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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 龙骥小说《大破地狱城》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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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2-15 12:13:12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弟,你的气度果真不凡。”刘长青突地精神抖擞起来。“我就是怕你有这种想法,误入歧途,所以要来点一点你——说实话,我们总座是个官僚,架子大,责任心不够,毛病也很多,若说他存心要置你于死地,我敢拍胸脯保证,绝没那回事。”
  “可是昨天晚上他的行动也太巧了!”
  “老弟,我可以向你略作透露,事先有人密报。”

  “密报?是谁?密报什么呢?”
  “老弟!这我就不便多说了。今天一早起来,我们总座就下令要高霸查明那四个蒙旗杀手是谁派来的;由这一点看,他就不可能是存心要跟你作对。同时,他还要我向你捎带一个口信。”

  “再一次警告我吗?”由此可见,铁君石对毛子云倒是有了成见。
  “别那么说,老弟!总座革掉你,要你离开归化城,他是为你好,因为他得到消息,有人要干掉你。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到任何地方去都有你的前程……”
  “刘公!”铁君石对这位老好人一直都是很恭敬的。“您也相信这种话吗?我们吃的是公家饭,身负维护地方治安的责任,有人要干掉我,我就妥协、求饶、抱头鼠窜,这算是什么男子汉?”

  “老弟,你们年轻人有干劲、有衝劲,上了年纪的人看法又不同……”刘长青突地将话一转:“好了!不谈这些,现在情势已经改变了,总座说,你既然决定要干下去,他就支持你,不过,有一个条件。”
  “要我乖乖地听他的调度,是吗?”
  “不,现在你已经不是他的部下,他也不够资格调度你,是这么回事,他希望你透过高霸,随时和他交换消息,这样对你隻有好处没有坏处。”

  铁君石绝不相信毛子云这种人会无缘无故地改变态度,硬的不行来软的,交换消息也就是透露行踪,这样就可以控製自己,将来再俟机下手。
  “好吧!我考虑考虑!”铁君石并没有把心裡的想法说出来。
  “老弟,看在我的份上,对我们总座稍稍让步一点,他人并不坏,隻是太世故,太现实了一点,——老弟,外面流言满天飞,你认为他可能和匪勾搭、为匪撑腰吗?”

  “我认为不可能。”铁君石毫不考虑地说。
  “对!”刘长青挑起了大拇指。“我佩服你,有气度,有胆识,也能分清楚是非黑白。你有这种见解我就放心了。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儘管教高霸带个口信。”
  “谢谢您!”铁君石很恭敬地说。

       这一次短暂的晤谈就此结束,然而铁君石的心情非但没有开朗,反而进入了迷雾之中。他肯定毛子云是在玩花招,而他却又摸不着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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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2-15 12:14:15 | 显示全部楼层

§14  妙手空空 盗枪留简

  送走刘长青,铁君石出了茶楼,沿着长街缓缓地走着,突然,他被一个颀长的背影吸引住了。

  昨夜那个神秘客突地转身的颀长背影又浮上他的脑海,现在走在他前面这个颀长背影对他来说真是太熟悉了。铁君石毫不犹豫地跨前几步,拦住了那人的去路。
  那人约莫四十来岁,一张陌生的脸,楞楞的眼神,似乎对铁君石的拦路感到怔忡。
  “借个火!”铁君石装着掏摸香烟的样子。

  “对不起,我不吸烟。”
  铁君石是想从对方的口音中再作进一步的判断,然而他失望了,完全陌生。根据铁君石的经验,一个人的声音是无法改变和伪装的。
       他隻得闪开,让那人继续前行。那人才走了几步,他的疑惑再度油然而生,一个箭步纵了过去,那是一种攻击的步伐,如果对方稍有武功基础,就会有本能的闪躲或防卫。
       这一次,铁君石再度失望。那人毫无特殊反应,使得铁君石撞上了他,而且还被撞倒了。

  铁君石连忙去拉他起来,连声说对不住。
  铁君石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觉,他就凭这种感觉逮捕到好几个隻有微薄印象的主要人犯。这一次也许是他心头的压力太大,造成了过度敏感。
  他一直站在街簷下,目睹那个颀长的背影在他的眼帘中消失。

  突然,他的心头一紧,整个人差一点弹跳起来。他插在腰际的那枝转轮枪不见了。就在方才拉起那人的一瞬间被对方施展空空妙手给摸走了。
  他明知枪已不在,还是免不了地伸手一摸,却摸到了一张折迭的纸条。
  那是一张雨水淋不透的桑皮纸,浓浓的墨色,不太整齐的字,措词倒还通顺:
  “铁头儿,跟您开一个小小的玩笑,如果您看到这几个字,那就表示我对您的一切了解得很透彻,枪我会还你,在我身上这段时间我也不会拿去做坏事。夜裡我会来拜访,可别惊动别人。”

