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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日月宝卷一奇书
山壁下是一道深谷,可以看得出来,也是从来没有人迹到 过之处,因为谷中乱石如林,苔藓滑不留足,纵是山中野兽,也无法在上面行走。
司马龙略一打量,顺着山谷的形势,向谷外驰去,大约至少十里多路,方才驰到了山谷之外。
经过了五年地下的生活,他终于又回到这个世界上来了,五年之前,他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五年之后的今天,他却已是个十八岁的少年了。
由于遗传的关系,他有一副很好的像貌,宽阔的肩膀,炯润的眼神,该是使女孩子一见就会入迷的美男子的典型。
从师父和师姊的口中,他知道这地方是泰山,出山之后是泰安镇,去长白的方向是向东北,除此而外,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但不论怎样,他的心情是兴奋的,踏出山谷攀上了一座山涤,纵目四眺。
近在山脚之下的泰安城即刻映入眼帘,但见巨厦连云,范圈广大,虽然看不清楚城中情形,但可以想见得到定是繁华热阈.十分好玩。
于是,他展开提纵身法,向泰安城驰去。
九幽神潭中有的是金银珠宝,薄命夫人捡了不少让司马龙带在身边,在腰中沉甸甸的。
泰安城果然热闹非凡,但见商肆栉比.车马辐辏,处处人潮汹涌。
司马龙顿时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东瞧西看,什么都觉得好奇。
首先,他发觉自己衣服太不舍身,也太寒伧了,于是第一件事就是购买新衣。
经过一番梳洗打扮,他已变了一副模样,完全是迎风玉立的美少年。
他腰间束着一个小包,除此而外,并无长物,大踏步进入了一家最大的饭馆。
在饭馆中,他要了一桌精美的食品,开始吃喝了起来。
一连吃了五年的鱼,如今乍换口味,自是吃得津津有味。
但吃到~半,却见他忽然停箸不食,剑眉一锁,流下了泪来。
原来他忽然想到了仍在九幽神潭的师父师姊,一时心中大为难过。
他暗暗忖思,吃饱之后,买匹快马,直奔长白,设法取到十颗松雪果之后,立刻赶了回来。
想着又开始吃了起来。
不一时,狼吞虎咽,一桌饭菜已是一扫而空,
当他在用餐之际,却引起了几名坐在附近的江湖人物的注意。
原来司马龙衣饰华丽,风度翩翩,像是一位门第很高的佳公子,然而他那副吃相却又十分粗卤,与他外貌十分不合。
此外,他又停箸不食,暗暗垂泪,这又是为什么?
就当司马龙意欲离之际,忽见一个浓髯的中年汉子大步走了过来,拱拱手道:“兄台请了。”
司马龙想不到会有人与他招呼,当下不由怔了一怔,还礼道:“兄台有何见教?”
司马龙迟疑了一下,道:“在下司马龙。”
原来他忽然想到五年之前,至少有白花红与无心叟等人知道他叫司马龙倒是不能随便说出这名字来。
那汉子忖思了一下道:“原来是司马兄……”
目光一转,又道:“司马兄常在江湖上走动么?”
司马龙忙道:“不,这是小弟初入江湖。”
中年汉子笑笑道:“司马兄府上何处?”
司马龙皱眉道:“小弟……世居岭南。”
那中年汉子又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阵,道:“司马兄原来是岭南人氏……”
眼珠滴溜一转,又道:“但司马兄为何没有一点岭南的口音?”
司马龙一笑道:“这……是因为在下……本是北方人氏,与先父母等寄居岭南,故而没有改变乡音。”
“原来如此!”
中年汉子又道:“司马兄……府上还有何人?”
司马龙摇摇头道:“实不相瞒,在下已是孤身一人。”
中年汉子同情的看了他一眼,道:“这样说来,是令尊令堂故世之后,兄台方才出来闯荡江湖的了!”
司马龙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中年汉子道:“不知兄台目前要去何处?”
司马龙并不掩饰的道:“长白!”
那中年汉子立刻又把他打量了一阵,奇怪的试探着道:“莫非兄台也是武林中人?”
司马龙怔了怔,道:“略知一二,还请高明指教。”
中年汉子拱拱手道:“这倒是失敬了……”
司马龙一笑道:“还没请教尊驾高姓大名?”
中年汉子忙道:“在下姓关名炳雄,有一个追风剑的匪号……”
说着拍了拍胯下的长剑,又道:“其实,这不过是好事的朋友过誉之词,在下是当不起的!”
司马龙也忙道:“久仰久仰!
言下却对他的大名并不怎样恭维,这使得关炳雄多少有些失望。
当下微微一笑,又道。司马兄去长白想必也要染指那松雪果了!”
“松雪果? ……
司马龙像触了电一般的震了一震,道:“什么松雪果?”
关炳雄也怔了一怔道:“难道司马兄不知道?”
司马龙道:“不知道。”
关炳雄奇道:“那么司马兄去长白做什么呢?”
司马龙忖思了一下道:“实不相瞒,小弟正是去弄松雪果。”
关炳雄大奇道:“这就使在下不懂了,既是司马兄要去弄松雪果,为什么又说不知道?”
司马龙一笑道:“对了,小弟是去弄松雪果,但却不知道也有别人要去弄松雪果。”
关炳雄道:“原来如此!”
目光一转,道:“如果司马兄听在下良言相劝,最好打消了这意思吧!”
司马龙道:“为什么呢?”
关炳雄道:“那自然是因为这不是容易到手的,稍一不慎还会送上性命!”
司马龙道:“会有这样的严重?”
关炳雄道:“因为那松雪果是天下武林群雄俱皆欲得之物,自然是不易得到的了!”
司马龙道:“听说那松雪果是树上所长之物,难道还这样的难得么?”
关炳雄道:“自然是难得的了,因为这松雪果在长白山中只有一株,结的果子一次只有十二颗,而且要一百二十年才熟,这也就是说,每一百二十年才有十二颗松雪果,名贵不名责,你自己去想吧?”
司马龙道:“名贵是名贵了,但这松雪果究竟有些什么用处呢?”
关炳雄更加稀奇的道:“如果你不知道松雪果有什么用,又为什么要去抢呢?”
司马龙道:“在下并不知道这松雪果有什么用,而是受家师之命去弄的!”
关炳雄点点头道:“请教令师大名是……?”
显然他对司马龙已经发生了兴趣,要追根究底弄明白他的身份,
司马龙道:“这……请恕在下不便明告。”
关炳雄奇道:“这又为什么呢?”
司马龙道:“因为家师曾经告诫过小弟,不能泄露他老人家的名字。”
关炳雄道:“这样看来,令师必是一位曾经享过大名的前辈高人了!”
司马龙打着哈哈,含含糊糊的应付了过去。
关炳雄乂道:“可否请教令师弄这松雪果是为的什么?”
司马龙道:“家师双腿残废,想用这松雪果疗伤,”
关炳雄颔首道:“那好极了,只要用上一颗,包管立刻就会完全康复。”
司马龙摇摇头道:“家师总需要十颗!”
关炳雄一怔道;“这样说来,令师的腿伤,必定是严重的了……要不然就是走火入啦?”
司马龙点头道:“兄台猜的不错。”
关炳雄道:“那么令师果然是走火入魔了?”
司马龙叹口气道:“正是如此。”
关炳雄一笑道数十颗松雪果足可治好令师的走火入魔,但是在下还是劝兄台放弃了这个念头。”
司马龙咬牙道;“只要长白山确有这种东西,小弟就要把它弄到手中,不达目的,誓不休止。”
关炳雄沉凝的道:“兄台的敬师之心,令人起敬,但是……有些事不是常人所能做得到的。”
司马龙道:“为什么呢?”
关炳雄道:“方才在下已经说过了,不知有多少武林豪雄都在觊觎这种宝物,只怕兄台单人独骑,连那松雪果的边儿也摸不着!”
司马龙咬牙道:“小弟对天发誓,定要弄到。”
关炳雄道:“去抢松雪果,要凭真本领,高武功,这些……”
话锋一转,又道:“兄台年纪轻轻,只怕……”
司马龙不愿多说,忙道:“兄台可否帮小弟一个忙?”
关炳雄笑着摇手道:“在下虽有这份雄心,但却自量不是这块材料,不敢有这份妄想!”
司马龙一笑道:“兄台误会了……”
微微一顿,道:“小弟并不是想请兄台帮我去抢夺松雪果,而是想请兄台指点一条路经由何处可去长白?”
