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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库] 西门丁《第三类杀手》一次更完最后几章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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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7-21 16:43:5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未来 于 2024-7-29 09:14 编辑

图档由{诸葛一真}提供




注:本人校对仅为爱好,作品只供交流学习之用,切勿用于商业用途,一切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联系本人删除,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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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类杀手
    西门丁著
第一章 怒海余生 攀上虎岛
    六月下旬的一个正午,苍穹却一片灰灰沉沉,海上亦是一片灰茫茫,是故令人怀疑是冬日之黄昏。
    海面上风甚猛烈,却吹不散那一层“灰”,以致站在船头甲板上极目而望,亦只能看到数十丈远而已,而周围只有两艘船。
    船虽不大,却也不小,单桅而有座小船楼,船头包铁,看来极其坚实,而不象渔船。
    前面那一艘,桅杆上挂着一幅三角形的旗帜,上面绣着一条飞跃出水面的鱼。沿海一带的人,不管是水上的渔民,还是陆上的庄稼汉,都知道这是“飞鱼帮”的徽旗!
    后面那一艘,桅上同样挂了一幅徽旗!旗作方形,绣了一只振翅欲飞的白鹤,此便是雄猫齐鲁一带的“白鹤帮”的徽号!
    武林中之门派帮会虽多,但九大门派始终屹立不倒,那自然是五大门派历史悠久,根基雄厚之故。不过九大门派从来都管不到海面上的将会。说来奇怪,在海上称霸的帮会虽然不多,但其兴旺期都不长,通常五七年便易一霸,然而“飞鱼帮”似乎打破了惯例,她在海上已称霸了十一年,由北至南,沿海六帮三会每年都来朝贡,“飞鱼令通行沿海诸岸。
    还有一个例外,飞鱼帮帮主“青龙女”常恨春是个女人!人们在背后都喜称她为青面龙女,因为常恨眷脸上有块青斑,也许因此,亦也许是她武功高,而求婿之要求亦高,更可能是.她能力太强,男人都敬而远之,是故常恨春今年已三十六岁,仍然小姑独处。
    “飞鱼帮”共有十二个堂主,两个总堂主,除了梅花堂堂主是女人外,其他全部都是男人,而这些桀骜不驯的男人都甘心受其驾驭,由此可见其能力。飞鱼帮能够在海上称霸十一年,不无道理。
    白鹤帮则由两 兄妹所创立,大哥 白云,年四十,妹 子白露将届三十。 包氏兄妹是白鹤门 的后人,白鹤门在 齐鲁门人甚多, 白兄妹小时,白鹤门为仇家所灭,六七年前兄妹认为时机成熟,便创立此帮。不料四 方豪杰来归迅即,成为齐鲁最盛的帮会。
    白露已孀居了七八年,因彼此同属女人,故 与常恨春颇谈得来,后来更发展到结盟,海上陆 上互相呼应,自是两相势力更加强盛。
    飞鱼帮既然在海上称霸,出海如同家常便饭,但白鹤帮一向在陆地上走动,出海次数寥寥可数,事实上如今白鹤帮这艘船,还是去年常恨春所赠的,说起是次两帮一齐出海,还得由四年前的一件武林大事说起。
    二十年前,自从五大门派联手在雁荡山扫平“天魔教”并将天魔王迫落悬崖之后,武林平静了好一段日子。
    可是,四年前的夏末,武林中也不知从何处冒出一个以虎为标志的神秘客,分发书信与峨嵋及青城掌门,请他们往大巴山相会,二人先后赴会,事后不见回去,门人四出找寻,不知所踪。
    第二年,那神秘客又约见华山和崆峒派掌门,是次两派中人不敢造次,忙通知其他七大门派,结果九大门派掌门人齐集于黄山始信峰达半个月,仍不见神秘客,散之回归时,崆峒及华山掌门于半途又失踪。
    事后,九大门派大惊,每派推出五人,合组调查队,成员虽为各派精英,然调查经年,一无所获,一时之间,九大门派弟子,人心惶惶,而至整个武林均沸腾起来,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神秘客并不因此而佥手,第三年又将丐帮帮主和武当派掌门掳去,奇怪的是这一次对方的手法有所改变,两位掌门人失踪之后,门人才收到神秘客的信的:
    一年又将届,正当其余门派人心惶惶之际,今年六月份接到“阎王帖”的不是九大门派的掌门人,却是“飞鱼帮”的常恨春和“白鹤帮”的白云、白露:
    按理此三人接到“阎王帖”之后,大可以公诸于世。并请九大门派协助调查以及防卫一一因为九大门派一直希望擒拿神秘客,以便救出其掌门人。可是这三人收信之后却秘而不宣。
    首先是常恨春悄悄派人调查神秘客的下落,继为白露发现,追问之,说出实情,两帮才联合起来,派人四处打探神秘客之下落。
    本来他们亦不敢存奢望,因为九大门派在九年时间搜索,都毫无头绪,凭他们两帮又能够做出甚么成绩来?只不过又不甘心束手受缚,唯有尽一尽人事,谁知却有了消息!
    早半个月,有飞鱼帮帮徒,自几个渔民口中得悉,海外有一座小岛,其一面石壁上刻了一个虎形的标志。手下得悉立即通知常恨春,常恨春又立即派人去请白氏兄妹,经过三人研究,认为
    神秘客匿在海外孤岛的可能性极大,否则怎会搅得武林一片风雨,也丝毫没有头绪?
    三人决定各带一些精锐悄悄出发去探查,不动声息,希望能将对方杀个措手不及,是故亦不通知九大门派。
    依照渔民所述,若由蓬莱出发,视水流及风向而定,大概须航行八天至半个月。计算航程,距离颇远,大海茫茫,方向稍一偏差,便谬之千里,是故常恨春令手下将那几个渔民抓来,许以重酬,由他们领航,去找那座孤岛。而船离港亦巳九天……
    天色越来越不对,那几个渔民,大部份集中在飞鱼帮的船上,年纪最大的是父亲冯老大,他向海龙王要鱼已三十载,关于海上的一切,他熟悉得如同对自己的婴儿。
    当下他坐在船尾把舵,抬头望天色,便对鲨鱼堂堂主冯乐进道:“堂主,快变天了。今晚一定会有一场大风暴!”
    冯乐进闻风变色,急问:“这附近可有避风的地方?你说的那座小岛,还须多久方能抵达?”
    常恨春见冯乐进与诸渔民同姓,故令他与他们接触。当下冯老大道:“上次小的是先下东海,固渔获不丰,所以才折向改航的,老实说那地方俺也只去过一次,附近的情况也不熟悉。”
    “依你看,这风暴大不大?”
    冯老大摇摇头,道:“俺去东海遇过两次台风,都能及时躲避,但台风不来这里;至于飓风又似来得太早,不过所谓天有不测之风云……”
    冯乐进急道:“你不必再啰嗦啦,问题是你有没有把握避过这场危险?早作决定,俺好请示帮主定夺,否则若有甚么闪失,你自己知道会有甚么后果!”
    冯老大脸色沉重,转头向右方望去,只见灰濛濛的天空,远处有一大片乌云迅速飘来,他脸色又是一变,喃喃地道:“只怕来不及了!”急又提高声音,叫道:“海金,快收帆!海银,把甲板上的东西全部搬进船楼!”
    甲板上的人都忙碌起来,冯老大又道:“冯堂主,你还不快通知帮主他们?”
    冯乐进瞪着眼道:“通知帮主甚么?”
    冯老大费了很大的力方道:“通知她……心……俺也希望能避过这场……”话未说毕,头顶上已倾下大雨,像水柱一般,冯乐进忙不迭奔进船楼。
    冯老大双手紧紧把住舵,又嚷道:“海宝,快过……”一句话未说毕,嘴巴里已灌满了雨水。
    海宝是他最小的儿子,他第三儿子海华,和他弟弟冯老二则在白鹤帮那艘船上,海宝倒也乖巧,带着一位飞鱼帮的舵手老何跑过来。
    “快替我把舵!”冯老大将舵交给海宝和老何,便转身向后面那艘船打手势,可惜风雨交加,天昏海暗,白鹤帮那艘船根本没有反应。
    冯老大大声嚷道:“把船驶近一点!”风越来越急,白浪滔天,他嚷了几遍,后面那船的人才听见,吹咐急驶上前,可是帆已收,风又自侧扫来,浪高流急,两船在沧海中,只如一粟,如何还驾驭得住?
    船只在惊涛骇浪中,颠簸前进,却离原来的航向越远了。白浪击在船舷上,溅起楼高的水花,当头击下,使人肌皮一阵疼痛。
    冯老大嚷道:“你俩坐稳!”老何和海宝各出一手把舵,使船不致北行,另一手紧紧抓住船舷。
    风乘浪势,浪挟风威,白浪涌起老高,直击船楼。飞鱼帮的人,虽然长年在海上生活,但在黄海内,极少遇到这么大的风暴,即连常恨春这时候脸色亦发白,更遑论其他人了。
    忽然一个排头浪涌起,船又止不住去势,冯老大用力转舵,使船头对着浪,直冲进去。但闻“卡嗤”一声,桅杆吃浪一击,竟然折断了,断杆落海,迅即不见踪影!
    海上凡遇大浪,必须船头迎着浪,船随波涛起落,看似危险,实则安全,若以船舷相对,则船壁不裂,船亦会被浪击翻!
    冯老大抖擞精神,亲自把舵,道:“海宝,你进船楼去避一避吧!”
    海宝道:“不,爹,还是你去吧!”
    老.何急道:“小心右面及右上方都有浪!”那是飓风突然转向,形成旋风,方会在两个不同方向起浪,老何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变了。
    冯老大急忙用力转舵,道:“快对着前面那个浪!”船首刚转向左上角,右面那个浪已向船尾击落!三人都是经验丰富之辈,用力抓住船舷!
    “哗啦”一声,一排白浪迎头击下,三人一阵晕眩,但仍紧紧抓住船舷,忽然手上一轻,都是一怔,冯老大嘶声叫道,“舵断了!”
    没有舵没有帆,在海上如何与风浪搏击!刹那间,三人都如陷冰窖!
    忽然老何大叫一声,低头向船楼冲去,边跑边大嚷:“舵断了,舵断了!”
    船已在海上打旋,但仍乘流而行,海宝声音亦变了:“爹,如今怎办?”
    冯老大亦没做手脚处,道:“快进舱去,听天由命!”两人同时向船楼奔去!可是第二排浪又至,水花过处,伴着两道尖锐的叫声,已被浪卷进大海里去了!船在波浪底下发抖,发出“吱吱”的声音,看来再熬不了多久,便会折断。
    这时候,后面那艘船已赶上了,几乎与前面这艘并排,中间隔着丈余宽。由于有白鹤帮那艘抵着浪,使得飞鱼帮这边的船比较平稳。说时迟,那时快!忽然船楼中飞出一道背影,越过海面,落在白鹤帮船上!
    紧接着一条绳子亦飞过去,青影伸手接住,扣在桅上,两艘船猛地靠拢了。与此同时,飞鱼帮这边的人纷纷跟过去
    那青影便是常恨舂,她用力拉住船缆,叫道:“快跳过来!”
    电光石火之间,只见白鹤帮船楼内飞出一道白影,刀光过处,向绳子砍下去!可是一来船缆粗,二来混了水又凌空,竟没法砍得断!
    常恨春一转头,喝道:“白云,你干什么?”
    白云见一时砍不断船缆、抬头又见对面有人飞过来,手臂一转,钢刀望那人扎去!
    那人半空见到,大惊之余,真气一泄,“扑通”一声掉下海去!飞鱼帮的人见状都围了上来,白露帮带人自船楼内跳出来,大声叫道:“常姐姐,你再让人过来,这船也承受不住的,赶快……”
    话音未了,一排浪拍至,船上一侧,几个站近船舷的人站立不稳,跌下海去!
    冯乐进道:“这船本就是咱们的”
    白云大怒,挥刀向他斩去,道:“不许再放一个上船,否则今日大家都要葬身鱼腹!”白鹤帮的人都抽出兵刃,见对面有人跳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挥舞兵刃,将其迫下海去!
    常恨春脸上闪过一丝杀气,忽然松手将船缆投落海中,两艘船没有了牵制,距离立即拉远,但闻一阵惨叫声,众人回头望去,飞鱼帮那船已沉了
    常恨春一手拉住桅杆,一手按剑,厉声道:“白云,如今你满意否?”
    白云道:“常帮主,白某可也是为了大家的好!”
    “你知不知道船上还有我的心腹未过来?”
    白露问道:“姐姐是指海花堂主李冬梅?你又不早说:”
    常恨春咬牙道:“你恩将仇报,还来花言巧语?上岸之后再慢慢与你算帐!”
    冯乐进亦道:“不错,咱们取消盟约:”
    忽听鳗鱼堂堂主万林叹息道:“如今.尚不知生死哩,还能计较以后的事吗?”
    白云干咳一声,道:“常帮主长年在海上行定,请问有何善策?”
    常恨春脸上亦有骇然之色。“除非风止,否则只能安于天命……”
    再一排白浪击下,船楼之壁竟被击裂,大船左晃右摇,许多人站立不稳,都跌落海去。常恨春鸾腰拾起一块木板,其他人见状亦争相抢夺木板。
    船在风雨中颠簸前进,发出吱吱的响声,冯乐进骇然道:“龙骨快断了……”
    话音刚落,又有一排大浪压下,大船猛烈地一震,船已断为两截,说时迟,那时快,众人都一齐跌落茫茫的大海之中,在惊涛骇浪之中挣扎。
    浪高流急,许多人一下海早已魂飞魄散,虽然有木板,仍被浪击飞,迅即被卷落海底。
    天黑海暗,几乎对面不见,常恨春、白氏兄妹等人下水之后,只能紧紧抓住木板,随浪顺流,任其飘流。这时候,他们空有一身武功,也无用武之地!
    众人只觉得去势极速,手脚渐渐麻痹。幸而风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水流仍然甚急,可是群豪并未有因此而稍安,因为饥渴寒冷严重地威胁他们的生命!
    时间逐渐流逝,而体力亦不断在消失,下水时有二三十个,沿途不断减少,到半夜。常恨春大声呼叫,只有七八个人。
    漫长而令人震惊的黑夜终于过去了,头顶露出一丝曙光,光线越来越亮,终于能够可以视物。常恨春回头一望,‘背后只剩下三个人:白云、白露和冯乐进!
    这一夜,众人历尽风险,直至此时,虽未脱险,却已有再世为人之感,忍不住嘘了一气。
    忽然冯乐进小声叫道:“帮主,您看左首那里!”
    常恨春、白云和白露一齐向左望去,但见远处海面上耸立着一座岛屿,禁不住发出欢呼声,常恨春道:“能够上岛,便有生还的机会,大家一齐努力:”
    四人都是精神一振,用力蹬水,向那岛屿游去。那座岛屿看似不远,实则有几里远,四人经过一夜之搏斗,已经筋疲力尽,更有可望不可即之感。
    到底人在看到有生存希望的情况下,求生之念所迸发出来的力量,难以估计,四人在游游停停之下,终于拚尽吃奶之力,游到岛屿岸边,齐声欢呼!
    四人一上岸,便躺在地上喘息,几乎虚脱。也不知休息了多久,常恨春方道:“如此也非办法,得先找点吃喝的东西!”
    当下四人慢慢站起来,双脚虚浮,犹仍在海中,细看一下,‘手脚皮肤都让海水泡皱了。
    冯乐进折了几根树枝,让大家拄地而行。这岛远看不大,待得上岸来,又有一番观感。树木背葱,又浓又密,山上有岩石点缀其间,鸟语花香,竟是个好地方!
    白露首先道:“岛上一定有水,瞧这些树木便知道!有树便有果子,足可裹腹!”
    忽然冯乐进叫道:“你们看!”
    原来此刻他们已走到一片岩石之下,常恨春等抬头一望,只见上面刻着一头栩栩如生的老虎,状甚凶猛!
    他们本来就是要来这外,半途下海只求能够生还,根本将此事忘记了,此时骤然见到此标志,都是又惊又喜。冯乐进吸了一口气,道:“必然就是此处!”
    常恨春转头一望,紧张地道:“咱们这时候又渴又饥,又累又疲,一个壮汉已足取咱们生命,更遑论要对付那位神秘客了!”
    白云也惊道:“不错,预先进林躲一躲,待恢复了气力,方可与其争斗!”
    当下四人匆匆走进一座树林,人进此林,如入绿营,抬头所见,全是树叶,几不见天日!四入小心翼翼而行,突见一棵树上长满了不知名的果子,登时如渴马奔泉,不约而同,飞奔过去!
    那红彤彤的果子一入口,又甜又多计,惹得那四人吃个不停。几乎将一树的果子全吃光,方停了手。当下又躺在树枝上休息。
    白云道:“咱们四个人分批睡一觉”话音未落,林深处忽然传来一道怪异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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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7-21 16:44:1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猎虎者
    树林内,灌木山萝丛生。
    一丛矮树后面,露出一对明亮的眼睛,目光极是凌厉,充满杀机,而且一眨不眨,似乎非常紧张。
    矮树之前,一条青色的蛇儿,直起半身,蛇信吞吐不定,发出嘶嘶的响声,看其形状,便知是剧毒的青竹蛇;青竹蛇之前,蹲伏着一头小山猫,两兽正在对垒。
    那山猫目光非常凌厉,前身低,后身高,毛竖起,尾低垂,未曾出击已给人一种凶猛之感,但青竹蛇毫无畏惧之色,头部微微转动着,一副小心戒备的神态!
    山猫似乎知道蛇儿厉害,让它咬一口,便会毙命!而蛇儿亦仿佛领略到山猫嘴爪的凌厉,而且行动迅速,反应灵活,一个失算,便会丧生,是以那一蛇一兽,对峙了两三盏茶工夫,仍然一动不动,就像武林高手对垒前,先找寻对方的破绽般!
    林后那对眼睛亦一眨不眨,此人一张脸庞,绝大部份都被树叶遮住,是故蜀不出他相貌之俊丑及年纪,只见到他额上已淌下了汗珠,自两旁太阳穴,流过奸门,直下双颊。
    青竹蛇似乎因为直起半身太久累了般,前身伏下,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山猫如离弦之矢般。向它直扑过去,疾如星火!
    当真是静如处子,动若脱兔!
    背竹蛇前身一伏,随即又扬起,与此同时,只见它尾部一耸,整条身子立即斜窜弹起,同样快逾闪电,观其去势,竟是山猫的喉头!
    山猫凌空耸腰,左前爪向旁一扫,~右前爪立即抓下】背竹蛇身子一沉,自山猫后腿之间窜过!一蛇一兽同时落地,又同时倒掀,又恢复面对面对峙之势!
    树后那对眼睛神光大盛,似是极为兴奋,双眼睁得更大,却一动不敢动,生似怕惊动了畜生般!
    这一次,对峙之时间极短,首先由青竹蛇发难,向山猫射去!
    山猫以静制动,采取后发制人之策,待青竹蛇临近才迎接!,只见它双脚支地,上身仰起,嘴与双爪齐施,而且不是直击,而是拧腰,自旁侧攻,一如武林高手般,深谙武学之道!
    青竹蛇凌空曲腰一弹,突然升高几尺,越过猫儿,向其后胯飞落!与此同时,山猫亦已改变姿势,窜开几尺,扭腰转身,向青竹蛇扑去!
    青竹蛇不进反退,缩在一丛高草里,这一来,山猫反而不敢贸贸然进攻了,蹲在草丛之前,准备发动第二次进攻!
    树后那张面庞,略为退后,挥臂抹去脸上的汗溃,就在此刻,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那张脸立即转动,再转回来时,一蛇一兽已因被惊动,而各自离去,那人的双眼立即射出一片杀机,但仍然伏在树后。
    沙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树后转出两男两女来,正是常恨春、白云白露和冯乐进四人!
    他们四人被一阵奇怪的响声吓了一跳,过了一阵仍不见有动静,冯乐进道:“莫非是这里有野兽?”
    白云冷笑道:“你以为逢水必有鱼,逢林就必有野兽么?莫忘记,这里距离大陆逾十日航程,猛兽如何来此?”
    冯乐进脸上发热,讪讪地问道,“如此白帮主认为是什么?”
    白云看了常恨舂一眼,低声道:“也许这里确是那神秘客的巢穴……”
    常恨春道:“白帮主,你有胆与我一齐探索一下么?”
    臼云冷笑道。“常帮主有此雅兴,白某自当率陪、”两人昨夜在船上那场争执,至今仍未消除芥蒂。
    白露忙打圆场,道:“不管如何,如今彼此都要同舟共济,方可历过险关,否则也别想再活着回去了!”
    冯乐进也道:“不错,白姑娘说的是正理!”
    常恨春自树上一跳而下,道:“咱们一齐进退,有事互相照应!”
    白露也随之跳下,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姐姐!”当下四人小心翼翼向林深处进发,幸而四人兵刃都未失,人人均握紧兵器,以防万一。
    树后那对眼睛叉换了一片茫然惊诧之色。
    白露道:“怎地咱们走了这许久,还不见有人的踪迹?这岛到底有多大?
    白云道:“也许这是个无人荒岛!”
    冯乐进道:“但那石壁上的老虎是谁刻……”
    话音未落,只见树叶一动,.树丛后飞出一道人影,向最近的冯乐进扑去!
    但听常恨春一声轻叱,手臂抡起,长剑挥出,“”的一声响之后,那人凌空一个斤斗翻后,反手一戳,一道白光刺向白露的后肩,这个姿势就像适才那头山猫!
    白云刚好站在白露旁边,连忙挥刀一格,时间,五个人同时跳后。与此同时,常恨春四人方看清楚那人的模样!
    那人身材健硕粗壮之极,赤着上身,只在下身围着一块虎皮,皮肤赤铜一般,肌肉贳起,双眼凶光四射,令人不敢正视,就像一头雄壮的狮子般!
    还是常恨春比较镇定,沉声道:“阁下是谁?这岛上还有什么人?”
    那人目光连闪,忽然怪叫一声,顿足跃起,四人以为他要进攻,都退了半步,谁知他伸手捞住一条山藤,挺腰一荡,松手飞出,一飞数丈,身形已隐在树后!
    白露吃惊地道:“这人便是那个神秘客!”
    常恨春道:“不像,瞧他像是此处的土著:”
    “土著?”白云道,“如此说来,岛上必尚有其他人!咦,他手上那把剑……”
    冯乐进接道:“那把剑虽然缺口斑斑,但必是精钢打制的,不是土著所能炼制者!
    白露道:“莫非他跟咱们一样,也是遇海难,漂流至此的?”
    常恨春:“这件事且莫研究,也许他与那神秘客有关系,总之由现在开始,咱们须更加小心!”
    白云转头道:“常帮主还有兴趣再追他么?请跟白某来!”他手执单刀,走在前面,向那人逃逸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程,什么也看不到,但四人都有一身武功,同时觉得附近似乎有其他动物伏着,当下立却停定打量。白云忙大声道,“咱们四人因遇海滩,漂流来此,绝无恶意,请阁下现身说话!”
    他连叫两遍,仍无动静,常恨春道:“继续前进!”四人更加步步为营,但始终什么也看不到。过了一阵,又同时觉得周围已无其他人兽,常恨春叹息道:“此人之武功,实非咱们能及,今夜可要小心!”
    这时候,众人方觉得林内光线大暗,料太阳已经下山。白云吃惊地道:“咱们没有火把,晚上在此,危险大增,先出林去吧!”
    可是在林内走了一阵,已不辨东西南北,冯乐进道:“咱们取定一个方向一直向前走,终必会走出树林!”其他人都没有异议,当下加快步伐急行,并不断注视周围环境。
    如此走了两顿饭工夫,终于走出树林。果然天已黑了,但四人都猛然松了一口气!
    出口显然是在另一处,因为四人一离开树林,便听到一个淙淙的流水声。白露叫道:“有水!”说着向水声处跑去,掬起一把,喝了一口,嚷道:“这是山水!”
    四人由昨夜开始至今,未曾喝过一滴水,闻声都跑过去。那山溪十分小,但水量颇足,四人喝了一个饱,才打量周围环境。
    那座岛屿,中间有座长而高的山,山之两侧及山下都是树林,树林之外又有一片平地,然后才是岸边,山水便是由山上流下来的,直通大海。
    四人就在小溪旁坐下,一坐下,睡意和疲累便袭上心头。饶得四人都有一身过人的武功,但在大海中,与风浪搏斗了一夜,日间又不曾好好休息过,这时候再也难以支持,偏生又知道岛上有强敌!
