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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2-28 15: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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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设计陷害
夕阳的光辉照在众人的脸上,露出些轻微的疲倦,轻脆的马蹄声响踏碎黄昏的暮气,是那么的寂寞又是那么的欢欣,犹如天上来,仿佛彩云归。
马车从西城门入里,进入繁华的东西大街,街上做生意的,摆摊的都纷纷收拾,准备结束一天的买卖,显得既忙乱又慌张。
他们的大车大约走了这条街的一半,转旁向北,走了又有二里多路,又向东拐进一条大胡同,走了一会,调转马头又向北转。这时,看见一处偌大的庄院。两扇宽大的朱漆大门紧闭着,门旁一边一只石狮子,门上碗大的金色门环闪着亮光。
刘成停下马车。
翁之鸣跳下马车,整整衣衫,用手敲门。功夫不大,门开了一道缝,探出一个头,翁之鸣对他笑道:“张大哥,你可好?”
“好, 好! ”
翁之鸣转又问:“我师兄在家吗?”
“在, 在。 ”
翁之鸣转过脸来说:“东方老弟,请吧。”
东方一挥手:“走。”
众人“唿唿啦啦”走进门,管家老头就又将门关上。翁之鸣轻车熟路往里走,众人跟随。东方不住地东张西望。这庄院十分气派,道幽柳绿,曲廊迥环,大院里又分五个小院。各个小院的建筑不同。但各具特色,处处精巧别致,让人应接不暇。五院的中心处是一个很大的荷塘,里面莲花盛开,甚是好看,绿色清清,一派优雅之气。通向各院分别是几座曲形桥,桥柱上栏杆似铁链。在荷塘的西面,有两棵参天古松,极为壮观。
拐弯转角,众人来到正北靠西的一处院子里,这院子精巧富丽,雕梁画栋。正房一排有十间,西耳房六间,东面是一圆形拱门。看得出,往里走定是植有千奇百卉的花园。
正房的中间大厅里坐着有一位年约五旬的老者,身材高大微胖,善眉慈目一副富态相。
此人正是翁之鸣的同门师兄刘心太,江湖称“闪电刀”。据说他一把刀使起来神鬼难近,阎王亦愁。
翁之鸣叫道:“师兄,小弟前来拜见。”
刘心太一抬头,一怔,猛地快步迎了出来,欢喜地说:“师弟,多年不见了。”
翁之鸣激动地说:“再见面时发已稀。”
刘心太也大有感慨,忙对众人说:“各位朋友,快请屋里相叙。”
众人进了大厅, “嗬”,果是富豪之家,东西两边黄绫悬挂,地铺绿绒大毯,桌椅透明闪光,茶杯全是青浑色玉的。
众人坐下,刘心太朝里屋 叫道:“云绮, 翁师弟来了。 ”
一个十分柔和悦耳的声音道: “来了。”接着黄纱一撩,走出一个身着天蓝色绸裙,淡绿上衣的风姿绰约的中年美妇,双目晶莹润滑,皮肤柔嫩,神采不凡,让人心醉,连东方都不禁心中赞叹: “好一个天生尤物。”翁之鸣忙站起施礼,吴云绮眼波流转,笑道:
“师弟,你可有十个年头不来了呀?”
翁之鸣笑道:“是的,师嫂, 阳城一别,十载过也。”
刘心太笑道:“天快黑了,师弟远道而来,快去准备酒宴。 ”
吴云绮点点头如青云般飘出。
翁之鸣说:“师兄,嫂子的轻功比以前俊多了。”
刘心太一笑,大有苦味:“强有何用,到头来,还不知身落何处呢?不谈这些,师兄弟相聚总是喜事,我们要畅饮几杯。”
时辰不大,在刘心太的饭厅里摆了两桌菜肴丰盛的酒席。在烛光里,众人也不客气,大吃大喝。一更天后,他们才由管家领着,挑着灯笼,来到靠近东南角的一个小院里,分开男女,在一排正房里住下。东方让女贞和几个姑娘一起住,自己和刘成分别各住一间,翁之鸣被师兄留在后面歇宿。东方向管家要来大木桶,提来清水,找个避静地方,洗净身上的尘土,换上件新衣服,顿觉周身舒服。他又在院子里蹭跶一阵呼吸几口清气,才回屋睡下。
鸟鸣打水声惊醒了东方的酣梦,睁开眼,见天已大明,他本想再睡一会,突然瞥见半开着的窗台上,放着几本书,东方觉得奇怪,自己睡觉前怎没察觉?他下床走到窗前,拿起一看,头本竟是少林的《无相金经》,下面是《武当秘谱》, 《青城剑理》, 《崆峒天罡》, 《昆仑宝像》。东方左右寻察一下,可能是自己洗澡时有人放的,睡觉时,没点灯,故此没有发现。东方一笑: “这不知是何人放的?设计陷害我。管它呢,我正要了解一下它们的内容,‘踏破铁鞋无觅处’,有人送上门来,岂不美哉!”他搬过椅子坐下,仔细研究起来。
这几册书,图多字少,五册书不过百余页, 有半个时辰,东方全都看完。他见四周很少有人走动,谛听了一下,院里静悄悄的,东方一笑:“这些人还真能睡,太阳已由红变白了。”
他拿着书走出屋来,在一棵树下的石头上坐下,一边再从头看,一边等姑娘们起床。他把书又看了一遍,姑娘们仍无动静。东方怕出问题,运神功开起天目,一缕幽光扫向屋内,见姑娘们仍在酣睡,便收起神功。再看经卷。片刻,刘成开门出来,看一眼太阳,不好意思地说:“今天头次贪睡,真香。”
又过了一会,孔月仙等也起来,也看了看太阳,嘿嘿笑了。
东方并不理会,一页一页地翻书。看了有十遍书,才把它放在旁边。这时,已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管家来叫了,众人也不推让跟着前往。走了一段石铺小径进了一个小圆门,正是昨晚吃饭东边的那个院落,好大的一个花园。群花争妍,红的如霞,白的赛雪,蓝的素雅,黄的水嫩,阵阵清香沁人心脾。
花园修饰得极典雅美观。
过了一个小假山,是一个偌大的葡萄架罩顶。下面四张桌上,已摆好四席丰盛的酒菜。东方老远就看见,有两个陌生男女,男的,身健体高,肩宽腰细,臂长手大,一身蓝衣,两眼炯炯有神,站在那里如玉树临风,有夺人的风采,是天生的练武奇材,只是在眼角里时时闪现一点傲岸。女的,绿衣黄裙,长方下尖的脸形,白里透红,玉润光洁, 一双含情目,似秋水频荡,樱唇莹湿,素手如玉,是一个真正的奇绝佳丽,秀中绝色。真如仙子临风,西施再生。东方看得不觉满心羡慕,这两个人是怎么长的,咱怎么没这般好运气。
众人来到,纷纷入座。
东方被让到最前面的桌上,和翁之鸣,刘心太一桌。
刘心太一指身旁的青年男子说:“这是犬子刘礼,小女刘芬。”
东方笑着起身施礼,刘礼一脸冷漠,使东方甚为不快。但刘芬却没有一点傲气,深懂待客之道,当然也不是怎么热情。刘家四口人,分陪四桌。刘礼刘成管家一桌。这时,东方才无意中深看管家一眼,见他个子不高,背稍驼,样子十分普通,目光水润,和东方目光一碰,他马上转过脸去。东方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刘心太这时说:“东方老弟,别见外,招待不周,请多包涵。”东方笑道:“刘兄客气。”
三人客气一番,开始碰杯同饮。一杯下肚, 东方说:“今天发生了件怪事,各位知否?”东方声音虽小,众人都听得清楚都转头瞧他。唯刘礼仍然端坐不动。东方从口袋里掏出五本秘笈,往桌上一放,说:“两位请看。”翁刘二人眼都看直了起来,这些可都是武林中的不传之秘。
翁之鸣问道:“东方老弟,这些从何而来?”
“是清早在窗台上发现的。”
刘心太脸色庄重地说:“定是移祸江东之计。”
翁之鸣点头赞同。
东方说:“你以为是何人移祸。”
刘心太沉默一下说:“不好说。”
翁之鸣道:“肯定是铁血宫。但能嫁什么祸呢? 除非说,这些是我们偷得。”
东方说:“管他呢,还给他们就是了。重要的是,这几天,别出什么事,好让你们有个恢复武功的环境。”
刘心太说:“环境我可提供,安全我不敢保证。”
东方点点头说:“我看我们住的那个地方挺好,只要每个给一间,七天之后,就可万事大吉了。”
刘心太说:“这个好办得很。”
他们三人说话,别人都侧耳细听。三个桌子上显得默默无声。
刘心太说:“不瞒东方兄弟,我这里也是海中小舟,不平静得很。我正要到长乐岛邀师弟助拳呢!”
东方说:“什么人找上你啦?”
刘心太长叹一声说:“还能有谁?铁血宫!”
东方笑道:“他怎么说?”
“想让我这里成为他的一个分舵。封我为副舵主。我前年已金盆洗手,退出武林,不愿再陷入江湖是非之中,因此一口回绝了他。昨天上午接到铁血宫一支羽令,让我十天之内,离开云阳城,不准带走任何东西,这不是逼我入死路吗?我本想报官,正好你们来了,只好请东方兄弟鼎力相助了。”
东方说:“我们同仇敌忾好了。”
吃过饭,东方对众人说:“你们用清水洗个澡,下午便开始练功。”
众人听罢,回去准备。
刘礼用眼瞟了一眼那些秘笈,伸手拿起一本细看,一会便眉头紧皱,显然不能理解。又翻几本,看了一下,觉得无趣,才放回原处。
刘心太对女儿笑道:“芬儿,取出你的剑,练练。让东方大侠指点一二。”
刘芬目光一闪,有点诧异,让这个青年指点我的武功,真是笑语,反过来倒还差不多。但她一向知书达礼不好当面拒绝,心想,显示一下自己的武功也好。
一个丫头递上剑,刘芬长剑一抽出,寒芒四射,青沉沉的有种压迫感,竟是一柄罕见的神兵利器,被阳光一照,犹如水在上面流动,通体透明。刘芬一领剑诀,一招“犀牛望月”起式,莲步频动,好似朵朵鲜花怒放,长剑绕环,如九天玉带一根,声若海啸惊五岳,气似青辉弥大合。最后一招“挑灯看花”收式。一路剑法练完,不喘不累,如快乐游戏一般。
翁之鸣是剑术名家,自然识货,不住赞叹地说:“师兄教导有方,比倩儿强多了。”
刘心太说:“我疏于调教,这都是你嫂子的功劳。”
说罢,两人哈哈大笑。
东方见刘芬有得意之色,心中好笑,你这两下子跟铁血宫的一流杀手相比,如同小孩过家家有何两样。
翁之鸣虽是赞美,但他觉得要真正评定等次,还得由东方去评,因为自己一招便被江中废去武功,她练得虽不错,比自己还差一截呢。跟铁血宫的杀手怎么比?想到这儿,他说:“东方老弟,你看芬儿的武功剑术可有几分火候?”
东方觉得该杀杀他们兄妹的这种自满心理,就笑着说:“芬姑娘的剑术让人眼花缭乱,果然不错,下过一定苦功。但遗憾的是中看不中用,若和铁血宫一流杀手相比,差之何止千里,若跟他们的‘病人杀手’相比,连比例都找不到了。”
刘家四口和翁之鸣听了这话,反应是不一样的。刘礼觉得东方胡吹,恨不得一把把他扔出去;刘芬心中不服,要想跟东方比个高低;吴云绮觉得东方的话太难听,有点瞧不起她;刘心太和翁之鸣则心中黯然,如此说,铁血宫成了阎王殿了。
东方见刘芬那副不服气的劲儿,笑道:“你把我当做铁血宫杀手,刺几剑试试。”
刘心太想阻拦,被翁之鸣按住。
刘芬也不客气,一招“百鸟朝凤”,挽起九朵剑花,刺向东方。上来就是她的拿手绝学。刘芬的功夫本也不弱,看跟什么人比。跟一般高手比,她肯定略胜一筹,跟铁血宫一流杀手相比就差一大截,跟东方相比,真如荧火之光比皓月之明。她一剑刺向东方前胸,谁料却怎么也刺不进去,连抽也抽不动了,提聚几次功力都是枉然。这下子使在场众人,目瞪口呆。刺不进好说,拽不走便说不过去了。这是什么神功呢?这样的神兵利器尚不能伤他,寻常刀剑还不如同豆腐一样。刘礼也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东方一笑,刘芬才把剑收回,脸色羞红,不知说些什么好。
刘心太说:“东方大侠,果然神功盖世,我们半生苦炼,难和你相比一二。”
东方说:“不必自责了,机会不均等嘛?现在,我教你们三招剑法,一式行功法门,十天之内,把它练会,到时,可免一劫。”说完,站起身,要过刘芬的剑,慢慢比划几下。这套剑是环套环,圈缠圈,交错相连,头两招是自保,起缓冲对方攻势的作用,最后剑招一变向上挑头,一摆,便是最后一招“九天摘星”,这一招百分之百的杀着。然后,东方又详细叙说了行气的法门。完了,东方提剑使出刚才的三招,陡然,见长剑明亮异常如一道悬练而起,闪烁出照眼的光芒,白昼里,要和烈日争辉。又仿佛黑夜里一道极亮的闪电。九条银龙飞舞,瞬间,九龙齐射放起万道光华,令在座之人眼花神迷。众人木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这是剑法呢还是妖法?
