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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铁拐侠盗(四)〔香港〕马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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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3-29 22:23:1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狂云 于 2025-4-6 22:04 编辑

注:本人校对仅是个人爱好,本作品仅供侠友学习交流之用,严禁一切商业途径使用,如有侵权,请联系本人删除,谢谢!

  《铁拐侠盗 4》变形怪物+盖世太保
  〔香港〕马云著
  出版说明:
  《铁拐侠盗》是香港作家、脍炙人口的电视连续剧《大地恩情》、《金山梦》、《古都惊雷》等原著作者马云先生以七十年代香港都市生活为背景的系列小说,共有一百多种,本社出版的,是作者亲自挑选的其中的精品。
  我社已获马云先生在国内(除港、澳、台)独家出版、发行《铁拐侠盗》的委托书,并已签署合同。未经我社同意,翻印必究。
  广州文化出版社



马云《铁拐侠盗 4》变形怪物 盖世太保 - 副本_00.png
 楼主| 发表于 2025-3-29 23:41: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部 变形怪物
  第一章 郊外度假  黑鹰夜袭
  自从阿生加入了特警组之后,吕伟良难得有机会跟他一起去度假。因为阿生的上班时间并没有规定,随时随地要奉召出勤,使得这个平时跳跳蹦蹦的青年人也逐渐变得成熟起来了。
  林爱莉则自从由加拿大回来之后,由于志趣相投之故而爱上了吕伟良,他们而经常有机会聚在一起。但是最近情形又有些不同,林爱莉不知怎的,对金钱发生了极大的兴趣,竟然常常冷落了吕伟良。
  不过,林爱莉虽则过去是名噪一时的迷你女贼,现在却并非东山复出,重施故技去光顾那些为富不仁的有钱人,而是合法地去发财,学人家炒股票。
  于是,当这一天吕伟良和阿生师徒二人想邀她一起去郊外度假时,她竟然宁愿沉迷在金钱的数字游戏中。
  林爱莉最近似乎的确也在股票投资方面赚了大钱,但她似乎仍不满足。也许就是因为赚得太容易了,才使到她越来越沉迷下去。
  八伟良因为难得阿生有空,所以师徒二人一早驾车离开了市区。
  这并非法定假期,所以交通也不拥挤。他们的汽车很快就远离市区,开到数十里外的一处僻静山区去。
  他们要远远离开繁嚣的市区,吸点新鲜空气,过一下宁静的生活。
  阿生虽然获得特别假期,但是他的上司任如重却提醒他,需要他的时候,仍然要他随时赶返特警总部报到。
  吕伟良的特制汽车里有无线电话,这是他们与市区之间不至失去联络的唯一工具。
  汽车开至一处风景如画的幽静山区停了下来。
  这里有一间单层式的别墅,是吕伟良一位朋友的。这次吕伟良师徒二人征得对方的同意,借用两天。事实上吕伟良那位朋友很少到这儿来,即使是通常的周末,亦未必到此度假,他在这儿购地建筑这家别墅,可能是出于一时兴趣,也可能是炎夏时节避暑之用。
  阿生跳下汽车,四下里张望了一遍,面对这画一般的迷人环境,他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便引吭高歌起来。
  吕伟良打开了车后的行李箱,将预备好的食物搬入屋子里面去。
  屋内一切设备齐全,就是没有电力供应。门前有一口井,这是食水的来源。
  吕伟良早已知道这一切,因为很久以前,他也借用过这家别墅度假。所以,他们携备了汽灯以及一切必需的应用物品。
  他们打算在这里住两天,因为阿生的假期只有两天。
  他们准备在附近山区打猎,所以除了阿生的配枪之外,他们还带来了两支猎枪和不少子弹。在市区之内,除了“飞镖俱乐部”,根本没有地方可供射击。他们这一次决定要玩得痛痛快快。
  阿生一边哼着流行歌曲,一边帮着吕伟良把一袋干冰搬进屋内。
  屋内的厨房里有个干冰箱,只要把干冰倒进去,便可以当作电雪柜一样,作为储藏肉食和饮料之用。
  由于太久没有人居住,窗户虽则密封,室内仍然难免蛛网尘封,阿生打扫了一遍,又把两间睡房加以收拾一番。
  这时候,已是中午时分。吕伟良把带来的餐盒弄热,师徒二人就这样吃了一顿午餐。
  他们坐在屋前的石椅上,树荫是一把天然的太阳伞。
  白色的矮篱笆,大约只有一米高,把屋子前后左右围绕起来,使人看上去颇像西方的牧场。
  汽车就停在靠近屋旁的空地上,是属于篱笆以内的范围。由于车内有无线电话设备,阿生一直有点担心电话会响起来。
  他说:“如果处长在这个时候找我回去,那的确是一件令人扫兴的事。”
  吕伟良说:“人到底是需要工作的,每个人都应该有一份安定的工作,我真不希望你像我一样,因为时代不同了。过去我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没有人可以控制我,但现在你可以合法地去对付坏人,你是一名国际特警,这个工作很有意思,也适合你喜欢冒险的个性。任处长对你十分倚重,若非迫不得已,他不会令你扫兴的。不过如果他们确实需要你的时候,你也不该生气,更不能拒绝。”
  阿生正待说话之际,电话竟然就在这时候响了起来。他一边走过去汽车那边,一边喃喃自语地说:“难道真的不幸给我言中?”
  阿生由车窗伸手入内,把听筒拿了出来:“谁?”
  电话是最新式的自动接驳,无须经由接线生叫出号码。
  对方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可能是由于他们的车子距离市区太远之故,声音较为细小。阿生真担心这是任如重那位秘书小姐。
  “你是阿生吗?”对方说道,“我是林爱莉,你们到达目的地没有?”
  阿生悄悄舒了一口气:“原来是你!爱莉姐。你猜猜我们到了没有?”
  “大概仍在途中吧!”林爱莉又说:“照时间推算,这时候大约走了五分之四的路程。”
  “不!我们已经到达很久了,而且刚刚吃完了午餐。我真担心这是老家伙的电话。”
  “你们走捷径么?怎会这么快到达留仙谷?”
  阿生说:“在郊外开快车的好处,就是不用担心有警察抄牌。”
  林爱莉说:“但是有好处自然也有坏处,那就是万一失事,你们就会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阿生问道:“你在哪里?爱莉姐。”
  “我刚由市场出来,因为挂念着你们,所以打个电话联络一下。”
  阿生笑道:“谢谢你,我们已平安抵埗,只担心你在金鱼缸被溺!”
  金鱼缸是当地人形容股票市场参观空的情形,因为那儿有一排排电视直接转播机,看上去也真的很像金鱼缸。
  林爱莉却得意洋洋地说:“你放心好了,我今天又赚了钱,而且数目可观!”
  阿生道:“其实你已经有不少钱,还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你不会明白的,钱哪里会有人嫌多的?而且我这种赚钱方法绝对不会损人利己,大市涨了,每一个人都有好处,大家都可以赚钱,这有什么不对?”
  “大家都赚钱?那么,谁吃亏呢?有嬴家,自然亦有输家才对啊!”
  “你不会明白的,这不是赌钱,你只能说它属于投机非业。告诉你,当我再赚大钱—-—赚够了一百万的时候,我会收手,然后请你们一齐去环游世界!”
  阿生笑道:“当你赚足一百万之后,你会希望再多赚一百万,甚至凑足一千万。正如你所说:钱,哪里会有人嫌多的?如果你有兴趣和我们同去环游世界,今天就不该与我们各处一方。”
  林爱莉道:“本来我也知道这是你难得的假期,无奈这两天大市暴涨,我手上几只股票涨得厉害,我要趁势把它卖出去,所以非亲自上市场不可。这机会实在不可多得,再过几天,我看它可能回跌!”
  “我不懂股票,而且也没有兴趣。”阿生 又问:“要找师父谈谈么?”
  “好吧!如果他不生我的气的话。”
  阿生把吕伟良叫来,将听筒交给他:“是爱莉姐的电话。”
  吕伟良接过听筒,林爱莉道:“你一定很生气,是不是?”
  吕伟良道:“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只担心你会入精神病院。”
  “那你放心好了,我说过,赚足一百万就收手,然后我们去环游世界。”
  “我手上也有不少股票,都是好几年前购下的,我是投资性质,有些股票若以现在市价沽出,有数十个开可赚,如果你真的想环游世界,只要出售一部分就足够有余。”吕伟良又说:“爱莉,听我说吧,不要再玩那些数字游戏了。钱,只要够用就行,如果太多了,反而会令你感到烦恼呢。”
  林爱莉道:“好吧!我答应你,我不再入货了。希望你们玩得开心。”
  电话挂断了,那是因为杂音越来越厉害的缘故。
  阿生问凸伟良:“爱莉姐会不会来找我们?”
  “不会的。”吕伟良说:“她好胜心太强,每做一件事非获全胜,不肯收手。”
  “其实她父亲死后已遗下不少钱给她,她又何必这么贪婪?”
  “许多像她一样性格的人并非完全为了钱,而是为了满足心理上的欲望。”
  “据说有不少人因炒股票,受不起刺激,结果进了精神病院。”
  吕伟良道:“那不过是由于他们的全副精神放在股票上面。任何一样事情,精神长期集中的话,到头来必然会令到精神无法负荷。我见过一位职业作家,他写的是侦探小说,全盛时期几乎每本杂志每张报纸都有他的大作刊登。结果他连自己的日常生活也紧张化刺激化,有时跟朋友喝茶,他会怀疑对方向他下毒,有时他在街上走着的时候,他会觉得黑暗处有人用枪向他瞄准,总之魅影幢幢,步步惊心!这就是心理不平衡,精神无法负荷的典型事例之一。”
  “你所讲的那位作家,后来怎么样?”阿生向道。
  吕伟良道:“结果他的妻子要他搁笔,立即进行治疗,否则,情况可能日益严重,到头来唯有进精神病院。”
  阿生喃喃地说:“我真担心爱莉姐到头来也要进入精神病院。”
  吕伟良叹一口气,说道:“别再去理会她,我们准备出发吧!”
  阿生于是开始检查枪械和弹药:也替品伟良的汽车做了一次例行检查。最后,师徒二人便驾车离开了留仙谷那间小屋,往北面的森林开去!
  森林中有许多飞禽走兽,但那儿并非禁止打猎的地方,所以他们才会跑到这么老远的地方来。
  阿生知道有不少地方是禁止打猎的,有些地方甚至还有所谓保护野生动物会,防止虐畜会……等等。看来人类委实仁慈得很。
  但是,当他想起在南M国境内,目睹战场上的惨烈情况时,他就忍不住感慨地对他师父说:“到底人命可贵呢,还是野兽的生命可贵?”
  吕伟良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说道:“当然是人命可贵。”
  “那么,为什么有‘防止虐畜会’,却没有‘防止虐人会’?为什么有‘保护野生动物会’却没有‘保护人类安全协会’之类的设立?”
