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七种暗器之情人泪（卷一、素手锋芒）

沈孤雁 发表于 2006-4-7 03:43:24

一 　　古碟斜阳、水榭亭廊，踏上了西泠桥头，便可将西湖全景一览无余。 　　此刻的楚凤羽，心却不在西湖十景间，志也不在游览。他孑然地伫立在西泠桥头向四周极目远眺，像在寻找着什么，又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夕阳残照，给潋滟空蒙、变幻无穷的湖光水色又增添了一缕神秘的色彩。 　　半晌，在楚凤羽的身后出现了一个稚气未脱、十六七岁的小女孩。该小女孩蹦蹦跳跳地来到楚凤羽的身后，拉着他的手说道：“爷爷爷爷，在断桥那边晶晶看到有位大哥哥和漂亮的姐姐在放风筝，我们也过去好吗？晶晶也要放风筝。”楚凤羽内心一凛，目标人物终于出现了。 　　原来，楚凤羽本是青衣楼八大堂口之一的杀手堂十二金牌杀手总头目。他这次要暗杀的对象是武功要比他好很多的舒白云。 　　提起这个舒白云，在江湖上人们都不会陌生。他才出道不过几年，就已名震江湖。因为他的绝技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神功正是三十年前四大顶尖高手之一的剑帝柳困烟的绝技之一。神尼玄僧、剑帝鬼皇，这四位高人虽然隐匿江湖已达三十年之久，但至今提起他们的名字，依然会使人们觉得如雷贯耳！ 　　舒白云当然也会使剑，他的剑法究竟高到什么样的程度没有人知道。因为很少人看到他拔剑，据说看过他拔剑的人都已经死去，估计那些死去的人中绝大部分人还看不清他的剑到底是怎么拔出来的呢！ 　　因为他的剑很快、剑法更好，帝王剑法本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剑法！至今为止，除了另外三个顶尖高手外，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帝王剑法下走过三招，很多人在第一招“君临天下”前便已经丧命！ 　　如今舒白云也像三十年多年前的剑帝一样，携剑行走江湖。于是人们猜想，他十有八九应该就是剑帝的嫡传弟子。假如如果万一他真是剑帝柳困烟的传人的话，那么他的帝王剑法应该是天下无敌模? 　　要杀这样的一个人，还真不是见容易的事情。如果换是平常，楚凤羽说什么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杀这样的一个危险人物。但只可惜他加入的是青衣楼八大堂口之一的杀手堂，堂主要他去杀谁，他就得去杀谁。更何况舒白云做了一件对不起他的事──他不该把自己的挚爱素素给“抢”去了。所以舒白云今日一定是要死，有你没我。楚凤羽这样想。 　　素素，一个看起来比西湖更宁静更美丽的女孩子，曾经让楚凤羽魂牵梦萦了好几年。他从小就和她一起在孤儿村长大，两个人的感情可以说是青梅竹马，比兄妹之情更深、比朋友之情更纯。楚凤羽也曾想过一万遍，要娶素素为妻。但就在楚凤羽满心以为自己迟早会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的时候，一个比他更幸福更幸运的男人出现了，这个男人，便是舒白云。 　　舒白云的出现，让素素对他的感情产生了偏移。因为素素在不经意间就喜欢上了这个舒白云，理所当然她只把楚凤羽当成是大哥哥一样看待。 　　这让楚凤羽内心很不痛快。舒白云凭什么就这样“抢”走了他的素素呢？她应该是楚凤羽未来的妻子啊！ 　　楚凤羽也曾为此和舒白云闹过争执，但都无济于事。因为舒白云手中的那口剑决不是吃素的，更何况他心如匪石，也是铁了心地深爱着素素！ 　　楚凤羽陷入无限的绝望和迷茫之中，明抢不过，无奈之下，他只好隐瞒了素素和舒白云偷偷加入了青衣楼，想凭借青衣楼的力量来剪除舒白云！ 　　青衣楼近年来发展迅速，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就已崛起武林，超过昔日的天下第一大帮──丐帮、取而代之而成为如今的天下第一大帮！ 　　青衣楼除了八大堂口之外，还有三十六暗桩，七十二分舵。这些实力，都已渗透到江湖的每个角落！ 　　楚凤羽加入的是八大堂口之一的杀手堂。杀手堂是专门从事“猎人头”职业的一个机构，要听命于青衣楼总舵的调动和安排。 　　青衣楼总舵想杀谁，杀手堂就要派出相应人手去杀谁，这些年有不少名门正派的高手都莫名其妙地死亡，这当然就是杀手堂中的杀手所为！ 　　杀手堂中能称得上是职业杀手的有两种：一种为金牌杀手，另一种为银牌杀手。 　　金牌杀手就只有十二个，按十二生肖排序。鼠杀为首、猪杀最末。楚凤羽凭自己和唐门的交情，学到了一手漫天花雨的绝技，很快就在杀手堂中平步青云，成为这十二金牌杀手的总头目、是为人杀。 　　这次刚好堂主要让他杀舒白云，可以说是又惊又喜。惊的是自己恐怕还没有把握能杀得了舒白云，喜的是杀舒白云的机会终于来了。 　　只要是堂主下的命令，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调动这十二个金牌杀手。十二金牌杀手无一不是江湖上最为顶尖优秀的职业杀手，一般每次行动只要出动一两个人，就可以顺利完成任务。但这次舒白云让这十二个金牌杀手同时倾巢而出，可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舒白云是一定要死的！他一定要死！ 　　只要他死了，素素才会回到自己的身边，才会对自己回心转意！ 　　楚凤羽没有想过后果会怎样，只要素素回到自己身边，无论是怎样的后果他都不怕！ 　　这次从三十六暗桩之一的杭州湖畔居茶楼获得消息，舒白云将携素素前来西湖游玩！ 　　楚凤羽欣喜若狂，赶紧把自己乔装成一个银须鹤发的老者，然后命令十二金牌杀手分别在西湖十景处蛰伏，只要一有舒白云的消息，就马上回来禀报。 　　这次回来禀报的是蛇杀水晶，她用杀手堂暗语向楚凤羽汇报了舒白云和素素的行踪。水晶蛰伏的地点是断桥，舒白云和素素当然是在断桥上出现，她刚才口中的大哥哥和漂亮姐姐指的就是舒白云和素素。 　　断桥残雪，西湖十景之一。 　　断桥是西湖三大情人桥之一。它的出名与民间故事《白蛇传》有关，白娘子和许仙缠绵悲怆的爱情故事就是从断桥相会、借伞定情开始的。两人历经磨难再次在断桥相会时那生离死别的情景，又给每个游览断桥的游客以无尽追思。 　　西泠桥和断桥、长桥合称西湖三大情人桥。西湖断桥从唐代起叫“段家桥”，自从康熙御笔亲题西湖十景中的“断桥残雪”后，“段家桥”便更名为“断家桥”，意为孤山路的尽头。 　　诗人陆游一生喜爱梅花，更有诗云：“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由于断桥背城面山，正处于外湖和北里湖的分水点上，视野开阔，是冬天观赏西湖雪景最佳处所。 　　时值深秋，看不到冬日残雪，也不曾见零落梅花，这对于游览者来说多少有些遗憾。不过对于舒白云来说倒没什么，有佳人在身边，夫复何求呢？ 　　素素站在风中是一种绝然的美丽。她就随便地站在那里，却把西湖的美景都给比了下去。有不少游客的眼光都被她的容貌所吸引，回头频频，注视默默。 　　素素像是有所感应，粉嫩的脸庞带着些许娇羞，螓首低垂，不敢再看路人一眼。 　　舒白云剑眉星目，脸上总是带着微笑。他走过去把风筝递到素素的手中，温柔的对她说道：“素素，别怕，既然出来玩了就放开些怀抱吧，开心才是最重要的。”素素接过风筝，“嗯”了一声，点头道：“那我们就一起来放飞这只风筝吧。”迎着风，素素奔跑起来，为了让风筝能够飞得更高更远，素素沿着断桥边缘一边奔跑着一边旋出更多手中的线。在风筝飞翔的同时，她的心在飞翔，随着风筝而起伏跌涨，从她兴奋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喜欢这种自由放任的感觉。 　　风吹起素素的秀发，遐思无限，舒白云看得两眼发痴。他当然没有留意到，在他的不远处，还有十三双眼睛在盯梢着他们。 　　素素奔跑着，带动风筝飞向高空。舒白云兴奋地看着素素在他的面前跑来跑去，并不时地提醒：“风筝快掉下来了，快跑起来……风筝别放太偏了，小心挂在树枝上……”在他们的默契配合下，风筝终于越飞越高，素素手中的线已经放完，线条在风中像绷紧了的弦。 　　“云哥哥，快过来帮个忙，风筝快要脱手而飞了！”素素像是有点累了，叫舒白云过来帮忙。 　　舒白云这才过去接过素素手中的线陀，并让素素在一旁休息，自己则放起了手中的风筝。 　　素素在一旁其实也没歇着，当风筝的高度超过其他游客所放的风筝高度时，还不断拍手叫好。 　　“云哥哥你快看，我们的风筝飞得最高了，我们的风筝飞得最高了！”素素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高空风筝，欣喜若狂。 　　舒白云的内心更为喜悦，他没有想到小小的风筝也能给素素带来这么大的快乐。以后一定要常带素素来这里放风筝！舒白云如是想。 　　正当舒白云稍微走神之际，风筝的线突然凭空折断，接着风筝就飘飘摇摇落往断桥之畔的杨柳岸。最终，风筝挂在其中一株杨柳树的枝头。 　　这让舒白云和素素都颇觉意外，他们没想到风筝的线会在这个时候折断，尽管事情来得有点突然，他们也不会马上意识到危险正向他们悄悄逼进。 　　不过舒白云还是有些许感觉的，因为他感觉在风筝长线的拦腰处，有一丝轻微的震动。那决不是风吹线动那种自然和谐的感觉。 　　舒白云收回线的断口处一看，果然如此！ 　　这线应该是被人以一枚小小的暗器割断的！因为在线的断口处，只留下平削的痕迹。如果是被风扯断的，应该不会这么平整！ 　　有几个人的名字迅速在舒白云的脑海中放牧了一遍。 　　唐潇雨──唐门三当家。唐门暗器堂的堂主。这个人暗器手法诡秘莫测，变化多端，几乎无人能在他的暗器之下逃生。不过这个人一向深入浅出，比较少踏足武林。 　　南海神尼──三十年前四大顶尖高手之一，在神尼玄僧剑帝鬼皇中名号居首位，她有三大绝学：观音泪、太乙真经和寒冰掌。观音泪本是唐门三大绝秘暗器之一，但却鬼使神差般成为了南海神尼的如意暗器。据悉在三十年前连青衣楼的前楼主独孤鸿都丧生在她的观音泪之下。她乃峨嵋派硕果仅存的高人前辈，已经失踪了三十年，应该没道理来这里射断自己的风筝。更何况观音泪即使能将风筝的线射断，断口也决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那么，排除了这两个人，还有谁能有这样的本事竟能在舒白云的眼皮底下将风筝的线给射断呢？舒白云一时也想不起来这第三个人来。 　　他当然没有想到，楚凤羽为了夺回所爱，这些年来一直都勤练武功，更将唐门绝技漫天花雨手法给学了去。今时今日的楚凤羽的武功，绝非舒白云能想象得到。 　　刚才用一枚小小暗器射断风筝线之人，就是楚凤羽。他偕同十二金牌杀手乔装在人群中伺机出手。乘舒白云不注意，楚凤羽就赶紧射出了一枚小小的暗器割断风筝线，然后引领舒白云一步一步陷入自己为他设计好的十二生肖诛杀阵之中！ 　　楚凤羽朝四周看了看，没发现可疑人物，于是就对素素嘱咐道：“风筝线断了，我去把风筝捡回来，你就先在原地等我，千万不要走开。知道吗？”素素应声道：“知道了，那你自己要小心点。”舒白云点了下头，拍了拍素素的肩膀，然后转身而去。 　　杨柳岸，晓风残月。 　　月未升，日未落，正是黄昏时分，红霞满天。 　　舒白云在众多游客之间穿梭而过，只要穿过了人流，就可以到达杨柳岸，风筝就挂在触手可及的杨柳枝头。 　　可偏偏就在他即将穿过人流之际，突然感觉到耳后有一股刀劲向他袭来。 　　“终于还是出现了！”舒白云早有戒心，这一刀来得虽然来得匆忙，可还难不倒身怀绝技的舒白云！ 　　但可怕的是，前面居然还有一条红缨枪当胸袭来。 　　“好朋友不止一个！”这是他的第一意识。意在剑先，如果等到他出剑的时候脑袋必然已经搬家。所以他不能出剑。他低头。 　　才下眉头。 　　红缨枪已经刺到胸前，速度很快。 　　前有阻挡，后有追兵。死路一条。 　　地狱无门，还好天堂有路。 　　他跃起。还没跃起。 　　一条九节鞭像蛇一样悄悄地盘住了他的左脚，如果他跃起的话就刚好被套牢，左脚很可能就会立马残废。 　　与此同时，一枚透骨钉后发先至，已经迫在眉睫。 　　四面楚歌，八方临敌，这次的凶险对舒白云来说是平生第一次。如果换作别人，早已经死了不止四次了，可惜他是舒白云，身怀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绝学的舒白云。 　　他要让这四个暗算他的人一人死一次。 　　人的生命就只有一次，死一次也就够了。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嘴叼住了透骨钉，同时用双手接住了迎面刺来的红缨枪，并强行向前推进一步，避开了身后那致命的一刀。 　　脚已被九节鞭盘实，他的行动已经受制，要是再不还击，就必死无疑。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吐出了透骨钉，向来者的方向飞去，来者应声而倒。双手一式斗转星移，红缨枪已经调头，矛头指向暗算他的人，暗算他的人胸前多了个窟窿。他用右脚踩住了九节鞭的七寸，九节鞭的末梢便稍微松驰了下来，避开了左脚残废之祸。 　　电光火石之间，情势已然逆转，尽管危险仍在，最起码舒白云可以出手了。 　　剑已出手。 　　剑已出鞘。 　　剑已穿过使鞭者的咽喉。 　　剑拔出，一股鲜血激射而出，在夕阳下像极了怒放的梅花。 　　片刻之间，已经有三个人死于非命。人群中立即骚动了起来，很多人都被吓得东奔西跑，也有少数人被吓得呆在原地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楚凤羽看得目瞪口呆，原来舒白云刚才施展的那一招剑法正是帝王剑法的第一式──君临天下！ 　　遇到帝王剑法，十二生肖诛杀阵都还没拉动，就已经不攻自破，更何况舒白云还有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神功护体！ 　　这种神功很是奇特，无论谁以什么样的招式去打他，他总能以牙反牙以相同的招式反打回来。 　　刚才的猪杀和狗杀，就是死在他的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神功之下，而龙杀则是死在他的帝王剑法之下！ 　　舒白云敢情就是剑帝柳困烟的嫡传弟子！如果不是，又怎会施展帝王剑法和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神功呢？！ 　　楚凤羽暗地里捏了一把汗，不自觉间，手心间已扣了一枚小小的暗器。 　　这枚暗器乍一看像一朵花，仔细一看却像一枚针团，再瞧仔细点，却又什么都不像了。但这枚暗器却是楚凤羽的杀手锏──暴雨梨花针！ 　　暴雨梨花针和观音泪一样，都是唐门的三大绝密暗器之一。在两百多年前，唐门的观音泪失窃，以至于在唐门之中，暴雨梨花针一度成为了镇门之宝。只有嫡传的唐门子孙，才可以学到漫天花雨的暗器手法和继承暴雨梨花针的暗器。 　　但楚凤羽绝非唐门中人，他却有幸学到了唐门的漫天花雨手法，以及得到了这枚暴雨梨花针的暗器，这一切看起来似乎难以解释，但却是隐含了青衣楼和唐门之间的一个天大的秘密。 　　这个秘密就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楚凤羽就是这少数几个人中的其中一个。 　　暴雨梨花针本来还没有观音泪可怕，但当它粘上了唐门前毒药堂堂主唐惊涛费尽半生心血所研究的剧毒──七心海棠之毒之后，就变成了天底下最为可怕的暗器了。 　　提起这个唐惊涛和七心海棠，人们都会觉得毛骨悚然。 　　首先因为唐惊涛是个怪胎。众所周知，每个人一出生都会发出第一声的啼哭，而唐惊涛却不是。他刚出生就吓死了生他的母亲，因为他没有哭，他笑，他一出生就笑个不停，直到他母亲吓死后他才止住了笑。 　　自唐惊涛抓周开始，他就与毒结下了不解之缘。他沉湎于百毒之中乐此不彼，听说他费了半生的时间只为培育一种毒花──七心海棠。当这株七心海棠开放的那一日，他的脸也变成了一具骷髅，是死是活至今未知。 　　楚凤羽手中的这枚暴雨梨花针暗器，曾在七心海棠的毒液中炮制了七七四十九天，里面的每一枚银针之毒，都可以取人性命。 　　场地中的搏斗还未结束，十二生肖诛杀阵虽然还没发动就已经被破，但还有九个金牌杀手活着。 　　九天灭寂死生大阵！ 　　这个阵法虽然没有刚才那个阵有杀伤力，但威力也不可小觑。 　　九个人齐攻之下，威力是刚才的数倍。 　　舒白云虽然武功卓绝，但面对这九个天底下最优秀的职业杀手，也明显感到吃力。 　　帝王剑法本就大开大阖，落入这样的阵法中却很难施展得开，好在有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神功相辅，居然以一敌九和这九个人打了个旗鼓相当。 　　楚凤羽在旁略阵，他眉头微皱，心下骇然。舒白云的这身武功恐怕已不在三十年前的剑帝柳困烟之下！这九个人固能困得了他一时，却不能将他一举杀死在阵中。一旦他破了此阵，这九个金牌杀手就必死无疑，今后要想杀他恐怕就更难了。 　　素素正朝着他们的方向飞奔而来。她刚才静静地站在断桥上等待舒白云的归来，可是却突然看见舒白云无端陷入了十二金牌杀手的阵法之中，这令她大为吃惊。 　　据她所知，舒白云一向行侠仗义，按理说应该是没有什么仇家的，怎会有人要取他性命呢？ 　　素素暗自着急，但却帮不上任何忙，因为她不懂武功。她只好从断桥跑过来，想看个究竟，她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些什么人在暗算他。 　　从断桥到杨柳岸，虽说路程不算很远，但以素素这样的脚程来说，也确实要花费一盏茶的时间。 　　场地中又有了变化，这九个金牌杀手开始自相残杀。 　　在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神功的牵引下，这九个人的劲力几乎都被反弹回来，要么伤到自己，要么伤到同伴。一下子就被舒白云打得溃不成军。 　　好在舒白云不是一个好杀之人，要不然凭他的帝王剑法恐怕早就把这九个人送上了西天。 　　“你们还有几个人？都一起上吧。”舒白云挺剑站在夕阳下，剑尖还在滴着血，俨然一座神殿不可靠近。 　　这九个人中又倒下了四个，倒在地下的都成了尸体。活着的金牌杀手就只剩下五个，包括蛇杀水晶。这五个人中就只有蛇杀水晶没有受伤，敢情是舒白云念她年龄最小没有对她痛下杀手。 　　水晶冷哼道：“我们几个人不用你管，总之你今天是死定了！”舒白云微微一笑，讶然道：“是吗？那你们的阵法都已经被我破了，试问你还能将我怎样呢？”水晶道：“我们是不能将你怎样，但我可以要她的命！”水晶话音刚落，就甩出了一枝袖箭，把持剑而立的舒白云给吓了一跳。 　　原来，她是想要朝这个方向奔来的素素的命。 　　“素素，当心！”说时迟，那时快，舒白云赶紧施展帝王剑法第二式──爱江山更爱美人来破解此招。他的剑很快就挡下了这枝袖箭！ 　　但，情急之下，他背后的空门就很明显露了出来，楚凤羽当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 　　暴雨梨花针！ 　　唐门三大绝密暗器之一，再加上唐门最厉害的暗器手法──“漫天花雨”，还有在七心海棠剧毒中炮制过七七四十九天的数以千计的牛毛般细的漫天针丝，几乎无孔不入地朝舒白云背后射了过来，也封死了舒白云的所有退路。 　　如果舒白云就这样退开，那么死的人就一定是素素。 　　楚凤羽就赌这一把，倘若舒白云是真心地爱着素素，他一定会为素素挡下这些暴雨梨花针，倘若不是，素素死了，自己也绝不会独活。 　　有你没我，舒白云，你自己看着办！ 　　楚凤羽在射出手中的暴雨梨花针之后，偕同剩余的五名金牌杀手迅速退开并隐匿在人群之中。她生怕被素素看到自己的行踪，尽管他已经乔装成一个老头子，仍不免有些害怕。当然，他更怕看到素素死在针下的惨状。 　　但，素素的身上并没有中任何一枚毒针，因为这些毒针绝大部分都被楚凤羽帝王剑法的第三式──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荡开，但仍有一些插入了舒白云的后背，使舒白云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别……别过来！”舒白云突然横剑挡住素素的去路，不让素素再向前靠近一步。 　　“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暗算你的人好像都已经被你打跑了。”素素见舒白云面色有异，遂关切地问道。 　　“是……吗？不过我……我好像中毒了！”舒白云吃力地说道，用剑驻地。 　　“什么？！你中毒了？中的是什么毒？”素素这下紧张了，她看得出来，舒白云所中的这种毒相当厉害，要不然舒白云怎会不让自己靠近他呢？他是怕把他身上的毒也传到自己的身上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种毒，应该就是七、心、海、棠！听说这种毒是唐门前任三当家唐惊涛前辈费尽毕生心血所培育的奇花之毒，他自己都玩毒自毁了，可想而知中此毒者根本就无药可解！”舒白云在说话的同时面容也在扭曲。七心海棠之毒迅速在身上蔓延，背后渐渐有黑紫色的血液渗出，那是他背上的肉被剧毒腐蚀之后透过衣衫渗透出来的。 　　“不……不可能！我一定要救你，你一定要活下来！”素素摇头道，她不信天底下竟然还有无药可解之毒。 　　“就算有解药，也来不及了……我会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化作一堆白骨！”舒白云深谙此毒的利害，他已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最遗憾的是，留下了素素却没有人照顾。 　　“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你一定不会死的！”素素六神无主，只有眼泪在脸上无助的流淌。 　　“听我说，素素……不要难过，今生能与你相遇相知并相爱，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我没来得及娶你过门，是我耽误了你！我死后，你一定要嫁给一个爱你的人，我只希望你会过得比较开心……快乐。就像……像刚才那样……”舒白云的剑已经撑不住要倒下的身躯，他只好先斜坐在地上，并仰起头，看着杨柳枝头那半截随风飘扬的风筝，眼力充满了柔情的倦意。 　　“是谁？是谁要害你！你快告诉我，我去杀了他们替你报仇！”素素捏紧了拳头，浑身都在颤抖。 　　“算了……你不懂武功……你报不了仇的！咳……咳……”舒白云困难地摇了摇头，试图打消素素这种天真的想法。 　　谁知道素素心意已决，她不能救舒白云，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为他报仇。十年报不了就用二十年，二十年报不了就用一辈子！恨之深因爱之切，她痛恨那些暗算舒白云的杀手，她此刻真想把那些王八羔子全都捏死踩碎！可偏偏剩余的那几个人都突然间在人群中消失了，连个影都没看到。 　　“不──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素素咬牙切齿说道。 　　“答……应……我……好……好……活……下……去……”舒白云在吐出这几个字之后，含恨而终。 　　一阵冷风吹来，素素的头发在风中飘飞，她漠然地守在舒白云的尸体前，雕塑般一动不动。 　　舒白云的尸体逐渐化作粉末，冷风吹过之后，露出森森白骨。 　　素素终于晕了过去。

