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政之战]（大地主）钢丝

岚巽儿

一、嫉妒

“双剑破天”盖小天每次看到大哥“雷神”常磊，就非常的羡慕他。说直接点，简直是嫉妒他。

不是羡慕他的武功。常磊虽然以手中八十三斤重的独脚铜人和一路“霹雳十八打”打遍西北无敌手，但盖小天的长短双剑施展起“枉凝眉”剑法来，同样号称江南无双。两人武功一走阳刚一走阴柔，谁练得到家谁便更胜一筹，本没有什么可嫉妒的。

也不是羡慕他的战绩。不错，常磊曾在十万大山一役中单挑“河西帮”总舵，杀河西帮八大金刚、四大坛主，杀军事“一纸销魂”何必谋，杀副帮主“牛眼冲天”袁瞪天，最后还一脚把帮主“臭脚”祖求对踢下了万丈悬崖，摔了个粉身碎骨。但他盖小天也曾雨夜疾驰七百里，长短剑大破“采花盟”老巢，三莺、四鸠、五狼、十蜂连同盟主“负心汉”风翩翩无一漏网，都成了他的剑下游魂。行侠仗义是他从学扎马步起就立下的志愿，有人和他一样，他只会高兴，哪会嫉妒。

当然，行侠不是没有代价的。常磊铁塔般的身体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结实，他的腰间常年扎着一条宽板带，没有它他简直就走不了路，那是“臭脚”祖求对给他的腰眼留下的纪念。而在这一点上盖小天也毫不逊色，他的肋部至今还留着一枚“留香针”没有拔出来。不是不想，从风翩翩把它射进他体内的那一刻起他就想，但是他不敢。即使风翩翩死了几年了他也不敢。因为这一针顶住了他的肺门，一拔出来他就会象漏气的沙袋一样瘪下去，瘪到死。

名声？地位？或许在这一点上他应该嫉妒吧。常磊是“常盖帮”帮主，而他只是副帮主。但是他能怎样呢？常磊几次让贤，他死活不肯，难道让结义大哥做自己的副手吗？那还有什么脸在江湖上混呢。何况大哥对自己言听计从，说白了就是根本不管事儿，这个帮主实际上还是他的。更何况……呵呵，常盖帮只有两个人，常磊和盖小天。

财富吗？两人过的是“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的日子。大斗金银左手进右手出，江湖人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留那么多金银干吗？

不过，那是年轻时的想法。等上了年纪，哪怕是江湖人也开始懂得金钱的重要了。而一旦成了家，哪怕是最慷慨的好汉，也会变得吝啬起来。

但是常磊是个例外。

常磊成家已经五年了。他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听到一声唿哨便跳出房来，笑哈哈的和把弟一起到“万花楼”喝酒赏“花”。现在，盖小天的唿哨打了老半天了，他还没有从房里出来。

盖小天知道他不是小气。但是等得实在忍不住了，又打了个唿哨。这次房里很快的出来了个人，一个女人，一个说不上很美但是五官很“正”的女人。她笑眉笑眼的对盖小天说：“是二弟呀？找你大哥？唉，你哥哥腰疼病又犯了，是我拦着不让他出来的。二弟进屋吧。唉，不是嫂嫂说你，你的肺……就少喝点吧。”

盖小天很尊重他的嫂嫂，但有时觉得他们不是一路人。比如她永远不明白酒对江湖人就是包治百病的良药，如果不喝酒，他只怕熬不过三天。但他没有说什么，对一个不能理解你的人解释，只能让她觉得你在狡辩。他不想惹嫂嫂反感，无论如何，他很尊重她。这倒不是因为大哥，虽然他很羡慕大哥的胆色，但嫂嫂也不比大哥差。