  “……”吕伟良呆了一阵,竟然答不出话来。
  汽车停在一处森林的通道上,师徒二人各持一支猎枪下了车,并肩走进森林深处。
  汽车所有的窗门均已关上了,门也上了锁。即使这时候车内的电话响了起来,他们也不会听到铃声。
  他们走进了大自然的怀抱,一切似乎开朗得多了,这里没有污浊的空气,也没有吵闹的声音,有的只是青翠的树木,以及小鸟的歌唱!
  “听说这森林中有老虎,我真希望可以射死一头。”阿生说。
  召伟良笑道:“老虎不是每处地方都有,你别听人家乱说吧!”
  话犹未完,阿生突然示意吕伟良不要再说话,同时他的视线也放在那边一丛矮林后面去!
  吕伟良看见阿生那紧张的神情,不菜阿道:“你看见了什么?”
  “似乎是一只老虎!”阿生煞有介事地说。
  吕伟良忍不住笑了。他觉得阿生只是神经过敏,事实上他也看不见什么。只是树木似乎在动,阿生隐约看见的也许是一只狐猫。
  师徒二人蛇行鼠步,弯着腰走过去,结果除了引起樗林中的雀鸟纷纷起飞之外,什么也见不到。
  他们迅速穿过那处丛林,到了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方,这里的阳光非常猛烈,没有高大的树木可以遮太阳,只有一丛丛的矮林。
  这时候已是下午三点钟左右。
  阿生又看见一只狐狸似的东西飞快地在草地上一掠而过。他毫不犹疑,立即举枪发射,“砰”的一声枪响,那东西显然已经中枪,但却没有停下来,奔进了矮林中去。
  阿生急步飞奔,追进一丛矮林后面,却找不到那动物的影子。
  日伟良冷眼旁观,也在暗暗赞许阿生的射击术进步神速。射击飞奔中的动物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无须仔细瞄准立即发射,这更加难以命中。不过吕伟良也认定刚才阿生已射中了目标。
  光天化日之下,照理视线不会发生困难,也不会是一种错觉。
  吕伟良由后面赶来,协助阿生找寻他的猎物。他发觉阿生正弯腰注视着草丛中的一块石头,心里不觉奇怪起来!
  日伟良问道:“你干什么?”
  阿生道:“你看这石头多美!好像是花岗石。”
  “那狐狸呢?”
  “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但我明明是射中了它的。”
  “是的,看来它已中枪,身体上一定有伤痕,逃不了很远的,只要跟踪血渍,大概不难找到。”
  阿生摸摸头上的帽子,又掏出手帕抹了一把汗,瞪住地上的草,说道:“也真奇怪,我也像你那样想,但找不到一点血渍,反而有些水溃,一直到这丛野草就不见了。人家都说狐狸很狡猾,会不会下面有个狐狸洞?”
  阿生说着,用脚将那块大如二拳的石块踢开,一心以为石下可能掩蔽着一个洞口之类,想不到在这一刹那间,突然传出了一阵怪声——“吱”的一声尖叫,就像一种小动物被人袭击时的呼叫一般,吓得吕伟良立即戒备。
  阿生急忙倒退两步,但是,那草丛中并无动静,也不见有任何动物奔出。
  师徒二人凑过去草丛旁边,俯首弯腰细看,草丛中也没有什么小洞,只是野草有些枯黄了——就是刚才被阿生踢开的那块石头压过的地方,有些枯黄。
  这情形难免会令这师徒二人大感惊奇,那怪声到底从何而来?
  吕伟良环顾四周,那一带只见矮林处处,却未见有飞鸟飞翔。
  阿生不像吕伟良的想法,因为刚才起脚去踢那石块的是他自己,所以他的感受比较吕伟良更加亲切,他觉得声音似乎发自那块美丽的石头。
  日伟良看见他走到石块旁边仔细观察,忍不住问道:“你干什么?”
  阿生问道:“师父,狐狸会不会变石头?”
  吕伟良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以为这是童话世界么?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狐狸是狡猾的。”
  吕伟良道:“任它如何狡猾也不可能变成石头。”
  阿生呆在一旁,吕伟良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转移阵地到别处去。
  时间无多,在黄昏之前他们必须回程,因此他们只有两三小时的时间,决不能在黑暗中摸回留仙谷。
  这一个区的确有不少飞禽走兽可供射击,野兔、果子狸以及可供制标本的巨鹰,他们总算收获不少。
  在回程时,阿生故意绕过那处矮林,——就是发现狐狸的地点。
  阿生始终念念不忘那只狐狸,他认为自己的眼力不至劣到那个程度,他记得当时那只狐狸已经一步一拐的,奔跑的速度显然慢了下来。明显地,狐狸已经中枪了,为什么没有血渍留下?
  还有那一块像两只拳头那么大的石头,为什么会发出怪声?
  虽然吕伟良认为不可能,但是,阿生就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他踢那块石头,就像踢在又软又韧的皮肤一样。而且那“吱”的一声怪叫,不迟不早,就在阿生踢下去时发出的。
  吕伟良认为阿生最富于幻想,所以根本不将此事放在心里。但是阿生是直接接触那石块的人。他觉得自己绝非错觉。
  阿生找不到那只可能受伤的狐狸,却发现那块石头仍然留在附近。只是位置好像又移动了。
  石头呈淡啡带红色,微微发光,很像海边拾回的猪腰石,看上去十分美丽。
  阿生记得它的位置并不在这里,他一脚踢开它时,它已滚到一丛荆棘的边缘,但是,现在起码离原来的地方有数尺之遥。
  日伟良看见阿生呆在那里不动,忍不住回头再来找他:“你在这里干吗?”
  阿生说道:“师父,这里可能有人来过了。”
  “你怎么知道?”吕伟良问。
  阿生道:“这块美丽的石头曾经被人移动过。”
  “这也没有什么值得稀奇,我们能够来,别人当然也可以来。”
  阿生觉得吕伟良虽然言之有理,但是他也有他的想法,这想法甚至是超乎幻想的:这石头可能有生命!
  阿生忍不住俯首弯腰,伸手触摸了那石块一下,却是冷冰冰的。
  既然是冷冰冰,为什么它又能将野草灼得枯黄?
  也许这只是偶然的事,石块把野草压得太久,所以野草才会变黄吧?
  阿生这么想着,正想回头再去找那些野草看一遍,但是。吕伟良已把他拖走了。
  吕伟良是因为时间已经太晚,他担心车子在回程中,未能在天黑之前赶返留仙谷,所以他催促阿生别再待在那里,赶快回程。
  吕伟良坐上汽车,阿生负责开车,但是无法打着火。
  阿生看看油表,证明油缸有足够的汽油,即使真的用光了,汽车后面的行李箱内也有一胶桶的汽油备用。因为这次他们是长途旅行,不得不准备好这一切的。
  阿生下了车,揭开车头盖仔细检查了一遍,证明一切机件正常,为什么无法将车子开动?
  日伟良心里也感到惊奇不已,他知道自己这个徒弟在汽车机械方面有着深切的认识,即使发生故障也容易修理妥当的。
  但是,现在看阿生的表情却是一筹莫展。
  阿生百思不得其解,站在一旁。
  吕伟良担心黑夜来临时,那就更加狼狈,于是亲自动手检查机件。
  他终于在接近火嘴的地方找到一条毛虫,最初阿生可能不加注意,甚至现在阿生也认为无关紧要。但是,吕伟良还是把毛虫剔掉了。
  吕伟良再检查其他机件,一切正常。于是他坐上司机位,试行将汽车油门扭开,奇怪!竟然可以开动了。阿生也感到有点莫明其妙!
  车子开返留仙谷,已经将近天黑时分。
  阿生把他们当天的所获物搬出车外,正准备搬入屋子里去的时候,突然“扑扑”儿声,车内冲出几团黑影,吓得阿生登时手忙脚乱。
  阿生以为尚未搬出车外的一些飞鸟中弹后伤势不重,所以现在复醒之后就一飞冲天。但是,他偏头查点一下,两只大黑鹰以及野鸽的尸体还留在车子之内。
  吕伟良这时已由屋内出来,刚才他是把一些应用物品例如枪械等先行搬回屋内,现在正想出来帮阿生搬动其他飞禽走兽,却看见阿生呆呆地立在车旁,动也不动地像是着了魔。
  吕伟良问道:“阿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阿生忽然又仰望荐天空:“真奇怪!有些飞由车内飞出,但我们的猎获物又一只没少。”
  吕伟良不明他说什么,后经阿生一再解释,他认为可能是阿生眼花。
  阿生却强调道:“我除了见到几只影子飞上天空之外,还听到‘噗噗’的振动翅膀的声音。”
  吕伟良知道阿生是个精灵鬼,平时最喜欢胡思乱想,当时既是天色将黑,又经过大半天驾车、打猎,精神即使有点恍惚亦在所难免。
  吕伟良帮着阿生把所有猎获的飞禽走兽搬入屋内,放到干冰箱雪藏。打猎对他们来说只是一种兴趣,他们并不喜欢吃这些动物。由于天气太热,如果不把这些东西雪藏,就会产生异味。
  他们把带来的餐盒加热,吃了一顿晚餐。餐盒对他们来说真的是方便无比。
  他们有带来的水果,也有各式汽水、果汁。阿生打算休息片刻之后,就开始制作标本。
  汽灯已经亮起来了,那当然无法与电灯相比,起码就没有电灯那么方便。而且只有一盏汽灯,只能暂时放在厅子里空旷的地方,吕伟良知道阿生什么都喜欢学,制标本的技术是他从电视节目中学到的,而且试制过好几次,结果都十分满意。
  吕伟良倚在沙发上收听电台的广播节目。这个时间如果在市区之内,人们都只会收看电视节目,晚上很少有人收听电台广播的。但是他们没有带电视机,这里也没有市电供应。收音机无须市电,因为这是流行一时的半导体收音机。
  吕伟良正收听着一首美妙的音乐,突然声音中断了,传来的只是一阵阵沙沙作响的怪声,收音机像是快要爆炸一样。
  阿生本来正在全神贯注地制作动物标本,这时也给那些吵闹的怪声吸引住,忍不住回过头来问道:“师父,收音机坏了吗?”
  日伟良道:“电波中断,可能是电台的机件出了毛病,不会是我们的收音机坏了吧?”
  他说着)又把收音机取来,收听另一个电台,结果还是没有声音,只有“沙”作响的怪声!