沈孤雁 发表于 2006-4-7 03:43:57

二 　　是夜。 　　一轮明月高挂空中，是如此的皎洁。 　　明月的四周繁星点点，彼此交汇的光芒把整个黑夜都点亮。 　　站在西湖附近微尘雅舍的窗前眺望西湖，依然有着一种宁静的美丽。 　　平湖秋月，位于白堤西端，孤山南麓，濒临外西湖，也是“西湖十景”之一。 　　而微尘雅舍，绝对是观赏平湖秋月景色的最佳地点之一。 　　不过楚凤羽却没有了这种心情，在黄昏之际刚刚杀了舒白云，他的内心有点忐忑不安。他深怕素素会发现事情的真相，不肯原谅他。 　　素素就躺在他背后的床铺上，她还没有醒过来。楚凤羽就是在等她醒来。 　　其实楚凤羽在杀了舒白云之后并没有远离，而是一直躲在暗处暗中观察素素，直到素素晕过去之后，他才敢鼓起勇气把她抱到西湖附近的微尘雅舍里调养。这个微尘雅舍，当然也是青衣楼的三十六暗桩之一。 　　“云哥哥……云哥哥……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躺在床铺上的素素梦呓般叫了起来。 　　“素素……是我，是我，是……我！”楚凤羽连忙走到床前，握住素素的手柔声安慰道。 　　素素睁开了眼睛，泪流满眶。在模糊的泪水中，素素渐渐看清了眼前的人。 　　“不，你不是云哥哥！你……你是羽大哥？”素素终于认出了楚凤羽，但却一脸的迷惑，在她的印象中，她应该是守在舒白云的尸体前的。 　　“是我。你没想到会是我，是吧？”楚凤羽涩声说着话，内心却布满了酸楚。 　　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在你的心目中，到底还占有多少位置呢？ 　　素素的内心也是感到一阵迷惘和惆怅。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挣脱了楚凤羽的手，哽咽问道：“我们有……三年没见面了是不是？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儿？”离愁别恨，纵有千万埋怨，口却不能开。 　　楚凤羽当然不会告诉素素自己已经加入了青衣楼，身为杀手堂十二金牌杀手的总头目，是不能在任何人前泄露自己的身份的，包括自己的亲人。 　　楚凤羽没有亲人，他和素素一样，都是无父无母无亲戚的孤儿。 　　他们从小一起在孤儿村生活，一起玩耍，一起成长。早把彼此当成是自己最亲的亲人。 　　“其实，有很多时候，我都在你的身边，只是你没有发现到我而已。”楚凤羽说完一声喟然长叹。 　　“为什么？既然你有在我的身边，为什么不敢出来见我？我很可怕吗？”素素不解地问道。 　　“不，你一点也不可怕。只是……只是我不忍破坏你和他之间本来幸福和安宁的生活。我宁愿让自己躲在黑暗角落，也不要让自己无心伤害到你。”楚凤羽幽然说着，内心里感到了阵痛。 　　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在与别人卿卿我我，那种滋味决不是用语言能形容得了。楚凤羽的内心却熬过了这样痛苦的三年，可想而知，他内心所受到的伤害，是一种怎样的深。 　　但，楚凤羽却不能衷心祝福他们，因为楚凤羽还不甘心。 　　不甘心就会产生妒忌，不甘心就会产生怨恨，舒白云今日之死，皆因楚凤羽的不甘心，他不甘心就这样把素素拱手让给舒白云。他依然深爱着素素，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 　　提起舒白云，素素的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流淌。她其实已经在梦里哭过好几回，醒来时她还希望这个梦可以是假的，可当她睁开眼睛时第一眼看到的人不是舒白云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原来舒白云是真的死了。更何况她是亲眼看见舒白云怎样由一个活人化作了一堆白骨。 　　“羽大哥，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快带我去见云哥哥？我好想再见到他，我好想再见到他……”素素喃喃的说着，泪如泉涌。 　　心很痛，真的很痛。 　　没有人知道，她的内心有多痛苦。 　　也绝对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心有多碎。 　　舒白云之死，对她的打击是巨大的，就像一把巨锤重重地捶打在她的心房，她感到自己很压抑，压抑得透不过气来。 　　醒过来又能如何？醒过来就要承受更大的伤痛。 　　“人死不能复生，素素，请节哀顺变吧。舒兄遭遇不测，你悲伤过度，当场晕了过去，然后我就赶紧把你带到这里来调养。对于舒兄的死，我也感到很难过，但是我却来不及去救他……”看着素素满腹神伤的样子，楚凤羽也知道，这时候素素最需要的是有人安慰。 　　“当时你在场？你为什么不出来救他？！你在孤儿村的时候，不是跟随村里的长辈们学过拳脚功夫吗？你为什么不出来？为什么？”素素闻言大失常态，抓住楚凤羽的臂膀摇个不停，然后，无力地失重地滑下…… 　　是啊，在那样的时候，她是多么希望能有一个人能挺身而出前去救他。就算没有哪怕是用自己的身躯去替他挡下那些毒针，她都心甘情愿。只可惜由于自己不会武功，非但什么忙都帮不上，还连累了他。 　　“素素，你冷静点。听我说。我之所以会经常在你身边，是因为我对你一直恋恋不忘，其实很多时候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你真像那只风筝，你飞得越来越高，也离我越来越远；而我就象扯着风筝的这根线，放的太松，怕你飞出我的视线；扯得太紧，又怕把线挣断，每天都患得患失，弄得我好累好累……”素素有点谦然地打断道：“羽大哥，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会给你带来这么多的折磨。我们不说这些了好吗？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当时在哪里？”“当时，我也亲眼目睹那些杀手围攻舒兄，但我离他也有一段距离，等我赶过去的时候，舒兄已经……”楚凤羽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但素素明白，后面舒白云的遭遇就是她所亲眼目睹的。 　　“那后来呢？后来你又去了哪里？”“后来我就去追那剩余的五个杀手，但这五个杀手武功都非常厉害而且特别狡猾，他们分别往五个不同的方向逃跑。我追了半天就只追到其中一个……”“然后呢？”“然后，我就和他打了起来，最终……我杀了他！”“你杀了他？他们武功都那么高强，你能杀得了他们其中一个？”素素狐疑起来。 　　“你没发觉……我手臂上受了伤吗？”素素用眼一瞧，果然，在楚凤羽的手臂上显然有一道包扎过的伤口，刚才被素素用力一抓一摇，立刻就有鲜血从中渗出。 　　楚凤羽身穿白色绸衫，所以这一处的鲜血看起来就格外明显。 　　“原来，你是为了替云哥哥报仇才受了伤，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才好。”素素这才消除内心的疑虑，并对刚才自己的过激行为而感到由衷的抱歉。 　　“我们从小就一起长大，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你的云哥哥也就是我的云哥哥，为他报仇是理所当然义不容辞的事情，你不需要感激我，这是我应该做的。”“对了，你既然杀了他，那么他的尸体呢？在他的尸体上应该是可以找到一些线索的。比如，可以从他身上查出他们的幕后主使人究竟是谁。”素素赶紧追问道。 　　“不必查了，他是青衣楼杀手堂的十二金牌杀手之一。他身上的金牌就是最好的证明。我已经替你查过他们的身份。但幕后主使人究竟是谁，就没有人知道了。他死之前没有透露任何信息。他的尸体就放在门口，我不敢把它拖到房间，怕吓着你。”“我不怕。”素素闻言挣扎着下床，径直走到了门口。楚凤羽赶紧尾随而出。 　　果然，在微尘雅舍的门口，横躺着一具尸体，此人咽喉黑紫，显然是被人用重手法给掐死的，在他身侧，还躺着一把掩月刀，素素认得，这把刀就是一开始在舒白云背后袭击的那把刀，而这具尸体，也的确就是最开始暗算舒白云的那个杀手。 　　“这个人死有余辜，杀了还不解恨，我要把他千刀万剐！”素素刚说完，就抢上前一步拾起了地上的掩月刀，想给地上这具尸体一个“透心凉”。楚凤羽一看这还了得，赶紧出手制止。 　　只见他用手迅速格挡住素素就要往下落去的刀势，赶紧喝止道：“素素，你别这样！人都已经死了，你就……留给他一个全尸吧。”楚凤羽说到后半句口气顿时软了下来，他一瞬间也就明白了素素为什么会那么激动，那么痛恨。 　　原来，她还是爱着舒白云的，即使舒白云死了，她对他的情义依然不会改变。 　　楚凤羽想到这里，思绪万千。他真不知道这次杀了舒白云是不是反而害了素素。 　　“羽大哥，你能不能告诉我，云哥哥他是怎么中的毒？据我亲眼所见，他身上即无刀伤，也无剑创，却为何会身中奇毒？”素素突然问道。 　　对于舒白云的粹死，她还有很多疑点没有解开，为了能替他报仇，这些细节她是无论如何都要弄个清楚的。 　　“这个……这个具体经过可能是这样的，在逃跑的那四个金牌杀手中，也许其中有一个擅长使毒，舒兄在打斗之际不小心着了他的道也说不定……”楚凤羽只好对素素撒了个谎，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素素知道事情的真相。 　　“只可惜还有四个杀手不知所踪，不过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既然他们都是青衣楼杀手堂的金牌杀手，他们日后的噩梦恐怕会很多。”素素咬紧银牙，恨声说道。 　　那种恨意连楚凤羽听了都觉得心里发虚，还好素素现在不会武功！ 　　“一定会的，一定会的。”楚凤羽连忙接口道。 　　“对了，羽大哥，云哥哥尸骨未寒，我想请你帮个忙。可以吗？”素素央求道。 　　“快说，纵有一千一万个忙，我也会帮到底的。你无需对我这么客气。”“我想请你再带我到云哥哥遇难的地方……”楚凤羽这才释然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都已经替你办妥了。由于舒兄身上所中的毒极为厉害，任何人都沾不得，我只好未经你的同意先把他的尸骨火化，然后再把他的骨灰放置在一个骨灰罐里……”“骨灰罐在哪？”“你只要回过头就能看见了。”楚凤羽的眼神告诉素素，骨灰罐就在素素的身后。素素顺着楚凤羽的眼神回头，果然发现在雅舍中央的一张八仙桌上，放置了一个骨灰罐，在骨灰罐的旁边，还放着一柄剑。素素认得，这柄剑就是舒白云日常随身携带的兵器，在剑身上还刻有七个字：“卷絮风头寒欲尽”。 　　素素走过去，轻轻地抱起骨灰罐，然后把脸贴在骨灰罐的盖子上，黯然神伤地说道：“云哥哥，素素来看你了……”楚凤羽怔怔地站在门口，心里面千番滋味百般愁。 　　素素抱起了骨灰罐，也就想起了一些往事。 　　这些往事如水一般在素素的心头蔓延开来，泛起阵阵涟漪，令素素更加悲伤。 　　但在这样的时刻，楚凤羽却不敢上前去惊扰她。因为他知道，素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要一个人冷静一会儿，自己站在这里反而觉得有点多余，于是他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悄悄地把门掩上。 　　隔离了素素的视线，楚凤羽却突然做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动作。 　　他居然伸手去点躺在门口的那具“尸体”的穴道！ 　　更为奇怪的是，这具“尸体”被点之后就立刻活了起来！ 　　原来，这具“尸体”并没有死，他只不过被楚凤羽事先点了穴道进入了假死状态！ 　　刚才为了瞒过素素的眼睛楚凤羽在这具“尸体”的咽喉处故意涂了一些药水，让素素误以为这个杀手真是死于楚凤羽之手。而正当素素真要将他千刀万剐的时候，楚凤羽赶紧出手制止，才挽救了他一条性命。也正因为这样，才使得他这个苦肉计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这具“尸体”当然不是普通的货色，赫然就是十二金牌杀手之首的“鼠杀”！ 　　鼠杀和楚凤羽扮演了这出双簧戏，目的就是为了让素素相信杀舒白云的人绝对不是楚凤羽！ 　　只要素素不知道杀人的真正凶手是楚凤羽，那么楚凤羽就有办法接近素素，最终捕获她的芳心！ 　　楚凤羽和鼠杀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鼠杀就悄然地俯拾起地上的掩月刀无声地退下。 　　楚凤羽这才舒了一口气，然后阔步踏出微尘雅舍。 　　旧雨楼地处风景秀丽的孤山南麓，依山傍水，像一棵明珠镶嵌在山光水色之中，熠熠生辉。素有楼外楼之称，亦谓厨云集。 　　楼外楼在南宋诗人林升《题临安邸》的诗词中而名满天下。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清风阁就建立在旧雨楼中。 　　而当时鲜为人知的是，清风阁其实就是青衣楼的总舵。 　　杀手堂不过是青衣楼的一个组织罢了，青衣楼的规模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超过天下第一大帮──丐帮，靠的不仅仅是高手辈出的人才，更离不开其四大核心人物──无刃天绝，孤掌断枪。他们其实是青衣楼的四大护法，掌管着生杀大权。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楼主独孤残，才是他们真正的领导人。 　　楚凤羽登上了旧雨楼，站在清风阁远眺群山，心里面有点忐忑不安，他将要面见的，便是这位传说中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青衣楼楼主──独孤残！ 　　楚凤羽从未见过独孤残，心里面也没底。不知道这次楼主召见，所为何事。 　　月上树梢，桂花飘香。 　　“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杭州因桂花而闻名，桂花被尊为市花。在西子湖畔，满觉陇上的满陇桂雨公园尤以千树桂花齐放的盛景堪称一绝。 　　在清风阁虽没有千树桂花，但那淡雅的花香却也阵阵扑鼻。 　　扑鼻而来的，不止是花香。 　　还有桂花。 　　十月金秋，正是桂花娇艳的时节，还不到飘落的时候。所以，扑鼻而来的桂花，应该是人为的。 　　飞花摘叶神功！ 　　楚凤羽警觉起来，练就如此神功之人其内力必然已经达到三花聚顶，登峰造极的地步，来者武功很不简单！ 　　作为杀手，其感官嗅觉应该都要比普通人要灵敏，一旦发现有什么苗头不对，就能够迅速作出反应摆脱险境。楚凤羽也不例外。 　　他的武功其实也不弱。但要摆脱这飞花的偷袭却似乎不太可能。 　　因为他感觉这朵花很重，重得让人无法呼吸。 　　他开始挥掌反击，想借反弹之力以进为退。 　　然而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这朵桂花突然卸去了所有的力道，楚凤羽这凝聚了全身功力的一掌，居然毫无着力之处。 　　所以楚凤羽开始向前扑去，他无法立刻收回掌力，至少还有七成的内力将要拍在清风阁的柱子上。 　　正当楚凤羽快要拍到清风阁柱子上的时候，突然有一股棉花般的力道轻松化去了他这一掌的刚猛力道。 　　接着，就有一个人从柱子之后转身走了出来。 　　只见此人身材清癯，面带一具青龙面罩，狰狞的面具乍一看就会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不过当他拿出一块玉龙令牌的时候，楚凤羽赶忙俯下自己的脑袋，再也不敢直视此人。 　　因为，玉龙令牌象征着青衣楼的无上权力，所有青衣楼帮众见到此令牌就像见到青衣楼楼主一样，玉龙令牌一般由青衣楼楼主独专。 　　所以楚凤羽敢肯定，这个人非青衣楼楼主独孤残莫属。 　　“属下楚凤羽参见楼主！”楚凤羽说着扑通一声跪下。 　　“起来吧！”独孤残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听起来更加令人心悸。 　　他只轻微地伸出手虚空一托，楚凤羽就不由自主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那股棉花般的力道相当神奇，楚凤羽竟然毫无招架之力！ 　　“你可知道，本座为何亲自召唤你？”独孤残冷冷地说道。 　　“恕属下愚昧，未能猜透楼主来意，请楼主明示！”楚凤羽汗颜道。 　　“你是青衣楼里除了杀手堂堂主墨成规以外最优秀的杀手，深得唐门三当家唐潇雨的真传，你可知道他为何要传你唐门绝技？”“这个属下知道，唐门是为了夺回两百多年前失窃的观音泪，才联合青衣楼的力量来共同对付南海神尼。他培养属下却不培养唐门后人，无非是想借刀杀人！”“不错，本来对付南海神尼极为困难，但有了唐门的配合，就事半功倍了。你能杀得了柳惜别，就说明你有几分把握可以杀死南海神尼并夺回观音泪！”“柳惜别？”“不错，舒白云就是柳惜别，他是冷魂宫少宫主柳飘剑的孪生兄弟！也就是剑帝柳困烟和昔日天下第一美女雪诗诗所生的亲生儿子！”“那他为什么要化名为舒白云？”“这的确让人费解，不过我们关心的可不是柳惜别为什么要化名为舒白云，而是要防止冷魂宫以及柳困烟伉俪寻找我们报仇！”楚凤羽闻言大吃一惊，他早就知道舒白云的武功和剑帝柳困烟大相径庭，却怎么也没有料到他居然就是柳困烟的亲生儿子柳惜别。这次布局杀了柳惜别，可以瞒得过不懂武功的素素，但要想瞒过冷魂宫中的剑帝，却似乎要比登天还难。 　　“那……那剑帝柳困烟现在身在何处？”楚凤羽颤声问道。 　　“听说在三十年前，他就和雪诗诗一起隐居在一个蛇岛之上，早已经淡出江湖。”“还好，要不然他恐怕会对青衣楼不利！”“你怕什么？以青衣楼今时今日的实力，又有哪个门派可以望其背项？我这次要你杀了柳惜别，目的就是为了要引剑帝重出江湖！当然，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试探一下你到底有多少斤两，看是否有把握能杀得了南海神尼！”楚凤羽直感到脊背一阵冒冷──独孤残竟然还要自己去杀南海神尼！一个柳惜别尚且难以应付，更遑论在三十年前武功就已震惊江湖的南海神尼！ 　　“怎么？你没有信心？”独孤残冷声问道。 　　“不，属下有信心，但是……”楚凤羽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但是没有把握。”独孤残冷哼一声道：“亏你还是唐门三当家亲自调教出来的杀手，原来竟是个孬种！”楚凤羽赶紧解释道：“属下并不是怕了南海神尼，只是据江湖传闻这个南海神尼武功厉害非凡，一手观音泪暗器就已经冠绝武林，更何况她还练有柔一派绝学太乙真经以及峨嵋派绝学寒冰掌，与属下相比，在实力上悬殊太大。而楼主却让属下去杀这样的一个人物，无非是以卵击石，属下身死事小，可丢不起青衣楼的脸。总而言之，属下恐怕不能担当此任，万请楼主三思！”独孤残沉吟了半晌，厉声道：“本座下的命令，从来没有人敢违抗！本座要你去杀她，自有本座的道理！不用你来操心！”楚凤羽哪还敢违逆，只好应声道：“是是是。楼主思维慎密调度有方，属下听从安排就是了，属下这就回去部署一切！”楚凤羽说完掉头就走。 　　“慢！”独孤残又叫住了他。 　　楚凤羽只能乖乖地回头听命。 　　“你这么着急着走，是不是怕本座杀了你？不过你要记住一件事，你是一个杀手，杀手最忌的就是妄动真情，你若是情根未断，做事情就难免会拖泥带水，本座希望你回去之后，亲手杀死素素！如若有违，就休怪本座手下无情！”“你要属下……杀死素素？楼主，她不懂武功的，她是无辜的……她还是……”楚凤羽急得要死，谁都可以死，唯独素素不可以。 　　“她还是你青梅竹马的好妹子是不是？可人家爱的人却是柳惜别，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杀死她之后，立刻向我禀报！”“楼主，试问她为什么一定要死？”楚凤羽听了冷汗直冒。 　　“因为，我不能让她知道青衣楼和唐门之间的秘密！”“可是……可是她并不知道啊！”“你在杀死柳惜别的同时，已经留下了七心海棠的线索。也就是说，她迟早会去唐门查清事实的真相，到那时，就会被唐门知道了我们和唐门合作的真正目的，试问，若是让唐门知道我们青衣楼原是想坐山观虎斗，唐门又岂会不懂和冷魂宫合作来歼灭我们青衣楼？！”楚凤羽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不过在他的心中，青衣楼的生死与自己没有多大关系，他只要保护素素的周全。 　　当然，在表面上楚凤羽可不敢把自己内心的想法给表露出来，他干咳一声掩饰道：“楼主的远见令属下感佩万分！属下这就回去执行任务！不过……”楚凤羽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不过什么？”“不过南海神尼今在何处？据说她已失踪了三十年。”“她已经现身了。据三十六暗桩之一的过客山庄的探子回报，前两天有人看见她出现在四川蜀道上。”“试问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观音泪？”“多情网。多情网是观音泪的克星，是唐门前任大当家机关堂堂主唐玄机用三百多年前一代奇侠苏小魂使用的如意兵器天蚕丝所打造，能克制百兵。”楚凤羽没想到原来在这世界上居然还有一样东西可以克制观音泪，不由得欣喜若狂道：“既然如此，那楼主可知多情网今在何处？”“不知。唐玄机在一甲子前就已和多情网同时在江湖上消失，若是多情网现在还在唐门，唐门又何必要找我们青衣楼合作呢？”楚凤羽点头称是，连忙道：“说得也是，那属下告退。”独孤残没有理会拂袖便走。 　　楚凤羽如释重负，不过一想起刚才的那番对话，立马又陷入了一片苦海之中。 　　──回去，就要亲手杀死素素！我能下得了手吗？ 　　天已冷，楚凤羽的心中也是一片冰冷。