       铁君石突然感到一股挫败感袭上心头,一搭眼他就肯定那人就是昨夜乍现乍隐的神秘客,但后来由于缺乏信心又让对方逸去,还遭到了对方的戏弄。
       所幸纸条上的措词让人看起来还不觉得有恶意。
  夜裡我会来拜访?!这当然是说他要去魏家。铁君石不禁皱紧了眉头;现在唯一使他烦心的就是恐怕牵累到这对善良而又无辜的母女。

  他到肉舖裡去买了几斤熟羊肉,又买了几个馍馍,回到了魏家。磨蹭一阵,又到了该吃晌午的时候了。
  魏小兰欢天喜地般迎向他,倒不是因为香喷喷的羊肉令她垂涎,而是因为这些年来,铁君石从来就没有和她们母女在一起正正式式吃过一顿午饭。
  吃着吃着就提到了昨夜的事。

  “昨夜要是没有小兰给我解围,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不过——”
  “铁队长!”魏大妈还是维持原先的称呼。“别提啦!你看小兰羞得脸红脖子粗了,当时我可没被唬住,小兰是我的女儿,我了解她,你的性情我也明白,你们才不会做那种丢人现眼的事哩!”
  “隻是太委屈小兰了,万一传扬出去……”
  魏小兰娇笑着说:“万一传扬出去你就非得娶我是不是?放心……我不会赖上你的!”
  魏大妈笑得直不起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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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2-15 12:15:05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一顿晌午吃得很愉快,而铁君石在欢欣的容颜下却掩蔽了一层隐忧,他提醒自己,要和这对母女保持距离,不然终有一天会为这对母女带来麻烦。
       照实际情况来说,他应该搬到锦华绸缎庄去住,他想利用这个机会提出这件事,却一直说不出口。
       别急!他告诉自己:反正今晚还有个约会。

       饭后,铁君石再没有出门,他也不去想任何问题,四平八稳地往座榻上一躺,这一觉醒来竟然到了起更的时候。
       连日的疲累消失了,养足了精神,才能应付猝发的任何情况。

  魏小兰显然一直在注意铁君石的情况,他刚醒,热腾腾的菜饭就准备好了。他饱餐一顿,叫小兰先睡,她虽然一百个、一千个不情愿,还是乖乖地回了房。
  铁君石静静地等着,转瞬间已到了二更天。他彷佛听到后院中有什么动静,其实那隻是一种幻觉,他的住房在最前面,距离后院很远,即使有两隻叫春的猫儿在打架,他也未必听得见。

  也许是静极思动,铁君石还是不把这种幻觉当幻觉,出了房门,走向后院。当他发现井上那隻水桶在半空中悠悠晃荡时,他才明白方才的确听到了什么响动。
  没有风,即使有风,也得劲风才能吹得那隻水桶晃荡不停,毫无疑问,是有人推动它的。

  谁呢?是那位神秘客吗?
  铁君君走过去,拉下水桶,使他蓦地一惊,那枝转轮枪放在桶中,他拿起来一看,转轮中的子弹一颗也不缺。

  人呢?就这样来去匆匆吗?

  “铁头儿!”蓦地背后响起一声轻唤。
  铁君石一颗心几乎从喉咙管裡跳出来了,自己的警觉性怎会如此低呢?如果对方是死敌,自己这会儿岂不是已经躺下了么?
  如果他闻声急速回身,以手中短枪瞄准对方,那可能会使人笑掉大牙;他的第一个反应的确是如此,但他立刻又稳住了,站在那裡纹风不动。

  “铁头儿!”背后那人轻缓地说:“我明知如此会晤有失礼数,而且还有卖弄之嫌,然而事非得已,请铁头儿多多原谅。”
  铁君石方才是纹风不动,现在动起来却又快如闪电一般,一晃身,人已到了神秘客的面前,死冷冷的枪口已抵在对方的小腹上。
  “朋友,我不喜欢故弄玄虚的人,第一次见面你给我的感觉是藏头缩尾,第二衣是偷鸡摸狗,现在这一次你更过分,玩起猫儿戏老鼠的把戏来了。”

  “铁头儿!”那人虽然被枪管抵住了小腹,而他还是从容不迫的。“可否容我解释?”
  “说!”铁君石是真的有几分怒气。
  “第一次见面,本想畅谈,因为发现有别人在旁,不敢说实话,隻是乱扯了一通,后来又发现暗中又有别人在潜伏窥伺,所以立刻潜离了现场……”