  “可能没有电一一电池用得太久了吧?”阿生回头问吕伟良。
  吕伟良道:“不!我昨天才换上新电池,不可能缺电的。”
  阿生站了起来,正想过去替品伟良检查那台收音机之际,突然看见窗外有一个黑影飞扑而入,来势之速,登时吓得阿生张开喉咙,高叫起来:“师父,小心……”
  吕伟良反应非常迅速,当他发觉一团黑影闯至眼前时,立刻抓过搁在旁边的铁拐杖,运足劲力挥击过去!那一杖打得又准又快,那黑影显然已被击中,“吱”地一声怪叫,跌倒地上。
  在光线照射下,师徒二人发觉那是一只黑鹰。
  阿生明白到黑鹰个性凶残,明知它只是一时昏倒,只要它重振声威,就可能展开反击,于是阿生急冲过去。
  阿生正拟飞脚力蹴之际,黑鹰已振翅飞了起来,吓得阿生急忙伸手力劈。
  阿生毕竟是个精通技击、练过国术的人,而我国国术大都以飞禽走兽为假想敌,故此各门各派的技击亦有不少以此命名,出手形状亦往往与一些飞禽走兽的一举一动相似。
  阿生一掌击中了黑鹰,立即又听到它“吱吱”地怪叫起来。
  黑鹰身长逾尺,双翼伸展时竟达三四尺,在灯光掩映下,俨如庞然大物。但被阿生击中了一掌之后也摇晃了几下。
  阿生以为它会坠在地上,因为刚才吕伟良一杖打得它头昏脑涨,阿生自知这一掌的劲力十甚至他的掌缘亦在隐隐作痛。
  但是,黑鹰没有堕下来,反而颠颠倒倒地飞出了窗外。
  吕伟良和阿生师徒二人冲到窗前,在极度灰暗的天色中,只见一团黑影迅速升空,隐没在云层之中。他们正悄悄舒了一口气,突然又看见那边天空出现了黑影幢幢,无数巨鹰正俯冲而下。
  师徒二人大吃一惊,阿生企图将窗门关上,但是吕伟良道:“我们赶快离开这间屋子……”
  话犹未完,吕伟良已拄杖急冲,奔向大门外面,阿生唯有尾随其后。
  他们几乎还未将门掩上,已听到背后传出一阵玻璃破碎声,夹杂着一阵阵吱吱怪叫声。
  吕伟良跑上汽车里去,阿生这时才想起他师父的汽车是特制的,于是他也急忙钻了进去,然后把车门关紧。
  屋子里传出一片混乱的声音,就像有人在里面殴斗一样。
  师徒二人呆了一阵。透过玻璃窗往屋内窥望,但见黑鹰到处飞扑,大肆捣乱。它们像懂人性似的,周围搜索,但从另一角度看,它们又好像一头失了常性的猛兽,盲目地横冲直撞。
  屋内各物已乱作一团糟!
  “哗啦啦”的声浪不断传出,汽灯被撞倒了,一些杂物已被燃烧起来。
  阿生气得呱呱大叫:“让我把它们都一一射杀!”
  说着他就要推开车门下车,但却被吕伟良一手拖住:“阿生,别傻气!”
  阿生这时已将他腰间的配枪握在手中,生气地瞪住屋子那里。
  吕伟良道:“你只有十余颗子弹,我们的猎枪不幸都留在屋内,还是忍耐一下,别让它们知道我们躲在这里!”
  屋内已是火光熊熊,不少黑鹰已自屋内飞出、升空离去。
  师徒二人急忙下车,跑到了井边,企图用水将大火救熄,无奈火势越来越猛烈,一发不可收拾。
  日伟良心里不好受,屋子到底是朋友的物业,人家借给自己度假,想不到会弄成这副样子。
  师徒二人正呆在一旁发呆之际,一阵令人听了毛骨悚然的振翅声音在头顶上面响起。
  吕伟良仰头举杖迎架,阿生却双手捧住头部,就地一滚,滚开了数尺以外,并顺势伸手自腰间拔出手枪,朝天连放了两枪。
  一只巨大的影子掉入井中,扬起了一阵水花,显然有一只黑鹰被击毙。
  吕伟良铁杖连挥,头顶上几只黑鹰被打得左歪右倒,有一只黑鹰的爪抓住吕伟良的衣袖,他情急之下,铁杖立即射出一枚麻醉银针,只见一团黑影“吱吱”地怪叫,在地上打滚,扬起了阵阵尘埃。
  吕伟良趁势拉开车门,窜了入去,阿生也尾随而入,迅速将车门紧闭。
  但是,数只黑鹰接踵而至,撞得汽车外壳铿锵有声,要不是吕伟良这汽车是特制的,即使钢板不穿,玻璃亦早已粉碎。
  吕伟良立即开车,鹰群仍然尾随不舍,阿生让车窗留下一条小缝,手枪就由那儿伸了出去,子弹连发,鹰群在黑暗中果然纷纷退避。
  吕伟良让车子急速开行,一边又拿起无线电话,与警方取得联系。但是他并非求援,而是要求消防局派人来救火。
  他担心大火会烧到树林中去,那时就会不可收拾。
  电话挂断之后,阿生迷惑地道:“到底我们是否闯进了鬼域?”
  吕伟良怔怔地道:“我们可能因为行猎而起祸。”
  “你的意思是:可能由于我们杀了它们的同类,是不?”阿生问。
  “是的,鹰的个性凶残,但想不到它们还会报复。”吕伟良忽然又喃喃自语道:“不过,据我所知,只有猫头鹰才可以在黑夜里看见东西!”
  阿生道:“我们射死的只是一只苍鹰,似乎与今晚袭击我们的那一群巨鹰并非同类。”
  吕伟良又道:“还有一件事令我感到惊奇的,就是鹰群来袭之前的一刹那,为什么我的半导体收音机会突然中断?”
  阿生道:“那可能是收音机机件突然之间坏了。”
  “也许是的……”吕伟良在沉思中又对阿生道:“打个电话给爱莉,看她睡了没有。”
  阿生拿起无线电话搭线,接电话的正是林爱莉,她还没有睡。
  阿生道:“爱莉姐,我们闯了祸。”
  “发生了什么事?”林爱莉道:“我正想打电话问你们玩得开不开心呢。”
  阿生道:“有件奇事发生了,刚才忽然有一群巨大的黑鹰袭击我们,还好,我们逃得及时,才不致受伤,但那间小屋却着火焚烧。”
  “你不是开玩笑吧?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林爱莉半信半疑。
  吕伟良接过听筒,说道:“爱莉,阿生说的全是真话,如果你未睡,最好开车到郊区来。我现在只要在中途与警车或者消防局的救火车会合,就会回程再返回留仙谷去。”
  林爱莉道:“请你再说一次,到底是遭受什么动物袭击?”
  “是鹰群,黑色的巨鹰,翅膀向左右伸展时,足有一米多阔,简直是庞然大物!”吕伟良说。
  “鹰的眼睛锐利,而且个性凶残无比,你们一定是残杀了它们的同类。”林爱莉道。
  吕伟良道:“是的,我们射杀了一只苍鹰,阿生准备用来制标本的。”
  “好吧,我立即开车到北郊来,要不要我通知警方?”林爱莉问。
  吕伟良道:“不必了,我担心太火烧进树林中去,已经报了警。”
  电话刚刚挂断,迎面已经看见一辆顶上有旋转蓝灯的警车开来。
  警车本来开得很快,但当他们发觉迎面有车子开来时,便慢了下来。
  吕伟良探首车窗外,朗声说道:“就是我报警的,留仙谷一间小屋着了火,正在焚烧中,我担心发生森林大火,所以要求消防局协助。”
  “你把车子掉头吧,带我们到现场去,我们已转知游防局,很快就会有人来!”一位警官答了话。
  于是吕伟良急急把车子在公路上掉了头。这时他们正远远看见救火车队正在往北开来!
  吕伟良的车子在前面带路,这一回他们开快车不怕有警察抄牌了。
  阿生担心的,反而是鹰群会卷土重来,再向他们袭击。
  吕伟良在黑夜中看见留仙谷那边烈焰冲天着情形已到无可收拾地步,唯一希望大火别烧进森林中去,否则后果就难以想象。
  阿生道:“我们如何向何柏交代?”
  留仙谷那间别墅是吕作良的朋友何怡的。
  何柏是一位富商,他跟吕伟良同是“飞镖俱乐部”的老会员。
  吕伟良道:“除了赔偿之外;还有什么办法?”
  车子开至别墅前面的密旷地方停了下来,警车也停在一旁,但由车上跳下的警员只好袖手旁观,那位警官也只能向吕伟良他们问话。一切必须等待消防员到达才有办法。
  幸好不久之后大批消防车辆已经抵达,他们似乎早已料到这里水源缺乏,因此数辆载满了水的消防车亦同时到达。
  队长过来问:“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子?这屋子是你的吗?先生。”
  吕伟良奇怪他为什么还要左问右问,这时候应该做的是开水喉救火。但吕伟良仍然答道:“不,这是我朋友的,我借来度假。”
  “真麻烦!这里没有水源,离市区又那么远。”那位队长沉吟道:“相信阁下总会明白,在这里救火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吕伟良听到这里,不禁恍然大悟。他想起了某地消防队一些不名誉的事情来,那就是每有火警发生,火场附近就有人向事主索取“开喉费”,或者向邻近商店索取“防止水渍费”。这些名词真难听,于是引起市民公开质问当局。
  舆论抨击与质问只是一时的意气,政府的所谓调查也只是五分钟热度,而且,这种事照例是毫无结果的。
  吕伟良真想不到这位队长在这时候竟敢公然勒索。他看看火势只限于别墅附近,除非野草也着了火,蔓延至森林的机会不大。
  于是他回头看清楚那家伙的样子,反问道:“队长,请问你贵姓?”
  “我姓史。”
  “史队长,你要多少开喉费尽管开声好了。不过,你也知道,我身边没带现钞……”
  “不要紧,你开一张不记名的十万元支票好了,我们立刻就开水喉为你救火。”
  “好吧!请跟我来!”吕伟良于是走进汽车里面去。
  阿生看得眼火直冒,就想发作,但给吕伟良用限色制止。
  那位姓史的队长高声呼喝过去:“有水啦!快些开喉吧!”
  于是那班呆立一旁的消防队员,这时才动起手脚来,开始救火工作。
  史队长一边陪着吕伟良进入汽车之内,一边说道:“先生,你花这笔钱很值得的,将来我们做的失火调查报告,保证对阁下绝对有利。你也看得出,这别墅后面不远处便是森林、万一大火蔓延到那儿去,你的责任更大了。”
  “是的,这个我当然明白。否则,我怎么会答应付出这代价?”丹伟良说着,取出了支票簿和一支原子笔来。
  史队长目光灼灼,似乎后悔“开价”太低。他瞪住吕伟良在灯光下开了一张十万元的支票,一点儿也没有怀疑吕伟良的真正企图。
  史队长一声“多谢”,离开了吕伟良的车子,跑出去指挥救火工作。令人惊奇的却是,在场的警长和警员却视若无睹。
  阿生回到吕伟良身边,生气地道:“你为什么要接受他们的勒索?”
  吕伟良低声道:“你以为我是那种傻人吗?这只是好戏的序幕。”
  “我的职权可以把他们抓入狱去,但你却制止了我。为什么?”
  “我想先让他们把火救熄再说。这个时候与他们争执,他们即使开了水喉,也有办法令火势继续向森林方面蔓延过去!”吕伟良解释道。
  “真是岂有此理!”阿生悻悻然道:“现在我才明白,本市为什么会烧掉了那么多的财物,单是去年便数以千万计。其中内幕实在不足为外人道,真是混账!”