    白露道:“长此下去,终不是办法,不让人杀死,自己也会累死!不如分批睡觉吧!”
    白云抬头望一望天上的星星,道:“好,咱们分两批,轮流休息,每批一个时辰,你们两个先睡!”常恨春和白露也不客气,就躺在草地上,俄顷便发出鼻鼾声。
    白云和冯乐进虽然眼皮亦如千斤重般,但却不敢躺下去。冯乐进站了起来,在附近不断走动,不让自己睡着。.此刻方知,极度疲累又不能休息的苦处。
    过了一会儿,白云也忍不住学他一样在附近走动,就在此刻,他发现山上有两点精光,一闪即没,不由吃了一惊,忖道:“莫非那厮又来了?”
    当下立即通知冯乐进,两人都将刀抽出来。白云虽然看不到那人,但老是觉得他就在附近窥伺,令人心惊肉跳!
    好不容易方挨了一个时辰,连忙唤醒白露和常恨春。如此周而复始,各自睡了三个宝辰,天色经已大亮,这时候又要立即解决肚子,是以喝了点水后,又进树林找果树。
    却原来树林虽大,但长果子的树并不多,.有些还未成熟,有些不曾见过的,又未知可否进食,是以走了很远才找到一棵枣树。那枣子已长大,大概是气候水土有异,比大陆的枣生得早。
    四人大喜,爬上树吃了个饱。白露道:“咱们多摘一些,带回去晚吃……”
    “咦,你们看!”白云忽然轻叫一声,手臂向前一指,众人随其指望去,见昨天那人爬在一棵大树上,背向着这边,聚精会神,不知在看些什么,距离这边约莫二十来丈。
    冯乐进讶然道:“这小子在做什么?”
    常恨春道:“快过去看看!”四人嗫手嗫脚走过去,尚未到树后,忽见那人自树上向前跃下,常恨春迅速跃上去,站在他适才站立的位置。
    只见那人手持破剑,站在四条三四尺长的大蛇中间,那四条蛇全部都支起身,对他吐信,四人在树后见状甚是惊奇。
    忽然那入背后那条眼镜蛇首先发难,那人背后如长眼睛,身子微微一侧,长剑反手劈出。这一剑毫无架式章法,但速度之快,方位之准,令人眼花撩乱!
    与此同时,其他三条蛇亦同时发动攻势!那人一剑斩断眼镜蛇,.身子便跳起,一个没头筋
    斗,翻过前面那条蛇,落地时蹲伏下,但随相又弹起,恰好那三条蛇亦转过身来,发动第二次攻击!
    那人左手五指一合,奇准无比地捏住一条青竹蛇的七寸之处,剑光过处,斩了另一条,而右腿却与长剑同时发动,凌空将第三条蛇踢飞!
    那蛇反应虽快,但来不及缠住其腿,已被踢飞落在一丛草里,青草一阵耸动,眨眼已不见!
    那野人左手仍然抓住背竹蛇,转身望向常恨春等人,那目光就像一头猛兽,叫人心悸!
    刚才看了一阵,令到四个高手震惊,其出手之疾之准,都是前所未见的!.是故一时间竟无人开腔!
    那人看了一阵,弯腰将地上的蛇捡起,转身去了。冯乐进低声问道:“帮主,咱们追不追去!”
    常恨春觉得那人对己等虽有戒备之心,却无敌意,沉吟间,又闻白云道:“常帮主看得出此人艺出何门何派么?”
    常恨春摇摇头,道:“他的武功似是学自野兽的搏斗动作……这样说来,那神秘客可能与他无关了……”
    忽然白露又道:“大哥,你瞧那汉子上山去了!众人抬头望去,果见那人已上了山,正回头望着他们,大概觉得常恨春等人并无恶意,又自顾自地走了,转过一块岩石,便已不见。
    常恨春道:“此人警觉性极高,咱们悄悄跟着去看看,小心与他保持一个距离!”其他三人都没有异议,当下出林登山,到那块岩石附近。更是尽量放轻声音,可是就在他们靠近岩石时,石后突然飞出一道人影来!仿佛正是那野人,白云见他冲向自己,立即挥刀砍去!
    只见那野人单足立地,上身向后一仰。拧腰一旋,同时左臂翻起,五指如同猫爪股?落在刀脊上便紧紧摁住!
    白云犬惊,左掌向其胸膛击去,他反应不可谓不快,可是野人比他更快!只见白光一闪,其右手长剑已指在白云的喉头上!
    白云那掌再也印不出去,“野人”则慢慢直起身来。白露抽出柳叶刀就想上前抢救,却让常恨春一把拉住,低声道:“不可鲁莽!”迅速又提高声音道:“咱们的而且确是因沉船被风浪击沉,漂流到贵岛的,对阁下没有敌意,若有冒失之处,请你高抬贵手!”冯乐进接道:“不错,咱们只想到处走走,不知道你在这里!”
    白露则大声道:“你到底放不放下长剑?”
    “野人”沉吟了一下,收了长剑,左臂一抡,白云便向后退了两步,一张脸比雪还白:堂堂的白鹤帮帮主被人一招便制服,实乃奇耻大侮,传将出去,他还有颜面在江湖上混吗?
    白云猛抽一口气;沉声道:“阁下好武艺,白某佩服得很,今日受益良多,异日必有所报,盼阁下将大名见告!”
    “野人”脸上露出迷惘之色,也不知他是不晓汉语,还是听不出白云说的是反话,常恨春心思玲垅,忙道:“咱们愿与阁下交个朋友,我叫常恨春,你叫什么名?”她尽量说得显浅。
    “野人”喉里发出一个字,四人觉无人听得出他说的是胡、是虎还是符。常恨春想再问清楚,“野人”身形一闪,已以进石后去了。
    常恨春略一沉吟,慢慢走过去,边说道:“请问这岛叫什么名?岛上有没有船。”她内心十分紧张,右手落在剑柄上,说到那船字,已至石后,却已不见“野人”!
    常恨春一怔,快步奔过去,忽然旁边有个人声:“虎……虎……虎岛!”不但生硬,而且腔调甚怪。
    常恨春一转头,这才发现那块石极大,中间凹了进去,约莫有丈余深,“野人”便坐在石洞里,正用剑剖割适才他杀的蛇。
    常恨春只觉毛管悚然,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脸上却堆下笑容,道:“原来这里叫虎岛,?你的名字便是虎.?贵姓?”
    “野人”点点头,脖子上背筋凸起,半晌才迸出一个字来:“胡……胡虎!”大概他极少与人说话,因此即使是极简单的一句话,也费了他许多劲。
    常恨春又问:“这岛上还有什么人?”她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的。
    胡虎摇摇头,这时候,白云兄妹和冯乐进亦走过来了,白露道:“那石上那只虎是谁刻的?”
    她连续问了三遍,胡虎脸上才露出笑容,用手指指自己。石洞一角有一堆灰烬,不断冒着烟,武虎用一块极薄的木片,拨开灰,里面露出一团红光。他又将木片伸了进去,不久那木片便
    “蓬”的一声燃烧着了。胡虎再将木片放在一堆干草上,干草也烧着了。他一边把枯枝放进干草堆上,一边以手指着嘴巴,嘴巴不断张开又合拢,常恨春四人望了一眼,都不明白。
    胡虎将一条铁线穿进蛇肉上,放在火上烤,又指指地上那一堆已除去内脏的蛇肉,再指指火堆。这一次他们都明白他的意思,但都摇头。Ⅲ露忍不住问道:“你为何要将蛇放在火上烤?是为了消除毒素?”
    胡虎脖子上的背筋又突起。半晌方道:“吃!”四人不由自主又退了一步!尤其是白露看见蛇已心底生毛,怎能想像有人会吃这种东西?只觉心头作闷,几乎呕吐起来。
    未几蛇肉已烤熟,胡虎伸手自一张大树叶上抓了一撮白色的粉状东西,抹在蛇身上,低头便往蛇肉上咬去,咬得吱吱作响,甚无礼仪,可是任谁见状都知道他吃得十分开心,只听他抬头又说了一个字:“好!”
    他风卷残云,眨眼间将那截两尺长的蛇吃得干干净净,又用铁线串第二条。“吃,好吃!”他目光诚恳地望着常恨春,接着将蛇肉递给她。
    常恨春这才知道他要请自己吃蛇肉,她正在犹豫,冯乐进踏前一步,伸手要去接,谁知常恨春下了决心,快一步将那串蛇胸接去,道:“谢谢你!”言毕蹲在火堆前,将蛇肉放在火上烤。
    白露问道:“你常吃蛇?没有毒?”胡虎先点头后又摇头。白露再问:“你为何要在岩石上刻一只老虎?”
    胡虎结结巴巴地道:“我名叫虎……我打死了一只虎……”他指指围在腰上的虎皮。“虎很大力……我打死它,很高兴我要让人知道……我是打虎英雄!”
    白露等人脸脸相觑,至今方肯定张冠李戴,错把这野人般的打虎英雄,当神秘客,至流落荒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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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7-22 07:51: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猛虎归山
    忽然冯乐进道:“此是孤岛,怎会有老虎?”
    胡虎摊摊双手,抓起一把“白粉”,揩在蛇肉上,常恨春忙问:“这是什么?”
    “这……叫……从海里取来的……咸的……”
    “是盐?”
    胡虎高兴地用力点着头。“快吃……很好吃”
    常恨春咬了一口,入口甘香,不由食指大动,加上连日不曾吃过肉类,眨眼间,已将那截蛇肉吃个精光。冯乐进忍不住道:“俺也来试试!”不料白氏兄妹亦伸手去抓蛇肉,胡虎乐得呵呵大笑。看来此人心地十分善良,也很想与人交友。
    常恨春对于他充满了疑问,不禁问道:“胡兄弟,你怎会流落在这里?”
    “我,有人带我来……是八岁……那人放下我便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常恨春这才发现他说话亦有齐鲁口音,是故又问:“你家乡何处?是谁带你来的?为什么将你放在这里?”
    “我自小便跟我义父……在莱阳……胶州……”胡虎说话逐渐流利,但仍然十分吃力。“是义父带我来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放我在这里……”
    “你来这里有多久了?”
    胡虎脸上浮起痛苦之色,道:“我忘记了……是很久很久了……”
    白露插腔问道:“你今年几岁?”
    胡虎摇摇头,白云又问:“你没有父母?你义父叫什么名?”
    “义父说我是孤……孤儿……义父叫老胡……”
    “老虎?”
    胡虎用力摇着头。“是胡,胡虎的胡!他本事很大!”
    白云看了常恨春一眼,两人迅速思索了一下,十多二十年前,齐鲁一带可没有一个姓胡的高手,估计是三四流角色,对付乡勇市井之徒,自然绰绰有余,小孩子见识有限,加上感情关系,自然目为英雄!当下常恨春改了个话题:“你在这里怎样生活?是谁教你的武功?你这把剑是谁给你的?”
    “义父留给我的……我,我不懂什么武功……:小时候,义父只教我扎马、练气力……生活?什么叫生活?
    常恨春不由默然,生活这两字实在不好解胡虎痛苦地点点头,忽又道:“老虎也是他带来的,还有一些蛇、兔子、果树……他陪我留在岛上一个月,说以后来这里养老……但不知后来他为什么跑了……”他一脸都是疑惑之色:“有一天,我醒来时,不见他了,只见他的剑。”
    他说着抽出那把有十多个缺口的破剑来,道:“就是这一把……后来我跑去海边,见船已去了很远了,我哭了……哭了很久,直至肚子饿了……我费了半天的工夫,才抓到一只兔子,杀了它用火烤熟来吃……对啦,他还留下一包盐,在船上又对我说盐的好处,教我怎样用海水晒成盐。”
    白露骂道:“这老匹夫脑袋有问题,他一定是个疯子!”
    常恨春忽然问道:“你想不想离开?”
    胡虎一呆,忽然大叫一声,突然在地上连打几个跟斗,白露惊道:“他疯了?”
    常恨春道:“他高兴!”
    胡虎问道:“你们有船?”
    常恨舂摇摇头,道:“但咱们可以造船!”胡虎笑容稍敛,
    常恨春忙道:“我们懂得造船!”
    胡虎伸手来拉她的手。“我带你们去找木材!”
    常恨春忙又道:“不用急,过几天再造未迟!嗯,你义父还有几个义子?”
    “跟我在一起的有三个,一个叫熊,一个叫龙,还有一个叫豹!”
    “他凭什么赚钱来养你们?”
    胡虎摇摇头,一脸不解之色,似乎他以前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时候,其他人的蛇肉亦已烤熟,三人吃后赞不绝口。
    白露忽然道:“胡兄弟,咱们到四处走走,等下再来找你!”胡虎高兴地点点头,四人由前面下山,他却向山后跑去了。
    白云道:“小心这小子,不知他去后山干甚么!
    常恨舂笑道:“白帮主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这人长期独居,毫无心机,不必担心!”
    白云恨恨地道:“刚才你没有看见他,像一头猛兽般?这种人只有野性,而无人性!”
    常恨春不同意他的看法。“我看未必他在弱肉强食的世界中,不凶猛一点,如何能跟野兽搏击?又如何能够生存?这是环境造成的,未必是他的天性!”
    白露接道:“对啦,他义父带他来这里,放下一头老虎,真令人费解,若要杀他,一剑便可以结果,何须费这许多劲?”
    冯乐进道:.“二帮主刚才不是说他脑袋有问题么?”
    常恨春道:“我看未必:假如他义父要害死他的,又何必留下一把剑给他?他有可能是故意安排的,要让他在大自然中锻练成一头听话的“猛兽”,将来好供他驱策!”
    话音一落,白云脱口道:“有理:那老胡可真是一头豺狼,想不到竟有这种狠心的人!。
    常恨春笑道:“而这个人也有可能便是那位神秘客!说不定华山、峨嵋、青城等派的掌门便是让他其他三个义子熊、豹、龙掳去的!”
    冯乐进道:“他掳走九大门派掌门,用意何在?是为了独霸武林?”
    “有此可能!”常恨舂又道:“所以咱们此刻也不能说毫无收获!”
    白露道:“姐姐懂得造船,这点小妹不敢怀疑,但造船要有许多工具,还要有其他材料,此处除了有取之不尽的木材之外,一无所有,如何造之?”
    常恨春叹息道:“我何尝不知?不过与此子为敌对咱们毫无好处,何不先讨好他,结为朋友?”
    白云嘿嘿笑道:“常帮主智谋高人一等,白某佩服之至!但白某就不相信,凭咱们四个人。杀不了他!”
    常恨春道:“胡虎自小与兽为伍,有野兽般的感觉,他杀人的本领,与咱们不同,无迹可寻,即使能杀死他,恐怕咱们四个人之中,非有一两个人死伤!白帮主高瞻远瞩,也许另有奇谋妙计也未定!”
    白云干笑道:“白某不才,不敢当常帮主盛赞:何况是次出海亦是以你马首是瞻:”
    常恨春道:“就此决定!咱们先到四周走一遭:”
    这虎岛原来面积颇大,有山有林,有海滩也有悬崖,岛上果树颇多,小兽亦不少,短期之内饮食倒不成问题:但要他们在此终老,自然无人有此雅兴;然而此处距岸甚远,极目望去,不见有船,凭岛上的树木编木筏或独木舟,难以横渡波涛汹涌的大海,真是无计插翅高飞!
    四人闷闷不乐地返回胡虎的住所,只见他摘了许多果子,正在一旁宰两只野兔,见他们回来,十分开心。白云等人都没有好气,唯有常恨春不断逗他说话。胡虎大概十数年来,第一次接触人类,心态十分复杂,时喜时愁,时又甚为自卑,不过他显然好奇心大于一切,不断问东问西,常恨春不厌其详,教他以言语表达。
    吃过“饭”之后,胡虎就在石洞旁边当着众人撩起胯子下之虎皮,白云喝道:“你干什么?”
    “撒尿!”
    常恨春忙道:“当众小解是失仪,何况有妇女在旁。更为失礼,以后应该到远点去,不要让人看见:”胡虎哦了一声,向山后走去。
    白云笑道:“常,,主几时做了他的师长?”常恨春知道话中另有含意,不答他。白云道:“咱兄妹告辞了,留帮主陪他竟夕相谈!”
    冯乐进怒道:“白帮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云哈哈笑道:“白某本无他意,冯堂主要胡猜,也只好由你!”言毕与白露下山去了。
    冯乐进低声道:“帮主,这姓白的不堪为友!”
    常恨春道:“他既浅薄,又何必与他计较?”
    说着话,胡虎又回来了,他兴致勃勃地问岸上人之生活情况。常恨春为了讨好他,一一照答。冯乐进忽然道:“帮主,属下失陪一阵!”
    他去后不久又回来,道:“帮主,夜深了,你不早点休息?”说着向常恨春连打眼色。常恨春忙向胡虎告辞:“胡兄弟,明天再谈吧!”
    两人走到大石后,常恨春问道:“你如此神秘,发生了什么大事?”冯乐进附耳对她说了一番话。月色之下,只见常恨春青脸发红,鄙然道:“想不到白氏兄妹竟会做出这种事来!真是难以相信!”
    冯乐进忙道:“帮主不信,可下山去窥……”
    常恨春斥道:“混帐!兄妹竟做出这等禽兽厅为来,还要本帮王去偷窥!你视本座为何物?”
    冯乐进急忙谢罪,常恨春心中暗道:“原来他们兄妹做出这种乱伦的事来,必是被那神秘客所知,因此迫他们俩赴约,难怪他俩不敢张扬……”回心想起自己亦有把柄被人抓住。脸上不由又是一热。
    冯乐进见她脸色晴阴不定,怎猜得到她的心事,站在一旁不敢多言。常恨春轻咳一声;问道:“找到歇息的地方否?不可与他俩接近!还有,这件事不可对人言,就当作自己没看到!”
    “是,属下明白。”冯乐进恭声道:“帮主,由此下去,有块平坦的草地,还有岩石作屏,可是个理想的好地方!”
    “带路!”
    胡虎多了四个人陪伴,每天都十分高兴,但常恨春和白云等四个人,脸上的笑容却日少一日。好不容易方挨了七八天,白露已耐不住了。“姐姐,反正在这里等死,不如编个木筏,冒险跨海,还有一线生机!
    常恨春道:“妹子何必心急?你道姐姐不想回去?反正岛上有食物,饿不死人,为何不再等等?”
    “等什么?等天上掉一艘船下来?你看,这几天,几时见过有船在海面航行?”
    常恨春微微一笑道“妹子既然心急回去,你去砍树,愚姐再教你编。”
    白露一怔,问道:“姐姐不想回去?
    “不,愚姐只不想在这个时候冒险!
    白露望了白云一眼,一扭头飞进一座树林,白云忙跟着进去,劝道:“妹子,常帮主说得有理,木筏怎挡得大风浪?还是再耐心等等吧!”
    白露转身问道:“好,你说再等多久才肯冒险?”
    白云沉吟道:“再等一个月吧!”
    日子虽然难过,但一个月的时间:,终究不长,正当白氏兄妹不知该走还是再等的时候,冯乐进却在山顶,呼叫起来:“白帮主,有船来了!”
    声音传到山下,白氏兄妹大喜过望,忙不迭跑上山去。到山顶,果然见到有两艘船,在远处视线之内,似向虎岛驶来。
    胡虎讶然道:“我十多年来未见过船了!”经过个多月的不断交谈,他如今说话,比以前已流畅得多了!
    那两艘船越来越近,冯乐进忽又嚷起来:“这是本帮的船!一定是于总堂主,派人来找寻咱们!”
    常恨春虽然沉着,这时候亦有点失态,跳了起来,用力挥手,道:“一定是于雷派人来找咱们!”
    白露喜道:“咱们有救了,真是皇天有眼!”
    白云覆了她一眼,忙道:“妹子,你得先感激常帮主才对!”
    ?常恨眷道:“你不必多说,总之咱们一齐来,便一齐回去!”
    说话间,两艘船又驶近了些,桅上的旗帜已隐约可见,冯乐进兴奋地砍下一根大树枝,紧张地挥动着,冀图引起船上的人注意。
    哦顷,只见船头上出现了许多人,那些人亦挥手示意。白露激动地道:“他们发现咱们了,快下山去!”她首先奔下山。
    常恨春转头见胡虎像傻了一般,眼眶含泪,料亦是十分激动,便道:“胡兄弟,你跟咱们回大陆去吧!”
    胡虎说话又结结巴巴起来;“想……想不到……想不到,我还能够回莱阳!”说罢转身跑进石洞,只见他插了剑出来,跟着常恨春下山。
    -五人到岸边,那两艘船,已开始泊岸。未几泊定,船上抛下碇来,稳住船身。船首那大汉是飞鱼帮海狮堂堂主江源,他抱拳道:“帮主,请恕属下来迟了,未知大功告成否?”
    常恨春道:“上了船再说!”五人先后上船。心中喜悦之情,笔墨难以形喻,船上飞鱼帮释徒都上来参见帮主。
    江源望着胡虎,道:“这位是……”
    胡虎乍见一大批陌生人,怯生生地道:“我……我叫胡虎!”
    常恨春将经过简述了一下,江源道:“原来是一场误会,却让帮主受惊了!”
    “你们怎会找到这里?”
    江源道:“于堂主见帮主许久不回去,恐生意外,所以派了五十艘船,每两艘一组,到处技寻帮主。那天冯兄抓来了渔民,盘问时,咱们在旁边,依稀知道大概的距离,万幸找到了,其他兄弟的船,都在附近一带,待属下放射烟花通知他们!”
    俄顷,船上飞起两枚红色的烟花,在半空爆开,胡虎惊叹一声。常恨春忙令手下收碇启航。
    那两艘船每驶两三里便发射烟花。到次日,方遇到其他组的船,常恨春令他们去通知其他船只,江源这艘船便向西直驶。
    自从胡虎上船之后,反而有点闷闷不乐,常恨眷询之原因。胡虎抓抓头皮,道:“我,我去莱阳有什么用?义父他如果要我的,又怎会将我丢在岛上?”
    常恨春笑道:“原来你是为此发愁?这还不简单?你便到我帮内去!”
    胡虎傻乎乎地道:“我什么也不懂,你……你不嫌我?”
    “谁说你什么都不懂?我还想邀你加入本盟哩!”常恨春拍拍他的肩上,道:“你放心,凭本帮几千个人,还怕找不到你义父?”
    胡虎有点负气地道;“我还找他作甚!”
    常恨春又再拍拍他的肩膊,道:“你跟着我,总之不会让你被人欺侮!”
    胡虎忽然一把将常恨春紧紧抱住,感激地道:“姐姐,你对我真好!以后谁欺侮你,我一定杀了他!”
    常恨春嘴角露出一丝得意之色,轻轻推开他,道:“以后你不要这样……让人看见人家会笑话:”胡虎似懂不懂地笑笑,终于放开了手。
    常恨春故意装出娇羞之态,转身道;“我叫人送衣服给你换上”说着跑上甲板。胡虎望着她的背影发怔,只觉得刚才抱她的时候,温香柔软,十分舒畅!
    船在大海里航行了十二日,终于见到陆地,白露忍不住欢呼起来,白云的脸上则仍布满了阴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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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7-23 05:12: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第二封信
    白露回头见到大哥脸上担忧之色,心头亦是一沉,正想安慰他几句,忽见常恨春走了过来,道:“看山跑死马,别看大陆已近在眼前,最低限度还哭半个多时辰。方能到达!”
    白云问道:“常帮主,今日是什么日子?”
    “八月十七日。”常恨春脸色亦十分沉重。
    白云苦笑一声:“已逾了神秘客约定之期,未知常帮主有何良策?”
    “如今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上门,岂能订策?”
    白云干笑一阵。“常帮主智勇均胜须眉,岂有束手待毙之理?”
    “白帮主过誉了!”常恨春顿了一顿方道:“两位请到舱内说话去。”
    白云兄妹随常恨春下舱,常恨春将舱内的手下全赶上甲板,道“两位请坐,白帮主素来处事沉着,而且利害得失看得准,照理腹中必已有应付之方案,小妹祈能聆听!”
    白云哈哈笑道:“白菜本想听听常帮主的大计,怎地常帮主反问起我来了?”