东方舞毕,对翁之鸣笑说:“我们到前边去吧?”他们这才离开刘氏全家人,到前面小院子里来。
此时,每人的屋子找好了,众女子个个沐浴完毕,头发湿漉漉,青春娇美。众人各自回屋作好准备,等待东方传功。
东方先到翁之鸣屋内,告诉他培灶换炉之法,一切从零开始,慢采大宇之气。又到刘成屋里,变动了“百字真诀”的顺序,调换了练功姿势,再到孔月仙屋里,详尽说明了“玉阳真诀”的真意,淡化意念。到翁倩的屋里,一动一静地做示范,细解培胎育圣的精神,在龙仙子的房里,东方独僻蹊径,把“宇合玄灵”五式改成三式,在三式之中又融汇了《玉阳真诀》和《无相金经》的精华。一式一式解释清楚,才去看妻子女贞。
东方告诉众人的法门都是他从博大的武学至理里,化出的极为厉害的速成功法,当然,这还不够,他还要用三百六十层真气,打通他们的千经百脉,使他们真气激荡,昂扬过顶登十二重楼。
女贞有些激动,她有点恨自己无用,仇人没杀,又给丈夫添这许多麻烦,她两眼蕴含无限深情,望着丈夫。
东方一笑说:“小傻瓜,别发愣了,从今天起,七日之内,要摒弃一切杂念,一心一意练功,这样,你才可时到功成,快意恩仇。”
女贞感动地点点头。
她按丈夫的要求摆好姿式,丈夫的手伸进衣服里,对她周身三百六十处穴道进行按摩。他感到妻子的肌肤是那样的柔嫩细腻,玉润生香,女贞却仿佛觉有一颗鲜红太阳在自己的身上滚动,每个毛孔都被他的光芒照射,火辣辣地要把自己融化了。
东方给妻子周身按捏一遍说:“好了,你依法而行,明天,我再给你推捏。”
女贞点点头,东方关上门走了出去。
他逛逛悠悠不知不觉拐进花园,想看看有什么珍奇没有,却见刘芬和丫头在假山旁边练剑。东方心中一动,不觉走到近前。刘芬见是他便不练了,红润润的脸上挂满笑意,叫了声:“东方大侠。”
东方哈哈大笑,说:“你这么一叫,我都不好意思啦……我到花园来,是想找几味花药,助她们打开百脉。”
刘芬点点头问:“那些都是你的朋友吗?”
“是,也不是。她们被人废去武功,我再帮她们恢复过来。”
刘芬问:“恢复会有这么快吗?”
“当然。”
“那么能达到何种境界?”
“足可和铁血宫超级杀手争一短长。”
刘芬羡慕地说:“她们真幸运!”
东方笑道:“你若愿学,我也可在七天之内造就你,只是有点小麻烦,连我都不愿做,可若不做,就达不到通天彻地的境界。自己独练纵耗一生精力也难功成。”
刘芬说:“什么小麻烦?”
东方淡淡地道:“要全身推捏,三十六穴道,一个也不放过。”
刘芬脸一红,把话岔开,说:“我们找找,看看有没有你说的那种花药。”
两人在花园里转了几圈,没有找到什么药,有些失望。此时,太阳已收起它的最后一抹余光。
众人吃过饭,略一休息,便开始了整夜修习。东方怕出意外,不敢睡觉,只好挪到院里,盘坐地上,陪他们一起行功。
太阳又偷偷露出小脸,小院里却没有一个人从屋内出来,院内一片寂静,偶尔有数声雀鸟啁啾。东方起来洗漱一毕,又到花园活动一下身体,便展开身法,练起新拳。
刘芬悄悄地走进来,一身绿衣,端庄俏丽无比,仿佛早晨的清新宜人之气都在她身上浓缩了似的。她走近东方,羞涩地说:“我不怕麻烦,你帮我一下好吗?”声音清纯柔和,圆润悦耳,真是此音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
东方心中一颤,这声音怎会和忘忧谷的章纯然有些相似,他冲她微微一笑说: “那样,你今天就开始,六天,也可达到同样的效果。我现在告诉你法门,回你的住处去练,到时候,我会找你。”东方在地上前踱几步,后退几步走了几趟,向刘芬传起和女贞一样的神功心法。
东方每天在花园练功,平安无事。过了四天,第五天上午,东方用十二根金针刺进翁之鸣的十二大穴,然后系上十二根细线,他握着线走到院里坐下,运起神功,以线导之。翁之鸣顿时觉得周身有十二处仿佛被烧红的针扎进,肉被烙的吱吱响,自己要被烙熟了,他脸上的肌肉突突乱跳,汗珠一颗一颗往下掉,但他极力控制自己,也极力放松自己,只是不住地想: “坚持,忍耐。”他感到整个身体都在无限地胀大,没有了心脏,没有了大脑。慢慢连毛发皮肤也化成了气,随风扩散。片刻,听到潺潺的流水声,周身一阵清凉舒服,十二金针瞬时飞走。翁之鸣觉得自己换了一个人,精力充沛,但他并没起身,继续行功。
在刘成身上,东方只下了六根针,稍时即完。在孔月仙的房子里,东方向她说明了怎样具体按摸,由她拿主意,孔月仙心怦怦直跳,最后还是下定决心,接受推捏。东方给她按摸,可不象对妻子那样任意推按,在她身上,他尽可能地用掌心,万不得已才用手指。但一接触姑娘那娇嫩的皮肤,他仍然有种负疚感,是乘人之危吗?我为何不用别的方法而偏用这种方法呢?她们会怎么样想呢?用别的方法能起到这样的效果吗?用金针之法,也可,但只易骨髓,难易精神。
哎,世上的事,总是有失有得,我给她们动用三百六十真气才真真地倒楣呢!我为什么对她们总有一种不帮助便放心不下的情感呢?他思忖一下,觉得不能将几天的心血白费,还是快动手吧。孔月仙感到一股热气从自己的头顶百会而下,过眉心,下迎香,过承浆到膻中,顺上脘,中脘,下脘入丹田,再下行会阴。透长强,闯命门,抢玉枕,又到百会。东方在她的前胸后背的任脉督脉上按揉一遍,就开始梳理奇经八脉,十二经胳,从上到下三百六十穴处处不少,揉搓一次,最后他的掌心停在她挺挺柔滑的乳房上,东方用手轻轻一抓,劳宫穴按在月仙乳头上,运起三百六十真气输入进去。孔月仙感到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愉快,陡然间,她感到自己飘飞而起。百会穴似乎成了眼睛,能直视苍穹,一转旋,她发觉自己能从粗大的毛孔里看到自己的内脏。突然,全亮了。自己的三百六十穴,象三百六十颗光辉夺目的寒星,在自己的身上向外放光,自己成了浩渺无垠的宇宙。
东方收回手,笑着说:“好了,你自己再重温一次吧。”孔月仙激动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巨大的幸福。
在给翁倩按摩时,却是从脚开始的,慢慢由腿肚子延伸到大腿根,然后从小腹下面,渐上腹胸,不到半个时辰,翁倩便进入一合一的境界,无限喜悦。
龙仙子一经东方解释,欣然同意,她知道有些事是说不清,外人相助是常用的方法,虽然是要接触身体,也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东方给她从两手开始的。
一阵旷荡高远的精神按摩,使她的身体如腾云驾雾一般。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她猛觉一切停顿了,才回到现实中来,轻声问:“好啦?”
东方微笑说:“好了,你再坐会儿吧。”
东方出了屋子,活动几下身体, 在园中又看了阵花,自语道:“花魂,我借你一用, 帮助几个姑娘。”
他两掌对着那片争奇斗妍的鲜花,微微一动,那片花仿佛被一阵大风吹动,所有的花朵都朝向一个方向对着东方的掌心,东方一放下手,那片花便低下头枯萎了。东方对那片花似乎有些感情,看了好一会才离去。
下午,东方给李云开窍过关。姑娘的身子头次被男人摸个遍,不由芳心暗许,她又想到那是不可能的,只好忘却这些俗念,领略一回那飘飘欲仙的极大的精神快慰。依次是杨雪冯巧。姑娘们又是激动,又是永志不忘,不知这件事会在她们的心灵里留下什么。
晚上,东方接着妻子女贞,在床上揉遍她的三山五岳。女贞已是第四次被丈夫抚摸了,每次,她都感到自己有种巨大的变化,由朦胧,明朗,透体光晕,到极化归虚,她体会了各种不同境界。到了半夜子时,女贞终于大功告成,东方发出快慰的笑。
又过一天,东方来到刘芬的闺房。一种他从没有闻过的馨香使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舒适。他走进刘芬的房内,见刘芬身穿绿色透明纱衣坐在床上。明黄色的纱帐,翠绿石的枕头,粉红的床单直坠到地上的绿毯上。让人看了,有种似仙非仙的飘缈感。
她见东方进来,便要起身下床,东方摆摆手,示意不必,东方第一次感到心跳,这真是个神物,连我都能诱惑。东方没有继续往下想,便说:“开始吧?”
刘芬双颊顿时飞上霞彩,但她仍能镇静下来,脱去自己的衣裙,赤裸裸地躺在那里。任你天神圣手也难画出这仪态万千的秀美,莲藕般的手臂质感轻灵而有韵律,闪着晶莹光泽的脖子洁净无比,白嫩如水,高耸的胸脯轻轻起伏,五官、腰身、两腿、双足,没有一样不是鬼功神爷雕刻的,手臂上的守宫砂鲜红闪亮,仿佛是一种警告。任凭东方智慧如海,神功通天。在这样活生生完美的造形面前,也生出一分自卑感来。顿时,刚才的那种心跳没有了,一切声色在他眼里变得那样虚幻,他双手放在刘芬身上,运起上天神气,入地冥真, 推拿起来。
刘芬的身子晃动起来,慢慢离床上升,极大的兴奋,无法言喻的精神慰藉,象气一样把她充满,她觉得自己变成无限个小的自己,在给风,雨,云说话,它们也向她点头致意,自己变成了风,变成了云,变成了空气。非常轻松。慢慢她的身体又回到床上。
东方说:“你再继续下去,我走了。”
刘芬伸伸手,想说什么,没有开口,穿上衣服,继续修习。
东方走出闺房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在清澈的假山泉边吸了一下清润水精,刚才的疲劳渐渐消去,他走到葡萄架下的一块石板上躺下,沉进好几天没有光顾的梦乡。
七天过去了,刘家仍没有铁血宫的人来扰乱,得到东方帮助的众人个个大功告成,和以前相比,判若两人。众人心里欢喜,笑语连天。
到了第九天上午,他们又在摆酒庆祝,管家领着两个人进来,翁之鸣认得是洪庄和牛戈。他们客气一阵被翁之鸣硬拉入席。
下午,王大飞也来到这里。
傍晚,刚到掌灯时分,一个极端阴寒的尖细声音,如风一般飘进刘心太的家里。
“刘心太,你以为有几个助拳的替死鬼,就可以违抗铁血宫的旨意吗?龟儿子,你想错了,今晚,就是你灰飞烟灭的时候。”
刘礼昂声骂道:“哪里来的孙子,藏头缩尾,有本领出来,显弄一下,也让我看看够不够爷们动手。”
那个声音又传来,这回显然带着仇恨和愤怒:“小王八羔子,你敢对老夫如此无礼,待会定教你死的极惨。……女的带回宫受用,男的一个不留。”
话音刚落,从墙外飘进五道身影,速度并不快,象五云,由空中飞来,显然都有“御气停身”的极上乘轻功。一亮相,就使刘心太如坠冰窑。对方比他估计的要强得多。连翁之鸣也惊讶不已,这几个人的手段,看来哪一个都比江中高出不少。比以前的自己不知强过多少倍。这是怎么啦?武林中怎会出现这样的人物呢?多么可笑,以前自己独居长乐岛,还以一派宗师自居呢。铁血宫这个组织到底是何人主宰?那个主宰人能高到什么程度呢?
五道身影轻轻落下,前面是个高瘦的白衣人后面四人站成一列,高矮相等,胖瘦一样,跟一个模子铸出来似的。两黑两白。前面的白衣人象是他们的头,他站在离东方不远的地方,离刘礼不过有一丈,开口说:“刚才是谁搭话?”
刘礼没吱声。他不傻,虽然往常以武学天才自居,但见人家这手轻动,感到心跳了,他知道差距不小,他在考虑怎么回答他的话。
王大飞见这阵势,不顾自身的那点本领,大声说道:“朋友,亮个万儿再说,刚才发话的似乎不是你吧?”
那人道:“答话的也不是你吧?”
王大飞又说:“你们铁血宫夜闯人家私宅,算什么东西呢? ”
“啪”地一声,王大飞话没说完就被从东边打到西边。太快了,众人还在不经意中那人已回到原来的地方。简直是个幽灵,如没动一般。
王大飞被打掉几颗门牙,站起来就要大骂。他在江湖上闯下不小的名头,怎会如此不济呢?他怎能不恼怒?到现在都不愿承认刚才的事是真的。
白衣人见他张口,知道要骂,右臂一挥,一束天蓝色的幽光顺手而出,在黑夜中非常明晰。东方知道再不出手,王大飞非横尸当地不可。他右手一弹,那道光束应机而灭。
白衣人“咦”地一声,后退一步,冷笑道:“阁下身手不凡哪?”
东方笑道: “我不喜欢你用这样的声音赞颂我。”
那人“呱呱”几声怪叫,庭院的烛光为之尽灭,道:“你可是东方?”