对了，他羡慕、甚至嫉妒常磊的，就是他的胆色，在女人面前的胆色。

不要以为任何男人都可以在女人面前豪情万丈的承担一切。有些东西，就是男人也承担不起的。

盖小天答应一声，走进了房内。


二、断 指

常磊趴在床上，盯着墙角的一条蠕动的青虫发呆。

盖小天一进来便看到了那条青虫，也不禁呆了。

常磊察觉了，侧过脸来，看着这不是手足胜似手足的兄弟，无声的叹了口气，知道他和自己一样，都想起了一个地方：青龙镇。

以前常盖帮不是只有他们两人的。他们兄弟二人也曾登高一呼应者云集，常盖帮也曾辉煌过，也曾威名赫赫意气风发笑傲江湖过，但是这一切都因一个地方而改变了。

那个地方当然就是青龙镇。

青龙镇在当时是宋金两国的西部交界处。某年，金国四狼主金兀术发五路大军入侵中原，江湖人士虽想置身朝廷事情之外，但逢此时此事，天下虽大，又何处可以遁身局外？更何况为国为民，侠之大者，常磊和盖小天动了激愤，振臂一呼云集了一万江湖儿女，组成常盖帮，打出“义军”的旗号勤王抗金。怎奈朝廷忒也窝囊，竟然不战而逃，把个临时都城建康拱手送与了番人。常盖帮勤王不得，盖小天献计，引军北上夺取青龙镇，截断金兵归路，则其自乱。

一切都计划的很好。士气高昂，粮虽不足但是兵精，个个都是一个打百个的好手。青龙镇也夺下来了。只是他们忘了一点：朝廷是否感激、支持、承认他们这支“义军”？

待南侵的金兵返回时，金国国内的大军也到了，青龙镇两面受敌。而盖小天派出的十几路求援使者，却没能从临近的州县求来一兵一卒。

然后就是苦守。

常磊发现自己的把弟打了个寒颤。是什么能让他这肋带钢针尤面不改色的把弟不寒而栗？只有一件事，自己的朋友正以最悲惨的方式死去，而自己却无能无力。

绝望的苦守中的常盖帮帮众越来越绝望。他们发现自己面临的最大敌人不是金兀术，而是饥饿。

你有过十几天加起来只吃了一个窝头的经历吗？你曾和几千人一起挖过老鼠洞吗？你能想像闻名江湖的大力士“今日拔山”项大羽饿的拿不动自己的斧头吗？……

项大羽最后斩落了自己的左臂，生生的吃了，然后他单臂挥动大斧杀入番营，用一百零八个金兵的性命给自己陪葬。

越来越多的人效仿项大羽，而常磊和盖小天对此一点办法也没有。真的没有办法。

直到最后，青龙镇的一个老人发现观音庙后那块田地里的泥土可以吃，欣喜的跑来报告他们，他们才避免了吃人、或者饿死的两难选择。

常盖帮饱餐了一顿泥巴，当夜杀出了青龙镇。也许是金兵经过一个多月的围困后松懈了，也许是他们自己在战场上磨砺的更强了，也许是他们都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而激发了空前的战意，有些人居然杀透重围逃出去了。但是他们再也没有回到常盖帮。常、盖二人也不想去追究为什么。

常盖二人不愧是一帮之首，不但自己逃了出来，还顺手解救了险遭番将蹂躏的两个女人。

这当然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常磊身上多中了七箭，盖小天丟了一个手指。

若不是如此，日后也不会被“留香针”射中。

常磊看到把弟凝视着断指，又无声的叹了口气，说：“兄弟，坐吧。愚兄的腰疼的厉害，今天怕是去不了万花楼了。”

盖小天坐下，笑道：“大哥有了嫂嫂，那种地方少去也好。”

女人端上茶来，闻言笑道：“二弟也得有个女孩管管才好！二弟自己有意中人么？是哪家的姑娘？嫂嫂帮你说去！”

盖小天摇了摇头。女人问道：“还想着柔福吗？唉，你们，无缘哪，你还是忘了她吧……”