关炳雄大奇道:“兄台当真连如何去长白都不知道么?”
司马龙点头道:“在下如果知道,又何必向兄台动问?”
关炳雄道:“这话也对,兄台由泰安城奔正北的大路而行就对了……”
司马龙点头道;“以后呢?”
“以后? ……+”
关炳雄又笑道:“那条路是官道,只要你顺路走去,可以直接走到关外,等到了关外之后,再问路吧!”
司马龙拱手道:“多谢兄台!……”
随手丢下一块银子,就要走去。
关炳雄用手一拦道:“慢着!”
司马龙收步道:“兄台还有什么指教?”
关炳雄道:“这银子太多了,等小二找钱。”
司马龙一笑道:“不必了,就送给小二吧!”
身形一恍,下楼而去。
“出手之大方,令人咋舌。”
望着司马龙的背影,关炳雄喃喃自语道:“司马龙!司马龙!哪来的这么个司马龙,难道他是个神经失常之人?”
顿了一顿,又自语道:“反正我关炳雄无事可做,何不跟了上去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来路?”
于是,他也会过酒钱,急急下楼而去。
但随在他身后的另外两名一着青衣,一着白衣的汉子相继而去。
司马龙用五十两银子的代价买了一匹骏马,认清向北的官道,放马疾驰。
他心中充满了光明的想法,只要到了长白,不难把松雪果取到手中,而后赶回九幽神潭,把师父的腿疾医好,师徒三人并辔江湖,不知有多么快乐。
此刻已是夕阳欲下之际,司马龙奔出了三十余里,已是天色黑了下来。
司马龙虽是欲要连夜疾奔,但他知道一来这匹马儿受不了,二来自己如果一夜不睡,明天也会精神不好,同样影响行程,倒不如找个地方歇息几个时辰,然后再走。
然而此处是一片山林之中,又到哪里去找可以借宿的地方?”
忖思之间,继续向前走去。
忽然——
但见林中一缕灯光投射了出来。
司马龙心中大喜,认为那必是一座庙宇,当下立刻拨马向林中走去。
但进入林中,方才发觉那是一座帐篷。
司马龙怔了怔,忖道;“帐篷也好,至少可以遮风挡雨,就去借个宿明天再走吧!”
当下走近帐篷,叫道:“有人么?”
话声甫落只见一条黑影由帐篷中钻了出来,沉声喝道:“闭嘴,滚开!”
司马龙怔了怔,大怒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凶,你骂谁?”
那青衣人年约五旬,闻声喝道:“骂你,还不滚开?”
司马龙勃然道:“你这人好没道理,简直……”
青衣人喝道:“我女儿刚刚睡着,你来穷嚷什么,要把她吵醒了,你就没命!”
司马龙不由大奇,气也消了一半,暗道这人对她女儿爱护得太过分了,对人也太不讲理了,但他的爱护女儿之心.却使他有些感动。
他想,“自己父母会这样爱护自己么?”
忖念之间,只见那青衣人侧耳倾听了一下,轻轻自语道:“还好,明儿总算没被吵醒……”
转向司马龙道:“快走,我不跟你计较!”
司马龙道:“我也不跟你计较,如果不是为了你这样爱护女儿,令人同情之故,我起码也要臭骂你一顿!”
青衣人面色一沉道:“你胆子不小,你可知老夫是什么人?”
声音放得极低,显然是怕吵醒女儿。
司马龙道:“什么人都得讲理,不讲理就该挨骂!”
他声音也放得极低,显然也是不愿意把青衣人的女儿吵醒。
青衣人叹了口气道:“好吧,算我心情不好,得罪你了,你就走吧,我也不跟你这样年轻人计较。”
司马龙道:“尊驾带着女儿出外游历,随处搭帐而住,心情应该是好的才对!”
青衣人摇头道:“不好,心情坏透了,你不必再问!”
右手一挥道:“快走!”
司马龙傲然道:“在下偏不走!”
青衣人瞪了一眼,道:“你可知老夫是谁?”
司马龙道:“正要请教!”
青衣人哼了一声道:“老夫岭南秋不群!”
司马龙拱手道:“久仰……”
秋不群怔了一怔道:“你是真的久仰,还是假的久仰,看你的表情一点都没有变化。”
司马龙笑道:“久仰不过是客驾之词,为什么还要表情上有什么变化……”
目光一转、又道:“天下有那么多人,在下怎能一个个当真久仰,与尊驾也不过初次认识而已!”
秋不群怒道:“但老夫与天下其它人不同,老夫是享名之人!”
司马龙闻言一笑道:“那只怪在下见闻不广,尚没听过尊驾的大名,这又有何关系?”
秋不群道:“如果你听过老夫之名,就会知道老夫的爱女是怎么回事!”
司马龙道:“尊驾不肯相告么?”
秋不群叹道:“告诉你也无妨,反正这也是武林尽知之事,我这爱女有一种先天的症候,七经倒生,八脉横长,不会活到二十岁!”
司马龙同情的道:“这倒是值得同情的事!”
微微一顿,道:“不知令嫒今年……”
秋不群道:“十九。”
司马龙沉默了一下,道:“这样说来,她的寿命只有一年了,但尊驾为何不找个名医给她看看,也许能够医好!”
秋不群摇头道:“没用,天下的名医都看遍了,没有人能治这种绝症。”
叹息一声,又道:“虽然她仍可活一年,但现在已经病骨支离,缠绵不起了!”
司马龙同情的道:“方才在下得罪,请尊驾原谅1”
秋不群道:“不,是老夫心情不好,得罪你了!”
司马龙忖思了一下道:“那么尊驾为何令令嫒离家外出?”
秋不群重重的叹息一声道:“虽然小女最多只能再活一年,但老夫还有最后的一个希望!”
司马龙听了一震道:“什么希望?”
秋不群道:“长白山有松雪果可治,老夫正是要去长白,希望能够!”
不待他说完,司马龙急道:“不知你要用多少松雪果才能治得好令媛的先天病症?”
秋不群道:“两颗!”
司马龙放下心来:
“只要两颗?”
秋不群凝重的道:“只要两颗就够。”
司马龙欣然道:“这好办,我可以分你两颗,因为我只要十颗,听说松雪果共有十二颗。”
秋不群怔了一怔道:“你神经不对么?”
司马龙笑道:“在下神经正常得很!”
秋不群道:“为什么你说的都是废话!”
司马龙道:“在下说的都是实话!”
秋不群把手一伸道:“拿来!”
司马龙道:“拿什么?”
秋不群微微一笑道:“自然是松雪果,你不是说要分两颗给我么?”
司马龙摇头道:“你也知道松雪果是在长白,自然是到长白去取的了!”
目光一转,道:“等取到之后,我分两颗给你就是了!”
秋不群大笑道:“你疯了!”
司马龙道:“尊驾是不愿与在下合作了?”·
秋不群道:“老夫纵欲合作,也不会找你这种出口空言,不务实际的人合作Ⅰ”
司马龙笑道:“你认为我是空言?”
秋不群笑道:“老夫不愿多浪费时间,尊驾请吧!”
司马龙道:“在下是一番好意,因为同情尊驾爱女之心,才竭诚与你合作,否则尊驾得不到了!”
秋不群道:“你凭什么要说这种大话?”
司马龙道:“这不是大话!”
秋不群道:“你可知道有多少人要得到松雪果?”
司马龙点头道:“知道。”
秋不群道:“你也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
司马龙道:“这倒不大清楚,不过,我倒不愿去管这些,不论什么人都是一样。”
秋不群道:“完全不一样,这些人都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只怕你连边都摸不上。”
司马龙道:“你怎么知道?”
秋不群道:“只要看看你的年龄就知道了。”
声调一沉道:“难道你还有什么神功绝学,能与当代武林高手抗争不成?”
司马龙一笑道:“能与不能,在下也不想说了!”
微吁一声又道:“大约任何人都是先看我的年龄,后批评我的武功、把我看得一钱不值。”
双手一拱,道:“告辞了!”
拉马就欲走去。
秋不群忽然叫道:“回来!”
司马龙收步道:“尊驾还有什么话说?”
秋不群道:“令师是什么人?”
司马龙奇道:“你们这些武林人物为什么总爱问人家的师父,这有什么意思?”
秋不群道:“只要知道今师是谁,就可以对你的武功做个判断,自然是要问的了!”
司马龙冷冷的道:“这一点恕难相告。”
秋不群证了怔,道:“为什么怕人知道?”
