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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玉坊]有感而发(评有无子《无边落木萧萧下》)
说认真, 其实我也不是这次征文中最用心的一个. 有无子的认真也是有目共睹; 所以我若要评文, 必评这一篇 --《无边落木萧萧下》。
先说感觉
我对评文本是外行, 只望与大家分享一下我的感觉。 感觉, 本来是一种很抽象、很概括的东西。 有无子带给我们一篇很充实的文章. 情节曲线、抽写细腻、人物丰富 – 本应是一篇很好的文章; 然而读下却给了我一种喝白开水的感觉 – 有益、但感觉平淡。有无子究竟成在那里、败在那里?
写法
写一篇好的文章,就如建一幢房子. 文字就是砖块, 好的砖块和砖块的运用是建成宏伟建筑的基本条件之一。
不像小狐狸, 有无子做的砖块美观可靠, 实用中还带华丽。 虽无灵光一闪的秀气, 胜在平实细腻. 他的文字功底可从开局的描写: “无边抹艳无边山、天下第一落木庄” 中可见一斑。正如巽儿所说, 境色美得令人望然而醉, 好生羡慕。
然而这种文字的功力及驾驭, 没有被好好运用。 这一篇文章, 就好象一帧写实的相片, 焦点清楚、颜色分明, 本该是满分。 然而图片虽美, 但与我何干? 景是景, 看倌是看倌, 有无子的写法一直让景物故事与读者之间保持了很远的距离, 就好象游人隔岸赏花, 花园虽美, 没有亲身感受, 看过了也只能留下一个美字, 不能在赏家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莫说回忆。如第一段的描写, 对往后的故事发展拉上任何关系, 自然只流于写手笔法的个人表演, 却对文章没有实质裨益。
有无子这一种保持距离的手法, 让我想起古代的小说。我觉得古代的小说追求的是人物众多、情节丰富, 却鲜有心情意境思想的交流。现代的读者已和古人有所不同。现代信息发达, 人们所追求的不再是地球的另一端在发生什么事, 而是人与人间的交流。 有无子对景、事的描写一流, 所欠缺的就是中心思想未能突出, 令写手与读者间失去了分享和交流。
题外几句, 我一向欣赏荷里活电影多于香港电影, 是因为荷里活电影故事虽然简单, 但却对人物的索造及内心探索有一套独特的深入, 往往打破国藉的界限, 引发无尽思绪。它们中心思想明确, 导演透过电影, 成功做到与观众交流的目的。相比下那些只求情节及官能上的突破及剌激的港产电影, 就显得肤浅得多。在香港导演中的喜欢杜其峰, 亦是由于他的电影故事简单但不落俗套, 嬉笑怒骂背后自有真情真意。另外前几年为香港人推祟至今的《无间道》是也采用了荷里活式的手法, 不过我觉得还是不够深入, 此为题外, 按下不表。
发了几句对电影的牢骚, 是否真的题外话? 非也。 文章和电影其实是一样, 都是表演作者思想的一种。作者透过文章, 带出主题思想, 引导读者反思。 没有分享, 没有交流, 再美丽的图画, 也是徒然。
那如何才做到不流于笔法的表演、可以有分享和交流? 首先我声明,我既不是专家,本来没有资格教别人, 只是凭着看倌的角度略说一二。
举个例子, 有无子既以无边落木萧萧下为题, 我们不妨顺手粘来杜甫《登高》为例。例子不算太好, 但一看无妨。《登高》首联:“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杜甫以首联二整句, 以优美的文字索做了一种沉重和孤寂, 这两句不单吸引读者眼球, 还在读者心里打做了不可磨灭的境象气氛。然而这词句虽美, 是否就足以令人震撼, 刻骨铭心?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真正能震动心弦的, 是从”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开始。无边落木、滚滚长江— 生命何其短暂? 历史时间何其悠长? -- 虽是写境, 却是寓意很深, 成功触动了每位读者内心对人世间渺小的感动。我们可以看到短短四句二十八字, 是如何从境物到心情, 再从心情到人的内心。
其实有无子得天独厚, 拥有良好的文字功底, 若以《登高》的写法套入本文中, “风急” 二句就好象文章首段的描写, 在读者心目中绘画了美丽的图昼; 原文虽然很吸引眼球, 却没成功凝造一个与紧随其后的故事配合的气氛, 再由气氛引领故事。 所以如果再写, 不妨在开段时加强气氛的凝造 -- 无边抹艳的无边山当时会是那一种境致? 是神秘的? 悬疑的? 肃杀的? 还是血腥的? 突出环境, 做就气氛, 再带出一番厮杀。又或者加强萧庄主在权力与友情之间, 可曾有痛苦的挣扎? 楚中天得知其友萧庄主的阴谋,心下可有矛盾失望? 文中不是没写, 只是写得很浅, 如蜻蜓点水, 一点即收, 失去带领读者的作用。没有作者的引领, 读者的心就在茫茫的文字里荡失了方向, 不能直捣文章中心思想, 做成文章流于平淡的感觉。
内容结构
写在评论之先, 是想说说对故事内容的意见。不少评委指出不论是狐狸的故事也好、有无子的故事也好, 本来是一个很简单甚至平庸的故事。这一点我并不否认, 然而我却不认为简单平庸的故事不能带来震撼及反思, 不能成为好故事。问题是这个故事该用什么方法说、从什么角度看? 所谓 “日光之下无新事”, 现世之中任何情节已经不外是生老病死、求不得怨相会爱别离, 要写一篇出没给人 “似曾相识”的文章殊不简单, 尤其是短篇。
坦白来说,《无边》的起承有序, 首尾呼应, 无论是内容或结构都是征文中最完整的。可惜的是, 这篇文章对读者的吸引力仅只在开段。而扼杀文章的吸引力的不是内容, 而是切入点。切入点是指一个故事从什么角度来看, 才能突显出写手的思想; 故事从什么地方开始说, 才令人津津有味; 用什么节奏来写, 才能让读者的心徘徊在故事之间, 挥之不去? 用顺序、倒序, 还是从中段开始说起?用第一人称还是第三者? 用对话还是白描? 林林总总,都应在考虑之列。切入点正确, 往往能紧紧抓住读者的心, 最起码能让读者有看下去的兴趣 -- 这一点其实十分重要, 因为不论你有何等深意, 没有令读者愿意看下去, 也是白费。
以《无边》的故事来说, 如果让我来编,也许我会用第一人称, 我想我会安排一个傻小子无意中卷入这个故事 – 注意这个人从来不是主角, 他只是一面镜, 这面镜可以让读者从一个平常人的角度来看这一场惊天动地的武林巨变、 看两柄传说中的神兵出世、再看两位武林奇人各执神兵时的不同决定…
切入点同时决定文章的节奏。《无边》有一弊处, 就是以写长篇的笔法来写短篇。一般而言, 长篇在乎首尾呼应细水长流; 而短篇在于对读者眼球的捕捉, 以雷霆之势, 直捣读者内心。然而《无边》部份情节明显的过于冗长, 尤其在揭开萧庄主秘密的一幕, 实应宁缺勿滥。如有无子会把文章改动, 建议大刀阔斧一点。
原谅我个人对文学的肤浅, 评论就此结束, 但愿狐狸小评不致贻笑大方。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1-13 1:08:00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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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04-12-29 20:4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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