  铁君石逼问道:“后来又去了何处?我倒要看看你是否够诚实。”
      “铁头儿,现在我暂不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说来话长,稍后我自然会有交代——至于第二次见面我偷了你的枪,我的解释你必然不信,当时毛总队长派了他的心腹埋伏在街口,等你走近,他们一拥而上,搜出你这枝枪;
      “一来这枝枪原是悍匪葛七所有,二来这枝枪曾枪杀了四个蒙旗战士,想想看,那样一来你的麻烦不就大了吗?”
  “胡扯!”
  “我就知道你会不信。”

  “你偷枪的手法高妙,不可能有第三者看到,他们为什么没有采取行动?”
  “是我把他们引开了,我向其中一个耳语:铁君石身上没家伙,家伙在我手上。然后拔腿开溜,他们就跟在后面追——铁头儿,我知道你不信,然而这是事实。”

  铁君石有一瞬间的迷惑,他不敢轻信对方的说词,但他也无法肯定对方说的是谎言,到底该信不该信呢?
  “铁头儿,麻烦你把这玩意儿挪开行吗?”
  “请先交代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后你去了什么地方?”
  “我去了锦华绸缎庄的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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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2-16 07:52:38 | 显示全部楼层

  对于这位神秘客的直言倒使得铁君石有几分意外,他故意问道:“你是翻牆进去的吗?”
  “不!是从侧门堂堂正正走进去的。”
  “谁替你开的侧门?”
  “丫头梅香。”

  “哦!”铁君石收起了枪,然后设下一个套子:“原来你是内掌柜的熟朋友,这倒是大水衝了龙王庙……”
  “不!你错了,我跟锦华绸缎庄内掌柜毫不熟悉,她也从来不曾见过我。”
  “这么说,是你私下勾结丫头梅香了?”
  “铁头儿,你用勾结这个字眼不太恰当,梅香是我的外甥女儿。”

  “哦?”这一次,铁君石倒真是感到意外了,“我倒没想到,梅香小小年纪心机如此深沉,我白天曾经盘问过她,我一点破绽也没发现。”
  “你别错怪她,她隻知道我是她的舅舅,除此以外她什么也不知道。我寄了一个包袱在她那儿,说天亮前去拿,因为我一早就要离开,她当然不会认为这有什么好怀疑的。”

  “你当时知道有人在暗中跟踪你吗?”
  “知道。其实,我寄包袱、取包袱就是我故意设下的圈套,我要让那个人误以为我是和苏锦华那个女人有密切来往。”
  “朋友!你把我弄胡涂了!”铁君石不是故意装迷糊,对方的说词的确是愈来愈玄了。

  “在暗中跟踪我的人是关标的宝贝女儿关家燕,对不对?”不等铁君石有所表示,他又继续说下去:“这几天,她一直在注意我的行踪,所以我就让她不知不觉地钻进了圈套。”
  “我真不明白你这样做有什么特殊意义。”

  “详情一时说不清楚;即使费时费力说清楚了,我也无法证明我说的是真话。我现在隻透露一点,让你慢慢去思量,关家父女不是你的朋友,是你的敌人,是阴狠、毒辣伪装成朋友的敌人。”
  朋友或敌人在表面上隻是一个不同的字眼,在实质上却有相当大的差别;前者可能救你一命,后者则可能送你一命。

  一时之间,铁君石没有再说什么。他在回想关家父女的一言一行,再和面前这人的言行作一比较。他倒宁愿去相信关家父女。
  “朋友,我能请教你贵姓大名吗?”
  “我姓卓,卓越才能的卓,而我并没有卓越才能,一些在外面混混的朋友都管我叫卓老三。”

  “这么说,你当然也是在外面混混的了?”
      “唉!”卓老三轻叹了一声,“人啦!不能走错一步路,走错一步,半辈子就完了。我从小在山西帮学钱庄买卖,学上了赌博,交上了坏朋友,有一次拐带了东家的银子潜逃,从此以后就过着见不得人的日子。
     “铁头儿,不瞒你说,我是葛七的拜把兄弟。”
  “哦?——”
  卓老三又很快地接口说下去:“我专门负责替他鉴定金银珠宝的价值,以及处理庄票的事,因为我对这一方面是内行。”

  “那么,这一次勒索曹家堡堡主曹顺通也有你的份啰?”
  “不瞒你说,葛七做案那一次也没我的份,他都是在得手之后才用得上我,不过,他在每次做案之前都会通知我,让我就近等着。”
  “葛七这一回砸了锅,连老命也送掉了,你还待在这儿干吗?”
  “我想留在这儿给他办后事。”

  “够义气!”铁君石是一半夸讚,一半讽刺。
  “我也觉得葛七死得冤,二千两黄金到手,他能落手一百两就不错了。他背后还有个大人物,等着坐地分赃哩!”卓老三忿忿不平地说。
  “那个大人物是谁?”铁君石当然会追问下去。
      “铁头儿,我也听说了一些风风雨雨,听说你下决心要把那个隐藏在背后的‘无脸判官’给揪出来,‘无脸判官’这个名儿取得可真好。
      “不过,我还是奉劝你别费心思,枉送性命,那位大人物就像大青山一样,没人能把他扳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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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2-16 07:53:19 | 显示全部楼层

