麦青山苦笑。 “何止傲慢,所有世家子弟的毛病他似乎都有,特别好近女色,呵,我说他十有八九是死在女人怀你。” “还是希望他快些离开烟城这个纯朴的地方,但愿以后也莫要再见到他!”麦青山叹道。 薛睿笑了笑,“我有预感,你们很快又会见面。” “我们?” “对,你们!” 三更。 麦青山仍醒着。 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麦青山似乎已经习惯了,苦竹舍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关门,而他,十二个时辰,时时刻刻都在为他的病人准备着。 门被敲得咚咚直响,在这静寂的夜显得有些刺耳,麦青山披了件外套匆匆地去开门,他怕这敲门声扰到周围的邻里。 “怎么那么慢。”门外的汉子有些不耐烦,也没等麦青山解释他又接着道,“我家少主人病了,请麦大夫过去看看。”汉子嘴里说着“请”字,神情却一点也不客气。 麦青山“哦”了一声,转身准备进屋里拿些东西,却被汉子喝住:“喂,去哪里?” “我,我去拿药箱。” “还拿什么,我们那里有的是珍贵的药材,你只要过去看病就是了。”汉子不由分说地把麦青山塞上了门外的一顶软轿。 “大夫请来了?”屋里的人问,说话声有气无力。 “哦,请来了少主人。”汉子恭恭敬敬地答道。 “我有预感,你们很快又会见面。”进屋的那一刻,麦青山想起了薛睿的这句话,他现在才知道,有时,男人的预感并不比女人差。 “是你!”唐宁的记性不差,在烟城他只对两个人印象深刻,一个是教训他的人,另一个是他教训的人,麦青山便是后者。 麦青山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到了床边,为斜卧着的唐宁把起了脉,这种时候,什么也不提也许是最明智的。 麦青山还是开口了,但说的只和唐宁的病有关,他轻咳了一声问道,“公子是否觉得口渴,眼睛晕花,四肢乏力。” 唐宁嗯了一声。 “公子得的是痛风。” “痛风?” “是,痛风最早是在朱丹溪的《格致余论》提出的,所谓痛风者,四肢百节走痛……” “够了够了,罗哩罗唆地说这么多,你只要治好我的病就是了。”唐宁口气极为不耐烦,给了麦青山一个白眼。 麦青山无奈地一笑:“要治公子这病也不难,只是……” “只是什么,说话吞吞吐吐的。” 麦青山看了看屋里的两名侍女和门口的那名汉子,低声道:“还是与公子单独说吧。” 唐宁只是哼了一声,没有下任何的命令。 麦青山见唐宁并没有理睬他,也就不再顾及什么:“说的直白些,痛风是由荒淫无度引起的,麦某望公子能简点下自己的私生活,少去些风月场所。这是治疗公子的病是最有效的办法。” 唐宁一愣,随即,脸涨地得通红,麦青山的话让他羞愧到了极点,屋里的两名侍女在窃笑,虽然她们尽力忍着,但他仍然听的到,唐宁忽地从床上蹿了起来,“啪、啪”甩了她们一个耳光,两人“扑嗵“跪倒在地,一脸的惊恐,吓得不敢说一句话,她们很明白得罪唐宁的后果,他可以想出上千种方法来折磨你,死,也许是其中最轻的惩罚了,而刚刚那两个耳光简直就是不足挂齿。 唐宁似乎没有处置这两人的意思,因为今天让他如此难堪的人是麦青山!“麦青山,别忘记了,你只是一名大夫,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干涉我的私生活,我有钱,我有权,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唐宁瞪着麦青山,这表情就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一般。麦青山的额头冒着汗,他忽然又记起了那一鞭子,他的脸不知怎么的开始隐隐作痛,虽然这伤早已好了。 唐宁原本就四肢乏力,刚刚给侍女的那两巴掌用尽了他全身的气力,他的脚下一软,重重地摔倒在地,,屋里乱作了一团,于是,谁也没有心思再去管麦青山。 麦青山没敢在多逗留,开了张药方,交给了门口的随从,叮嘱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唐宁死了。”几天后,薛睿把这个消息带给了麦青山,“死在烟花阁。”薛睿又补充了一句。 烟花阁卖的不是烟花,烟花阁卖的是女人,那里是烟城唯一的一个风月场所。 “小薛,我记得你说唐宁总有一天会死在女人怀里的。” 薛睿没有作声,当初的玩笑话居然会成真,这样的结果也是他没料到的。 “我已劝戒过他。”麦青山叹了口气,“只是如他这般傲慢之人是绝对不会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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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8-16 16:34:59 | 显示全部楼层
三. 贪

奔跑。 苏方使劲地奔跑着,只是月亮始终跟在他的身后。 月亮,只是一个人的代号,一个女人。 悬崖,海浪声。 苏方已无路可跑。 他转过身。 月亮咯咯地笑着:“你是打算从这里跳下去呢,还是跟我走?”月亮伸出手,朝苏方招了招,“海里有好多好多的鱼,它们会一口一口地啃你的肉,知道啃完,啊呀,你想想这有多疼哦。啧啧,像你这样漂亮的孩子这么个死法,我还真不舍得呢。还是到姐姐这边来,姐姐保证你一点也不疼的。” 苏方想哭,可是却哭不出,他恐惧地看着微笑着的月亮,慢慢地朝自己逼近。 笑声,有些庸懒的笑声。 月亮脸上的笑容骤失,这种笑声只会属于一个人,薛睿! “能请得动你月亮出手,看来对方出的价钱不小!” 月亮止步,转身,娇笑道:“也不是很多,只有五千两而已。” “没想到这孩子值那么多,看来对方是非要他死了!” “做我们这行的从不会嫌钱多的。” “那你有没有听过见者有份这话呢?”薛睿问。 “你要多少?” 薛睿摇了摇头:“我只要这个孩子。” 话语间,月亮只觉眼前一白影闪过,再一看,苏方却已站在了薛睿身边,月亮恨恨道:“江湖上人人都说薛睿爱管闲事,今天看来一点不假。” 月亮的“月光”已离手,如同天际无形的流星一般,直袭薛睿的咽喉。 这一袭来的无声无息,毫无先兆。 杀手,真正让人害怕的不是他们的功夫,而是他们出手够快、够狠、够准,总是让人防不胜防,所以,他们往往能在一招内让功夫比自己高了许多的对手的毙命。 “月光”已逼近薛睿,月亮的脸上重新有了笑容,狞笑。从她出任务以来,已不知有多少高手死在这悄无声息的一袭! 薛睿手中多了把软剑,迎上了“月光”。 碰撞声,很轻,很脆。 “月光”撞上了薛睿手中的那柄软剑,落地,暗淡地没有了任何光芒。 笑容,凝结在了月亮的脸上,她已错过最佳时机,她也很明白,自己,根本不是薛睿的对手。 所有的念头在月亮脑中瞬间闪过。但这一刹那对薛睿已足够! 薛睿的剑直刺月亮胸口。 月亮一惊,猛地向后退了三步。 三步,只是三步! 月亮不敢再退,她没有忘记,在她的身后是万丈的悬崖! 月亮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但这绝望却又立即变成了疑虑。 薛睿既然收剑。 “为什么?” “因为他!”薛睿看了看苏方,“有些东西不是他这个年龄该看到的,我不想在他的印象中留下那么血腥的场景,还有,我还想让他知道,功夫,不是用来杀人的,而是救人的!” 月亮静静地看着薛睿,就像一个孩子在聆听师长的教诲。 “你走吧,只望你以后能好收手。” 月亮走了,消失在这黑夜之中,夜空中还留着她的声音,“月亮我今天欠你一命,原本我该应了你的要求,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以后,凡是有你薛睿出现的地方,绝不会有我月亮的踪影,还有,给你提个醒,小心了这个孩子身边的人……” 薛睿叹了口气,望了望身边的苏方:“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苏方……”苏方的声音很轻,显然他还没回过神,这一夜,他经历地太多。 “你是苏方?苏勉良的儿子?” 苏方怯怯地点了点头。 苏勉良,彩云坊的大老板。 彩云坊的布料,颜色鲜艳,图案别致,手感顺华,随意一直是宫中妃嫔的首选,所以,他们的布料从不对外出售,只被送进宫中。 只是在彩云坊生意最红火的事情,苏勉良却病倒了,经常腹痛如绞,宫中的御医却束手无策,最终不治生亡。 “是二叔,是二叔毒死了我爹。因为几个月来,我爹的饮食一直是由二叔负责料理的。”苏方的情绪一下激动了起来。 “你是说苏勉励!” 