    白露急道:“大哥,姐姐,现在是什么时侯?既然大家结盟,便该同心合力才对,还兜什么圈子!”
    白云瞪了她一眼,默默无语,船舱内沉默了好一阵,还是白露忍不住道:“你们不说,待小妹来说,干脆大家将双方的精锐集中在一起,我就不信那人有三头六臂之能!”
    常恨春微微一笑,道:“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实际上有许多困难……”
    白露快口抢着道:“只要彼此同心同德,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困难?”
    常恨春素知她的性格,笑道:“好,就说集中人马怎一起,集中在贵帮,还是集中在敝帮?假如集中在敝帮的话,费用由谁负责?骤然多了一千几百个人,食的、住的都是个大问题!”
    白露瞠目以对,白云忙道:“这是个笨办法!治本良方须将神秘客人一举逮住……”
    常恨春冷笑道:“不错!小妹正想听听白帮主的逮人良策!”
    白云苦笑道:“假如白某早有办法,还须冒险出海,以至几乎葬身大海乎?”
    “小妹情况与你一样!”常恨春道:“既然如此亦不必多说了,待回去之后,了解了情况,再互通声息吧!未知两位要不要在敞帮盘桓几天?”
    白云道:“白某出来已久,恨不得立即插翅飞回去,日后有机会再到贵帮造访吧!”
    常恨春道:`“如此小妹令他们就近靠岸,先送两位上岸”
    白云兄妹上了岸之后,船便向飞鱼帮的所在地——长岛进发。半炷香工夫之后,船便泊在码头了,码买上的飞鱼帮帮徒纷纷上前迎接。
    常恨春未曾下船,便大声问:“帮内可有事发生?”众皆曰没有。常恨春又问:“严总堂主在何处?”
    “在帮内,于总党主亦回来了!”码头上的帮徒争先恐后地回答。原来飞鱼帮内堂总堂主是严芳,而于雷则是外堂总堂主,一主内一主外,分工甚为精细。
    常恨春带胡虎上了码头,直趋总舵。于雷和严芳早听到消息,在大门口迎接。“辛苦两位总堂主了!”
    于雷声如霹雳。“帮主平安回来,咱们便放心了!”
    “托帮主之福,帮内十分平静,未知帮主此行可有收获?”严芳说话时,一对眼睛却不断望着站在常恨春背后的胡虎。
    常恨春忙道:“进大厅再说,严堂主请派人收拾一间干净的静室,给这位胡兄弟歇息!”她又为他们介绍了一下,一行人便走进大厅了。
    众人见到常恨春带个陌生的男人回来,心中十分奇怪。常恨春着人带胡虎到了内宅去,便先将此行的经过,以及胡虎的身世,略说了一遍。
    于雷怒道:“想不到白鹤帮的人如此不顾道义!白云不是人养的!
    常恨春挥挥手,道:“这件事也怪不得他们,事实上全部人过去,确实有危险!以后不可再提。”
    严芳问道:“帮主做事素来不会无的放矢。带那姓胡的回来,必有深意,帮主可否剖析一下?”
    常恨春道:“既然本座不会无的放矢,又何须多问?”
    严芳道:“不然,帮主如果没有明确的指示,咱们日后如何对待他?”
    常恨春笑道:“不愧羌是老的辣,严老对任何人都有不屈不挠之猜神!”
    那严芳年已花甲,故常恨春以老称之。当下严芳正容道:“属下认为只有如此才是忠于本帮,忠于帮主!请帮主明察!”
    “本座岂有不知之理?亦无怪你之意!相反本※一向都很敬重你!”常恨春顿了一顿又续道““本座欲邀他入帮,并封他为贴身保镖领班,日后大家都得将他当作兑弟!”
    厅内诸头目心头都是一认、须知常恨春一向十分要强,万料不到她如今竟要找保镖!何况还是个无名小卒!
    于雷干咳一声,道:“帮主有难,属下们理当尽力保护!这个……胡虎能否信任,却颇成问题!”
    常恨春笑道:“原来你们还不知道!胡虎招便制服了白云,你们认为他的武功如何?”
    此言一出,厅内诸头目,尽皆失色!须知白云的武功应与常恨春在伯仲之间,他一招受制,此人武功之高,岂非深不可测?
    常恨春道“也难怪你们难以置信!盖胡虎的武功是习自各种野兽,与常人武功不同,没有路数可捉摸!此人本座尚另有妙用,不可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另者,梅花堂和鳗鱼堂堂主悬缺,请严老另选贤能,散会!”
    话刚出口又道:“且慢:由即日起,便须小心戒备,不可让陌生人走进来!请于堂主协助严老调配人手,巡逻各处。晚饭后,请严老到后宅找本座!”
    常恨春熟睡了半天。醒来时已近黄昏。侍儿金菊昕见声响叩门进本。
    常恨春问道:“有事么?”
    “帮主,您带来的那个男人,来找了你几次,说要见您,被小婢挡驾!”
    常恨春微微一笑,道:“先拿水给我!”
    金菊取了一盆水进来,服侍她盥洗,又替她梳头。问道:“帮主,那姓胡的,见不到您,甚是情切,嘻嘻,他是不是帮主的意中人?”
    常恨春年纪已不小,但到底尚是处子之身,未经人道,闻言嗔道:“死丫头,你敢再胡言乱说,便教人割下你的舌头!”
    金菊吐吐舌头,道:“其实帮主也该找个人了。瞧那姓胡的,虽然像个黑炭鬼,但壮健结实,又十分憨厚。可也……”
    “住嘴!”
    金菊见她真的发怒,不敢再说。常恨春脑海中突然闪过在船舱内让胡虎紧紧抱住的情景来,心底泛起一阵甜蜜,男人到底跟女人不同,就像一座巍峨的山!
    胡虎当然不是她理想的对象,但他憨厚……这一点最是可取!忽然她心头一跳,似有警觉,喝道:“外面是谁?”
    房外传来一个年青而响亮的声音:“启禀帮主,属下岳朗星”
    常恨春问道:“什么事?”
    “那胡虎在后面大吵大闹,说一定要见见你……属下没有您的命令,不敢进来”
    常恨春道“知道啦,告诉他,稍后本座便去看他!”她又低声叫金菊取一袭裾裙,让她换上。金菊有点奇怪,因为常恨春穿劲装,裾裙放在柜内,只是聊备一格,但刹那,她又因意会而露出微笑。
    胡虎见岳朗星把酒菜端进房来,大声道:“我不吃,我要见常……常帮主!”
    “帮主无空,她说稍候才来看你!”
    话音刚落,常恨春的声音已在其后响起:“你出去吧,不用在此服伺了!”
    岳朗星大约廿六七岁,人顿精明,武功亦有一定造诣,他的职位是香主,专管后宅的大小事务,当下应声而退。他的住所便在后宅,距离胡虎的居所不还。
    当他推门进去,床后忽然走出一个脸上戴着人皮面具的人来!岳朗星急忙开了一缝门,向外看了一下,又再将门闩上,道:“你怎来了?”
    那人道:“哼,这时他们都在吃饭,怕什么?你不欢迎我么?”
    岳朗星连忙堆下笑脸,道:“师父大驾光临,弟子欢迎还来不及,只是……”
    “不用多说废话了!今日常恨春带什么人回来?
    岳朗星将所知告诉了那人,那人目光一闪。露出一丝邪恶的笑意,忽然道:“过来!”岳朗星依言走过去,却有点胆颤心惊的模样,那人附在岳朗星耳边说了几句话。
    岳朗星脸色一变,涩声道:“师父,这个弟子……如果让人发现,弟子便得脑袋搬家!”
    “无用的小子,事成之后,你有数不尽的好处,何况还有我保佑你!这几天我且住在这里,总之依为师之令去办,保证大功告成:”
    岳朗星对他似甚为畏惧,唯唯喏喏,不敢反对。
    胡虎见到常恨春,不知如何反而有点手足无措起来,常恨春也有点不大自然,强笑道:“您认不得我?”`
    “你,你……”胡虎结结巴巴地道:“很好看!”
    常恨春脸上倏地升起两团红晕来,咱道:“想不到连你也会胡说八道!”
    胡虎一张脸涨得更红,急道:“我……我不是胡说……八道,你今日真的很好看!”
    常恨春又羞又喜,又是尴尬,她因脸上有一决青斑,甚碍观瞻,从来只有人赞她武功高,本领高,从未有人当面赞她好看的,当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应付。
    胡虑见她不说话,更是焦急,问道:“你,你不相信我的话?”
    常恨春干咳一声。“不要再说话了,菜快凉了,还不吃?”
    “是是!”胡虎连忙拉椅坐下,抓起竹箸,常恨春见他握着如握笔,不由“噗吃”一声笑了出来。
    胡虎道:“我不会……你教我!”
    常恨春教他用箸,告诉他每一个菜的名称,胡虎几时吃过这种东西?连呼奇怪。“怎地这兔肉的味道,跟俺吃的不一样?”
    常恨春不由大笑起来,胡虎傻乎乎地道:“我又说错了?”常恨春觉得跟他在一起,烦恼全消,忘记了什么帮务,什么名利。
    胡虎见桌上有个壶子,便拿来倒了一杯,仰头便喝,不料竟然呛咳起来,常恨春早已笑得弯起了腰。“这,这水……怎地好像火一般……”
    常恨春笑了好一阵,才说得出话来:“这是酒,不是水:”
    胡虎未习过内功,又未喝过酒,虽只一口,脸已蒸红了,像煮熟蟹一般,喘着气道:“我小时侯,听义父说过,却未喝过,原来酒并不好喝!”
    常恨春斟了一杯,一仰脖便喝乾,道:“如何?男子汉大丈夫,没有人不懂喝酒的!”
    胡虎一听,忙又斟了一杯,常恨春忙叫他慢慢喝,先小口喝。两人谈谈说说,胡虎一时兴起,抛下竹箸,用手去抓,常恨春止之,胡虎道:“俺野惯了,这里规矩太多,好不闷煞入!”
    常恨春问道:“你闹着找我作甚?”
    胡虎结结巴巴地道:“我一个人很闷,很想跟你在一起!………”
    常恨春脸上又红了,道、“那我找个人来陪你!”
    “不,我只要你……那些人……我都不喜欢,只有你对我好!”
    常恨春正不知如何回答他,门外有人道:“启禀帮主,有人送信来!”
    常恨春干咳一声,问道:“是谁送来的?”边捡视一下衣裙,然后开门。
    送信的是位帮徙,道:“有个小乞丐拿来的,说受人所托!”
    常恨春见信封上只写常帮主亲启,没有下款,急忙撕开封口,取信纸出来。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帮主竟敢失约,胆量令人佩服:特饶你一遭,日内将另函通知下次约会之日期及地点,再敢失约,唔即不客气矣!下面画了一只老虎,跟上次一模一样!
    常恨春心头一沉,`急道:“快请严堂主到内厅等我!”她掩上房门,道:“胡兄弟,你自个吃吧,我有急事要办!”
    胡虎急道:“我跟你去!”
    “用得着你的话,我自然会请你!”
    胡虎见她要走,一把将她扯住,道:“姐姐,你还来不来看我?”
    常恨春心头一软,低声道:“你是我兄弟,我自然会来看你!”
    胡虎又道:“你今日很好看,你以后还会穿这套衣裙?”说着又一把将她抱住,常恨春嗅到他身上的男人的气息,双脚发软,.过了一阵才挣扎得开,待要叫他以后不要赞自己好看,又舍不得开口,一低头便走了出去。
    胡虎望着她的背影发怔,良久都收不回眼光。忽然岳朗星又出现在他面前,他没好气地道:“你来作甚?”
    岳朗星道:“俺来陪你喝酒!大丈夫无酒不欢!”
    胡虎不好意思地道:“这酒很辣,不好喝……俺以前未喝过!”
    岳朗星笑道:“这还不简单?这壶让我喝,我拿另一壶薄一点的给你喝!”
    常恨春像犯了罪一般,急急回房,换回常穿的劲装疾服,再到内庭,严芳已在那里等候了。
    她出示了那封信,一道:严老看了再说!”
    严芳香后问道.“字迹跟上一封一样?
    常恨春点点头。严芳又道:“属下已问过那小乞丐了,相信他的确不知情!帮主准备如何应付?
    常恨春叹息道:“我心头已乱,正想听听你的意见!
    严芳想了一下,道:“上三次九大门派堂门人都是在外面落单时方让人拐走的,只要帮主暂时不离开,属下再严密布置,料他再厉害,也动不了帮主一根毫毛!”
    常恨春有把柄让对方抓住(神秘客在第一次下渌时,写得一清二楚),可是那种事又不能宣之出口,是以沉吟不语。
    严芳人老成精,干咳一声,道:“帮主有何为难之处?希望属下能替你分忧!帮主说什么,属下一定守秘!
    常恨春考虑了好一阵,终于道:“因为本座有把柄落在其手中,若不赴约,他扬言公开……”
    严芳干咳一声:“那一定是很严重的事了?”
    “不错,假如让他公开,则本座难再立足,望严老有以教我!”
    严芳叹息道:“难怪华山、峨嵋等派掌门,肯乖乖赴约……”他考虑了一阵,大着胆子道:“帮主,所谓把柄无非与声誉有关,咱们又非什么名门正派,大可以不必理他!”
    常恨春寒着脸道:“这不变应万变之法,若行得通,本座也无须出海冒险!”
    严芳苦笑道:“如此属下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目前只能做两件事。一是静候其来信约定日期和地点,二是加强防务!”
    常恨眷道:“加强防务的作用不大,最重要的是调配精锐,.届时埋伏在约定的地点,待他出现,便一举将其擒卞!”
    严芳道:“属下立即挑选人员,`并加以训练,一百个够不够?”
    “差不多了,还有,请你派入给白鹤帮捎个信,也讨他们那边的消息!”
    严芳道:“这个属下自然会办,帮主放心就是!帮主还有什么吩咐?”
    常恨春叹了一口气,道:“实在不甘心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便为其所制!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要本座的人作甚?
    “也许他与羽主有深仇大恨,只不过帮主一时想不起而已!”
    “本座自信有不少仇人,但想不出有那一位仇家,与华山、峨嵋等名门正派亦有仇者!”
    严芳长身道:“帮主无须多想,目前最重要的是养足精神,届时才可与他周旋,还有,属下已代你下令,叫分舵的弟兄尽量赶来!”
    “做得好!”常恨春亦站起来,忽然心头一动,道:“替本座安排一下,让胡虎住在本座的隔壁!”
    严芳自无不许之理,当下常恨春又到总舵各处巡视。她虽是女流之辈,但处事公允,加上能力高,武功强,因此属下对她都是心诚悦服。见到她来,都忙不迭行礼询安,常恨春亦一一与他们打招呼,叫他们小心戒备。
    一个香主道:“帮主大可以放心,咱们包保不让一只苍蝇飞进来,您大可以安心睡觉!”真是一呼百诺,刹那间,人人都表示欲与常很春共生死。
    常恨春心头大为安慰,忧郁之情稍解,信心顿起,心想有此等肯卖命的手下,又何愁什么强敌?当她回去时,脚步已经快了不少。
    常恨春的卧室甚大,房内亮着灯,她一手推开房门走进去,冷不防门后扑出一个人来,紧紧将她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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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7-24 08:31:3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一变再变
    飞价帮总舵内宅,竟被人潜入来,常恨春这一惊非同小可.,右肱连忙向后一撞,可是因被箍得紧,没处用力,这一击力道有限得很,那人在其脖子后面喘着气,却箍得更紧了。
    常恨春正想高呼叫人,又听那人喘着气道:“好姐姐,我,我爱死你了!”却原来是胡虎!
    常恨春又羞又恼又急,忙道:“你,你干什么?快放手!”
    话音未落,胡虎早已空出一双手来,将她后衣撕下来了:常恨春只觉得后胯热烘烘的,趁胡虎松了一手,猛力一挣,果然让她挣脱,她猛地转过身来,但见胡虎赤身露体,丑态毕露,不由得心慌意乱,退了两步。
    不料此刻她已站近几旁,这一退,便将灯推跌了,摔了个粉碎,房内登时一片漆黑!
    外面已有人声传来,常恨春更乱,忽忙关上房门,用力咳嗽,外面传来银菊的声音:“帮主,发生了什么事?”说着,胡虎又走上来,这次面对面紧紧搂着她。
    常恨春急道:“意才,本座要睡了,还要灯作甚,快去歇吧,莫来打搅我!”她在胡虎的怀内只觉双脚发软,全身气力已不知去了何处,银菊的脚步声刚远去,又闻“嗤”的一声响,上衣也被胡虎扯了下来了!
    她双手急忙一推,那里还使得出力来?只觉得胸膛一阵痕痒,胡虎鼻嘴的热气,全喷到上面去了。接着身子一轻,已让他横抱起来,心里不由暗骂一声:“真是冤家,想不到便宜了这小傻子!”
    房内喘气之声渐趋平静,却没有人声。良久方听到胡虎道:“姐姐,我……你不怪我?”
    “你毁了我的清白,怎不怪你?只是……你情况与别人不同,不知礼仪,也怪不了你……”
    胡虎声音十分焦虑。“你以后不会不理我吧?”
    半晌方听常恨春道:“你以后叫我帮主,不可叫姐姐,尤其有人在的时侯!要记住,这是命令!还有,未得我同意,不许进来这里,也不许你对人说……”
    “说什么?”
    常恨春娇叹道:“死人,你连这个也不懂!今晚的事呀,不许你对人透露一点丁,要不我还有脸见人么?
    “是是……姐……帮主,今晚我,我很快活,你快活么?”
    常恨春心头甜滋滋的,却又羞恼,叹道:“你像一头猛兽般,还问人……”
    “我负责!”胡虎说话忽然俐落起来。“咱们成亲吧!”
    这句话像一桶冷水由常恨春头上淋下,以她今时今日的地位,岂有可能嫁给一个不通世务,黎头大的字只认得一箩的“野人”?
    “当下她坐了下来,道:“你已知道我有极大的麻烦……”
    胡虎快口道:“我一定帮你渡过难关,虽死不辞!”
    常恨春正要他说这句话。故意沉吟了一下,方道:“你知我的事,等我麻烦解决了之后再说!”
    胡虎蛮有信心地道:“一定可以解决!”
    “我叫你做什么事,你都肯?”
    “当然,你已经是我的……我的人,就是杀人放火,我也肯做!”胡虎八岁就开始在荒岛生活,还不懂什么叫妻子,只知道一个“公”的,跟一个“母”的,好了之后,便是一家人了,虎岛上的野兽亦是如此。
    “你知不知道有人要杀我?”
    “谁?”
    “还未调查到,所以十分惊恐……”
    “他敢动你一根头发,我便将他当作蛇儿,一剑把他劈成两截!”胡虎突然觉得自己有责任保护常恨春,伸手将她抱住,道:“你不用害怕,万事有我!”
    常恨春依偎在他怀内,心中感慨万千,万料不到自己一向眼高于顶,以至蹉跎岁月,误了佳期,最后却不明不白失身于胡虎!莫非这便是烟缘?
    将来有何结果?将来的事太遥远了!说不定自己过几天就要死在神秘客的手中,还有什么将来?
    忽然胡虎又压了下来,她双手下意识抵住他,可是心中忽而一叹,暗道:“既然没有将来,还是顾顾目前吧!这傻子对自己言听计从,“非一无可取……”她又叹息一声,放松手脚,任由他施为……
    天还未亮,房内只剩下常恨春一人,她绝不能让丫头们知道她的“好事”!朦胧中又睡去,到她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常恨春娇慵懒梳庄,斜倚在床架上,心头一片凌乱,没法集中精神,对昨晚的一切,既悔又羞,又觉得甜蜜,恨不得抛开一切烦恼。
    就在此刻,金菊来敲门,送水进来。常恨春问道:“有事吗?”
    金菊道:“适才严老因不见帮主出大庭,来问过小婢,小婢答您尚未下床。”
    常恨春红着脸道:“以后一切都得守口如瓶,否则本座绝不客气!”金菊不明所以,又不敢多问,只得唯唯喏喏
    金菊服伺了常恨春托起脸盆欲出,常恨春低声问道:“那胡虎今早没有再吵闹吧?”
    “没有,他也还在睡觉哩!”
    常恨春脸又是一红,挥手说:“没事了,快拿早点进来,本座吃罢还要出去!”
    胡虎果然十分听话,几番在门口:见到常恨春,因常恨春未有表示,都不敢贸贸然过去。恨春心中颇为得意,忖道:“男人都是贱骨头,给他点好处,便像狗儿一般,哼,他是什么东西?不外是一件工具而已,何须为他烦恼。”
    忽然心头翻起一个主意来,吩咐银菊请胡虎过来。胡虎如奉纶音,急急而来,;常恨春怕他胡来,沉着脸说:“本座仇敌随时会来,你去找严老,随他的手下接受训练,他们都是要保护我的!”
    胡虎虽然有点失望,但仍答应。常恨春又道:“慢来,你到那里,要听严老的命令,不得跟人争执,否则你便给我返回虎岛吧!”
    胡虎脸色一变,望一望银菊,终于垂头道:“我不会……但假如他们欺侮我呢?”
    “我自会命令严老约束他们,去吧!”待胡虎去后,常恨春又差银菊去交代严芳,须知万一起冲突,胡虎除非不出手,否则必会杀死人!
    如此平静地过了两天,第三天去白鹤帮的弟子已赶回来,呈上白露的信。原来白氏兄妹回去之后,也接到一封内容与常恨春相同的信,发信人自然又是神秘客。白露信中还希望常恨春有空去白鹤帮商量应付的办法。
    常恨春将信交给严芳和于雷看,两人看后齐声道:“帮主千万不可离开本帮,若有事商量,只可派人交涉,或者反邀他俩到本帮来!”
    常恨春冷笑道:“这个本座自然晓得!严老,你就依此替我起一封信回复白鹤帮吧!”
    常恨春处理了帮务,已是下午,她心想自己很久未练过武,一时兴起,取了剑,去院子里挥舞起来。俗语谓曲不离口,拳不离手,当真没错,丢弃两个多月便已有生疏感,常恨春暗吃一惊,练了一遍又一遍。
    忽然旁边传来一阵掌声,常恨春一回头,便见到胡虎了!胡虎见她回过头来,赞道:“你舞剑真好看!
    常恨春道:“你接受训练完毕?”
    胡虎道:“你们练的那种烦死人了,规矩又多,其实杀人还不简单,偏这许多做作!”
    常恨春笑道:“你使几招让我看看!”
    忽然一个帮徒匆匆走进来,高声道:“启禀帮主,刚才又有一个小孩子送信来!”
    常恨春忙将剑交给胡虎,接过信来,只见字体跟上两封一样,上写常帮主亲启。常恨春撕掉封口,展信而阅,信十分简单,只有廿五个字。
    常帮主:九月初九,午时,沂山三石岩,逾时将自误,知名不具。即日。
    信末还是画了一只老虎。常恨春吸了一口气,道:“立即通知各堂堂主及香主,晚饭开在大厅里!”
    她匆匆收起信来,胡虎忙问:.“帮主,俺也去?”
    “不,你等我!”常恨春匆匆走出大厅。
    霎时之间,飞鱼帮上下,都已知道,神秘客约常帮主在重阳节于沂山三石岩见面,大家都磨拳擦掌,盼能一举将神秘客擒住。
    当会散了之后,常恨春又与严芳和于雷去密室内商议,于雷提议先将那一百名精锐调离总舵。严芳问道:“于堂主有何高见?”
    “重阳节距今尚有半个月,但相信神秘客一定会暗中监视,而且越接近重阳,监视便会越严,待他有了准备,届时便不好对付了!”
    常恨春领首道:“于堂主言之成理!依你之见,该在何时调兵?”
    “就在今晚,对方必定料不到,咱们行动会这般快,这一百名精锐离开本帮之后,再分批乔装上路,先埋伏在三石岩附近,如此便可一击即中”
    常恨春大喜,道:“好极了,这队人马便交由你指挥吧!”
    严芳道:“不可,还是由老朽带领,因为老朽熟悉他们每一个人的特点!”
    常恨春想了一下,觉得严芳所言极是,且他办事沉着,有条不紊,比于雷更加适合这项工作,当下便一口答允了。“如此有劳严老了!”
    严芳道:事不宜迟,属下告辞,重九之日再见!”言毕匆匆而去。
    常恨春道:严老不在,今后要请于堂主多操心了!”