沈孤雁 发表于 2006-4-7 03:44:32

三 　　走在通往微尘雅舍的羊肠小路，楚凤羽的内心充满了矛盾。 　　他真的不想杀素素，可偏偏楼主就对自己下了这样的一道命令。 　　如果不按照楼主的意图去办事，也就等于违背了青衣楼。 　　青衣楼的势力遍布天下，如果自己违背了青衣楼只怕是天下再大，再无自己的容身之所！ 　　可素素也是自己这一生唯一的挚爱，他又怎能对她下这样的毒手呢？ 　　自己是杀手又怎样？之所以沦为杀手，还不是因为自己想从柳惜别的手中夺回素素。为了夺回素素他可以去杀人，也可以去杀鬼，可就是不能杀素素。 　　不想让素素死，唯有拼死保护她。但凭一己之力，又怎能对抗有天下第一大帮之称的青衣楼呢？ 　　楚凤羽突然间想到了死。也许此刻只有死才能够超脱这一切。 　　死对于杀手而言，并不可怕。在他们每执行一个新的任务的时候，就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楚凤羽不是怕死，怕只怕，他死了之后，素素仍难逃一死！ 　　只不过楚凤羽现在还不想死，这时候若是死了，他一定会死不瞑目。 　　一阵晚风吹来，小路两旁的树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嘲笑着楚凤羽的悲哀与无奈。 　　楚凤羽内心感到从未有过的懊丧和失落，他不明白为何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拼搏了这么多年，得到的却是这样的一个下场。 　　微尘雅舍的一豆灯火在窗口闪烁恍惚，楚凤羽依稀可以看见。但是他的双脚却像是被灌了铅，站在原地再也不想向前挪动。 　　素素应该还在房间里的，只要推开了房间的门，他就可以见到她。 　　但是，见了她之后，他又将如何面对她呢？ 　　告诉她青衣楼楼主要杀她吗？告诉她舒白云就是自己亲手杀死的吗？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能让素素知道。 　　素素是被自己的阴谋卷进这场无谓的杀戮中的，她才是最无辜的。 　　楚凤羽开始有点后悔，后悔为什么要那么着急杀死柳惜别。假如柳惜别现在还活着，他也许就有能力保护素素，因为凭借冷魂宫在关外的实力，估计青衣楼楼主还不敢将素素怎样。 　　只可惜现在的情况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素素能不能躲过今晚这一劫，就只有老天晓得。 　　楚凤羽犹豫了片刻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决定要带素素连夜逃离微尘雅舍这个属于青衣楼管辖范围的暗桩，今后无论是生是死，他都不在乎，他只要能和素素在一起就可以。 　　“咿呀”一声推开了门，楚凤羽顿时愣住了。 　　房间里哪里还有素素的影子？ 　　只见被子一层一层被叠得很整齐放置在床铺上，连一点褶皱都没有。显然是素素叠好之后还很用心地用手抚平过。 　　更令人吃惊的是，桌上柳惜别的骨灰罐以及那把佩剑都不翼而飞了！ 　　楚凤羽赶忙用眼睛在房间里四处搜索了一下，终于发现原来在桌上那一盏亮着的灯火下还压着一封信笺，墨迹显然还很新。楚凤羽忙拆开来看了一下。 　　“羽大哥：多谢你这么照顾我，还为云哥哥手刃了一个凶手，我发自内心万分感激。然而自从云哥哥死后，我深感悲痛，尘世间的一切我都不再留恋，心已随云哥哥而去，唯一能够维系我生存下去的动力，那就是为云哥哥报仇。妹此番不辞而别，是为寻访名师练就绝艺，并查出真凶。素素手笔。”楚凤羽看完大吃一惊，素素竟然就这么走了？ 　　要知道这里是青衣楼三十六暗桩之一的微尘雅舍，在这附近到处都有青衣楼的眼线，素素就这样一个人出去，假如被青衣楼楼主知道了，那又当如何是好？ 　　楚凤羽想到这里，心如刀悬，赶紧拽紧了信笺夺门而出，他一定要找到素素，一定不能让素素落入青衣楼楼主等人的手中！ 　　天色已晚，月浮青冥。 　　素素一手抱着柳惜别的骨灰罐，一手提着柳惜别的佩剑，走过了几条荒僻的小巷以及几座孤零零的破落小农舍，然后就看到了一户亮着灯火的人家。 　　素素本想连夜继续赶路，但转念一想自己一个弱质女流，在这样一个静谧的深夜行走，可能会有潜在的危险。万一遇上了什么猎色之徒，那可就出天大麻烦了。 　　想来想去，素素还是觉得有点不妥，还是先到这户人家借宿一宵比较好，只是不知道这户人家是否允许自己留宿。 　　借着月光，素素还看清楚了这户人家的大门上竟然还挂了个乌木牌匾，牌匾上依稀刻着三个狂草字迹──离尘斋。 　　在门外溜达了一会儿之后，素素终于鼓起勇气去敲离尘斋的大门。 　　“请问有人在家吗？”素素怯声问道。 　　可是里面却静得可怕，根本没有传来一丁半点的声音。 　　素素觉得很奇怪，既然是亮着灯火，为何会没有人居住在里面呢？该不会是里面的人全都已经睡着了吧？ 　　素素这样一想又把声音提高了三分，再次问道：“请问有人在家吗？”奇怪的是，里面还是没有传来回答的声音。 　　素素越想越不对劲，总感觉这户人家有点古怪！ 　　终于耐不住好奇心，素素又用力拍了拍离尘斋的门环，令人吃惊的是，这一拍居然把离尘斋的门给拍开了。 　　原来这离尘斋的门竟然是虚掩的！ 　　走了进去，素素不由得把心都提到嗓子上，连呼吸都不敢了，生怕惊动了什么。当然，她也怕房间里突然传出什么声音，那样的话肯定会把她吓坏。 　　素素下意识地抱紧了骨灰罐，她最怕的是自己不小心会把这个骨灰罐给摔坏，这可是她最宝贵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不能摔，也摔不起。 　　房间里面只亮着一盏黑油灯，借着微弱的灯光，素素还看到了墙壁上写着几行狂草书法，素素瞪大眼睛看了老半天，才看明白这些字到底是哪些字──孤云出岫，去留一无所系；朗镜悬空，静噪两不相干。 　　素素就越发地奇怪，这首诗意境深远，一看就给人一种远离尘嚣的感觉，想想与这离尘斋三个字倒还挺搭配。 　　只是不知道这房间的主人为何要在墙壁上写这么奇怪的诗句。 　　房间里面的摆设很简单，就一张木桌，还有几条板凳，房间里居然连一张床都没有。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桌上的那坛女儿红，少说也有十八年的酿造。 　　素素心想，这下可麻烦了，进了人家的房间，却没有发现主人，等这个主人回来，不把自己当成女贼才怪。 　　想到这里，素素赶忙退出房间。哪知道才走到门口，就遇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年约三旬左右，穿著绸缎儒衫，顶上一领文士巾，华丽的紧，只是那副尊容却就让人不敢恭维了。獐头鼠目，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摇来摇去，非但没有半点风流之气，反更显的猥琐不堪，十足的纨绔之相。 　　“你……你回来了？”素素被吓退了一步。 　　“原来你在这里，我总算找到你了。”来者前进一步道。 　　“我本来不属于这里……我只是……”素素又退了一步。 　　“你不用解释了，你最好马上给我进房间去！”来者命令道。 　　“为……为什么呀？”素素又被吓退了一步。后面就是张凳子，她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来者这才不慌不忙地掩上门，然后转过身对素素细语尖声地说道：“因为……因为我就是羊杀，十二金牌杀手中的羊杀，别以为羊的性格都很温煦，别人不知道我知道，其实羊杀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嘿嘿！”“你是十二金牌杀手中的羊杀？！”素素被吓得跳了起来，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十二金牌杀手中的羊杀。 　　在素素的印象中，十二金牌杀手如今就只剩下四个。其实素素现在还不打算找他们报仇，因为她还没有遇到高人指点自己武功，要对付这样的职业杀手恐怕力有不逮，但不幸的是偏偏就在这样的时候遇到十二金牌杀手中的羊杀。 　　“如假包换。没错，我就是羊杀！不过你放心，我现在是不会杀你的，我要先慢慢折磨你，然后再……”羊杀边说着边向素素欺近。 　　“你别……别过来！”素素赶忙把骨灰罐往桌子上一放，“铿”地一声拔出了柳惜别的佩剑。 　　“美人带嗔真是别有风情呀！哈哈哈……不过没关系，你越是这样我就喜欢，待会等我把你调教好了，看你还怎么收拾我，嘿嘿，来吧──”羊杀一说完就猴急地扑了过去。 　　素素这一惊非同小可，手中剑豪不犹豫地朝羊杀刺去。 　　羊杀早有防备，只见他折扇轻轻一挥，素素的剑就飞上了半空…… 　　“叮！”只听半空中传来一声轻微的声响。 　　素素顿被羊杀压在桌子上，动弹不得。 　　羊杀热血上涌，哪里还顾得素素的那把剑将会落往和处，忙不迭去撕素素身上的衣服。 　　素素被压住后惊恐万状，慌忙举起桌上的那一坛女儿红就往羊杀的头上砸去，羊杀的头赶忙一偏，没砸着，这坛女儿红就碰在对面的墙壁上，“砰”一声碎了，酒水四溅，酒香满屋。 　　羊杀还很庆幸自己没被砸着，谁知道他就样这一偏，不幸的事情就立刻发生了，因为他刚好被半空中落下的那柄剑给刺中，一剑灌顶！ 　　以羊杀的这身功夫，居然就这样莫名其妙死在不懂武功的素素的剑下，这未免太过于夸张了，素素在挣脱了羊杀的怀抱之后也像是坠入了五里云雾，这怎么可能？！ 　　但事实就是摆在眼前，羊杀确实是死在自己的剑下！ 　　素素突然想起了刚才听到的在半空中传来的那一声轻微声响，于是赶忙抬起头，却发现原来在屋檐的横梁上竟然还睡着一个人！ 　　难道──素素顿时明白了，想必这个在横梁上睡着的人才是这个离尘斋的真正主人，刚才就是他出手解了自己的围！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素素连忙称谢。 　　谁知道那个人根本就没有半点动静。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素素又把声音提高了三分。 　　“谁呀？吵死了！”横梁上的人终于应了一句。 　　素素喜道：“晚辈素素，路经此地想借宿一宵，打扰了前辈的清梦真是不好意思。”“你还好意思说，闯进了我的家，砸坏了我的酒，我不去追究就是了，还想在此免费住一晚，这我可不能答应！”横梁上的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素素没想到横梁上的人竟然会这么小气，不由得嘟囔道：“那前辈想要多少银两？我给你就是了……”横梁上的人哈哈笑道：“孤男寡女的，你觉得这合适吗？”“这……”素素羞红了脸，无言以对。 　　“不用这个那个了，你走吧，我是不会留你的。天下这么大，一定会有你的容身之所，我不是一个见死不救的人，但我绝对是一个隐者，我不想因为你而改变我那后半生清静的生活。你明白吗？”“素素明白。敢问前辈怎么称呼？好让素素日后可以报答您的救命之恩。”“不必问了。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横梁上的人声音渐弱，竟然说着说着便睡着了。 　　素素本想再多问几句，见状不由怅然若失，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拔出插在羊杀后脑勺上的那柄剑，归剑还鞘。 　　然后，默默地抱起柳惜别的骨灰罐，走出了离尘斋。 　　一个人躅行在一条冷清的街道上，素素觉得有点冷。再加上刚才所受的惊吓，就感觉更冷了。 　　街上的每一个动静，都会让素素起鸡皮疙瘩，哪怕是风吹过的“呜呜”声响。 　　真有种草木皆兵的感觉。 　　素素平时很少只身闯荡江湖，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很多事都由不得她。 　　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险阻，她都要一个人独自去面对。 　　柳惜别的死，对她而言是一个很沉重的打击，几乎让她失去了生活的勇气。 　　是仇恨改变了她，她要让自己变得坚毅、变得勇敢。 　　以前她看见血都觉得害怕，现在她什么都不怕了，就连刚才用力拔出插在羊杀后脑勺上的那柄剑时，她的手都没有颤抖一下。 　　她以后还要用这柄剑杀死另外三个金牌杀手！ 　　素素稍微计划了一下，她想先安顿好柳惜别的骨灰罐，然后再前往唐门打听七心海棠这种毒药，或许会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同时她也希望自己能够有幸遇到一位高人前辈，尽快习得高强武功，就算不能立刻复仇，至少也能自己保护自己。 　　天色渐暗，夜凉如水。 　　素素还没找到一间客栈投宿，肚子就已经开始咕咕叫了。 　　“这不争气的肚子，还是先把它填饱算了！”素素自嘲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约摸走了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有一家菜馆跃入眼帘。菜馆名曰“天外天”。 　　素素不由得喜上眉梢，三步并作两半就过去了。 　　走近前，就看到了招牌匾上的还题着一首诗词，用隶书写了这么四句：“西湖西畔天外天，野味珍馐锅里鲜，他日腰缠三万贯，看舞越姬学醉仙。”好有气派的菜馆，却不知是谁人所开？盘算着自己身上所带的银两还够，于是素素就昂首阔步地走了进去。 　　店小二看到有客到，就赶紧过来唱喏道：“客官，请问要点什么？本店有西湖醋鱼、朱洪武豆腐、叫花子鸡、蟹镶橙、东坡脯、南炒鳝……”“停停停……”素素还没听完就赶忙示意店小二停下。 　　“请问客官还有何吩咐？”店小二又问道。 　　“麻烦你拜托你能不能把刚才的那些菜谱再慢点说一遍？”说实话，刚才店小二念菜谱的名字都太快了，素素听了很不习惯，也没记住多少个。 　　“哦，原来是这样啊，这位客官真是有趣得紧。那你听好了……”果然，店小二又把这些菜谱名称缓缓地念了一遍。 　　素素这才听清楚了，于是微笑着说道：“那就随便来两道经典的菜吧。”“本店坐落在灵瘾寺飞来峰之下，已有百年历史，是游客游览西湖最佳的歇脚之处。这百年来新推出的菜谱数不胜数，且每一道菜都有自己的特色，很难评出哪一道菜才是最经典。不过就我个人意见，向您推荐的菜是宋嫂鱼羹、东坡肉，这两道菜价格公道，味道也美。客官不妨考虑一下？”店小二娓娓道来。 　　“好吧，就这两道菜。”素素大方地说道。 　　“好嘞，客官请稍等，菜马上就上。”店小二说完立马就去张罗了。 　　素素刚坐定，紧接着菜馆的门口又走进两个人。 　　这两个人却是僧人打扮，走在前面的一个看起来年龄较大，只见他手持月牙铲，眉如远山，眼似铜环，嘴巴还大咧咧的叫嚣道：“小二，有什么好的酒菜尽管上，老纳已经赶了一整天的路，等不及啦。”老和尚的背后是一个小和尚，年纪较轻，尖嘴猴腮，天生的一幅幽默表情，单看外表就会让人忍俊不禁。再加上他的言行举止，就更让人发笑了。 　　只听小和尚小声对老和尚说道：“师叔，你又要喝酒了，可别像上次那样酒后误事啊。上次要不是你烂醉在藏经阁，掌门也不至于被青衣楼的四大护法给掳去。”这个被称为师叔的僧人回头瞪了小和尚一眼，道：“你不懂。这酒能移情，酒能忘我，酒能助兴，酒能成事，却不一定会坏了大事。更何况这次我们冒死前来青衣楼的总舵，如果不借点酒来壮壮胆，又怎敢在高手如云的地盘查探掌门的下落？”小和尚坐到这位师叔僧人的对面接口道：“那倒是，我还以为师叔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是怕青衣楼呢。”老和尚道：“这你又不懂了。青衣楼的一般高手老纳是不会放在眼里的，怕只怕此番行动打草惊蛇，引出了四大护法，那才叫大事不妙。”小和尚用手支着下巴问道：“那这四大护法到底有何过人之处呢？”老和尚正色回答道：“可别小看这四大护法，他们四个人中任何一个行走江湖都足以让江湖形式发生变化，在青衣楼中绝对是占举足轻重的地位，他们的武功自不必说，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尤其是他们的统帅能力，更是令人刮目相看。青衣楼这几年在他们的带领下，实力增色了不少，已大大超过我们六大门派。这次掌门失手被擒，便是四大护法中的孤掌断枪干的。”“真不知道他们擒了掌门究竟是何意图，这分明是向我们少林派挑衅。”小和尚恨声道。 　　“我们且不说这些了，现在已接近青衣楼总舵，小心隔墙有耳，今晚我去踩点并引开四大护法，你就乘机混进青衣楼查探掌门的下落，以我教你的佛影无踪步法应该能避开众多耳目，要是能救出掌门最好，实在是救不出来的话就不要逞强，容后我们再从长计议。办完事之后我们就在飞来峰对面的灵隐寺会合。切记！”老和尚把整个救人计划和盘托出。 　　小和尚听了频频点头道：“哦哦哦哦哦！”“好了，就这么说定了，填饱肚子之后开始行动！”老和尚的肚子也着实饿了，可是酒菜却还没上来。 　　“砰！”老和尚重重地拍了一下八仙桌，震得整个房间的碗筷都在乱颤！ 　　“酒菜怎么还不上？！”老和尚的声音也是大得惊人，把素素都给吓了一跳！ 　　店小二赶忙过来陪笑道：“对不起啊客官，小店打烊的时间已经到了，刚才那位女客官来的恰是时候，而你们来得却是迟了一步。”小和尚立刻反驳道：“这是什么道理？有生意也不做，那你们还开菜馆作甚？”店小二赶忙解释道：“俗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菜馆也得有菜馆的规矩。我们老板做生意就是这样，他规定这个菜馆什么时候关门就得什么时候关门，我们这些小的也作不了主啊！”“叫你们老板出来！”老和尚气得七窍生烟。 　　“我们老板不在这里，对不起……”“信不信我砸了你们这家菜馆！”老和尚抡起月牙铲虚空一挥，把大伙都给吓坏了。这月牙铲少说也有八十公斤重，可在老和尚的手中舞起来却如同一根竹棍般潇洒自如，在风中还发出“呼呼”的破空之声。 　　好大的力气！素素看了羡慕不已，心想，自己要是有他这么大的力气那就好了！ 　　“是谁吃了豹子胆，敢来本店撒野，是不是活了不耐烦了？”楼梯口传来一阵冷漠的声音。 　　老和尚回过头一看，就看到有一个人正缓缓从二楼的楼梯口走了下来。 　　这个人面如淡金，身着灰黄衣衫。最奇怪的是，他手上还包着一个狭长的黑色包袱，却不知道包袱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老……老板──”店小二怯声叫道。 　　“没用的东西，退下！”老板显然是发怒了。 　　店小二如逢大赦，赶忙灰头土脸地离去。 　　小和尚却对突然对这位老板的鼻子斥骂道：“你……就是你……就是你和那位独臂人一齐闯入少林把心月掌门给劫走的！我亲眼所见！” 　　老板仰天打了个哈哈，笑道：“小和尚，你的眼力不错呵，这都让你给认出来了。” 　　小和尚忙转头对老和尚说道：“师叔，他是青衣楼四大护法之一……” 　　“心海大师，久违了！”老板不再理会小和尚，却从容地和老和尚打了个招呼。 　　“我道这老板会是谁，原来竟是你！断枪段逍遥！”心海大师月牙铲一横，就摆出了个阵势，小和尚赶忙识趣地闪到素素的旁边。 　　心海大师和段逍遥站定后，场地中就立刻安静了。 　　谁都不敢乱呼吸，生怕惊扰了这一份和谐。殊不知这正是一场暴风雨前的宁静，一场血战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避免的。 　　素素才刚刚填饱肚子，东坡肉都还没吃完，就遭遇别人打架，顿时连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这一天她的遭遇已经够惨，如果再这样折腾下去她真的是受不了了。 　　她只希望这场打斗能够尽快结束。 　　“你猜他们两个打斗最终谁会赢？”小和尚突然嬉笑着问素素。 　　素素怔了一下，回答道：“这个我怎么知道？”“你猜嘛！”“我猜呀，刚才我见心海大师力大无穷，我想他的胜算应该会多一点吧？”素素见小和尚主动和自己打招呼，遂觉得有点亲近，所以她的天平也就自然而然朝向心海大师这一方倾斜了。 　　这下段逍遥可沉不住气了，只听得他冷哼一声道：“只怕未必！你们瞧好了！”段逍遥话音刚落，黑色包袱中的两杆断枪立刻就露了出来。 　　“横扫千军！”没等段逍遥抽出断枪，心海大师就对他施了一记半月扫！ 　　段逍遥怒气冲天，断枪呼之欲出，以“霸王卸甲”这一招作为反击。 　　“猛龙过江！”心海大师又是一声大喝，手中月牙铲的方向一变，直朝段逍遥的咽喉铲了过去！ 　　“双龙戏珠！”段逍遥的动作毫不怠慢，两截断枪在手中翻来覆去，竟是变化无穷，看得素素眼花缭乱！ 　　这两个人绝招迭出，还真是打了个天翻地覆，难舍难分！