苏勉励,苏勉良的胞弟,苏勉良死后,苏家的所有财产便顺理成章地归了他。 薛睿若有所思,苏方虽然是个孩子,但是,孩子的话有时往往却是最可信的,还有月亮临走的前的那句话…… “大哥哥,你功夫那么好,能不能替我爹爹报仇,杀了二叔!”苏方拉着薛睿的衣襟,哀求道。 薛睿蹲下了身,摸了摸苏方的头:“你要记住,功夫不是用来杀人的,你二叔既然毒杀了爹,那就该把他交给衙门处置。” “可是,衙门的仵作却不肯给爹爹验尸,他们怕,怕二叔。” “我不怕。”麦青山淡淡地说。 苏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青山哥哥答应了?” 麦青山冲着苏方笑了笑,即而道:“小薛,我们这就去衙门。” “也好,早些了了此案,这孩子也可不必一直躲藏。”薛睿对苏方叮嘱道,“乖乖地呆在这里,月亮想必已经把你未死的消息带给你二叔,但是我想他未必能料到你会在苦竹舍。” 苏方“嗯”了一声,对着薛睿道:“大哥哥,你一定要替我爹爹报仇。” “会的,薛大哥答应方儿。 杜泽不是个贪官,他只是害怕苏勉励的权势,不过薛睿的出现,让他的担心和顾虑消除了,他也很清楚薛睿和四王爷的关系。 麦青山在苏勉良的胃部居然发现了一个鸡蛋大小的铅块,这令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苏勉生前一直腹痛的原因到是解开了,只是这么大的一个铅块却又是怎么被苏勉良吞下的呢? “难道是自杀?”杜泽反问。 麦青山没有回答,而是把这铅块扔到了地上。这看似乎结实的铅块居然散成了一堆铅沙。“小薛,你该明白了吧。” 薛睿道,“这苏勉励果然心思细腻。” 杜泽站在一旁却是一头雾水,“你们究竟在说什么?” 薛睿笑了笑,“其实很简单,苏勉良胃部的铅是被人一点点喂食下去的,只要将磨过的铅砂,每天一点一点的加入米饭里,积少成多,自然变成了铅块。” 杜泽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薛睿道:“能做这些的只有每天照顾苏勉良饮食的人,而苏方说,这几个月,他的饮食一直是由苏勉励负责的!” 麦青山道:“该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该怎么做,杜县令,你比我更清楚。小薛,别忘记你答应苏方的话。我想,苏勉励的房里也许还剩着没有用完的铅沙吧。” 杜泽应声道:“多谢麦先生了,我们是该找苏勉励谈谈了……” “都办好了?”听见薛睿进来,麦青山问了句,他没有抬头,继续捣研着手里的药。 “在苏俯我们没找到多余的铅杀。”薛睿回答。 “那就是说,我们根本没有证据告他杀人?”麦青山抬头问。 薛睿并没有回答麦青山,“但是,在我们到之时,苏勉励已经死了。” “哦?” “很意外是吧。” “确实很意外!是畏罪自杀?” 薛睿摇摇头,又指了指标自己的眉心:“一招毙命。从伤口来来看该是暗器。” “月亮?” 薛睿叹道:“也许吧。“家仆说,他生前最后见的是一个女人。””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因果抱应。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悲、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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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8-16 16:35:28 | 显示全部楼层