盖小天一阵心痛，借饮茶遮掩过去了。

五年前，兄弟俩救出的两个女子，一个叫德昭，一个叫柔福。德昭就是眼前的嫂嫂，而柔福，却最终选择了回家。

三、胆 色

常磊每次看到自己的老婆都很自豪。天下有几个男人是可以娶到公主的？

江湖上有很多公主。什么铁剑公主辣手公主玉面公主不笑公主……但他娶到的是货真价实的公主，当今高宗皇帝赵构的女儿，德昭公主。

番兵兵临城下，赵构仓皇出逃，撇下满城百姓、宫中无辜，任人宰割。幸亏金邦四狼主金兀术雄才大略、不喜女色，令人把所有俘虏押返回国，德昭等女子才得保住清白。

但是仗越打越乱，狼主也有驾驭不住狼崽子的时候。青龙镇前便发生了军中奸淫妇女的事件。恰恰这个时候常盖帮突围路过，几个未穿盔甲的番将当时便丟了性命，另几个后来被狼主以“贻误战机”的罪名砍了脑袋。德昭、柔福两位公主也被常盖二人救走。

在随后的几个月里，两位公主悉心照料常盖帮身受重伤的正副帮主，硬是把他们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这倒说不清是谁救谁了。有道是日久生情，常磊和德昭、盖小天和柔福也逃不过“关关雎鸠”的铁律，彼此的情愫像早春的青草不可抑制的萌发了。伤好了以后，常、盖二人带着二女游历江湖，饱览名山大川，度过了四人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直到传来高宗赵构定都临安的消息，四人都知道该做个了断了。

盖小天问柔福：“你愿跟我留在江湖吗？”柔福不答，反而讲了一个故事：“有一年，父皇和我们观看外国进贡的一种杂耍，叫做‘走钢丝’。人在离地几丈高的钢丝上走、跳、翻筋斗，很是惊险。父皇突然说：‘朕这一生，就像走钢丝，一步踏错便是万丈深渊。’还教训我们说人是不能走错路的。盖郎，留在江湖不是出路，你跟我回朝做官好不好？凭你的文韬武略，很快就能立不世功名，到时候就可以堂堂正正的来娶我。”

盖小天不答，望着苍茫大地、星空河流，良久才道：“我是属于这里的。”

三天后盖小天把柔福送到了临安赵构宫外，两人在不舍又不得不舍中终于分手了。

常磊问德昭：“你愿跟我留在江湖吗？”德昭同样对他讲了“走钢丝”的故事，然后反问：“你愿跟我入朝为官吗？”常磊叫道：“不去！朝廷有什么好的，你也不许去！老子养定你了！”横抱起德昭便走。德昭笑得搂住他的脖子，道：“我是公主很难养的哦！不过你敢不养，我就杀了你！”常磊道：“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拼了命给你摘来！”

事后盖小天不吭一声，只是对大哥伸出大拇指，很久才放下。

以后每当盖小天看到大哥夫妻琴瑟和谐时，便会有些懊悔。特别是近来朝廷想和金国和亲，把柔福公主嫁给大狼主粘罕，他更是想到：“我当初为何不强留她？我是还了她自由还是让她落入了火坑？是让她感到我的尊重还是让她对我失望了？我这一步，走错了吗？”


四、选 择

送走了盖小天，德昭又下厨做饭。油烟熏得她又咳嗽起来。

“做饭做饭，原来天下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做饭！火烤红了我的脸颊，烟呛哑了我的嗓子，菜刀磨粗了我的手，油盐酱醋取代了琴棋书画，洗菜刷锅代替了邀月赏花。这样的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日三次，何时是个头呀？我不怕累、不怕死，跟着阿磊、小天，不是也练成了武功吗？再遇敌人我也不是吴下阿蒙了。但是这种消磨人的日子，这种蚕食人的肌肤的日子，我是再也撑不下去了！