东方道:“你倒聪明。”
那人冷“哼”一声说:“东方,你休要得意,你那两下子唬不着铁血宫,只要派一组铁血,就可要你的性命。”
东方哈哈一笑说:“你吹得再好,也没有人替你捧场,赶快收起你那一套吧。”
白衣人冷冷地说:“好言难劝该死鬼。”
东方笑道:“咱看看谁该死。夫人,你超度这条恶狗吧。 ”
女贞猛地站起,恨恨地说:“恶狗看掌。”一掌拍去,瞬间,有无数白玉一样的手掌闪电般地向前叠加,一种千里长堤溃坝般的冰柔之劲撞向白衣人。
白衣人似乎没想到掌功来得如此之快,举掌急封,猛向外劈。一声大响,白衣人身形巨晃,手腕震得象被割去了一样疼,总算接下这掌。但奇怪的是,女贞的这白玉一般的影掌,犹如一叠砖块一样,你封住了前面的一块,后面的那些顿时不再成一条直线,倒象塌了一样,涌向白衣人。这些前涌的掌影虽不如刚才洪猛,但其力量也不可小瞧。白衣人连躲都来不及了,随势飞了出去。虽然他在空中极力羽化轻身,然而那瞬间的撞击仍使他吐出一口鲜血。他在十丈远的地方落下,可以说几乎在同时,又回到原地。在受伤之后,仍然能快到这种地步,可见其功力是多么地深厚。他阴狠地说:“看不出你还是个深藏不露的女人,大爷倒小瞧你了。今晚也让你看看大爷的手段。”话没了,脚步一滑,欺身上前,右掌狠狠地劈出,女贞不敢掉以轻心,急忙使出被东方改造后的“宇合玄灵”中的最后一式“女娲补天”。这次交手,白衣人志在必得,使出他最为得意的保命神功“金元指”。在他刚猛无比的劲力击到女贞胸前时,食指,中指,无名指顿时暴长,象三支金色的利剑刺向女贞。也就在这时,女贞掌已封出,白衣人以为奸计得逞,他做梦也没想到,女贞的封掌大不相同,红彤彤的掌影组成一个光环,任他指气多么厉害,一触到红光,便劲力飞溅,也就在他的指气击到红光圈时,光环顿时成天蓝色,同时也射出三道指气,直刺白衣人,白衣人这次更料不到,极力右闪,仍然晚了一步,被一束劲气击中左肋,鲜血狂喷。
白衣人两次失利,狂傲之态顿敛,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他的四个手下见他失利,手尾相连,要击女贞。
刘芬这时站起来,看了一眼东方,东方点点头,她就跃上和女贞并肩站在一起。
东方说:“小心,这是自杀术,万不得已, 可冲天而起,不要互相照应,各顾各。”
四个杀手站成四方形,白黑交错,把女贞和刘芬围在当中。突然四人齐动,每个人由高变矮,连手内围,他们的速度比刚才白衣人还快,这是女贞和刘芬所不曾想到的。他们四人的手臂仿佛也变长了,手拉手,成了一个圆圈,顿时,女贞和刘芬感到四周都是压力,似乎要把人箍死。刘芬和女贞急运神功抵御。层层内劲风起云涌向四人压去,要分开四人的手,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在相斗的六人中开花,几团烟火顿时把大院照得通明。四个杀手被炸得血肉迸飞,刘芬和女贞也被炸上天空又摔在地上,衣服被烧得破破烂烂,嘴角流血,人晕了过去,奇怪的是皮肤却没有受伤。
原来,这四人是自杀杀手,只练一手合围分散的功夫,所以才能比白衣人围得快。他们身上各带两颗“天火球”,放在胸前,只要猛力的撞击就会自动爆炸。
女贞和刘芬皮肤未损是受东方按摸之功的好处,嘴角流血,是内腑受了伤,在旁边的洪庄和牛戈也被火烧着衣服,多亏这四个杀手带的“天火球”火药不够多,若是每人一颗“天火雷”,不但女贞和刘芬难以活命,在场的恐怕剩不下几个。
众人抢上前去要拉她俩,东方仍坐在那里淡淡地说:“别动她们,躺一会自会好的。”此时众人对东方敬若神明,言听计从,只好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坐下,静观其变。
洪庄和牛戈身上的火这时已扑灭,大骂铁血宫灭绝人性。那个阴寒的声音又传来:“洪庄牛戈两个小辈,对铁血宫如此不敬,我定会割去你们的舌头,挖去你们的眼睛,让你们人不人,鬼不鬼,那才是现报呢。”
洪庄大骂道:“有种的这 就来, 别藏头缩尾 装孙子。 ”
对方似乎恨极辱他的人,毫无声音地发来三枚黑针,洪庄大叫一声,倒地而死。牛戈刚要上前去扶,东方说:“别动,这是天下独一无二的消形毒,触则即死,瞬时便化,即使练成金刚不坏神功也不能抵御。”就这说话功夫,活生生的洪庄已成了一汪血水,浸到地下,三枚黑针闪闪发光。在那湿地上。
众人都感到惊心忧惧,这发针之人离此至少百步,能在那么远的地方杀人于无声,可以想象,那人的功夫深厚到何等程度。
牛戈这个黄脸大汉止不住流下泪来,知道自己也难以活命了。
本来,如果东方不太注意女贞和刘芬的话,他会注意到这暗器,当然,他也想不到那人对这么个无用的人动手,东方不知洪庄的名声在江湖上却不小呢?
东方坐在那没动,淡淡地说:“朋友,对这样软弱老人下这样的毒手,岂不有点太狠吗?”
那人嘿嘿几声冷笑说:“这小辈对老夫不敬,只是略施小计惩处而已。”
东方道:“何不现身相见?”
那人轻蔑地说:“东方,你还不配见老夫。现在,你离开这里,我破例赏你个面子见一见老夫也无妨,若是执迷不悟,老夫要对不住故人啦。”
东方问:“谁是故人?”
那人说:“告诉你也无妨,是你祖父东方不老。”
东方说:“你还是任意胡为吧,像你这样的人还会兑现什么承诺。”
那人哈哈大笑说:“不错,我就是任意胡为。谁敢不让我胡为?”
东方没再说什么,地上的女贞和刘芬慢慢地站起,身形不稳地走过来,被翁倩,李云扶着坐下。
那人又用飘忽不定的尖冷的声音说:“东方,你再不走,我要下手啦!”
东方说:“我早等得不耐烦了。”
那人说:“现身。”
几个白森森的身影出现在面前。他们几个和白衣人合在一起,又出现三个黑衣人,总共八个。现在已是二更天,无灯无火,一片漆黑,各人只有凭自己的目力去观察。这后来出现的七人,身高和东方上次追踪的那两个装神弄鬼的家伙的身高相比,原先的那两个人算不上侏儒也差不多。八个人慢慢走到众人面前约有两三丈处停下,那白衣人叫道: “这次谁还敢和大爷交手?”
翁之鸣长剑一领,纵身上前说:“翁某领教高招。”
那人嘲讽道:“江中一招就废了你的武功,你还敢跟我交手?”
翁之鸣不卑不亢说:“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嘛!”
白衣人嘿嘿一笑:“好,我倒要称称你的份量。”
翁之鸣不再答话,长剑一领,旋即搅起几个明亮的剑圈,长剑从圈中心挑过刺向白衣人, 那几个圈不灭, 反而更明。
白衣人不傻,知道这是翁之鸣的绝招“剑挑日月”,但想不到他的功夫会这样深。白衣人不敢用掌去接,急展绝顶轻功斜闪。
翁之鸣见白衣人斜躲,收招换式,把剑平平一划,犹如一平面水练,白衣人又不敢去接,这样躲躲闪闪,两个人如两个鬼魅,晃荡开来。翁之鸣心中焦急,不信胜不了你。此念一生,运起东方传给他的真气玄功,剑掌交加,白衣人急忙不闪了,后退到七个人前面。翁之鸣一掌击实,打在白衣人胸前,突然觉得白衣人的前胸如旋涡一般,有一种大得无法想象的劲道向他压来。翁之鸣知道,此劲不可争锋,只好提气转身,如羽后飘,但仍晚了一点,身子象鸟一样被掷了出去,撞在一棵树上,树被击倒。
翁之鸣“哇”地吐出一口鲜血。他真是气恼透顶,自己已远非昔比,怎么还这么不中用呢?他真有点心灰意冷了,想道:看来我终生为武是件错事。不由得伤心落泪。
翁倩忙跑过去扶起父亲,就要上前拼命,东方为了不让他们丧失信心便说: “这些人的身手都略逊于你们,你们也看见了,这是他们八人在一起的,用的是“几体连功”。或者说是“依山为因”。他们八个对你一个,你怎么成呢?看我超渡他们。”
东方有些发怒了,这些人在铁血宫算是中流人物,现在若不压下他们的气焰,势必影响众姑娘的抵制邪恶的情绪,会认为铁血宫是无敌的。
东方抽出刘成的剑,上前几步说:“我来领教你的神功绝学。”
白衣人虽对东方有些顾忌,但并不十分害怕,何况身后有强大的靠山。他来个先抢主动,或者说是诱敌深入,向前虚晃一掌,就要急闪后退。
东方一笑:“走得了吗?”抬手一剑,正是一招“刀劈华山”,这太平常了。所有的使剑人没有不会这招的。白衣人本就使的虚招,后退的速度之快可想而知了,但还是晚了,他再也无法和他们连成一体啦,东方的剑一落下,他就被劈成了两半,连嚎叫都没有来得及。
众人这才吁了一口气。
剩下的黑白七人也吃惊不小,想不到这平常的剑法也能杀高手,他们互相对视了一下,瞬即合围。
东方冷笑道:“你们没机会了。”
右手一甩,长剑出手,犹如一颗拖着长尾的流星,银白的光华照亮了夜空,射向隐藏着的那个人。与此同时,东方如神龙飞升,头朝下,脚朝上,幻化出七只手臂,点在七人的百会穴,等到他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坐下,才听到远处的一声惨嚎和扑通的落地声。这速度能快到什么程度,便可想而知了。
刘成奔出墙外,在一棵大树下捡回他的剑,手提着一具尸体,是个灰衣老者,相貌丑陋狞恶。刘成把他扔在地上,又用剑尖捅了一下七个站着的人,竟然个个倒地,不能活了。
众人对东方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样的身手、速度是怎么练出来的呢,连看的人都觉眼花缭乱。
东方说:“那个老家伙手里肯定还有毒针,找个地方,每人赏他们一根吧。”
刘成依言而行,牛戈也露出笑容,帮着他干。
东方仍然有些欠意地说:“刚才我只顾女贞刘芬了,才使洪前辈不幸身死,都是我之过。”
众人听他这么说,都劝他不要这样想,世上的事,谁能处处料得到呢?
东方又说:“今晚可让女贞刘芬住一起,我不睡觉,你们可以放心睡了,铁血宫今夜不会再来人了。”
众人也不推辞,各自回屋安歇。
东方在池塘边盘腿入定,直到红日再升。
人们的情绪并不总是象早晨的空气那样清新,而是滞闷,有种失落感。因为他们分手在即。
东方对众人说:“各位武功已经大成,缺的只是经验,只要能小心谨慎,铁血宫亦奈何不得,我们就此分手,各位多多珍重。”
翁之鸣说:“东方老弟,我先回长乐岛一趟,以后江湖上见。”
刘心太说:“东方老弟,以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东方笑道:“不敢当!你先躲一躲吧,铁血宫我去对付。”
孔月仙说:“我先回去见见师傅,再来寻你。”
龙仙子说:“贫道先回峨嵋, 料理下俗务, 再返江湖。”
他们虽是相聚短暂,分手时却也依依不舍,彼此深情,只有铭刻在心了。
八、 元玉真人
六月天,孩儿脸,说变就变。上午还是阳光普照,下午便乌云翻滚,大雨倾盆。狂怒的风要把地上的树拔掉似的,拚命地摇晃着他们的头颅。空气中混合着刚落雨时激起的尘土味。
孔月仙骑马直奔一座竹林,竹林在一个山坎的南面,大路的北旁,竹林的东南角挂着一个黄布酒幌子,被风吹得上蹿下跳,竹子被风摆动犹如涌动的浪潮。
孔月仙翻身下马,跑进酒幌下面棚子。棚子极宽阔,但却很简陋,只有一面墙一个顶盖,雨几乎打湿了棚子下面的所有地面。孔月仙抬头看天,见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的,纵身一窜进了棚子北面的三间草屋。
草屋门不宽,朝南开着,在东面两间屋又设一小柜台。西面的一间屋放着三张小方桌,低矮而且破旧。旁边的几条小板凳,不是腿歪,就是板面开裂,没有一个象样的。地面上尽是高低不平的小土疙瘩,屋中有股潮湿的霉味。
屋内柜台里,站着位瘦小的老头,一对黄眼珠不停地闪转。在柜台的南边还贴着“福”字的酒坛子,遮住了他的前胸。
屋内只有一个客人,身材高瘦,穿一身绿袍,闪着光,如鱼鳞般似的,面朝东坐在北面的小桌前,桌上有四样小菜,一个酒壶。那人正吃得有兴,一口一口地呷酒。孔月仙进来时他无动于衷,柜台里的老头问话:“姑娘来点什么?”他才瞟了她一眼。孔月仙摆摆手说:“避避雨。”老头不再言语,绿袍人的目光却在孔月仙青春饱满的胸部扫来扫去。孔月仙的衣服,有一多半被雨淋湿,贴在身上,更显出她那诱人胴体的曲线,连皮肤也隐约可见。孔月仙脸有点发烧,又不好发作,只好转脸走到门口,望着天干着急。
雨仿佛跟她作对似的,愈来愈紧了。天色慢慢暗下来,罩上一层暮色。
孔月仙有点拿不定主意,是冒雨赶路呢?还是再等一会儿。等下去,这两人自己纵然不怕,但他们的眼睛却使她感到犹如芒刺在背。天一黑,三个人在一间屋子里算什么呢?孔月仙一急,纵身出了屋子,翻身上马,急驰而去。雨顺着她的身子往下直流。马蹄踏在地上,溅起黄褐色的泥浆。她过了山坎,沿山脚下的小路北行。绵绵山脉,一望无际,她无心观看向后逝去的山色苍林,只顾一气直奔。雨慢慢缓下来,她才打算在她驰过的山坎上寻觅个栖息处。霍然,她脸上露出喜气,见斜前方的一个大石壁下,有一个被绿茵掩遮了半个面的山洞口,她一调马头,跑过去,到了洞口,瞧见里面不小,连马也一同牵入。
她进了洞四下打量,觉得是个半天然半人工的石洞。在洞的东面石壁处有一条小石径,通向北面,能向里走过一个人,可听见里面哗哗的水流声,她顺小径走去,不远便到了那从石壁上流下的水处,望外一看,是茫茫黑夜,不由她一阵胆怯,这原来也是一个出口。她回转身来到洞内,见北面有一平滑的石板,躺一个人绰绰有余,石板东头放有一个石枕头。孔月仙心中奇怪,这里肯定有人住过,不知现在何处去了?