  “卓老三,我杀了你的拜把兄弟,你应当恨我,应当眼看着我去鸡蛋碰石头,枉送性命,干嘛要好心地提醒我呢?”
  “铁头儿,人总该有个是非观念,要不然那和禽兽又有什么差别?”卓老三说起话来倒是合情入理的:“葛七积案如山,死在你手裡倒也不冤枉,早死早超生,免得活受罪——我提醒你,也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小忙。”

  “说吧!要我干什么?”
       “毛总队长下命令,要把葛七的尸体曝晾七日,这……这实在教我忍心不下,请你说说情,让我明儿就把他收殓埋掉,也好儘儘我这个拜把兄弟的责任。
       “然后我就远走高飞,绝不会留在这儿为你添麻烦。”

  “卓老三,你的要求很单纯,我可以打包票。你费儘心机和我玩这么多把戏就为了这件小事吗?”
  “铁头儿,我这个人很单纯,别把我想得太複杂。”
  “好!我完全相信你的话。现在,我有个小小的要求:你仔细想想,过去葛七跟那些人有过接触?或者,他经常去那些地方?”

  “这……?”卓老三一时答不上来。
  “仔细想想看。”
  “他经常去大青山下的四合店,去找一个姓刘的寡妇,一去总要在那儿盘桓个三、五天。”
  “姓刘的寡妇是他相好的女人么?”
  “那是不可能的,刘寡妇已经五十几岁快六十了。”

  “刘家的家境如何?”
  “不算很好,也不坏,她有一个儿子在做皮货生意,照理说,葛七跟他们家根本就搭不上关系,我一直都觉得很怪——”

       “好了!今晚就到此为止。明儿一大早我们在青山茶楼碰头,我帮你办妥为葛七收尸的事,然后你带我去四合店。
       “卓老三,如果你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如果你真认为葛七死得很冤,你也一定希望我能把那个隐藏在背后,让葛七去为他作恶人的‘无脸判官’给揪出来。”
  “好!就这么说定。”

  “卓老三,你听清楚:你说关家父女是伪装‘朋友’的敌人;你也可能是如此。在去四合店的途中你最好找机会打我的黑枪,如果将来有一天让我发现你在跟我耍王二麻子鬼吹灯,你会比你拜把兄弟葛七的下场更惨。”
  “好!”卓老三斩钉截铁地说:“如果你发现我在耍你,任凭处置。”
  “你回去吧!”

  从后门送走了卓老三,铁君石并没有回房,他去了古都客栈,单独找出了岳清。他没有提卓老三的事,隻告诉岳清明日将有四合店之行,教岳清如此这般地配合,岳清仔细聆听铁君石的指示,没有提出任何问题。
  然后,铁君石又连夜去拜访刘长青,提出为葛七料理后事的请求。刘长青是个老好人,自然满口答应。

  铁君石有某种预感:四合店之行必定有所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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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2-16 07:54:14 | 显示全部楼层

§15  割喉惊魂 线索中断

       和铁君石感情深厚的那匹“雪裡拖枪”本是警骑队的公物,透过高霸的安排,如今又回到了铁君石的胯下。牠正踏着柔软平坦的砂道,以细碎的小跑步向着四合店进发。
       卓老三骑着一匹临时在牲口店租来的大麦骡紧紧跟在后面。
       到现在为止,铁君石对卓老三已有了七、八分的信任;从一大早开始,他就在暗暗观察卓老三的一动一静。
       卓老三为拜把兄弟葛七料理后事,绝不是敷衍了事,能做多好他都在儘力而为,由此可见,他颇有忠义赤诚之心;但凡一个具有忠义赤诚之心的人,坏也坏不到那裡去。

       四合店距离归化城整整一百裡地,是个不算太小的集镇,虽然商业仍然大部份控製在汉人的手裡,但是在满街穿梭的行人当中却有将近一半的蒙旗人士。
       铁君石和卓老三出城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依据他的盘算,日落时应该可以赶到。岳清早已赶到,应该已经部署妥当了。
       铁君石以他吃公门饭的直觉判断,若非有特殊缘故,葛七绝不可能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寡妇频频接触。所以他紧抓这条线索,深信可以追查出什么来。

  一口气赶了十几二十裡路,铁君石一鬆缰辔,让牲口的脚程缓下来,还回头望了卓老三一眼,后者会意,立刻赶上几步,和他并辔齐驱。
  “卓老三,你以后再也不打算回到归化城来了么?”
  “铁头儿倒是看穿了我的心意。”