司马龙笑道:“因为我不愿意借家师之名使人对我另眼相看,我要凭自己的本领闯天下!”
秋不群道:“这话倒还中听!”
微微一顿,又道:“你习武几年?”
司马龙道:“这并没有紧要,不说也罢!”
秋不群道:“这也不说,那也不说,究竟你想说什么?”
司马龙道:“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声调一沉道:“如果要说,也不过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你愿不愿与我合作?”
秋不群道:“如果老夫对你一无所知,倒不想谈到这合作二字!”
司马龙道:“那就算了! ……”
说着要拉马走去。
秋不群忽又叫道:“回来!”
司马龙道:“想是尊驾改了主意?”
秋不群摇头道:“没有。”
司马龙道:“那么,尊驾何必叫我?”
秋不群道:“虽然你不肯透露师承门派,但老夫有办法可以试得出来!”
司马龙道:“有什么办法?”
秋不群目光一转,道:“你用什么兵刃?”
“兵刃?”
司马龙淡淡--笑道:“什么兵刃都用,不过.我比较喜欢用剑!”
秋不群大笑道:“那么,你的剑呢?”
秋不群冷笑道:“对敌搏战之时,总不会有人替你准备长剑等你取用吧!”
司马龙笑道:“这话说得好,不过……”
目光凌厉的一转,道:“在下用剑有些与人不同,在下用剑是用的剑的技法,至於剑的本身,则……”
秋不群不以为然的道:“则怎样?”
司马龙道:“任何东西皆可为剑!”
“大话! ……”
秋不群冷笑道:“小小年纪,怎的这样喜欢吹牛,如果天不牢,也会给吹破了!”
司马龙认真的道:“在下句句实言,一点没有吹牛!”
秋不群道:“你说任何东西皆可做剑,难道用一根树皮也可做剑用么?”
司马龙道:“休说是一根树皮即使是一株枯草,也一样的可以做剑用!”
秋不群哼道:“很好!”
声调一沉道:“老夫就领教你这以枝代剑的上乘武功!尊驾请!”
刷的一声,拔下了肩头的长剑。
司马龙皱眉道:“尊驾要和我动手?”
秋不群道:“不动手怎能试出你的武功?”
司马龙笑道:“也好!”
伸手由路旁捡起一截二尺多长,拇指粗细的松枝,笑道:“这就是我的剑。”
秋不群疑惑的道:“这不是开玩笑的事!”
司马龙正色道:“谁说是开玩笑了?”
秋不群皱眉道:“刀剑无眼,也许会伤到你的:”
司马龙大笑道:“休说伤到,若是在下学艺不精,就死在尊驾手中,又有什么怨尤!”
秋不群大笑道:“这话说得对!”
刷得一剑向司马龙刺了过来!”
司马龙微微一笑,身形闪动避开一击。
秋不群大叫道:“好身法,果然必有名师!”
声调一沉,又道:“但你为何不接招?”
司马龙道:“在下愿意让尊驾一招!”
秋不群笑道:“这哪里是让,这明明是那枯草怕折,根本不敢与剑相击!”
司马龙道:“那就要试试看了……”
坦然笑道:“不论尊驾有什么招,尽管放心施出来!”
秋不群冷冷一笑,又是一剑刺来!
司马龙手中枯草微抖,但听发出一片呼啸之声,秋不群眼前但见俱是闪动的枝影,呼啸的劲力!
他微微一惊,连忙变刺为扫,横着抽了过去,这一次你往何处躲了!
谁料司马龙并不想躲,枯枝一摇,击到了他的剑锋之上!
但听当的一声大响,秋不群手中的长剑被震出了手去,而司马龙却摇动着手中的枯枝微微而簌。
只见他笑道:“这截枯草是否不亚于三尺青锋?”
话声一落,轻轻甩了开去。
秋不群面色大变,征立多时,方才喘了一口大气,呐呐的道:“老夫若非亲眼所见,要在不能相信,你……你简直是武圣再世。”
司马龙道:“这不过是些小巧之技,实在算不了什么!”
秋不群深深一揖道:“老夫有眼不识泰山,请大侠原谅。”
言词已是恭敬得很!
司马龙笑道:“我有资格与你合作了么?”
秋不群忙道:“能得大侠提携,也许小女有救了,能与大侠合作,是老夫毕生的光荣!”
微微一提道:“少侠尊姓大名?”
司马龙又道:“在下司马龙。”
秋不群大喜道:“司马少侠,快请进帐篷中吧!”
司马龙并不客气,随着他进入了帐篷之中。
帐篷中有一盏气死红灯,发射着幽黯的光焰,地上铺着油布,在一条棉被下盖着一个蓬头散发的女孩子,枯瘦如柴,正在沉沉熟睡之中。
司马龙大为同情,默默的道:“世上当真有这样多的不幸之事,如果不是有松雪果可治,这岂不是莫大的怨创。”
但他的心情又沉重了起来,松雪果是否可弄到手,是他并没有多大把握之事。
师父及这可怜的小女,都寄托在那十二颗松雪果之上,他必须不计代价的弄到手中。
秋不群拿出了干粮,酒肉,与他同食,两人又聊了起来。
且说在距帐篷之外的十几丈地方的一株巨树之上,正伏着一条人影。
原来那正是跟踪而来的关炳雄,方才的一切他都看到了渠中。
一时之间,他不由骇异不已,世上哪有这种武功高强之人。
这名叫司马龙的少年人是什么来路?
更重要的一点,是秋不群不是一个平凡人物,在江湖武林中是出了大名的人物,他女儿因先天病症将死的消息已是武林中尽人皆知之事。
所以,他实在惊讶得发呆了。
※ ※ ※
在另外一株大树上,也有两条人影,一人穿青,一人着白。
那正是由酒楼上跟来的另外两人。
这两人也是鼎鼎大名的人物,江湖上称为东岳双煞。着青衣的名为青煞司徒灵,着白的名为白煞高文仲,都是令人闻名丧胆的人物。
青煞司徒灵望着那座帐篷轻声道:“若非眼见实难相信,”
白煞道:“是啊,这真怪了……”
微微一顿,又道:“咱们怎么办呢?”
青煞道:“自然是先研究他的来历路数了!”
白煞摇头道:“咱们弟兄见闻不算不广,知道的不算不多,可是你想得起他是什么来历么?”
青煞道:“这的确是想不起来。”
白煞道:“这就好了,他与秋不群结上了伴,这不是一件小事,江湖之中只怕有大变了!”
青煞道:“不错,这不是一件小事,咱们且慢慢的想,总会想出一个所以然来。”
于是,两人又陷于沉默之中。
大约过了顿饭之久,只见白煞猛然抬起头来,微微笑若望了背煞一眼道:“我毕竟想出一点头绪来了。”
青煞大喜道:“快说、你想起了什么?”
白煞道:“你可记得五年之前,大家所争夺的《日月宝卷》?”
青煞颔首道:“自然知道……”
目光一转道:“这又与那事有何关?”
白煞道:“这关系可大了,那《日月宝卷》是一本奇书,没有人知道上面的武功有多高……”
沉凝的一叹,接下去道:“也许这是那上面的功夫!”
青煞皱眉道:“这小子不过弱冠之年,五年之前他还是个孩子,怎么得到那《日月宝卷》!”
白煞道:“是与不是倒也难说,这不过是对他的猜想而已,……”
青煞道:“不错,当一切想不出来之时,也只有往这方面去想了……”
声调一沉,道:“如果这想法属实,又怎么办呢?”
白煞道:“凭咱们两人,大约无法制得了他!”
青煞道:“这也不然,不能力敌,可以智取,如果能把那《日月宝卷》从他手中挖出来,咱们弟兄岂不立刻就变成了武林中第一流的人物了么?”
白煞摇头道:“但他与秋不群结上了伴,就显得更加棘手,不好对付了!”
微微一顿,又道:“成功了固然好,失败了呢?”
青煞道:“那大约是性命难保!”
白煞颔首道:“所以咱们必须慎重。”
青煞道:“我倒有一个主意,可不知兄弟是否同意,也许这是惟一可行之策!”
白煞忙道:“既是如此,请大哥快些说出来听听!”
青煞笑道:“五年前想弄《日月宝卷》最急的是谁?”
白煞道:“这还用说,自然是蓬莱仙岛!”
青煞微微一笑道:“眼下江湖中最有势力的门派是谁?”
白煞又道:“自然也是蓬莱仙岛!”