她又静待一会,谛听外面的动静。外面的雨仍然没有停,风却小多了,此外,她没有听到异样的声音。她在石板上一坐,开始脱衣服。把衣服放在手里用力一挤,又抖抖,放在一旁。她不想立即就穿,身子被湿衣服浸得久,甚不舒服,她要好好凉凉。她在石洞里转了几圈,活动一下,又回到石板上,她感到有点倦。
突然,有两只手按在她的胸部上,她大叫一声,几乎吓晕过去,随机膻中穴被那人点了一下,顿时周身软弱无力,手都抬不起来了。她心中似打翻了五味瓶,此刻,不知是什么滋味。完了,一切都完了,自己身陷绝境,在这样的荒山野岭,又是雨夜,谁会来救自己呢?她彻底绝望了,任她怎样提神聚功,都没有一丝气机,不知这个人用得什么手法。也许这是命运吧,自己就该多灾多难,她放弃了抗争,准备接受悲惨的命运。
那人“哈哈”大笑,走到孔月仙的对面。竟是在酒店里遇到的绿袍人,她敏锐的目光已经看到他脸上的淫笑。绿袍人并不着急,似乎先饱了眼福再饱口福,仔细端详了一阵,淫笑道:“你怪不得我,这是老夫的家,你是自愿送上门来的,我岂能不受用?”
孔月仙哀求道:“老前辈放了我吧,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
绿袍人淫笑道:“你长眼吗?那石板上连一丝灰尘都没有,还有石枕头,不然,你能这么舒服地坐在那里吗?我好久没沾女人了,今天是你送上门的。”
孔月仙欲哭无泪。
绿袍人开始脱衣服。
孔月仙猛然想起,东方给她按摩时,传了她一招“唾液解穴”的保命神功,顿时大喜,急忙使出“龙搅苍海”咽下神水华池。
绿袍人赤裸着身体扑向孔月仙。冷不防,孔月仙一脚踹在他的小肚子上,他毫无防备,仰巴拉叉,甩到马身上。
孔月仙随手拿起自己的衣服,护在胸前。那人受了这大重击,一时竟然爬不起来。孔月仙趁此机会,赶忙穿衣。穿好上衣,裤子还没穿上,那人身影一展,犹如幽灵一般扑向她,右手一道指气,射向她的丹田气海。她虽然早有准备,但敌人来势不快,此时她又施展不开手脚,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灵光一闪,使出东方传给她的身法,“身升九宵”斜飞出了洞口,在空中她两手一提把裤子穿上,心中一阵后怕。
那人的身法不可谓不快,但他低估了孔月仙,认为他的这手“夜叉探海”,手出功成,万无一失,绝对料想不到这么个丫头能飞身而升。孔月仙虽然功已大成,喜气洋洋,身遇危难,想的却是她用贯的武功,把东方传给她的反而忘了。经此两次脱险,她才想起为何还用原来的那两下子呢?若是想不起来,被遭身污,那还不冤枉一生。
那人也不追赶,也连忙穿上自己的衣服。
这时,孔月仙已完完好好出现在他的面前,衣衫一点不乱。孔月仙受此惊吓耻辱,异常愤恨骂道:“你这畜牲,今天姑娘非把你碎尸万段不可。”
那人见孔月仙回来得这么快,又惊又喜,嘿嘿一笑,无耻地说:“骚货,我以为你逃了呢,想不到竟然不舍得我,那就快陪我上床。”
孔月仙也不言语,身形一斜闪,劈面一掌。
绿袍人大吃一惊,这小妮子功力竟然这么深厚,拍出一掌,仿佛整个山洞都被掌劲灌满。但绿袍人并不示弱,也极快地右手划了一个半弧形,向孔月仙击去。
两个人的手掌并没接触,就听到“啵”地一声轻响,绿袍人一脘坐在石床上,孔月仙却毫无所动。她见对手比自己稍差,求胜之心大炽。双掌交错舞动,抖出漫洞掌影,直扑过去。绿袍人来不及闪躲,只好提聚神功双掌外封, “轰”地一声,仿佛整个山洞都被震得一晃,孔月仙觉得胸前被一重物击了一般,突突地疼,眼也一阵发晕。这种硬打硬拚,使自己感到不适。
绿袍人闷“哼”一声,石床被他坐个粉碎,两条手臂再也抬不起来,血从嘴里狂喷而出。他急忙提聚一股真气,护住心窝,在孔月仙定神的空儿,晃身从那条小石径逃窜。
孔月仙也不追赶,冷冷一笑,把脸转向洞外。这时,雨又紧了起来,她迟疑一阵,坐在洞口练起功来。她忘记了周围的黑暗,自己身处山野,慢慢进入乐融融的境界。
天一放亮,她就翻身上马,飞下山坡。绿茵的山色在一场大雨过后静怡得令人心醉。草上的雨珠儿透明晶莹,孔月仙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腾云架雾般地回归师门。
茫茫雪山,一片银白,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刺眼的光。阵阵阴冷之气袭入胸口,山上山下好比两个世界。
在雪山的东面山坡上,有一峻峭石壁,石壁中间有一个大洞口,高大宏伟,甚有气派。在石壁北面的峭崖上,有一处院子,大门面向东南,大门口是千丈深渊,没有路,一道南墙用石灰垒成。而四合院的另三面墙,都是以屋的后墙代替的,三排房子各有十来间,围在一起,结构十分严谨,屋顶全是粗长的黄草盖的,离远看,好象个威严的小宫殿呢。
孔月仙的心跳加快了,她一看那处院子,就有种说不出的亲切。这是她的家,她在这里长大成人,受着恩师的教诲,在她的记忆中,不知道谁是她的父母,师父的恩情深可比海,高可比天。在她看来,就如父母一般。她离开师父前后不过一月,当她看到洞时,她仿佛是天涯的游子,有十年未归似的。她的马跑得十分轻盈自如,似乎和她的心情一样充满喜悦,后马蹄抬得特别高。
她上了山坡,下了马就往洞里跑去,及至洞口,她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洞里怎么不见人影,师姊师妹们呢?她连忙跑进洞,从洞的后门上了那山崖,从前门进了大院。她的心一下沉了下来,仿佛自己被人抛弃成了孤儿一般。院内的所有门都大开着,每间屋里都乱成了一团糟,只是不见一个人影。她一间屋一间屋里查看,什么足以使她能有点头绪的东西都没有,她站在院内,流下串串眼泪。这是怎么啦,是谁毁了这里的一切。铁血宫吗?怎么会呢,两下相距千里,无冤无仇,碍它什么事呢?那么人呢?一般的人物是毁不了雪山派的,没见尸首,也没见血迹,是逃跑了还是被抓走啦。想到抓走,孔月仙毛骨悚然。她们雪山派是没有男人的,除了两位师姑和师父上了年纪外,剩下的十几个姊妹全是如花似玉的姑娘,难道被什么淫魔掠去不成?这一带没听说过什么厉害的人物呀。她想了好久,脑子都疼了, 也没有想出什么线索。
她又到了正屋中间细看了一会,在翻乱的东西中,有一张画像,是个英俊男人的。她想起来了,这人是师傅的恋人,当初两人情深似海,后来,两人不知因为什么闹翻了,从此形同路人,但师父还是一直保存着他的画像。她心中一动,又觉得不可思议,难道和他有什么关系吗?不管怎样,这是她认为得到的唯一线索。师父因此一恼, 从此出家为尼,后来两人交往过没有呢?不管它,先到他那里看看再说。不然自己能做什么呢?
孔月仙出了院子,从山洞的后门经前洞口出, 飞身上马,象一道离弦的箭,奔向东南方向的大荒山。
她心急似火,恨不得一下子就飞到那里,寻到自己的恩师、同门。她胯下的这匹红马是极为罕见的宝马良驹,速度.比一般的马能够快一倍,但此刻,她觉得它跑得那么慢,一点不知替她分忧解愁,她不住用鞭打马的屁股。马蹄更加急促起来,象似在踏冰,在砸碎什么东西。她的心已飞上大荒山上的庙宇。若是师傅在那最好,不再那里呢?如果权飞不告诉自己师傅的去处呢?跟她动手吗?她在马上胡思乱来,山路上洒下她的汗水,马身上也见湿了。大荒山上的庙宇也隐约现在眼前,她的心一阵紧缩,不知为什么有种紧张,手上也泌出一层细汗。
大荒山的元玉真人名气比雪山老尼大得多了。大荒山在这方圆数百里被称为圣山,和雪山有二百里之遥。元玉真人自然也被称为圣人。他的三个弟子都被人尊为圣者,即是圣人使者之意。
孔月仙来到大荒山脚下,望着巍巍高山,峥嵘华表,还有山坡上片片高大的古树,稳定一下情绪,这才牵马攀登。
这条石径小路,是台阶式的,一阶一阶向上, 直达庙宇。这条小石台阶路正是东南西北斜卧,庙宇的大门正是朝西北方向,和雪山的院门正相对着,遥相呼应,不知是否别有深意。台阶越上越陡,也越上越宽,真有趣, 从上往下看,象个三角形,又象个钉子,或者说象张铺在地上的虎皮,也差不了多少。这庙宇座落在山坡的一块平地上,气象庄严,高大的院墙是半石半土的,土的颜色是砖红,墙的表层土受岁月的侵蚀,已经有点酥碎的模样,用手一摸,肯定会掉细面。墙头上长满了草,非常密,各式各样的都有。大门是红褐色的,高大沉重,两个红色门环宛如碗一般大。
孔月仙推了下门,开了。见里面没有什么东西,比她想象的要简单多了,西墙是一排偏房,中间是一座大殿,在殿前边不远处,有个石井。东墙边仿佛专门种的药草,各片不同的形状连成一片,红蓝黄绿十分好看,大殿后面,好象是个大空地也说不定。她定神看了几眼大殿,见殿墙用大石砌成,墙宽且厚重,大殿东面斜着长有二十丈,宽也有十丈,殿中央有座佛像,金黄色的,表情不喜不嗔,像旁有一个大蒲团,此时无人。在大殿两头,好象有名堂不同的小房间,可能是供权飞和弟子住的,因她没走进大殿里去,故不能断定。大殿上的屋顶是烟黑色的小瓦,组成条条凸凹的轮廓,上面已有了苔茸之类的东西,也长了不少草。
孔月仙正要询问,从殿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头前一人高大俊秀,颇有几分让人心折的仙气,身穿黄色袈裟,但内装和她在师父那里看到的画像上的人穿得一样,这定是元玉真人权飞了。他大殿供佛,为何不剃度呢?他仍是那么神光闪烁,让人暗生爱慕之心。在他身后,是一个身材修伟的红衣少年,两眼神光内蕴,肌肤如玉,有种无形的气势让人见之有萌生自卑之感。特别是他的双眼皮,叠在一起,随意一瞟,真可使春柳倒转,碧水翻波。她真不敢相信,世间还会有这样俊美的奇男子。随在后面的是一帮光头小和尚。
孔月仙忙上前躬身一礼,轻柔地说:“晚辈拜见真人。”
权飞脸无表情,淡淡地说:“你私闯荒山,偷进庙宇,为了何事?”
孔月仙听他说话刺耳,本想反驳,但一瞥见他身旁的红衣少年,不知为什么竟不愿发火和解释了,她有了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姑娘的心真是难测。孔月仙轻轻一笑,莺声燕语道:“晚辈为寻恩师,因心急才 闯了进来, 请真人恕罪。 ”
权飞“哼”了一声:“你师何人?”
“雪山老尼。”
权飞一怔,仔细盯了她一眼,冷笑着问:“这么说你是孔月仙了?”
“晚辈正是。”
权飞勃然大怒,气哼哼地骂道:“好个不知羞耻的东西,竟真的敢来沾污我圣地,以为我制不了你吗?”
话了人起,一招“玉拂手”按向孔月仙,权飞的这手功夫看似轻飘如纱,实则速度极快,柔中有刚,月仙如不经过绿袍人的围攻两次脱险,这次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定难逃此劫。她见权飞突然出手,无法细想,一招“分花移体”,晃出一排人影,任他权飞聪明,也被孔月仙闪在一旁。
她不明白权飞为何骂她,而且又如此难听,心中不觉有气,讽刺道:“圣人也骂人吗?”
权飞一招无功,又惊又恐,听她这一抢白,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变换了好几次才冷笑道:“圣人洁言, 也看是谁,对你这种人,杀而不足泄恨,何顾不中听呢?”
孔月仙有点不明白,我怎么啦?哪点得罪他啦?她冷“哼”一声说:“你把话说清楚,我这种人怎么啦?”
权飞不屑地说:“淫乱武林,欺师灭祖,出卖同门,哪一项不是你所为?”