四. 见 (“见”意聪明过度之人) “八年多前净月庵那场火灾你还记得?” “记得啊,那场火烧地可厉害了,净月庵里三十六个尼姑无一幸免啊。这,事隔八年的,你又提它干吗?” 说话之人低声道:“你不知,这纵火之人现今就在咱们烟城。” 另一人“呵呵”一笑道:“你这人就爱危言耸听的,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这会儿可是千真万确呐。我有个朋友在衙门当差,这可是他亲耳听薛睿和杜大人说的。” “薛睿?就是那个浪子侠客?” “嗯嗯,天下难道还有第二个薛睿不成?” “那他是不是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这到不清楚,不过似乎已经有了眉目了。” …… 麦青山跟在两人身后许久,一字一句皆如他耳。 对于薛睿的突然来访,麦青山其实也奇怪过,当时他只说是来见见自己这个故友,可如今看来远非那么简单。 苦竹舍大门紧闭,门把上挂着“免疹”的木牌。 桌上摆着一个香炉和两只粗瓷碗,只是,里面装着的不再是大麦茶,而是竹叶青。 “你本不喝酒。”薛睿说。 麦青山摇了摇头:“我只是不爱喝酒,这不代表我不会喝。” “你我认识已有五年,我到今天才发觉,自己其实并不了解你!” “只是一杯酒,你何来这么多感叹?”麦青山小小的喝了一口酒,皱了皱眉道,“也许我真的不会喝酒了。” “我想听听你和盈盈的故事。” 麦青山一笑,“小薛,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无聊,连这些婆婆妈妈之事也想听了?” 薛睿道:“一时兴起,想听听你们如何相识,又是如何相爱的。”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故事,很平淡。” “那她又是怎么死的?” “生病……小薛,你是不是已经醉了。”麦青山并没有把话说话。 “我清醒着。”薛睿说完,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最近你一直往衙门里跑。”麦青山替薛睿满上了酒,“在调查八年前净月庵的那场失火案吧。” 薛睿“嗯”了一声,没有一点惊讶,其实,这事早在烟城传开。 “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麦青山问。 “你似乎对这事情很感兴趣。” “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是人,总有些好奇之心。你若觉得不便我也不再提了。” 薛睿没有回答麦青山,是或否,反道:“我来给你说个故事吧。” “有酒喝,又有故事听,到是个消磨时间的好办法。” “故事要从八年前的一次暗杀说起,暗者组织那次一共派出了十名杀手去诅杀一个重要人物,但最后却没有一个能回去。” “全死了?”麦青山插话问道。 薛睿点了点头,随即有摇摇头,“准确地说只死了九个,其中一个受了重伤。” “那他到很幸运。” “是,他的确很幸运,他被一和小尼姑就回了庵里。整整一个月,在小尼姑的悉心照料下,这个人的痊愈了。于是,他决定离开。” “他本就该离开,那里本就不属于他!咳、咳……”麦青山一仰头,把整碗酒灌了下去,但他毕竟有些日子没喝酒了,不觉咳了起来。 薛睿看了一眼麦青山,继续说:“如果他真的离开了,那么一切也就不会再发生,可偏偏他又回去了。他发觉自己变了,他习惯了小尼姑为他做的斋饭,习惯了小尼姑没天在他耳边诵读经文。他的身上少了杀手该有的戾气,他知道,他已没有资格再做一名杀手。于是,他回去了,打算带着小尼姑离开,因为他觉得小尼姑也喜欢他!当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小尼姑时,她吓坏了,她告诉他,自己之所以救他完全是处于一番好心,众生都是平等的,即使是一只兔子受了伤,她也会医治,何况是一个人?她是个尼姑,早已断了七情六欲,又岂会再陷红尘?她走了,留下他一人在庵门外。他疯了,完全的疯了,原来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在她眼里他只是一个可怜的需要救治的人,和一只兔子没有任何的区别……” “自古多情空余恨。既然别人不爱他,他又何必作*自己。”麦青山苦笑,又猛灌了自己一碗,这已是第四碗。 “如果他真能像你这般看得开就好了,可是他没有,他本就是个有些偏激的人,他不允许这世上存在着他得不到的东西,他要毁了她。一把火,他把整个庵都烧了,即使那些从火场里逃出的尼姑他也一个没放过,全都死在他的剑下。庵里的三十六人没有一个幸免!” 第五碗酒已下肚,麦青山又不住地咳了起来。 “青山,我第一次见你如此失态。”薛睿说。 