目光一转道:“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青煞道:“我这意思很明显了,自然把消息报与蓬莱别馆的白花红。”
不待他说完,白煞大急道:“这怎么可以……”
青煞道:“怎么不可以!”
白煞道:“那样一来,咱们岂不等于拱手送人了么,还有咱的份儿么?”
青煞道:“现在也未必有咱们的份,只怕白白送上两条性命!”
白煞颔首道:“这话说得是……”
目光一转道:“但报与蓬莱别馆,与咱们弟兄又有什么样的好处呢?”
青煞道:“你静心听我说,第一,咱们先提出条件来,要她与咱们共享上面的武学!”
白煞摇头道:“这无异是与虎谋皮!”
青煞道:“不错,但我有办法!”
白煞忙道:“什么办法?”
青煞神秘的一笑道:“先要那白花红写上一张条据,拿在咱们手中,或是放在一处秘密的地方。”
白煞道:“字据不过是一张废纸又有什么用处,这办法没有什么价值。”
青煞道:“蓬莱仙岛是有大名的门派,他们不会这样不顾名誉,只要字据抓在手中,咱们不妨以公之于世来威胁她,想必有些效果!”
白煞点头道:“这也是个办法,不过,第二呢?”
青煞道:“这是不得已的想法,倘若第一失败,至少第二对咱们有利!”
白煞忙道:“究竟是什么利呢?”
青煞道:“因为咱们与蓬莱岛攀上了关系,可以在江湖上占不少便宜!”
白煞忖思着道:“好吧,就依大哥……”
微微一顿道:“现在就去莲菜别馆?”
青煞凝重的道:“事不宜迟。自然是现在最好!”
白煞道:“那就走吧!”
于是,两人突身而起,消失于夜色之中。
但两人的一番谈话,却被关炳雄听了一个一清二楚,只见他面色沉凝,也消失于夜色之中。
第二天。
天色刚刚有些发白,秋不群已经起身,收好篷帐,捆在马匹之上。
司马龙也起身道:“现在就走么!”
秋不群道:“路远着呢,自然是尽量快走了!”
于是,司马龙与秋不群并舍而行踏上官道,向北驰去。
秋不辞怀中抱着女儿,为了旧女儿受到颠簸,不能走得太快,以致一天的时间不过只仅仅走出了两百多里远近。
天色入夜之后,秋不群道:“咱们住店吧!”
司马龙微微颔,两匹马一齐进入了一处市镇的客店之中。
秋不群的女儿虽然活着,但一直不曾清醒过,当下开了两间客房,秋不群父女一间,司马龙自己一间,饭后各自回房安歌,
司马龙趺坐运息,一面练习《日月宝卷》中的另外武功。
不多久的时光,他就入于物我两忘的境界之中。
天到二更时分,忽然听得秋不群急急跑了过来擂门道:“快些起来!”
声调中一副着急之状。
司马龙因惑的开了房门。
只见秋不群一步跳了进来,道:“不!好了,我……我……”
面孔涨得通红,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司马龙不由皱眉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秋不群终于说了出来道:“我……女儿失踪了!”
“啊……”
司马龙也一惊道:“真的?”
不待秋不群答复,举步奔去。
只见秋不群房中空空如也,他那昏迷不醒的女儿,果然已经失踪不见。
这是一件怪事。
“谁会偷去他的女儿?”
偷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又有什么用处,任凭怎么想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其次,秋不群武功不弱,有人进入他的房中,将他的女儿偷走,他怎会未曾发觉。
司马龙困惑不已,但一时却想不出所以然来,只好安慰着秋不群道;“别急,我要定帮你找回来!”
于是,辞别秋不群,驰出店去。
镇上处处一片宁静,早已没有了车马行人,要他到哪里去找,实在不是一件易事。
他镇内镇外找了一遍,只好又回到店中。
房间没有秋不群的影子,想是他也出去找他的女儿去了。
司马龙只好在房中等他。
大约半盏茶的时光,秋不群回来了,只见他满面愁容,一声不响。
司马龙苦笑道:“抱歉得很,我……”
秋不群打断他的话道:“我知道,这是不容易找的!”
司马龙道:“但……”
秋不群道:“司马少侠不必为我着急,我已想到了一个地方,不过要到明天去找……”目光一转,又道:“只好到明天再说了!”
司马龙道:“是什么地方,在下可以现在就去。”
秋不群摇头道:“急忙也不在半夜时光,就等明天吧!”
司马龙不禁有些奇怪,秋不群如何会平得下心来,当下只好道:“既是如此,就明天吧!”
秋不群又道:“老夫心中甚乱,与司马少侠同去一室歇了吧,不知……”
司马龙忙道:“好,这有什么问题!”
伸手一指道:“尊驾请睡床上,在下……”
秋不群双手连摇道:“不,我睡不着,只想在椅子上坐一会也就行了!”
司马龙道:“既然如此,在下陪您坐着吧!”
秋不群摇手道:“不,不。”
不了一阵又道:“你最好睡上一觉。因为明天也许还要请你帮个大忙呢!”
司马龙道:“既然如此,在下遵命了!”
他确也有些倦意,故而立刻上床去睡,不久就进入了梦乡。
就在他鼻息沉沉之际,忽然有一只手向他胸衣伸了过去。
司马龙虽在睡梦之中,但他武功岂是平常,蓦地一翻腕,拟住了他的脉门。
定神看时,竞是秋不群。
司龙怒道:“大约是在下看错人了……”
声调一沉道:“尊驾这是何意,快说实话!”
秋不群半身酸麻,叹口气道:“我……”
司马龙五指加力道:“你怎样?”
秋不群叹道:“你放开我,我会实说的!”
司马龙五指松开道:“我并不怕你跑掉……”
目光凌厉的盯住着他道:“快说!”
秋不群只好道:“我是为了救我的女儿。”
司马龙奇道:“你总该知道我并没偷你的女儿!”
秋不群道:“不错,是别人偷了!”
司马龙道:“你已经知道是谁偷的了?”
秋不群道:“我知道……”
咬咬牙又道:“那偷我女儿之人,以我女儿的生死相胁,要我对你……”
司马龙怒道:“要你杀我?”
秋不群摇头道:“那倒不是的。”
司马龙催道:“究竟是什么!”
秋不群道:“他要我在你的身上找一件东西交给他,我女儿就可安全回来。”
司马龙道:“那么他要找的是什么东西?”
秋不群道:“《日月宝卷》。”
“《日月宝卷》? ……”
司马龙大奇道:“他怎么会知道我有《日月宝卷》?……”
声调一沉道:“他是什么人?”
秋不群道:“蓬莱仙姬白花红。”
司马龙忽然哈哈的笑了起来,道:“巧,实在巧得很!”
秋不群奇道:“司马少侠这是什么意思?”
司马龙道:“因为我正想找她,如今碰上了,不是很巧么?……”
声调一沉道:“快请尊驾带路,咱们这就去找她,我保证可以把你女儿讨回来!”
秋不辞道:“莫非司马少侠与她有过节?”
司马龙道:“一点不错。”
秋不群道:“司马少侠能说上一说么?”
司马龙摇头道:“不必了……还是快请尊驾带路去找他们才是正经!”
但秋不群摇头道:“不行。”
“不行?……”
司马龙奇道:“你不愿意带我去,你不愿意快些把你的女儿救了回来?”
秋不群连连摇头道:“那倒不是。”
司马龙逵:“那么是为什么?”
秋不群道:“因为我去不了,我根本找不到她们现在所在的地方。”
司马龙奇道:“方才大约他们带你去过吧,为什么你反而找不到呢?”
秋不游道:“想是他们怕你去找,根本就没领我去什么地方,而是……”
司马龙道:“而是怎样?”
秋不群道:“他们把我带到镇外的一株柳树之下,告诉我弄到之后,送到那里他们就会交回我女儿,如果附近出现了你的踪迹……”
长吁一声,住口不语。
司马龙道:“出现了我的踪迹,又怎么呢?”
秋不群道:“那样我的女儿就没命了!”
司马龙咬牙道:“这是恐吓!”
秋不群道:“不错……”
老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哭丧着脸,又道:“但是我怎么办呢?”
司马龙也是想不出办法,一时不由在房中踱来踱去,苦思不已。
忽然---
只听房上有个声音道:“这事把两位难住了,是么?”
司马龙沉声道:“下来吧.我还认为是白花红呢?”
只见一条人影飘入房中,原来是追风剑关炳雄,只见他抱拳--笑道:“惊动两位了!”