  “我见你出城的时候回头一看再看,那分明是依依不舍的样子。”
      “铁头儿您的眼力就像刀一般利,唉!”卓老三喟叹了一声,
      “流浪汉都说归化城是块淘金地,我把那儿看成伤心城。葛七和我虽是拜把兄弟,感情倒不怎么深厚,他死了,我自然会难过,却也不会过分伤心。
      “不过,他的死倒成了我一面镜子,我若是再这样和稀泥一般地混下去,我的下场说不定比他更糟。所以,我下定决心不再回到这儿来了。”

  “那——打算上那儿去呢?”
  “北方汉子往南走没有活路,我还是去口外吧!我还身强力壮的,也许下矿坑干个几年,攒点钱再作算计。”
  “我倒有个主意,不知道你依不依。”
  “铁头儿您吩咐吧!”
  “眼面前你先跟着我,吃喝我包,一个月十块老光洋的工钱,怎么样?”

  “铁头儿,钱不钱倒不要紧,我能干什么呀?”
  “你能干的活儿多着哩!……”说到这裡,卓老三突然回头看了一眼。“铁头儿,好像有人追上来了。”
  铁君石回头看去,隻见一阵尘沙翻滚,是有一匹快马直追过来。当然目前还不能肯定那匹马所追的目标就是他们,也许人家有急事猛在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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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2-16 07:55:38 | 显示全部楼层

       铁君石勒住牲口,故意等着瞧,转瞬马儿就到了眼前;
       那是一匹非常漂亮的西公旗盛产的牡马,扬蹄如飞,鞍子所载的人竟然是身穿一套黑色骑装的苏锦华。
  苏锦华来势太猛,衝过去十来丈远才勒住缰索,将马儿兜转回来。

  “你!你!”她手中的小马鞭指着铁君石,气喘吁吁的:“你要上那儿去?”
  “怎么?内管事!”铁君石冷冷地说:“我上那儿去还得先给你说一声吗?”
  “铁君石!”苏锦华气咻咻地直呼他的名字。“你这么说就没道理了,你是我花钱雇请的外柜,要上那儿去不该跟我说一声吗?”

  “好!算你有理,我要去一趟四合店,明儿擦黑之前就赶回,行了吗?”
  “行,当然行,你有绝对的行动自由,爱上那儿就上那儿,走!我陪你一起去。”
  铁君石楞住了,他没有理由拒绝苏锦华的同行,但他又不愿意带上一个累赘,何况此行还有意想不到的危险。

  苏锦华说完之后不待铁君石回答就已经策马领先走去;她觉得她是女主人,不需要别人批准她的行动。
  铁君石先是发楞,不知是推拒还是接纳,继而见苏锦华自作主张,难免怒形于色,正要发作,却教卓老三给拦住了。
  “铁头儿,让她去吧!”
  “让她去?”铁君石瞪着眼珠,“你以为我们是去游山玩水吗?”

  “听梅香说,内掌柜常去四合店,她对那儿很熟,也许对咱们有好处。”
  铁君石的表情又从怒转楞,卓老三这句话太令人玩味了;内掌柜常去四合店?葛七常去,她也常去,这其中莫非有什么牵连?
  抬头望去,苏锦华已经驰去二、三裡了,看上去隻是比一口碗大不了多少的小黑点,铁君石没再问什么,也立刻策马赶了上去。

       在边塞之地,蒙古种的好马一天赶个二百裡路,根本是家常便饭。
       本来铁君石预算以五个小时轻轻鬆鬆地赶完这一百裡路,由于苏锦华像是存心要和谁比赛似的,一个劲儿在前面飞驰狂奔,铁君石和卓老三也隻得奋力赶上。
       他们一行来到四合店的时候,太阳还高高挂着。隻苦了卓老三胯下的大麦骡,浑身汗湿,蹄子也软了。

  卓老三贴近铁君石身边问:“今晚要歇下么?”
  “先投店吧!”
       四合店虽然是个像模象样的集镇,旅店却隻有两家,其中一家还是骡马店,臭气熏人。
       卓老三勉勉强强找到了两间上房,苏锦华摀着鼻子走了进去。
  奶茶倒是挺香的,她一口气喝了两大碗。

  “你以前上这儿来都住在什么地方?”铁君石随口问。
  “你怎么知道我以前来过?”
  “你最少也来过一次,那次送赎金到大青山下,总得经过这裡吧?”
       “那是我第一次来四合店,”苏锦华脸上扫过一层阴霾。
       “以后我就来过无数次,像早晨的日头,夜晚的星星,四季的风,一再地光临这个破地方,一个寻宝者也未必有我这样的毅力!……
      “而我找的却不是宝藏,是仇恨的根源,隻要我活着一天,我非找到它不可。”