孔月仙听他出此言,真恨不得浑身有一万张口,向他们大叫“不是我”。她一阵颤抖,眼里流出了泪。无力地辩道:“那不是我,我清白无瑕,没有欺师灭祖、出卖同门,我师傅对我恩重如山,情同父母,我为什么要出卖她们呢? ”
权飞并不相信她的话,以为淫乱之人都善于哭笑无常。何况他也疑心她的武功。
雪山老尼并不老,而且容颜绝世,到了中年更有一种超世风采,她是为了表示自己出家的决心才起名老尼,其实她不过四十多岁。她表面上不再搭理权飞,怎奈爱入骨髓,怎么做功,也忘不掉权飞的形象。后来,两人就秘密居住,直到现在,仍然定期约会,红衣少年就是他们的儿子权无心。前三天,雪山老尼破天荒地来到大荒山,说她的孽徒孔月仙,淫乱江湖,又窜回雪山,击败了她的两位师姑,擒住众同门,一块掠走。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男人,自称“花使者”。权飞问她作何打算,老尼切齿道:“我要把这人面兽心的东西,碎尸万段!”没说几句,权无心从后面过来,老尼觉得此时和儿子不便相见,就飘身出墙而去。权飞没有问明白,只知孔月仙不是好东西。他本要与老尼一同入身江湖,怎奈儿子的功夫到了紧要关头,再有两天就可功成,他这才耐心忍下来。今天,儿子大功告成,他也要身入江湖之际,孔月仙恰巧找上门来。权飞认为爱侣说得不会有错,故此任凭月仙怎么解释,权飞都不相信。特别是刚才他看见孔月仙瞟儿子的那深情一眼,误以为又是行诱,更加不信任孔月仙的叙说。他也不屑向孔月仙解释。
孔月仙的精神受到很大刺激,失魂落魄地奔出庙门。她竟然忘了她的马,她的鞭,跌跌撞撞下山而去。她感到一切混乱了,他们怎么能相信别人的谣传呢?是什么人故意毁坏我的名声?她象断了线的风筝,飘飘跌跌,出了大荒山的范围。
权无心神功大成,比其父要厉害得多。他的心也细密得多。他见孔月仙清丽异常,根本无淫荡的痕迹,她那辩白的神情也是出于赤诚,假装是装不出来的。他趁其父交待众徒儿事儿的时候,偷偷地溜出庙门,牵着孔月仙的马下了荒山。
到了路旁,翻身上马,似一朵红色的流霞,在平地上飞驰。
他追了一段,不见孔月仙的影子, 觉得怪, 就勒住马,四下打量。见四周是山,头上是云,地上是草,哪里有孔月仙的影子。他心里嘀咕起来,这匹马世间罕有,脚程如此之快,她又没有施展所有功力,怎么追不上呢?出了什么事了吗?
就在他胡猜乱想之际,陡然传来一阵狂笑,这笑仿佛被压抑了千年,今天才有发泄的机会,声音细而尖。权无心急忙向右方看去,见孔月仙从另一条小路上奔来,衣衫不整,长发披肩,脸色青黄,及至面前,才看见两行泪痕。
后面从容地跟着两人。一个是孔月仙在山洞里遭遇的那个高大的绿袍人,一是白发苍苍的青衣人。青衣人身材粗壮,相貌凶恶,胸前衣襟上绣着一朵云,脸上露出快慰的笑。绿袍人对青衣人十分屈卑,不笑不说,手臂被孔月仙所伤,至今还没有好呢。
绿袍人说:“师祖,这妮子我何时能享用?”
青衣人说:“一个月以后。那时药性已渗透到她的血液,人性也已完全丧失,不但淫荡无比,功夫更大胜从前,只有对我们言听计从,任其摆布。那时江湖上可有好戏看了。 ”
权无心听了他们的谈话,又见孔月仙成了这副模样,知道大事不妙。但他见青衣人胸前有朵白云,就不敢藐视他们啦。若此人就是传说中的青云子,那他是无力对付的。青云子在一百年前就惊动了天下,此时他的功力有多深厚,只有天知道。
孔月仙从权无心身旁过去,竟然认不得他了,连自己的马和鞭也熟视无睹。权无心极其聪明,就目前来说,最好是远离青云子,不然说不定有杀身之祸,虽然自己神功大成,但比起老辣成魔的青云子万七,肯定还有一段距离。现在斗智比什么都要紧。怎么办呢?
绿袍人付力看见权无心骑着孔月仙的马,又见他极为不俗,认为他若听了他们的谈话传入江湖岂不不妙?便生硬地问道: “你骑的可是那妞的马吗?”
权无心惊了一跳,他怎么知道我骑她的马?他们肯定打过交道,脑中灵光一闪,笑道:“你们是渔翁得利啊!”
付力听了诧异,问:“什么意思?”
权无心故意眉飞色舞地说:“我本想拿她消受,谁知他身手不凡,只被我打得落荒而走,丢了马和鞭。不想却被你们弄到手,看来这是天意。”
付力哈哈大笑:“看你神气不凡,原来也有寡人之好?”
权无心笑道:“圣人云‘食色性也’。”
绿袍人得意地说:“即使不打败他,我们一样拿住她,只不过要费些手脚。”
权无心恭维道:“有青云子万七老前辈在此,天下还有何人不能拿?”
这下万七脸上露出笑容。这句话他非常受用,虽然他也知道世上还有他拿不下的人,但他乐意听。他扭头看了一眼权无心,得意地说:“你也认得老夫?”
权无心笑道:“你老人家名扬四海,妇孺皆知,我怎能不晓得?只是我这辈子也达不到你的水平呀。”
万七哈哈一笑说:“年轻人,不要灰心,习武要持之以恒,用之以心,百年之后,你也大有可为。”
权无心道:“多谢前辈夸赞。”
他们一边你吹我捧一边行,慢慢地跟在孔月仙后面。
权无心见孔月仙行动大逆刚才,心中暗自伤心。看来冤枉她了,不然他们也谈不出那几句话呀?权无心这时已经下马,在竭尽全力地跟他们套近乎。万七和付力竟真的信了。
权无心暗自高兴,暗想,有机会便救她逃走。
孔月仙在前边蹦着跳着,还拍着手唱着小曲,样子似乎很开心。
权无心道:“前辈,那妞儿是不是疯了?”
万七道:“不是。刚才在山边上,她失魂落魄,跌跌飘飘。我便点了她的穴道,给她吞了七粒‘忘魂丹’。 ‘忘魂丹’是我毕生精研的奇药,它有两种功能,一是能使服食药者忘记过去,改变人性;另一是食者对我将会绝对忠诚,听我驱使,让她杀谁便杀谁,活是一具木偶,没有痛苦和忧愁。一般功力深厚者服药,约一月便生全效,这妞儿精神受得刺激很大,正好被药力乘虚而入,看她那样儿,这已经就病入膏盲,七天之后,药生全效。这么快,连我都大感意外,这都是我时候选得准。七天之后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她了。”权无心虽然忧心忡忡,但还是笑道:“老前辈总是有办法的。”
谁知万七竟摇摇头说:“服一粒,我尚有办法解救,吞下七粒,嘿嘿,太上老君的金丹也未必管用了。”
权无心的心开始下沉。这太惨了,让一个活生生的好人变成恶魔,多么可怕呀。
万七人老童心生,为了炫耀自己的制药本领,连底都给露啦。但他一向自视甚高,这小子传出江湖,又能如何,故此没有放在心上。
此时的孔月仙,大脑正发生变化,往日的一切都变得遥远,她熟悉的人,先变成了木头,后来变成一个气泡灭了。慢慢觉得人人可恨,后来,什么也没有了,她仿佛不存在思想了,虽是这样,万七还不能控制,只有七天后, 药生全效,那时,万七便成了她眼中最好的人,别人个个便坏不堪言,可杀不可留,那时,万七的意识就是她的意识。孔月仙的武功此时大大受了压制,所以,他们控制她,只要一点她的穴道即可。七天之后,她的武功就会被邪恶似地发挥出来。自然,在七天里,她的功夫也是一天一天地增长,并不是七天后的那天,一下子发挥出来。这是一个从开始的当天压抑,第二天就开始增长的一个六天的缓慢过程。
权无心虽然和他们处得不错,但他们只允许在一块,关于他们的秘密他是不会再能得到多少了。他们任孔月仙漫无目的地走,也不加约束,只是随着。
天黑了住店,万七就点了她的穴道,让她自己去睡,他们三人各睡各的。权无心思忖了一夜,也没想出解救之法。白天,可是任孔月仙走,他们跟着,晚上,又是如法炮制。三天之后,孔月仙的身法快起来,犹如风儿一般啦, 五天后,她的身体恢复到了正常时的程度。
四人来到一个小镇上,万七叫来店小二,要了上好的酒菜,四人一桌,吃了起来。
权无心此时是口中无味,心如乱麻,他实在不能再忍下心看孔月仙那茫然的木滞样子了。他一万遍地咒骂自己无用。
就在这当儿,店外走进一个中年尼姑,手拿拂尘,脸色肃穆,正是孔月仙的恩师雪山老尼。她看见权无心吃了一惊,随即就瞧见孔月仙,又见她旁边有个绿袍人,更是气怨交加。她听一个漏网的徒儿说,孔月仙去掠夺同门时,也跟着一个绿袍人。这贱人想引诱我的儿子,我岂能让你得逞?
她走上前去,如无事一般,照着孔月仙的脸就是一巴掌,一下子把她打翻在地,骂道:“孽畜,见了为师,你竟然冷傲无理,你做过的事,就忘了吗?”
谁知孔月仙不理她那一套,一反平常斯文,泼口骂道:“你这贱妇,竟敢打我,看我不把你撕烂。”骂声不绝,欺身而上,完全是拚命的招式。
雪山老尼做梦也想不到孔月仙的武功比她还高,稍微慢了一点,两颊“啪啪”两掌,被打得红肿起来, “哧啦”一声,老尼的前胸衣服被孔月仙撕下一大块,露出雪白的皮肤。老尼脸色羞红,急掩前胸,被孔月仙一掌击在胸前,人飞射而出,甩在地上,从嘴角溢出许多血,看来受伤不轻。
孔月仙脸上的表情似乎动了一下,又回到桌前,继续吃菜喝酒。
权无心替她难过,万七和付力却大为高兴,她打了她师傅,这下更妙。
老尼慢慢站起,见儿子只是对自己略露同情的神色,十分气恨,她不敢再纠缠,儿子不识自己,那伙凶人若趁火打劫,此生休矣。要报仇,只有另想办法。她深情地看了儿子一眼, 闪身而逝。
四人吃过饭,孔月仙展开轻功直奔东南,权无心打马如飞紧紧追赶,付力提聚神功,不甘落后,很明显,他已吃力了。万七却似闲庭信步,如行云流水,十分地自在。当他看到权无心和付力有点追不上了,他才提聚功夫,急追一阵,赶上孔月仙阻她一阻,让他们随上。
到了七天的上午,他们正在山道上行走,突然,孔月仙大嚎一声,顺地打滚,手脚乱蹬。渐渐地平息下来。
万七大笑道:“大功告成,是武林之盛事啊。”
权无心差点坐到地上,两眼无神。自己白白废了心机,还是没有挽救她的悲惨命运。
孔月仙在地上滚了一会,就慢慢坐起,打下身上的土,捋了捋头发。
万七道:“前面有个山泉,你到水里洗干净,晚上好陪我老人家。”
孔月仙“嗯”了一声,走到山泉旁,她是那样地沉静和柔顺,没有一丝一毫的刚气了。孔月仙当着三人的面,脱掉衣服,走进凉爽透明的水里,慢慢洗起来。
付力看傻眼了,这么美的身子,纤毫毕现,妙处生春,他真有点克制不住了,但是他不敢放肆。
万七眯起眼欣赏起来,但他总还装着个正人君子的模样,显不出贪婪来,倒象是个十分庄重的雅士。
权无心却感到身心透凉,仿佛神魂被抽走了似的。其实,权无心并没有爱上她,只觉得这么美好的事物被这么两个人撕毁太可惜了。
孔月仙穿上衣服,跟刚才完全变了,两颊绯红,满脸生春,真可说是光彩照人。这一变化,只有万七明白。
权无心木呆不已,她还那么高兴,你能知道等待你的是什么命运吗?
万七见孔月仙如此之美,也有些按耐不住,说:“快找个大镇子,寻个上好客栈住下,今天要醉卧芙蓉乡。”
几个人各怀心思,展开身法,寻找城镇。
约有半个时辰,他们进了“锦城”。这里街宽楼高,十分繁华,人来人往,热闹非常。他们顺着大道向东,向南一拐,进了一家“醉香楼”客栈。
他们四人租了三间上好的客房,洗过脸,便走下楼吃饭。
万七今天十分高兴,所以,中午饭也十分丰盛。因为他们心里各打自己的算盘,所以饭桌上也无话可谈。
万七吃个大半饱就让孔月仙上了楼,他又吃了几口,随后而去。
权无心感到大事不妙,虽是夏天的中午,他也感到手有点抖,身有点凉。但他还是上了楼。
付力冷冷一笑,独自吃喝。
权无心放轻脚步,屏住气,来到万七门口,从门缝里一瞧,他的心被刀捅了一下,那个赤裸裸躺在床上的仿佛是他的妹妹一样。万七站在一旁正在脱上衣。权无心再也无法抑制住了。大白天他就干这样丑恶的勾当,还是人吗?我纵然不敌,也要拚他一拚,绝不能看着这场悲剧发生。
他右掌往门上一靠,微一用力,震断门栓,走了进去。
万七大吃一惊,什么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想活了?当他见是权无心时,把脸一沉,说:“我用完, 就会让给你,急什么?”