阿磊的腰伤，使我们一直没有孩子。我都老大不小了，没有孩子的女人还是女人吗？我劝过他别去十万大山的，可是他还是去挑战河西帮了，只因为他是大侠，别人求他救人他不能不去。可是，这种事不是应该由官府来管吗？那些人为什么不去求官府，而要来求他呢？我们现在的苦，又有谁能帮呢？

他爱喝酒，爱赌钱、爱面子，哪怕老婆在家里挨饿，也要在人前做出一掷千金的架势。以前他钱来得容易，可是现在年纪渐大又有伤病，独脚铜人使出来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凌厉了 。等老的时候，我们可指望什么过活呢？给他说过多少遍了，可他就是不听！

呵……这就是的江湖吗？这就是我梦中那自由自在、潇洒飘逸的江湖人吗？

我当初的选择，是错的吗？”

常磊听着灶间的刀铲声，心里不由升起一股内疚。

“堂堂的一国公主，跟着我真是受罪！还是二弟高明，这种江湖岁月，不该让她们这些金枝玉叶来承受啊！我本以为可以给她撑起一片天，让她过得舒舒服服，不逊于一个真正的公主，没想到现在反而是她在照顾我。看来，当初是我错了，把一个女子拖到她不熟悉的生活中，这本身就是任性，是不负责任啊……”

正在这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但是他脚尚未立稳，已被一具独脚铜人压住了脑袋，同时一把带着葱花的菜刀顶住了他的膻中穴。

黑影一拱手：“贤伉俪果然是高人！在下无恶意，有机密事和常大侠商谈。”

三日后江湖盛传，“雷神”常磊夫妇把所有家当──黄金四千两捐给了善堂赈灾。旋即又传出，常磊要去刺杀金国迎娶柔福公主的使者。一时间常盖帮名声大噪，远胜当年。

盖小天和常磊、德昭三人对坐在荒山小庙，三人都是心事重重。

盖小天道：“大哥，你接了这种万分危险的生意，为什么又漏了口风？这样等于同时和宋金两国为敌，无论成败，只怕天下之大、无处容身了。”

常磊道：“我也不知道口风是如何漏出去的。不过我也不想躲躲藏藏的，为国为民，我是想杀了这个辱我大宋的迎亲使……”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道：“我的腰伤越来越严重了。那天一动手，我就知道再过一年，下半截就要瘫了！难道要我缠绵床榻、苟延残喘？不，我要趁着还能动、能打，轰轰烈烈的干一场！同时也赚点佣金，给德昭留点什么。如果我死了，她……唉！”

德昭接口道：“对，为国为民，侠之大者！所以我把阿磊收下的佣金全捐出去啦！二弟，你说嫂嫂做的对不对？”心中却想：“磊哥，你的那点小算盘还能瞒过我？我怎能收这些黄金呢？那不等于我以前的选择是错了吗？这可比死更让我难受！”

盖小天道：“既然如此，我去！我反正是光棍一条，无牵无挂。况且这关系到柔福。”

德昭一手拉着丈夫，一手拉着义弟，斩钉截铁的说：“我们一起去！”

常磊大笑，突然出手点倒二人，道：“你们谁也不许去，我去。”

五、刺 杀

临安城外，旌旗招展、号角长鸣，高宗赵构携柔福公主和百官在城门外恭迎大金使者。这当然是有辱国格的行为，但是赵构哪还顾得了这些！

常磊混在围观的人群中，面前如林的刀枪隔开了军兵和百姓。他知道这不是刺杀的好时机，因为城门前约莫有近万兵马，动手的话有去无回。但是暗夜潜入、鸡鸣狗盗式的杀人并非他的特长，他喜欢堂堂正正、轰轰烈烈的干一场！何况此时，金人趾高气扬、警惕性最低，雷霆一击下未必便杀不了迎亲使。

他取出背囊中的独脚铜人，身边的百姓顿时一阵骚动，避火般的躲开了。唯有两个人却反而上前一步，摘下了肥大的帽子──德昭和盖小天。

德昭嗔道：“老公──！”盖小天微笑道：“大哥，你的点穴手退步了。”