沈孤雁 发表于 2006-4-7 03:44:57

四 　　“天外天”菜馆的空间不算很大，约摸就只能容得下六七张八仙桌。被心海大师和段逍遥这番打斗给占据了大片的面积，桌椅碎得满地都是。 　　很快，他们就往素素这个方向靠了过来。 　　素素吓得脸色煞白，心想这要是他们一个不小心，自己立马就要死在他们的兵器之下。 　　小和尚在一旁显然看出素素的心事，笑嘻嘻地安慰道：“没事没事，有我在他们打不到你的，你认真点看就是了，我倒是挺久没看过这么剧烈的打斗了。”心海大师却很不耐烦地囔道：“你们别站在那里碍手碍脚的，老纳想边打边吃点东西，渡缘，你速带这位姑娘闪到一边去，顺便去后面的厨房转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好酒好菜！”段逍遥哪能让心海大师称心如意，饥饿的心海大师尚且如此难以对付，如果再让他给吃饱了，那么自己要收拾他恐怕还得多花费更多的力气。于是他就拼命阻止心海大师往素素这边靠近。因为在素素的桌子上，还有未吃完的东坡肉。 　　渡缘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师叔的意思──原来是师叔肚子饿，没力气打架。 　　于是渡缘就先带素素闪到一边去，还对段逍遥嬉皮笑脸道：“这位大哥，麻烦你先看好点，别让师叔伤着我们。”末了，又转头对心海大师说道：“不就是想吃点东西嘛，这还不简单，给我接好了！”情况紧急，渡缘也未经得素素同意，就端起了素素桌子上装着东坡肉的盘子，挑了一片扔给打斗中的心海大师。 　　别看心海大师块头挺大，施展起“佛影无踪”绝顶轻功来居然敏捷得像猴子一样，在段逍遥的断玉枪法中依然能够穿梭自如，一下子就咬到了渡缘刚才扔给他的东坡肉。 　　咀嚼了一阵子之后，心海大师不由大赞一声道：：“好吃！味道不错！渡缘，再来！”段逍遥见这样还伤不到心海大师，气得哇哇大叫，喝道：“我叫你吃！我看你还有没有命吃！”段逍遥的两杆断枪上下翻飞，把九九八十一路断玉枪法施展得淋漓尽致。 　　渡缘看这段逍遥的枪法越来越刁钻，也越来越狠毒，不禁为心海大师捏了一把汗。好在心海大师在吃了几片东坡肉之后气力稍微有点恢复，居然还能撑得下来。 　　就在渡缘扔给心海大师第五片东坡肉的时候，心海大师突然叫道：“渡缘，你搞什么，这片东坡肉里有骨头！”渡缘汗颜道：“对不起啊，师叔，是我大意了。”原来渡缘太过于关心心海大师的处境，竟忘了挑东坡肉了。 　　哪曾想心海大师吃了这几片东坡肉之后还不满足，又叫了一声：“酒！”渡缘“哦”了一声赶紧放下盘子，对素素说道：“你先借我宝剑用用，我去去就回！”素素还没反应过来，宝剑就已经被渡缘抽去，再抬头看时，哪里还有渡缘的影子？ 　　渡缘拿到宝剑之后，立马施展“佛影无踪”的绝顶轻功一溜烟进了厨房，厨房里面的厨师就只剩下两个，见渡缘气势汹汹地持剑而来，都吓得瘫软在地，一句话也不敢说。 　　渡缘根本就没理会，径直下到藏酒的地窖，抱上一坛未开封的好酒，就朝外面的大厅纵身而去。 　　“师叔，酒来了！”心海大师听了心花怒放，问道：“什么酒？”“好酒！”渡缘应道。 　　“什么好酒？”心海大师又问。 　　“好像是烧刀子……”“蠢材！你不知道你师叔我最喜欢喝的是陈年竹叶青吗？你怎么不在厨房里找找！”“我找过了师叔，可是我对酒没有研究，不知道哪一坛才是竹叶青……”渡缘委屈地回答道。 　　“蠢材蠢材！迟早要被你害死！还愣着干什么，快把烧刀子扔过来呀！”心海大师气得哇哇大叫。 　　段逍遥见心海大师心浮气躁，手上的枪法就使得更猛了。 　　这次段逍遥也学聪明了，他故意挡在心海大师和渡缘的中间打，这样渡缘的酒坛子就没法直接扔给心海大师。 　　渡缘见状也暗暗着急，他知道这个师叔有一个癖好，那就是喜欢喝酒。 　　一旦喝了酒，他这个师叔要么就醉成一滩烂泥，要么就开始发酒疯。醉成一滩烂泥的时候最是糟糕，什么事都干不了，除了睡觉。渡缘最想看心海大师发酒疯的时候，因为他发酒疯的时候就会乱打武功，渡缘的“佛影无踪”就是乘心海大师发酒疯之际诱导他教的。但要是没有了酒心海大师的武功就会打了点折扣，没有发酒疯时那么猛。 　　渡缘之所以着急，是因为他已经看出师叔的武功和段逍遥相比明显处于下风，如果没有发酒疯，估计会在后面的一百招之内落败。 　　渡缘第一次离开少林嵩山，他一直以为藏经阁住持心海大师的武功应该是少林派心字辈中最好的一个，却没料到来到青衣楼纵舵这里才遇到第一个对手就已经摆平不了。 　　可想而知这个青衣楼总舵可真是个藏龙卧虎之地，还不知道有多少个高手在对自己和师叔虎视眈眈，经这样子一闹，救掌门的目的很可能已经被青衣楼知晓，行踪也一定会暴露。 　　“师叔，你先喝酒，我替你挡几招！”渡缘自告奋勇地说道。 　　“如此甚好，小心为上！”心海大师也不客气，在渡缘加入战团之际，迅速抢过渡缘怀中的那坛烧刀子，拍开封泥沽噜噜就往喉咙里倒酒。 　　素素在一旁看就一直觉得很奇怪，看这个小和尚渡缘的武功也不弱，他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和这个大块头师叔联手摆平段逍遥呢？ 　　殊不知渡缘从小就在少林长大，除了练功习武，从未与人真正交手过，没有半点临敌经验。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以多胜少。 　　不过他这次遇到的是青衣楼四大护法之一的断枪段逍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渡缘这样子上去是螳螂挡车，必死无疑。 　　素素真恨不得也上去助渡缘一臂之力，可惜她有心无力，只能暗中祈祷渡缘平安无事。 　　渡缘一上来就冲段逍遥叫道：“这位大哥，刀剑不长眼睛，请手下留情啊！”段逍遥听了一肚子气，不知道这对师叔师侄搞什么名堂，明明就是生死相搏，还玩什么花招。要自己手下留情，那除非是太阳从西边升起！ 　　渡缘嘴里是这么说的，可手底下的剑可不敢怠慢。一上来就是达摩剑法的第一式──虚式分金！ 　　达摩剑法乃少林派最玄奥的剑法，由达摩祖师流传下来。剑如禅法、静中生动、动中守静，把握瞬间、禅定玄机。 　　达摩剑法共有七式，渡缘练了几年时间就只领悟出其中三式──虚式分金、回头是岸和横江飞渡。 　　不过就这三式的达摩剑招，就足以让少林渡字辈的师兄师弟们羡慕不已了，因为达摩剑法不是他们想练就能练得来的，渡字辈中会达摩剑法的，就只有渡缘一个。 　　段逍遥初见达摩剑法，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渡缘小小年纪就已练成如此玄奥的剑法，比起他这个鲁莽师叔来，竟丝毫不见得逊色。 　　“这是什么剑法？”段逍遥骇然道。 　　渡缘一施展达摩剑法，段逍遥竟然看不出此剑招到底是虚是实，应该怎么招架，连续变换了几种步法之后才算躲过这第一式。饶是如此，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达摩剑法！”渡缘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段逍遥又问：“传闻百年来少林派中从来没有一个人能练成此套剑法，你是怎么练成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渡缘没好气地回答道。 　　段逍遥见渡缘竟然停下手中的攻势和自己搭起话来，遂舒了一口气。原来渡缘这一停，正好中了段逍遥的圈套──假如渡缘会这七式达摩剑法的话，连续施展开来段逍遥就必败无疑，是以段逍遥才故意用话套住渡缘，让他不能连续发招，这样就有可能让自己反败为胜。 　　只可惜段逍遥如意算盘打得再好，也没有渡缘的运气好，他不知道渡缘就只会三式达摩剑法，而且这三式还不是连续的，施展了第一式之后渡缘还要停下来想一想后面的那两式该怎么施展，就算没有段逍遥的问话，他也得停下来思索一番！ 　　“可惜啊可惜，我说渡缘啊，你何必跟他废话呢，他是怕你的达摩剑法，你用达摩剑法把他废了不就是了。”心海大师见状大叫可惜，眼看着一个可以打败段逍遥的机会，就这样错失了。 　　“对付这样的人我有的是办法，何必师叔操心呢。你先顾着你自己吧，对了，你的酒到底喝完了没有啊？”渡缘转过身去和心海大师搭腔，却把背后的空门留给了段逍遥这样的高手。 　　段逍遥愣了一下，这算什么？ 　　是挑战？是不屑？还是根本就不知道防守？ 　　“喝了半坛了，这酒太烈了，需缓一口气再喝！”心海大师吐着火辣辣的舌头说道。 　　这两个师叔师侄只顾着对话，却丝毫没把段逍遥放在眼里，段逍遥又见心海大师的酒快喝光了，猛然惊醒──这该不会是他们的权宜之计吧？！故意拖延自己的时间，好让心海大师把酒全部喝光！只要心海大师把酒喝光了，他就能立马和渡缘联手来对付自己，到那时自己想不败也难！ 　　如此一想段逍遥的手上哪还敢怠慢，二话没说就把断枪对准渡缘的后背刺将过去。哪曾想渡缘等的就是这么一招，只听他断喝一声道：“早准备好了！回头是岸！”这招剑法是反方向施展的，刚好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这一回头不打紧，可苦了段逍遥。 　　他冷不防被渡缘这么一式出其不意的剑招吓了一跳，明明断枪就快要刺到渡缘的后背，却突然间不见了渡缘的踪影，紧接着就发现渡缘的手中剑已经直取自己的咽喉，速度非常之快！ 　　原来渡缘在施展这一剑招的同时，脚下还不忘施展“佛影无踪”的绝顶轻功！ 　　好在段逍遥应变的速度也相当之快，第一杆断枪落了空后，第二杆断枪就立马回防，在架住渡缘长剑的同时，却不由自主地退了三步！ 　　渡缘的功力尚浅，长剑被断枪一碰，差点脱手而飞，本来这一式是一剑封喉的剑法，到了后面半招就全变了样，回头是回头了，但可惜没有刺到段逍遥的咽喉。 　　“可惜可惜呀渡缘，你这身功力差人家太多了，要不然这次就真的得手了！”心海大师见状又大叫可惜。 　　“秃驴，少得意！今天你们谁都休想活着离开！等令狐护法一到，就是你们的死期！”段逍遥本想凭一己之力拿下心海大师，哪曾料毫不起眼的渡缘却让他连续吃了两次哑巴亏，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渡缘，别看这尖嘴猴腮的滑稽模样，鬼点子倒还挺多，一身武功也是神秘莫测。 　　刚才提到的令狐护法，正是青衣楼四大护法之一的孤掌令狐仇。孤掌断枪，两个人曾联手闯入少林并擒拿过少林派掌门心月大师，可想而知，这孤掌令狐仇也绝非泛泛之辈，倘若他现在也在场，估计这渡缘和心海大师都难逃一劫。 　　而事实上孤掌令狐仇就在这附近，刚才店小二被骂走并非段逍遥不讲情理无端骂人，而是暗地里让这个店小二跑去通知孤掌令狐仇带领青衣楼帮中兄弟赶来而已，只是心海大师以及渡缘和素素都一时被蒙在鼓里没看出端倪罢了。 　　“你少吓唬人，这天外天菜馆能算得上是高手的就你一个，其他的都是脓包，要不然早就围攻上来了！”渡缘对段逍遥这番话嗤之以鼻。 　　“你恐怕还不知道吧，这里是青衣楼三十六暗桩之一的天外天菜馆，你们的行踪既然已落入到我们的眼中，就休想能够从这里安然逃脱！”段逍遥自豪地说道。 　　“什么狗屁暗桩，养的都是一群废物，还不如洛阳分舵有实力呢！”渡缘闻言更是不屑。 　　“前几天我刚收到密报，在密报上说青衣楼在洛阳的分舵无端被几个蒙面高手给挑了，难道就是你们干的？”段逍遥质问道。 　　“几个？哈哈，恐怕他们都已经被打得晕头转向了吧？其实当时真正出手的人就老纳一个，渡缘无非是砸了一块洛阳分舵的招牌。谁叫你们的分舵不分在别的地方，却偏偏分在少林嵩山的脚下，这分明就是在向我们示威嘛，我们在下山时看到就觉得很不爽，于是顺道就把它给挑了！”心海大师喝完酒大声笑道。 　　“敢和青衣楼作对的人，下场一定会很凄惨，你们既然已经不打自招了，死期恐怕也为时不远矣！”段逍遥极端愤怒地说道。 　　“喂，啰嗦够了没有啊？老纳还要与你再大战三百回合呢！”心海大师酒意上涌，开始有点微醉。 　　“你喝酒速度倒还挺快，既然这么急着送死，那本护法今日就成全你！接招！”段逍遥说着想越过渡缘向心海大师袭击。 　　渡缘却突然叹了口气道：“唉，还没过我这一关呢！”原来渡缘蓄势待发已久，见段逍遥身形微动，就立刻挺剑而出。 　　横江飞渡！ 　　达摩剑法中最厉害的一招！ 　　“狂妄无知的小辈，别以为学了几招达摩剑法就可以出来逞威风，今日不把你碎尸万段难消我心头之恨！”段逍遥气不过，也把压箱底的功夫给使了出来。 　　切金掌！ 　　断玉枪，枪断肠；切金掌，掌切腹！ 　　两杆断枪突然间神奇地连在一起，变成了一杆长枪，长枪一横，立马就挡住了渡缘的攻势，而段逍遥突然空出来的右手，却突然间向渡缘的腹部切去，端的是诡秘莫测。 　　此时两人的距离已非常接近，渡缘想后退已经来不及。这时候心海大师出手，他的八十公斤重月牙铲及时地伸出，和段逍遥的切金掌触在了一起。 　　“铿！”竟然发出了金属碰撞声！ 　　“好掌法，没想到你还暗藏了这一招，我师侄险些就毁在你的手中！”心海大师收回月牙铲面色凝重地说道。 　　这次他再也不敢大意了，因为段逍遥不但会断玉枪法，而且还会切金掌法。 　　断枪不断，切金断玉！ 　　难怪他会成为青衣楼四大护法之一，这身武功只怕也只有青衣楼的楼主独孤残才能降服得了！ 　　“这掌法算得了什么，倘若令狐护法来了，你就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掌法！”“孤掌索魂的孤掌令狐仇？”“没错！他的孤魂掌只怕比南海神尼的寒冰掌还要厉害百倍！”“切，不就是掌法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这次你侥幸暗杠了这一招，是我不察，下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说起掌法呢，我倒也学过那么几式，要不咱们来比试比试，你扔掉你的枪，我也扔掉我的剑，看谁的掌法厉害，如何？”渡缘轻蔑地挑衅道。 　　段逍遥闻言肺都快气炸了，只听他怒骂道：“好你个秃驴，是你叫我手下留情的，我才没有对你痛下杀手，别以为吃了点猫腻就开始趾高气扬，本护法敢打赌，等下输的人绝对是你！”“若是你败了呢？”“自毁双掌！”“这还差不多，没有了手掌我看你还怎么切金断玉！”“那要是你输了呢？”段逍遥反问。 　　“那你就放我们三个安然离开。”他本想说两个，见素素一个人孤伶伶地缩在墙角一隅顿时起了恻隐之心，心想留她在这青衣楼的暗桩实在太危险了，不妨把她也带走。 　　“荒谬！不论输赢对我而言都非常不利！你这赌注未免也下得太过于离谱了吧？！”段逍遥闻言大动肝火。 　　“呵呵，天底下不公平的事情还多着呢，譬如像你这样以大欺小的事实在这世界上也不是没有。如果你不接受这个赌注当然也可以，那我们就来点公平的。在功力上你高出我那么多，这也是事实，小僧自问望尘莫及，不若这样，我们只比掌法，不拼功力，你意下如何？”渡缘笑着回答道。 　　“原来饶了一大圈你是要和我比试掌法，不过很抱歉，我不答应，你口中所谓的公平已经是极为不公平，我为什么要答应？既然都没有这个胆量和我对掌那就别强出头！出来也是丢人现眼！”段逍遥懒得和渡缘聒噪，遂挖苦道。 　　哪知道渡缘却“嘿”的一声冷笑道：“既然段护法认为那样不公平，那不如小僧作点让步好了。这样吧，你既然自恃功力甚高，那小僧不妨和你比试功力好了，好让你输得心服口服！”“狂妄，就凭你这几年的修为也敢向本护法挑战！”段逍遥还真有点不屑和渡缘比功力。刚才差点就打飞了渡缘的长剑，就他那点斤两，哪里是自己的对手？ 　　心海大师也很纳闷，不知道这渡缘究竟想干嘛，别说是和他比功力，就是只和他比掌法渡缘恐怕也难以胜出。这分明就是自找死路！ 　　于是心海大师就苦口婆心地对渡缘说道：“渡缘，你到底行不行啊，可别吓唬师叔啊，别人不知道你有多少斤两，可是师叔却是一清二楚的呀！”渡缘诡秘地一笑，回答道：“安啦师叔，我不会有事的。”“好，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就划出道来，本护法这就送你上西天！”段逍遥见他们婆婆妈妈说个不停，却也显得很有耐心，因为渡缘这样子拖下去，只会拖到令狐护法的到来，到时候他们就插翅难飞了。 　　当然，他也没有想到渡缘也是在等心海大师发酒疯，心海大师到现在还不发酒疯，渡缘也很苦恼。 　　渡缘于是就转身走到素素的面前，把剑递还给她道：“谢谢你的剑。你也听到了，我接着要和这位段护法比拚功力了，为了公平起见，不如由你来当裁判，不知姑娘你意下如何？”素素接过宝剑受宠若惊道：“这……这恐怕不妥吧。我看不懂……”渡缘却笑道：“没关系。功力的高低其实很好判断。我来举个例子，假如功力高的人他所袭击的范围肯定也会比较远，而功力低的人他所袭击的范围肯定会比较近。”“那是自然，这就好比一个人吹油灯，气劲大的人站在远处就可以吹灭油灯，而气劲小的人就非得站近点才能吹得灭！”段逍遥接口道。 　　渡缘竖起大拇指道：“段护法真是太会讲话了，举的例子既通俗又易懂，小僧一下子就明白了，相信姑娘你也一定能理解这个道理吧？”素素睁大眼睛“哦”了一声回答道：“好像能理解。”“那就行了，那段护法我们就不拖延时间了，为了赶在令狐护法到来之前打败你，我们最好来个速战速决。”渡缘转头对段逍遥说道。 　　“少啰嗦。速战速决那还不容易，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我们来面对面对掌，看谁被打飞得比较远，谁被打飞得比较远谁就是输家！”“妙！这个主意我怎么没想到呢？段护法真是太聪明了。的确，这个方法最简单不过，但转念一想好像太血腥了点，我估计这可能会把其中一个打到吐血身亡。为了不让这位姑娘看到这么血腥这么残忍的一面，我们不妨来玩隔空对掌，不知道段护法是否有这个胆量来接受这种比试方式？”渡缘提议道。 　　“隔空对掌？”“不错，隔空对掌。”“好哇，就算是隔空对掌我也能把你打到吐血，不信你可以试试！我接受这个挑战。”段逍遥一口拍板。 　　“段护法真是快人快语一言九鼎啊！小僧这就去准备。姑娘请随我来。”渡缘说着就拉着素素的胳膊往门外走去。 　　段逍遥一个横身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说道：“不是说要玩隔空对掌吗？你们这是想开溜！别以为凭你这点伎俩就可以逃出本护法的五指山！”渡缘苦笑道：“段护法有所不知，这个大厅的空间虽然大，但还不够距离，一个真正的高手他的掌力是可以隔山打牛的，小僧是想到门外隔着墙壁和段护法对掌，假如这样也能把段护法打倒，那就算小僧赢，不知道段护法意下如何？”“打倒我，这怎么可能？！不过让你到门外我不放心！不如这样，我到门外，你们就留在房间里面！看我怎么打倒你！”段逍遥说完就拂袖而出。 　　临出门时只见他隔空挥一挥衣袖，这两扇门就自动关了起来。这样的隔空掌力也确实不容小觑。 　　“他这叫瓮中捉鳖，渡缘，你害死我们了！”心海大师哭丧着脸说道。 　　“师叔啊，谁叫你到现在还不发酒疯呢？要是你早点发酒疯，我就不用这么多此一举了。”“这烧刀子的后劲大，刚喝进去是不会有什么反应的，不过再过会老衲就不敢保证了。要是发了酒疯老衲的神智是有点模糊的，可能会六亲不认，这时候你最好带着这位姑娘远离这里，或者直接到灵隐寺找天竺圣僧法空方丈，同是佛门中人，我想他是不会见死不救的，等老衲酒醒了就会到那里和你们会合。”心海大师对渡缘小声说道。 　　渡缘点了一下头道：“师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在厨房后面的地下有一个酒窖，你若是想快点醉就到赶紧下去再喝一坛。”哪知道心海大师却很清醒地摇了摇头道：“你到现在才说，我看已经是来不及了。要是老衲烂醉在下面，你恐怕早已经被段护法大卸八块了！”渡缘叹了一口气道：“你能这么说，说明你还很清醒，苦死我也！”渡缘的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段逍遥的声音：“小秃驴，接掌！”

沈孤雁 发表于 2006-4-7 03:45:20

五 　　　　　　　　　　　　　　　　　 　　掌风迎面而来。 　　虽说是隔空对掌，但被段逍遥劈穿的墙壁砖块夹杂着无比凌厉的掌劲向渡缘袭来的时候，看起来却比狂澜巨浪犹甚，比飓风骤雨更急。 　　切金掌可以切金断玉，当然也可以洞穿墙壁。 　　渡缘哪还敢大意，忙对着这股气劲隔空击出一拳。 　　竟然是失传已久的百步神拳！ 　　百步神拳可击人于百步之外，拳击出之际无形无影，只有打在物体上的时候方能有所感应。练到十二重的时候威力无比，能取人性命于百步之外。 　　原来，渡缘从小就非常顽劣，常常犯了戒，每次犯戒都会被戒律院住持心平大师罚到藏经阁念经五百遍。也因为这样，渡缘在才会和这位在藏经阁当住持的心海大师混得最熟，而心海大师也是个玩世不恭之徒，两个人刚好臭味相投，一见如故。与其说渡缘是被罚到藏经阁念经，还不如说到那里去玩耍。渡缘天生记忆力就很好，在藏经阁的那些日子，他的经根本就没念进去多少，却差不多把藏经阁中所有上乘的武功秘籍和口诀都给背了下来。而这百步神拳的武功刚好是记载在其中一本秘籍里面的，渡缘觉得这拳好像威力不错，于是就稍练习了一段时日，不曾想竟被练到第五重的境界，虽说还不能打到百步之外，但要想从天外天菜馆的大厅里面打到门外，却也不是一件难事。刚才渡缘执意说要和段逍遥玩隔空对掌，并不是他脑子里进了水，而的确是因为他还有这身百步神拳的武功作为后盾。 　　武功作后盾。 　　“砰！”渡缘硬接了这一掌！ 　　渡缘“蹬蹬蹬”退了好几步，结果收桩不住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渡缘没料到对方的掌力竟是如此强悍，竟然硬生生把墙壁劈开了一个洞！ 　　他年纪尚轻，功力和段逍遥比起来当然是差远了。 　　心海大师却开始酒意上涌，竟丢下禅杖踉跄地走了过来扶起渡缘道：“你还挺得住吧？”渡缘苦笑道：“还死不了，师叔，您教我的横练功夫总算没白教……”渡缘说完就用手撑在地上站了起来。 　　素素见渡缘的表情还很轻松，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于是也就松了一口气。 　　“这就好，不过你已经……” 　　“小秃驴，你已经输了，还有什么话要说！”心海大师话还没说完，就被后面从墙壁的窟窿中走进来的段逍遥接过话柄。 　　“无话可说……我输了，我们走。”渡缘垂头丧气地说着，然后转身便走。 　　“什么？想走？没那么容易！”段逍遥立马挡住了渡缘的去路。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刚才的赌注是什么？”渡缘翘首问道。 　　“要是本护法输了，本护法就自毁双掌，要是你输了，就……”段逍遥话到嘴边顿时结舌了，因为他想起刚才渡缘和他所下的赌注──要是渡缘输了就得放他们安然离去。 　　“岂有此理，刚才下的赌注不算！”段逍遥恼羞成怒，竟一口否决刚才所下的赌注。 　　“身为堂堂的青衣楼四大护法之一，在江湖上应该也算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却没想到说出的话竟如此荒唐，朝辞夕改，这要是传出去，恐怕会被人笑掉大牙了吧？”渡缘当面嘲讽道。 　　“投机取巧之辈，也配和我说这样的话，今日不把你碎尸万段，难消我心头之恨！接招！”段逍遥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此刻他再也顾不得自己是什么身份了，一心只想着收拾渡缘。他这一掌破空而来，来势甚急。 　　“师叔，交给你了！”渡缘见心海大师已经进入醉醺醺的状态了，于是就赶紧躲到心海大师的身后。 　　段逍遥这一掌，也就自然而然地朝心海大师身上打过去。 　　心海大师两眼一瞪，喝道：“敢打我？找死！”心海大师也挥出一掌，这一掌却是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之一的少林金刚掌。 　　少林金刚掌刚柔相济，威力无穷。阳劲可开砖碎石，折铁碎碑，击裂敌骨，锐不可挡，威力无穷；阴劲伤人内脏而皮肤无异。 　　但这金刚掌与切金掌一对上，却明显地吃亏。 　　因为切金掌刚好是金刚掌的克星。这一掌心海大师没招架住，顿时被段逍遥的掌势长驱直入，直捣心窝。 　　金刚掌至少已经化解了切金掌的八成内力，还有两成的内力眼看着就要击在心海大师的胸膛上，素素不由“啊”地一声惊叫起来。 　　“铿！”这是切金掌击打在心海大师的胸膛上所发出来的金属声音。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心海大师竟硬挨了这一掌，非但没有受伤的样子，还面带笑容。 　　“金钟罩！铁布衫！”吃惊的人是段逍遥，两成的切金掌力又怎么切得过金钟罩和铁布衫这样的护体神功呢？ 　　“你不觉得现在发现已经太迟了吗？”心海大师一声冷笑，双手往里一兜，缠住了段逍遥的手掌，使出了石锁功。 　　石锁功也是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之一，是一种擒拿的功夫，平时很少人会去练此功法。但心海大师就不一样，他身为藏经阁住持，里面的不少武功秘籍他都有练过，就连少林掌门心月大师都不是心海大师的对手，真不愧为少林寺“心”字辈第一高手！倘若不是心海大师玩世不恭，劣习甚多，或许他早就当上了少林寺的掌门。 　　段逍遥被心海大师的双臂缠住，空有一身武功也施展不出来，顿时面如死灰，牙关紧咬。 　　“小师傅，我再借你这把剑，你快把他给杀了！”素素恨屋及乌，竟然主动把剑呈给了渡缘。 　　原来，素素已经知晓，柳惜别是死在杀手堂的十二金牌杀手的围攻之下，而这些杀手全都是听命于青衣楼的，故此素素对青衣楼里面的人可谓是深恶痛绝。 　　如今见有机会杀死青衣楼四大护法之一段逍遥，于是她就毫不犹豫地把剑借给渡缘，欲假渡缘之手杀死段逍遥！ 　　渡缘本无意杀人，见素素此举也颇觉意外，接过剑问道：“为什么？”“青衣楼杀手堂中的十二金牌杀手杀了我的云哥哥，我若不杀了衣楼的人为他报仇，又怎能对得起九泉之下的云哥哥！”素素恨声说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青衣楼这些年干的坏事是挺多，倘若没有这几个护法指使，如今也不会天下大乱。姑娘说得很有道理，我这就去替你杀了他，为你的云哥哥报仇！”渡缘这才点头答应，并走向段逍遥的身后挺剑欲刺。 　　段逍遥的双臂被心海大师死死缠住，动弹不得，简直欲哭无泪。 　　“冤有头，债有主，杀手堂中能调用这十二金牌杀手的人就只有他们的总头目，你不找他报仇，找我干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罪魁祸首就是你们这几个护法，你不用辩解了。”渡缘懒得再听段逍遥解释，一剑刺了过去。 　　“慢──”素素欲阻止，但却已经迟了，这一剑已经穿过段逍遥的胸膛。 　　“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一会儿让我杀他，一会儿却又阻止我杀他，你到底要不要杀他？”渡缘被素素搞得莫名其妙，像是坠入了五里云雾。 　　“他是一定要死，但还不是时候，我想问清楚青衣楼杀手堂的十二金牌杀手的总头目究竟是谁。”素素解释道。 　　渡缘这才恍然大悟，不过已经迟了，段逍遥已经气绝。 　　“唉，都怪我一时冲动，竟没把事情问清楚。”渡缘自责道。 　　“没关系，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已经很感激你了。我相信总有一天，云哥哥的死因会拨开云雾见天日的。”素素坚信。 　　“你……武功不错，你……你快陪我玩几招！”心海大师把死去的段逍遥的双臂绞断后，见他动弹不得，顿感无趣，醉醺醺的他竟然把目标转移到渡缘的身上。 　　“不好！师叔发酒疯时一向都六亲不认的，姑娘我们快走！”渡缘赶紧落荒而逃。 　　但心海大师哪里会让他们就这样离去，一侧身又挡住了渡缘的去路。 　　渡缘只好施展佛影无踪步法和心海大师周旋起来。 　　“噫，这种步法怎么这么熟悉，对了，老纳好像也会使。”心海大师神志不清，喃喃自语，竟也施展出佛影无踪步法。 　　这下渡缘就情势危险了，不论他怎么逃都逃不出心海大师的手掌心。素素在一旁则焦躁万分，惶恐不已。 　　心里面暗讨道：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刚才还好好的，这个时候竟然窝里斗了，眼看着令狐护法就要来了，再让他们这样打斗下去，恐怕三人今日都要命丧于此。 　　素素想归想，但却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制止这两个人的打斗。 　　蓦地，在破壁的窟窿中突然钻进来一个人，这个人身着白色绸衫，面容俊朗，但眉宇间却略显焦躁和不安。 　　素素却很惊讶地叫道：“羽大哥？！”原来，进来的这个人正是楚凤羽。他一直在暗中寻找素素的下落，离尘斋他也去过，当他发现羊杀的尸首时，离尘斋的主人已经不知去向。楚凤羽于是就更担心素素的安危，连夜到处寻找素素。 　　直到路过天外天菜馆时，发现墙壁上破了一个洞，且里面还有打斗之声，于是就赶紧钻进来看个究竟。没想到这一进，还竟果真让他找到了素素。 　　“是我，你们先走，我掩护你们！”楚凤羽见渡缘情势危急，也赶紧加入了战团，这才让渡缘有了一丝喘气的机会。 　　“多谢少侠挺身相救。不过这个人是我师叔，求你不要伤害他。我们都要想办法离开才是，要不然等令狐护法一到，我们全都要坐以待毙。”渡缘也已经意识到自己现在所处的处境。 　　“你放心，以我的武功还能挡得了你师叔一时半刻，你们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楚凤羽执意让渡缘和素素先走。 　　“大恩不言谢，少侠，我们后会有期！”渡缘说完，转身就赶紧去拉住素素的手，往外直闯。 　　素素回过头含泪对楚凤羽说道：“羽大哥，保重！”楚凤羽听了心头一阵暖意，也说了声：“保重！”此去经年，应是绿肥红瘦，不知道相见何期。楚凤羽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和素素离别。心里面顿感惆怅和失落。 　　不过有刚才素素那句贴心的话，他已经感到死而无憾了。 　　只要能救素素脱险，哪怕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他也在所不惜！ 　　闯出天外天菜馆，沿途还有几个青衣楼蛰伏在暗处，不断闪身出来偷袭渡缘和素素，但都被渡缘的达摩剑法给收拾掉。 　　“姑娘，现在是逃命，你怎么还不施展轻功？”渡缘逃了一会儿后发现不对劲，素素早已经气喘嘘嘘，老是跟不上。 　　“我……我不会武功。”“你不早说，看你身佩宝剑我还以为你还是个用剑高手呢。那你快把你那破玩意扔掉吧，我背你跑。”“这……不好。这个不是什么破玩意儿，是我云哥哥的骨灰灌，绝对不能扔。”“我的姑奶奶，以我们这样的速度，我看你的羽大哥是白牺牲了！”渡缘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直跺脚。 　　“有办法了。你把你的什么佛影什么无踪口诀传授于我，然后把你的部分功力注入我体内，这样我们一起奔跑就不会那么慢了。”“你说得不是没有道理，但我如果教会你佛影无踪轻功，恐怕也要等到以后才有时间，现在已经来不及了。”“那……那还是小师傅先逃好了，我可不能拖累你。”素素见逃命无望，垂头丧气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同是天涯沦落人，小僧又岂会见死不救。慢点就慢点，要死一块死好了。”“这怎么行呢？”“你认为我们还有其他更好办法吗？”“……”素素以摇头代替了回答。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他们也才逃出一公里左右的路程。 　　“小师傅，我们该往哪里去？”“灵瘾寺。”“灵瘾寺在哪里？”“跟我走就知道了。”逃到一处高地，渡缘和素素都忍不住回过头看天外天菜馆的情况，却发现有一群火把像是蜿蜒的巨龙一样，映照着整个夜空！ 　　“不好，令狐护法带这么多的人来包围天外天菜馆，心海师叔和你那个羽大哥都有危险，我得回去救他们！”“那你去吧，我在灵瘾寺等你。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这里就是飞来峰，灵瘾寺就在对面不远处，你淌过几条溪流就能找到，宝剑借我！”“知道了，你放心去吧！”说话间，渡缘与素素开始分道扬镳，素素朝灵隐寺落荒而逃，渡缘却朝天外天菜馆飞驰而去。 　　渡缘一路上边施展轻功，边想着该怎么搭救心海师叔他们，虽说他侥幸杀了段逍遥，但这令狐仇的武功却似乎比段逍遥更为厉害，只怕师叔难以应付，更何况他这次是有备而来，带了一大批的青衣楼帮众把整个天外天菜馆给包围了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要想救出师叔，只能靠智取了。 　　渡缘在到达天外天菜馆附近的时候，看见在天外天菜馆不远处还有一栋钟楼，于是，渡缘就赶紧猿攀而上，躲在高处观察下面所发生的一切。 　　借着火把的光芒，渡缘看清楚了令狐仇的模样，在他和段逍遥劫走心月掌门的时候，渡缘就已经把他的模样给记住，就算是化成灰也认识。这次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令狐仇就端坐在中间的一匹骏马上，左边空荡荡的袖子临风飘举。在他左右旁边还策马并立着两个人。 　　看样子这两个人的身份也不低，能和令狐仇并排而立只有其他的三大护法，段逍遥已死在自己的剑下，只怕这旁边的两个人会是四大护法中武功最为出色的无刃天绝──无刃刀薛碧青和天绝剑冷欺花。渡缘心想，如果真是他们的话，那今日师叔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过渡缘当渡缘看到他们的身上所佩带的兵器都不是刀和剑的时候，这才稍稍感到宽心。 　　只见令狐仇左边的那个人两只手臂上镶嵌着乌黑的铁爪，面色冷淡神情傲慢，右边那个人身材高瘦，两边颧骨突起，目射精光，渡缘离他的距离虽远，却也能感觉到咄咄逼人的气势，他的手上，拿的是一把碧绿色的洞箫。 　　“令狐护法，里面突然静悄悄地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怕段护法他……”左边的那个人没把后面的话说完，却见令狐仇扬手打断他的话道：“莫堂主，成大事者必然要善于取舍，不拘小节而获得成功，倘若意气用事，只怕会坏了大事。段护法的武功虽高，但这心海秃驴的武功我也听闻过，谅他也难在段护法的手下讨得便宜。我们何不等到他们打到两败俱伤的时候再进去捉人，这样就可不费吹灰之力而获得成功。” 　　被称为莫堂主的人回答道：“令狐护法高见，莫北风感佩万分。” 　　令狐仇冷哼道：“你不是一直不服段护法的武功吗？这次你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莫北风点头应道：“小的知道。” 　　接着莫北风就回过头对着后面的青衣楼帮众吩咐道：“任头目听令，你带领十三飞鹰在菜馆门口设好乱刀斩刀阵，见一个杀一个！崔头目听令，你带领七十二苍鹰在远一点的位置摆好弥天箭阵，凡是从天外天菜馆出来的人，一个都不可放过！” 　　渡缘借着风声听到了莫北风的这番话，心里面一震，这个人想赶尽杀绝，那心海师叔和那个羽大哥不是很危险？不过也奇怪，天外天菜馆里面竟然没传出任何声响。不知道心海师叔和那个羽大哥现在情况如何。 　　任头目和崔头目行动迅捷，几乎在莫堂主发话的同时，就已经把阵型布置好，可见青衣楼里面果真是人才辈出。 　　正当渡缘认真观察任头目和崔头目的阵型，寻找有没有破绽的时候，坐在令狐仇右边的那个人开始说话了，“令狐护法，我看他们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不如我带几个人进去查探一下情况。” 　　“墨堂主，这样也好，十二金牌杀手不在，你就带领三十六银牌杀手进去，你们的职责就是负责杀人，不如就让你们去动手好了。”令狐仇阴冷地说道。 　　“是。”墨堂主领命。 　　原来，这个墨堂主正是杀手堂的堂主墨成规，传说中这个人善于易容，几乎无人知道他的真面目，不曾想在这里竟让渡缘给一睹庐山真面目了。 　　在墨成规统领下的职业杀手有金牌和银牌两种，金牌杀手由楚凤羽统领，银牌杀手则由司徒俊统领。他身为堂主当然也有发号施令的权利，楚凤羽和司徒俊都要服从他的命令。 　　他当然没有料到，自己的手下楚凤羽竟然也会在天外天菜馆里头。 　　当他和司徒俊以及三十六银牌杀手闯进天外天菜馆的时候，看到的是满地的尸体。天外天菜馆里所有的人都已经殒命，在这些尸体中，竟然有青衣楼四大护法之一的段逍遥和少林派的心海大师！而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人，赫然竟是楚凤羽！ 　　“想不到迟来一步，段护法竟然已经……唉……”墨成规喟然长叹。 　　“堂主，楚头目似乎还有一口气在，我们不如救醒他问问当时的情况？”司徒俊蹲在楚凤羽身旁说道。 　　“好吧，事不宜迟，我们先救醒他再说。”