权无心冷笑道:“你作孽。”
万七眼珠一转,对孔月仙说:“穿衣服, 宰了这小子。 ”
孔月仙就象一头极端温顺的羔羊,利索地穿上衣服,话也不搭,劈手就是一掌。
权无心早有准备,急忙展身向外逃窜。他本是绝代身手,这一窜自然极快,他想把孔月仙引往街上去再想办法。他的身法,连万七都是一愣,但还是晚了一点,被孔月仙击中后肩,这下两筹劲,权无心就箭一样射出,孔月仙也跟着飞了出来。她的功夫比以前更为精进了,手段也就更神奇。权无心刚飘身落地,孔月仙就到了他的身旁,权无心忍住身上的疼痛,极力提聚功力向店外斜闪。又晚了,这一掌被击中前胸,人也飞起。权无心感到全身被震散一样, 脸色青白。
这时,万七和付力也来到店外,欣赏自己的杀人杰作。
孔月仙没等权无心落地,犹如一只苍鹰飞身向他蹿去,不知哪来的这身凶悍悍之气。
街上的人们哪见过这样的高超手段,还以为是妖精降世呢!就在孔月仙要踹着权无心的当儿,一柄飞剑射向孔月仙的前胸。她见飞剑来势极猛,若不急避,大有穿胸破腹之险,连忙收脚下落,手腕一拧,趁势抓住剑柄,人也落在地上。
这时,权无心被一个中年人抱起,他的身旁有三个女人,孔月仙一个不识,但有个尼姑,她有种意识感,不知在哪见过。她哪里知道,尼姑正是她的恩师雪山老尼,那中年人正是忘忧谷主章力,旁边的两个女人,是他的妻子女儿。
权无心受伤不轻,两眼紧闭。老尼的心在流血,她周身颤抖,不住落泪,恨极了孔月仙,即便生吞其肉,也难解其仇。这真是个恩将仇报的孽子,后悔不该收留她。她不能抱儿子,也不能过于急切,她和权飞的事,章力这个他们唯一的朋友是知道得不少,但却不知道无心是他们的儿子,她怎能表现过份呢?
章力不愧为一代奇人,接过权无心,就在他胸脯一揉,让他咽下一粒忘忧谷的疗伤圣药。章纯然陡生儿女关切之情,芳心暗伤。
孔月仙剑在手中,一怔,见红衣人在别人手中,长剑一领,进身便刺。
章力只好把权无心交给妻子许如,自己展开忘忧谷 绝世神功和孔月仙搏杀。谁知一交手,竟不是那么回事了。突然间,他感到在孔月仙面前自己的渺小,他的心凉透了,真的世道变了吗?在忘忧谷遇到的那两个人如此厉害,如此年轻,怎么今天又遇到这么厉害的人物呢?他知道若对手全力进攻,自己能接下十招就不错了。
他向妻子和女儿、老尼示意,快快逃走,自己拖住她。
孔月仙手中的长剑右劈左划,上挑下撩,疾如风雷,银光闭日,根本看不出是多少柄剑在手中,真如仙子施神法,天下众妖尽逃匿,章力左支右拙,脚也不听使唤,飘逸的身法总是那么慢,怎么也躲不掉对手的剑锋。 “哧”的一声,章力前肩被划开一个寸深的长口子,孔月仙正要再下辣手,一旁的万七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向她说: “这里人众嘴杂,杀人不便,可慢慢赶出城去,再杀不迟。”孔月仙如听圣旨仙音,手中的剑顿慢了,仿佛倾盆大雨一下变成了毛毛细雨。章力见机会难得,抽身便逃,孔月仙飘身就追,不急不缓。万七和付力也随后而跟。他们虽然没尽全力,但也快得惊世骇俗了。
街上的行人,两旁的房屋急闪而过。片刻功夫,他们全都出了城门,向北而去。前面的几个人慌里慌张,速度却不是很快,后面的人追得也不快,有气喘吁吁之样。等到他们全都进了僻静的山谷,万七的脸上才露出得意的狞笑。本来,万七是个极不怕事的人,他所以让章力逃出,虽有减少麻烦之意,而主要原因是他看到了章力妻女那绝世的丽姿,
才有了赶到郊外,尽皆占有的邪心,付力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呢?
一入山谷,万七三人突然身法如飞,几个起落, 就截住了章力妻女和老尼母子。万七用那淫邪的目光在她们胸前扫来扫去,兴奋渴望之情尽皆显现。众人顿感不妙。
章力感到这次全完了。青云子万七淫毒成性,他还有什么好吗?若是见他现身,不该一齐跑也。随即又想,纵然分开,他们也三个人呢?还是死在一起好,也许这就是我的劫数。他明知不是万七的对手,还是一抖右手, 闪动几个掌影,身形一斜,劈了过去。
万七也知章力有两下子,倒也不敢掉以轻心, 身子左闪,左手一拨,右手去点章力的期门穴。
章力身形急退,双掌一个交错,向前推出,青云子身形右斜,然后左晃,拚尽全部功力,一滑来到章力左侧,点向章力左臂曲池穴,章力右倒稍慢,左臂一麻, 顿时无力倒地。
万七又弹出一道指气,点了章力膻中穴,这才淫笑着走向章力的妻女。
孔月仙和付力在一旁观战。
许如亦属超级高手之流,见丈夫不敌,心中就有了怯意,知道今天此辱难免,心一狠,来了个同归于尽的打法。她见万七向她乳房抓来竟不躲闪,等万七到了身旁,她才两手一齐发难,立掌如刀,向万七胸膛插去。哪知万七刚才的轻薄之招,纯属虚式,意在集中她的精力,他好暗渡陈仓。许如因心志太坚,果然上当,在她双掌前插臂直而又力老之时,万七轻轻一点,正好击中她右手外劳穴。许如魂飞天外,又被点了迎香穴,万七怕她嚼舌自尽,顺手在许如的乳房上揉按了一下。
许如虽然羞愧难言,却毫无办法。
万七又点了章力夫妇的哑穴。从孔月仙手中接过长剑,剑尖放在许如的胸脯上一划,衣服尽皆开裂,丰满的右乳露了出来,万七把剑尖放在许如的乳房上,淫笑着对章纯然说:“你不许动,动我就戳穿她。”
许如周身颤抖,章力两眼发红,眼角都要开裂,脸上的肌肉痉挛着。
章纯然虽是聪明绝顶,此时,看着父母的样子,也浑身透凉,没有一点主意,冰冷的泪从眼中流出。
付力轻而易举地在她的膻中穴点了一下。
万七这才收起长剑,转向老尼母子。老尼被孔月仙击伤,此时尚未痊愈,前胸尚隐隐作痛,功夫打了折扣。权无心身受重伤,更无应战的能力。万七长剑一挥,出手如风,一下挑了老尼的僧帽,一头青丝散披了下来,那风采顿时显现,和许如旗鼓相当。万七哈哈大笑说:“我看着是个美尼呢,果然不错。”
老尼再顾不得儿子,慢慢后退,万七却步步紧逼。
这时,从西面奔来两骑战马,风驰电掣一般, 到了近前,勒住战马,红白二马,驮着一男一女,章力见此二人,眼里闪动求救的目光。
万七见有外人来到,便收起剑冷眼相观。白马上的男人普通无异,红马上的女人却娇美无比。她心中又是一阵欢喜,今天是怎么啦?这么多美女来到我的面前,该我走桃花运吗?想到此,朗声问道:“你是何人?”
“东方。”这下子,付力可吓了一跳,要糟,铁血宫的对头来了,不知师祖能否应付得了?”
万七也是一惊。虽然他自恃武功高强,但江湖中人把东方描述得太神奇了。他是精通奇门相面之术的,但他怎么也看不出东方有何厉害,看来,江湖传言未必真,我岂能在这么个小子面前自忖不行呢?他自我寻找了一些理由,果然胆气壮了,冷冷地问道:“你就是杀江中的人?”东方没有理他,郑重其事地说:“万七,你还不配向我问话,听清楚,快把这些人放了,今天我放你一条生路,否则,此刻你将从江湖除名,再也休想危害武林。”
这几句话,句句似铁,说得万七头皮发麻。难道这小子真有阵仗,但我岂有在黄口妇孺面前示弱,不能让他给唬住了。他狞笑道:“东方,在老夫面前还没有你卖狂的份。今天,从江湖除名的是你。”东方哈哈一阵大笑, 说:“万七,你太相信自己啦。你自寻死路,说明你劫数已到,快动手吧!”
万七眼珠一转,把剑掷给孔月仙说:“快把这小子料理了。”
孔月仙接剑就要往前冲,雪山老尼叫道:“东方大侠,这孽子功夫不弱,可要当心。”
东方“哼”了一声,双目注视孔月仙。他见她头上一团黑气愈来愈浓,知是受了药物的控制。就在孔月仙刚要欺身上前时,东方的天目突开,一道绿色的光芒射向孔月仙的眉心,孔月仙打了个冷颤,不动了。这突然变化,使他们惊诧不已。
万七叫道:“快去把他杀了!”
孔月仙犹如未听见一般,既不前冲,也不后退,万七的控制失灵了。
东方神光一收,孔月仙凶性大发,反手一剑,刺进付力的胸膛。付力一声大叫,尸体倒在地上。至死也想不到孔月仙会杀他。孔月仙抽出长剑,奔万七刺去。这剑比刚才的那剑还快。万七象遇见了鬼似的,矮身一蹲,伸手就拿孔月仙的手腕。孔月仙如没见一般,继续让剑式使老。万七的右手刚触到她的手腕,冷不防,孔月仙的左掌狠命拍下,万七急忙用掌架, “啪”地一响,交在一起,孔月仙被震得后退两三步。万七却一膑坐在地上,竟然功力悉敌,但因他的位置处在劣势,手臂还是折断了。
这下打跑了万七的怕意,打击了他的怒气,他反嗷嚎一声,身子从地飞升而起,双脚向孔月仙头顶踏去,同时,他腰往下弯,在空中象个大虾,准备在踏上孔月仙头顶之际,同时掏她的后心,来个一式两击。想得不错,怎奈孔月仙也没停着,她柳腰一摆,犹如飞天在升,快而且柔,抢在万七的上头,剑向下刺,人剑一线,头下脚上,真是美妙绝伦,正是一扭“金针定日”。她意欲要把万七钉在地上。
万七这下毛了,身在空中,没有凭借,急中生智,从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发出两道锋利的指气,奔孔月仙的双目,这也算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本来,两人可大战几百合,但陷入了这样尴尬的境地,立时就可分出生死。
东方见孔月仙没有这样的应变能力,中指连拨,如弹琴一般,射出一个黄色的扇形气束,一层层的, 电波一样,中心部位在东方的手指上。万七的指气正好击在这黄色气束上,化作一股淡淡的白烟,与此同时, “扑哧”一声,孔月仙手中的长剑把万七钉在地上,万七一声惨嚎,双目圆睁,至死也不相信这是真的。
孔月仙长剑一拽,把万七划成两半啦,一头若连着,就成了分开的两片了。孔月仙剑一抽回,人剑合一,直刺雪山老尼。雪山老尼没有准备,孔月仙又来势极快,闪躲已是不能,只有等死的份儿。东方却早知会有这一出戏。她此时意识全乱,只有杀性,不让她发泄一尽,难以救治。东方双掌一合成圆,十指舞动,在极其短暂的当儿,老尼猛觉自己空了,没有了丝毫重量。天哪!这可是她梦寐以求的境界啊!孔月仙的剑气和功劲推着老尼飞舞,任她的剑势多么凌厉无匹,剑光成练,雪山老尼总和她有段距离。
孔月仙就这样追赶老尼拚命厮杀半个时辰,精疲力竭,一下子坐在地上,两眼木呆无神。
东方也收回了老尼身上的真气。老尼真气一去,顿时虚脱了一般,此时孔月仙累得更加厉害,坐在地上,连动也不能动弹一下,不住地喘气。
东方这才飘身下马,微笑着在章纯然胸前一拂,穴道自解,又到了章力,许如面前解了他们的穴道,这才看了几眼权无心。
东方弹射一道红光,射入权无心的印堂穴,膻中穴,气海穴,右掌一晃,一个拳头大的光灿灿彩球,飘到权无心气海穴处消失,权无心顿感一阵体内骨骼的声响,前胸一震,不舒之感尽皆消失,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随后,替老尼也疗治了一次, 见众人都安然无恙,才笑道:“章谷主,想不到我们会见面得这么快,我是一直想念着你们的。”
章力愧道:“东方老弟,多谢相救,章某将终生不忘,让我汗颜的是,我功夫竟如此不济,白白苦修了几十年。”
东方说:“你也不必自责自叹, 武学之道在于一个‘机’字,顺天而动,奇天之气,使已为天,这才是最上乘的武学,其他万般皆是下品。”
章力道:“多谢指教。”
东方问:“孔月仙是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权无心看了一眼老尼,道出事情的真象。老尼觉得有不是,但一想到孔月仙对付她的凶相,仍然心存介蒂,耿耿于怀。
东方长叹一声,说:“我先带她去一阵,等她好了,再来向你陪罪。”
雪山老尼点头致谢。
东方又说:“铁血宫的大批高手就要进入江湖,屠掠正直武林人士,你们最好暂时一避,你的徒儿和同门之事由我去办,让你这个徒儿替你报仇雪耻吧?”
雪山老尼又点点头,没有言语。
东方一抱拳说:“章谷主,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章力却说:“东方老弟,我有个不恭之请,你能带上小女,让她历练一番吗?”
东方转脸看了一眼章纯然,见她一副兴奋欲试的样子,真是又纯洁又天真,便问:“我经常要打架,你愿意吗?”