常磊嘎声道：“是你的功力进步了很多。”

常磊有些后悔，到底是把他们拖累了！好像他这一生都在拖累别人：常盖帮的那些老弟兄、德昭公主、自己的二弟……但现在官兵已对这里有所察觉，几个人正向这里移动，行刺之举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三人对望了一眼，一生的恩怨情仇从眸间滑过，最后留在眼中的，是同仇敌忾的决绝之气！

杀！

为国为民，侠之大者！

金兵队伍一阵大乱，有人疯虎一般冲进来、闯进来、杀进来了！

最先接触的小队长刚刚提起狼牙棒，便被沉重的独脚铜人砸了个稀烂。他的长官正要指挥，翻飞穿刺的长剑已在他的身上进出了九次！

常磊和盖小天踏着鲜血和死尸飞掠向前、向前，接近、更接近旌旗下项挂白狐皮的大金使者！

潮水般的金兵涌了上来。他们绝大部分从来没听说过汉人中有荆轲、聂政这样的人、这样事、这样的热血，但是今天他们看到了！他们看到两个汉人在枪刺矛击下浑身浴血，但是，有进无退！他们看到锋刃屠戮在这两人身上却毫无效果，而这两个打不死的魔鬼，闪电般的挥舞着武器吞噬了无数人的生命！

铜人在骨头上敲打着，长剑在咽喉中切割着，造就的是一排排死尸，腾起的是一层层血浪！金兵在两人的快速推进中已完全不成章法！

很多经历过那次事件的金人、汉人，多年后还心有余悸的向儿孙这么述说：“你见过一万人被两个人吓的倒退吗？那两个不是人，是天神降世啦……”

金人倒退，压的宋人也不得不倒退，城门为之拥堵，金国迎亲使无路可退！

常磊和盖小天使个眼色，大喝一声：“咄！”，前后一分，被护在中间毫发未伤元气充盈的德昭纵身在丈夫宽大的背上一踩，高高跃起，将手中的菜刀远远的掷了出去！

这一招是盖小天的得意招数，德昭练了五年，唤作“投鼠”。

投鼠不忌器。虽是简单的飞刀，却贯注了使用者全部的精、气、神，无论中与不中，一刀既出，玉石俱焚。

迎亲使的左右亲卫奋不顾身、前仆后继的用身子掩护主子，那菜刀连穿两面盾牌、四人的铠甲、身体，才势衰落在迎亲使的脚前。

同时德昭“哇”的一声，大口吐血，倒在丈夫的怀里。

投鼠一刀，玉石俱焚。

迎亲使面色煞白，兀自骂道：“这帮汉狗……”一语未了，就听“突”的一声，胸前冒出了一截带血的剑尖！

“这是怎么回事？……”他最后的思维就停留在这里，一股无可匹挡的痛楚把他送入了绝对的虚无。

附近的人都惊呆了，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睛：怎么，是被迎的柔福公主越出凤辇，杀了迎亲使！

战场，随着大金使者的尸体砰然落地，忽然静了下来。

柔福仍握着那柄短剑，那是盖小天送她的临别纪念。她一步步的走到盖小天身前，伸手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盖郎，是我错了，我不该离开你，不该回到皇宫，更不该找你们来做刺客！你能原谅我吗？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一定跟着你，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盖小天一瞬间全明白了。幕后策划刺杀迎亲使的就是她，也许走漏风声的也是她。她是想让金人知难而退？还是只想拖延时间？抑或觉得行动太危险，想让自己兄弟知难而退？但是这一切都没有功夫询问也没有必要追究了，他一把握住柔福的手，说道：“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

常磊和德昭的手臂从后面伸过来，四个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

高宗大叫：“放箭！你们给朕放箭！！”

宋金两国的弓箭首次合作，射向四个站在幸福的钢丝上的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