沈孤雁 发表于 2006-4-7 03:45:51

六 　　　　　　　　　　　　　　　　　 　　楚凤羽终于醒了过来。 　　他刚才和心海大师一番打斗，几乎死在心海大师的手上。 　　后来他退进厨房，厨房的那些厨师和伙计早已吓得面如死灰，不知道该往哪里逃，却偏偏遇到了六亲不认的心海大师，于是就纷纷死在心海大师的手下。 　　就在心海大师去杀这些厨师和伙计的时候，楚凤羽连忙施放唐门暗器，结果打在心海大师身上却发现心海大师竟然刀枪不入。 　　无奈之下，楚凤羽只好躲进了地下的酒窖，片刻之后，心海大师也跟了进来。 　　楚凤羽以为自己死定了，正要拼死一搏，却突然发现心海大师的注意已经不在了自己的身上，而是在这些酒坛上。 　　于是楚凤羽立刻就明白了心海大师为何会醉成这样，敢情是他刚才喝了酒的缘故，莫非他真是一个酒鬼？ 　　楚凤羽这样想着，手上却不敢怠慢，赶紧抱起一个酒坛就扔了过去，心海大师伸手接住，果然不出所料，心海大师竟然当面喝起了酒，而把楚凤羽晾在一旁。 　　楚凤羽见时机来了，就赶紧偷溜，但心海大师把腿一伸，却又把他的路给挡住了。楚凤羽气急败坏，心想，等他喝完了这坛酒，自己就死定了。 　　无奈处，唯毒。 　　面对刀枪不入的人，只有毒药才可送他上西天。 　　楚凤羽把心一横，怒道：“老秃驴，若不是看在素素的份上，我才懒得与你纠缠，既然你不给我生路走，那我就送你上西天！” 　　楚凤羽又扔一个酒坛给心海大师，这一个酒坛却是被楚凤羽用唐门三大奇毒之一的“无孔不入醉骨散”涂抹过的。 　　这种毒药的奇特之处就在于无孔不入四个字，只要人的皮肤触碰到这种毒，这种毒就能渗入人体，让人全身的骨头都酸软，就算有多么深厚的内力，也休想施展得出来。 　　心海大师醉醺醺的哪识得厉害，果然又伸手接住了这个酒坛。 　　“毒……”奇毒沿着心海大师的皮肤渗入的时候，心海大师竟然感应到了，他连忙扔掉酒坛，用右手点住左手的穴道，试图阻止奇毒的蔓延。 　　“没用的，中了这种毒是无药可解的，唐门三大奇毒之一的无孔不入醉骨散虽然没有七心海棠那么霸道，但也是可以让人在片刻之内成为废人的。”楚凤羽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拿命来！”心海大师却像是突然间清醒似朝楚凤羽飞扑过去，想用剩余的力气把楚凤羽制服。 　　“你越是运用内力，毒就蔓延地越快，你离死期不远了！”楚凤羽也不敢大意，连忙抵挡心海大师的招式。 　　但在生死关头，心海大师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蕴涵了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精华，一会儿是霸王肘，一会儿又是罗汉拳，楚凤羽的暗器手法虽妙，但在这样的时刻却不能派上任何用场，只能见招拆招。 　　楚凤羽面如死灰，他不是怕被心海大师的拳头击中，他是怕心海大师身上的毒会蔓延到自己身上来。好在自己手上戴了个隐型手套，要不然这次真的是玩火自焚了。 　　饶是如此，楚凤羽身上所受的伤也不轻，心海大师若不是中毒在先，只怕楚凤羽早已成为了一具尸体。 　　在打的过程中，楚凤羽还是没有忘记逃跑，因为他还不能死，无论如何，他都要再见到素素，就是这个信念在支撑着他，让他又从酒窖打到了门口。 　　但，心海大师却因奇毒蔓延过快而力竭，倒在了门口动也不动，楚凤羽也因为内伤过重无力杀掉心海大师，渐渐地，他就昏死过去。 　　醒来时，他就看到了杀手堂的堂主和银牌杀手总头目司徒俊。刚才是司徒俊帮他疗伤才让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就醒过来，但要想治愈内伤，恐怕还要个把月的时间。 　　“楚头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墨成规冷声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我在途中听闻段护法和少林第一高手在菜馆里火拼，就赶紧进来为段护法助拳，谁知道还是来迟了一步，段护法已经被他和他的弟子渡缘联手所杀。我好不容易才用唐门奇毒将其制服……”楚凤羽说到这里连声咳嗽。 　　“那他的弟子渡缘呢？”司徒俊插嘴问道。 　　“在逃……” 　　“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去追呀！”墨成规连忙道。 　　司徒俊凑进墨成规小声说道：“墨堂主，小的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别婆婆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墨成规不耐烦地说道。 　　“你想想，今日楚头目刺杀舒白云的时候，已经折损了不少堂中好手，追人本是飞鹰堂的职责，我们又何必插此一手呢？” 　　墨成规沉吟道：“你说得也不无道理，那我们不妨就带楚头目回去疗伤，其他的事情就交由飞鹰堂去做好了。” 　　“堂主英明。”司徒俊见墨成规采纳了自己的意见，立刻拍马屁。 　　楚凤羽勉强站了起来，吃力地说道：“渡缘会往哪个方向逃，你们能确定吗？” 　　“当然是往青衣楼总舵相反的方向逃了，他师叔号称少林派心字辈第一高手，都已经死在这里，他还能往哪里去？当然是夹着尾巴逃跑了。谅他也没有这个胆量还敢硬闯青衣楼总舵。” 　　“非也，我和这小和尚虽然是初次碰面，但感觉他精灵得可以，估计会往青衣楼总舵去，因为，他们的掌门还被我们关在总舵地牢，再说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不是吗？”楚凤羽嘴里这么说，其实心里面是这样想的，此刻能救素素逃离生天的人，只有渡缘，可不能让渡缘落入他们的手中。渡缘带着素素逃跑，是绝对不可能往青衣楼总舵的方向跑的，他故意把渡缘逃跑的方向说成是青衣楼总舵，目的是为了让这些青衣楼高手扑了个空，等他们再掉头去追时，渡缘和素素应该就能够脱离他们的魔掌。其实他也可以不说出还有渡缘这个漏网之鱼，但这里乃青衣楼三十六暗桩之一，渡缘师侄的行踪早已落入青衣楼帮众的耳目，不说出来的话反而会令墨成规他们更加起疑。 　　“不如这样，我们的人马比较多，不如兵分两路好了，一部分往青衣楼总舵搜寻，另一部分往灵隐寺的方向搜索，这附近能藏身的地方不多，我看这渡缘应该是在劫难逃了！”墨成规手抚碧玉箫，胸有成竹地说道。 　　“这……”楚凤羽没想到墨成规的抉择会这么果断，倒是有点措手不及。 　　“就这么决定了。不过追杀擒拿一向都是飞鹰堂的职责，我们不便出面。你也伤得这么重，不如先随我们回去休息一段时日，等伤好得差不多了再交给你新的任务。”墨成规说完，走出了天外天菜馆。 　　把守在门口的，是飞天十三鹰，他们的总头目，是任天翔。 　　任天翔的刀法深得其父新月门门主任风吹的真传，在二十年前，任风吹凭着手中冰美人弯刀以及一手出神入化的新月美人刀法创立了新月门，在边陲一带享有盛名。任天翔年纪轻轻便已得到他的真传，并在青衣楼飞鹰堂担任十三飞鹰总头目一职，可想而知他的刀法应该是仅次于青衣楼四大护法之一无刃刀薛碧青的。任天翔见首先出来的人是墨成规，当然不敢轻举妄动，乖乖地闪出一条路让墨成规经过。 　　紧接着出来的是司徒俊。 　　后面是三十六银牌杀手和楚凤羽，楚凤羽被三十六银牌杀手中的其中两个搀扶着走。 　　“墨堂主，段护法他……”莫北风就站在十三飞鹰所布的乱刀阵之后，他最关心的可不是心海大师的生死，而是段逍遥的生死。 　　“都死了……”墨成规只说了三个字。 　　这三个字的意思是，除了楚凤羽，其他的人全都死了。 　　“唉，早知道结果是这样，我们就没必要兴师动众派这么多人前来了。” 　　“依我猜想，若不是莫堂主你故意去调动这么多人耽误了时间，段护法他也就不会……” 　　“你的意思是说，段护法是我害死了？”莫北风听了一肚子火。 　　“不敢，不过对手并不多，只有两个而已，你不觉得出动这么多人，有点问题吗？”墨成规冷哼一声，从莫北风的身旁走过。 　　莫北风无言对答，只好捏紧了拳头，手臂上的铁爪突然间暴长了几寸，但他却没有再动。 　　因为紧接着从他身旁经过的，是杀手堂的银牌杀手总头目司徒俊和三十六银牌杀手。 　　“情况怎么样？”问这话的人是令狐仇。 　　“不妙，段护法死了，心海大师，也死了……”这是墨成规的回答“知道了，收兵！”令狐仇竟一点都不顾惜同伴的生死，也许在他的眼中，段逍遥和心海大师两败俱伤是铁定的事实，竟没再多过问一句。 　　楚凤羽见墨成规始终没有提及渡缘，心里面的一颗大石头也就暂且放下。 　　令狐仇率领青衣楼帮众离去之后，渡缘便迫不及待地到菜馆里面寻找师叔，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心海大师就躺在门口不远处，身上无一处伤痕，但却不能动弹。渡缘看不出心海大师中的是唐门三大奇毒之一无孔不入醉骨散。中了这种毒的人，若是没有解药，休想站得起来，更不用说能行动自如了。这种毒虽然不会让人马上丧命，却会让人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当然，最终还是会死亡的，只不过是时间迟早的问题。唐门三大奇毒，至今无人能解。 　　“师叔……”渡缘小声轻唤心海大师，同时也非常警惕地留意四周的动静，以防这是一个引君入瓮的圈套。 　　“渡缘吗？”躺在地上的心海大师竟然睁开眼睛说话了。 　　原来他只是力竭，却并没有死，墨成规他们进来的时候，他就赶紧用龟息入寂大法让自己处于假死状态，瞒过了他们的眼睛。 　　不过他的耳朵却是能听到四周的动静的，渡缘一进来他就感应到了，等渡缘出声的时候，他就更确定了来者必是渡缘无疑。 　　中了毒之后，他的醉意就已消了大半，这时候，头脑就更加清醒了。 　　“师叔，原来你果真没事，我就猜到你会用龟息入寂大法瞒过他们的。”渡缘欣喜地说道。 　　“先别得意，你师叔我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但其实已经离极乐世界不远了。” 　　“此话怎讲？”渡缘蹲到心海大师面前，问道。 　　“你听说过唐门三大奇毒吗？” 　　渡缘摇了摇头。 　　“唐门三大奇毒乃唐门前任三当家唐惊涛所研制，他所研制的毒别人都解不了，真可谓制毒奇才。不过当他研制完七心海棠的时候，他的脸也变成了一具骷髅，我看他早已经命丧多年。” 　　“这跟师叔您有什么关系？”渡缘还是不解，但他开始有点不安，他真怕师叔中的就是这三大无解奇毒中的其中一种毒。唐惊涛至今生死不明，向他问解药也未必能问得到。 　　“你还不明白吗？你师叔我中的正是这三大唐门无解奇毒中的其中一种──无孔不入醉骨散，所以你最好不要碰我，以免殃及池鱼。”心海大师用眼神示意渡缘不要用手碰他。 　　“怎么会？师叔你现在不是安然无恙吗？” 　　“我要是安然无恙，那我为何到现在还赖在地上不起来？也不用脑子想想。这种毒相当霸道，令我空有一身功力，也难以施展。全身的骨头就像散了架一样，根本没法支撑我这具臭皮囊站立起来……” 　　“那这么说，师叔你打算……一辈子赖在这里不成？不，不会的，师叔怎么会有这样的遭遇呢？”渡缘简直不相信这会是真的，师叔刀枪不入，怎可能说种毒就中毒呢。 　　“人死如灯灭，就好比在转涅磐，渡缘，你不要太难过。” 　　“不，师叔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我这就闯到青衣楼总舵去，为师叔拿到解药！”渡缘转身欲走。 　　“渡……渡缘！”心海大师叫住了渡缘，“你要我说多少次，这种毒是没有解药的，你去了青衣楼总舵也只会枉送性命。过来，在师叔死前，还有几件事情放心不下。” 　　渡缘哽咽地说道：“师叔，您说，我在听。” 　　“你知道我们少林派还有一个玄通子师叔祖吗？” 　　“玄通子？师叔祖？有吗？”渡缘反问道。 　　“有，神尼玄僧剑帝鬼皇，三十年前名震天下的四大顶尖高手，这四大名号你可曾听说？” 　　“这倒是有，怎么，莫非我们少林派的那个玄通子师叔祖就是那个四大顶尖高手中的玄僧不成？” 　　“正是，我年轻时的武功就是他传授的……” 　　“啊，难怪师叔武功这么高强。”渡缘恍然大悟。 　　“你师叔祖精通少林易经筋和拈花指绝技，可惜这两样功夫我一直都没有耐心学。有机会你一定要向他学习……” 　　“向他学习？那这么说这个玄通子师叔还尚在人间？” 　　“混账，谁说他死了？他只不过是在嵩山塔林处闭关，三十年未曾迈出一步而已。你入少林的时间顶多不过二十载，除了我之外就没有人知道你师叔的下落，我若不告诉你，你当然也就不会知道我们少林派还有这么一个顶尖高手的师叔祖。” 　　“你怎么不早说？早点让他出来搭救掌门，你也就不会……”渡缘没敢把后面不吉利的话说出来。 　　心海大师苦笑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又怎会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今天向你提及你这个师叔祖，主要是想让你回少林请出师叔祖。” 　　“太好了，有这个师叔祖出面，定能将这青衣楼闹得个鸡犬不宁！” 　　“唉，青衣楼崛起江湖，武林正道危在旦夕，是该有个人出来主持公道了。” 　　“师叔，试问我该如何才能请得动这位师叔祖？” 　　“用传音入密之术，我这就教你口诀……” 　　一盏茶过后，渡缘终于知道了请出玄通子师叔祖的办法。 　　“你记住口诀了吗？” 　　“记住了。”渡缘点头。 　　“那……我也就走得放心了……”心海大师说完，便坐化了。 　　毒药早已侵入他的五腑六脏，他能说这么久，完全是靠内力在支撑。到了此刻，已是灯枯油尽了。 　　“师叔──”渡缘的嚎啕声响彻夜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渡缘终于从悲痛中醒悟过来，自己得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师叔已死，倘若自己再出意外的话，那么师叔临终前的遗愿就没有人能为他完成了。 　　正想离开时，背后却传来了阴冷的笑声。 　　渡缘吓了一跳，赶紧回头，却看到两个人悄无声息地站在他的身后。 　　能无声无息地在渡缘背后站那么久却没有被渡缘发觉，可想而知这两个人的武功到底有多厉害了。 　　“令、狐、仇！”渡缘慢慢地站了起来，用仇恨的眼神望着他，那种吃人的眼光似乎可以将令狐仇生吞活剥。 　　“别忘了还有我，飞鹰堂堂主莫北风。”莫北风站在一旁，漫不经心地补充道。 　　“你们杀了我师叔，此仇不共戴天！我非要与你们算这笔帐不可！”渡缘捏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突显。 　　“你哪只眼睛看到了，你师叔是我们杀的？”莫北风问道。 　　“总之就是你们青衣楼所为，这是不争的事实，你们要为此付出代价！”渡缘强词夺理道。 　　其实渡缘也知道，杀心海大师的绝不是他们，因为当时他们根本就没有进去过天外天菜馆。这可能和唐门中人有关，也许在青衣楼的帮众中有唐门中的高手。 　　“那你们杀了青衣楼四大护法之一的段逍遥段护法，这笔帐我们又该如何算？”令狐仇反问道。 　　“那么，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渡缘说着隔空击出一拳，正是百步神拳。 　　“有趣，少林派失传已久的百步神拳，好，我就来会会你，看你有多少斤两！”令狐仇横掌一推，反把渡缘震退几丈！ 　　渡缘不敢恋战，赶紧施展佛影无踪的步法逃跑，却不料有一道黑影比他更快，不论渡缘的步法怎么变，都逃不出他的追踪范围，而这个人，竟是莫北风！ 　　莫北风最后还是挡住了他的去路！ 　　渡缘不得不对这个莫北风刮目相看。问道：“你这身轻功叫什么名堂？好象还挺不赖。” 　　“我差点忘了告诉你，我是鬼皇的首徒，这种轻功就叫鬼影迷踪步，怎么样，比起你的佛影无踪步法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吧？”莫北风讥笑道。 　　“什么？你是鬼皇的首徒？神尼玄僧剑帝鬼皇四大顶尖高手中排名最末最没出息的那个鬼皇的徒弟？”渡缘明知故问，目的当然只有一个，那就是打不过也要用话语折损这对师徒一番。 　　“死到临头，还嘴硬，现在就让你尝尝我的九幽鬼爪！”