  不久之后,更多的警车开抵现场。林爱莉也开车赶来了。
  吕伟良没有把被人勒索的事说出,也不让阿生说,他知道这位小姐性格冲动,所以只把遭巨鹰夜袭的经过向她说了一遍。
  林爱莉绝对相信这种事,因为她在加拿大居住时,曾经历过一宗奇案,有人训练一只苍鹰去做杀人凶手。
  别墅早已烧通顶,消防员只是将火局限于一个地区,尽量令到火不会烧到森林去。
  不久之后,夏维探长也带了一队探员前来,吕伟良感到奇怪,在这深夜时分,在这种案件中,夏维又何必亲自出动?
  后来才知道林爱莉离开市区之前,曾经给了夏维一个电话,也许是老朋友有事,夏维为了表示关心,所以亲自带人来。
  品伟良半开玩笑地说:“我以为度假可以轻松一下,想不到,差点儿连性命也丢了。”
  夏维在听完了阿生的口述之后,却笑道:“我以为歹徒才会向你两师徒寻仇,想不到你们的仇人竟然来自天空。”
  那位消防队长这时开始感到极度不安,他……真不知道这跛子是个有名堂的铁柺侠盗,更不知道还是夏维探长的好朋友。
  他正感到坐立不安之际,吕伟良却带着夏维等人走到他跟前,史队长立刻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吕伟良道:“史队长,火救熄了吗?”
  史队长赔着笑脸说,“差不多了。在这山谷地方,没有水,真麻烦!”
  “你有没有水去救火我不管!”吕伟良沉着脸说:“总之我付了十万元,你不能实现你的诺言,我将会控告你!”
  “什么诺言?”史队长明知事情不妙,只是不明白吕伟良的意思。
  吕伟良说:“你说过能将火救熄的,我也计算过了,只要真的能将火救熄,十万元还是相当值得,因为这别墅是朋友的,万一救不熄这场火,我赔偿给朋友最少也要十万元。但是,现在什么都烧光了,请问你如何交代?史队长。”
  史队长面如土色,夏维探长当然听得明白,他身为警方高级负责人员,对于这些事情心里有数。于是他开始读警诚词,又向史队长搜身。
  但是,奇怪的是那张支票不见了。
  阿生想起史队长在支票过手之后,曾与他的下属和一些在场的警方人员交谈,会不会交给别人收藏起来?
  夏维探长的一名高级助手开始询问在场的警长,但对方竟然表示对此事一无所知。阿生气的嚷嘿大叫:“你别忘记自己是个穿制服的人,当时你也在场,岂可装聋扮哑?”
  郑位警长说:“我只见你们交谈过,怎么知道什么支票?”
  探长助手把最先到达现场的一批警员和那位警长的编号姓名记录下来。
  林爱莉比任何人更加按捺不住,她气得直顿足,怪吕伟良不早对她直言。
  吕伟良说:“这里警员质素十分低劣,你听过一个故事吗?一个警员在黑夜街头向行人搜身,行人是正当商人,当时身怀巨款,警员竟然把一包海洛因放入他口袋里,硬说是他的,要控他藏毒,结果还是那商人倒霉,破财挡灾,才免被拉上法庭。这就是活生生的‘官字两个口’的实例。你也可以想象得到,当时只有我和阿生二人在场,我发觉警长警员在场亦佯作不见,他们当然有所恃,所以我只得暂时就范。假如探长不是来了这里,我也打算报案,明天派人到银行去通知止付这十万元,然后才找这位史队长算账。”
  史队长这时却因为警方找不到证据,反唇相讥道:“我劝你们小心点说话,我们消防员的生活已经够危险了,还要遭受这无理指责。探长,你也是吃公家饭的人,公私要分明啊,不能只帮自己的好朋友。”
  夏维确实感到有点狼狈,他虽然明白吕伟良的为人,否则他们也不会由“死对头”而转变成为好朋友,但是目前的情形确实非常尴尬。
  阿生左思右想,认为史队长必然已将支票交给他的一名亲信下属,如果这儿是市区的话,替他们这班害群之马出头的,可能是一名有案底的男子,那样就算万一失手,他们也不会牵涉在内。
  想到这里,阿生提议夏维搜索所有人的衣袋,但是夏维担心万一搜不到,反而会遭人非议。他似乎同意了吕伟良最初的主张,只要通知银行不付这笔钱,便可完事。
  但是,阿生心有不甘,他认为特警也有这种反贪污权力。他对夏维说:“你不动手,我要动手了!我知道支票仍然在的,他们决不会将那十万元烧掉吧?”
  夏维也明知阿生是……一名特警队长,地位超然,但站在他的立场,却有点左右为难之感。
  阿生眼看就要动手,却给丹伟良一声喝住:“阿生,算了,我们刚才只是跟这位队长交易,他既然不能保存我朋发这座别墅的完整,我们自应追究他才对,何必牵涉其他人?”
  阿生不明白吕伟良的心意,说道:“师父,他们其实是蛇鼠一窝。嘿!老实说,过去我对消防员的英勇行为十分敬仰,但现在你们这辈简直比强盗还可耻,起码强盗不会趁火打劫!”
  “你说话要小心!”史队长说,“我会控告你诽谤的!”“好啊!有种的跟我闹上法庭!”阿生说着就要扑过去。
  吕伟良一手拉住他:“不要这么野蛮,凡事都要讲道理。消防员未必个个像他这么下流,害群之马是一小撮而已!”
  吕伟良回头又对夏维说:“我听说有些人趁火打劫,那双长靴鞋是理想的藏赃物地方。探长先生,你同意这点吗?”
  一言惊醒了梦中人,是的,史队长任何地方都差不多搜遍了,就是还有那一双长长的靴鞋。于是他示意他的助手去搜!
  史队长面色大变,他回头就想拔足飞奔,但是,给阿生用腿一撩,人已跌得有如饿狗抢粪。
  夏维和数名探员亮了电筒,把史队长的二只长靴拉开,支栗果然就在那里。
  史队长无话可说,唯有俯首认罪。
  夏维令助手为他加上手镣,推进探员乘坐的汽车里。
  其他消防队员袖手旁观,没有人敢插嘴,只求置身事外。
  夏维探长苦笑摇头,说道:“想不到你也会被人勒索,而且数目如此巨大。”
  吕伟良说:“生活在这个都市的市民,几乎每一个人都可能遭遇到这一类事情:但是,你们警方反贪污组的人似乎毫无办法。”
  火,已经熄灭了。
  在消防车上的水银灯,把火场照射得十分明亮。
  阿生走了过去,无奈热度太高,无法接近。他只好跑到井边。
  他用电筒往下照射,只见井水早已被消防员用长喉吸干。
  井底有块闪闪生光的滑石,大如二拳,就像阿生在森中见过的差不多。
  他对吕伟良说:“真奇怪,我明明看见一只巨牌掉入井中,为什么现在却不见了。”
  吕伟良说:“可能飞掉了,当时只是轻伤吧!”
  阿生无言以对,但他的内心已充满了疑问。
  消防队员继续用水冷却火场,阿生和他们一起进入灾场去。
  里面已烧得一团糟。
  阿生发觉一些烧焦了的黑鹰尸体,以为就是突袭他们,引起火警的“祸首”,但是仔细看清楚,那些烧焦了的,只是一只苍鹰,其余的尽是师徒二人当日所猎获的野兽尸体。
  阿生制作标本的“原料”已化为乌有,但他不会痛心,因为他可以再去另找一批。
  不过有件事令他万分惊奇,就是那些美丽的石头。
  第一次他在森林中见过这些浅啡带红色的光滑石头,第二次是刚才在井底见到,现在想不到又在灾场中见到这些东西。
  照道理,在火场中发现的石头都会变为一片焦黑色才对。但是,这些却仍然光泽可鉴,为什么?
  阿生忍不住俯首弯腰,拾起了一块细看。他非常小心,以为一定热得灼手,但结果又令他大感意外,因为那石块却是冷冰冰的。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为什么火场中也会有这么冷冰冰的石块?即使干冰亦早已熔解,石头烧不烂,却会烧黑,不焦不黑,不裂不碎已经够奇,想不到还像冰块一样;真奇怪。
  阿生把其中一块石头搬出草场外面,日伟良和夏维等人由那边走过来。
  林爱莉忍不住笑道:“想不到你已擢升为特警队长,却还是这么孩子。”
  “你以为我在干什么?”阿生说,“我并不是玩笑,只是叫你们开开眼界。”
  林爱莉更加忍不住大笑起来,道:“难道我们连石头也没见过么?”
  “我相信你们真的未见过。”阿生说,“这不是普通石头,请你看清楚!”
  林爱莉瞥了一眼,道:“有什么稀奇?稍为光滑而已,不会是玉石吧?”
  吕伟良一直不作声,他已心里明白,因为阿生在森林中说过一句话:“狐狸很狡猾,会不会变石头呢?”
  现在,他看见阿生这么隆重地由灾场捧了一块石头出来,难免又想起了猎狐狸时的情形。
  阿生说:“这石头可能有问题,因为我发觉它时是冰冻的。”
  林爱莉道:“火已熄灭,这有什么稀奇?”
  “但场中仍然一片热气腾升,这石头压在烧成焦炭的杂物下面,不可能冰冻成这样子。”
  吕伟良也伸手摸触了一下,果然是冷冰冰的。
  他和阿生重新进入灾场,他们要找寻巨鹰的尸体。但是,除了他们猎获的一些飞禽走兽之外,并未见其他巨鹰的尸体。
  不过,他们记得,当时进入别墅内的巨鹰超过十只,大火之后飞出的数目有限,也就是说:有不少巨鹰,已葬身火场。
  吕伟良呆了一阵。
  阿生说:“这会不会是妖精?”
  “我们生活在这个时代,本来不该迷信,但是这件事的确太神奇!”吕伟良瞪住那些石块说。
  夏维走过来:“你们干什么?”
  日伟良道:“我们可以把这些石头搬走吗?”
  “为什么不可以?”夏维反问道。
  “这是灾场。”吕伟良说,“按规矩,灾场由警方封锁。未经警方许可,是不能胡乱把灾场内的东西带走。”
  “我不是那种官僚,这里是度假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何况是一些石头,你喜欢就搬走好了。”夏维说。
  于是阿生把那些石头搬上汽车的行李箱去。
  林爱莉不了解这一切,只有发笑。
  闹了大半晚,各人才返回市区。
  史队长已被落察,虽然吕代良一再求情,他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口鸟气过去了,心平气静时就不会令人难堪,无奈夏维探长铁面无私,他不会把控案撤销的,除非真的找不到证据。
  史队长落案,师徒二人自然妥录口供。还有那一小队警员和消防员,全部牵涉在这宗案里面。
  等到吕伟良和阿生等人离开警局时,已将近天亮。
  大批记者闻讯赶来,报界向来对揭发贪污事件最有兴趣,这次当然不会放过机会。因此,吕伟良师徒二人和林爱莉他们:自然也成为记者群追逐访问的对象。
  吕伟良只对记者们说:“我讨厌趁火打劫的人,他们比起那些贩毒者更灭绝天良!”