    “帮主放心,此乃属下份内之事!帮主大仁大义!属下万死不足报!”
    常恨春回房,门后又有一个人扑出来,抱住她的腰肢,这次她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故意沉声
    道:“咱们不是已有协议,未得我同意,你不许进来么?”
    胡虎委屈地道:适才你不是叫我来等你么?你不知道我无时无刻不想念你,只是你不许我来而已!”
    常恨春给他强有力的手臂一抱,心又乱了,胡虎将她身子扳转过来,火热的厚唇便印在她脸上,赞道:“好香!”
    常恨春娇躯顿时一软,叫了声冤家,已让胡虎抱上床。常恨春急道:“快将灯火吹熄!”
    室内喘息声此起彼落,帐里满床春光。
    窗外一条黑影伏着,用一根小管轻轻刺穿纱窗,小管不断喷出白烟,白烟一缕缕,慢慢离管,与空气融合。
    窗外那黑衣人的行动,却为另一个黑影所监视,那人伏在假山后,静静地注视着。
    就在此刻,几个帮徒巡夜而来,当下那黑衣人迅速跃起,匿在屋脊之后。假山后那黑影待巡逻队去后,突然贴地窜出,一直至胡虎房外,伸掌震开房门,闪了进去。
    半晌没有动静,那人又由胡虎房内走出来,贴耳去常恨春房门上听了一下,震开房门闪了进去。标前几步撩,起帐子,只见床上那两条肉虫,倒作一堆,看来神志已经不清,他一指先戮在常恨春身上,又再封了胡虎的穴道,然后将他塞进床下。
    这些事说出来虽慢,实则快如闪电,难得的是他做起来不慌不忙,待弄好这一切,然后退回胡虎房内,房内窗子开着。窗外月光斜照,但见此人竟是岳朗星师父!
    岳朗星师父又从窗子跃了出去,依然伏在假山后,随即伸手往后挥动,在树后走出一个人来,正是岳朗星,其师附耳在他耳边低语一阵。
    岳朗星边听边点头,脸上却有惊畏之色,其师低声骂道:“胆小鬼,如今已骑上虎背,闹出去对你也无好处!”
    就在此刻,屋顶上又飞下一道人影,赫然便是那个向常恨春房内喷迷烟的黑衣人:黑衣人向四周望了一下,便向房内走去。
    岳朗星师父急道:“快过去,一见到他便大声呼叫!为师必助你!”
    岳朗星不得不遵令,战战兢兢,走到常恨春房外,刚好黑衣人用被子卷着常恨春抱了出来,他一见到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呼道:“有刺客,快救帮主!”他未待喊毕,已不断后退。
    黑衣人抽出刀来,向岳朗星砍去。岳朗星犬惊跑出院子,向假山后跑去,可是却已不见了师父!
    岳朗星见黑衣人抱着常恨春向屋顶跃去,又大声叫了起来:“快拿刺客!”
    刹那间,锣声四响,岳朗星提剑亦跃了上去、大声道:“俺刚才经过内室,见这厮从帮主房内走出来!”
    与此同时,屋顶上已出现了许多飞鱼帮帮徒,向黑衣人围拢过来。
    岳朗星心头大定,为了逞功,首先奔着,呼道:“赶快截住他!”话音未落,背后忽然飞来一柄飞刀,深深嵌进其后背,登时应声栽倒!
    飞鱼帮一个姓裴的香主叫道:“不好,这厮还有同党!”
    黑衣人忽然将常恨春向一个飞鱼帮的帮徒抛去,叫道:“老五接住!”
    常恨春身子在半空滚动,那条被子突然滑下,灯火火把之下,看得分明,常恨春一丝无挂!当下众人都哗然,只听一个霹雳似的声音:“决截住人!”原来于雷闻警赶来。
    一个飞鱼帮帮徒伸手接住常恨春,黑衣人立即飞了过去,道:“快走!”
    装香主叫道:“原来李香主是奸细!”他首先奔上前拦截,黑衣人单刀分心急扎,裴香主只挡了三刀,便让他戮中大腿,滴溜溜地滚落地!
    于雷大喝一声:“操你奶奶的熊,竟敢来本帮撒野!快报上名来!”
    那人哈哈笑道:“咱们是属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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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7-25 08:25: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众矢之的
    胡虎突然醒来,一睁开眼,见身前蹲着一个人。小了一跳,下意识地挺腰跳起,顺势一拳,向那人击去!
    这一拳疾如闪电,幸而那人似有准备,及时跳后避开,低声道:“你干什么:老夫是来救你的你看看床上,常帮主去了何处?”
    胡虎一愣。这才醒起,自己不躺在床上,而躺在地上,而且仍然赤身露体,猛吃一惊,撩起
    帐子,床上空空如也,常恨春已不知何去!
    那人又道:“你赶快穿好衣服,要不给人看见,那就百词莫辩矣!”
    胡虎问道:你将常帮主拐去那里?”
    那人便是岳朗星的师父,只见他咧嘴一笑:“你误会了,假如常帮主是给我带走的,我为何还会来救你?你不知道你被人封住晕穴?”
    胡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急问:“那姐姐去了那里?”
    “她给人拐走了,老夫阻挡不了,只好先进来救你!那个人大概还未离开飞鱼帮!”
    胡虎大叫一声,冲出房门,岳朗星之师急又道:“喂,你还未穿衣服!”
    胡虎在岛上不穿衣服惯了,如今事急,更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他跑出走廓,刚好金菊银菊听见声音,掌灯过来,猛见胡虎赤条条地从常恨春房内冲出来,都惊呼起来!胡虎一阵风般自她俩身旁窜过。
    到了院子里,猛听屋顶上人声鼎沸,便用力一顿双脚,跃上屋顶。
    与此同时,岳朗星师父则由窗子跳出去,绕了一圈再窜进胡虎房内。
    于雷挥舞着一对短斧,哇哇大叫:“原来你们便是神秒客一移的!兄弟们,千万不可让他俩逃掉!”
    可是他万料不到,对方早已收买了不少飞鱼帮的人,因此当飞鱼帮帮徒将黑衣人及李香主围?住时,那几个奸细立即发作,反戈相向,霎时间,已倒下了好几个人!
    于雷呆了一呆,睚皆欲裂,双斧舞得更急,罩住李香主,幸而黑衣人单刀十分厉害,把于雷的攻势全都接下!“快去!”他边战边保护李香主。
    于雷咬牙道:“今日若让他们逃出去,俺于雷便从此在江湖上除名!快响锣,通知所有的兄弟都过来!”
    飞鱼帮能够在海上称霸十一年,岂是侥幸的!一眨眼之间,已有近百人赶来。
    于雷嘿嘿笑道:“看你们还能飞上天去!”
    就在此刻,房顶上忽然出现一个赤条条的男人,梅花堂新任堂主徐曼珠斥道:“混帐,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
    胡虎向她扑去,道:“借一把剑来用!”
    徐曼珠下意识振腕挥剑,向胡虎刺去!只见胡虎一侧身,手腕突然抬起一撞,恰好撞在徐曼珠的胸脯上!徐曼珠刚一怔,又觉手腕一紧,五指不由自主松开,长剑已被胡虎夺去!
    胡虎得了剑,便向李香主飞去,喝道:“快放下常姐姐!”
    飞鱼帮众人见胡虎浑身赤裸,都十分奇怪,有的甚至忍不住失声笑了出来。
    一个奸细挥刀一挡,胡虎飞起一脚,已将他踢下屋顶,他勇不可挡,向李香主后背刺去!谁知另一个奸细,又将他长剑挡开。
    于雷道:“胡虎,先将常帮主抢过来才好说!”
    黑衣人笑道:“于堂主放心,刚才常恨春如果不是与他在颠龙狂凤,咱们也不易得手!你要将常恨春送给咱们,他也不肯哩!”
    徐曼珠已借了手下一把剑走上来,闻言即问:“胡虎,这话可是真的?
    胡虎结巴巴地道:“什么龙什么凤的,俺不懂得……俺们只是在做夫妻……”
    “好大的狗胆,一定是你奸……你污辱常帮主,你是罪恶魁首!”徐曼珠忽然一剑刺向胡虎,胡虎浑然不觉,幸而他为了闪避李香主扫来的一脚,闪在一侧,把那一剑也闪开了!
    就在此刻,黑衣人大喝一声:“停手,否则杀了常恨春!”说着一剑抵在常恨春胸膛上!
    这一句话威力极大,于雷忙道:“停手!”刹那间,飞鱼帮上下都停下手来。
    徐曼珠急怒攻心,骂道:“狗贼,你敢伤了咱们帮主一根毫毛,便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黑衣人冷笑一声:“咱们请常帮主去一个地方,根本没有恶意,你们出手拦截,只有害无益!”
    于雷喝道:“你们根本不讲信用,一面发信约定重阳节见面,一面又偷偷来本帮劫人,算得什么英雄?”
    黑衣人哈哈大笑。“如今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时候,什么叫英雄,咱们不懂得!所谓兵不厌诈,若非布下调虎离山之计,咱们又如何能够得手?废话少说,赶快让路,否则常恨春便要去向阎罗老子报到:”
    于富左右为难,迟疑的道:“你放下常帮主,咱们就放你一条生路!”
    黑衣人道:“莫不知好歹,我已说过,咱们请常恨春到一个地方,对她并无害处,大不了三五载便能够回来了,你再推三阻四,惹起咱们性起,先杀了她,可没有好处!”
    徐曼珠道:、于堂主,他们已被包围,绝对不敢杀害帮主的,千万莫中其中奸计!”
    黑衣人手中长剑微微一颤,寒声道:“你们真以为俺不敢杀她么?告诉你们,飞鱼帮内有许多咱们的人,要出去还不容易?”
    徐曼珠吃吃地道:“假如你真有这个把握的,还用得着拿常帮主来威胁咱们?”
    黑衣人忽然作势举刀欲砍,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胡虎暴喝一声,如同狮吼,身子突然窜出,黑衣人也非省油灯,手腕一偏,单刀反向他戮去。
    胡虎身躯突然向侧跌倒,就在将倒未倒之际,只见他大脚抬起一蹬,正好踢在李香主的脚上。
    李香主虞不及此,被踢个正着,登时跟跄后退,手上的常恨春滚落屋瓦上!
    胡虎肩头着瓦,忽然滚出,右脚尖轻轻往常恨春腰上一踢,常恨春便向徐曼珠滚去!
    电光石火之间,黑衣人单刀又斩下,胡虎一滚未能避开,上臂着了一刀,鲜血登时涌出!黑衣人拧笑一声,踏前一步,第二剑又刺出。‘
    于雷见常恨春已经脱险再无顾忌,双斧一剁,敲在长刀上,将刀撞开,道:“快扶他去上药!”一个飞鱼帮帮徒立即上前扶起胡虎。
    胡虎道:“小事,不用你!”
    徐曼珠斥道:“无心狂徒,赤身露体成何体统,还不快去穿衣服!”胡虎这才乖乖跟那帮徒跳下去,从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徐曼珠将常恨春交给手下,提剑上前战李香主,其他人再无顾忌,一涌而上,将那些叛徒及黑衣人围在核心,刀枪并举。
    那些叛徒因失去常恨春,心中已有了怯意,加上人数太过悬殊,纷纷被杀,眨眼间只剩下两三个人。忽然那黑衣人一个转身,单刀刺进李香主的心窝里!
    众人一怔,手脚都慢了一慢,李香主双眼已如死鱼眼一般,口中兀自喃喃地道:“为……为什么杀我……”
    黑衣人哈哈一笑,突然反手掘刀,也扎进自己的心窝!这一着更是大出飞鱼帮上下人等之意料!
    于雷急道:“小心他施诡计!”自己亦标前,一脚踢在黑衣人的小腹上,黑衣人腰肢登时弯下,右手却将剑拔出!
    刹那间,一股鲜血如涌泉般喷出,于雷一斧磕飞其单刀,空出一手,抓住他后衣,急问:“是谁派出来的?”
    黑衣人惨笑道:“你何必明知故问!我死了不要紧,你们今后也没有好日子过……”
    “你是谁?”
    “龙……”黑衣人一句话未说完,已经气绝身亡!
    于雷骂了一声,急道:“快看看,还有没有未死的,一定要问出他们的头儿的下落来!”
    忽然徐曼珠气急败壤地道:“于堂主,帮主她……她不能动弹!”
    于雷走过去,见常恨春一身赤裸,下体一片狼藉,忙不迭转头过去,道:“快看看是不是被他封住了晕穴!”
    徐曼珠道:“小妹不懂……不懂得解穴!”
    于雷只好道:“先抱她到房内去。”当下众人纷纷跃落地上。于雷又道:“林堂主,请你带一批人巡视各地,看看还有没有人藏匿着!”
    当徐曼珠抱着常恨春走进暗廓,正好撞到胡虎穿好衣服出来,喝道:“不许他离开!”
    胡虎好像没听见,问道:“这位姐姐,常姐姐为什么不说话?她受了伤?”
    徐曼珠喝道:姐姐也是你叫得的么?”说着走进常恨春房内,金菊银菊立即跟着进去,将灯点燃。
    徐曼珠撩起帐子,一见床上凌乱的情况,粉脸不由一红,虽然她还是闺女,但已过二十岁,男女间的事,到底知道些,心里十分奇怪,道:“快替帮主穿好衣裙!”
    金菊和银菊走前替常恨春穿衣服,徐曼珠忍不住问道:“常帮主……那胡虎是不是偷偷进来过?”
    金菊道:“适才婢子听见声音,提灯过来,见胡虎由帮主房内冲出来!那昕好生无礼,连裤子也不穿!”
    “帮主怎会跟这傻小子……”
    一句话还未说完,已听银菊惊叫一声:“怎地帮主没有鼻息?”
    徐曼珠大吃一惊,急忙伸手去探常恨春之鼻息,果然没有了呼吸,再伸手按在胸膛上,胸膛亦不起伏,而且入手冰冷,不由脱口道:“帮主死了!”
    金菊和银菊大叫一声,两人同时缩回双手。徐曼珠大叫一声:“胡虎!”一阵风冲了出去。只见胡虎直挺挺地站在门外,她去势太急,一时收不住脚,跟他碰了个满怀!
    “帮主醒了没有?”
    徐曼珠见他愣头愣脑的,翻腕打了他一巴掌。胡虎一时虞不及此,竟然闪不开,他又愕了一愕,问道:“姐……堂主,你为什么打我?”
    徐曼珠伸手拔剑,道:“姑奶奶还要杀你哩!”
    胡虎向后一跳,随手将一个站在背后的帮徒的刀,抽了出来,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是你害死帮主的!”徐曼珠举剑便刺。
    胡虎单刀一横,将长剑撞开,大喝一声:“你说什么?常姐姐死了?”
    “都是你不好,要不帮主怎会死!”徐曼珠攻得更急。
    胡虎脖子上的青筋全突了出来,也不知他如何作势,徐曼珠长剑吃他荡开之后,腰上便中了一拳!
    这一剑力道极重,使她不得不退了一步,胡虎像狸猫一般,自她身边窜过,跳进房内!徐曼珠忍住疼痛,提剑向他后背戮去!
    胡虎风车般一个大转身,单刀用力一敲,“当”的一道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响起,徐曼珠只觉虎口发麻,长剑应声掉落地上!
    胡虎目光凌厉,浓眉倒竖,脸上肌肉绷得紧紧的,厉声道:“你敢再阻俺,俺便杀了你!
    徐曼珠忽然觉得他好像一头老虎,不由自主退了一步,嚷道:“快请于堂主他们进来!”
    胡庭也不理她,转身进房,金菊银菊见他凶神恶煞的,心中害怕,站在一旁,不断发抖,胡虎走至床前,目光落在常恨春脸上,忽而变得温柔无比,他轻声叫道:“姐姐,俺来了,你快醒醒!”
    他连叫两遍,常恨春都没有反应,脸上表情虽然僵硬,却仍然带着几许春意。胡虎也吃惊起来,提高声音道:“姐姐,你为什么不说话?他们胡说你死了,我知道你还未死,你像神仙一样,不会死的。”
    外面已传来于雷焦急的声音:“胡虎害死帮主?操他奶奶的,老子将他砍成肉酱!”
    胡虎吃了一惊,突然抛下单刀,双手抱起常恨春,先跳上床,再向窗口跃出去!与此同时,于雷亦走了进来,急喝道:“不可让胡虎离开!”
    胡虎抱着常恨春跃出院子里,他根本不熟悉周围的环境,加上心慌意乱,见路便跑,可是刚走了几步,四周已响起一片铜锣声和叫喊声。
    他刚到后院,已被人紧紧围住,胡虎虽然骁勇,但手上抱着常恨春,又不敢让她受伤,几番都冲不出去,说时迟,那时快,于雷、徐曼珠和林池生三位堂主已带着人赶来了!
    胡虎道:“你们不要迫我!”
    于雷道:“胡虎,帮主于你恩重如山,将你由荒岛带回来,又重用你,想不到你这野人,没一丝人性,竟然将帮主害死了,如今还有什么话好说?”
    胡虎急道:“我,我怎会害死帮主?常姐姐已是俺的人,俺怎么会害她?于堂主,你说姐姐死了,是真的么?她身上可没有一点伤口呀!”
    于雷见他说得深切情恳,转头望徐曼珠,目光满含微询之色。徐曼珠道:“于堂主,他……他跑进帮主房内,要不帮主也不会被人封了死穴!”
    于雷觉得将这笔帐全算在胡虎头上,实在有点说不通,可是又觉得胡虎跟常恨春的关系又不大对劲,一时不知如何处理,只好道:“你先放下帮主遗体,其他的再说!”
    胡虎将常恨春抱得更紧,道:“不,她已是我的老婆,我要带她离开这里去求名医替她治理!.”
    徐曼珠怒道:“你胡说什么?帮主是海上女霸王,你是什么东西,敢跟帮主她,她……”
    胡虎一本正经地道:“我不是东西,帮主的确已是我的大,我跟她已做了三次夫妻!”
    徐曼珠更怒,骂道:“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你还敢胡说?”
    胡虎吭声道:“我没有胡说:三天前,咱们做了两次,今晚又做了一次,.常姐姐说杀了她的
    仇人,便与我成亲!我,我真的没有胡说!”
    徐曼珠只气得发昏二十一。“就是你……如果不是你与帮主做……做什么夫妻,她怎会中了迷烟,而被人杀死?今日非杀死你这狗贼,昝帮主报仇不可!上!”
    林池生亦附和道:“不错,帮主怎会看上这个小子?一定是他下了什么药,才会……杀这小子为帮主复仇”当下众人齐喊一声,一涌而上,刀枪并举!
    胡虎虎吼一声:“你们不要迫我!”他悄急之下,抱住常恨舂,向旁边一送,常恨春双脚撞在一个飞鱼帮帮徒腹上,那人不由自主退开,露出一个缺口,胡虎立即由那里冲出去!
    可是于雷和徐曼珠等人怎肯让他逃逸?两人并肩而上,胡虎见跑不掉,回头再向另一边冲去。
    常恨春威信颇高,飞鱼帮帮徒不少人视之如神明,如今知道“野人”胡虎跟常恨眷成了好事,都对他恨之入骨,但又不敢以刀枪加诸常恨春遗体上,因此诸多顾忌。
    林池生心生一计,大声喝道:“胡虎,快将常帮主放下来,也许她还有救,如今你这样,万一伤了她,反为不美,这个罪名可得由你承担了!”
    胡虎如何知道人心之险诈!只觉得他说得有理,便大声叫道:“停手!”他趁众人手脚稍慢之际,便将常恨春向徐受珠抛去,叫道:“接住:”
    徐曼珠一接住常恨春便嚷道:“快上去杀了他,为帮主报仇!”
    刹那间,那些帮徒一声呐喊,一涌而上,再无顾忌!胡虎大叫一声,“你们为什么要杀我?”每个人都有求生之念,胡虎自然没有例外,他身上又添了几处伤,但仍拚死苦斗。他学的不是“武功”,而是野兽弱肉强食之法,每出手便须将对方置于死地,是以死在他手下的人,眨眼间便有五六个之多!同时又拾起一柄长剑作武器,口中仍不断大呼:“你们为什么要杀我:”
    那些帮徒见他神勇,又悍不畏死,不期然心生寒意,攻势稍缓,胡虎方能喘息,但要想离开飞鱼帮,又谈何容易?
    就在此刻,忽然内宅一股烟火冲天卷起,同时带来一阵呼叫声!
    于雷大叫一声,道:“林堂主,快随我来!”
    徐曼珠对胡虎恨之入骨,道:“快杀了胡虎!”可是这时候,后宅柴房亦起了火,入心惶惶之下,谁还有心杀胡虎?都是虚应了事,若势色不对,便准备脚底抹油!
    徐曼珠大怒,道:“快将帮主遗体抱进去!”准备亲自去杀胡虎,一个女帮徒应声而上,就在电光石火之间,只见一条黑影,自墙后飞射出来,趁徐曼珠带起常恨春,露出腰腹空门时,一指戳在其“带脉穴”上!
    紧接着,一脚撞开女帮徒,.抄起徐曼珠和常恨春,跃上屋顶奔去!
    胡虎因为被几个帮徒围住,也没留意,直至黑衣人跃上屋顶,带起的衣袂声,才惊醒了他!
    这些事写来虽慢,实则疾如星火!那黑衣人一个人抱着两个人,仍能飞上屋顶,踏瓦如飞!这份功力,更是闻味所闻,见未所见!
    那些飞鱼帮帮徒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他逃逸,一时之间,竟忘了呼喊!
    半晌才听胡虎大叫一声,纵身一跃,跳上屋顶,急追而去。这时候下面的人才大声叫喊起来!“胡虎跑掉了,徐帮主被人拐去了!”
    “神秘客还有同党……”,
    忽然一个念头一齐涌上帮徒们心头,又齐声喊道:“神秘客亲自出马了!”
    半晌,去内宅那些人又退了回来,于雷喝道:“什么事大呼小嚷的?”
    帮徒们七嘴八舌告之实情,于雷怒不可遏,骂道:“饭桶,还不快追!”当下帮徒趁着火光到处找寻,于雷又下令各处加强戒备,不可走漏一个人!。
    拢攘了好一阵,天色亦亮了,可是仍然找不到黑衣人及徐曼珠、胡虎的踪影!
    一夜之间,变化如此之大,于雷又急又怒,又惊又愧,坐立难安,忙又派人去追回严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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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7-26 11:55:3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包藏祸心
    胡虎一跃上屋顶,便见那个黑衣入腰上插着自己的剑,从起火的柴房附近跳下去,他强忍身上伤口的痛楚,急步快奔,随之跳落地上。
    只见黑衣人站在一栋平房门口,向他招手:“快进来!”胡虎依稀认出他便是适才常恨春房内跟自己说过话的那个人,当下略一犹疑便走进去,这栋平房他也不陌生,因为是岳朗声的居所!
    “快把人还给我!”
    那黑衣人便是岳朗声口中所呼的师父,只听他冷笑一声:'“你自顾不暇,还想要那死人?
    “死人?常……姐姐真的死了吗?为什么没有血?我不信!”
    那黑衣人急道:“不管你信不信,再不进来,他们追来,你便死定了,更别想替常恨春报仇:”
    胡虎一听,连忙将门关上,黑衣人走到炕前,推开一堵墙,道:“快钻进去!”说着他自己首先钻进去,胡虎只好跟随着他,黑衣人又令他将那堵墙弄好。原来下面又有一个地窑,黑衣人提着两个女人,慢慢走下去。地窑深约二丈半,黑衣人将两个女人放在地上,待胡虎跳下来,又将入口推上。
    地窑墙边插着一根火把,黑衣人道:“这里还不是安全的地方,你将火把拿下来,跟着老夫!”他一手提起一个女人,一脚踢在壁上,不料石壁又出现一道暗门,他走进去,又道:“跟着进来,将门推上!”
    里面是一条又长又窄的通道,走了数十丈,又到一个两丈见方的石室,黑衣人才停下来。“将火把插在壁上的铁环上!”
    胡虎插好火把,问道:“你到底是谁?是好人还是坏人?”
    黑衣人双眼一瞪,道:“你连老夫是好人还是坏人也分不出来?如果我是坏人,还会救你?”胡虎嘘了一口气,随即坐在他对面。
    黑衣人从后墙角取来一个铁盒,一打开盒盖便有股药味冲出来,黑衣人把铁盒推给胡虎,“道:“快用白瓷瓶内的药粉洒在伤口上,你叫老夫大叔吧!”