司马龙笑向秋不群道:“这是在下结识的一位友人关炳雄,江湖人称追风剑。”(
秋不群一笑道,我们认识十几年了!”
司马龙倒不由脸一红,道:“关兄此来为何?”
关炳雄道:“自然是为了秋兄令嫒失踪之事,想替二位出上一个主意!”
秋不群大喜道:“快说,关大侠有什么主意?”
关炳雄道:“在下认为,必须找到白花红现身之处,以司马兄的神功绝学出其不意!”
秋不群着急的道:“这话等于白说,她早防到了这一着,根本不知她在什么地方!”
声调一沉道:“莫非关大侠知道。”
关炳雄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秋不群道:“这样说来,关大侠的好意心领,你是帮不上我们的忙了!”
关炳雄一笑道:“我虽不知道,但却有人知道,纵然没人知道,也有人打听得出来!”
司马龙大喜道:“不知兄台说的是什么人?”
关炳雄神秘的一笑道:“恕在下卖个关子,咱们且去拜访此人,也许对两位有些帮助!”
秋不群道:“现在就去?”
关炳雄道:“急不如快,自然是现在就去了!”
说话之间,迈步向门外走去。
第四章 两肋插刀为友女
关炳雄说毕就走,司马龙与秋不群随后紧跟,一行向店外走去。
关炳雄一直走出镇外,方才在一片墓地中收住脚步,停了下来。
司马龙道:“兄台将小弟引来此处,想必有重要的话要说了?”
关炳雄颔首道:“店中耳目众多,若是被人听去,也许会并巧成拙,所以兄弟才选择此处!”
秋不群急忙凑上来道:“关大侠仗义相助,老朽感激得很,不知关大侠所说的那人是谁?”
关炳雄道:“论消息灵通,首推丐帮帮主,九指神丐石四海,什么事大约都瞒不了他!”
秋不群道:“但听说他远在蜀中,而且,他是天下第一大帮的丐帮帮主,又如何能求得到他……”
司马龙接口道:“远水难救近火,这办法只怕不行。”
关炳雄嘻嘻一笑道:“兄弟所要说的就是那丐帮帮主的下落,目前他就在这附近!”
司马龙道:“不知是什么地方?”
关炳雄伸手遥遥一指道:“就在三里外的大王庄。”
秋不群道:“他来大王庄做什么呢?”
关炳雄道:“大王庄庄主王奉学是他的知已好友,昨天是王老庄主的七五大寿,石帮主是上寿来的。”
司马龙道:“他为的是上寿而来,尽管他消息灵通,但也不会知道眼下白花红在哪里吧?”
关炳雄道:“不错,天下的事多得很,他是不会每件事都知道的。”
司马龙道:“那么就算找到他又有什么用处?”
关炳雄道:“他眼不是不知道,但如果想在一两个时辰内要知道白花红的下落,却非找他不可。”
秋不群道:“老朽也早已听说过丐帮帮主之能,那也只好试试看了……”
目光一转,又道:“但他肯为老朽尽力么?”
司马龙接口道:“想必关兄与丐帮帮主是道义至交,一定会看在关兄的份上相助。”
关炳誰摇头道:“不瞒两位说,在下与石帮主根本就不认得,没有一面之缘。”
司马龙道:“这就难了。”
关炳雄道:“一些不难,依兄弟判断,他必然极其乐于相助,找出那白花红的下落。”
司马龙苦笑道:“恕小弟愚鲁,实在不懂关兄话中之意。”
关炳雄笑道:“兄弟说出来之后,你就会明白了,这位丐帮的石帮主最是敬重武功高强的少年豪杰,以司马兄的年纪武功,必然使石帮主敬为上宾……”
目光微转,笑道:“不论什么事也一定会竭力相助了。”
司马龙微微脸红道;“这是关兄高抬兄弟,但既如此,也只好去碰碰运气了。”
关炳雄忙道:“那么兄弟带路了?”
迈动脚步,当先向前行去。
果然在三里之外有一座庄院,楼阁连云,十分广大。
关炳雄似是轻车熟路,直入庄中,在一处高大的朱门前收住了脚步。
秋不群想是救女心切,急道:“老朽前来叫门。”
但关炳雄上前一拦道:“慢着!”
秋不群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关炳雄道:“最好从现在起由司马兄弟来应付。”
当下伸手敲门,梆梆叩了三下。
但听脚步起处,大门即刻大开,开门的一个须发斑白的老者,怔了一怔,道:“三位是……”
司马龙道:“在下姓司名龙,是慕名而来。”
那老者似乎有些奇怪的投注了他一眼,暗忖他们三人之中以他的年龄最少,为何却由他发言。
当下笑笑道:“可是要见敝庄主?”
司马龙道:“如他老人家尚未安歇,在下也想一齐拜见,并祝他老人家高寿。”
那老者奇道:“也想一齐拜见?……”
目光又盯了他一眼道:“难道尊驾的目的不是拜见敝庄主?”
司马龙道:“不瞒尊驾说,在下是为了拜见丐帮帮主石老前辈而来 。”
“尊驾要见石帮主? ……”
那老者奇道:“有什么重要的事么?”
司马龙道:“在下确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与石帮主面谈,但是……”
那老者识趣的道:“可是不便于向我说,是么?”
司马龙道:“最好能使在下与石帮主当面一谈。”
那老者笑道:“尊驾是由何处而来?”
司马龙略一忖思道:“徂徕山。”
那老者道:“他们两位也是一道的么?”
司马龙道:“正是,想一道拜见石帮鼓的。”
那老者微微叹吁了一声道:“石帮主日来心情不佳,虽是在此做客,但却常发脾气……”
司马龙道:“这是为什么呢?”
那老者道:“为什么老朽也不知道,反正尊驾碰了钉子,也别见怪就是了!”
司马龙忙道:“那是自然……”
陪笑了一下,又道:“有劳尊驾了!”
那老者十分和气的道:“没有关系,三位请稍候!”
转过身子,缓步而去。
不久。
只见那老者走了回来道:“有劳三位久候,三位都是武林中人么?”
司马龙点头道:“不错。”
那老者目光一转道:“三位请随老朽来吧!”
当先带路,向里走去。
那巨宅中处处灯光已熄,一片黑暗,也不见有人来往,使人有一种沉寂紧张之感。
司马龙有些不安的暗道:“这哪里像刚刚办完寿诞之后的模样,这庄中实在有些奇怪。”
心中忖思,却没有说出来。
穿廊踱户,一连走过了六七重无人的院落,方才在一处大院中停了下来。
那老者将三人引到一间客房之中,客房中有一盏暗淡的油灯,气氛十分沉重。
司马龙忍不住道:“昨天不是刚办完贵庄主的寿诞么?”
那老者点头道:“是啊!”
司马龙道:“眼下入夜不久,贵庄中为何如此沉静?”
那老者神秘的微吁一声道:“一来是……石帮主心情不佳,二来是……”
长叹一声,又道:“还是等尊驾见了石帮主之后再说吧。”
司马龙,秋不群与关炳雄三人不由大惑奇怪,司马龙忍不住向关炳雄道:“也许咱们来的时候不对。”
关炳雄道:“既来之,则安之,绝不能现在离去吧!”
司马龙目注那老者道:“不知石帮主是否愿意接见?”
那老者笑笑道:“石帮主最喜欢接见访客,虽然目前心情不佳,但还是乐于接见三位!……”
司马龙试探道:“在下可否动问石帮主是为什么烦恼么?”
那老者叹口气道:“这个……老朽也说不出来,还是请尊驾见到石帮主之后再问吧!”
微微一顿又道:“三位中以哪位武功最高?”
司马龙不便答言,关炳雄却抢先道:“自然是这位司马少侠了!”
那老者奇怪的又投注了司马龙一眼,道:“既然如此,就请司马少侠陪老朽去见石帮主吧,两位请少候了!”
关炳雄,秋不群同声道:“尊驾请便。”
那老者引着司马龙又向后进院落之中走去。
后进院中树木茂密,十分阴森。
正厅中暗无灯火,一片漆黑。
那老者在院中收住脚步,悄声道:“石帮主就在正厅之中,尊驾自己去吧!”
司马龙答言,独自退了出去。
司马龙不由大为困惑,但他艺高胆大,当下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向正厅之中走去。
踏入厅中。虽是一团漆黑,但他功力深湛,有暗中视物之能,倒也不觉怎样。
定神看时,正厅中除了桌几等物之外,一无所有,不见人踪。
但尚有两间内室,也许石帮主是在内室之中,但这种气氛却是使人纳闷。
忖念之中,只好在厅中站定身形,轻声叫道:“丐帮主石老前辈可在?”