  三个人摆脱了记者的追,由林爱莉开车把他们载往一处风景宜人的湖边住宅区。
  师食二人整夜未眠,此时已疲倦不堪,所以在车子行进中,他们几乎已经睡入梦乡。直至车子停了下来,师徒二人睁开双眼一看,不山得惊奇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吕伟良和阿生异口同声地问道。
  林爱莉一边推开车门,一边说道:“下来看看吧,你们已返抵家中了!”
  师徒二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你说什么?”
  林爱莉故作神秘地一笑:“我说你们已返抵家中,到底你们还怀疑什么?”
  师徒二人下了车,四下里张望一遍,发觉这是著名的碧湖风景区。
  这儿虽称碧湖,实际上却是风平浪静,风景十分美丽的浅水海边,山清水秀,许多富有人家,都住在这一带的花园洋房里。
  这一间别墅式洋房,有二层楼,有个小花园,倚栏而立,可以俯览如锐的海面,步下石阶,还可以到海滨去游泳。
  入门处有车房。汽车这时正停放在大门外面,林爱莉走过去把大门推开,一边示意阿生把车子开进来。
  阿生看见她手上有大门锁匙:屋内又似乎没有人,大概就算她不是真正业主,也是经业主同意借用的地方。于是把车子开进去。
  林爱莉把大闸门关好后,又用另一串锁匙将屋内的门锁开启,示意师徒二人入内。
  吕伟良和阿生并肩走了进去,只见屋内陈设华丽舒适,地方虽则不算十分大,但却非常之讲究。
  一张枣红色的地毯,从二楼梯间一直伸展下来,衬着全白色的梯级扶手,使人看上去分外感到鲜艳夺目,白色的油漆中描绘了一些金线,明快中带着豪华。
  林爱莉在师徒二人充满了疑惑之际,已拾级而上。
  她突然停在梯级之上,回眸一笑道:“怎么你们还不上来?”
  吕伟良和阿生交换了一个眼色,这眼色中充满了疑问,然后又身不由主地,由梯间走上二楼。
  二楼是寝室之所在,总共有四个套房和一间书房,每一间套房里都有床褥家私。那些设计和色泽的配合,都是非常讲究的,使人一眼看上去在视觉上正是一种享受。
  每间房四壁漆上的颜色都不相同,有些虽则铺上了墙纸,但主题的颜色仍然非常明显突出!例如一间以蓝色为主的房间,地毡是深蓝色的,洗手间也是湖水蓝,甚至窗花亦以蓝白为主。
  四间房间分别以蓝色、紫色、绿色和粉红色等四种颜色为主。
  林爱莉对吕伟良说:“每个人都有偏爱某一种颜色的习惯。例如你,我知道你喜欢蓝色,所以你最适宜居住在这间房里面,而我则喜欢紫色。阿生,你呢?现在你可以在其余两间中,选择一间。”
  阿生道:“你到底在开什么玩笑?”
  “谁跟你玩笑?”林爱莉说,“除非你不喜欢这环境,否则,我们立刻就可以迁来居住。”
  吕伟良问道:“你何时买下这座别墅的?”
  “昨天才正式成交。”林爱莉道,“那是一个重要日子,所以我不能与你们同去度假。”
  阿生道:“你不是为了炒股票么?”
  林爱莉笑道:“那只不过是一种借口罢了。”
  吕伟良道:“你为什么要这么鬼鬼祟祟的?”
  “因为我想让你们意外地惊喜一下!”林爱莉说:“在股票市场上赚了不少钱,觉得有必要好好地享受一下。”
  其实林爱莉手上已有不少钱,她父亲是加拿大华侨富商,死后遗下不少钱给这唯一的女儿。不过林爱莉从不浪费一角一分,一有机会就好好地利用手上的资金去赚来更多的钱。
  阿生说:“你要和我们一齐住么?”
  “是的,这有什么不对?”林爱莉道,“我在这里没有亲人,你们就像我的兄弟一样。”
  吕伟良苦笑摇头:“你的想法太天真了,表面看来你是一番好意,但是我会给江湖上的朋友取笑。他们以为我依靠一名富家女生活。”
  “你的头脑未免太陈旧。”林爱莉忽然垂下头来,“这也说明你对我毫无爱意。”
  阿生觉得场面尴尬,说道:“好了,别讨论以后事,先让我们好好地享受一下,睡一觉再说!”
  阿生说完,走进那间绿色的套房里去了。
  林爱莉很不开心,吕伟良走到她身旁,对她说:“也许是我的自卑感在作祟,但是无论如何,我们住在一起总是不大好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还未结婚,是吗?”林爱莉说。
  “是的,我怕听人家的闲言闲语。”
  “你太保守。”
  “这可能是我的缺点。”
  林爱莉想了想,忽然又嫣然一笑:“不!这是你的优点之一,因为你从来没有想过要占我的便宜。我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男人。”
  吕伟良觉得他们真的是一对欢喜冤家,轻轻在她的粉脸吻了一下,说道:“我想睡一觉,就依你的意思,睡在这间蓝色的套房里吧!午间,我们一起出去吃午餐好不好?”
  林爱莉化嗔为喜:“好极了!我驾车到市区去一转,看看今天的股市行情。中午左右,我会回来叫醒你们,你安心去睡吧!”
  林爱莉说完,又轻吻了吕伟良一下,然后旋风似的落到楼下,转出屋外,最后驾车离去。
  吕伟良关上房门,回头推开了向海的窗门。清晨的新鲜空气扑面吹来,他差点儿连睡意也消失了。
  这的确是一处居住的好环境,吕伟良忍不住放下铁拐杖,做了几下深呼吸的动作。岂料就在这一刹那间,他无意间仰首望向天空之际,突然一道银光闪烁,一个椭圆形的飞行物体以极高的速度自天际掠过。
  那些东西的飞行速度比飞机还要快,当吕伟良全神贯注地要看清楚时,它已隐没入云层之中。
  吕伟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尤其是他由昨天到现在一直未休息过,精神疲乏的人据说视力往往会出毛病。
  但是,吕伟良自问是个强壮的人,视力良好,一切正常,照理不会看错的。
  吕伟良再仰望天际,希望可以再次发现那飞行物体,但是,他站在露台外面足足等了十分钟,始终未再见那椭圆形的东西。
  他想走到邻房去告诉阿生,但阿生这时已睡入梦乡,吕伟良只好躺到床上去,左思右想总是想不明白。
  其实吕伟良一点也没有看错,看见那飞行物体的,并不是他一个人;首先是一架波音七零七客机,机师发现高空出现这碟形物体后,曾向地面控制塔报告。于是三架高速军用飞机立即升空追踪。
  结果,超音速的军用飞机依照民航客机机师所指示的方向追踪数分钟之后,一无所获。
  数分钟时间在地面上也许不觉得怎样,但在高空飞行时,这数分钟却可以搜索极之广阔的范围。
  天文台几乎于同一时间,接到数个询问电话,不约而同都是有关“气象气球”的;有人以为那椭圆形的飞行物体可能是天文台放出的。但是,天文台方面极力否认这件事。
  一处郊外警局接到报告,有人看见一架飞机失事坠入北面的森林中。
  但是,飞行控制中心否认有任:何航机失事,包括飞行学校的练习机,军用飞机以及警方的直升飞机等等在内。
  由于所有的投诉太过凑巧,警方和空军方面立即采取联合行动,派出直升机队飞往北郊森林一带搜索,但是,结果还是徒劳无功。
  尽管如此,“飞碟出现”的消息却迅速传了开去!
  这个地方的人是非常敏感的,任何一件小事也可能被人视作大事,偶然看见二名街童殴斗,可能围上数百人来看热闹。
  于是,“飞碟出现”的事,有人把它渲染成不祥之兆,也有人认为世界末日来临了。但是,尽管有不少人见过那飞碟,警方仍然在极力否认,劝谕市民切勿杞人忧天,自相惊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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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3-30 07:35: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不祥之物  股市狂泻
  吕伟良也不知睡了多久,总之他在这幽静的环境里是可以酣睡的。
  林爱莉说过午间左右会回来的,因此他更加安心地去睡。
  就在他睡得正酣之际,突然感到一些东西骚扰着他,那好像是一条绳,又似是鲜鱼的爪,他的额头感到有些痒。
  吕伟良是个老江湖,他的警觉性极高,立即就从梦中惊醒。
  他睁开双眼一看,又是呆了一阵,一条绳子把他的颈项越缠越紧,但床的四周却找不到半个人影,一种自然的反抗本能,令到吕伟良拼力将绳子分开,想不到那股力量十分厉害,吕伟良拼尽了吃奶之力,仍无法取得优势,倘若少一点气力,绳子势必越收越紧,那时他只有活活地被勒毙。
  吕伟良吃惊非常,以为这是一场噩梦,但是,经验告诉他:发噩梦是会醒来的——往往是在最惊险的时候被吓醒。
  现在他不但没有被惊醒,还危在旦夕!那条可怕的绳子没有继续压迫他的颈项,但是他也无能力令到绳子分得更开,情况仍然是十分危险的,因为这僵局不会维持得太久,只要吕伟良的气力不能维持目前这劲度,绳子就会收紧,到时他就会被活活勒死。于是他高声呼叫起来!
  他从来没有这样惶恐过。如果换上别人,也许早已晕倒过去了。只因为那是一条普通的纯子,始终见不到有人。
  绳子是没有生命的,为什么公这么样对付他?
  吕伟良拼力往头顶上推:只要绳圈离开他的颈项,一切危机就会成为过去了。无东一股无形的力量竟然能够令到绳幽维持在颈项四周,要不是吕伟良双臂拚力拉住,它还要继续收紧。
  这现状难以维持,吕伟良己开始感到筋疲力倦,他的额角在冒汗,双背己开始发软!
  他既然没有被吓得晕倒过去,这时候也就没有心情去分析眼前的一切;他只知道眼前唯一要做的,就是如何挣扎求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房门“格格”地被人敲响;吕伟良明知是阿生,无奈这时他已陷于极度危险的境地,一切气力已运用于双臂,无法答出一句话来。
  幸好阿生是个警觉性极高的特警,他听不到师父的回答心里已感到不妙,一边拔配枪,一边已挥腿力蹴。
  “隆”然一声,门板已经倒下去。
  阿生见不到房间里有第三个人,却看见他师父正与一条绳索角力。他心里暗暗惊奇,但看情形又不似是开玩笑,单看吕伟良的表情就知道事态严重了。
  阿生立刻扑到床前,把配枪插回腰间,帮助吕伟良将绳索扯开。
  他几乎不敢相信,一条绳子会这么无缘无故的极力收缩——就像一条强力的橡皮条一样,你不用力将它扯开,它就往内收紧。这的确是不可思议的事!
  阿生运足气力拉扯,吕伟良乘机溜了出来!