    “大叔,常姐姐是不是……”
    黑衣人叹了一口气,道:”她没一丝气,当然是死了!”
    胡虎凭他的经验道:“但为什么她没流一点血,又不生病,怎会死的?”.
    大叔指指徐受珠,道:“你过来摸摸她的胸膛看看!”
    胡虎真的过去,在他的心目中,男人摸女人根本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所以右掌十分自然落在徐曼珠的胸膛上!徐曼珠被大叔封了麻穴和哑穴,还有知觉,见那野人如此无礼,又羞又气,恨不得一剑杀了他!
    胡虎却行若无事,大叔哈哈笑道:“她的心是不是还能跳?你再摸摸常恨春的!”
    胡虎依言又伸手去摸摸常恨春,当他手掌一触到常恨春的胸膛,只觉肌肤一片冰冷,不由缩了回来,可是始终不死心,最后又慢慢伸手过去,放在常恨春的胸膛上。
    大叔嘴巴泛着一丝阴险的笑意,问道:“如何?”胡虎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大叔叹息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做的事,不是哭!而是替她报仇!”
    胡虎泪如泉下,难以抑止,呜咽问道:”大叔,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常姐姐会死!”
    大叔道:“你以为杀人一定要用刀用剑,一定要流血?刚才老夫在徐曼珠腰上戮了两下,她便不能动弹,便是一个证明,因为老夫只是封了
    她的麻穴和哑穴,如果封她的死穴,她此刻也跟常恨春一样了!”
    胡虎点点头,但脸上仍是一片疑惑不解之色,大叔也知道这种高深的武学,一时间根本没法对他说清楚,岂不闻长虫不可语冰!当下道:“你再瞧清楚了,老夫再在她身上戮几下,她便能动弹了!”
    胡虎立即睁大双眼望着徐曼珠,大叔食指在她后腰戮了几下,徐曼珠果然即刻能动,她一挺腰站起来,便标前一拳向胡虎胸口捣去,骂道:“姑奶奶打死你这无耻之徒!”
    胡虎因坐在地上上药,一时闪不开,下意识地伸手一挡,“砰砰”两声,胡虎固然被打中了,一拳,而徐曼珠也因刚被解开穴道,气血未舒,吃他一拨,便跌坐在地上。
    胡虎怒道:“我根本不懂什么劳什子点穴工夫,证明常姐姐不是我杀的,你因何还要打我!”
    徐曼珠咬牙道:“你,你刚才把臭手放在我身上!”
    胡虎道:”俺试试你是不是死了罢了,好吧,你如今又打了俺一拳,大家算扯平!”
    徐曼珠转头望着大叔,问道:“到你底是谁?为什么知道这里有条秘道?”
    大叔哈哈笑道:“我就是大叔!飞鱼帮总舵乃得自铁舟帮,这条秘道便是铁舟帮建下的!”
    徐曼珠一脸故意地道:“你便是铁舟帮的人?!
    大叔又哈哈一笑,道:“你猜错了,我不但不是铁舟帮的人,而且跟铁水泊有仇,只是被你们快一步,杀了他罢了!如果我是铁舟帮的人,又怎会派徒弟到你们飞鱼帮?”
    “你徒弟是谁?”
    “岳朗声!”
    岳朗声是你的徒弟?”
    “一个最不成材的徒弟,他只跟老夫学了两年武功,因老夫当年练功不慎,让真气走了岔,另觅深山修炼,他便提早下山了!”
    徐曼珠又问:“你为什么来敝帮?岳朗声亦不能带你进后宅!”
    尔又猜错了,老夫是由秘道进来找他的,恰巧遇到你们帮内发生事故!”大叔指指上面,道“这里还有路通到外面去l”
    “你放的火?”
    “这次你只错了一半!”大叔眨眨眼道:“老夫是见内堂起火,才灵机一触,也在柴房里放了一把火!”
    徐曼珠厉声道:“那你为何把姑奶奶扯来?又救这无耻之徒?她边说边伸手向胡虎指了一指。
    大叔吃吃笑道:“你说这傻小子是无耻之徒?那么常恨春让无耻之徒爬上她床,她又算是什么,依老夫看这小伙子倒是个深情、朴实无华的青年,老夫不忍见他被你们杀死,所以救了他!至于将你抓来,那是另有用意!”
    徐曼珠脸色一变,颇声问道:“你有什么用意?”
    大叔阴阴地一笑,道:“这个以后再说:”
    徐曼珠色厉内荏地道:“你别想在姑奶奶身上打什么坏主意:”
    大叔沉声道:“小丫头,你年纪轻轻,如果死了岂不可惜?但只要你乖乖听话,老夫自然会善待你!老夫问你,你为什么这般恼恨胡虎?是不是跟常恨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徐曼珠粉脸一变,涩声道:“你狗嘴……胡说什么?我敬佩帮主的为人罢了!”
    大叔是何许人也?她脸上神情的变化,怎瞒得过其双眼?当下哈哈笑道,“原来如此,这就难怪!告诉你一件事,你可知常恨春为何不敢违抗神秘客的命令么?”
    徐受珠失声叫道:“难道你知道?哦,原来你就是神秘客:”
    大叔瞪了她一眼,道:“自作聪明!老夫若是神秘客,还会让那白龙杀死常恨春么?”
    “白龙?那个黑衣人叫白龙?”
    “不错,他便是神秘客“金毛虎”司徒不乐的徒弟兼助手!”
    “这个名字好生陌生,不是你胡吹的吧?”
    大叔哈哈笑道:“天下奇人异士,多如牛毛,你一个小丫头,认得多少个?”
    徐曼珠粉脸发热,讪讪地道:“好好,我不再打岔,你快再说下去!”
    “常恨春杀死她师父银发姥姥,取了她的秘笈自行觅地习艺,艺成之后,再将银发姥姥的几个徒弟全杀死了……”
    话未说完,徐曼珠已斥道:“你胡说!帮主岂是这种人?”
    “银发姥姥为人偏心,又喜俊俏的徒弟,常恨春长大之后,不知为什么缘故脸上生了一块青斑,便不为其师所喜,奥妙的武技,全不授她,所以她一怒,悄悄在茶内下种慢性毒药,最后等银发姥姥武功只剩五六成时,才出其不意杀了她!”
    徐曼珠道:“那老虞婆该死!你怎会知道?”大叔笑道:“老夫当然知道,而且还知道白云虽有老婆,却跟他亲妹子通奸……”
    徐曼珠骂道:“简直胡说八道!”
    大叔沉声道:“这是老夫抓到司徒不乐一个手下,在严刑迫供之下,他供出来的,料他不敢骗老夫!再告诉你一件事,司徒不乐的巢穴就在这附近不远,只是还未知其详细地点!”
    徐曼珠脾氛虽然较燥,而且偏激,但她并不盎,否则也做不了梅花堂堂主,当下她稍一沉吟,问道:“那你可知道他将九大门派掌门抓去,是为了什么事?”
    大叔嘴角又露一丝阴险的笑容,道:“这件事正是老夫欲调查的,两位可否助老夫一川之力?”
    胡虎不假思索地道:“他派人杀死我的女人,我要杀死他:大叔,您有什么办法对付她?”
    大叔呵呵笑道:“连九大门派也束手无策,老夫又不是神仙,一时之间,怎想得出,但只要咱们不懈地努力,一定可以杀死他!
    胡虎又道:“大叔,我愿意跟着你,俺什么都不懂,你得教我!”
    大叔嘿嘿笑道:“大叔若不助你,也不会救你了小丫头,你又如何?”
    “本帮誓跟那神秘客不两立,阁下既然有意与其作对,何不与敝帮携手合作?”
    大叔摇摇头,道:“你一个丫头懂得什么?入一多,反为对方所知而有所准备,须知咱们要暗中行事,方可事半功倍!”他见徐曼珠低头不语,又道:“你不想替常恨春报仇?”
    徐曼珠道:“谁说不?不过本帮……”
    大叔冷笑道:“你是怕与老夫合作?老实说,老夫如果用强,你又能奈之何?凭飞鱼帮那几个废人也能成得大事!老夫这身本领,你是见识过的,严芳与于雷,甚至常恨春可能望项脊?”
    徐曼珠觉得他说得有理,可是自己到底是个女子,跟两个男人在一起,不但是不方便,甚至有危险,因此仍然犹疑不决。大叔又道:“老夫若非因你是女子,也不会求你!”
    徐曼珠心头一跳,脱口道:“报仇跟是不是女子有何关系?”
    \“为了侦察司徒不乐的巢穴,需要一个女子!因为有时候,有些事由女人做比男人做效果好得多!起码女人比较细心!
    这一说徐曼珠心中大为受用,便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但你们可不得……不得勉强我做不愿意做的事!”
    大叔哈哈笑道:“你放心,天下间美人多得很,也不止你一个!不过老夫也得先提醒你,不得背我,不得抗令,否则,嘿嘿”
    他笑声甚至是阴森,徐受珠听了毛骨直竖,奈何此刻受制于人。不答应也不行。大叔又道:“如今你先替胡虎包扎伤口!以后彼此都是自己人,不许你再打骂胡虎!其实常恨春如果对他没有意思,又怎会让他登床?最低限度她也春心荡策嘛,怎怪得他
    徐曼珠略一犹疑,慢慢爬过去,将胡虎的上衣撕下几条布条,替他将伤口扎紧。“如今又怎样?”
    大叔道:“先休息一下,待晚上再回去!”说着闭上眼假寐。
    徐曼珠心头不由活动起来,这本是最佳的逃跑良机,可是地道既长,且出口机关又不熟悉,万一惊醒了大叔,后果不堪设想,何况还有一个胡虎!
    她一抬头,见胡虎正望着自己,心头着恼,低声斥道:“你看什么?”
    胡虎抓抓头皮,道:“徐姐姐,我想求你一件事,这也是为了常姐姐的好,希望你答应……”
    徐曼珠心中奇怪,问道:“什么事你先说来听听!”
    常姐姐没有衣服穿,你可不可以借一件给她……”
    话还末说完,徐曼珠又一掌掴过去。混帐,你当我是什么人?”这次胡虎有准备,一伸手便将她的手抓住,徐曼珠挣不开,怒哼一声,左掌接着挥出,谁知又让胡虎抓住,“快放手!”
    胡虎道:“你答应不再打俺,俺才放手!”
    徐曼珠大声道:“你有胆便不放手!”
    大叔忽然睁开双眼来,笑道:“你俩年纪相当,他就是一生不放手也无所谓……”他忽然站了起来,又道:“老夫上去找些东西来吃,你们两个在这里等我!”
    徐曼珠心中暗喜,大叔向胡虎招招手,胡虎随他走到甬道,大叔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胡虎不断点头,徐曼珠不知他俩要使什么诡计对付自己,又生惧意。
    大叔走后,胡虎走了过来,站在石室与甬道之间,道:“大叔怕你逃跑,教我看住你!”
    徐曼珠心想胡虎“武功”虽然厉害,但头脑简单,似乎不难应付,当下慢慢走过去.道:“你让开,我要去小解!”
    不许走出一步,要小解就在石室内:”
    “放屁,要姑奶奶在你面前解裙?你白日做梦!”
    胡虎十分死心眼,任她舌灿莲花,他始终不为所动,仍然站着,徐曼珠怒道:“蠢材你不让开,姑奶奶便奈何不了你么?”说着气呼呼走上前去,双手去推胡虎。
    胡虎得到大叔的教导,立刻一拳向她小腹击去。徐曼珠早有准备,忙挥臂将拳架住,可是胡虎力猛,将徐曼珠退震退一步,道:大叔教我,假如你不听话,便将你的衣裙全脱下来,你便不敢逃跑了!我不想勉强你,但你也莫追我!”
    他想不到,这句话居然能产生颇大的功效,徐曼珠实无必胜之信心,万一被他制住,让他脱掉衣服,可没脸见人,当下退回墙角,坐在地上饮泣,胡虎虽然心有不忍,但依然挺立不动。
    过了两顿饭工夫,只见大叔喜孜孜地提着一只食篮下来,道:“咱们真行食福!”
    当下召胡虎进石室,将食篮内的东西全拿出来,有三个小菜,一大盘馒头,一盘饺子,一壶茶。“喂,徐堂主,你不吃老夫也不会放你上去!”
    徐曼珠见胡虎与大叔狼吞虎咽,勾起食指,心想:“就算菜内有毒,也做个饱鬼!”主意打定。也走过来大吃起来。
    大叔笑道:“这才有点巾帼英雄的味道!”眨眼间,那些食物竟被吃个精光。“于雷那废物十分谨慎,守得很紧,咱们晚上才能去!”
    徐曼珠道:“你不是说这里有秘道通外面么?、”
    “不错,本来是如此,后来飞鱼帮扩建,如今出口仍在飞鱼帮总舵的范围内。”
    闲谈了一阵,大叔又长身道:“胡虎,你看住她,老夫上去偷些银子!”立即又走了上去。
    徐曼珠转头一望,只见胡虎双眼直勾勾地望着自己,她一惊,刚想骂他,谁知胡虎竟然道:“徐姐姐,原来你不生气时这般好看!”
    徐曼珠粉脸生晕,忽觉一颗心怦怦乱跳,心猿意马起来,低声斥道:“你胡说什么?狗嘴长不出象牙!”
    胡虎急道:“我说的可是真的常姐姐很好看,但你比常姐姐更好看!”
    徐曼珠心中暗道.“想不到这傻小子,一张嘴居然这般甜!”那个女人不喜欢给男人赞美?何况徐曼珠的确是飞鱼帮的一朵花,比之常恨春,当然青春貌美得多了;
    忽然她觉得面前有道急促的呼吸声,一抬头,便碰到胡虎那对灼热的眼睛!她猛吃一惊,喝道:“你作甚?”
    “我,我……”胡虎忽然张开双臂,将徐變珠紧紧搂住。徐曼珠心头鹿撞,全身气力已全消失,胡虎擘唇印在她樱嘴上,徐曼珠在起初还轻轻
    挣扎着,但不久反而张起双臂勾住胡虎的脖子。胡虎立即伸手去解徐曼珠的衣裙。
    石室内的春色,全落在大叔的眼中,只见他嘴角泛起一抹奸笑。这一切都在他布局之中,食物之内已被他下了春药,上一次胡虎已中其计,这一次当然不能例外,而他则早已服食了解药。
    看来药力将退,室内春光将逝,大叔忽然大踏步走进去,大喝一声:“好一对无耻的狗男女,趁老夫不在便干这苟且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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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7-28 08:24:1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 充当杀手
    这一喝,惊破一对野鸳鸯的春梦,两人登时清醒过来,徐曼珠更是羞愧无地自容,‘缩在胡虎身后,不敢抬头。
    胡虎忙道:“大叔,俺……俺负责……俺以后一定好好对付徐姐姐!”
    大叔沉声问道:“徐曼珠,适才可是胡虎强迫你的?”徐曼珠支支吾吾,大叔声音稍温,道:“罢了罢了,男女同行,路上不便,既然已有夫妻之实,不如就在这里交拜天地吧!”
    徐受珠忙不迭抓起衣衫,披在身上,大叔道:“徐曼珠,你意下如何?若不成亲,反倒难堪!”他见徐曼珠点头应允,双眼又闪过一丝得意之色,道:“老夫权充主婚人,你们两人便在老夫面前交拜天地,日后再补办其他礼仪!”
    两人依言拜了天地,又互拜了八拜,大叔道:“胡虎,自现在起,你便是徐曼珠的丈夫,将来要好好待她!”
    胡虎傻乎乎地道:“常姐姐已经死了,如今又……俺自然会善待她!”
    “好吧,如今老夫到外面去,让你俩卿卿我我一下,待天黑了之后再离开!”
    大叔走后,徐曼珠忽然又一掌掴在胡虎脸上,骂道:“都是你这个登徒子不好,毁了我的清白,毁了我的幸福!”
    胡虎抚着脸道:“姐姐,俺,俺真的喜欢你!”
    “我且问你,你对过多少个女人说过这种话?”
    “只有常姐姐跟你……要不是常姐姐已经死了……”
    胡虎转头望常恨春的尸体,心头忽生疾意,觉得自己实在不应该。
    徐曼珠大概是认了命,生了一阵气,心肠又软,刚才自己的确亦春心荡漾,怪不了他,抬头一望,见他仍然赤身露体,不由叹道:“也不害羞,快穿好衣服!”
    石室内又归于平静,只有悉悉索紫的衣袂声,两人都不知说些什么。良久,徐曼珠忽然爬前,低声道:“你有把握打赢大叔么?”
    胡虎道:“什么事?他本领大得很!”
    “你真的准备跟着他!”
    “不错,我一定要替常姐姐报仇,要不我心里难安,你帮我好吗?”
    徐曼珠轻轻一叹,她始终觉得大叔此人不像什么正派高手,但一来苦无证据,二来也难对不通世务的胡虎说清楚,只好作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叔又拿来了一篮食物,道:“快吃,吃了好上路!”
    大叔忽然一跃而起,手掌按一按洞顶的一块石,那块大石竟被他推开,他披衣一跃而上。半晌又伏下身向胡虎和徐變珠招手,两人依次跃上去。
    徐曼珠看了一下,那地方果然仍在飞鱼帮范围之丙,只是靠近木围墙。犬叔将大石推回原位,标前一步,倏地伸出一指,封住了徐曼珠的哑穴,拉着她的手,向木墙奔去。
    徐曼珠只觉半边身子麻痹,但双脚却跑得比平常为快,眨眼间到围墙之前,只听大叔低叫一声:“起!”脚底生风,骄躯如同腾云驾雾,越过围墙,两人刚落地,胡虎也随后跳了出去。
    大叔拉着徐曼珠的手在前面-跑,得意地道:“这时候,他们正在吃饭,防守最松懈!”
    徐曼珠问道:“你要带咱们去那里?
    “到时你自然知道!”
    胡虎虽然未学过轻功,但奔跑甚为轻快,而且气力悠长。
    约莫跑了两里许,到了一处悬崖,大叔取出一条麻绳来,将一端系在一颗大树上,令徐曼珠先爬下去,大叔依次而下,最后是胡虎。
    绳长十来丈,尽头又是一块大岩石,大叔待胡虎下来之后,挥刀劈断绳子,再取出另一条来,系在岩石上,依然由徐曼珠先下,这次尽头已在海边,岸边系着一艘小舟,大叔一跃上船,
    未几,小舟即缓缓驶去。
    小舟终于泊在蓬莱,一看天色,尚在三更左右。大叔带他俩上了岸,进入蓬莱城。他敲开一栋小院的门,里面的人,拉出马车来,大叔又载胡虎和徐曼珠离开蓬莱,向南驰去。
    那马匹十分神骏,跑来又轻又快。过了一阵,天已蒙蒙亮,路上的客旅渐多,大叔将速度.减慢,仍无停下来之意。
    马车一直跑到天色大亮,方停在路旁一处面店,三人进内饱餐一番,又给马上了料,便又继续前进。到黄昏车便驶进山区。
    未几,大叔勒住马,着他俩下车,再将马车寄于一座道观内,然后涉足登山。
    徐曼珠估计此处是艾山,天色入黑之后,到了一片峭壁前面,那里依山建了一座土房,大叔又伸手去拍门,他拍得甚有节奏,似是骑号。
    俄顷,一个壮年汉子将门打开,低声叫道:“师父!”站在一旁,让他们进去。
    大叔先替他们介绍,原来那壮汉叫马东明,是大叔的徒弟。大叔推开一道石门,引他们进去。原来里面别有洞天,山腹里挖开一条长长的甬道,两旁似有石室。
    大叔引他们到最里面,推开石门,道。“以后你俩便住在这里!”
    徐曼珠脱口道:“我不跟他一起住!”
    大叔笑道:“你们已是夫妇,拜过天地,还害什么羞?”徐曼珠回心一想,又恐自己落单,万一有事,没有照应,也不再坚持。
    大叔又道:“稍后便送上食物来!
    胡虎道:“大叔,你不是要我助你杀那个司徒不乐么?他在那里?”
    大叔笑道:“不用急,老夫自有安排,东明,拿衣服给他们换,顺便倒一盆水给他们!”
    石室之内甚是阴凉,桌上石灯如豆,摆着几蝶菜,半桶饭,菜粗饭劣,徐曼珠难以下咽,但胡虎却吃得津津有味。
    石室约莫两丈见方,靠墙那里支着一铺木板床,没有蚊帐,只有一张被子。徐受珠自小是孤儿,但这几年在飞鱼帮好生,.意,锦衣玉食惯了,见状心头凄凉,万料不到一夜之间,发生了这许多变化,就像做了一场恶梦。
    她越想越怒,忍不住伸手又去掴胡虎。胡虎头一低,让过她的掌,怒道:“俺已是你的丈夫,你怎老是打我?再敢动手,俺可不客气了”
    徐曼珠一怒跳上床去,连鞋也不脱,拉着被子盖上,过了一阵,忽觉床板一沉,忍不住睁开眼来,见胡虎已坐上来,带着几分提防的神色望着自己。
    想起如今已与这傻小子成为夫妻,心情甚为复杂,不禁长长一哎。胡虎双眼一睁:道:“你后悔?”
    徐曼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如果你对我不好,我便一剑杀了你!告诉你,我虽然让你睡上来,却不许你动我一下,要不将你踢下床去”
    “是!”胡虎在她旁边躺下,忽又起身将灯吹熄,石室之内,只闻呼吸之声,良久胡虎忽也叹了一口气。
    徐曼珠冷哼道:“癞哈蟆吃了天鹅肉,让你占尽了便宜,你还有什么不惬意的?”
    胡虎道:“我闹不清该不该离开虎岛……其实我在那里惯了,反而觉得日子平静快乐!你肯跟我回去么?”
    “疯症!”徐曼珠动了好奇之心,问道:“虎岛有什么好?你快告诉我!”
    胡虎精神一振,便滔滔不绝地介绍虎岛的情况,说到后来,他发现徐曼珠没有动静,原来已睡着了!
    另一间石室,坐着三个人,一个是大叔,一个是马东明,另一个则是个枯瘦的老人,那老人一对眼珠子小而黑,配着尖腮,活像一双老鼠。
    大叔喝了一口酒,道:“老邱,还查不到消息?”
    那被叫老邱的枯瘦老人道:,“老朽打探过了,司徒不乐抓来九大门派的掌门,是为了对付您?大叔哈哈笑道:“九大门派掌门肯听他的话?”“肉在砧上,岂敢不听?老邱道:“听说司徒不乐将您的那“搏浪十击”绘画成图,令被抓去的掌门研究破解之术,答允研究成功之后,放他们回去:老朽亦问过了,那六个掌门饮食内被放入了酥骨散,不得不听令,
    大叔脸色一变,道:“司徒不乐果断狡猾,竟然想到用这种办法来对付老夫!他如今匿在何处?”
    “听说司徒不乐行踪飘忽,而囚禁六大门派掌门人的地点则十分隐蔽,无人知道!司徒不乐大概三个月去那里一次,审核研究成果,据说已让他们找到了其中五招的破解法!”老邱问道:“您跟他到底有什么仇?”
    大叔目光一变,声音亦变得十分凄厉:“他本是老夫的表弟,一个无赖浪子!趁老夫外出时,奸污了老夫妻子,最后把老夫的武功秘笈取去,之后老夫一直在找寻他,但直至六年前才找到了!”
    大叔吸了一口气,续道:“其时他武功已甚高,但老夫为了杀他,不断苦研新招,创出“搏浪十击”,他本非我之敌,不料让他在危急之时,跳河借水而遁!这厮运气十分好,竟被他得到一根千年人参,功力大增,若非有那:“搏浪十击”,老夫亦赢不了他!”
    老邱道:“原来您跟他还有这个仇恨!”
    大叔续道:“司徒不乐十分狡猾,训练了很多手下,又收买了几位在江湖上混不下去的剧盗为助,老夫要杀他也不容易!”
    老邱道:“其实您大可以将此事告知九大门派,相信他们必肯助你一臂之力!”
    大叔咬咬牙,道:“这笔债,老夫要亲自讨回来,而且九大门派,嘿嘿……老夫宁死也不会求他们!”他顿了一顿,问道:“你今次为何会回济魯?”