没有应声。
司马龙忍不住道:“见就见,不见就不见,这是捣什么鬼?”
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喝道:“你说什么?”
声音起自左侧内室之内。
司马龙忙道:“可是石老前辈?”
那苍老的声音道:“是我,看你年纪轻轻,为什么这样没有耐性,可曾听说过张良与圮上老人之事?”
司马龙笑笑道:“晚辈鲁莽了!”
只见门帘开启处,一个白髯垂胸的老者大步走了出来,只见他面色红润,气凝神足,手中拄了一支竹杖,果然是个武林名手。
司马龙深深一揖道:“见过石老前辈。”
石四海道:“你叫司龙?”
司马龙点头道:“正是晚辈。”
石四海:“你来找我为了什么?”
司马龙道:“因为有件小事,想请石帮主仗义相助!”
石四海笑道:“找我相助,那是有求于我了!……”
呵呵长笑了一阵,又道:“为什么总是有找我相助之人,而没有肯来助我之人!”
司马龙道:“石前辈是天下第一大帮的丐帮帮主,不会有什么需要别人相助的事吧!”
石四海道:“不然,本座需人相助的事十分严重,唉!……只怕当世之中,也没有人能相助于我了。”
司马龙道:“不知石前辈遇上了什么为难的事?”
石四海道:“不说也罢!”
微微一顿,又道:“你有事来相求于我,知道我可以帮得了你的忙么?”
司马龙道:“晚辈也是听一位朋友说起,丐帮消息灵通,什么事都瞒不了丐帮!”
石四海大笑道:“你是来打听消息的?”
司马龙道;“正是。”
石四海怔了怔道:“这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目光一转道:“你要打听什么?”
司马龙道:“晚辈有一位朋友,名叫……”
石四海忽然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道:“且慢!……”
司马龙忙道:“前辈可是有什么吩咐?”
石四海道:“你且先别说出什么事来,因为本座还有一个规矩!”
司马龙皱眉道:“不知是什么规矩?”
石四海道:“第一,你既相求于我,武功一道至少能及得本座的一半。第二,本座帮了你之后,你定要也帮助于我,否则本座歉难为助!”
司马龙道:“第一点,晚辈勉可一试,至于第二点,不知晚辈是否可以动问前辈究竟有什么困难?”
石四海道:“我的困难极大,现在不必细说,如果你当真能有我一半的武功,再说不迟。”
司马龙道:“这样说,前辈是要与晚辈比试武功?”
石四海一笑道:“武功一道,一试便知,用不着认真比试,本座自然有办法试得出来。”
司马龙忙道;“就请前辈试吧!”
石四海并不怠慢,手中竹杖向司马龙胸前缓缓的伸了过米。
司马龙松下了一口气,微微一笑,不言不动,对那缓缓而至的竹竿视如未见。
只听石四海沉声叫道:“本座的竹竿去势虽缓,但却是一记厉害的杀着,为何你不知趋避?”
司马龙淡淡笑道:“前辈尽管施为 ,晚辈相信还能应付得了!”
石四海面现诧异之色,竹竿继续前逼,已到司马龙胸前五寸之处。
司马龙一副从容之色,仍是动也不动。
石四海的神色微变,但竹竿却突然直刺而下,似是用上了十成功力!
但听一声脆响,竹竿断为两截。
石四海手握半截竹竿,怔怔的站了许久,方才发出了一串嘶哑的笑声。
良久之后,方见他收笑道:“想不到……本座看走眼了。”
司马龙笑道:“晚辈还及得上前辈武功的一半么?”
石四海摇头道:“老朽连你的一半也忍不上,惭愧惭愧……”
目光一转又道:“如非亲身所遇,老朽实难相信,司马少侠怎会有这样的神功?”
司马龙道:“晚辈不过际遇较佳,蒙恩师授以神功才有这等进境!”
石四海凝注了他半晌,道:“我想起了一个人来,不知你可认得?”
司马龙道:“不知是什么人?”
石四海轻声道:“薄命夫人!”
“啊! ……”
司马龙讶然道:“老前辈您……”
石四海笑道:“你已经说过了,丐帮是无事不知无事不晓的,大约你就是她的高足吧?”
司马龙只好点头道:“确是如此!”
石四海又道:“那么你也不姓司,而该姓司马,叫司马龙才对,是么?”
司马龙只好道:“晚辈正是司马龙。”
石四海笑道,“晚辈二字,最好收了起来,我问你,你对老朽的印象如何?”
司马龙怔了怔道:“前辈是以义气为重的丐帮帮主,晚辈最是钦佩不过。”
石四海道:“如果我已经快要不是丐帮的帮主了呢?”
司马龙道:“晚辈对您也是一样的钦敬……”
微微一顿,奇道:“但石老前辈为什么会不是丐帮的帮主了呢? 难道是……”
石四海摇头一叹道:“这些事且待等会儿再说,且先谈谈咱们两人之间的事。”
司马龙不知他与石四海之间有什么好谈,不由怔了怔道:“请前辈指教。”
石四海道:“我已说过,前辈晚辈这些字眼,最好别用在你我两人之中……”
司马龙道:“那该如何称呼呢?”
石四海道:“兄弟相称。”
司马龙呐呐的道:“这……似乎……”
石四海哼道:“似乎怎样,可是我石四海配不上你?”
司马龙双手连摇道:“不,不,绝不是这个意思。”
石四海道:“那是什么意思?”
司马龙道:“是我们之间的年龄与声望实在相差太多太远,恐怕我……”
石四海大笑道:“原来如此!……”
声调一沉,接下去道:“江湖中最是不拘小节,这些都算不了什么,只要你肯接受,咱们就已经是兄弟了!”
司马龙不便推却,连忙走上一步,施礼道:“既然如此,大哥请上,受小弟一拜。”
石四海急忙拦住道:“千万不要这样多礼……”
拉住司马龙一同坐下道:“兄弟快些坐下商议大事要紧。”
司马龙依言坐了下来道:“大哥一定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可否告诉小弟,让小弟与大哥分忧?”
石四海道:“这是当然的,我不告诉谁? 不过,还是先解决你的事要紧。”
司马龙于是把自己的事一一的说了一遍。
石四海忖思着道:“白花红既是出现在附近,自然也住在附近,这事好办! ……”
说着举手拍了三掌。
不久。
但见方才那老者走了进来,深深一礼,道:“见过帮主!”
石四海欣然道:“这位司马少侠,已是本座的拜弟,今后将是本帮的长老……”
那老者忙道:“参见长老。”
说着就要施礼。
司马龙急忙拦住道:“在下万不敢当,这……”
石四海笑笑道:“这位就是大王庄庄主王奉学,但也是本帮此处的分舵舵主!”
司马龙恍然道:“原来如此。”
石四海笑向王奉学道:“现在你快些动员本舵弟子,查明蓬莱仙姬白花红的下落。”
王奉学忙道:“属下遵命!”
说罢又施了一礼,转身而去。
司马龙望着王奉学走去的背影,道:“现在大哥可以说说您所遇到的困难了吧?”
石四海叹口气道:“这一位王舵主,已是大哥手下的惟一舵主了,你知道么?”
司马龙怔了一怔道:“丐帮弟子满天下,分舵不计其数,怎么如今只有这一位舵主?”
石四海叹口气道:“说来话长,都只怪我收一名孽徒!”
司马龙道:“可是他做出了叛门之事?”
石四海道:“不错,这孽徒名韦安久,十六岁时归于本帮门下,因为他聪明,能干,是个可造之材,所以大哥对他加意培植…”
司马龙道:“如今他多大了?”
石四海道:“收了他一共十年,如今已是二十六岁了。”
司马龙道:“难道他竟把持了丐帮的大权?”
石四海叹道:“本帮的权威信物是历代祖师所传的乌竹令符,这令符业已被他窃去,以令符而对本帮弟子下令,自然没有人敢于不听。”
司马龙道:发这容易,小弟去替大哥讨回来也就是了。”
石四海道。“事情却也不如此简单。”
司马龙道:“为什么呢?”