章纯然羞然笑道:“我也喜欢打架, 我当你的助手吧? ”
东方哈哈一笑,连章力夫妇也笑了。
“那好吧。”东方说:“各位珍重。”东方将自己的马,让章纯然坐上,自己和孔月仙并肩飞驰。
东方的轻功和别人的不一样,他用不着提神聚气便可以自由飞翔。孔月仙跟他比起来,那可差远了,虽然她的速度也比马快。
东方一边行,一边观察她的神态,见她行起功心无二用,只知奔行。东方心中大喜。要解救她并不难。他觉得此时便是大好的机会。
东方两手一按一拍,轻柔无声,一团红色的光气罩住了她。东方在一旁督促,让她竭尽全力。孔月仙的整个思想仿佛成了一个三角形的黑影,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前行,渐渐她感到气力不接,脑中白蒙蒙一片,什么也没有啦。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存在,是否还是一个生命。突然,一个清脆的冰层断裂声在她的耳边响起,她猛然以极快的速度坠下深渊,埋在深深的水底。
孔月仙一声大叫,向下便倒,东方轻轻一托,她便如一束轻纱般上飘,然后慢慢落在青草地上。
他们三人停下,围在一旁。东方见她呼吸均匀,两眼微闭。东方拔了一根青草,用草尖去撩拨孔月仙的鼻孔,章纯然和女贞见他如此,儿女之态立现,在一旁“哧哧”发笑。
孔月仙象似在沉睡一般,被东方撩拨次数多了,她用手轻轻一摸,三人快慰地笑了。
孔月仙睁开眼睛,见东方在她面前,一下坐了起来,忙问:“我怎么会在这儿?”
东方说:“我也不知,见一个小女孩睡在这里,我们就过来啦。”
孔月仙急得哭了起来:“我梦见打了师父,红衣公子也被我所伤。我师父说我欺师灭祖,我要找她们去。”
东方说:“你师父让你先去救人,然后再去找她。”
孔月仙急道:“不行,我一刻也不能等。”
东方笑道:“既然你不知好歹,请便吧。”
孔月仙一怔,竟然抬不起脚,含泪道:“东方大哥,小妹实在是心如火焚,一日不见师父,我一日食卧不宁。”
东方一指说:“那你就顺着这条路,追赶你师父去吧!不过,你要千万小心,此次分手,怕是永诀。”
东方说出此话,自己也是一惊,出自肺腑,竟然说漏了嘴。她们却心惊肉跳,这可不是一句玩笑,看他脸带忧伤之情,仿佛有预知之能。
孔月仙说:“东方大哥,你能把话说得明白一些吗?”
东方见她神色惨淡,叹了一声说:“你师父一时不会见你,见了徒自悲伤,到你救了师姑、同门之后,再和师父相见,也有话可说。现在,你已列入铁血宫的生死簿上,他们定会把你杀害,以证明铁血宫神圣不可侵犯。铁血宫已派出两名‘病人杀手’和‘一组铁血’出现江湖,你若撞上哪一个就别想再活了。”
孔月仙急道:“我就那么不中用吗?”
东方说:“不是的,以身手论,你是江湖中的绝代高手,但铁血宫的‘病人杀手’不能以常理推论,他的身法和行事之怪,你连想都想不到,和他们相比,你又成了三脚猫的脚色。”
孔月仙泄气地说:“那我还何以报仇?”
东东方说:“铁血宫总共二十多个要命的人物,你只要躲开他们,剩下的就不在话下了。”
孔月仙和章纯然都差点吓傻,那么多,怎么躲呢?
东方又笑说:“君子斗以智,小人斗以勇,你何不采取君子斗呢?”
孔月仙苦笑道:“若是碰上一个呢?那该怎么办?”
东方说:“那好办,逃跑就是,过几天,我就传你们一手天下第一的逃跑功夫,能打则打,不能打则逃。机在我而不在人, 岂不妙哉!”
章纯然说:“这就传多好,遇上好逃嘛。”
东方说:“现在,我已在传给你们,只是你们不觉罢了。只有这样功才入骨髓,显神通。”
连女贞也奇怪,这些日子,丈夫一直思索什么,也没有给她说过什么第一的逃跑功夫。 便笑问:“你在骗我们吧? ”
东方说:“怎么会呢?这手速成轻功,也是近几天才被我创研出来的,用在你们身上,最合适不过啦。现在,我开始向你们渗透,几天后,才能正式相传心法, 可要耐心啊! ”
孔月仙被东方说得不知如何是好,离去有点不敢, 留下,又心神不定。进退两难,徬徨无计。
女贞觉得怪可怜的,就说:“月仙妹子,你去吧,小心点就是啦,那么巧碰上‘病人高手’? 功夫以后学也不迟。”
孔月仙看了一眼东方,征询他的意见,东方说:“你若真的想去,要格外小心。”
孔月仙连忙答应。看来归心似箭,劝反不美啦。
她辞别东方三人,顺来路返回,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快见到师父,快快向红衣公子陪罪,在暗中她已生爱慕之心。她恍惚感到自己击伤了红衣公子,想到此, 她心就发酸,眼发潮,责怪自己。不知他是否能原谅自己。她展开轻功,身形如飞,一心只顾前行,过了山口,来到刚才交战的地方,此时已不见人影。她迟疑片刻,向西北方向追去。她把轻功提到极限,两耳只听风声作响。追了一段,穿过树林转向西去。
这时,两道人影从东北方向而来,看见了孔月仙便加快了速度,象两个幽灵毫无声息。追了一阵,孔月仙的速度慢了下来,他们之间的距离才大大缩短。
孔月仙用心太专,又想着莫名其妙的心思,对身后的人影一直无所察觉。她走走停停,终见西北方向有一道不快的人影,她心中一喜,追了上去,及至近前,才看清正是师父。如飞飘上前,到了师父前头,纳头便拜。
雪山老尼和权无心,章力夫妇分手后,心中不乐,独自前行,速度也不太快,才被孔月仙追上。孔月仙一磕头,她惊了一下,待见是孔月仙时,脸顿时冷了下来。
孔月仙跪在地上,泪流满面,抽泣着说:“师父,弟子由你一手抚养长大,传我艺业,才有今日。不想,我竟冒犯了师父,请师父责罚!”
雪山老尼还没有说话,一直跟在孔月仙后面的女人说话了: “雪山老尼,别相信她的鬼话,她的那一套都是编的,这不,她又领我们杀你来啦,不然我们能找到你吗?假惺惺的最误人,老尼姑,下辈子可别再上这恶当。我们本是不愿告诉你的,只是你今天死定了,让你知道也无妨。”说完,便是一阵得意的娇笑。
孔月仙肺都气炸了,差点晕过去,老尼却又信以为真,不然她好得那么快吗?这一切都是演戏吗?
雪山老尼此时对孔月仙恨入骨髓,飞起一脚,照她的前额踢去,这一脚表示了她的恨。
孔月仙见师父信了谗言,哪还来得及辩解,若是不躲,定会被踢得脑浆飞溅,万般无奈,扭了扭头。
老尼骂道:“你这个贱人,为何三番五次跟踪谋害为师, 为师跟你有何冤仇。”老尼的脚后跟随即踹在孔月仙的肩头,踢了个人仰马翻。
孔月仙的心在流血,真是百口难辩,脸都气青了,大叫道:“师父!冤枉啊!”
老尼把脸一转,宁可死也不愿再见孔月仙,她见说话的女人和孔月仙简直就是一个人,站在一起,别想分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在她身旁,是个灰衣高个子,分不清男女,没有五官,比一般人要高出一半。老尼见了这个怪物,知道自己的阳寿已尽,人倒也坦然了,问那女人道:“你为何要对我雪山下手?”
那女人媚笑道:“还不是你那徒儿想做我们的付教主,才出卖了你们。”
孔月仙声嘶力竭地嚎道:“你这贱女人,血口喷人,我劈了你。”人随声而起,飞掠而至,一掌而下。
那女人玉手一翻接了一掌,竟然功力悉敌。孔月仙再次欺身要上,那女人道:“妹子,现在反悔已经晚了,要坏就坏到底吧。”
孔月仙双掌一错,掌影密布,把那女人团团围住。可那女人也不好惹。她一边激起她的火,浮她的气,一边抢攻,两双玉掌“啪啪啦啦”对了几十掌,孔月仙就明显地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一个不留神,前胸中了一掌,人被震飞出去。
那女人冷笑一声说:“和我冷儿梅分生分死,分高下,你还嫩着呢。”她又转向雪山老尼说:“你的孽徒两边反水,我们对你们两个都不能放过了,死了以后,到阎王那儿告状去吧。”右臂一伸,五指成爪,抓向老尼前胸。
老尼右手一拨,向后就闪,冷儿梅飞身而起,便出一招“苍鹰捕兔”,抓向老尼。
老尼顾不得尊颜,一个兔子翻滚到一边,人还没起,冷儿梅犹如仙女下凡,脚上头下向老尼小腹拍去。老尼极力斜射,晚了一点,被冷儿梅拍在大腿上,骨断筋伤。雪山老尼“哼”一声,并不呻吟,硬气无比,显出名流风范。她知道,今天便是了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举掌向自己的头颅拍去, “啪”地一声,脑浆迸裂,一代侠尼,从此油干灯灭,黄土一堆,荒草凄凄。
孔月仙的心碎了,一声撕肝裂肺的大叫,奔了过来。
冷儿梅笑道:“装什么哟,若不是你头前带路,我们找得到她吗?”
孔月仙差点晕过去:“我悔呀,恨呀!”
冷儿梅欣赏着她的哭相,开心极了。她朝怪人一挥手说: “走。”
九、 阴差阳错
月儿升了,一勾儿,那么凉,那么清,四周的夜空清清的,星儿格外冷漠。风儿来了,吹动了孔月仙的衣服, 头发,她感到灵魂离她而去,她想不起下步要做什么。她只知道在师父的坟旁望着那月儿西坠,日头东升。
清晨的风凉凉的,一会儿,风也热了,她不知坐了多长时间,直到有只手抚着她的肩膀,她才觉得自己活着。
红衣青年权无心注视着她呢。孔月仙的心一下子又热了起来,她语无伦次地说:“你不怪我吧?我不是故意地的,真的,我可扒开心给你看。”
权无心说:“我都知道,当初怪你,你不要放在心上,——这是谁的坟?”
“就是那个尼姑的?”
孔月仙点点头。
权无心又是一惊,
他本来不知和那位尼姑有何关系,但在他受伤时,她一脸关切之情,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他依佛觉得存在某种关系,这才有点惋惜同情之心。
“你是怎么害死你师父的?”
孔月仙把经过说了一遍,权无心说:“也不能怪你,是他们的手段太辣了。”
两人上了路,孔月仙无限哀怨地又向坟头望了一眼,这才离去。权无心见她自责心太深,就不住地宽慰她,使她那颗受伤的心灵得到一些她所渴望的安慰。权无心觉得应该让她重新快乐起来,将她当做自己的妹妹一样看待。所以就对她特别的亲切。他虽是心好,但他忘了男女受授不亲,若是分寸把握不好,使一方陷入情网而自己又心如明镜,不落尘埃,他的亲切之举,就成了别人痛苦的摇蓝了。此时,孔月仙心灵极度脆弱,十分渴望权无心的爱,作为活下去的信心,而权无心根本没有什么对她的爱意,只不过同情而已。或者说同情中参杂着善良的成份,也无不可。权无心的灵魂已交给章纯然,虽然他们的相见极为短暂,他却感到冥冥中有天意,章纯然的一频一笑,动人的眼波,他都感到有情有意。
两人无话不说,相处的极为和谐。孔月仙芳心大悦,她庆幸苍天待我不薄,赐我理想佳偶。等到他们遇上权飞时,孔月仙的梦破灭了,也因此把她推向了万劫不复之境。
那是一天上午,权无心和孔月仙从一家小饭店里吃过饭,刚走出来,权飞就跌跌撞撞走过来,看见孔月仙和权无心,气就不从一处来。
权飞胸前有血迹,脸色也十分难看,看来受了伤。他走到儿子面前不由分说,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在权无心脸上,骂道: “你这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东西,竟和这个无耻的女人在一起,也想成为人所不齿的人吗?”
权无心刚要说话,权飞喝道:“不要说了,雪山老尼死了,是不是?如果这个贱人是什么好货色,为何不思报仇,反和你在一起卿卿我我,她若认为曾有一个师父,为何不在她尸骨未寒,了却她的心愿呢? 反而跟你在一起柔情蜜意呢?”
这几句话说得权无心一时无法回答。这几天孔月仙确实眉开眼笑,充满柔情,但也没有说不去报仇呀?何况他也没有和她动什么情,只不过在危难之中拉了她一把而已。但他又怎能说得清呢?
孔月仙被权飞一骂,又气又羞。她已知道权飞是权无心的父亲,她也不好象对待常人一样出气,痛苦得身子颤抖,浑身发凉,使她又回到严酷的现实之中。她觉得太屈了,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了。好在权无心还相信她。
权飞对孔月仙的惨象,不但没有怜悯,反而有一种泄恨的快意。他爱侣惨死,心灵一下子变老了。在他心眼里,许多合理的事是那么古怪,不合理的反到觉得恰如其份呢!
他指着权无心道:“你若是我的儿子,就永远别理她!她是什么东西?你们非在一块不可,你就把我杀了吧!反正你母亲已被她害死,我两眼一闭,什么也管不了啦。”话说到最后,似乎连气力也没有了,堂堂一代圣人,会变得如此脆弱,可见他心灵的痛苦有多么巨大。
权无心上前扶住父亲,急问道:“谁是我母亲?”