    老邱道:“最近老朽手下几个杀手,死的死,伤的伤,弄得老朽接不到生意,所以回老家看看!”
    “你是有生意,而无兵可用?”
    老邱叹了一口气,道:“可不是,就拿今次来说,老夫在沧州便接了一宗大生意,酬金是五万两银子,可惜……”
    大叔急问:“杀什么人”?
    “名震河南的“铁罗汉”:他姐姐嫁在张店,最近要娶媳妇,估计“铁罗汉”必会来道贺……哎,不提也罢!”
    “通常.你赚多少佣金?”
    “三成。”
    “好,你接吧,老夫替你杀他!”.
    山洞之内,没有晨昏,当胡虎醒来时,发觉面前一对闪闪发亮的眸子,他一怔,问道:“你醒来了?”
    徐曼珠幽幽地道:“你在梦中不断地叫常姐
    姐……帮主对你真的这般好?”
    “是的,她对我很好,从不骂我,我不懂的,她耐心教我,可惜……”
    徐曼珠冷哼一声……“难道我不好?”
    “你……你如果不再打我骂我,也很好!”
    徐曼珠心头稍为好受一点,仍忍不住道:“你知道么?帮主已经三十六岁,而我才二十二“……她根本不像是你的妻子!”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对我好,我便也该对她好!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年纪有多大!”
    “你……你不会忘记……我是你的妻子吧?”徐曼珠忽然低下头来,伏在胡虎身上。
    胡虎有点手足无措,忙道:“我自然记得!”
    “那你可得保护我,不能让你的妻子被人欺侮!”
    “当然,谁敢欺侮你,我便跟他拚命!”
    就在此刻,外面传来大叔的声音:“胡虎,醒来了没有?”胡虎应了一声,大叔又道:“老夫等下来找你:”
    大叔带胡虎到厅内坐定,先介绍老邱给他认识:“这位老伯姓邱,江湖上出名的消息灵通之士,他查到司徒不乐一个手下的下落,你随他去吧,一切由他指点你!”
    老邱见他毫无反应,心中大喜,原来此人名气极大,但认识他的人极少,稍在江湖上跑动一年半载的,谁不知“鸽王”钱丘的大名?据说钱丘养了许多信鸽,专与各处联络,以贩卖消息为生,但其实他还暗中接杀人的生意,这一点知道的人便不多了!
    当下老邱道:“你叫老夫老邱,或者邱伯伯都可以,我便叫你阿虎!”
    胡虎唯唯喏喏,大叔道:“由现在开始,你便跟着老邱,他会为你安排一切,现在起程吧!”
    胡虎急道:“那俺那老婆呢?”
    大叔笑道:“她在老夫这里,你担心什么?难道老夫一大把年纪,还会抢走你的老婆不行?让她跟去不方便!女人心胸窄,知道你要为其他女人报仇,心中总不大高兴!”
    胡虎想起刚才徐曼珠的话来,深觉有理,当下取了他那柄破剑,随老邱下山了。
    老邱带胡虎坐上马车,不让他下车,也不知
    坐了几天,老邱才停住,胡虎跳下车,不由傻了眼,原来马车停在一座繁盛的市镇里,商店栉次麟比,车水马龙,行人如过江之鲫,热闹非常。
    老邱拉着胡虎的手,道:“来吧!”原来马车停在一家客栈外,马车自有小二打理,老邱开了一间上房,内有两张大床。“阿虎,你看这个好不好?”
    胡虎连连点头,老邱又道:“咱们先洗个澡,然后我带你去好好吃一顿!”
    “邱伯伯,司徒不乐的人在那里?”
    老邱哈哈笑道:“你不用紧张,一切自有老夫安排:”说着吩咐小二送澡水进房。
    老虎让胡虎好好享受了一顿,待他在酒楼会过恨帐之后,便道:“你先回去,好好睡一觉,老夫去找个朋友!”
    胡虎自无不可,他连日坐车,只觉得腰酸骨痛,趁房内无人,便乘机活动了一下,出了一身大汗,人反而精神了,他用水抹一下身子,倒头便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胡虎突在梦中惊醒,像一头老虎般,自床上跳了下来。黑暗中传来老邱的声音:“阿虎,是老夫!”
    胡虎哦了一声,重新躺下,老邱又道:“别睡了,老夫有个朋友说,司徒不乐另有个手下,刚好在本城。住在客栈里,咱们现在便去找他l”
    胡虎精神一振,连忙穿好衣服,插上剑。老邱又道:“老夫先引他出来,你匿在附近,不要说话,一见到他便立即下手,因为那人懂得施毒,所以一定要快!”
    “邱伯伯,你放心,我照你的话去做就是!”
    万隆客栈是本城的一家中等客栈,但规模却不小。老邱叫胡虎匿在客栈外面的一棵枣树后面,又交代了他几句,然后翻身跃进客栈内。
    过了一阵,客栈里便传来一片轻微的惊呼声,胡虎双眼在黑暗中发亮,右手已将那把破剑抽了出来。
    俄顷,只见两条黑影先后飞出万隆客栈,前面那位正是老邱,后面那位,身小如猴,年约三十余,行动极快。老邱向枣树飞来,那人已快追及,胡虎急不及待自树后跳了出去!
    他不由分说,举剑便向那汉子的心窝刺去,这一剑疾如流星,可是由于他过早跳出去,使对方有时间准备,只见他上身向后一仰,手中的单刀却向胡虎刺去!
    胡虎天生有野兽的敏锐性,身子一偏,左手随即一落,抓向刀脊。
    这一着不可谓不快,可是人到底比野兽聪明,何况他的对手“猴狭”何双全又素以灵活善变见称,只见他退了一步,手腕一翻,刀刃已经向上!
    说时迟,那时快,胡虎一剑落空,他身子忽如猛虎扑前,那一爪已不是向下,而是平击何双全的小腹!
    这一招全无章法可言,亦正因如此,何双全已无从闪避!“砰”的一声,他小腹已狠狠地中了一记,一条腰立即弯了起来,就像一只煮熟的小虾!他那一刀只割到胡虎的臂肚,但无阻其去势!
    胡虎似乎不知道疼痛,长剑→缩,又再刺出!何双全明知要糟,可是双脚偏不听使唤,勉强闪开几寸,长剑仍然刺进他体内!
    .胡虎一招得手,绝不稍停,将剑拔了出来,又再刺了一剑何双全大叫一声,跌倒地上:
    这时候,老邱方喜孜孜地跳出来,道:“阿虎,大叔说你武功天下难找对手,果然!”他抽出一柄匕首来,割下何双全的首级,又道:“咱们分头返回客战,回头再见!”言毕向另一方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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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7-29 09:11: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替人卖命
    胡虎平安返回客栈,等了好一阵,不见老邱回来,不由得替他担心起来,正在不耐间,方见老邱嘴角春风回来。胡虎关心地问道:“邱老伯,你没事吧?”
    老邱道:“老夫故意在四周兜一圈,引开视线才回来!阿虎刚才你真勇猛……咦,对啦,你受了伤,待老夫督眷!”
    胡虎道:“小事而已,不必挂怀!”
    “这怎成?”老邱道:“等老夫替你上药,过两三天便可合缝了,你须记住,你还有好多人要杀!因为司徒不乐有几十个手下!”
    胡虎道:“不管有多少个人,我都要替常姐姐报仇!这一点伤,对俺没有一丝影响!”
    老邱滔笑道:“阿虎,如今像你这样有情有义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真是难得!好啦,夜深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马车又在官途上奔驰,不过未到张店便已停下来,停在一座树林外。老邱道:“阿虎,咱们先在这里杀个人,这个人武功虽不很高,但他专替司徒不乐传递消息,十分可恶!你知道么?司徒不乐专与武林中正义的代表:九大门派作对,像他这种人你说该不该杀?”
    胡虎道:“他是坏人当然该杀!”
    “难得你有为民除害之心,不过仍然要小心,要留下有用的身体,杀咱们最大的敌人:司徒不乐!”
    胡虎点点头,问道:“那个人住在树林里?”
    老邱微微一笑,道:“不,他家就在这里不远的一条小林里,咱们先将马车藏在这里,等杀了人之后,再来此取车上路!”
    胡虎抓头皮,道:“但俺可认不得他!”
    老邱哈哈笑道:“老夫怎会让你孤身犯险?老夫年纪虽大,但行侠仗义可不肯认输!”他将马匹系在树上,拉着胡虎的手,道:“咱们慢慢走,才不会让他的耳目有所警觉!”
    胡虎一味点头,事实上对于这个花花世界,他到现在还不能适应,连认人也有困难,觉得所有的人,只有男与女两种,比虎岛的动物还难认,其他事更难分辨是非了。不过他又觉得自己十分幸运,只出来半个月,便已先后成过两次亲,而且所遇到的人,对自己都很好!
    “阿虎,那人便住在前面那个山村内。”老邱指着前面道:“他便住在那栋黄色的土房内,那人大概四十岁,蓄着三绺短髯。比你稍高,叫李修武,你一找到他,便抽剑杀他,杀了人便跑!”
    “那你呢?”
    “他还有几个狐朋狗党,老夫负责将他们引开!嗷,你现在去敲门,.说有人托你送信给他,门一开你便冲进去!”
    胡虎道:“俺记住了!”胡虎紧一紧腰带,大步流星走上前。到那黄色土房外,见一个女人在门口喂鸡。他干咳一声:“李修武在家么?”
    那女人上下看了他几眼,道:“这位大哥是谁?找外子何事?”
    胡虎不太了解这女人跟李修武的关系,便照老邱所教的道:“有人托俺捎信给他……要亲手交给他,叫他出来!”
    那女人见他说话语气甚无礼貌,当下道:“他去作客,你等等,我去叫他来!”说着往土房后跑去了。
    过了好一阵,只见土房后走出五六个大汉,大都是庄稼人的打扮正中那中年汉,十分离大威武。胡虎见他蓄着三绺短髯,估计他便是李修武,便大声道:“你便是李修武?”
    那人果然便是李修武,他见胡虎气势汹汹,暗中戒备,手掌落在刀柄上,不答反问:“你找李修武有何事?”
    “有人托俺捎信给他!”
    “我是他兄弟,你把信交给我!”
    “不行,一定要亲手交给他的!”
    “你叫什么名?是谁托你送信给他的?”
    “俺叫胡虎……是……总之俺见到他自然会、给信他,快叫他出来,以免误……”
    李修武目光一凝,向旁边的人打了个眼色,那些汉子立即散开,将胡虎围住。“小子,你如今该说真话了吧!”
    一个大汉道:“修武哥,瞧他这副模样,谅非善类,先将他孤下,再慢慢拷问吧!”
    他这一叫反而露了底,胡虎立即拔出剑来,..道:“原来你便是李修武!”
    李修武心中更确定这人是来找事的,但一见到他手中那柄破剑,又怒又好笑,喝道:“瞎了眼的狗贼,想打你家大爷的主意,也敢用这种破剑!快换一把来!”
    胡虎虎吼一声,标前挥剑便刺,李修武见他毫无高手的风范,心中更定,大笑声中,挥刀将破剑格开!
    谁知胡虎的打法与一般武人全不相同,破剑被他挡开,不退反进,标向李修武怀内,左拳毕直击出,就像铁锤一般!
    李修武这才大吃一惊,干钧一发之际,竟然忘了用刀反击,只下意识地抬起左臂招挡,胡虎一提膝,在其小腹猛撞一下,李修武怪叫一声,蹭蹬了一步,身子登时弯曲起来!
    胡虎标前一步,右手长剑一迥,白光过处,“刷”的一声,李修武的首级已飞落地上!
    这几下,兔起鹘落,几个动作,一瞬息之间完成,待胡虎检起首级,转身向外飞奔,那几个大汉才瞿然一醒,拔腿追上去!其中一个大汉,扬手射出三柄飞刀!
    胡虎只顾逃跑,没留意对方还有这一招,待他发觉不对,上身向下一弯,已来不及,让一柄飞刀钉在其后肩上
    刀尖入肉两寸,痛得胡虎怪叫一声,倏地转身挥剑反向那几个大汉扑去!只见他双眼通红,神态凶狠,就像一头发怒的老虎,那几个大汉未.曾与他接触,已心生寒意,手脚一慢,其中一个已让胡虎砍倒在地,其他发一声喊,亡命而逃!
    胡虎还想追前,忽听耳际传来老邱的声音:“阿虎,快回来,那些人不是司徒不乐的人,不可滥杀无辜!”
    胡虎当老邱是神明,闻言即住步转身,向树林奔去,一到林内,已见老邱坐在车,上,道:“快上车!哒!”马鞭虚抽一下,马匹洒开大步,由树林的另一边驰了出去!
    老邱边赶车边道:“老夫早叫你小心了,必,须一见人就下手,你为什么不听话?啾,现在不是吃了亏?”
    胡虎结结巴巴地道:“俺得先弄清楚他是不是李修武,要不杀错了人……”
    老邱见背后无入追来,将马车停在一旁,钻进蓬内,道:“待老夫看看你的伤势!”他见飞刀入肉甚深,暗吃一惊,心中惊道:“真是头呆鸟!”他先取出止血散和生肌药膏出来,又道:“你忍着点,老夫替你将刀拔出来!”
    他手一扬,飞刀已离肉,但鲜血却泪泪淌下。老邱急忙替他洒上止血散,又封住了附近的穴道,血才止住。待他包扎得当,抬起头来,只见胡虎额大全是汗珠,便用袖管替他抹了一下,问道:“痛不痛?”
    胡虎咧嘴一笑,道:“俺挺得住!”
    “瞧你!幸好飞刀没有淬过毒,要不你这条小命还保得住么!记住,以后绝对不能让对方有准备的机会!司徒不乐的手下,全是狡猾之辈!”
    胡虎默默受教,老邱又道:你若有什么长短,以后谁照顾你的老婆?嘿嘿,说不定你老婆现在已怀了你的孩子!”
    “真的?”,胡虎准开眼笑。“俺,俺要做爹了?”
    老邱没好气道:“你好好休息吧,没事不可乱动,三日之后,就要应付一个历害的奸徒!”他钻出车蓬,继续赶车。
    过了一会儿,胡虎拨开车帘,探首问道:“邱老伯,你可知俺老婆是生儿子还是女儿?咦,这条路今早咱们不是走过了?怎地又回来?”
    老邱笑道:“像你这等英雄,头胎当然是生儿子,要不苍天还有眼么?哦,这是老夫故意的,这样可将李修武那些狐朋狗党引开嘛!快缩回去,别让人认出你来!”
    马车又驰了一阵,老邱将车停在一条小村旁,钻进竹蓬内,将李修武的首级放在一只木合内,再用巾布包好,提了起来,道:“老夫去掩首级,顺便买些吃喝的,你在车上,不要出来,老夫很快便回来!”
    胡虎道:“你放心,俺已快做父亲了,可不是不懂事的小子!”
    老邱几乎笑出声来,他跳下车,向小村急走而去。一直走至一栋用青石建成的大院才停下来。门口有两位彪形大汉,喝道:“找谁?”
    “找你们应老爷!”老邱不慌不忙地道:“就说老邱来报喜的!”
    一个大汉立即进内通报,未几又出来,态度甚是恭敬。“请进!”原来这姓应的是周围百里著名的地主,只因李修武仗着有一身本领,时与他作对,所以重金聘老邱将他杀掉!
    应老爷以刻薄致富,但这一次为了杀李修武,不惜花了二万两银子,对他来说是极大手笔,当然这也是老邱善敲竹杠。
    应老爷看了首级大喜,着人取去埋了,又将一万肆千两的银票交给老邱。老邱道:“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请老爷赐点吃喝的东西,好让我在路上裹腹”应老爷拔掉眼中钉,心情大佳,连忙着人准备好,用食篮装着,送与老邱。
    老邱心里更喜,无端端得到胡虎,替他白白赚了好些钱,难得的是他一毛钱都不用花,他只告诉大叔,要杀“铁罗汉”;至于杀李修武及何双全,大叔根本不知道,岂不是大赚了一笔。
    当下他返回马车上,将食篮往车蓬里一放,又驾车而行,这次改向西行了,再驰了一阵,老邱方停车,钻进竹蓬,他打开食篮,先取出银针,逐一试过,然后与胡虎分享。胡虎狼吞虎咽,
    连呼好吃。“老伯,你去那里买的菜?怎地这般好吃,俺从来未吃过!”
    老邱笑道:“老夫特别叫人泡制,来慰劳你这位为民除害的大英雄!”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胡虎虽然纯朴,听了心头仍然极是受用,道:“老伯也是英雄!啊,这些菜一定很贵了,要你破费,怎好意思?”
    老邱吃吃笑道“傻子!所谓金钱乃是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老夫今年已五十七岁了,又无儿女,要那许多钱作甚?何况如今你我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共当,一顿这样的饭,算得了什么?”
    胡虎甚为感动,目光充满了敬佩之色,老邱心中暗暗得意:“骗这等呆鸟,比骗小孩子还容易!”当下他又坐前驾车。
    三日之后,马车已进入张店。张店是个大镇,又有一番景致,只看得胡虎目瞪口呆。老邱在最好的客栈里开了一间上房,道:“老夫先替你换药!”
    胡虎依言转过背去,在路上,老邱每日都替他换一次药,他已习惯了,老邱见伤口尚未完全合缝,有点担心会影响行动,却没有说出来,反而道:“恭喜,你伤口已合缝,再过两天便能好了,不过暂时你还是不要活动,先睡一觉吧,待老夫出去打探一下!”
    当老邱回来时,已近二更,他只为胡虎带来了五六个肉包子,胡虎再粗粉的食物也能裹腹,何况是肉包子!他一口气将那些肉包子吃光,又喝了一杯水,搓搓肚子道:“老伯再迟一点回来,俺可得饿死了!”
    “老夫也知道,只是为了确实目标的下落,不能不仔细一点!”
    “找到他没有?”
    “找到了不过暂时不能动手,因为这两天他来喝喜酒,人太多了,难以下手!”
    “那要等到几时?”
    “明天婚礼举行过后,宾客便会渐散,后天或者大后天才动手!”
    胡虎抓抓头皮,道:“为什么不等他离开时才下手?”
    “你怎知道!这里四通八达,咱们怎知道他会走那一条路?何况他坐骑是匹千里马,咱们的马车追不上!”老邱侃侃而谈。“再有一个原因,在路上他警觉性必高,在宅内,就不同,他恃住有家丁护院,一定比较松懈,这便是咱们的良机:”
    胡虎道:“老伯放心,俺一定可以杀死他!”
    老邱自怀内摸出一锭银子来,道:“这个给你防身,明天老夫会再出去打听消息,另者老夫会吩咐小二每顿替你准备饭菜,你不用付钱!”胡虎唯唯喏喏。
    次日一早,老邱果然又离开客栈,虽然他不会忘记去打听张府(铁罗汉的姐夫姓张)内的情况,但最重要的还是他急于将银票兑现,并改存入自己的帐户裹。
    胡虎一整天都在房内,十分烦闷,但心裹却不断告诉自己:“要沉住气,听老伯的话,俺一定要替常姐姐报仇,她在九泉之下,才不会怪我又跟徐姐姐睡觉……”
    这一天便过去了,这样老邱一直到第二天晚上才带醉回来。胡虎想问情况,他却挥挥手,道:“明天再说:”身子一歪,便躺落床,随即响起鼻鼾声。
    次日胡虎醒来,老邱仍好梦正香,直至日上三竿,方斯斯然下床,慢条斯理盥洗之后,才拿出一张图纸来,道:“这是张府的地图,咱们要杀的人,如今就住在府内的客房,吹,就在这里!”
    胡虎指一指图中某处,然后逐处解释。“你全明白了?”
    “那个人叫甚么名字?相貌如何?”
    “他叫罗立雄,有个外号叫“铁罗汉”,他有一张国字形的面庞,眉毛特别粗浓,很易辨认!”
    胡虎道:“罗汉是神;这个外号不错嘛!”
    老邱微微一怔,随即哈哈笑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罗汉当然好,但在罗汉之上,再加一个铁字。那就是坏人了!”
    “原来如此!”
    老邱又道:?“咱们今天晚上动手,你伤口还疼不疼?待老夫再替你上一次药!”
    “早不碍事了!”
    老邱热情地道:“小心一点总是好的,再说一个人受了伤,总该尽快医理方是道理!”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老邱便替他解下外衣,再敷上好的金创药,事毕方唤小二进来。
    “先替咱弄一盆洗水来,再弄几个可口的小菜!”
    小二依言而办,未几,酒菜即送上。两人饱餐了一顿,老邱道:“阿虎,你再休息一下,今晚不用等我回来吃饭了,我会着小二哥,替你安排好一切,晚上我再来带你去找罗立雄!”
    胡虎忙问:“你去那里?”
    “当然是为了晚上的事,而做准备工夫!”
    胡虎寸步不离房,下午果然听老邱的话睡了一觉,至黄昏醒来才练了一会儿功,不过老邱到二更时才来找他,还带来了一套黑色的夜行衣,道:“快把衣服换上!’”
    两人蛇行鼠伏来至张府侧门附近,老邱问道:“里面的情况你记熟了?”
    胡虎道:“吃过晚饭后,俺看了足足半个时辰,都记住了!”
    老邱颔首道:“咱们分头进入,记住一见到罗立雄,便出剑杀了他,再割下他的首级,切切记住!出来之后,咱们去那栋高楼后面汇合!”他又指指附近的一栋高楼。“至于老夫,你完全不必担心,我会设法让你溜掉!”
    胡虎道:“俺都记住了,稍后再见!”
    老邱又急道:“等等,你都记住老夫今早告诉你的话?”他边又向胡虎打打手势,然后定前,伏身在墙上凝神静听了一阵,听不到里面有动静,然后向胡虎挥挥手。
    胡虎毫不犹疑,想也不想,便飞身跃进围墙内,老邱并没有分头行事,他稍等了一阵,也从胡虎进去之处,飞身而入!
    胡虎跳进围墙,过道上不见一人,他稍向左右看了一下,便向内跑去。刚跑了几步,前面传来一阵步履声,胡虎依照老邱的吩咐,跳上屋脊躲避!
    不料那队壮丁,到过道口并不向前行来,反向内堂走去。胡虎大喜。又再跃落地,向旁边一栋红砖房飞去。
    红砖房规模不小,看来里面起码有四五间房,而砖房旁边,有座小花园,种了好几棵大花树,胡虎先匿在树后等了一阵,似乎没有一丝动静,这才蹑手蹑脚走进去。
    他停在中间那扇房门前,伸手轻轻一推,那木门轻呀一声,缓缓开了,胡虎绝不怠慢,立即闪了进去!
    门外有微光透进,隐见房内有张大床,纱帐低垂,胡虎急步趋前,人在中途,已将剑拔出,左手一捺起帐子,右手长剑便往床上力刺而下!
    这一剑又沉又疾,只闻被内传来一个急促的闷哼,胡虎急忙拔剑而出,被子立即变成红色。,胡虎心中想道:“这个铁罗汉,原来是个饭桶!”当下伸剑去割其首级。
    就在此刻,窗框突然被入震裂,一道人影穿窗而入!
    胡虎大惊,忙不迭退后一步,挥剑一格,但闻“!当”一声响,刀剑相交,溅起一蓬火星子!胡虎但觉对方臂力甚强,不由精神一振,手腕一翻一卷,向那人心窝刺去!
    不料那人亦非省油灯,拧腰闪开,钢刀过处,已砍向胡虎的肩膊,同时道:“不长眼的毛贼,竟敢来张府行凶,快报上名来!”
    “俺叫胡虎,你又是谁?”
    那人哈哈一笑,道:“你连罗立雄也不知道,居然够胆来撒野,算你倒霉!”说着踏前两步,让门外的月光照在他脸上,果然是张国字形
    口脸,一对眉毛如发般漆黑,胡虎不由轻呀一声:“你真是‘铁罗汉’罗.立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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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7-29 09:13:5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再上征途
    那人钢刀一横,一招“铁链拦江”,攻向胡虎的腰腹。道:“不是罗某又是谁?”
    胡虎无心攻击,只用剑挡开钢刀,问道:“那么床上的人是谁?”
    罗立雄脸色一沉,怒道:“你连人都弄不清楚,便不问皂白残害之,还有一点人味?”
    胡虎道:“俺……请你代俺向他道歉!!”