石四海道:“那孽徒学的并不全是本帮武功……”
微微一顿又道:“最初大哥也不知道,到后来方才知道他本是带艺投师,目的就是要窃夺本帮大位。”
司马龙道:“好险恶的心肠。”
石四海道:“如今他的武功已比我为高,而且自窃得竹令符之后,又另外勾引了许多左道旁门之人,做为他的党羽,眼下的实力倒也不可忽视了。”
司马龙咬牙道:“不论怎样,小弟也要帮大哥办到这件事。”
石四海道:“此事只宜缓图,有兄弟帮我,也许是丐帮不致因而中断。”
司马龙忖思着道:“丐帮总舵在于川中九顶山,往返遥远有些不便! ……”
石四海道:“这倒且用不着跑去川中,因为这孽徒目前已经率领了几名爪牙,去长白夺取松雪果了。”
司马龙欣然道:“这好办,正好可以遇上。”
石四海道:“以武功而论,他绝不是兄弟的敌手,但他却善用诡计,加上那些左道旁门之徒,干万不可大意。”
司马龙忙道:“这个小弟知道。”
石四海歉然道:“等你的事解决了之后,大哥要陪你一道去一趟长白……”
司马龙道:“大哥不去也没关系,小弟一定可以替大哥除去这叛门之徒!”
石四海凝重的道:“不 ,我要亲手杀他!”
司马龙忙道:“既是这样,就与大哥同行也好。”
石四海道:“不久就有消息来的,兄弟饿么?”
司马龙道:“我一点不饿,不过还有那两位朋友,大哥可愿意与他们一见?”
石四海摇摇头道:“不必了,因为目前我等于在蒙难之中,不论任何人还不宜见面为妙……”
目光一转,又道:“就说与兄弟同去长白,大哥也不能明目张胆而去……”
司马龙道:“不知大哥要怎样去法?”
石四海道:“大哥要在暗中前去,反正总在你的前后不远就是了!”
司马龙道:“既是大哥有此顾虑,小弟自然要依从大哥的了!”
说话之间,只见王奉学急步而入,道:“禀帮主……”
石四海欣然道:“有消息了么?”
王奉学忙道:“已经探出白花红在吕祖庙中。”
石四海道:“可是庄南的吕祖庙?”
王奉学忙道:“正是那里。”
石四海向司马龙道:“兄弟,大哥眼下不便见人,你就快与那两位朋友去……”
目光一转,又道:“白花红虽然心刁狠,但她大约还斗不过你,不过,这种人最好也别大得罪她,得过且过,只要救回那位少女就是了。”
司马龙忙道:“大哥放心,小弟知道……”
说话之间举步向外就走。
石四海忽又解道:“兄弟且慢。”
司马龙连忙收住脚步道:“大哥还有什么吩咐?”
石四海道:“此刻一别,我们只怕要到长白的路上再见了,咱们该有一个暗中联络之法。”
司马龙道:“大哥说得是。”
石四海道:“这样吧,我们不妨以十字为记,那十字下面的一划弯向何处,就是记认。”
司马龙欣然道:“大哥想得妙……”
微微一顿,道:“就是这样吧!”
石四海道:“如有十字,则在十字上多加一个十字,或者加到三个十字,那就是表示必须即刻见面联络了。”
司马龙连连点头道:“小弟记下了!”
石四海又长吁一声道:“凡事小心,不能大意。”
司马龙道:“小弟知道。”
石四海站在大厅门口道:“兄弟走吧,大哥不多送你了。”
司马龙忽然有一股要哭的感觉,因为眼下的情况倒有些与他离别恩师时意味相同。
当下道声珍重,立刻旋身而出,向前院的客房走去。
秋不群与关炳雄正在等得着急,一见司马龙回来,连忙迎上去道:“怎样?”
司马龙一笑道:“已经查出地方来了。”
秋不群道:“是在哪里?”
司马龙道:“吕祖庙。”
关炳雄讶然道:“原来这样近,方才若是知道,现在大约已把秋姑娘救出来了。”
秋不群忙道:“你知道那地方?”
关炳雄笑道:“自然知道。”
说话之间,只见王奉学已经走了进来,拱手微微一笑道:“老朽奉命送三位出庄。”
司马龙因石四海不愿公开两人之事,当下也只好作伪装假的道:“多谢尊驾,就请带路了。”
于是,王奉学引领三人,步出大门,向三人拱拱手,走了回去。
关炳雄道:“吕祖庙就在那边半里多路。”
秋不群急道:“我陪司马少侠去!”
关炳雄拉住他道:“你别急,你这样一急,就要误了大事。”
秋不群道:“为什么?”
关炳雄一笑道:“您老人家怎么湖涂起来了,若是被他们发觉了踪迹,非但救不了你的爱女,只怕连你爱女的一条小命也要搭上了……”
目光一转,道:“我们只能凭着司马少侠的神功绝学,人不知鬼不觉的制住白花红,才能成功!”
秋不群重重的拍了自己额头一下,道:“不错,这是我老糊涂了。”
微微一顿,道:“但咱们哪里等司马少侠呢?”
关炳雄一笑道:“我有地方!……”
不等话落,当先走去。
不大时光,已经走到了一片树林之中,关炳雄回顾司马龙道:“看到吕祖庙了么?”
原来五十丈外就是一座小庙。
司马龙一笑道;“距离这样近,自然是看到的了。”
关炳雄道:“说不得辛苦司马少侠一趟了。”
司马龙忙道:“这是在下该做的事,两位就请在此相候,咱们不见不散。”
秋不群低声道:“老朽不善向人说道谢的话,但却衷心之中都感激你。”
司马龙拦住他道:“千万不要如此客气。”
双肩晃动,向那小庙扑去。
他已经展开了上乘轻功,去势如电,眨眼间就已如幽灵鬼魅一般的飘入了小庙之内。
那小庙不大,只有前后两进。
司马龙向后飘去,只见厢房中灯火明亮,分明有人居住。
司马龙运用绝顶神功凑到窗前细看。
只见房中对坐三人,正是那自称蓬岛仙姬的白花红与春桃夏荷二婢。
虽是分别五年,但司马龙对她们恨意甚深,故而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他想先探出秋不群的爱女被囚何处,但忖念之下,却觉得还是先擒下白花红要紧。
只要能把白花红制住,不怕她不说出实话来。
他忖思既定,立刻身形一长,双掌震碎了房门,晃身扑了进去。
这--着大出三女意外,同时站了起来。
司马龙哈哈一笑道:“久违了”。
二婢同声叱道:“你是什么人,竞敢如此大胆?”
司马龙笑道:“对付你们这种邪门女人,也算不了什么大事,什么大胆不大胆?”
二婢大喝一声,同时去拔兵刃。
但白花红却拦住她们道:“别动……”
二婢应声停了下来。
白花红娇媚的一笑道:“我认出来你是谁来了,你就是五年以前曾经跟我一道坐过马车的司马龙,对么?”
司马龙冷冷的道:“眼力不错。”
白花红笑道:“五年不见,你出落得更英俊了,果然是一副少年侠士的风貌。”
司马龙冷冷的道:“过奖了。”
白花红道:“坐呀,何必站着呢,说起来咱们已不能算是外人了呀!”
司马龙冷冷的道:“别套近乎。”
白花红道:“那么你来有什么事呢?”
司马龙冷冷的道;“你们应该知道!”
白花红噗哧一笑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五年前我们得罪你,你今天来找我们出口气……”
微一顿又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里的呢?”
司马龙哼道:“我用不着告诉你。”
白花红笑道:“好吧,不告诉我我就不问,来喝酒好么?……”
转向春桃夏荷二婢道:“还不预备酒菜!”
二婢同声道:“遵命!”
娇躯一站,但却借机一左一右,向司马龙猛攻而至,各出一掌一指。
司马龙冷声一笑道:“求得好!”
五指拂动,将二婢同时点了穴道。
白花红变色道:“不知死活的丫头……”
转向司马龙道:“她们没受过什么教养,司马少侠别怪她们,回头我会好好责罚她们。”
司马龙笑道:“用不着,只要把她们堆到一边……”
白花红娇笑道:“好,就堆到一边……”
伸脚一踢,把二婢踢到了壁角之上。
司马龙清楚的注视着她动作,只见她倒没有借踢到一旁而解开二婢穴道之势,方才微微一笑道:“你倒十分识相!”
白花红笑道:“我本来是最识相的女人嘛,我来陪你喝一杯可好?”
司马龙摇头道:“我对喝酒实在没有兴趣,还是免了吧!”
白花红道:“那么你想怎么样呢?”