沈孤雁 发表于 2006-4-7 03:46:23

七
　　九幽鬼爪是鬼皇的成名绝技。 　　他这一爪曾抓在玄僧的肩膀上，不过自己同时也中了玄僧的拈花指功。 　　玄僧和鬼皇两败俱伤后，一个闭关三十年，一个出关三十年。 　　那年那一战真可谓惊心动魄，精彩绝伦。 　　从此人们一提起鬼皇来，都感觉头皮发麻，因为鬼皇的武功之诡秘深奥，绝不是用语言可以形容。 　　而这个莫北风正是鬼皇的首徒，他虽然没有学会鬼皇的另一种绝学──百鬼缠身术，但练就了九幽鬼爪和鬼影迷踪步之后，也使得他在青衣楼中的地位变得非常显赫。 　　他的武功其实和四大护法中的段逍遥不相上下，为了打败段逍遥，他曾多次和段逍遥比试，结果都是打成平手。 　　而青衣楼的楼主却任命段逍遥为四大护法之一，却让莫北风担任飞鹰堂的堂主，这令莫北风很不痛快。 　　一个是护法，一个是堂主，在青衣楼中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地位，莫北风一向好胜心强，当然不会服气，于是他就一直想置段逍遥于死地，今日他收到天外天菜馆的店小二的密报后，非但没有立即带领手下前去救援，反而把那个店小二给杀了。在故意拖延了一阵子时间后，他才去通知令狐仇让他出马，而这个令狐仇也一直垂涎莫北风的九幽鬼爪，早和莫北风狼狈为奸，是以他也故意夸大其词，以少林派攻打青衣楼总舵为由说动杀手堂的堂主，让他也参与。这样就又拖延了一些时间。段逍遥今日之死，可以说是非常之冤。不过反过来说，却是渡缘之福大命大。 　　但，渡缘终究还是要落入令狐仇和莫北风之手，因为这两个人的武功都比渡缘高出太多。 　　其实莫北风和令狐仇是早就知道有漏网之鱼的，他们不动声色地离开，就是为了让渡缘自己入瓮。因为他师叔的尸体还在，不可能渡缘会置之不理，至于墨成规会认为渡缘去青衣楼总舵救少林派心月掌门之说，他们认为是绝无可能的事情，因为青衣楼楼主独孤残还在总舵，即使渡缘这么做了，也一定会落入独孤残之手，所以他们刚才把自己的部众全部带走之后，又悄无声息地来到这里，果然发现渡缘又回到了这里。 　　九幽鬼爪破空而来，竟发出“呜呜”的声音，仿佛野鬼在喊冤，又如来自灵魂深处的煎熬。 　　渡缘也是施展出浑身解数来抵挡九幽鬼爪的，但在三五招之后，他便很快就落入下风。 　　僧衣已经被莫北风的铁爪抓开了几道裂痕，还好没有伤及皮肉，渡缘还真怕他这鬼爪子粘有剧毒。 　　就在这时，又有一道影子闯了进来，他以讯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凌空劈出一刀，刀光如纱、如雾、如诗、如梦！ 　　刀锋所过，如丝、如线、如痕、如隐！ 　　莫北风与这柄刀乍一交锋，便赶紧退开，再不退，他的人就要被劈成两半！ 　　好快的刀！ 　　好优美的刀法！ 　　莫北风始料不及，令狐仇也始料不及，渡缘更想不到，人世间竟然还有如此不可思议的刀法！ 　　来者只施展了一式刀法，便将这三个人全都震住。等令狐仇和莫北风反应过来的时候，来者和渡缘都已经不知去向！ 　　“好快的刀！”莫北风余悸未了，颤声说道。 　　他的铁爪已经被劈成两半，整整齐齐地掉在地上。 　　一刀两断！ 　　须知，他这个铁爪不是普通的铁爪，而是以泰山千年陨铁所打造，坚韧无比，绝无可能会被其他兵刃所劈断，这是什么道理？！ 　　“他是谁？他到底是谁？”令狐仇也陷入了苦思之中。 　　他曾见识过无刃刀薛碧青的刀法，但若是和这个人比起来，却有着天渊之别！ 　　他也见过冰美人的弯刀，冰美人弯刀再锋利，也不及这把刀的万分之一！ 　　“莫非？莫非是蝉翼刀？”莫北风假设道。 　　“怎么可能，蝉翼刀乃三百年前俞傲的如意兵器，怎可能会落入这个人的手中！而且这个人的武功这么高强，在江湖上却连听都没有听过有这个人的存在，会不会是你弄错了？”令狐仇狐疑道。 　　“一定是！这把刀一定是蝉翼刀，要不然，怎么可能削得断我这对以泰山千年陨铁所打造的铁爪！”莫北风一口咬定。 　　“这真是一个令人头痛的对手，如果他真是俞傲的后人或者传人，又或者是我们青衣楼的敌人的话，那我们往后的日子恐怕就没有那么好过了！” 　　“此人不除，必成大患！” 　　令狐仇点头赞同。 　　渡缘是被这位刀客给救出来的。这位刀客头戴斗笠，斗笠还垂着一缕青纱，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脸。 　　在逃出一段的路程后，那个人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们应该追不上了，你现在可以安全离开了。”那个人说着转身欲走。 　　“慢着前辈，小僧还有一件事想问。”渡缘赶紧把那个人叫住。 　　“请说。” 　　“受人救命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小僧很想知道前辈的名号，以便他日可以报答。” 　　“倘若我不想告诉你呢？”那个人反问道。 　　“那……那小僧也就没有办法了。不过前辈刀法这么厉害，我想小僧日后肯定还有机会再见识到的。” 　　“你错了，我本就不打算行走江湖，所以以后也不会再施展这样的刀法。这次是刚好路过天外天菜馆才救了你，并没有想过要让你报答什么。” 　　“前辈的高风亮节晚辈真是发自内心地敬佩，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请受小僧一拜。”渡缘说着便要屈膝。 　　“男儿膝下有黄金，我受不起这样的礼。你好自为之吧。”渡缘在跪下的同时刀客就施展轻功离去。等渡缘再抬起头时，哪里还能再见到他的影子？ 　　“高人，真是高人，我要是有这样的武功，何惧青衣楼的那些爪牙？”刀客已经走了良久，渡缘兀自在那里感慨万千。 　　灵隐寺又名“云林禅寺”，是江南著名古刹之一。它位于西湖灵隐山麓，处于西湖西部地飞来峰旁，离西湖不远。传说当时印度僧人慧理来到杭州，当他面对飞来峰时感叹道：“此天竺灵鹫山之小岭，不知何年飞来？佛在世日，多为仙灵所隐。”逐面山建寺，取名“灵隐”。 　　找到了灵隐寺，素素却有种茫然无措的感觉，因为这灵隐寺的建筑规模实在是太大了，看起来至少有九楼十八阁七十二殿堂，不过素素没有认真去数，她只想找个地方落脚。 　　素素最先到的是天王殿，大殿正中佛龛里坐着袒胸露腹的弥勒佛像。弥勒佛后壁的佛龛里，站着神态庄严、手执降魔杵的韦驮菩萨，系由独块香樟木雕成。 　　素素朝弥勒佛像拜了三下，看看四周没人，心想，这下好了，总算可以过夜了。不过要是就这样睡着了万一再进来个好色之徒那自己岂不是名节不保？再说这大殿附近难保没有其他僧人，倘若被他们看到也不好。为了不让人发现，素素聂手聂脚地爬到了弥勒佛像背后，借助弥勒佛像的庞大身躯，刚好可以把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这样别人想发现都难。 　　素素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竟会变得如此大胆，为了不亵渎神明，素素在睡前还不断祷告着：“请求佛主原谅，在此打扰一个晚上，等天一亮素素马上就走。” 　　哪知道她还没睡到五更，就被一个人说话的声音给吵醒。 　　“阿弥陀佛，施主睡哪里不好，偏偏要睡大殿的佛像上，这分明是对佛主不敬，还不赶快下来。”说话间大殿外缓缓走进了一个僧人。 　　素素揉了揉眼睛，才算看清这位僧人的模样。 　　这个僧人俨然是一个身披大红袈裟左手托钵，右手驻着禅杖的天竺僧人，素素心想，莫非这位前辈就是心海大师对渡缘所说的天竺圣僧法空方丈？ 　　“小女子素素打扰清修，多有得罪。还望方丈见谅。”素素不得已只好爬了下来。 　　“你为何深夜来此？”法空问道。 　　“皆因小女子被仇家所追杀，自己又不会武功，故深夜造访以求佛主的保护……” 　　“唉，贫僧不是怕惹上麻烦，怎奈灵隐寺乃佛门静地，不想再添无谓的杀戮。所以还请──” 　　素素一听口气不对，这分明是想下逐客令，于是素素赶紧抢白道：“佛主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想方丈乃灵隐寺的得到高僧，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这──”法空方丈迟疑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小女子天一亮真的就走，决不会逗留，万请方丈给个方便。” 　　“试问你惹上的是什么仇家，倘若是青衣楼的话，请恕贫僧无能为力。” 　　素素心想，这可怎么办？对他说实话的话自己便不能在这里逗留，但要是对他说谎，又过不了自己的良心这一关。她没想到这位法空方丈竟也欺软怕硬，不敢与青衣楼作对。 　　“对了，小女子是少林派心海大师和渡缘的朋友，这下您肯答应救我了吧？”素素只好搬出心海大师和渡缘作为挡箭牌。 　　“原来你和他们认识。那好吧，我这就答应救你一次。”法空方丈微微笑道。 　　“真的吗？那太好了。”素素欣喜万分。 　　“不过──不过要想救你的话你今晚恐怕不能在此安睡了。” 　　“为什么啊？”素素一整天下来都已经疲老困顿得要命，真想有一张大床可以让她睡个一天一夜，哪曾想还是不能睡。 　　“因为，又有一个麻烦来了。” 　　法空方丈所谓的麻烦，是渡缘。 　　渡缘在被刀客救走之后，不敢逗留太久，他心想这次救掌门就甭提了，自己能不能保得住性命还是个问题，不如先回少林，等请出了师叔祖再做打算。 　　于是，他就赶紧施展轻功来到灵隐寺，正好遇到了素素和法空方丈。 　　“你回来了，救出他们了吗？”素素见渡缘回来，高兴地问道。 　　渡缘闻言便垂头丧气地说道：“请恕小僧无能，你那位羽大哥他……” 　　“他怎么了？”素素焦急地问道。 　　“他好象受了重伤，被青衣楼帮众抓走。” 　　“有无性命危险？”素素又问。 　　“应该暂时没有性命之虞。不过师叔他……”渡缘说到这里声音顿时哽咽住了，取而代之的，是眼泪。 　　“阿弥陀佛，没想到心海大师一生向佛维护武林正义，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法空方丈惋惜地说道。 　　素素顿时明白心海大师可能已经遇害了。看着渡缘满身疲惫和破烂的僧衣，心中也十分不忍，于是说道：“渡缘小师傅，你已经尽力了。我想心海大师的在天之灵，也一定会因为有你这样的弟子而感到欣慰的。” 　　“我们该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令狐仇和莫北风这两个人心机深沉，一定会往这个方向搜寻过来的，这里不是我们的安身之地。”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素素焦急地问道。 　　“逃，逃得越远越好。” 　　“在神龛的背后，有一条密道可通往生天，事不宜迟，你们赶紧钻进去。我看青衣楼的这两大高手马上就要来了。”法空方丈说着，禅杖在一个佛像上面一碰，背后果然出现了一条密道。 　　“他们若是来了，那你怎么办？”渡缘望着法空说道。他也怕连累法空方丈，意思是不如三个人一起逃。 　　“贫僧和青衣楼素无恩怨，谅他们也不会对我怎样，你们大可放心。” 　　“渡缘自愿留下来与方丈共同抵御青衣楼这两大高手，至于这位姑娘不懂武功在这里确实不太方便，为免伤及无辜我看还是请姑娘先行一步吧，我随后就跟来。”渡缘还是没有走的意思，呆在原地真诚地说道。 　　“不必了，你们不论谁留下来都会成为贫僧的包袱，贫僧一个人尚可勉强应付这些高手，若是多了个包袱必定受其累赘，所以你们最好立刻就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法空说着就竖起了耳朵，倾听大殿之外的脚步声，显然，已经有人正飞快地向天王殿的方向接近。 　　渡缘转念一想，自已武功确实太过于平常，在这里非但帮不了法空，反而会碍手碍脚害了他。是以他对法空说道：“那你自己要保重。我们走了。救命之恩他日再报。” 　　渡缘说完，也不管素素答不答应，就饶到神龛的背后，做了个请的手势，意思是叫素素先钻进去。 　　素素想想自己大仇未报，如果不小心命丧这里那就太不划算了。还是先跟这个小和尚混比较安全。于是她二话没说就钻了进去，渡缘也不迟疑，在素素钻进之后也一溜烟进去了，临走时还不忘把暗道的门封好。 　　就在这时，令狐仇和莫北风闯了进来。 　　“法空方丈，深夜造访多有得罪，平日里我们青衣楼与天竺僧井水不犯河水，可以说是相安无事，如今有个逃犯刚好路经贵地，想必是躲在了灵隐寺的某个角落，如果方丈知道的话不妨交出来，以免伤了和气。” 　　令狐仇冷冷地说道。 　　“逃犯？请恕老纳老眼昏花不曾见得。”法空方丈摇头否认。 　　莫北风上前附着独臂人的耳朵小声说道：“这灵隐寺的建筑规模非常宏大，要想搜遍整个灵隐寺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倒不如对这老和尚严刑逼供还快一些，谅他也不敢得罪我们青衣楼。” 　　令狐仇听了莫北风这番话后之后并不理睬，只是四周观察了一下，当他看到了地上还有些残留的几根茅草时，心里面顿时明白了几分。 　　他走上前捡起一根茅草对着法空方丈说道：“我还以为出家人不打诳语呢，请问方丈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茅草是不可能出现在灵隐寺中的，灵隐寺里的僧人每天都在打扫寺院，这令狐仇是知道的。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这几根茅草是由外面带进来的，更何况这几根茅草上面还沾有些许泥土。 　　法空方丈见了也不紧张，缓缓说道：“出家人怎么会对两位说谎呢？不瞒两位，在你们到达敝寺之前，贫僧刚从外面采草药回来。” 　　“半夜三更去采草药，鬼才相信！说！你把那个小和尚藏到哪里去了？！”令狐仇开始质问道。 　　“贫僧说得还不够明白吗？一定是两位有所误会了，这两根茅草正是贫僧采草药回来时脚上粘的，你们要是还不信的话，何不过来检查一下贫僧的鞋底？” 　　令狐仇见方丈死不肯承认，不由怒道：“我敬你一大把年纪了，说话才对你这么客气，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法空笑道：“我这不是让你过来检查了吗，你自己不过来，那还有什么话可说？” 　　令狐仇身为青衣楼四大护法之一，身份地位都那么显赫，又怎能会在法空面前低头检查他的鞋底呢？ 　　正犹豫之间，莫北风过去了，他能不能当上护法全靠令狐仇在楼主面前的美言，现在正是巴结这位令狐护法的好机会，他又怎会错过呢。 　　“不如让我来检查检查。”莫北风说着，鬼爪一伸，就要去抓法空方丈的双脚。 　　法空方丈临危不乱，脚踩七星以绝妙的步法避开，莫北风竟然没有抓着。 　　“老秃驴，这下你没话说了吧？！”令狐仇当然不会错过抓着法空方丈把柄的机会。 　　“哪有这样的检查法，这位施主分明是想废我的双脚，难得这位施主肯卑躬屈膝，不如我把芒鞋丢给你们让你们检查个够好了。” 　　法空方丈说着把脚一提，一只芒鞋向令狐仇电射而来。 　　令狐仇见来势凶猛，忙运起全身内力硬接，不曾想竟被震退了半步！ 　　“大师好身手。想不到这惹大的灵隐寺居然还有藏龙卧虎之人。”令狐仇口里说着奉承的话，心里面却在想着怎么对付这个天竺圣僧。 　　“过奖了，检查过芒鞋后，若是没有问题的话，那就请两位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眼看着天快亮了，贫僧还要赶着做早课呢。” 　　令狐仇怒目瞧了法空方丈一眼，方才定睛去检查芒鞋。 　　“这──”令狐仇无话可说了，因为法空方丈的芒鞋底下尽是灰尘和草末，分明是从外面刚刚回来。 　　“这证明贫僧没有撒谎吧，两位要找人不妨再到别处看看，贫僧这里是绝对不会暗藏青衣楼的逃犯的。”法空方丈这才施施然挖苦道。 　　令狐仇赶紧找了个台阶下，连忙道：“大师所言极是。大师是否有暗藏青衣楼的逃犯之事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本护法也不敢妄自揣测，方才对大师无礼还望见谅。” 　　“算了，老纳也不与尔等一般见识，现在天色已亮，老纳要开始做早课了，如果两位没什么事的话就请便，恕不远送。”法空下了逐客令，巴不得这些人马上就走，他本就不想招惹麻烦。 　　令狐仇狠狠看了法空一眼，然后带着莫北风走出了大殿。 　　看着青衣楼的这两位高手陆续离开天王殿，法空心里面其实也松了一口气，终于送走这些瘟神了。回过头，法空却对弥勒佛像虔诚地忏悔道：“请求佛主宽恕，弟子不得已要对青衣楼这两位瘟神撒个谎……”