    罗立雄更怒:“臭小子,你竟敢消遣我?他人已被你杀死,还要我代你……”他边说边攻,胡虎心虚,竟被他迫出房外。罗立雄穷追而出,目光一及,见胡虎手中那柄剑斑斑剥剥,大小缺口不下十五六个,忍不住狂笑起来。
    胡虎问道:“你笑什么?我今日不杀你了,改天再来!”转身欲行。
    罗立雄拦在他身前,沉声道:“狗贼,今日教你来得去不得!”这时候,壮丁们已听见人声,纷纷执兵嚣、灯笼围过来,罗立雄道:“你们不必动手,只须围住,不让他逃脱便可以!”言毕又展开攻势。
    “铁罗汉”近年来在河南一带,声名大噪,自有其过人之处,他急攻七八刀,已“刷”的一声,一刀砍伤了胡虎。壮丁们都大声喝采,为罗立雄助威。
    胡虎道:“你,你不要迫俺!”
    罗立雄喝道:“有本事的,你便将罗某杀了!”
    壮丁们却议论纷纷起来,其一道:“听这毛贼的口气,好象还未尽全力!哈!就算他使尽吃奶之力,也走不过罗大侠二十招!”
    其二笑道:“这小子那把破剑,连鸡也杀不丁……哈哈!真笑死人也……”众壮丁都哄笑起来,胡虎一张脸登时涨红。
    罗立雄忽然跳后,道:“快拿一把剑给这小子,我要他败得口服心服,”
    胡虎忽然虎吼一声,急步标前,长剑当胸刺出,直至此时,胡虎才真正显示出他的实力来,当真如同长虹贯日!
    罗立雄大惊,忙不迭后退,“嗤”的一声响,胁下已着了一剑!原来胡虎能够在荒岛活下来,全靠这把剑,最恨别人蔑视它,是故刚才内疚之情已消失,代之而起的,便是愤怒!
    罗立雄中剑之后,又惊又怒,壮丁发一声喊,欲涌上围攻,却为他喝止。这刹那间,胡虎已一口气攻了七剑!
    这七剑不但快,最令人心悸的是胡虎那种不要命的精神,以及大违常规的出手,令到罗立雄应付维艰!不过罗立雄亦非浪得虚名之辈,看得出胡虎实际上并不懂得什么武功,因此沉着应战,寻找良机,以求一击即中;
    这一着果然有效,胡虎连番攻击,占不了便宜,气势已稍弱。但这时候,那些壮丁忽然叫喊起来,罗立雄转头望去,只见内宅火光照天,而且火头宽有几处之多!
    罗立雄心想这小子傻乎乎的,自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他不过是只棋子,目的是引开自己的注意力,当下立即叫道:“快去保护你们老爷和主母!”
    那些壮丁去后,胡虎精神大振,长剑又见凶猛起来,而且左手不断配合长剑的动作而进攻,他的“武功”学自禽兽,虽无一成套,但胜在实
    用.罗立雄稍一分神,又中了一拳,心中不由付道:“这小子一见起火,便不畏生死,忘死强攻,证明他是来缠住我的……”
    心念一动,立即反攻起来,准备抽身到内宅去。就在此刻,内宅方面不断传来惨叫声,更使他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大喝一声,倏地挥刀急砍而下,力道之强,一时无两!只道胡虎不会挡驾而后退,则自已便可以抽身,不料胡虎不退,长剑不格,而是横扫而出
    “日当”刀剑相碰,又溅起一蓬火星子来,由于胡虎长剑是横扫的关系,钢刀被撞横,胡虎手腕一翻,长剑改向前刺出,正指向罗立雄的胸膛!
    这一箱,大出罗立雄的意料,钢刀因挡不及,忙不迭后退,可是仍慢了半步,剑尖透腔而入,胡虎怪叫一声,抽剑欲再刺,但罗立雄岂是省油的灯?他钢刀在半空一翻,急砍而下!
    胡虎顾前不顾后,左肩又让钢刀拖了一记,`痛得他闷哼一声,长剑改直刺为横劈,“剧”的一声,罗立雄右臂连刀应声落地!
    刹那间,场内溅满了鲜血,那两个持灯的壮丁,吓得大叫起来,罗立雄经历过无数风浪,但眼见自己的手臂离体落地,亦禁不住呆了一呆:一呆之后才怪叫一声,俯身去拾手臂!
    胡虎长剑再一落,可怜罗立雄一顺大好的脑袋,居然滚落尘埃胡虎急急捡起首级,回身一望,那个壮丁全身发抖,蓦地跪在地上,大呼饶命
    胡虎身中两刀,受伤匪浅,即使他如何悍不畏死,此刻亦知情况不妙,才不会去理会他们,当下快步跃上围墙,竟然几乎站不稳,急急跃出去,辨一辨方向,向那座小楼奔去!
    他一口气跑到小楼外,只见那里停放着一辆马车,车夫却不像是老邱。胡虎又惊又急,忙不迭转身后退,谁知一脚踩落水沟,身子失却平衡,跌倒地上,触及伤口,痛得他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到他逐渐恢复知觉时,耳畔听到一阵绵绵不绝的“得得”马蹄声,他缓缓张开双眼,布帘上透出日光,料天已大亮,目光再一望,发觉自己躺在马车竹蓬里,他欲挣扎坐起来,这才知道全身乏力,一颗脑袋如铅块般沉重。
    “别动,你伤得很重!”大概外面的老邱听见动静,回头向内急喊:“等等老夫会来看你。”
    胡虎再次躺下,又昏昏沉沉睡去,到他又醒来时,老邱正喂他喝水,胡虎喉头如火烧,贪婪地喝着,老邱又塞了一个肉包子去他嘴里。
    胡虎吃了一个肉包子,气力稍长,喘着气问道:“老伯,你昨晚去那里?”
    老邱道:“不要说话,咱们如今还未完全脱险:你如果还要吃,那里还有包子!”他指一指旁边一个布包,低头又钻出去驾车。
    马车又来到艾山,胡虎体力仍未恢复,老邱小心翼翼扶他上山,,边道:“你见到大叔之后,不必多说,行善不扬,方是美德,这个道理,你明白么?”
    胡虎点点头,老邱又道:“大叔若问你,你只说杀了罗立雄,其他的万不可说,你可得答应.老夫:”
    胡虎本来甚是奇怪,很想问他原因,又觉老邱对自己有恩,这样问,对他实在不尊重,因此又点头答应了。
    两人来到那栋土屋,马东明已迎了下来°“老邱大功告成?”
    老邱笑道:“有阿虎出马,还有什么奸徒不诛的?令师在山内?”
    马东明点点头,目光一及,微吃一惊,上前挽住胡虎。“你受伤啦?”
    “小事,死不了!”胡虎低声问道:“马大哥,俺老婆是不是有了……她快生孩子了?”
    马东明失笑道:“这个在下怎知道?你亲自问她就是:”说着已至土屋外,他伸手敲门。
    里面问也不问,便将门开了,开门的便是大岛。他呵呵笑道:“欢迎大英雄回来!”
    老邱向他打了个眼色,道:“大英雄是阿虎,嘿嘿,他为了杀‘铁罗汉’,差点把自己的命也赔上了”
    大叔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还特地泡了一壶茶,胡虎可不耐烦,问道:“大叔俺老婆呢?”
    “啊,老夫差点忘记,她在房内,你们夫妻先见个面吧!”大叔脸色又一沉,道“你记住,不可多言,提防女人都是醋坛,要是她知道你为了替常恨春报仇,而差点把命丧掉,心里一定不高兴!”
    胡虎哦哦连声,慢慢走进山腹,他走得急,伤口都还会痛,这是从来未试过的,因此心里十分窝裹。他对着门缝叫道:“老婆,俺回来啦!”
    石门拉开,胡虎目光一及,只见徐曼珠花容憔悴,蓬头散发,不由吃一惊,问道:“你生病了?”徐曼珠摇摇头,胡虎又问:“大叔欺侮你?”
    “是你欺侮我!”徐曼珠银牙暗咬,突然挥掌掴了胡虎一巴掌!
    胡虎一闪没能闪开,反而牵动了伤口,不由痛呼一声,徐曼珠冷笑道:“你不是要充英雄么?连一丁点痛也受不住,算是那门子好汉?”
    “不是……”胡虎不想说出实情,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几时欺侮你?”
    徐曼珠伸手要拉他,胡虎惊弓之鸟似的,向后跳开。徐曼珠又好气又好笑,问道:“你到底进不进来?”
    胡虎问道:“你不要再打我?”
    徐曼珠叹息道:“我只恨我自己……不打你了!”胡虎这才走进房去,徐曼珠随即将门推上,并点起灯来。这时候她才发现胡虎身上扎着绷带,忙问:“你受伤了?”
    “小事,你不用担心!”
    “谁担心你?一句话也不丢下,就走了!嘿嘿,要去充当大英雄大情侠啦!”
    胡虎抓抓头皮,讶然问道:“什么叫大情侠?”
    “为前度情妇报仇,连妻子也不让知道了!”
    胡虎结结巴巴地道:“俺可没把常姐姐当作情妇:”
    徐曼珠道:“我跟你可是拜过天地,还有证婚人的,常帮主可有与你拜过天地?”
    胡虎不由默然,心中付道:“大叔和老伯都没有说错,女人果然都喜欢呷醋……”
    徐曼珠又骂道。“你死了不成?怎地变成哑巴?”
    胡虎道:“俺是怕你担心,所以……俺事先可不知道你会呷醋!”
    “谁呷醋,别臭美!”徐曼珠粉脸登时涨红。“快过来!”
    胡虎战战兢兢走上前,徐曼珠本来生了一肚子的气,见状心头得意,气也消了不少。胡虎道:“徐姐姐,他们没欺侮你吧?”
    徐受珠心肠一软,暗道:“这倒也不是没良心的人!”当下道:“这倒没有,只是我一个人日夜困在山中,你又不在我身边,我自然担优了!你以后别叫我姐姐,怪肉麻的,让人听见笑话我!”
    “那我该叫你什么?”
    “我没名给你叫么?”徐受珠道:“快坐在床上去,让我看看你的伤!”
    胡虎坐在床上,徐曼珠替他解下绷带,胡虎嗅到她身上的幽香,十分好受,忽然双手搭在她腰上,道:“徐……曼珠,俺问你句话,你可别生气!”
    “你先说来听听,我才决定生不生气!”
    “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咱们的孩子?”
    徐曼珠料不到他会说这样的一句话,呆了一呆,心头忽而升起几丝甜密,嗔道:“只剩半条命,还老不正经的!”
    胡虎一本正经地道道:“老伯说假如要想有孩子,咱们便得多睡觉……”
    徐曼珠脸色又是一变,右掌又举起来,目光一及,见胡虎一脸期待之色,心肠一软,暗叹一声:“真是冤孽,谁教我委身给他!”当下寒着脸道:“身子最要紧,你去找马东明,叫他给药你,待我替你敷上,瞧,这伤口多深!”
    胡虎心头一甜,痴痴地对她一笑,道:“俺这就去!”说着一阵风般,冲出石室。
    山中无日月,时间却也过得甚快,眨眼一个.月已过去,此刻已是金风送爽之期,胡虎伤口已痊愈,而更重要的却是胡虎与徐曼珠的感情有了长足的进步,两人恩爱如漆。
    徐曼珠似放弃对胡虎的成见,每日都拨出时间教胡虎认字,讲理世事,胡虎学得甚是认真。这天他练了字,忽然问道:“曼珠,俺回到这花花世界之后,反而觉得十分烦心,你有什么办法教我?”
    徐曼珠反问:“你有什么烦心的事?”
    “比如怎样分辨好人跟坏人,俺便没有一丝把握!”徐曼珠叹了一口气,道:“这也是我替你担心的地方,因为你太纯朴,如一张白纸,分不清是非黑白……其实我比你也好不了多少,这件事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的:”
    “比如‘铁罗汉’罗立雄,他是不是坏人?俺总觉得用罗汉作外号的人,不会是歹人吧?”
    徐曼珠一怔,反问:“你怎会问起他?”
    胡虎这才结结巴巴地将杀罗立雄的经过说了。徐曼珠道:“我似亦听过此人的名头,不过他一向在河南活动,他的为人不太清楚,但从传闻作判断,似是个好人……”
    “但邱老伯却说他是个坏人!”
    徐曼珠忽然叹了一口气,道:“我觉得大叔不像是个好人,不过我又没有证据……这句话你千万莫涉露,要不我便无命了,切切记住:”
    胡虎还想问她,外面忽然传来大叔的声音。“阿虎,你出来,俺有话跟你商量!”
    徐曼珠紧张地附在胡虎耳边道:“记住,不可涉漏半点丁!”
    胡虎点了点头,开门出去,只见大叔在走廊上向他招手,他便快步走去。
    大叔一直带他到土房外面的旷地上,道:“阿虎,你闲得太久了,不活动一下,手脚便会迟钝了,来来,咱们打一架!”
    胡虎讶然道:“俺为何要跟你打游?”
    “因为老夫又找到‘金毛虎’的一位得力助手了,你还想不想替常帮主报仇?”大叔忽然冷笑一声:“嘿嘿,男人通常有了新人便会忘记旧人,料你早已将自己的誓言忘记了!”
    胡虎急道:“谁说俺忘记了?”
    “好,有志气!那咱们练习一下,看看你体力恢复没有,可别令老夫失望!”
    当下两人便在旷地上印证起来。太叔武功与经验,胡虎难望其项脊,所仗的只是凶狠以及招式另有一格而已,因此沾不到大叔的身子,相反大叔不断引他发挥潜质。
    斗了好一阵,胡虎已经气喘吁吁,大叔一跃退开,道:“停!你退步了,今后每日须与老夫练习一番!”当下又指拨了胡虎一番,然后又道:“女人小心眼,说的话可不能放在:上!”胡虎唯唯喏喏。
    此后一连七日,胡虎每日上午都跟大叔练武,大叔每次都加以指点。到第八日,大概大叔觉得他无论是气力和气势,比之以前,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便道:“阿虎,下午老伯来了之后,你便跟他下山吧!”
    胡虎道:“俺这次要带受珠一齐去,她不能没有俺,俺也担心她!”
    大叔哈哈笑道:“她在你身边,你反而会分心,真是傻子你下山之后,老夫告诉她你去买米,她便不会担心了!”胡虎觉得他说得有理,便应允了。
    下午老邱上山,又带胡虎下山去了。大叔正在得意,忽然徐曼珠走出来,道:“大叔,我也想替常帮主报仇,请你也让我下山去!”
    大叔道:“那些人如虎似狼,你如何去得?”
    “你不让我去,、便证明你心中有鬼!”
    马东明喝道:“徐曼珠,你真不识好歹!”
    徐曼珠手腕一翻,掌中已多了一把莱刀,她将刀架在脖子上,道:“你不准下山,我便自尽!”
    大叔目光一变,随即笑道:“好好,你把菜刀收起来,老夫带你下山!不过你得依老夫几个条件……”
第十一章 意外收获
    仍然是那一辆马车,车上亦仍然是那两个人,老邱和胡虎。只是这次不是西行,而是南下。他们的目的地是即墨。
    马车不徐不疾地走着,三日之后,已到达即墨,这一次老邱不投店,而到朋友家投宿。他的朋友叫裴庆,是个五十余岁的男人,身体十分健壮,胡虎相信他必定习过武。裴庆家里看来很有点钱,庄院虽不大,但家俱全是精细货,他十分热情亲自引他俩到大厅。
    老邱连连向裴庆打眼色,道:“裴兄,小弟有话对你说:”
    裴庆有点明白,便吩咐董管家陪伴胡虎,自己引老邱到内厅。“什么事老钱?是不‘是变了卦?”
    钱丘道:“叫老邱,不可叫老钱!外面人叫胡虎,他……”他附在裴庆耳边低语一番。
    裴庆点点头,伸手轻轻在钱丘肩.上拍了一下,道:“为了杀死萧双管那厮,裴庆愿意与阁下合作!”
    “萧双管武功并不高,照说以你之实力,实在不用忌他!”
    裴庆笑道:“当然:只是他跟白鹤帮白氏兄妹关系密切,使裴某投鼠忌器!听说如今萧双管和白露兄妹也在他家里!”
    钱丘脸色一变,道:“这样说来,咱们来得不是时候!”
    裴庆急道:“不不!假如不是顾忌白氏兄妹,裴某又何须惊动阁下!裴某请你来,正想借你之大力,把白氏兄妹也拔掉!”
    钱丘一怔,随即哈哈笑道:“裴兄,你不是跟老夫说笑吧?一万五千两杀三个人?”
    裴庆也笑道:“裴某再加一倍如何?”
    钱丘道:“你应该知道要杀白鹤帮正副帮主,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裴庆亦针锋相对。“你亦应该知道,凭萧双管一个人,根本不值裴某一万五千两银子!”
    正在讨价还价间,忽然薰管家走了进来。道:“老爷,外面有人说要找老邱,咱们说没有这个人,他坚持己见,认为咱们骗他,不肯离开。后来有两个兄弟忍不住动了手,却让他轻易击倒!”
    裴庆脸色大变,双眼瞪着钱丘,充满敌意。钱丘道:“待老夫去看看,即使有事都不会弄到你头上来!”
    裴庆笑道:“老邱果然‘数目’清楚也!请!”钱丘随董管家出去,裴庆亦远远尾随其后。
    钱丘到大门外,见大叔含笑站在那里,不由一证,尚未开腔,大叔已用“传音入密”对他道:“老邱,老夫有不得不来之苦衷,幸勿见怪!你生意谈得如何?”
    钱丘走去他耳畔低语一番,大叔答道:“只要老夫出手,还怕白氏兄妹么?不过要他四万两!做了这单生意,老夫亦暂时够矣!”
    钱丘笑道:“你想东山复出,几万两银子怎够用?”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老夫如今住在华盛客栈,胡虎也来了”大叔见钱丘脸有不豫之色,忙道:“你放心,那小妮子来了,也有用处!”言毕扬长而去。
    钱丘喜孜孜转身入去,尚未到大厅,脸上巳换了一副神色。裴庆迎了上来,问道:“如何?”
    “是老夫好友,他肯助老夫一臂之力,不过……”,钱丘将裴庆拉到一旁,道。“不过他
    杀白氏兄妹要三万两,外加萧双管的一万两,共四万两,-少一个也不行,但老夫可以保证必定能遂你之愿,否则原银奉回!”
    裴庆想了一下,终于答应。“好,一言为定,请随裴某到书房,待我将萧府的一切情况详细告诉你!”
    大叔以及马东明、徐曼珠来到即暴的事,胡虎一直被蒙在鼓内,他亦随大叔住在裴府。
    到第三天晚上三更,钱丘才带胡虎赴萧府。到了那里,钱丘并不急于进去,而是先匿在屋脊上。胡虎讶然道:“老伯,咱们还在等什么?”
    “等待良机!”
    约莫过了顿饭工夫,忽见萧府起了火,寂静的一栋大屋,立即喧腾起来。钱丘大喜,道:“咱们进去!”他拉着胡虎的手,跃进萧府围墙内!
    起火的地方是在后宅,也不知什么原因,萧府巡夜的壮丁居然很多,不过钱丘与胡虎在这种情况之下,便很容易混进萧府内宅了!
    料不到,火头竟有几处,而且火势甚为猛烈,分明有人以易燃物放火。只见一个中年汉正指手划脚,指挥壮丁们救火,同时道:“有人放火,大家小心一点!”
    钱丘低声对胡虎道:“老夫故意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你乘机跳下去,将那个中年汉杀死,取了他的首级,咱们到刚才那地方会合!”言毕转身窜出,突然在屋脊上跳起,飞向另一栋屋顶,他故意不收敛,让衣袂发出猎猎的响声!
    这一来,下面的人立即发现,有人喊道:“放火贼在这里!”
    那中年汉正是萧双管,?转头一瞥之间,立即腾身跃起,叫道:‘快追!’他这一跃,反将自己送进虎口,因为他落足之处,正是胡虎藏身之所!
    胡虎伏地仗剑自屋脊后跳出,一剑望萧双管心窝扎去!这一剑事出突然,萧双管武功再高,也难以避得过!幸而他早将萧管抽握手上,急切之间,双萧一合,向长剑挟去!
    他反应不可谓不快,但胡虎比他更快,右脚一抬,已将萧双管踢飞!
    萧双管临危不乱,肩膊落地,随势一滚,跌落地上,胡虎如,飞将军从天而降,挥剑劈下,这一招根本不宜以剑使出,但气势凶猛,无人敢怀
    疑这一招杀人的力量!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两条白影分从两旁飞射过来,一个以刀挡剑,一个挥刀斩胡虎的脖子!
    胡虎虽然不通世务,但任何人在生死俄顷之间,都会以保存自己生命为首要。只见他倒退一步,可是他后背已贴墙,他这一惊非同小可,正想换个位置,忽听一个女人的声音道:‘咦,你不是胡虎么?’
    胡虎一怔,抬头见那个白衣人原来是白云和白露,亦讶然道:‘怎地你们也来这里?
    白云沉声道:‘是谁叫你来杀萧双管的?是常恨春么?
    胡虎忙道:‘不是,常姐姐早已被人杀死了!哈,为什么你们还未死?
    白云怒道:‘臭小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胡虎还未答他,只见黑暗中又扑出一个人来!挥掌向白云后背击去!白露急道:‘大哥小心!’她柳叶刀反砍那人的手掌!
    不料来人武功之高,大出其意料,只见他手掌一翻,竟将柳叶刀拍开!白露只觉刀上传来一股暗劲,使她手臂一阵酸软!
    与此同时,白云亦已转过身去,挥刀与乃妹合斗来人。胡虎叫道:‘喂,你为什么要杀白帮主?’
    那人喝道:‘傻小子,你放着正事不干,反来管人家大爷的事:真是岂有此理!
    胡虎一怔,失声道:‘你,你是大叔?’
    那人果然是大叔,他大声喝道:‘还不快去!’
    胡虎应了一声,又去追杀萧双管,这一次其他壮丁因为有了准备,都一齐围过来,胡虎登时觉得应对维艰。萧双管道:‘还有一个人,来,老五你们三兄弟跟我来!’
    三个护院模样的大汉应声跟着萧双管向前跑去,可是刚走了两步,墙角忽然闪出两个蒙面人,挥动兵器截住他们四人,这两个便是马东明和徐曼珠。
    这时候,钱丘又回来了,他坐在屋顶,不断抛射暗器,射杀萧家壮丁。
    白云白露两兄妹虽然平素一齐练武,练成一套双刀合击之术,但如何是大叔的敌手?斗了四五十回合,败象已呈,白露又惊又怒,忍不住问道:‘你便是那个神秘客?’
    大叔吃吃笑道:‘不错!想不到你们居然会躲在这里!’
    白云怒道。‘原来胡虎真的是你们一伙的,他装得真像啊!’
    大叔一掌震开白云的单力,左掌随即印向其胸膛,白露挥刀欲救,却让大叔飞起一腿,将其迫退,白云见状大惊而退,忽然屋子内窗子打开,一条人影窜出,白光一过,白云一颗脑袋登时飞落地上。
    白露回头见到,尖声大叫,那人一俯身捡起白云的首级,向另一端奔去。
    这几个动作快疾如电,大叔回过身来时,那人已离开原地,他忙道:‘胡虎,快截住他!
    胡虎见那人向自己这边奔来,立即飞身拦截,那人长剑急挥,喝道:‘快让开!’
    胡虎大喝一声:‘放下人头!’挥剑将那人的长剑挡开。那人反应甚快,一偏身,自其身旁窜过。
    忽然三柄飞刀成品字形,向那人后背飞至,那人甚是了得,闻得风声,长剑反手一撩,磕掉两柄,第三柄飞刀倏地一沉,向那人的下盘射去。
    那人已磕掉两柄飞刀知道要糟,忙不迭横身一闪,堪堪避过,可是如此一耽搁,胡虎已赶至,截在他身前,喝道:‘你不放下人头,俺可就不客气了。’
    那人狂笑一声:‘我郑豹几时害怕过人?
    ‘郑豹!’胡虎倏地退了一步,大叫起来。‘你,你是郑豹,莱阳那个郑豹?’
    那人蓦地一怔,抬头望着胡虎,脸上神色甚是奇特,问道:‘你是谁?
    ‘俺是胡虎,你真的是郑豹!错不了,俺还记得你左颈有道疤痕,那是小时候被猫爪弄伤的。’
    那人脸色再一变,涩声道:‘你,你还没死?’