麦青山干笑,“为什么告诉我这个故事?” “因为故事里的人,你我都认识。” “除了你,我麦青山似乎没有其他的朋友了。” “也许八年的时间太长了,长得让你忘记了一些人,一些事。那个小尼姑的法号慧净,俗名历盈,至于那个爱上她的男人,青山,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他是谁!” 麦青山在笑:“你始终还是知道了,在我第一次听见烟城的人谈论此事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事你终究还是瞒不了你。我只是很奇怪,你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我只是推测的。我只是受四王爷之托来查这八年前的旧案,有密报说凶手隐匿在烟城之中。” “这才是你来烟城的真正目的。” 薛睿点点头:“其实我也很想来见见你。” “为什么会怀疑我?” “你记不记得那天我曾翻开过你的《法华经》,在书的末页留有慧净二字。而净月庵的名册里我也见到此名,于是我找来了她的资料,发现她的俗名叫做历盈,盈盈,盈盈,这个名字,你曾不止一次与我提过!” “我记得你只是随手翻看了一下。” “这已足够!” “这本经书,是当日离开之时,盈盈抄写后赠送于我的,我一直保留者。”麦青山道,“小薛,你果然细心。”麦青山出奇地平静。 “你似乎并不担心。” “我的确没什么可担心,这些都只是你的推测,一个名字并不能证明什么,你的手上根本没有证据。何况,对一个即将死去的人,我有何必要害怕。” 薛睿到也没有反驳,的确,他根本没有办法证明麦青山就是当日的纵火之人,“看来这苦竹舍将会是我薛睿毙命之处。只是我就这么死了,你不怕别人怀疑?” “行走江湖的人总有仇家,仇家寻仇也是件很平常的事。小薛,你该知道,太聪明的人不会有往往会死的很早。” 薛睿从容一笑:“原来你早就已经想好了借口。” “没有人会怀疑到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大夫。” “不错,没有人,就像谢凌凌、唐宁还有苏勉励的死,没有人会怀疑到你!” “你……你怎么……”麦青山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 “痴、慢、贪、见。” 当这四个字从薛睿的口中说出之后,麦青山终于动容,“我终于知道,你跟我讲那么多的目的不为其他。只是要引我杀你!” “不错,谢凌凌的痴,唐宁的慢,苏勉励的贪,法华四惑‘痴、慢、贪、见’如今只差‘见’,如若我不装作知晓一切,你又怎么肯轻易出手。” 麦青山有平复了自己的情绪,问:“怎么会怀疑到我。” “其实,我本没怀疑你。你该记得凌凌死前那天我曾拜访过谢俯,谢伯夫虽然千方百计地阻止凌凌,但凌凌却说她不会放弃,我仍然记得她当时的眼神,是如此坚定、执著,那她又怎么会如此轻易放弃?” “那唐宁的死呢?” “这个到我真没怀疑过,像他这般风流成性之人,死在那种地方也很正常。只是苏勉励的死到是让我有好些地方想不通。” “你后来不是查过,苏勉励眉心的伤口与月亮的‘月光’忘却吻合。” “月亮追杀苏方的事,整个烟城知道的就四个人,苏勉励、我、苏方他自己,还有一个就是你。你和月亮曾共同效力于暗者组织,她用的什么暗器,想必你比我清楚地很!还有一点你也许不知道,那晚月亮跟我说过一句话,有我薛睿之处,就不会有她月亮,她是个守信之人!直到此时我才想起了你的那本《法华经》。” 麦青山干笑一声:“只是随手一翻,不想却让你发现了如此多的秘密。” “于是我试着找到了那天你给唐宁开的药方,赫见上面有一种叫蝥的东西,服用后会对人的肾脏造成强烈的刺激,你料定唐宁不会听你劝告,必将再去寻花问柳,这后过也是很好想象的,他很快地便陶虚了身体,死在烟花阁内。从表面看,唐宁的死与你无关,但是却是你,加快了他的死亡!” “精彩,小薛,你让我刮目相看,既然两那日的那张药方都给你寻来了。” “呵,其实我自己也没料到会找到,不过我一向是个运气很好的人!” 麦青山轻哼了一声。 “青山,我不知道在你杀死凌凌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你亲生扼杀了这一切,你扼杀的不止是她的人,还有她对你的欣赏、信任!” “她犯了痴戒,与其这样活在痴情中,还不如让她早些解脱。