        铁君石沉默着,苏锦华的言语神态给予他很大的感染,也给予他很大的歉疚。当他听说苏锦华也经常来这裡时,他曾经有过坏的联想:实际情况却不是如此。
        她曾在这儿受辱,曾在这儿丧失她最亲爱、最依赖的人,她曾在这儿埋下仇恨的种子,也许她还要在这儿采撷仇恨的果实。
  “你可知道‘黑脸判官’葛七也常常到这儿来?”
  “我知道。”她点点头,“我们多半在这儿碰头,他提供消息,我提供金钱;我所提供的金钱是实在的,他所提供的消息多半是‘快了’,或者是‘下一次就会有更确实的消息’之类可以安慰人却没有实际作用的话。”

  “他也许一直这么在骗你,也许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到这个地区来混哩!”
  “也许是的。不过到后来就像吸鸦片上瘾的人一样,明知他是在骗我,听听假话也过瘾。”
  “内掌柜,你最后一次和葛七见面是什么时候?”
  “一个多月前吧?”苏锦华似乎拿不定确切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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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2-16 07:56:49 | 显示全部楼层

  “他提到他要在归化城做案的事吗?”
  “他不可能告诉我的。”
       “内掌柜,”铁君石很严肃地说:“你花钱雇蔡雄,还有他的手下,目的是要保护葛七不被杀,因为你複仇的希望寄托在葛七的身上。
       “内掌柜,你的说法却出现了破绽,你雇请蔡雄已经不止一个月了,而葛七做案在后,你事先又毫不知情……”

       “我不在乎你怀疑我,我雇蔡雄是要他替我追寻那个杀胚的下落,这两年来,葛七给我的线索有许多也是颇有价值的,我就叫蔡雄去查寻,
       “——后来葛七在曹家堡做案,因为我正有一个关键性的问题需要问他,所以我要蔡雄召集他的手下,千方百计要让葛七活着——”

  “什么关键性的问题?”
  “葛七都已经死了,这个问题既然得不到答案,还提它做什么呢?”
  “你和葛七都在四合店什么地方碰头呢?”
  “都在刘寡妇家裡,她以前是我的佣人,为了找那个杀胚报仇,我特地把她安排在这裡做眼线,以前我来这儿也都住在她家裡。”

       像是一桶冰凉的井水兜头浇下,铁君石从头凉到脚底。
       原以为葛七和那个刘寡妇频频接触是有什么特殊缘故,然而葛七到那儿隻是和苏锦华碰头骗些金钱用用,那这一趟岂不是白跑了吗?
  “你梳洗梳洗,歇歇吧!待会儿我再过来。”铁君石心头冰凉,面上倒没有表露出来。

  他和卓老三要了一间房就在隔壁,他要去盘盘这个老小子,是他本就不知,还是藉此布下了什么圈套?
  房门是半敞着的,铁君石一脚跨过门坎,另外一隻脚像生了根似地难以拔动。
  卓老三倒躺在炕上,用“倒躺”这个字眼是很别扭的,实情却是如此,
       卓老三脚向裡横躺在炕上,头颈从炕沿软搭下来,双眼向后翻着,喉咙管被利刀切开,露出白色的喉管,鲜血流了一地,切割处还在咕噜咕噜冒泡。
  就是这一眨眼的工夫,行凶者也未免太快了,是早就潜伏在此地的?还是一路上跟来的呢?

  歹徒的对象仅仅是卓老三一个人?还是他们全部?
  一阵毛骨悚然的恐惧感突然笼罩铁君石全身,卓老三的武功底子如何不得而知,单凭他利落的身手竟然在毫无抵抗的情况下被切割了脖子,那实在太可怕了。
  在恐惧中,铁君石并非全无感觉,他唯一的感觉是:这一趟四合店之行并没有白来。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使自己先镇定下来,又缓步来到隔壁苏锦华的厢房。此刻,正有一个婆子端了水来侍候苏锦华净手净面。
       由于卓老三是被人割了脖子,铁君石难免一见到人就会去留意人家的脖子,他突然发现那个婆子的颈项间竟然有粗大的喉结。

  一个老婆子怎么会有喉结?
  铁君石的动作可真快,疑念刚起,手脚已动,他施展精湛的擒拏法,扣向那婆子的右腕。
      女人不会有喉结,也不会如此高大,是个假婆子。他的右腕虽然被扣,双脚却是自由的,右脚突地飞起,踢向铁君石的胯间。
      铁君石本能地退缩闪躲,对方立刻鬆脱了他的扣握。

  一晃眼,那个假婆子已经向门外窜去。
  铁君石当然不会放弃,他奋身跃起,随后追出。
  唰地一响,一根粗大的棒子兜头劈下,在一瞬间,他看到了一张黑脸,一脸的络腮胡。

  铁君石机灵地闪过,探手拔枪,就要再度追出,孰料苏锦华在他身后将他拦腰抱住,惊呼了一声:“君石!”
  她好像还是第一次如此直呼他的名字。
  “放开我!”
  “不要!”她更加用力地抱住铁君石。“他们人多,不要追,不要追!”