    胡虎兴奋地道:‘大叔,他是自己人,放他走吧!’
    大叔目光速变,忽尔哈哈笑道:‘既然是你的朋友,老夫自然不便为难他,不过他得放下人头,否则就莫怪咱们不客气了。’,
    那人看看四周,估计逃不出去,便放下人头,转身而行,当他转身时,只觉大叔食指一弹,指甲里飞出一块黄色的小事物来,黏在那人的后衣上,那人浑无所觉。
    胡虎急道:‘郑豹,你等等俺,俺有话问你。’
    大叔一把拉住他,道:‘各为其主,让他走吧,若是有缘的话,日后自然能够再见。’
    钱丘自屋脊上跳下,捡起白云的人头,道:‘大叔,正点子还未死!’
    大叔回头见萧双管及白露等人已作鸟兽散,便道:‘算了,一切全归你所得吧!东明,快追!’
    深夜,长衔寂静,大叔在前面快步而行,他不断用鼻力索,忽然停在一所平房外,悄悄在周围走了一圈,这时候,胡虎等人才到,他忙挥手叫他们退后。
    大叔,胡虎、徐曼珠和马东明四个人就在斜对面的一条小巷里伏着,大叔低声道:‘老夫素知“金毛虎”司徒不乐有三个得力助手,他们以龙、熊、豹为名,白龙已死在飞鱼帮,刚才那个郑豹,九成便是司徒不乐三大助手之一,咱们悄悄跟着他,自然可以找到司徒不乐。’
    徐曼珠问道:‘你怎知道这郑豹匿在里面?’
    大叔冷笑一声,说:‘老夫在他身上黏了一块“甩不掉”,任他跑到何处,都可以跟到他,除非他人在咱们五里之外。’
    “徐曼珠又问:‘什么是“甩不掉”?’
    马东明道:‘那是家师泡制的一种药物,虽无什么医疗作用,但能发出奇香,只要鼻子特别灵,又闻惯的,相隔三五里之内,必可闻香而寻到,最宜跟踪,故名“甩不掉”!’
    大叔又道:‘你们两个不是要替常恨春报仇么?如今是最好的机会了,老夫有九成的把握,这次可以找到神密客,也就是司徒不乐。’
    胡虎道。‘俺说过的话,绝对不会反悔。
    马东明忽然道:‘师父,他出来了!’
    大叔探头过去,果然郑豹开了门,左盼右顾一番,然后向北奔去。大叔道。“你们跟着老夫来。’
    跑了几步,只见郑豹已出了城,大叔又道:
    ‘东明快去牵马来,老夫沿途抛下“甩不掉”。’
    天高云淡,天气又有点凉意,官途上,但见郑豹不断拍马向北驰去。
    郑豹身后两三里又有两骑,那是大叔和胡虎,马东明和徐曼珠,坠后更远。
    这已是第二天,大叔叮嘱了胡虎一番,拍马追前,当他经过郑豹时,又悄悄在其鞍上黏了一块‘甩不掉’,由于他换上了一张人皮面具,因此郑豹也不以为意,大叔跑了一程,故意停马在路旁休息,待郑豹去后,再与胡虎会合,继续跟踪。
    奇怪的是郑豹所走的路,竟是他们去即墨之路,假如郑豹是去找司徒不乐,便证明司徒不乐就住在大叔附近。
第三天上午,已至艾山地带,郑豹将马交给山下一户猎人,徒步上山。
    大叔暗叫一声:‘原来他住在后山,枉老夫住在前山,找了他几年,竟然找不到,若非那傻小子无意中认出他来,也不知要到何日才能探悉,真是意外之收获。’
    他吩咐胡虎在山下等他,独自一人悄悄跟郑豹上山。郑豹每走二三十丈便回一次头,但大叔岂会让他发现,到半山左右,只见郑豹跳在一块岩石外面,不久那块岩石缩了进去,他立即闪身而入,未几一切恢复原状。
    大叔满怀高兴,重新下山,这时候,马东明和徐受珠亦已赶到,大叔道:‘徐堂主,请你回飞鱼帮,带一队精锐人马来,大家共同杀了司徒不乐。’
    徐曼珠虽是女流之辈,但到底见过世面,闻言问道;‘大叔为何肯帮助咱们咎常帮主报仇?’
    大叔双眼神光暴现,历声道:‘理由老夫早说过了,因为老夫与司徒不乐亦有深仇大恨,’他手掌一翻,倏地捉住胡虎的手腕,道:‘你到底去不去,老夫会让马东明接应你,速去速回。’
    徐曼珠见胡虎在大叔掌握之中,只好答应。胡虎又道:‘受珠,咱们替常帮主报了仇,便可了却心愿,你要赶快来啊!’
    徐曼珠暗叹一口气,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大叔望着她的背影,道:‘东明,你去办些干粮回来,咱们要在山里住一段时间。’
第十二章 真相大白
    胡虎每天在山上都在盼望徐曼珠,但直至第六天,方见马东明带着她上山,大叔脸色一沉,道:‘人在那里?
    马东明道:‘她一共带了六十多个人,徒儿怕打草惊蛇,先叫他们匿在山下,等候你的吩咐。’
    ‘オ六十多个人?
    徐曼珠道:‘这全是飞鱼帮的精锐,而且还有严芳和冯乐进两位堂主,其他几位堂主大都已散去了。’
    大叔点点头,道:‘希望山里的敌人不太多,不管如何老夫今次都不会放过他。’他沉吟了一下,又令徐曼珠安排人马,分批进山。
    大叔每天都派人下山打探消息,山外固然无人进山,而山腹内的人,亦无人出来,因此他估计山腹内之建筑,必定极具规模。
    如此过了几日,正在不耐间,忽然有个樵夫上山砍柴,众人都没有留意,可是他却停在那块岩石旁边,四处张望。
    大叔眼尖,发现樵夫易过容,心头一动,立即伏地将耳朵贴在一块石上,由于这一带有许多岩石,因此施展‘伏地听声术’更加方便。
    樵夫并没有作声,他拾起一块小石头,有节奏地在岩石上敲打,大叔将之记住,那是三下重两下轻,最后一下却最沉重,按着又传来一阵敲打声,大叔见樵夫双臂垂下,这分明是里面的‘答复’,接着樵夫又回答了,是两轻三重,最后一记较轻。
    俄顷,那块岩石缩了进去,樵夫一闪而入,岩石又恢复原状,胡虎道:“‘大叔,咱们过去吧!’
    大叔道:‘再等一阵,大家先吃点东西。’徐曼珠和马东明立即将他的命令传下去,众人吃了干粮之后,大叔又仔细交代了一番,然后带胡虎、马东明及徐曼珠先去敲‘门’,其他人则由严芳和冯乐进带领,埋伏在两侧。
    大叔用石头依樵夫所敲打的暗号叫‘门’,里面果然有了反应,大叔敲出最后一记,岩石立即缩了进去,大叔早有架备,身子如鸟儿一般,几乎是贴着岩石飞了进去。
    岩石之后,有四个大汉,大叔一进去,不吭一声,立即拳打脚踢,.由于事出突然,前面那两个大汉,应声倒地,另外两个大汉则一呆,大叔又向他们扑过去,那两个大汉同时抽出兵刃来,可是依然慢了一步,分别被大叔制住,这时候,马东明已带着胡虎进入,徐曼珠向外打手势,六十多位飞鱼帮精锐,在严芳和冯乐进带领之下,鱼贯而入。
    岩石之后是条长长的甬道,甬道两旁,每隔两丈便挂着一根松枝火把,大叔与胡虎走在最前面。‘胡虎,把剑抽出来,随时准备应战。’
    甬道只拐了两个弯,便已望见尽头,尽头是个洞口,外面一片光亮,洞口那里站着五六个大汉,也许长期未发生过事故,因此戒备十分松懈,正在谈笑。
    大叔挥手通知背后的人暂停,然后打量起来,由弯角到洞口,足足有二十丈,无法一跃即至,只会被对方发觉,可是除了强闯一途之外,别无他法,他迅速考虑了一下,“决定冒险一闯,便将自己的意思,用‘传音入密’通知大家,随即吸了一口气,飞身向洞口射去。
    胡虎与马东明紧随其后,飞奔过去,他们才走了七八丈,那几个大汉便已发觉,但都齐是一怔,似乎做梦也想不到,一下子有这许多人混了进来。
    大叔速度何等之快,趁他们这么一犹疑,他又迫近了三丈,这时候,那五六个大汉才呐喊起来:‘有奸细,快通知洞主。’其中一个立即转身出洞。
    大叔一听他们的话,反而放了心,再一掠,已至他们身前,双掌一吐,发出两股凌厉无匹的、掌风,掌风直向那五个大汉卷去。
    那些大汉都是识货之人,见状都忙不迭退开,大叔飞身过去,见人就打,可是这几个大汉的武功,比之守‘大门’的那四位,高出许多,幸而胡虎与马东明赶至,加入战围。紧接着,背后六十多个人一涌而上,那几个大汉见状大惊,其中一个手脚稍慢,立被大叔一掌击弊,其余四位,忙不迭退出洞外,大叔等人如潮水一般,随之涌了出去。
    洞外又是一番景象,原来此处地形十分奇特,在群峰之中,有一片草坪,约有五六亩大小,其中有一部份上面还有突出的岩石遮挡,岩石之下,连了好几间竹舍,极是隐蔽,而草坪之一边则是悬崖,三面高峰环绕,即使有人由外面望上峰顶,亦不易发现下面有人居住。
    当大叔与胡虎走出草坪,最大的一间竹舍门打开,走出十余个人来,为首一人身穿樵夫的衣裤,但脸上五官与刚才已经大不一样,不过大叔一见反而大笑起来。
    樵夫见到大叔亦是一呆,随即亦大笑起来,大叔脸色一变,厉声道:‘司徒不乐,你死到临头还笑得出来?’
    那樵夫果然便是司徒不乐,只见他双眼一睁,语气阴森地道:‘胡万年,今日你自寻死路,此处将是你埋尸之所,我如何不笑?不但要笑,而且还感激上天教你来送死!’
    这几句话令得场内大部份的人都呆住了,只有胡虎仍木然而立,那也难怪,他根本不知道胡万年是什么人。
    在场的人之所以会震惊,一来乃胡万年是曾经搅得武林一片风雨的‘天魔教’教主,而且二十年前胡万年被九大门派掌门人迫落悬崖,人人以为他已死了,却科不到,还活生生地站在眼前。
    也就在此刻,几间竹舍的门全打开,里面涌出许多人来,只听严芳失声叫道:‘峨嵋派定音师太,华山派江连城,丐帮帮主丁驼龙!’
    一个道长接道:‘还有贫道青城干云,腔峒余掌门,武当青玉道兄。’
    胡万年(大叔)冷笑道:‘诸位幸会了,嘿嘿,原来有诸位替司徒不乐助拳,难怪他志比天高。’
    青玉道长稽首苦笑道:‘施主别来无恙?’
    崆峒掌门余鸿烈,紧来性烈,接口道:‘想不到阁下如此大命,居然死不了。’
    胡万年笑道:‘诸位老朋友,都还健在,胡某若独下九泉,岂不寂寞?’言毕又一阵大笑,忽然脸上笑意全失,冷声道:“令老夫想不到的,却是诸位身居号称名门正派的掌门,居然与这厮同流合污。’盲毕向司徒不乐一指。
    司徒不乐大声道:‘司徒某再如何不肖,也不如你这杀人如麻的天魔教教主。’
    胡万年道:.‘胡某以前虽然好杀,但明人从不做暗事,怎像你身为天魔教一份子,又是老夫的表弟,竟乘我落难之时,抢了老夫的爱妻,想当年,你身受重伤,若非老夫救你,你早已死了,恩将仇报,猪狗不如,老夫重出江湖,第一个要对付的便是你。’
    司徒不乐笑道:‘你妻子绮玉,司徒某认识她还在你之前,我与她早生情愫,是你不择手段娶了她。’
    ‘不错,老夫承认当年是强娶她回去,但老夫视她如珠如宝,她后来亦心甘情愿伴老夫,若与你早有情愫,还会如此?嘿嘿,这不过是你自己癞虾蟆想吃天鹅肉而已,如今她何在?快将她交出来!’
    司徒不乐色厉内荏地道:‘她已情愿跟我,发誓不再见你,我为何还要将她交给你?
    胡万年厉声道:‘她一定是被你害死了。’
    忽然胡虎叫道:‘义父,你还认得我么?我是胡虎,当年被你放在荒岛,俺没有死,不过,你应该将那,将那什么玉的女人,交回给大叔,抢人老婆是不人的行径……’话未说毕,徐曼珠已连连拉住他的衣角。
    司徒不乐一转头,目光落在胡虎脸上,忽然大笑起来,胡虎讶然问道:‘义父你笑什么?你为何要将俺放在荒岛?’
    ‘因为义父要将你锻练成一个奇人。’,
    ‘什么奇人?’
    胡万年道:‘阿虎,不必问他,这人不配做你义父,他为何不将白龙、郑豹放在荒岛?’
    司徒不乐笑道:‘不错,我是另有用意……,
    胡万年厉声道:‘司徒不乐,今日便是你之大限,有何本领尽管施展出来,迟则不及。’
    司徒不乐双掌连击,道:‘莫以为你们人多,咱们便会害怕,走着瞧吧!’言毕身子突然后退,他背后的人亦一齐向岩石下退去。
    胡万年心头一跳,急道:‘小心有诈!’话还未落,山壁上忽然滚下许多大小不一的石块,小则如筐,大则如箩,众人发一声喊,纷纷闪避,可是躲避不及的人,仍然有不少,刹那间,六十多个人,只剩下三十多个。
    胡万年、胡虎、马东明、徐曼珠等人,因为站在较前的位置,来得及奔到岩石下躲避,因此丝毫无损。
    与此同时,胡万年与司徒不乐已经交上手,郑豹直奔过来,胡虎闪开道:‘俺不与你打!’马东明只好上前截住他,蒋熊带人重杀过来,这边飞鱼帮的人,在严芳和冯乐进指挥下,怀着为死去的同僚报仇之心情,跟对方作殊死之战。
    马东明见胡虎站在一旁不动手,不由怒道:‘胡虎,你说话算不算数?’
    胡虎大声问道:‘义父,你是不是派人去杀常恨春常姐姐?’
    司徒不乐道:‘老夫只派白龙“请”她来一趟……’
    冯乐进怒道:‘不必再狡辩,如果不是你,常帮主又怎会死?’
    司徒不乐冷冷地道:‘是老夫派人杀死她的又如何?’
    冯乐进道:‘那咱们便跟你拚命,为常帮主和弟兄们报仇。
    胡虎忽然大喝一声,抽出长剑,闪电般刺出,结束了一个司徒不乐的手下,蒋熊大喝一声:‘胡虎,你有种的便跟大爷玩玩。’
    胡虎道:‘蒋大哥,你为什么要替他卖命,他不是好人。’
    ‘今日既然各为其主,便不必多说,看斧!’蒋熊使的是一对利斧,斧沉柄短,使来十分凶猛,若让他缠住,采取近身搏斗,非死即伤,徐曼珠恐胡虎有失,挥刀去助阵。
    双方全面接触,一时间,杀声震天,但那六位掌门,却环臂站在一旁观战,而且脸上都绽出笑容。
    胡万年以为仍可胜得了司徒不乐,不料大战五十回合,竟然占不到一丝一毫的便宜。便改变打法,施展‘搏浪十击’那十大绝招来。
    司徒不乐冷笑道:‘可惜你来迟了,如果早几个月来,司徒某便奈何不了你,如今六大掌门已替司徒某研究出破解之法了。’
    胡万年笑道:‘那也未必。’嘴上说得轻松,但见对方见招破招,心头亦甚为震惊,当他使了七招之后,忽然身法一变,第八招左掌本应直击,他却改变为横抓,这一招果然出乎司徒不乐之意料,但闻‘嗤’的一声响,襟衣被抓下一幅来,手指过处,肋下生痛,大惊之下,忙不迭后退。
    胡万年哈哈大笑:‘如何?靠别人指点,到底不如自己创造。’
    司徒不乐冷哼一声:“你高兴得太早了,阿熊,你们先将胡虎杀了。”
    蒋熊应了一声,与郑豹合斗胡虎与徐曼珠,蒋熊功力雄厚,远在同侪之上,而郑豹的武功则是灵活迅捷见称,两人合作惯了,胡虎与徐曼珠如何是其他们对手?
    胡虎忽然虎吼一声,大声道:“住手,咱们本来是兄弟,为何自相残杀?”
    蒋熊道:“假如你将胡万年杀了,咱们不但不杀你,而且还尊你为兄。”
    胡虎道:“胡万年对我有恩,俺若杀他,还是人么?倒是义父将俺放在荒岛,俺与他恩义已绝。”
    郑豹道:“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有,她是俺妻子,好男不与女斗,请你们放她一条生路。胡虎向徐曼珠指了一指。
    郑豹笑道:“留下她一条命来替你报仇?说不定她肚子内还有你的孳种。”
    胡虎急道:“她还没怀俺的孩子。”
    徐曼珠又是感动,又好气,忙道:“胡大哥,我徐曼珠既然与你过拜天地,今生便是你的人,是生是死都在一起,这两人已灭绝了人性,你何必求他。”
    蒋熊道:“说得好,你若死了,独自上路,岂不寂寞?来吧:”他说罢又发动攻势。
    胡虎挥剑替徐曼珠连接数招,全不顾自己生死,几番几乎被郑豹刺及,徐曼珠忽然叫道:“胡大哥,你保重”。她急使三刀,将蒋熊稍为迫退一步,忽然向崖边跑去,一纵而落。
    胡虎大叫一声,奋不顾身,向崖边跑去,叫道:“曼珠!”
    胡万年见郑豹与蒋熊已追至胡虎身边,心头大急,喝道:“阿虎小心。”突然撇下司徒不乐向崖边飞去。
    可惜他已慢了一步,只见蒋熊,飞起一脚,踢在胡虎后膝上,胡虎冷不及防,登时被踢落悬岩。“胡虎,咱们让你与你的妻子会面,也算尽了一场兄弟之情吧!哈哈……”
    笑声未了,胡万年已赶到,他双掌挟着凌厉的掌风,直印蒋熊的后背,蒋熊闪不了,一个风车大转身,也抬起双掌,四掌相遇,但闻“蓬”的一声响,蒋熊连退数步,胡万年大喝一声,再拍出双掌,蒋熊惨叫一声,如断线风筝般,飞摔落崖。
    与此同时,司徒不乐与郑豹才双双赶到,胡万年狞笑一声,厉声道:“司徒不乐,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他左袖一拂,将郑豹迫退一步,马东明及时赶到,将他截住。
    司徒不乐这番与胡万年恶斗,又有不同,胡万年步步进逼,每招都注满了真气,亏得司徒不乐近年苦研武功,又得奇缘,服了一枝千年人参,功力大增,苦战难胜,不由得暗暗心惊,忖道:“这老匹夫不知道有什么历害的功夫使出来,今日若不以计取胜,恐力不能敌!”
    他主意打定,忽然道:“胡万年,你可知道老夫为何要将胡虎放在荒岛里么?”
    胡万年冷哼道:“卑鄙奸险小人,还能做出什么好事来?”
    “说得好,这都是为了打击你!”
    胡万年不由一怔,讶然道:“胡虎在荒岛与老夫何干]”
    “他为何姓胡?”司徒不乐哈哈笑道:“原来你还不知道,他原是你的骨肉哩!哈哈,你儿子媳妇,都还在九泉之下等你,你还不赶快去会合!”
    胡万年又是一呆。涩声道:“他,他是绮玉生的?”
    “当然,绮玉说他是你的孩子,还说如果不是她腹中已怀了你的骨肉,她早已随你下黄泉了,这还有假的?”司徒不乐说这些话的用意,正要令对方分神,果然胡万年在一再惊愕之下,一个失神,被司徒不乐击中了一掌!
    胡万年急向后退,猛吸一口气,强忍体内气血之翻腾,放声大笑起来,司徒不乐步步进逼,也笑道:“亏你还笑得出来!”
    胡万年道:“老夫为何不笑?绮玉啊绮玉,你真是冰雪聪明,用这方法来折磨这早鄙小人,只可惜累了你,又害苦了胡虎那孩子!司徒不乐!你不知道老夫不能生孩子么?”
    这一句话,如一个晴天霹雳,在司徒不乐顶上炸响,所有的动作几乎为之一顿,胡万年标前一步,也在他胸膛上印了一掌!,
    司徒不乐连退数次,嘴角沁血,弯着腰指着胡万年道:“你胡说!”
    胡万年哈哈笑道:“老夫为何要骗你?老夫与绮玉成亲五六年,她从未怀过孕,经‘着手回春’何大夫诊断过,毛病是出在老夫身上!胡虎本是你的骨肉,是绮玉故意骗你的!”他忽然大笑起来。
    司徒不乐一张脸比冰雪还白,嘶声叫道,“你分明胡说!为何孩子只八个月便生了?”
    “你知道这不是胡说!莫说八个月,七个月的孩子生下来也能养活!”胡万年迫前几步,道:“司徒不乐啊司徒不乐,这真是害人终害己?你迫死自己的儿子媳妇,亏你还有脸活在世上!”
    这时候,草坪上的人都已停下手夹,人人均望着他俩,司徒不乐忽然觉得每一道目光都像是一把匕首,心房暴缩,他又退了两步,沙声道:“胡万年,你敢发誓么?”
    胡万年道:“老夫今年已五十六岁,若胡虎是老夫的儿子,老夫岂有不认之理?你该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对一个老年人来说,儿子实在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可怜的阿虎,你能够在荒岛活下来,还返回大陆,却想不到被他亲生父亲着人踢他落山崖!绮玉呢?”
    司徒不乐怪叫一声,忽然冲口喷出一股鲜血来,道:“胡万年,老夫求你一件事!司徒某这些手下,绝大部分尚无大恶,望你网开一面!绮玉她生下孩子后,便自尽了!”
    胡万年叹了一口气,道:“二十年前括苍山那一役,老夫虽然侥幸不死,已无争雄之心,后来只望杀死你以报夺妻之恨……”
    司徒不乐惨烈一笑,道:“我以为可以胜你,谁知最后输的还是我!”
    武当掌门青玉道长道:“施主最后能省悟,则尚未至一败涂地!”
    “道长等人只要静养三个月,一切便能恢复!”司徒不乐忽然纵身一跃,跳下断崖!
    胡万年转头道:“诸位都已听清楚了!此处老夫要了,愿意留下来的,可以留下来,老夫绝不计较以往,要走的,亦请随便!”他又转头问道:“六位掌门可否暂时留下来,待恢复了功力才走?”他见那六人脸上都有不豫之色,忍不住笑道:“六位过虑了,老夫若还有争强斗胜之心,或存有报复之心,此刻要杀你们仍然易如反掌,咱们斗了数十年,如今反敌为友,难道不值得好好庆祝一下?”
    六大掌门脸上都现出歉然之色。丁驼龙大笑道:“胡教主既有雅兴,老要饭的岂有不奉陪之理?”
    胡万年道:“天魔教已被毁灭了二十年零十个月,请莫再以教主相称!”
    青玉稽道:“无量寿佛,施主能回头,实乃武林之福!”
第十三章 重归虎岛
    人山断崖中有一棵巨大而枝密的劲松,自岩中缝石斜伸出来,树上有一男一女,男的是胡虎,女的是徐曼珠,两人大难不死,紧紧相拥。
    良久,胡虎道:“曼珠,咱们想办法爬上去吧!”
    “不,你不是说过带我去虎岛么?武林风云瞬息万变,江湖风险,人心奸诈,莫说是你,就连我厕身其中,亦常分不清是非黑白!我愿意随你去虎岛,咱们在那里过活!”
    胡虎大喜,道:“俺早想回去了,这就走吧!”说着便要攀着山藤滑下去。
    徐曼珠在上面唤道:“莫急,咱们还得准备一番,带些好东西到岛上去!”
    胡虎道:“这又何必?俺还不是这样过活?”
    “但咱们的孩子呢?咱们不为他准备一下么?我,我已有了你的孩子……”
    胡虎大喜,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山谷中回响不绝……
    (全文完)

    7649715中华武侠小说群  未来OCR,一校,2024年07月11日16点49分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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