像唐宁,这样傲慢之人活在世,只会让更多的人受罪。”麦青山面无表情,这些人命在他看来似乎根本不值得一提。 “那苏勉励呢,他犯了法,自有官附惩办,你又何必……” “你别忘记了,在苏家,你们根本没有找到害人用的铅沙。” “没有铅沙,我们还可以找其他证据,根本无需你动用私刑!” “我只是在替盈盈解救终生!”麦青山淡淡地说,似乎他所做的都是理所当然的,“小薛,该说的你都说完了,我也该替盈盈办这最后一件事了。” “你有把握杀得了我?”薛睿语气仍然很轻松。 “论功夫,也许我及不上你,但是杀手从来不会与人明争。”麦青山脸上闪过一丝笑。 “你在酒里下了毒?”薛睿问。 麦青山并没有否认,“你喝了一碗。” “你当真以为我喝了?” 麦青山探身一望,才见薛睿身边有着一滩水迹,还散着酒味。 麦青山慢慢地走到了薛睿的身边,“果然聪明,你又多了条让我杀你的理由。不错,酒里弄确实被我下了药,只是我忘记告诉你了,那是解药,不是毒药。”麦青山指了指桌上那香炉,“很香是不是,这酥麻香从来就是这么的香,让人不知不觉得陶醉其中,然后一口一口地吸进鼻里。我料你不会喝着酒,所以故意在酒里下了解药,小薛,你是不是觉得有些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麦青山没有吓唬薛睿,在说话间他已暗暗地运过内力,可是胸中却是空荡荡的! 麦青山右手的短刀已贴在了薛睿的咽喉,而此时的薛睿却笑了,这阳光的笑容在麦青山看来却是如此的寒冷,他的镇定让麦青山有了莫名的害怕。 “杀卅六人而不露其身,隐八余年而不见其形。”薛睿很平静地把这句话说了口。 麦青山一愣,左手紧紧地握着拳,脸色变地刹白。 薛睿道:“你已经明白。” “好一句‘杀卅六人而不露其身,隐八余年而不见其形。’原来天下间最见之人,不是你,而是我,是我麦青山……” 麦青山扔下了手中的短刀,开始不住地狂笑,“我要杀的是自己,是自己,哈哈哈……”说话间一口鲜血竟从口中吐出,薛睿眼睁睁地看着麦青山软软地摊倒在地,等他为自己解了毒时,麦青山却已气绝…… 薛睿的心中感慨万千,他记得麦青山说过,他想摆脱红尘,他不知,真正看破红尘的人是睿智的,他们把人生从生到死看了个透彻,所以他们的心胸是开阔。可惜他仍旧没有做到,他心中摆不下的东西太多,更多的时候,那些说自己看破红尘的人,其实只是看错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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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8-16 16:36:15 | 显示全部楼层
完工,等待各位的砖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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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9-13 01:50:04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謝薜薜送上精采的故事. 請原諒我這麼遲才看.

本來以為是一個個江湖游俠的故事, 原來是可首尾呼應, 絲絲入扣.記得以前也看過薜薜的文章, 這篇明顯比之前的很精采.

我尤其欣賞薜薜對兩位主角:麦青山和薛睿的的刻畫和描寫. 可以做到由點線輕描之間把人物性格背景關係交待清楚, 而步伐不徐不疾, 沒浪費一章一節, 實是高明.

只是最後實有一事不明: 薛睿已處宰割的地步, 為什麼可以憑他一句"杀卅六人而不露其身,隐八余年而不见其形。" 反而讓麦青山死呢? 是不是走漏了什麼玄機?

無論如何, 這是一篇不可多得的短篇. 期望薜薜再為我們多送好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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