  铁君石终于还是摆脱了苏锦华,但他没有再追出去,稍稍一耽误,他已经不可能追上了。
  “君石!我是怕你……”苏锦华满脸惶急地想解释。
  “卓老三死了!”铁君石冷冷地说。
  “哦!”她的脸色苍白,“就死在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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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2-16 07:57:38 | 显示全部楼层

  “被人割了脖子,刚才那个婆子是男人假扮的,也许也想杀害你……”
  “他一进门我就发现了,我也留意到外面还有两三个人,我正在想,该如何警告你,你就进来了……”
  “内掌柜,我们好像掉进了陷阱!”

  苏锦华走过去拴上房门,再度将铁君石拦腰抱住,将头埋进他的怀裡,颤抖地说:“君石,抱紧我,不要离开我,我好怕!”
  苏锦华情绪上的突变,颇令铁君石困惑;她不是一个很坚强的女人吗?怎么会变得如此怯弱呢?其实,天下最勇敢的武士也是最怯弱的,要不然他们为什么要穿上甲冑来保护自己呢?

  从一开始,铁君石对这个谜一样的女人就保持了存疑的态度,方才她抱住自己,是真心怕自己受到伤害?还是阻挠自己去追踪歹徒呢?
  他缓缓将苏锦华推开,轻轻地说:“你现在终于像一个女人了。”
  “哦?!”她有一丝迷惑。
  “因为你知道害怕了。”
  “不要取笑人家。”

  “我问你,现在该怎么办?”
  “你说呢?你是男人啊!”
  “这裡驻扎了一个警骑分队,卓老三被杀的事交给他们处理,我们去看看刘寡妇,然后我们连夜赶回归化城,这裡简直是步步杀机。”
  “离开这裡会有危险吗?”
  “趁天黑之前离开也许还安全。”
  苏锦华依顺地点点头。

  走道上静静的,这裡所发生的一切似乎还没有被外人发现,铁君石再一次带好卓老三陈尸的房门,带着苏锦华走向偏院的马房。
  两匹牲口已经洗刷并喂过草料,马夫架上鞍子,他俩快速地向四合店那条长街的北头驰去。

  刘寡妇的住处还不赖,黄泥土牆,羊毛毡子的屋顶,明暗三间,门口放着针线筐子,女主人正在以手工搓着羊毛绒线。
  二人下了马,苏锦华超前走向门口,叫了一声:“刘婆婆!”
  没有人响应。边城塞外,并不像内陆社会,大家还有闲工夫去串门子。苏锦华要往裡走,却教铁君石从后面一把将她拉住了。

  “你在外面看着牲口,我进去瞧瞧!”
  “你会吓着刘婆婆的,她也许正在烧饭。”
  “烟囱没冒烟。”

  边城塞外烧的都是牲口粪便,如果灶上生了火,炊烟在老远就看到了。
  苏锦华脸上立刻浮现了惊疑之色,铁君石抓起她的手重重地握了一下,然后向屋内走去。
  门口一个土墩子,上面舖了一块羊皮,苏锦华坐了下去,依稀还有温暖的感觉,刘寡妇显然离去未久。她思念未已,铁君石已经走了出来。

  “屋裡有人吗?”她紧张地问。
  “走!我们到警骑分队去!”
  “刘婆婆怎么样了?”
  “和卓老三一样,被人割了脖子。”

  苏锦华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当他们从警骑分队队部出来之后,她坚持不肯在四合店多停留一剎那的时间,死亡的阴影给人的威胁实在太大了。

      铁君石也非毫无畏惧,但他至少在恐惧中还能保持一分镇定。他知道无法稳定苏锦华的情绪,他也知道非得连夜离开四合店赶回归化城不可。但他考虑到牲口的体力和人的精力。
      于是他又到警骑分队去借了一匹骡子,驮了一个驼毛睡袋、水、干粮、火种以及牲口用的麦秸。他预料到半途必定停歇,这些物品都是必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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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2-16 07:59:11 | 显示全部楼层

  果然,在回程不到三十裡的地方,苏锦华就在马背上摇摇欲坠了。铁君石连忙将她扶下马背,让她喝了点水,打开睡袋,才钻进去,她就睡着了。
       他又去喂饱了牲口,这才生起一堆火,就着干酪,喝着二锅头。他喝得很慢、很少,仅能借着酒力增加体温,却不能醉,这个漫漫长夜他必须挺过去。
       远远传来蒙人放牧牛羊的嘶鸣声,和几声应和的猎犬吠叫,倒不至于有荒无人烟的感觉。

  星光下,视野很好,沙漠一望无垠,也毫无遮掩。儘管如此,铁君石还是把转轮枪放在手边,准备应付随时猝发的情况。
       那个行动快速、阴狠毒辣的凶手杀害卓老三,也许是因为卓老三可能知道某些程度的秘密;杀害刘寡妇又是为了什么呢?毫无疑问的,是想对苏锦华和铁君石产生吓阻作用。
       阻止什么呢?铁君石反複地想。阻止他们去追索那位隐藏在幕后的“无脸判官”吗?
       那么,凶手必定是那位大人物的亲信杀手,或者就是他本人;那他为什么不直截了当地撂倒铁君石和苏锦华,不就天下太平了么?