  吕伟良翻身下床,阿生弃了绳子,也匆匆离开了那张床。
  绳子像一条生动的蛇:由床上蜿蜒而下,窜向落地长窗那边,看来它将由露台逃去。
  阿生情急之下,急忙拔枪射击。
  “砰砰砰”一连开了三枪,说时迟那时快,绳子已到了露台外面。
  阿生的枪法向来十分准确,但这一次不知是目标太小,还是事情太过令人迷惑不解,阿生在惊慌失措中,竟然三枪都落了空。
  吕伟良惊魂未定,眼看要置他于死地的“元凶”就要逃脱,急忙制杖在手,扳动暗掣,一口气发射了几枚麻醉银针。
  他在翻身滚下床的一刹那间,已将铁拐杖抓在手中以防万一3铁拐杖通常是不会离开他太远的。因为他是个残废的人,这是他唯一的防身武器,睡觉时也只有放在床边。
  那条绳蓦地蜷缩了一下,就像一条有生命的蛇一样,受到创伤时也会同样的蜷缩在一起。但是吕伟良肯定它不会是一条蛇。吕伟良接触过它,感觉到它是有生命的,但从触觉上感觉到它只是一条绳子;因为蛇的身体较粗,而且滑溜溜的,又有头有尾。他从来就没有见过一条像绳子一样的蛇。阿生当然也没有见过。
  那绳子蜷作一团时,它实际已爬行至露台边缘。吕伟良和阿生师徒二人正在犹豫中——他们不知道此时应否向这“元凶”展开追击。那绳子已蜷作一团,堕到露台下面去了。
  师徒二人迅速扑到栏杆边缘,俯视之下,只见下面是花园里的一丛矮林。见不到那绳子,也见不到花园里有何动静。
  吕伟良心有余悸地摸摸他的颈项,脑子里依旧充满了无数疑问。
  阿生没有仔细去追问吕伟良,只是匆匆赶到后院里去。他拔出手枪,企图从那丛矮林中找到那奇怪的绳子,结果只是见到一些光滑的石头。
  又是一些光滑的石头!阿生不由自主地想起森林中的遭遇,当时他因为射击一只狐狸,结果以为狐狸中弹倒毙在野草丛中,后来才知道那是一种错觉,在野草丛中只发现了一些美丽的石块。
  阿生富于幻想,认为这些光滑而美丽的石头就是狡猾狐狸的化身,但是当时吕伟良责怪他无稽、迷信。
  等到那晚他们在别墅中被一群黑鹰袭击,造成一场火警之后,火场中又一次发现这些石块,阿生后来还把一些搬上了汽车,打算回到市区之后,加以仔细研究。岂料由警局出来之后实在太倦了,一觉睡到现在。
  想不到现在又见到这一类美丽的光滑石头,阿生忍不住伸手去摸触它,有些温暖的感觉;与第一次在森林中所遇见的显然不同,记得当时那石块是冷冰冰的。
  石块大如二拳,阿生把它搬出草地外面,在阳光照耀下,更觉光泽可鉴。
  吕伟良也由楼上下来,问道:“找到那可怕的绳子没有?”
  “绳子没找到,却找到这块石头。”阿生回答说,“到底绳子怎么样向你突袭?”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睡着了。”吕伟良看看手表,下午一点了。
  “会不会是一条蛇?”
  “我就从来未见过这种蛇。”
  “有所谓‘铁线蛇’,会不会就是这一种?”
  “不,铁线蛇不是这样子的,那名称只是形容它细长而已。”吕伟良说着又问:“这是什么?”
  “石头,一块奇怪的石头。”阿生说,“师父,你还记得吗?我们不止一次见过这种石头。刚才明明白白看见那条绳子掉到这儿来,而结果我仅仅搜出了这么一块石头。”
  吕伟良呆在一旁,盯住那块浅啡而带有粉红色的美丽石头,心里有一种难言的感觉。
  阿生又说:“我早就觉得它是一种有生命的石头,所以由火场也搬了一块回来。经过今天发生的事情,我觉得有许多事情值得怀疑:为什么狐狸中枪之后不见了?为什么巨鹰在屋子内给大火烧死之后见不到尸体?加上现在这绳子的出现,我几乎可以肯定,有一种石头是有生命的;而且变化无穷。”
  “这些都是毫无科学根据的。”吕伟良说。
  “如果处处要用科学作根据,那么,刚才你遭受绳子的威胁又如何解释?”
  “是的,绳子是没有生命的,但是,刚才那条又确是绳子。”
  “我看,现在我们要去找江强了,把这块石头拿去让他的化验室加以化验。”
  吕伟良说:“爱莉还没有回来呢,她把车子开进了市区。”
  阿生蹲了下来,捧起那石块仔细观看,在阳光底下,那光泽令人不敢正视,阿生虽则视力良好,也只能注视几秒钟,眼睛已开始感到疲倦。
  在那短短二秒钟里面,阿生隐约看见一些东西,好像是一只眼睛:又好像是他自己眼睛的反映;他双手也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他觉得石头有人体般的温暖,而带有轻微的抖动。
  这是不可能的事,但是,这确实是他的感觉,而不是幻想。
  阿生把耳朵贴近石块,一阵仿佛心脏跳动的声响隐约可闻。
  吕伟良看见阿生那副表情,心里也为之惊奇不已!
  阿生说:“师父,这石头果然是有生命的,真是不可思议!”
  吕伟良把石头接过手中,也感觉得到情形有点异乎寻常。阿生把枪重新拔了出来。
  吕伟良问道:“你要干什么?”
  阿生说:“我试用枪弹射击它,如果它是有生命的,被子弹射击之后,一定会起变化。”
  吕伟良道:“不!既是有生命的,我们就该等待化验的结果。”
  阿生说:“万一它真的是妖怪,我们留着它可能为患不浅。”
  “无论如何,我们不能杀它……”
  吕伟良话犹未完,就听到林爱莉的声音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师徒二人回头张望,看见林爱莉正由屋子后门出来。
  林爱莉一边走过来一边说道:“我在楼上找不到你们,想不到你们却跑到这里来了。”
  吕伟良把刚才发生的怪事说了出来。
  阿生说:“这些石头的确太古怪。爱莉姐,师父的车子呢?”
  “在外面车房。”林受莉说,“既然这么可怕:为什么不去报警?”
  “没有用的,警方不会相信这种事情,而且他们太忙了。”阿生说:“我知道汇强的化验室设备齐全。我们立刻就去找他!”
  阿生说着把石头搬到屋前去。
  日伟良和林爱莉跟在后面,林爱莉半信半疑地说:
  条绳子,连人影也不见一个,会不会是白日见鬼?”
  吕伟良苦笑道:“光天化日之下,怎会有鬼?”
  “这么说来,这间屋未免太古怪了。”林爱莉喃喃自语道:“怪不得上手业主这么便宜便卖给我,他说全家迁居美国、可能只是一个藉口而已,这可能是一间鬼屋。”
  这时候三个人已绕到屋子前面的车房来。
  阿生把石头放在地上,然后打开吕伟良那辆车子后面的行李箱。
  箱内有着另一块石头,在阿生的脑海中认为它们是一样的,但是,现在把它们放在一起,好容易就会发觉有着基本的不同。
  首先是颜色方面,行李箱内的一块色泽暗哑,刚才发现的一块则光泽可鉴。至于形状方面,前者似乎有些萎缩,后者则外表光滑。
  阿生把后来发现的石块也搬入车箱里去。
  标爱莉道:“我们…起入市区,先找地方,吃过了午餐再说。”
  但是阿生说:“不,先去找江强,这件事不能再拖延了。”
  吕伟良和林爱莉交换了一个眼色,他们都知道阿生长大了,他自己必有主意。于是他们也跟着阿生登上了汽车,然后驶往市区去。
  江强是一位私家侦探,也是一名退休警探,他名下的侦探社内,有着最新型的科学设备。他跟吕伟良是好朋友,所以彼此常有来往,师徒二人有什么事要江强帮忙,江强一定不会推辞。
  同样的,江强每有什么困难的案件,也常常来请教日伟良;尤其是自从阿生加入了特警组之后,他许多有关国际性的案件;还要阿生从中帮忙。
  现在阿生开着车子直驶市区,吕伟良就趁这时间,详细地把他那令人难以置信的遭遇,绘影绘声地说了一次,林爱莉听得津津有味。
  她说:“这些事发生在科学昌明的今天,似乎没有可能。但是,我绝对相信你的神经正常,视力不会出毛病。因此,这种怪事看来大有来头。”
  吕伟良看看手表,已是午间一时过后,市区的办公室应该下班了。
  他一边叫阿生用无线电话与江强联络,然后又对林爱莉说:“这件事在昨天早上开始发生,现在看来,的确有研究的必要。”
  “会不会是我购入的别墅式住宅出问题?”林爱莉说。“不会的。”吕伟良又问:“你的股票怎么样了?
  林爱莉叹一口气说:“别提了,这个地方的人神经非常敏感,我手上一种股票不断上升,我打算等它升至某一价位之后,便将这股票卖掉,想不到一个谣言传入市场,价位竟然陆续下降,你说气人不气人?”
  “什么谣言?”吕伟良问。
  “飞碟袭地球!”林爱莉做了一个表情,无可奈何地耸耸肩:“你说这是多么无聊的事?其实自十八世纪以来,这谣言一直在传说中,但想不到这里的人心如此虚弱,难怪年前一些小事情,人们便纷纷购机票离开这里。”
  “飞碟?”吕伟良怔了一怔:“什么飞碟?你再说一次吧!”
  “有人看见飞碟落在北郊森林中,也有预言家认为他们的预言实现了。因为年初时候,不少预育家喜欢作出某项惊人预言,例如他们预测某要人今年会横死,又例如今年本市将出现凶杀潮等等。其中一个很有名气的预言家,年初时候就曾经预测今年世界局势动荡不安,大灾祸随时会发生。也许就是受了这方面的影响,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股市便有如江河下泻。”
  吕伟良喃喃地说:“原来不是我眼花,果然是有飞碟出现。”
  “怎么?你也看见飞碟?”
  “是的,就在我入睡之前,我看见天空上出现一个椭圆形的飞行物体,就是传说中的飞碟了。当时我以为自己睡眠不足,以为自己眼花,想不到看见的还不止我一个人。”
  阿生这时已接通了无线电话,把江强找到了。
  江强没有外出午膳,他问阿生:“发生了什么事?队长。”
  阿生道:“你的实验室里有没有照妖镜?”
  “什么照妖镜?”江强时常跟阿生开玩笑,现在也以为他在开玩笑。
  阿生却一派正经说:“我捉到一个妖怪。就是不知道真假,如果你有照妖镜,事情就好办了。”
  “别开玩笑了。什么妖怪?”
  “不是开玩笑,是真的,它是一块石头,但我却相信它是有生命的。”
  “石头怎么会有生命?你一定是看科学幻想小说看得太多了。”
  “告诉你,这不是幻想,我师父差点就给这些怪物扼杀。”
  江强还是摸不着头脑,他问:“你现在什么地方?”