沈孤雁 发表于 2006-4-7 03:46:54

八
　　密道的尽头是十里长亭。 　　来到了长亭，人们就想起了离别。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北宋词人柳永的《雨霖铃》写尽了离别之辛酸苦辣。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一斛浊酒尽余欢，今霄别梦寒。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后人弘一大师的《送别》同样把十里长亭的送别心情写得淋漓尽致。 　　到了长亭，渡缘和素素的心中陡然间升腾起一种离愁情绪。就在这阴差阳错间，他们都与自己最亲近的人生离死别。 　　他们随即踏上了长亭外的古道。 　　古道即徽杭古道，又称逍遥岩栈道，乃古之徽州通往杭州的必经之路。古道依岩伴水，削石为成，垒石而成，有关隘跨道路劈岩而建，楣石上刻：江南第一关。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　断肠人在天涯。 　　元代马致远《天净沙·秋思》词中的古道，指的便是这徽杭古道。 “不知道法空方丈那边的情况如何，你看他会不会有事？”素素问起渡缘。 　　“法空方丈武功高强，我看他应该能应付得了，就算打不过青衣楼的爪牙，也一定会有办法脱身。我们还是多想想我们自己的境况吧，你跑路速度这么慢，幸亏他们没有追来，要不然我看是插翅难飞了。”渡缘一路上都在抱怨素素跑路的速度慢。 　　“我不会武功嘛，这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已经是尽力而为啦，跑了这么久都还没有休息，累都累死了。”素素看起来果然是气喘吁吁的样子。 　　“唉，真拿你没办法。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渡缘也开始慢下脚步和素素攀谈起来。 　　“你可以叫我素素。从小伙伴们都是这么叫我的。”素素在回答的同时，思绪又飞回了儿童时代。 　　那时候，她和楚凤羽一样，都是被孤儿村收养的孤儿，但是她却要比楚凤羽更加可怜，楚凤羽最起码还知道自己姓楚，而素素却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 　　抚养她成长的是一对病魔缠身的老夫妇，没等素素长大成人，便已双双去世。 　　从素素十岁左右开始，她便和村里的伙伴们一起长大，这些伙伴中，最为关心她的人，莫过于楚凤羽。 　　楚凤羽虽然也才大她两岁，但他总是无微不至地关怀她，每每她挨饿的时候，楚凤羽便把自己的食物分一半给她；每每她被人欺负的时候，楚凤羽总能为她出头。 　　有一次她实在是饿得不行，去隔壁村的一亩田地里挖了个番薯烤，没料到竟被隔壁村的张恶霸的儿子给发现，捉住她便要往死里打。刚好楚凤羽路过那里把她给救了下来，但他却失手打死了张恶霸的儿子。要知道楚凤羽从小是跟过村里的长辈们学过拳脚功夫的，张恶霸的儿子娇生惯养皮薄肉嫩的没两下就被楚凤羽给打死了，即便如此，楚凤羽也因为双拳难敌四手被张恶霸的那些家丁给打伤，额头上留下了一个不可磨灭的伤疤。 　　自那一次之后，他们就不敢再住在孤儿村，楚凤羽便带着素素到处流浪，有一顿没一顿饥一顿饱一顿地熬过了很多年。 　　遇到舒白云，是在三年前一个晚上。 　　那时候的素素已经长大成人，出落得婷婷玉立、国色天香。 　　也因为如此，她差点成了天狼寨的压寨夫人。 　　天狼寨的寨主卓步天垂涎她的美色想据为己有，便派手下的几个当家去她和楚凤羽落脚的悦来客栈劫持她。却不料被住在素素隔壁房间的舒白云所救，手下的那几个当家一个都没有回来，全都死在了舒白云的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神功之下。当晚，舒白云便和楚凤羽联手夜闯天狼寨，杀死了天狼寨的寨主卓步天，也为当地的百姓除了一害。 　　但从此以后，素素便对这位剑客舒白云芳心暗许，在不知不觉间对他产生了爱慕之心。 　　这位舒白云虽然剑术高超，却从不炫耀，只在别人有危难的时候他才出手，再加上他平时温文尔雅，知书达理，就更令素素倾心了。 　　自然而然地，素素便和舒白云越走越接近，却和楚凤羽越来越疏远。直到有一天楚凤羽突然失踪，素素才和舒白云真正地走在了一起。 　　即使他们后来有寻找过楚凤羽的下落，但都没能找得到。 　　对于楚凤羽这几年的变化，素素也都一无所知。 　　如今舒白云遇害，楚凤羽也被青衣楼的人抓去，这世界上最关心自己的两个人都在同一天离自己而去，这怎能不令素素悲伤不已呢？ 　　“好象有听你讲过，你的云哥哥是被青衣楼的帮众杀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渡缘有意无意间，提起了舒白云。毕竟他对舒白云的死还是满怀好奇之心的。 　　“他是被人害死的。杀他的人是青衣楼杀手堂的十二金牌杀手。”提起舒白云，素素的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淌下来。 　　“对不起，我不该在这个时候问起，勾起了你的伤心往事。”渡缘见状谦然说道。 　　“死者已矣，伤心也没有用。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为他报仇。” 　　“对，为他报仇！唐门中人用毒药毒死了我师叔，此仇不同戴天，我也一定要去唐门讨个公道！”渡缘说到这里，就想起了他的师叔。若不是敌人使用了唐门三大奇毒之一的无孔不入醉骨散，心海大师又怎可能会丧命呢。 　　“什么？你是说心海大师他也是死于唐门之毒吗？”素素一听说是唐门之毒，立刻敏感起来。 　　“是的，莫非你的云哥哥也是……” 　　“没错。他临死前告诉我，他所中的毒是唐门三大奇毒之一的七心海棠。” 　　“我师叔所中的毒却是唐门三大奇毒之一的无孔不入醉心散！” 　　“这么看来，杀你师叔的和杀我云哥哥的人一定有所关联，说不定还是同一个人，要不然怎么会懂得使用唐门三大奇毒呢？” 　　“这个人却一定不是杀手堂的十二金牌杀手。”渡缘推测道。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当时我去救师叔的时候，只看到杀手堂的堂主和三十六银牌杀手以及他们的总头目有进去过天外天菜馆，凶手最有可能是他们的其中一个。当时却没有看到任何十二金牌杀手的影子出现，所以我敢肯定，真正杀你云哥哥的人不是什么十二金牌杀手，而是他的幕后主使人。” 　　“我记得在段逍遥死前曾透露，有权利带领这十二金牌杀手的人只有他们的总头目，也就是说，我只要找出了这个总头目，就能解开是谁杀了云哥哥之谜。” 　　“没错，一切谜底就在于这个十二金牌杀手的总头目身上。我当时真该死，竟忘了问是谁对我师叔下的毒，要不然的话或许可以提前帮你找到答案。” 　　“不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凭什么能杀得了十二金牌杀手以及他们的总头目呢？我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先学好武功。” 　　“可惜你是个女流之辈，要不然在少林派练个三年五载，或许能练就一身好武艺。” 　　“怎么，你们少林派都不收女徒弟吗？”素素闻言大失所望，她本来还想着跟渡缘到少林嵩山去学武功呢。 　　“那当然，少林派的入室弟子从来都是收男的，你有见过女的和尚吗？”渡缘差点想笑。 　　“没有，不过倒是有见过光头的女尼姑。”素素的回答也颇让人啼笑皆非。 　　“对呀，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提醒了我。少林派虽然不收女流之辈，但是峨嵋却专收女流之辈啊！你何不考虑加入峨嵋派呢？反正峨嵋派掌门忘情师太和我很熟的，倒不如我来个穿针引线，介绍你加入峨嵋派算了。”顿了一顿，渡缘又自嘲地笑了笑道：“不过，还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出家呢。” 　　“我当真能加入峨嵋吗？那太好了，反正我已看破红尘，遁入空门又有何妨，就算要我立即削发为尼我都愿意，只要能学得武功为云哥哥报仇。”素素兴奋地说道。 　　“不是吧？我看你的样子好像还没看破红尘呢，你对仇恨还一直念念不忘，也可以说是情根未断，孽缘未了，又怎么可能让你遁入空门呢？我看忘情师太肯你肯收你为徒还是个问题。”渡缘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素素顿时哭丧着脸道：“那……那我应该怎么办嘛。” 　　“看在同命相怜的份上，我给你个建议，不管是少林派还是峨嵋派，都有收俗家弟子，也就是说可以不削发的那种。有机会的话我会在忘情师太面前替你美言几句，能不能加入峨嵋派就看你的运气如何了。”渡缘深吸了一口气，故作深沉状。 　　素素听了破涕为笑，道：“那就有劳渡缘小师傅了。” 　　渡缘听到素素称他为小师傅，内心颇感受用，就说：“难得有人叫我小师傅，这样吧，乘现在还有点时间，我就教你佛影无踪步法的口诀，你先记住，等有时间再自己练习。这是师叔的独门绝学，当年师叔被我用酒灌醉，糊里糊涂就对我倾囊相授了，现在我就借花献佛转教给你。” 　　素素高兴地差点蹦起来，说：“好啊好啊，快点教，这样以后我们一起跑路的时候我就不会再拖累你了。” 　　渡缘乍舌道：“还想再跑路啊？我的天！” 　　教完了佛影无踪口诀，已是日上三竿。 　　素素由于没有武功底子，听得一愣一愣的，很多地方其实都还没有参透。 　　渡缘只有拼命地叹气。 　　还好素素的记忆力还算不错，居然能够把佛影无踪的口诀倒背如流。 　　“师傅请到家，修行靠自家，能不能练成佛影无踪，就看你以后个人的造化了。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渡缘伸了个懒腰，像是很累的样子。 　　“多谢小师傅悉心指点，徒儿素素必定会每日苦练佛影无踪，绝不丢小师傅的脸。”素素睁大眼睛说道。 　　“我们该赶路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呢。”渡缘提醒道。 　　素素看了看天色，不由得“哇”了一声，“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 　　“当一个人专注于做某件事的时候，时间通常就过得特别快，你倒好，我可是分分秒秒都是煎熬啊，废话少说，该启程了吧。”渡缘再次催促。 　　“好吧，那我们这就出发。不过……是先少林还是先峨嵋呢？”素素顿时感到两难。 　　“峨嵋吧。我若是把你带到了少林嵩山，恐怕没法安顿你，让你一个人到处去流浪，我也不放心，更何况你已经得罪了青衣楼的人，若是没有人保护，恐怕会有危险。顺便，我也想在川中唐家堡附近打听一下关于唐门三大无解奇毒之谜，或许能查出杀害我师叔和你云哥哥的真凶。” 　　素素欣然点头，去峨嵋习武，是她踏出复仇之路的第一步。 　　位于四川峨嵋山的峨嵋派，是一个由女子所创的武林门派，后因祖师入了佛门，又以称女子为“蛾眉”和佛教圣地之“峨嵋山”的双重含义而得名。峨嵋派弟子均为女性，分为俗家弟子及出家女尼。 　　素素当然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名峨嵋派俗家弟子，她总觉得倘若把自己的头发全部剃光似乎有点难以见人。 　　一路上素素都怀着美好的憧憬与渡缘并肩同行，并不断向他请教武功，半个月来居然把佛影无踪步法练得有模有样，连渡缘都对她开始刮目相看了。 　　一个绝美的女人和一个出家的和尚并肩走在一起，虽一路上频频遭路人回顾，却也没什么大事发生，很顺利的，他们就进入四川境内。 　　过了九寨沟，路经都江堰，便到了眉山辖区。 　　只要再跨过乐山，就可以到达峨嵋山了。 　　越是接近峨嵋山，素素就越紧张，她怕被忘情师太拒之门外。 　　“忘情师太是一个怎样的人，小师傅可否为我简单介绍一下？”素素忍不住问道。 　　渡缘笑着回答道：“这个忘情师太啊，简直就是无情师太。一幅冷冰冰的模样谁见了都害怕。不过还好啦，她是个外刚内柔的人，表面上对人很凶，但其实内心却是古道热肠。” 　　素素说道：“我最怕这样的人了，表里不一，口蜜腹剑。” 　　渡缘辩解道：“不是这样的，你说得不完全对。忘情师太虽然表里不一，却不是口蜜腹剑之人，她不会去算计别人的。” 　　素素接口道：“是吗？那我倒要重新审视她了。”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出眉山辖区，渐向乐山迈进。 　　远远的，素素就看到了有一尊大佛横卧于乐山之中，刚开始素素还以为看花了眼，等走到乐山脚下一看，嘿，还真是一尊大佛。 　　“这……怎么会有一尊佛像嵌在乐山之中？”素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渡缘哈哈笑道：“此乃乐山大佛，又名凌云大佛。它开凿于唐玄宗开元初年，当时，三江汇合在这里，水流直冲凌云山脚，势不可挡，洪水季节水势更猛，往往使过往船只触壁粉碎，凌云寺名僧海通见此甚为不安，他想借助神力灭杀水患，于是发起修造大佛之念。当时募集的人力、物力、财力远及江淮流域，历时90年才告成功。” 　　“这么宏伟的工程，当真是世之罕见。难怪它比起灵隐寺的弥勒佛像，看起来要大多了。”素素赞叹道。 　　“呵呵，灵隐寺的弥勒佛像，哪能与它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单是乐山大佛的一根脚趾头看起来都比弥勒佛像大。”渡缘对灵隐寺的弥勒佛像嗤之以鼻。 　　“真是黄山归来不看岳，五岳归来不看山。这一山还更比一山高啊，以后要是大仇得报了，我定要云游四海，遍访名川山水。”素素很神往地说道。 　　“路在脚下，就看你怎么去走了。想报仇那就要先学好武功，要不然连命都没了还怎么去云游，还怎么去遍访？”渡缘说得头头是道。 　　“你说的好像也挺有道理，我就信你这一回。”素素顿了一顿，接着又说：“对了，我们这些天除了赶路、赶路还是赶路，坐骑都已经换了好几匹了，请问还要多久才能到达峨嵋山？” 　　“快了快了，跨过了这座乐山，就是峨嵋山。赶了这么久的路我想你肚子也饿了，估计是没什么力气爬山，不如我们先到一间客栈或者酒家去歇歇脚，等养足精神了再上峨嵋山？你意下如何？”渡缘出了个主意。 　　素素立刻回答道：“呵，正合我意，我等你这句话已经好久了。” 　　峨嵋山脚下的小镇就叫峨嵋镇。 　　“客留步”是峨嵋镇上唯一的客栈。 　　素素和渡缘来到的时候，已经人满为患。 　　蜀道上南来北往的客人很多，都纷纷在客留步客栈歇脚。 　　“这里怎么这么热闹，看来没有我们的歇脚之处啊。”素素站在客留步客栈的门口往里面瞧了瞧，发现每张桌子上都坐满了人，根本就没有一个空余的位置。 　　渡缘邹紧了眉头，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小声说道：“这里的气氛有点不对劲，平常不是这样的，你留意到没有，不管是客栈里的人还是这些在蜀道上来回走动的人，他们全都携带兵刃，我看峨嵋派今日将会有大事发生。”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要不要立刻通知去峨嵋派掌门？”素素开始有点紧张，说话时尽量把声音压得最低，以免被其他人听到。 　　“当然要去通知，不过只怕我们已经落入了他们的盯梢之中，想走也走不开了！” 　　素素吐了下舌头，说道：“不是吧？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发现了没有？他们的腰带上……”渡缘接着就附在素素的耳边小声说了两个字：“青、衣。” 　　素素听了内心一震，自从心海大师遇害之后，她也开始知道青衣楼的利害，没想到最不想招惹的麻烦，偏偏又要遭遇上。 　　果不其然，这些人虽然身穿各式各样的衣服，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腰间都系了一条青色的腰带。 　　素素的心本来就比较细，被渡缘这么一提醒，也发现了这个特征。 　　素素着急起来说道：“那、那我们赶紧去找两条青色的腰带来绑上啊，要不然死定了。” 　　渡缘苦笑道：“有用吗？我们两个人的特征更加明显，就算我们绑上了青色腰带，我这颗秃顶的脑袋也会把我出卖的，更不用说你了。” 　　素素脸上一红，渡缘其实说得没错，自己是个女儿身，再怎么掩饰都没有用，更何况时间和环境根本不允许她去女扮男装。 　　素素无奈的说道：“那只有随机应变了。” 　　渡缘点了点头，非但没有避而远之，反而一脚踏进了客留步客栈的大门，素素紧随其后。 　　在渡缘的印象中，该客栈的掌柜应该是一个短身材五十来岁的人，平时都矮墩墩地趴在柜台前，手里总会抱着一个酒葫芦。 　　可今天渡缘看到的却不是这个掌柜，而是另外一个。 　　这个新的掌柜身材高大威猛，看起来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渡缘不由楞了一下。心想，这个掌柜有点问题。 　　“掌柜的，请问还有没有空余的座位？”渡缘问掌柜的。 　　掌柜的抬眼一看，说道：“对不起客官，本店已经人满了。” 　　渡缘随即应道：“是吗？这位掌柜好像面生得很，以前我见到的掌柜好像不是你哦。什么时候换了我都不知道，再怎么说我也算是个老顾客了，能不能帮个忙腾出两个位置，我们赶了几天的路确实有点累了。” 　　掌柜的支吾了一下，说道：“哦……是吗？那我得问问那些顾客的意见，看他们肯不肯腾出位置让你们坐，两位请稍等。” 　　掌柜的话音一落，有个靠窗户的座位上就立刻站起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说道：“两位远道而来，一路上必定受了不少颠簸之苦，正巧我们吃饱喝足了，刚要动身离去，如果两位不嫌弃的话，不妨过来坐这两个位置。” 　　渡缘循声向说话的人望去，只见这两个人的穿着打扮都很不起眼，长相看起来也很普通，但举手投足之间，颇有大家风范。 　　于是渡缘就故意谦让道：“这怎么好意思？” 　　那个人笑道：“但坐无妨，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渡缘和素素这次还真不和他客气，不由分说就走了过去。 　　渡缘和素素刚坐下，这说要走的两个人突然间回头，以迅猛的速度拔出了手中的刀和剑，分别架在渡缘和素素的脖子上，与此同时，坐在其他桌子上的客人都纷纷站了起来操出了随身携带的家伙。 　　渡缘和素素没有动，因为他们已经知道，动也没有用。 　　“不是说出门靠朋友吗？怎么？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朋友的吗？”渡缘艺高胆大，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居然还临危不乱，不过当渡缘看到架在脖子上的这把刀的时候，他的内心却是一震。 　　这把刀居然还没有被开封过，是一把钝刀！就好象是人们传说中的无刃刀！ 　　渡缘再看到那把架在素素脖子上的剑时，心里面顿时明白了，这两个人若不是青衣楼四大护法中的无刃刀薛碧青和天绝剑冷欺花，还会有谁？ 　　无刃天绝！ 　　渡缘心想这下要遭，落入他们的手中恐怕与落入阎王爷的手中没什么区别。 　　薛碧青冷笑道：“如果两位是朋友的话我们当以礼相待，可惜两位好像并非朋友，而是对手。” 　　渡缘见事已至此，恐怕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逃脱他们的掌控，索性就让自己暂时冷静下来。 　　于是渡缘就淡淡地问道：“何以见得？” 　　薛碧青解释道：“首先，两位远道而来，好像是去峨嵋派通风报信。其次，看两位打扮并非我们青衣楼中人。” 　　“什么青衣楼，什么峨嵋派，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只是去远方探亲路经此地，不知道却为何得罪了你们，还请两位大爷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渡缘说得冠冕堂皇。 　　“你以后这样就可以骗过我们吗？你错了。你这颗光头已经告诉了我，你是少林派的人。”薛碧青哈哈笑道。 　　“那么试问是不是天底下所有光头的人都是和尚呢？大爷这番话明显只是属于自己的推测，却没有真凭实据。再说，假如我是少林派的人，和青衣楼又有什么关系呢？”渡缘还是不肯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 　　“如果你是少林派的人，那么今日就得死。前段日子少林派中有两个僧人杀了青衣楼四大护法之一的断枪段逍遥，被逃脱了一个，这笔帐只好算在少林派所有和尚的头上！” 　　渡缘心里面苦不堪言，没想到自己竟给少林派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不知道又有多少的同门因为这件事而无辜断送掉自己的性命了。 　　只听渡缘哈哈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薛碧青怒道：“怎么？这么说是我误会你们了？” 　　渡缘接口道：“当然，如果我是少林派中人的话又岂会束手就擒坐以待毙，更何况我们根本就不会武功。” 　　素素这时候才缓过神来，见渡缘辩解得有声有色，不禁也插口辩解道：“是啊是啊，我们真的不会武功啊，小女子可以对天发誓。虽说小女子也身佩长剑，但这并不意味着小女子就会剑法啊，要不然早和我背后的这位大爷较量一番了。” 　　薛碧青应道：“是吗？那我倒要试试看你们是否真的不会武功。” 　　话音刚落，薛碧青就扬起手掌，朝渡缘肩膀的琵琶骨拍了下去。 　　素素大吃一惊，心想这下惨了，狐狸尾巴要露出来了。 　　渡缘内心也很挣扎，这一掌要不要躲开，如果躲开的话自己也打不过这两个无刃天绝护法，始终还是要落入他们之手。 　　要是不躲开继续装疯卖傻，琵琶骨若是被拍个正着，一身武功就全废了。 　　为了大局着想，渡缘只好闭上了眼睛，心想，不管是怎样的结局，他都接受命运的安排。 　　薛碧青的掌劲就在即将拍到渡缘肩膀的时候突然变掌为指，直点腰间“软麻穴”，渡缘顿时不能动弹，不过内心却是松了一口气。 　　“哎呀，我怎么不能动了。”渡缘故意叫了起来。 　　“没要了你的命，算是便宜你了，再敢大呼小叫，小心步原来掌柜的后尘。”薛碧青威胁着说道。 　　渡缘心知原来的掌柜可能已经遇害，但他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故意问道：“原来的掌柜怎么啦？” 　　薛碧青冷笑一声说道：“他已经被我们做成人肉包子了。” 　　渡缘心里面暗骂道：“这些人真是丧心病狂。”不过嘴巴里却不敢这么说：“多谢大爷没把我做成人肉包子，哎呀，这想起来可真让人害怕。” 　　站在素素背后的冷欺花一直都没吭声，这时候却突然说道：“薛护法，这个女的我们该怎么处置？” 　　素素听到原来的掌柜已被做成人肉包子差点当场作呕起来，再听到背后的那个剑客说该怎么处置自己时，不由得浑身发抖，心想这回恐怕是真的完了，自己可没有渡缘那么幸运。 　　薛护法看了看素素，应声道：“别把她吓坏了，她胆子小。等灭了峨嵋，再来处置她吧，我们该出发了。” 　　渡缘一听薛护法这么说顿时大吃一惊──原来这些青衣楼高手聚集在客留步客栈，就是为了养精蓄锐准备攻打峨嵋派！ 　　这件事一定得让忘情师太知道，让她们有所防备，要不然被这些青衣楼帮众突然间杀上山去，恐怕真的会把整个峨嵋派铲平！ 　　渡缘记得心海大师曾说过，青衣楼四大护法随便哪一个行走江湖，都足以让江湖形式发生变化，现在是两个青衣楼护法并肩作战，那江湖的形式不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才怪。峨嵋派这次恐怕要面临灭门之灾了。苦于自己已经受制于他人，不能赶着去通风报信，实在是分身无术。 　　渡缘内心像热锅上的蚂蚁，但表面却丝毫没有显露出来。他在冥想对策。 　　素素本来就恐慌，然而她一听说薛护法要先灭峨嵋再处置自己，反倒冷静了下来──要灭峨嵋派谈何容易，多多少少她在江湖上也听说过峨嵋派的威名。 　　只要峨嵋派不被灭，自己就有一线生机。所以她暗地里开始企盼老天一定要保佑峨嵋派平安无事。 　　殊不知她太低估了这支要攻打峨嵋派的青衣楼帮众的力量，这些人无一不是从青衣楼里面的精锐选拔出来，每个人都可以以一抵十，再加上无刃天绝两大护法，十个分舵舵主，别说是峨嵋派，就连峨嵋山都可以铲平。 　　素素竟然还这么说：“你们尽管去攻打峨嵋吧，我在精神上严重支持。由于我这个人呢，不会武功，若是跟你们一起去攻打峨嵋的话恐怕会拖你们的后腿，说不定连命都不保，所以我认为还是把我留在客栈比较安全。” 　　被素素这么一说，渡缘倒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他知道上峨嵋山有一条近道，只要能够把自己和素素成功留在客栈，然后再想办法脱困，以自己和素素的轻功，便可以抢先抵达峨嵋派通风报信，让峨嵋派做好应战的准备。 　　于是渡缘接口应道：“是啊，是啊，你点了我的穴道本就动弹不得，又要我爬那么高的山，若是有轿子抬的话我还可以考虑上去，若是没有那可是会累死人的啊。” 　　冷欺花听了，怒道：“混账！荒谬！头一回听说对待阶下囚还用轿子抬，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末了他又问薛护法：“薛护法，我看还是先把他们处置了再上峨嵋山吧，这两个人有点碍手碍脚的，很是气人，免得被他们有意无意破坏我们的计划。” 　　薛碧青点了点头，说道：“也好，先把这和尚给杀了，再把那女的给绑了。” 　　渡缘慌忙道：“不是吧？你们为什么只杀我不杀她啊？” 　　冷欺花道：“这你都不懂，她姿色不错啊，而且还瞒可爱，但是你呢，像个瘦猴似的，非常可恶，简直就是死有余辜。” 　　渡缘哭丧着脸说道：“长得丑也有罪吗？” 　　冷欺花管那么多，他已经不想再听到渡缘的声音。 　　不想听到渡缘的声音最直接了当的办法就是──把他杀了。 　　所以冷欺花的天绝剑开始飞快地刺向渡缘。 　　很奇怪的是，穴道受制的渡缘突然动了。 　　佛影无踪！ 　　冷欺花根本就没有想到渡缘在这个时候还能动，所以他出手的时候也不过是随意刺出一剑，根本就没有任何招式。 　　所以这一剑居然被渡缘给轻松避过！ 　　薛碧青“咦”了一声说道：“看不出你居然还是个会家子，几乎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渡缘见事已至此，伪装也没有用，于是就干脆把自己给豁出去了。 　　渡缘朗声说道：“承蒙过奖。还好我练就移穴大法，要不然这次必然成为冷护法的剑下之鬼！” 　　冷欺花道：“原来你还知道我这个人。是我太低估你了。” 　　渡缘哈哈笑道：“青衣楼的四大护法，无刃天绝，孤掌断枪，早就如雷灌耳。无刃刀薛碧青擅长虚空刀气，刀无刃却能杀人于无痕。天绝剑冷欺花擅长天绝三式，往往十步杀一人。孤魂掌令狐仇，孤掌索鬼魂。断玉枪段逍遥，枪枪断人肠！” 　　“你是少林派之人。”薛碧青本来就怀疑渡缘是少林派之人，刚才花言巧语被他蒙骗过关，如今见他施展了移穴大法和佛影无踪绝学，就更肯定了他是少林派之人，所以有此一问。 　　渡缘回答道：“不错，小僧正是少林不肖弟子渡缘！” 　　“渡缘？！原来你就是那个杀了段护法之后逃脱的那个小和尚！” 　　渡缘坦言道：“正是小僧。你们杀了我的心海师叔，这段血海深仇我一定会找你们报的！”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薛碧青说完隔空就向渡缘劈出一刀！ 　　虚空刀气！ 　　刀气划破虚空，引发丝丝的啸声，向渡缘席卷而来。 　　渡缘无路可逃，因为刀气覆盖的范围甚广，就算渡缘的轻功再高，也难以躲过这致命的一击！ 　　“砰”一声巨响，渡缘背后的桌椅四处裂开，连墙角都被劈开了一个洞。 　　物已至此，人何以堪？ 　　渡缘中了虚空刀气之后，喷出了一口鲜血，跌跌撞撞了几步，然后仰天倒在地上再也不能动弹！ 　　素素这下可慌了手脚，她一开始不知道渡缘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居然这么不要命地把自己给豁了出去，还以为有什么玄机在里头呢，谁知道原来不是这样。当她看到渡缘真真切切挨了薛碧青那么一刀之后才大惊失色，心想这一刀无论是谁都熬不住，渡缘肯定是必死无疑了。 　　素素再也不顾自身的安危，把骨灰灌和长剑往桌子上一放，赶紧上前往渡缘的鼻孔前一探，果然没有了气息。不由得摇晃起渡缘的尸体大声哭喊起来：“你快醒醒啊，你死了我该怎么办啊？” 　　薛碧青见状笑了：“如果你不想和他一样下场的话就乖乖跟我们走，我们也不会太为难你的。” 　　素素抹了一把眼泪，道：“是吗？那我还能不能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薛碧青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素素近乎哀求地说道：“那你们可不可以不点我的穴道？我不会武功我怕。” 　　接着又强调了一遍：“我真的不会。不信你可以问问渡缘小师傅。” 　　素素最后看了眼渡缘的尸体，然后转过身抱起骨灰罐，闭上眼睛任由他们点穴。 　　冷欺花举起手，不过当他看到素素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的时候，却怎么也不忍心点下去。 　　他无奈地转过身来对薛碧青说道：“我下不了这个手，还是你来吧。” 　　薛碧青叹了口气，道：“我本来就不想点她的穴，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上路吧。”