       想着想着,铁君石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可以说得通的答案。他掏出夜光怀表看时间,忘记上炼,怀表停在七点一刻的地方。
       他从星星的方位来判断,此刻约莫已是午夜光景,还要捱过五、六个钟头才会天亮,希望那个时候苏锦华已经完全恢複,顺利上路。
       离归化城还有七十裡地,牲口经过一夜休息,精神饱满,两三个钟头就赶到了。

  叮叮叮!叮叮叮!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驼铃声,是骆驼商队吗?商队从来不赶夜路的。那是……?
  循着铃声的方向看去,铁君石发现了一匹孤零零骆驼的影子;这又怪了,骆驼队都是群体移动的,放单者都是骑马,很少有骑骆驼的。

  驼铃愈来愈清晰了,也愈来愈近,铁君石不自禁地摸摸身边的转轮枪。
  沉睡中的苏锦华突然梦呓般嚷了起来:“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呀!”铁君石连忙跑到睡袋旁边。

  “铃声!铃声!”似乎驼铃声为她带来了莫大的恐惧。
  “哦!那是驼铃!”
  “驼铃?”
  “在沙漠中,随时随地都可以听到驼铃的声音。”

  “可是这种铃声不同——”苏锦华从睡袋中伸出手来,紧紧地抓住了铁君石的臂膀。
      “几年以前我也听过这种铃声,在静静的夜裡,在荒无人烟的沙漠中,这种铃声就像催魂铃……它响起的时候,死亡、灾难、苦痛就会来临……君石,我好怕、我好怕!……”

  “安静一点!”铁君石像鬨小孩般拍抚着她的头发。“有我在,什么也别怕,快躺回去,别吭声。”
   铁君石必须儘快安抚好苏锦华,因为那头骆驼已经距离很近很近了。

       他可以清晰地看清楚坐在骆驼背上的人,是个身体健壮的汉子,怀中还端着一枝马枪,还好,枪口是对着另一个方向。
       铁君石紧握转轮枪,他已经拿定主意,隻要对方稍有掉转枪口的迹象,他这裡就先发製人,绝不犹豫。

  骆驼终于在距离火堆约莫十码左右停了下来。
  那人身手矫健地一跃而下,同时间他将马枪插进了挂在驼峰间的革袋,全力戒备的铁君石稍稍鬆了一口气。

  “是归化城来的铁头儿吗?”那汉子直截了当地开了腔,是个汉人。
  “没错,在下铁君石,”铁君石坐着没动,他右手的转轮枪贴在腿边。“有何指教?”
  “铁头儿匆匆来,又匆匆去,如此来去匆匆,没丢下什么吗?”

  这番话可不能从表面上去听,很明显的是话中有话。因此,铁君石没有立刻去回答。

  “铁头儿该不是重色轻友的人,为什么竟会为了一个娘们就把朋友给忘记了呢?”
  “朋友,这话是什么意思?”
  “岳清不是你的朋友吗?你把他扔在四合店了。”
  铁君石蓦地一惊,当时苏锦华情绪大乱,情况紧急,他隻是想儘快带着苏锦华离开四合店,的确是把岳清忘记了。听对方的口气,莫非……?

  “当然。你也许并没有把岳清当作朋友。”
  “朋友,岳清是我的好友,绝没错,他现在怎么样?”
  “情况不妙!”
  苏锦华馀悸犹在,她照说应该将脑袋也缩到睡袋裡去的,而她此刻却爬出了睡袋,扬声说:“用不着拐弯抹角,明明白白说出你的来意吧!”
  “铁头儿!”那汉子根本就没有去答理苏锦华,似乎在他面前除了铁君石之外再也没有别人。
       “岳清现在掉进一个窟窿裡去了,如果没你去拉他一把,他是爬不起来的。我看,你还得再走回头路。”

  “你是说,有人绑架了岳先生?”苏锦华声音很大,毫无畏惧地向那汉子逼进了好几个大步。
  “内掌柜,我没这么说。”
       衝着这一声“内掌柜”,铁君石心裡已经有了谱儿,对方把他们摸得太透彻了。
       甚至还知道他们夜宿沙漠,如果不是因为苏锦华疲累、惶恐而停歇下来,此刻他们早就回到归化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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