  阿生道:“碧湖道,我们正向市区进发。我们打算将那些石头交给你化验,就是担心你验不出什么结果来。”
  “你放心好了,我这里仪器齐全,而且都是最新式的。”
  阿生正想说下去,突然吕伟良和林爱莉都惊慌失措地回过头来,望向后面。
  阿生在望后镜中可以看见他们二人的表情,同时他也听到了一种怪声—一种“波皮”地怪叫的声音,以及一些硬物敲击行李箱的声音。
  阿生于是在电话中对江强说:“你听到吗?妖怪现在已经开始作反了……”
  但是:江强没有回答。
  无线电话中传来一阵沙沙作响的声音,显然是电波受到了干扰。
  阿生心里为之暗暗吃惊,忙将电话筒放下。
  吕伟良和林爱莉二人给那阵阵的敲击声吵得震耳欲聋,吕伟良叫阿生把车子停下来。其实阿生也有了这种准备,于是车子停向公路旁边。
  阿生拔枪在手,紧随着吕伟良下了汽车。
  吕伟良走到行李箱前面,向阿生递了一个眼色,然后伸手拉开行李箱,阿生在旁戒备,枪口对准了里面。
  行李箱打开,师徒二人不禁吃了一惊,因为阿生后来搬入去的石头不见了,只留下由火灾场搬来的一块。
  林爱莉发觉他们表情古怪,也跑过来看看,岂料就在这一刹那间,行李箱一角突然“扑”地一声,跳出了一只小动物,登时吓得林爱莉“哇”的一声尖叫起来,整个儿搂抱住吕伟良。
  吕伟良还没有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更谈不上有所行动了。
  不过阿生却看得很清楚,那是一只青蛙。
  青蛙!行李箱里面又怎么会有青蛙?
  阿生惊奇之际,脊蛙已经跳呀跳的,转眼间已跳入了路旁的草丛中去了。
  出伟良安慰着林爱莉,回头问阿生:“那是什么东西?”
  阿生说:“是一只青蛙?真奇怪,石头不见了,却只有一只肾蛙?这是什么缘故?”
  吕伟良道:“它可能真是妖怪,会变的妖怪,首先变了绳子,再变石头,最后变成一只青蛙。”
  “你们简直在讲童话故事。”林爱莉舒了一口气,惊魂未定地说:“我还以为那是一只小黑鼠呢。”
  阿生怔怔地说:“狐狸,黑鹰,石头,绳子和青蛙,它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千变万化的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吕伟良道:“可能是真的到了世界末日,这些事情完全不合逻辑。”
  林爱莉忽然又问:“无线电话刚才好端端的,为什么会中断?”
  “我想起了。”吕伟良说:“在留仙谷别墅的时候,收音机也一度中断,然后便是黑鹰来袭。”
  “对了,那妖怪身上有电,所以干扰了电波。”阿生说。林爱莉道:“但是;为什么沿途上又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电话到了后来才中断的。”
  吕伟良说:“因为它昏倒了。”
  “昏倒了?你怎么知道?”林爱莉问道。
  吕伟良道:“我记得曾对着那些绳子发射过好几枚麻醉银针,当时我和阿生都目睹它掉到露台下面的院子里,但后来阿生却不见了那些绳子,只发现那一块奇怪的石头……”
  阿生接着说:“对了,它一定是被麻醉,失去了知觉之后,便打回原形——变回石头,等到药力一过,它又作怪了。刚才我们汽车在行进中的时候。它便逐渐苏醒过来……”
  阿生说到这里,忽然把话顿住,蹙着眉梢:怔怔地喃喃自语:“但是,不对啊!”
  林爱莉问:“有什么不对?”
  “师父的铁拐杖所发射的麻醉银针,虽则无毒,但亦有半小时的效力。也就是说,被银针射中了的人,起码在半小时之内,难以复苏。”阿生说。
  林爱莉道:“你似乎忘记了,那不是人,是一头妖怪啊!”
  林爱莉经过这一次之后,她似乎不再坚持己见,因为刚才一切过程不再是听师徒二人口述,而是她亲自目击的。
  吕伟良看看那另外一块由火灾场捡到的石头,始终留在那里,依旧没有移动。
  阿生说:“我看,我们还是快些走吧;否则,它可能召来同类,向我们大举报复!”
  林爱莉也认为这很有可能,慌忙跑回汽车里去。
  吕伟良对阿生说:“这未必是妖怪,可能是来自外太空的外星人。”
  “如果是的话就有趣了!”阿生说,“如果外星人会千变万化,也难怪我们地球人历年来找不到关于飞碟的真正答案了。”
  “现在我不再怀疑你在幻想,我们要确确实实地去找答案了。”吕伟良一边拄杖走向汽车,一边又对阿生说:“我们赶快到市区去!”
  阿生坐上汽车,吕伟良和林爱莉坐在他的身旁。
  吕伟良拿起听筒,无线电话此时又通了。
  吕伟良把电话接通到江强的侦探社。
  江强认得吕伟良,不禁问道:“阿生刚才为什么突然把电话挂断?”
  “不是阿生把电话挂断,是给一种神秘电波干扰。江强你要小心听着,我现在绝对不是开玩笑,我们的车子虽则赶返市区,但是谁也不知道中途会不会出事。万一真的出了事,你别忘记报警……”
  “报警?你要我怎么说?”
  “就说我们受到外星人的袭击吧!”
  “我知道你不是开玩笑,但是……”江强迟疑地说。
  吕伟良不等他说完就说:“你现在开始为我录音,我要把我们由昨天早上开始,以至现在的一切过程都录入声带。万一我们中途出了事,你就算报警也要有所根据。因为这些事情太神化了,令人难以相信。但我可以向你保证,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好吧!你慢慢说下去好了,我会为你录音的。”江强说。
  于是吕伟良开始利用无线电话讲述他们师徒二人的奇怪遭遇。
  阿生一边小心前前后后的环境变化,一边以高速行车直驶市区。
  林爱莉感到好像世界末日就要来临一样,心情也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机场控制塔几乎在同一时间内,收到几架来自不同都市的飞机的报告,飞行员都异口同声宣称在当地上空附近见到神秘飞行物体。
  这是在一日之间第二次收到的报告。神秘飞行物体出现的时间极短,空军出动超音速截击机升空,仍无法及时追踪它。
  根据一家航空公司机长的报告:该椭圆形物体发出蓝白色的光,以极高的速度在他所驾驶的航机前面远处一掠而过。
  另一位飞行员说:该神秘飞行物体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通常那是喷射机掠过天空时留下的,当时天空上面的能见度极为清晰。
  一位富有飞行经验的机长沙富力说:当时他的飞机在一千多米上空,以三百五十公里时速飞行,突然有一椭圆形物体自东南方出现,朝北方飞去。该飞行物体与科学家命名为“UFO”的身份未明物体极为相似。
  历年来人类在地球上已经不止千百次地发现神秘飞行物体,科学家也认为这类物体是来自外太空的“星际探险者”,于是分门别类地为它们定了名称。椭圆形的一种通常被人们称为“飞碟”,科学家把它命名为“UFO”。
  一辆吉普车正向北郊公路疾驰。
  车上载了一名警长和一名消防队长。他们是奉命前往留仙谷调查一宗火警的。由于这场火警涉及一宗贪污事件,警方和消防救援局方面分别进行各级调查,有些调查灾情及善后,有些则属于反贪污部的。
  警长沙力说:“你们真笨,为什么要自己开口向事主讨钱?”
  坐在他身边的队长林平说:“我的同事瞎了眼睛,他竟然不知道那跛子就是铁拐侠盗吕伟良,以为在郊区有别墅的必然就是有钱人。”
  “其实这些事不足为怪,谁不知道我们这种工作又危险,又没出息,数百元月薪连一份工厂杂工也比不上,还动辄有性命危险,如果没有其他人信息,叫我们如何过活?”沙力无限同情地说。
  “是的,我们经常在火场内出生入死,随时随地有被烧死的可能,但薪金也不会比你们多。我们老板可以一声不响地加税,加差饷,偏偏没有加我们薪金,市民负担加重了,我们的荷包还是一样轻。真他妈的说不通!如果我那班同事因此而入狱,我才不服气!”
  “不服气又怎么样?政府的目的是赚钱。市长大人这样加那样加,目的无非为了多刮一笔去养他祖家那一副饭囊,因为分店已越开越少,毕竟没有多少间能像我们这里一样容易赚钱。”
  “是的,每年赚的钱数以亿计,那些钱都汇返祖家去了,这边竟然说经费不足,样样都要加,真是岂有此理!”林平愤愤不平地说。
  车子已开入留仙谷,火场附近一片幽静,未烧之前还可以说是环境迷人,现在只能说它一片苍凉。
  沙力把车子停好,队长林平首先跳下车去。
  森林那边有些东西在走动,林平回头对沙力说:“这里似乎有人!”
  沙力也觉得情形有些不对,他下了车,与林平走进森林中去。
  一种奇怪的步声引起他们的好奇,于是越追越远。最后,步声听不到了,二人已是气喘如牛地,坐在一棵大树下休息。
  二人是为了公事而来,但好奇心人人都有。他们以为这地区不会有人居住,想不到竟然会出乎意料地,有人鬼鬼祟祟地在树林中走来走去。
  他们虽见不到对方的面目,却不会想到另外一方面去。
  正当他们想回程到留仙谷火场去的时候,那边又传来了一些声音,但是,这不再是奇怪的步声,而是一种机械声。
  森林之内怎么会有机械声?
  沙力低声对林平说:“我们的机会来了,刚才你不是说见到有人吗?大概你没有看错,这里可能有秘密工场之类。”
  林平也大表兴奋地说:“会不会是私酒厂?如果是,你可以敲他们一笔!”
  “放心好了,我有权力抓他们上法庭,自然要多少有多少,来吧,你也有好处的。”
  于是两个人鬼鬼祟祟地,蛇行鼠步地窜了过去。
  当他们深入森林数十米时,一些银色的光芒透过树林和荆棘,令沙力和林平二人大感迷惑。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感到那些光芒十分刺眼。
  他们躲在一丛矮林后面窥望过去,一只仿佛大冬菇似的东西停留在树林内一处空旷地方。
  “啊!飞碟!”沙力和林平二人异口同声地低声呼叫了出来:“对了,收音机曾经报告此事,想不到他们飞来这里。我们快走!”
  林平回头想走;却给沙力一手抓住:“别焦急,难得有这种机会,让我们先看清楚那些来自别个星球的人类的真面目,说不定我们也有点好处呢。”
  林平说道:“要看你自己看好了,万一被他们发现,只怕想逃也来不及了。”
  沙力瞪他一眼“你这人真的是生火不生胆,我有枪在手、你怕什么?人是万物之灵,我不信别一个星球的人会比我们机灵。”
  “那你自己留下来好了,我回去报警。”林平说完就拔足飞奔。
  沙力拔枪在手,依旧躲在一处矮林后面。这时那冬菇形的发光物体,开始慢慢地冷却了,那种刺目的光芒已变得黯淡下来。
  沙力发觉那物体有一个缺口打开,跟着就有数个绿色小动物由那儿先后跳了下来!