司马龙笑道:“第一,五年之前你曾经掴过我一记耳光,在下一直觉得这是奇耻大辱……”
白花红坦然一笑道:“你可以打回来。”
司马龙道:“一点不错,我正是要打回来……”
声调一沉道:“不,我不但要打回来,而且还要给你加上一点利息!”
说话之间,伸手掴去!
但听一串脆响,司马龙手不停挥,一连掴了十掌之多。
白花红既未闪避,也未运功抗拒,这倒太出司马龙意料之外。
只见白花红双颊高肿,口角血流个不停。
司马龙奇道:“为什么你既不闪避,也不运功抗拒,却甘心被我掴打?”
白花红道:“我早已说过了,我是最识相的女人,还手也没用处是么?”
司马龙道:“你不但识相,而且是个最厉害的女人,能屈能伸,当真不好对付。”
白花红笑道:“但遇到你司马公子,却就没有办法了,只好一切都听你的了!”
司马龙道:“你说的是真的一切都听我的?”
白花红娇笑道:“方才打都被你打了,还有什么不听你的话,自然是百依百顺了!”
司马龙道:“既然这样那就好办……”
目光凌厉的一转道:“那秋姑娘在哪里?”
白花红翻翻眼珠道:“什么秋姑娘?”
司马龙道:“你别装傻,难道你不知道?”
白花红道:“我真的不知道嘛,装什么呢?”
司马龙冷哼一声,顺手扯起一根木棒道:“如果我们以你的性命为威胁,不知你肯不肯说真话?”
白花红眼珠一翻道:“她对你这样重要么?”
司马龙道:“重要与否姑且不谈,反正我说过要救她,就一定要做到!”
白花红幽幽的叹口气道:“好吧,我说……”
司马龙道:“这是你真的识相,大约你知道不说不行。”
白花红道:“她目前早已出去了千里之遥了。”
司马龙大惊道:“你说什么?”
白花红道:“你耳朵不聋,应该听得清楚。”
司马龙道:“你把她弄到那里去了?”
白花红叹口气道:“不是我弄她到那里去,而是我爹爹把她带到蓬莱仙岛去了。”
司马龙怒道:“你胡说。”
白花红道:“我说的完全是真话,”
司马龙咬牙道:“那么你爹爹把她带去蓬莱仙岛做什么?”
白花红叹口气道:“不论你信不信,反正我告诉你的完全是实情,没有一句谎言……”
微微一顿,又道:“我爹爹日前来到中原……”
司马龙道:“纵然他来到中原,想必也是为了去长白夺取松雪果之事!”
白花红点点头道:“不错,他是为了这件事才来的!”
司马龙道:“那么,他为何要把秋姑娘带走,这岂非你信口撒谎?”
白花红道:“我爹爹到中原来除了想去夺松雪果之外,还有另外的一个目的。”
司马龙道:“什么目的?”
白花红道:“收徒。”
司马龙冷笑道:“难道他没有徒弟?”
白花红道:“有是有一个,那就是我,但他老人家还要再收一个。”
司马龙道:“他就选上了秋姑娘了是么?”
白花红道;“完全正确。”
司马龙道:“但秋姑娘已是将死之人,除非松雪果能治,否则她死路一条。”
白花红笑道:“可惜你知道得不够多,至少还有蓬莱仙岛的圣花仙草可治!”
司马龙道:“我不信。”
白花红道:“你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因为这是事实!”
司马龙木棍一摇道:“你要逼我用刑逼供。”
白花红摇头道:“没有用,就算你把我折磨死,秋姑娘也是到蓬莱仙岛去了!”
司马龙皱眉道:“你说的是真话?”
白花红道:“我已经说过了,你不信又有什么办法?”
司马龙道:“因为这话实在令人难信。”
白花红道:“另外,你可以在这庙中搜查。”
司马龙道:“如果你没把人藏在庙中,我又如何能搜得出来呢?”
白花红苦笑道:“事实总是事实,你再不相信的话,只好去一趟蓬莱仙岛了。”
司马龙冷哼道:“可惜我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就算有,我也不能因为这事浪费时间。”
白花红道:“那就没办法了!……”
两眼一闭道:“你杀了我吧!”
司马龙怒道:“你想耍赖?”
白花红道:“我不耍赖也没有办法,因为我没办法交出那秋姑娘来。”
司马龙道:“你可曾想到如何向她爹爹交待?”
白花红道:“根本不用交待。”
司马龙道:“你是打算逃走了?”
白花红道:“我也用不着逃走。”
司马龙道:“那么你将对他说些什么?”
白花红纵声格格笑道:“能被蓬莱岛主收为弟子,是莫大的光荣,还要怎样交代……”
“呸……”
司马龙怒道:“那是你的想法,别人却不曾这样想,人家是要他的女儿。”
白花红道:“纵然不是天大的光荣,但她那痼疾绝症得以治好,难道她的爹爹还不满足?”
司马龙道:“你准知道能够治得好?”
白花红道:“我爹爹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这事自然是信得过!”
司马龙道:“好吧,纵然是信得过的,但我对这事还有一个难解的疑问。”
白花红道:“什么疑问?”
司马龙道:“你爹爹为什么要收一个有先天痼疾的女孩子为徒?”
白花红大笑道:“这你都不懂么?”
司马龙哼道:“如果懂也用不着问你了。”
白花红笑道:“那是因为她除了有先天痼疾之外,却是一副练武的好材料……”
微微一顿,道:“练武的人材不是容易找的,也许千万人之中才能遇上一个,我爹是识货的人,自然不会放弃这事,所以他才连松雪果都不要,忙着带着那秋水明到蓬莱仙岛去替她治病去了! ……”
司马龙道:“好吧,我还对你有一个要求。”
白花红笑道:“什么要求?”
司马龙道:“我要把你带给她的爹爹,由你当面向他去说明这一切!”
目光一转,“如果他信得过你,我自然没有什么可说的。”
忽然——
只见两条人影闪了进来。
司马龙定神看去,竟是秋不群与关炳雄两人。
司马龙忙道:“方才的话两位都听到了?”
秋不群道:“听到了。”
司马龙道:“这话信得过么?”
秋不群道:“按说是信得过的!”
白花红一笑道:“如何?”
司马龙道:“在下经验浅薄,如果尊驾认为信得过,在下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白花红道:“秋老侠士,我爹爹曾说他来不及与您见面,要带她急赶蓬莱岛为她治病。”
秋不群道:“这是小女造化。”
言下竟是十分相信。
关炳雄插口道:“蓬莱岛主白天行盛名久著,这事实在出人意外,果然是秋老侠士的运气。”
白花红向司马龙转眸一笑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的?”
司马龙道:“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秋不群忙又向白花红道:“令尊还曾说过什么?”
白花红道:“他老人家说,希望您也去蓬莱岛同住,他老人家竭诚欢迎您!”
秋不群忙道:“好,我去……”
转向司马龙道:“老夫只怕不能与你同去长白了!”
司马龙忙道:“这没关系,尊敬可以安心前去!”
秋不群向关炳雄及司马龙拱手道:“不论怎样,我感激两位!”
微微一顿,又道:“老夫念女心切,就要赶到蓬莱去了。”
司马龙道:“尊驾尽管请便。”
秋不群并不多待,立即双拳一拱,起身而去。
司马龙道:“在下也要告辞了!”
说着与关炳雄拱手做别。
关炳雄并没多说什么,司马龙飞身驰出吕祖庙,心中又一阵既沉重又轻松的感觉。
他不再留连,飞身而驰。
忽然----
只听一声娇呼道:“慢走!”
司马龙怔了一怔,收步看时,竟是白花红带领二婢由后面追了上来。
司马龙冷冷的道:“你有什么事?”
白花红道:“没事,一定要有事么?”
司马龙道:“既然没有事,在下先走一步了。”
但白花红却拦在他的面前道:“别忙,至少是有一点事的,难道你不想弄个清楚么?”
司马龙道:“你说吧!”
白花红道;“与你结伴而行,不好么?”
司马龙忽然纵声大笑了起来,笑声惊天动地,历久不绝。
白花红待他笑声收住后方道:“你笑什么?”
司马龙道:“我笑你异想天开!”
白花红道:“怎么算异想天开!”
司马龙道:“不要说我不需要有人结伴,就算需要有人结伴,也不需要与你结伴。”
白花红道:“那是你小瞧了我。”
司马龙道:“就算我小瞧了你吧,反正我是不屑于与你一同去的……”
接着冷冷一笑道:“你一点也不认识自已,就算你在五年之前,我也是一点也没有把你放到眼里!”
双肩晃动,如飞急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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