权飞长叹一声,脸上顿显老态,那还有往日仙姿神采,泪水从他的脸顿而落,悲凄地说:“雪山老尼就是你母亲呀。 ”
权无心身子凉了半截,一种冰凉凄怆之情由然而生,心中一酸,掉下泪来。母亲就这样走啦,永远永远也见不到啦,他不满地瞥了孔月仙一眼。不知为什么,他现在觉得孔月仙不值得同情了,这可是要命的变化。
孔月仙也大感意外,权无心射来的目光象把冰寒奇冷的箭,穿透了她的心灵,她张开口欲说无话。
权无心皱皱眉头,冷冷地说:“不要作任何解释,你走吧。”
孔月仙对权无心喃喃道:“那我们的……”
权无心道:“我们本就是普通关系,我不过看你可怜,才对你略有同情而已。”
孔月仙呆了,两眼立圆,似乎权无心开她的玩笑,怔了半晌,看见权无心厌烦的表情,她才感到自己被骗了,自己太痴情了,太傻了。她心中唯一明亮的灯灭了,那被她用希望之情垒起的大厦倾塌了,一切都不复存在啦。她哇地哭出,声来,掩面狂奔。
权无心表情复杂地变换了几次,扶着父亲远去。
孔月仙完全失去了灵魂,象个游魂野鬼,在旷野上飘荡,她麻木了,她觉得世界太冷酷了,太不值得留恋了。世上没有人理解她,只有人打击她,伤害她。师父去了,去得那么冤枉,临死还以为是我陷害的,在九泉之下,她难以冥目啊?我要向她诉说我的冤情,我要去了。
她漫天飞舞着,仿佛成了白云。她爬上高山,攀上那白云缭绕的最高峰,站在拔地而起,耸入云端的剑石上,她似乎感到接近了神灵,师父向自己招手啦,这悠悠的清空多么可爱,只要向前踏出一步,自己就成天上那片白云,地上的那棵草,多么地自在呀。
她感到自己的发现太聪明,以前为什么没发觉呢?尘世的人忙忙庸庸,多么可笑啊!她又看了最后一眼周围的山色,一阵狂笑,跨出了人生的最严峻的一步。
她解脱了,真的成了大山的一分子,山顶上,留下的仅是无情的风。四周静静的,没有声音,停顿了似的。
十、 红教黑教
江湖乱了,翻江倒海一般,所有的武林人士,只要不愿归顺铁血宫的,不是被杀,就是如草中的蛇,被赶了出来,到处躲藏,亡命江湖。那些正直的,有血性的武林人,虽不愿归顺,但都有朝不保夕之感,人人自危。
近几天,江湖传言,铁血宫派出一个丑陋女人,专杀江湖不降之士,手段之高,骇人听闻,手段之毒,前所未有,没有人能接下她的一招,她所杀之人,无不顿时灰飞烟灭,立时尸骨无存,人称“恶妇”。
东方也感到江湖的气氛变了,比他估计的更为严酷,似乎有无数的利剑向他刺来,稍有不慎,即有尸骨难收之危。他到处寻找江湖中传言的那个“恶妇”,也没有寻到。
这日,他们进入了河南地界,准备嵩山一行, 三人二马,速度也不算快,走走歇歇,到了一个小村庄。
村子不大,不过有几十户人家。村子南,有条东西向的路。路旁,有块不小的场地,很平滑,两个小男孩在舞刀动枪,对练得正起劲。
一个老者,灰衣瘦小,从村子里走来,到了小孩的近旁,看了一会,又转身回村去。
东方一提马,跑到他的跟前,飘身下马, 问:“老人家,这是什么村子?”
老头翻了东方一眼,慢慢地说:“王家集。”
东方又说:“老人家,我们远道而来,你能给找点吃的吗?我有钱,就请你给买点吧。”
老头一背手,转过身去,说:“跟我走吧。”
三人随着老头,进了一个小胡同,走到一个小门口停下,老头轻轻推开门,几个人都走进去,老头又把门关上。老头对北面的堂屋叫道:“云儿,来了三位客人,你给他们做点吃的。”
老人说完,竟无人回应。屋子里寂然无声。
老头大觉不妙,不由得一窜进屋。 “当啷”一声,不知撞了一下什么, “扑通”一声,传来老人的闷哼声。
东方知道有变,就问:“老人家,怎么回事?”
哪有人回答!
东方慢慢走进屋门,一听,里面有呼吸声,就说:“里面的朋友出来一见,躲在门后,又算什么好汉?”
还是没人答话。东方一笑,便大步跨进去。突然,从脚下腾起两块长铁,击向他的小腿迎面骨。来势极快,若是突然偷袭,事先没有一点准备,还真地不易躲,但东方还是躲过了,不过他的命门大穴被人用手点着,他就势坐在地上。这才看清了,有两个高大的和尚站在墙边,门两旁一边站着一个,一个红衣,浑身似火,一个黑衣,一身鬼气。年龄都在七旬,面目凶恶,使人不愿相看。
刚才的那个老头,躺在地上,也被点了穴道,似乎不止一处。被他称作云儿的是个十四五岁小姑娘,天真烂漫,十分可爱,一双大眼睛闪着波光,站在那里似乎一点也不害怕,还觉得好玩呢。
这个和尚,看来不是中原人。不是印度僧人,就是西藏的僧人。东方根据他们的服饰和气势断定,这两个僧人,决不是一个教派的,而可能是:一个红教,一个黑教,同属藏密, 即密宗。
两人见东方坐在那里,心下放宽,不再和东方搭话,而是两掌合什,念动咒语。
东方觉得好笑,念个什么劲呢?这不是圣人面前卖字画吗?转念一想,我何不听听他们念的什么,探听一下,好破他们的神功。东方运起佛通天耳,他们那咒语被听得一清二楚,原来是咒念让他晕迷。
东方心中一动,成全他们吧。他两眼一闭,慢慢仰倒在那里。
黑衣僧人说:“还是我们黑教的咒语法力大。”
红衣僧人说:“是我们红教咒语法力大。”
东方差点没笑起来,你们的法力都不大,还是老爷我的法力大,我要杀你们,你们早完蛋啦,还想点我的穴道,凭你们两块料,能点着吗?
红衣人说:“师弟,我们不是一教,但仍是同门,别争啦,先商量一下,怎么处理这几个人,还有外面 那 两个妞。”
黑衣人说:“这老小子号称江南大侠,是铁血宫要的人,不能杀,这小女娃也杀不得。这个小子吗,杀之不吉,也带着,到了少林,我们办完事,再料理不迟。现在我们去对付两个妞去。”
这时,东方却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告诉了她们,让她们先逃去,然后再尾随其后,一同上少林。
女贞和章纯然依计而行,两僧人还没出门,她们已经上马溜了
红衣人说:“跑了算啦,哪里还缺少小妞。”
东方看了一眼歪在一边的江南大侠施全相,心想,他怎么会在这儿?但他并不打算去问,任那僧人念起咒语,替他们解了穴道,身不由己地跟着前行。
王家集离少林还有六、七十里地,虽然他们步子甚慢,也最多不过两天。他们走到一座小村镇,找了家客栈,是间大屋子,两个僧人便把他们三个人赶进去,又念了咒语,自已去寻吃喝。
东方这时有了机会,便向施全相问道:“施大侠,你何以会在这儿?”
施全相一怔,沉默一会才说: “还不是为了躲避铁血宫的追杀!”
“他们两个何以会知道你的住处?”
施全相摇摇头:“不知道。”
“他们为何追你?”
施全相说:“铁血宫让我把江南的大小帮会联合起来,组成武盟,让我任盟主,要绝对服从铁血宫的旨令,我不愿意,就躲到这里来了。谁知他们的耳目竟这么灵敏,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除非找个人迹不到的地方藏起来,过野人的生活。”
东方一笑说:“施大侠,这次脱困之后,当作如何打算? ”
施全相苦笑说:“没指望了,落到这两个魔鬼手里,就已进了幽冥界,逃不了啦。”
东方说:“君不知事在人为吗?”
施全相说:“这两人是密宗莲花大士的两个得意门徒,手段高强,不好对付呀。——敢问公子何人?”
“东方。”
施全相一听“东方”二字,面露喜色,说:“人传公子无敌,也许会有办法。”
东方笑道:“等会看他们如何练功,再寻破解之法。”
施全相有点不大相信地点点头。
这时,那两个僧人已经吃饱回转了。走进屋,他们又念一遍咒语,点了东方他们的睡穴。稍停,两人赤裸上身,裤子褪下,只穿裤头样一件东西,红衣人面北而坐,黑衣人面东而坐,正和东方对着。两人谁也不言语,伸臂,盘腿,低头,扭腰活动几下,练起功来,咒语念个不停。半个时辰过后,又开始重复。好象每天晚上,都要把自己的功夫从头到尾练习一遍或多遍。东方看了他们重复四遍,已到午夜。两个人不再言语,盘坐那里入定了。
东方心中大乐,原来密宗还有点道道,但他们走的是羊肠小道,虽然可以得些奇珍异宝,灵芝圣水,但和我的浩瀚之道相比,差得不可以以里数计。
东方也按照他们的咒语念了几遍,一拍施全相被点的穴道,施全相就转醒过来,真是牛刀小试。
东方此时视二僧人如无物,笑着说: “我们自由啦。现在,我传给你控制二怪物的法门。”
东方把他们的秘密全部都告诉了施全相,并告诉他如何破解,怎样才能快速练会他们的密功。东方从小就听父亲说过密宗一派,大致知道一些粗略的东西,现在想来,却能导他一通百通。他虽然不屑为,但是这些功法却大大启示了他,使他大大彻悟道,我要懂得世上所有的功法才是,把一切有用的东西成为我的东西。他坐在地上思索了一会,就站了起来。施全相和孙女也跟着起来了。
东方说:“你们走吧,我会收拾他们的。”
施全相说:“江湖大计全在您了,多保重。”
东方道:“待我扫平铁血宫,再相聚吧,现在,你先躲一下。 ”
施全相知道自己也帮不了什么忙,只好称谢施礼而去。
两个僧人在他们站起来的当儿,就发现了,怎奈他们怕受惊动,走火入魔,只好慢慢收摄心神。就这会功夫,施全相和孙女已经出门而去。
红衣僧人飘然而起,如云般轻快,向施全相追去。
东方右手一挥,划了一个弧形,红衣人顺着转了回来,又落回原地。
黑衣人一伸黑爪,照着东方的后背抓下,恨不得一下抓透。但他一爪抓下,明明抓着了,为何没有着力感?如抓空了一般。东方左手一带,黑衣人身不由己,也说不出是种什么力量把他放在红衣人的并排,坐下后还纳闷呢。
东方说: “两位施展神通吧,看你们有何绝技未用?”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红衣人从怀中取出一个黄光闪闪的怪模怪样的小铃,如小葫芦,铃的里面是天蓝色,黑衣人取出一块黑布,有一尺方圆,似乎有六七层,随手一旋,象个烙起的饼,中间鼓起。
东方哈哈大笑说:“就这两样宝贝?一个‘摄魂铃’,一个‘鬼障眼’。好,使出来吧,我让你们见识一下真正博大的神功。”
两个人稍一迟疑,红衣人摇起铃来,两眼闭起,咒语如狂风骤雨,向外涌出。东方陡展神光,见周围的空气随着铃的摇晃方向,形成旋涡,越来越快,明显变得凉、冷,四周的空气象变成了根根坚硬的钢针,直往人的印堂穴,太阳穴里钻。东方突然散了神功,那三股冷气突然如洪水猛兽一般向神堂内府涌来,浩浩荡荡,大有一扫而光之势,使得东方身体开始旋转,头晕失控。东方哈哈大笑,说:“起。”顿时,神府华堂直上云霄,那冷气只有在它的脚下游荡,连内室的边也沾不上。那冷气瞬即而退,消失得无影无踪。再看红衣人却大汗淋漓,脸色惨白,象害了重病一样,身体不住摇晃,突然,铃扔人倒,晕了过去。
黑衣人见“摄魂铃”失灵,两掌一错,一拧,拿在手中的那块布极快地旋转起来,而且越来越快。黑衣人也和红衣人一样,不住地念咒,那块布飞到东方面前,顿时幻起层层叠彩,越来越厚,越来越浓,变得象那连绵的群山,蜿蜒的长城,东方感到大脑的周围似乎有铅一样目光不能穿透的黑夜。东方又放弃抵御,就觉得有一千个夜在此聚集。不但黑得什么也看不见,而且连声音也变成了另一世界上的事了。大脑被层层黑夜挤压,沉重麻木,思想困难,心中似乎被一个疑团迷惑,沉闷异常,真的比“鬼捂眼”还严重。东方急忙运起神功,顿时,闪闪烁烁的光华,使满屋生辉,那布突然飞离,被东方伸手轻轻拿住。黑衣人大叫一声, 口中喷血,东方手一旋,按原样使布飞转起来,黑衣人才能止住血不吐。但人却虚弱至极,歪在那里。
东方笑道:“你的宝贝确实不错。但弱点也很明显。我轻轻一托一拿,你的心灵就受不了啦,我要毁了这块布,焉有你的命在?把整个心灵和气机托付给一块无生命的布,就如失去了根基的浮萍一样,随时都会失去一切。
东方在他们面前用手轻轻一拂,他们顿时清醒过来,见东方神采奕奕,含笑而立。红衣人说:“你是何人?为何有如此法力?”
东方说:“我就是铁血宫要寻找的东方,也就是要摧毁铁血宫的人。”
二人瞪着眼睛盯着东方,黑衣人问:“你年纪如此轻,何来这么大法力?”
东方说:“我知道何为天,何为地,怎样做天,怎么做地。你们的功夫也不错,窍门也很妙,但没有参透天机,只是一支流而已,我劝你们回去吧,不要为铁血宫卖命,我要取你们性命,可以说手到命除容易之极。”
红黑二人点点头,红衣人说:“师弟,我们走吧,就是师父来,也不一定是东方大侠的对手。”
黑衣人沉默半晌。他虽然桀骜不驯,但也知道自己远远不是东方的对手,人家如此宽宏大量,否则自己哪有命在?还是远离是非吧,他站起来说:“师兄,我们去吧。”
两人连夜离开中原,从此不再为铁血宫卖命了。
东方等到天亮,找来女贞和章纯然,直奔少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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