沈孤雁 发表于 2006-4-7 03:47:21

九
　　峨嵋天下秀。 　　唐代诗人李白诗曰：蜀国多仙山，峨嵋邈难匹。 　　峨嵋山的景色秀甲天下。它位于四川省中部，西眺皑皑雪峰，东瞰莽莽平川，气势雄而景观奇，有云海、日出、佛光、圣灯四大奇观。山中群山峰峦叠嶂，含烟凝翠，飞瀑流泉，鸟语花香，草木茂而风光秀。 　　从晋代开始，峨嵋山一直为佛教普贤菩萨的道场，后来峨嵋派鼻祖郭襄在峨嵋山创立了峨嵋派之后，峨嵋山更是成为了佛门重地。 　　如今，在这佛门重地却闯进了一批青衣楼高手。他们试图要剿灭峨嵋派。 　　前殿已经在望。 　　“薛护法，你会不会觉得峨嵋派有点邪门？”冷欺花问道。 　　“你是指……”薛碧青似乎也感觉到了点什么，但是他还是希望让冷欺花把话说完。 　　“你看，这么大的一个峨嵋派，一路上居然没看到一个峨嵋弟子，我们都已经快踏入前殿了，按理说她们应该紧张慌张才是，可是却静悄悄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冷欺花说道。 　　薛碧青听了也觉得有点蹊跷，说道：“莫非她们已经知道我们要攻打峨嵋派，全都逃光了？” 　　踏入前殿，没人，连个鬼影都没有。 　　正殿的大门依然向平常那样敞开着。 　　薛碧青道：“再到正殿看看。” 　　于是青衣楼帮众纷纷涌向正殿。 　　“啊，好多人。”走在前面的一个青衣楼帮众叫了起来。 　　薛碧青拨开挡住前面的人群一看，看傻了眼。 　　峨嵋派不管是出家的女尼还是俗家的弟子全都一字排开，严阵以待。 　　所有的峨嵋派弟子加起来，要比他带来的青衣楼高手还多一倍不止。 　　紧接着又有一群女尼从前殿的大门闯了进来切断了青衣楼帮众的后路，形成了个包围圈。 　　更令薛碧青和冷欺花吃惊不已的是，明明已经死去多时的渡缘居然和峨嵋派掌门忘情师太站在了一起。素素一见渡缘原来还活着大感喜出望外。 　　薛碧青指着渡缘说道：“原来是你抢先一步上峨嵋山通风报信。在客留步客栈你是故意假死的。” 　　渡缘笑着回答道：“装疯卖傻我骗不过你们，只好用龟息入寂大法让自己假死了。” 　　薛碧青道：“你是第一个从我的虚空刀气之下逃生之人，原来你还练有少林护体神功。我们又被你蒙骗过关了。” 　　渡缘苦笑着道：“你那一刀还真够狠的，破坏了我苦练十年的天罡护体神功。” 　　素素见渡缘还活生生的在说话，顿感心花怒放，兴奋地说道：“小师傅，原来你没有死啊，我差点以为你死了呢。” 　　渡缘诡秘地一笑，说道：“我哪有那么容易死，不过你那几个摇晃，差点把我给摇死了。” 　　原来当时渡缘中了虚空刀气之后身体非常虚弱，天罡护体神功又被破坏，真气涣散一时还无法凝聚，正在默运玄功暗自疗伤，被素素那样一摇，差点走火入魔。 　　素素有点纳闷，那么重的一刀没有砍死他，反倒说我那几个摇晃差点把他给摇死了，这人是不是被砍得神志不清了，怎么说话颠三倒四起来。 　　薛碧青暗讨：这个小和尚看似愚笨，其实精明得可以，一次又一次从青衣楼众护法的眼皮底下逃生，靠的不全是运气，今日不除他日必成后患。 　　于是薛碧青冷冷地说道：“不过这次你休想再逃出我的手掌心，无论如何，本护法都要血洗峨嵋派。” 　　“无量天尊。施主行事未免太过于狠毒了吧？峨嵋派乃名门正派，又岂容你们这些邪魔外道在此撒野。”忘情师太双手合十说道。 　　渡缘赶紧附和道：“真是大言不惭，也不看看是谁成了瓮中之鳖。” 　　冷欺花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道：“你们别高兴得太早，我们虽然在人数上处于劣势，但所带来的这些青衣楼精锐无一不是以一挡十的好手，比起你们这些峨嵋派乌合之众，当然要强多了，鹿死谁手还是个未知之数呢。” 　　忘情师太道：“是吗？那贫尼倒要多谢冷护法的提醒了。不如这样，未免生灵涂炭，我们来个三局两胜的比武如何？要是你们胜出，峨嵋派从此后就听从青衣楼号令，要是我们胜出，就请两位护法自断一臂退出峨嵋山，从此以后不准再踏进峨嵋山一步。” 　　薛碧青和冷欺花互换了一下眼神，他们心想，除了忘情师太的武功深不可测外，自己这边不管是哪一个出手，峨嵋派都没有人可以与之相抗衡，只要随便找一个人上去和忘情师太打一局，那么剩下的两局他们就稳赢。 　　于是薛碧青说道：“我们完全同意忘情师太的提议，不过有言在先，每个人最多只可以打一局。” 　　忘情师太回答道：“如此甚好，就这么说定了。那么就由贫尼先来会会两位护法的其中一位吧，不知道两位中谁肯赏脸。” 　　冷欺花哈哈笑道：“为了大局着想，很抱歉，我们都不奉陪师太，洪舵主，这一局就由你上去陪师太玩几招吧。” 　　被称为洪舵主的人，就是渡缘之前在客留步客栈遇到的那个身材高大威猛的掌柜。看来，原先的那个掌柜被做成人肉包子之后，他的地位暂时被这个所谓的洪舵主越徂代庖给取代了。 　　洪舵主也不多说话，只应了声道：“是。师太，请。” 　　渡缘这才明白这两位护法的诡计，心想虽然这一局师太稳赢，但是后面两局轮到这两位护法出手时就再无人可以胜出，峨嵋派必输无疑。 　　于是渡缘踏前一步说到：“杀鸡焉用宰牛刀，这第一局就由小僧来打吧。” 　　谁知忘情师太居然制止了渡缘的好意，说道：“不必了，贫尼自有安排。洪舵主是吧，请。” 　　于是忘情师太和洪舵主就站到了正殿中央，开始了第一局的比武。 　　在比武开始之前，大家都有种预感，那就是峨嵋派掌门忘情师太稳操胜券。不过所有的人还是屏住呼吸看下去，因为大家都想一睹忘情师太的峨嵋绝学。 　　洪舵主这个人看起来是五大三粗。大眉大眼大耳大鼻大嘴巴，粗腰粗腿粗臂弯，再加上他手抡一把巨大的开山斧，俨然就是盘古再生。 　　洪舵主在场中站定之后，对忘情师太抱拳说道：“在下乃青衣楼四川剑阁分舵舵主洪骁勇，斗胆请师太赐招。” 　　忘情师太冷冰冰说道：“此次比武事关峨嵋生死存亡，所以贫尼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如果不小心伤了洪施主，还望见谅。” 　　洪骁勇说道：“这个自然，洪某自问不是师太的对手，不过洪某一定会尽力而为的。能有资格成为师太的对手，就算是死洪某也绝不后悔。” 　　忘情师太点了点头，说道：“难得洪施主如此光明磊落，希望这场比武能够点到为止。” 　　洪骁勇道：“得罪了。” 　　话音一落，洪骁勇就举起开山斧，朝忘情师太劈了过去。 　　忘情师太手持拂尘，不慌不忙挪动脚步，以浮光掠影的绝顶轻功躲过开山斧的锋芒，紧接着右手一扬，拂尘直扫洪骁勇的后背。 　　一下子就不见了忘情师太的踪影，洪骁勇心里顿感一惊，料到忘情师太可能已经绕道自己身后，于是赶紧缩肩挫腰，向前翻了个跟斗，险险躲过拂尘的袭击。绕是如此，狼狈的样子却引得峨嵋众弟子哄堂大笑。 　　原来洪骁勇的身躯彪悍，这样就地一个筋斗与皮球的翻滚几乎没什么两样。 　　洪骁勇面上一红，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一招，但为了青衣楼的声誉他不得不苦撑下来，作为一名分舵舵主如果不能在忘情师太的手下过三招以上的话那么以后传出去自己也不好做人。 　　所以洪骁勇虽出师不利，却并不气馁，反而是越战越勇。 　　忘情师太在武功上远胜洪骁勇，好在不会逼人太甚，还故意让洪骁勇有喘气的机会，这样也算给足了洪骁勇的面子。 　　洪骁勇内心自是感激，但手上的开天斧却不敢怠慢。 　　一招开天辟地虽然没把天给开着，还真把地给辟裂了，正殿的地板本是花岗岩所铺，被他的大斧一砍，顿时碎成好几块。 　　素素看了不禁赞叹道：“好大的力气。” 　　忘情师太让了几招之后看到正殿的地板被砍裂了，不由得面罩寒霜，目射怒光。大喝一声：“看招！” 　　只见拂尘被抖得笔直，末梢竟然一根根竖起像针一样向洪骁勇刺去，洪骁勇这一惊非同小可，知道忘情师太这一招暗蓄内家真力，若是被刺个正着，自己肯定是千疮百孔。 　　所以他赶紧横起开山斧，以开山斧的侧面去抵挡拂尘，只听得“砰”一声巨响，洪骁勇整个人被震飞出去，倒在一丈开外之地。 　　洪骁勇强忍着双臂发麻，举着开山斧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然而一口鲜血却不听话地从嘴里喷射而出。 　　“师太武功盖世，洪某认输了。”洪骁勇终于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在一旁观战的薛碧青和冷欺花看了，内心也是震惊非凡，这拂尘本是轻柔之物，在忘情师太的手中居然可以发出如此刚猛的力道，实在是世所罕见。而且洪骁勇力气过人，体型彪悍，居然还会被震飞一丈开外，可想而知忘情师太的内力有多深厚，看样子峨嵋的大慈大悲手忘情师太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忘情师太收回拂尘双手合十说道：“无量天尊，错手伤了洪舵主，实在是罪过。” 　　洪骁勇道：“师太不必自责，洪某输得心服口服。” 　　冷欺花见洪骁勇战败乃意料中事，所以他并没有十分在意这样的结果。见洪骁勇已经自己认输了，就站到场地中央说道：“三局两胜制的比武，第一局峨嵋派已经胜出，请问第二局峨嵋派中由谁上场和本护法单打独斗？” 　　　　冷欺花的话音刚落，只见一个人从前殿像仙女般飞临而至，几个蜻蜓点水越过众青衣楼帮众的头顶，其美妙的身姿引得所有的人都注目观看。 　　这人一落地，银铃般的声音就响起：“峨嵋俗家大弟子颜心如愿来领教冷护法高招。” 　　冷欺花看到此人眼睛先是一亮，紧接着心中就有气。 　　眼睛之所以一亮，是因为颜心如貌美如花，丽姿妩媚，婀娜娇柔的身段让人看了都忍不住要吞口水。 　　之所以有气是因为想起前殿的那些女尼都是由她带领进来的，若不是这些女尼切断了青衣楼帮众的退路，也不会促成这三局两胜比武的局面，要不然他还真想放手一搏血洗峨嵋。 　　“怎么？峨嵋派没人了吗？叫了个小辈和我打，简直就是有辱我冷护法的身份。”冷欺花看样子丝毫不把颜心如放进眼里，有点忿忿不平地说道。 　　“冷护法此言差矣。有自信是件好事，但过分的自信就是自以为是。没错，你的剑法是很不错，小女子也早有耳闻，但是能不能胜过小女子，在结果未分晓之前谁都不能下定结论。请冷护法亮剑！”颜心如说着就拔出了自己手中的长剑，剑光闪寒，顾盼生辉，显然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剑是好剑，却不知道颜姑娘剑法如何。好的剑未必杀得了人，能杀得了人的剑才是好剑。我的剑向来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看的。”冷欺花无动于衷，没有拔剑。 　　颜心如一听，差点没把鼻子气歪：这人看样子剑法也不怎么样嘛，却假装很有个性，还以为自己是当代剑神呢，我才不吃他这一套。 　　　　于是她就说道：“既然冷护法不肯亮剑，那我只好得罪了。” 　　渡缘看到这第二场比武是由颜心如上阵，心想凭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哪是冷欺花的对手，要是不小心伤了性命，那可就太不值得了，于是他就小声地对忘情师太说道：“师太，您觉得颜姑娘她行吗？我看她那样子好像连冷欺花的三招都挡不住。要不要临阵换人？” 　　忘情师太不置可否，摇了摇头说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贫尼就是要让心如这丫头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输了也没关系，反正还有第三局。” 　　忘情师太不急，渡缘听了可就着急了，这第二局要是输了，就和青衣楼打成了平手，到了第三局峨嵋派中根本就没有人能打得过薛碧青，自己也算是少林派中武功相当出色的一名弟子，却连薛碧青的一招都接不住，就算峨嵋派还有个忘我师太，以她的修为恐怕也难以对付薛碧青。 　　渡缘小声说道：“那第三局由谁上场？忘我师太的武功虽然在峨嵋派可以说是出类拔萃，但依小僧看来也并非薛碧青的对手……” 　　忘情师太摇了摇手，示意渡缘不要再说下去了。渡缘心中纳闷，但也不好再说什么──连峨嵋派的掌门都这么放心，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场地中已经是剑拔弩张的局面，颜心如见冷欺花不动，也不肯拔剑，不由得火冒三丈，娇叱一声，挺剑直取冷欺花的咽喉。 　　冷欺花微微一笑，右手剑指一竖，竟夹住了颜心如的剑尖。 　　“太慢啦，重来。”冷欺花叹了口气，然后扬手把颜心如逼退数步。 　　颜心如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见冷欺花的反应竟是如此之快心中也感到骇然不已，还好他出的是剑指，若是拔出左手所持的天绝剑，恐怕自己早已被他洞穿几个窟窿。 　　不过冷欺花越是忍让，她就越难受，还有种被人耍猴戏的感觉。 　　表面上颜心如又是个虚荣心极强的人，哪可能就这样认输。 　　于是颜心如诡辩道：“我们比的是剑法，不是手指头，你那手指虽然动得快，却看不出有什么真实功夫。再吃我一剑！” 　　说着颜心如就凌空跃起，刺出凝聚全身功力的一剑，在半空中颜心如心想，这下我看你如何接得住。 　　冷欺花见状摇了摇头，说道：“招式太花哨，却没什么杀伤力，峨嵋飞仙逍遥剑法你还领悟不到三成。”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招冷欺花竟没有接，只是侧身让过。 　　颜心如顿时整个人失去了重心，还好她轻功了得，在快要落地的时候剑尖点地，借反弹之力向后凌空翻了两个跟斗，总算没有摔了个狗吃屎。 　　“为什么不接我这一剑？你是不敢接了吧？”颜心如怒道。 　　“剑法贵在轻灵，这一点你做到了，但是太飘，徒有招式没有威力，我是不敢接，怕接了之后反弹回去不小心伤了你的花容月貌，那就太煞风景了。”冷欺花轻蔑地说道。 　　颜心如气得直跺脚，大声骂道：“你这个胆小鬼，看我怎么收拾你！” 　　又是凌空一剑！ 　　飞仙逍遥剑法的招式果然好看，在颜心如使来就好象飞花戏蝶。 　　冷欺花叹了口气，喃喃说道：“你还不配让我拔剑。” 　　只见冷欺花用剑鞘挡住了颜心如的攻势，同时右手剑指疾点颜心如笑腰穴，颜心如一个趔趄竟被点个正着。 　　“格格格”，颜心如忍不住当场大笑起来，笑得所有的人都觉得毛骨悚然，最后连她自己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素素不明白颜心如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还以为她受不了失败的刺激，当场疯了呢。 　　正当她纳闷之际，突然有一个很苍老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你记住，你是峨嵋派第七代俗家弟子，第三局就由你上场，我暗助你一臂之力。” 　　素素一听，差点喊了出来“不是吧？” 　　还好没有叫出声。 　　那个苍老的声音紧接着又说：“你放心上去打吧，我不会让你输的。” 　　素素赶紧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人在与她对话，那么这个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呢？ 　　天上？地下？ 　　全都没有。 　　素素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奇怪的情况，心想，莫非这就是心海大师口中所说的传音入密之术？ 　　颜心如已经笑得花枝招展、东倒西歪，跌跌撞撞竟朝素素身上扑了过来。 　　素素吓了一跳，顾不得去找人了，赶紧左手抱紧了骨灰罐，右手伸出抵住颜心如的腰部免得她扑到自己。 　　奇怪的是，颜心如突然不笑了，原来笑腰穴竟被她无意中给解开了。 　　薛碧青一看，顿时苦笑道：“原来连你都是个会家子，我居然又看走眼了。” 　　素素心想，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可能是那个暗中人搞的鬼。 　　于是她就开始装模作样了，清了清嗓子说道：“不错，你是看走眼了，这只能怪你自己有眼无珠，我乃峨嵋派第七代俗家弟子李素素，身在峨嵋，又岂会不懂武功？” 　　颜心如恢复了正常之后听李素素这么说不由得愣了，心想：自己是峨嵋派第七代俗家大弟子，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小师妹？ 　　她一向心直口快，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说道：“奇怪了，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素素心中暗暗苦笑，没人与自己唱双簧戏真是麻烦，一不小心就要露出马脚了。 　　不过她聪慧过人，眼睛一眨就想到了一个点子敷衍颜心如：“呵呵，师姐有所不知，我乃师傅的闭门弟子，除了师傅，就再没有其他人见过我。” 　　这边话音刚落，渡缘在那边听了可就坠入五里云雾了，他悄悄地问忘情师太：“素素什么时候变成你的闭门弟子啦？” 　　忘情师太微微一笑，小声回答道：“刚刚。” 　　“啊？！” 　　渡缘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事态的发展了。 　　薛碧青被素素骂作有眼无珠，不由得恼羞成怒，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骂他。 　　“若不是我对你心存善念，你早就变成人肉叉烧包了，竟然还敢对本座这么无礼。” 　　素素得理不饶人，说道：“这么说我应该说谢谢你咯。那你伤了我的小师傅这件事怎么说？难道我也要说谢谢你吗？” 　　“你……你这是存心跟本座过不去！”薛碧青一时语塞，但又不好发作。 　　“没错，你说对了，这第三局就由我来和薛护法一决高下，顺便我也要为我的小师傅讨回点公道。”素素此话一出，四座皆惊。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黄毛丫头居然敢挑战威震武林的青衣楼四大护法之首薛碧青，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薛碧青仰天大笑，笑完了之后才说道：“就凭你？” 　　“怎么？怕输了丢面子啊？”素素翘起嘴巴说道。 　　薛碧青回答道：“我还从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既然你要来送死，那我也只好成全你。” 　　看来一场厮杀在所难免。峨嵋派所有的弟子包括忘我师太在内都为素素捏一把汗，渡缘更是担心不已，但如今的局势已经是骑虎难下，自己又受了严重内伤，想帮忙都帮不上。 　　只有忘情师太心中有数，她在静观其变。 　　素素先走到渡缘面前把舒白云的骨灰罐和宝剑交给渡缘保管。渡缘忍不住关切地问道：“你没有发高烧吧？” 　　素素偷偷向他眨了两下眼睛没有正面回答却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渡缘听了楞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面纳闷得很，这些人都突然间怎么了？ 　　素素走到正殿中央时，薛碧青已经在那里等候。 　　“你的兵器呢？”薛碧青问。 　　素素道：“对付你凭一双肉掌就足矣。何需兵器？” 　　“荒唐！”薛碧青实在是无法忍受和一个无名小卒且手无寸铁的人交手，这不但是有辱身份，还有点以大欺小之嫌，就算赢了传出去脸上也不光彩。 　　于是薛碧青说道：“好，你不用兵器，我也弃刀不用，看你能嚣张到哪里去。” 　　素素掩着嘴巴笑道：“如此最好，我就是你扬短避长。” 　　薛碧青再也无法忍受了，双掌一推，竟以手代刀，发出一股凌厉的刀气。 　　虽然没有无刃刀那么猛，却也非常霸道。 　　素素顾不了那么多了，心想反正暗中人会救自己，拼了。 　　她没学过什么武功，突然想起舒白云的绝学──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能之身，于是也来个依样画葫芦，摆出了个双掌一推的姿势。 　　“砰！” 　　场地中居然发出一股巨响，素素稳丝不动，薛碧青竟然连退三步才扎好桩。 　　反弹之力竟是如此强盛！这令薛碧青百思不得其解。 　　一个看年纪最多只有二十岁出头的黄毛丫头功力竟有如此之高，比自己苦练几十年的虚空刀气竟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真是邪门得很。 　　“你练的是什么功夫？！”薛碧青骇然道。 　　“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咯。”素素不假思索回答道。 　　“这不是峨嵋派的武功！柳梦狂和柳帝王是你什么人？”薛碧青一听说是这种武功，突然想起了两个令黑白两道都闻风丧胆的人物。 　　素素从来没听说过这两个人，但又不好说不知道，乐得个顺水推舟。 　　于是就说道：“实不相瞒，我先是他们的传人，然后才加入峨嵋派。” 　　薛碧青有点不信继续追问：“他们都已经死了三百多年了，你怎么可能是他们的传人？” 　　素素支吾了一下，说道：“哦，我是他们的隔世弟子，无意中我获得了他们的武功秘籍。” 　　薛碧青的额头开始有汗冒出，说道：“这么说冷魂宫宫主柳困烟也该叫你太太太师叔祖了？” 　　素素心想，这柳困烟估计是现在还活着，叫三百多年前的前辈该叫什么她也实在是答不上来，只好回答道：“隔了这么多代，我哪知道该叫什么。” 　　薛碧青没再说什么，突然叫了声：“撤退！” 　　薛碧青一说撤退，青衣楼帮众顿时慌了，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退，四面都被围得铁桶似的水泄不通。 　　要想退出，唯有杀出重围。 　　眼看着一场腥风血雨的大战就要触发。 　　“慢！”冷欺花大喝一声，全场的人都镇住。 　　“你说你是柳梦狂和柳帝王的隔世弟子？想必武功一定很高，为何当时在客留步客栈却没有发挥出来？而让你的小师傅平白无故毁去了苦练十年的天罡护体神功？”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薛碧青被素素打得晕头转向，可冷欺花却瞧得真切，他始终觉得那双掌的力道不是从素素的手上发出来的。 　　“这你都不懂，当时你们人多，我们只有两个人，而且又赶了那么多天的路，肚子都还没吃饱哪有力气打架，所以就先由你们任意摆布咯。到了峨嵋山那可就不一样了，到处都是我们的人，现在该轮到我来摆布你们了。” 　　素素巾帼不让须眉，辩解得有板有眼。 　　冷欺花怒道：“见识了你的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神功，我还想见识一下你的帝王剑法。拿命来！” 　　冷欺花也不管素素的手中是否有剑，挺剑就刺了过去。 　　冷欺花的剑只有三式。 　　每一式都可以杀人于十步之内。 　　他至今为止只用过前面两式，第三式还从来没有使用过。 　　因为根本就没有人能逼迫他使用第三式，他想杀的人也从来都过不了他那前面两式。 　　但是这次他一出手就是第三式！ 　　天绝三式中最厉害的杀招！ 　　冷欺花和素素的距离只有五步之遥。 　　就算现在素素展开佛影无踪的步法，也未必来得及退出，因为这一剑来得太急太快，而素素根本就还没有反应过来。 　　“叮！”一声清脆的响声，是一枚暗器击在剑尖上的声音，冷欺花剑尖一颤，偏了两寸，刚好从素素的耳边穿过。 　　素素吓了一跳，有几缕头发被削了下来。还好没有被洞穿喉咙。 　　冷欺花更是大吃一惊，自己竟被这枚暗器震得手臂发麻，虎口迸裂，天绝剑差点脱手而飞。 　　若不是他孤注一掷以全身的功力刺出这一剑，恐怕反而会被这枚暗器的回力所伤。 　　好霸道的暗器！好精湛的内力！ 　　冷欺花心中惊恐万状，赶紧收剑看了一下到底是什么暗器。 　　可是他看到的就只有剑尖附着的一小块被击碎了的冰屑。 　　冬天还没到，哪来的碎冰？！ 　　冷欺花心中又是一震！ 　　对方竟以这枚小小的一枚冰珠震开自己的天绝剑！ 　　这人到底是谁？ 　　“谁？！你到底是谁？！出来！！！”冷欺花朝着正殿的天花板疯了似的大叫起来。 　　“观音有泪，普渡众生。” 　　天花板发出一个苍老的声音，令在场所有的人都为之震撼！ 　　观音泪！ 　　南海神尼！ 　　三十年前，观音泪是南海神尼的杀手锏！ 　　三十年后，观音泪依然是南海神尼的杀手锏！ 　　观音有泪，普渡众生！ 　　观音有泪，泪众生苦！ 　　观音泪和南海神尼一起重现江湖！ 　　薛碧青和冷欺花相对一眼，不约而同施展轻功竟扔下数百个青衣楼精锐不管，各自逃生而去！ 　　洪骁勇见状也不知所措，一个是帝王绝学，一个是观音泪，还有什么可以战胜的呢？ 　　有几个胆子比较小的青衣楼帮众竟被吓得尿湿了裤子，因为他们以为自己死定了。 　　其他九个舵主也顿时像无头的苍蝇，到处乱转，忘了他们本来就是青衣楼的头领。 　　天花板其实并不是实心的，南海神尼就藏身在天花板中。 　　天花板的暗门一开，南海神尼便飘然而下，宛如半空中的观音菩萨。 　　峨嵋掌门忘情师太携众弟子全体跪下，朗声说道：“峨嵋第六代掌门人忘情携同门所有弟子恭迎师叔圣驾！”

燕多情 发表于 2006-4-9 13:22:29

收藏了，这个好好看....
现在没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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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七种暗器之情人泪（卷一、素手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