  那物体呈椭圆形,大约有两三米阔,高仅1米,而那些小动物只有30厘米高左右,形状十分古怪。
  沙力从来未见过这种飞行物体,当然不是飞船,却似传说中的飞碟。他也没有见过这种绿色的小动物,说它是猴子吧?但猴子不是绿色的,而且,猴子的外形很像人类,而这些小动物头似鳄鱼,身体似猿猴,不伦不类的,只有一只眼睛,真叫人看得有点毛骨悚然。
  沙力胆子自问不小,这时也觉得有点不寒而栗。他躲在矮林后面,万一被对方发觉,如何是好?他心里这样想着,头也往后张望,他并非找寻林平,只是为自己寻觅一条后退之路。
  那些绿色小动物迅速往树林各处奔窜,他们的走路方法也古怪得令人惊奇,一步一跳的,就像青蛙一样。
  一只绿色小动物朝着沙力躲藏的地方跳过来,沙力心里暗自吃惊,立刻用手枪对准了它,预防万一!
  小动物在沙力面前不及1米处跳过,因此沙力可以看得更为清楚。小动物全身呈翠绿色,四肢看像猿猴,但仔细看清楚则一点也不像,猿猴四肢似人类,手脚均有两节肢骨,但这些东西没有明显的肢节,好像笔直的一条,好像每一处地方皆可弯曲。
  猿猴的四肢均有五指,像我们人类一样,但这些小动物却只有三只,呈三叉平均状,因此它们在沙地走过时,便留下鸡爪鸭掌似的鳞爪,真的令到沙力看得目瞪口呆。
  这些小动物到底要干什么?
  沙力正在想着这问题的时候,突然之间一阵“嗡嗡”的怪声,十分刺耳。
  沙力忽然感到浑身麻痹,头晕目眩的,他意识到处境的危险,立刻想逃走,但是这时他已浑身乏力,眼前一黑,就晕倒过去……
  林平驾着那辆吉普车,开足马力,向着郊区警局开去,这不是警察巡逻车,因此没有无线电话装置,否则就不必这么麻烦了。
  林平也知道沙力处境危险,他希望尽快找到一处电话亭,或者遇见一辆警方的巡逻车,总比开往警局省时。
  他一度看见空军军机和警方直升机在头顶上空掠过,可惜无法跟他们联络。
  车子已超过速度限制,平时一定会引起公路巡逻车的追捕,这时他却可以为所欲为。
  林平心里焦急,脑里却想着沙力的安危,突然间前面就是一处拐弯,林平急忙把控制盘一扭,“轰隆”一声,吉普车窜向路边栏杆,滑出了路面,直冲出去。
  还好外面不是悬崖峭壁,否则就不堪想象。
  路旁外面是一些水田,吉普车“扑通”一声,有如一只大水牛失足掉入泥浆里去,-一时之间水花夹着泥浆飞溅起来。林平狼狈地爬了上来,仿佛一个泥人,样子又滑稽又恐怖。
  他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一阵尖锐的警车声自公路那边传来。林平不禁喃喃自语地咒骂道:“他妈的!为什么不早来一步?早来一步就不必老子奔得这么狼狈了。”
  警车停在路旁,一名警员懒洋洋地由警车上跳了下来,他一边走过来一边摊开了手掌:“拿出你的驾驶执照来吧!”
  林平看见他那副表情已经气愤,要不是有任务在身,他真的要破口大骂。
  其实这时候警方应该做的事情是通知消防人员,把失事汽车拖上来,以及将林平送往医院检查才对。林平想想自己就是消防队长,真不知好气还是好笑。
  他带着满身泥泞,啼笑皆非地把身份表白之后,又再将他和沙力的遭遇说了一遍。车上的警长半信半疑,但看见失事汽车并非一般汽车,再想起今天警方一再接到的投诉,就不得不把林平的陈述转达总部。
  警察总部正联合空军军机一齐出动,搜索飞碟的下落、这时自然懂得命令公路巡逻车载林平首先赶往森林现场。另一方面则通知直升机和空军军机依林平所说的方向,飞往留仙谷。
  机场控制塔和警方总部是经常有密切联系的,当天他们接到的报告和投诉早已散播开去,只是一直没有结果,也就是未能证实到底是否确有其事。即使如此,已弄得人心惶惶。
  这是个极其敏感的都市,记得有一次银行挤提事件,无非由于一次谣言所引起,结果有一家大银行没有足够现金应付,搬运来一大批金砖摆放在银行大堂上,仍无法安定客户人心。到头来那间大银行就此给更大的外资银行吞掉了51%。这就是浑水摸鱼,大鱼吃小鱼的无数实例。
  于是这一回“飞碟出现”的传说,即使没有真凭实据,人心还是无法安定,更有人乘机造谣,说什么不祥之兆,又说什么大祸临头,真的是人言可畏,转眼之间巳传导向每一角落。
  首当其冲的,就是股市。
  当地股票市场本来是个浑水摸鱼的地方,由于市政府从来没有一部健全的法律在保障投资者,一种一元面额的股票可以吹火一百二十倍。
  试想想,一家只有一千万元资本的公司,是否能在短短数月内把资产摇身一变,变成数十亿元一年一百数十倍的比例,一千万便是一百二十亿了。
  这是三岁小孩也懂得计算出来的数字,炒股票的人自然更懂,为什么他们还是甘心去炒?只因为他们也希望炒高几个价位,然后放手,明知不值,还是要大吹大擂,说穿了不是浑水摸鱼是什么?
  既然政府不加管制,造谣中伤,自高身价,虚报资产等等欺骗行为已经可以公开进行。这么绝不正常的一个股票市场,试问又有什么办法不大上大落?
  气球可以越吹越大,但总有个限度,到头来难免一爆。于是一日之间,各种价值的股票有如直线下泻,跌到面目全非!
  间头再说林平带着警方人员,开车直驶留仙谷,然后步入森林中。
  一名警长带着数名武装警员,荷枪实弹地冲入树林里去。他们明知这一次任务危险得很,也得硬着头皮去看个明白。
  但是,什么飞碟都见不到,只发现沙力警长昏倒在草丛中。
  他们把沙力救醒。沙力心有余悸地四处张望,充满恐惧地问:“我在什么地方?”
  林平告诉他:“你仍然在留仙谷。你为什么会晕倒过去?”
  沙力摸摸后脑:“我似乎被人袭击……不,我只是感到突然浑身无力……”
  他像梦呓一样,神志似乎还未清醒。
  直升机在别墅附近的空地降落大批警方人员亦在稍后时间到达现场。
  他们在森林内各处展开了一连串的搜索,但是毫无结果。
  沙力把目睹的一切说了出来,但在场的人有不少仍然半信半疑,因为林平先行撤退,他见不到绿色小动物,故此难以证实。
  在场的人却由于看见沙力口呆目瞪,半痴半呆的,对他的口供也怀疑起来。
  但无论如何,这件事一经传入市区,又是轰动不已,报章和电视台为了安定民心,请了不少专家发表意见。专家实际上只根据理论推测,他们根本也未跟那些小动物接触过,故此市民们仍然惶恐不可终日。
  政府呼吁市民保持冷静,如果遇见飞碟,或者绿包小动物,立即通知警方。又强调军警力量足以抗御一切外来侵犯。
  但是,久居此地的市民都心中有数,即如政府叫他们遇劫时保持冷静一样,到头来还是盗贼如毛,警方毫无对策。
  人类号称“万物之灵”,但到了这地步又如何?
  有钱人纷纷购机票逃往外国,其实如果外星球生物侵入地球,绝不会只是占据本市就算,假如世界末日真的到了,逃到任何一处地方也是一样的。
  沙力被带返市区,送入医院检查身体,专家发觉他贫血,这可能是突然昏倒的原因之一。
  贫血晕倒的人多得很,这不值得大惊小怪。但是,进一步检验,他的视力已受到破坏,医生认为他受到过分的爱克撕光透视,导致不正常。
  警员每年都必须接受体格检验,每次必须爱克斯光透视胸肺,但是却从来不会照上眼睛的。因此,专家难免想到与“飞磔”有关。
  林平也曾目睹发光物件的出现,但是,经过详细检查后,他一切正常。
  专家一时之间也找不到答案,只有将他们二人暂时隔离,以观后效。唯一足以告慰的,就是未有细菌感染。甚至飞磔曾经降落的森林,经过一番检查之后,也找不到任何足以令人体健康发生问题的细菌。
  外国专家闻讯,一批又一批赶来本市。这个小都市登时又闻名世界。
  吕伟良利阿生等人正在午膳,他们不知道郊外又发生这许多怪事。
  当时吕伟良师徒二人和林爱莉,还有江强等一共四人,正在一边午膳,一边等待着化验室报告。
  那块由留仙谷灾场捡回的石头,正在江强私家侦探社的化验室中,由专家加以化验。
  想不到他们出食物店出到街上的时候,报童张开喉咙正在出售报纸号外。
  号外通常是发生了突发事件才会出版的,阿生购来一份细阅,才知道“飞碟出现”的事又在北郊发生。
  街上的情形甚为狼狈,店铺有些已经关门,停止一切营业,车站上挤满了人、他们正赶紧回家,于是各类交通工具都塞满了人。
  有私家车的纷纷准备食物干粮,仿佛第三次世界大战就要爆发。
  街道上一片混乱,警察毫无办法,平时那种抄车牌、拉小贩的威风如今不知哪儿去了。
  阿生本身是一名特警,此情形之下,他想到总部可能已做了一次紧急召集!因为这也算得是国际性事件。
  于是阿生与各人告别,匆匆赶返总部去报到。
  吕伟良和林爱莉二人在江强的陪同下,回到侦探社去。
  一位化验室人员已将初步检验结果做好,送到江强办公室来。
  江强也无法明了,他拿起那份报告,问那位化验师:“有生命细胞。这是什么意思?”
  化验师说:“照理石头是没有生命的,但我们化验出里面有一种生物细胞,是有生命的细胞,而且大部分已经枯萎。初步估计、这可能是一块化石,但详细分析后又不实。”
  江强道:“请你简括地说说,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化验师道:“这是罕见的石头,我们不能称它为死物,因为它有生命,只是现在已经死了,像我们人类一样,心脏停止跳动,便算是生命结束,这石头也是一样。”
  汇强仍然无法明白,林爱莉忍不住说:“你的意思是:这石头有生命细胞,像一般动物一样,也可能有五脏,是不?”
  “不!它没有五脏,但细胞组织却是肯定的,这才叫人难以解释。”那位化验师又说:“坦白说吧,我从来没有化验过这种东西,但我们的电子分解仪器照理不会出错的。”
  林爱莉道:“会不会是来自外太空的生物?”
  化验师耸耸肩:“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我不敢作出判断,不过可能性很大。如果你们不反对,我们有兴趣做进一步研究。”
  吕伟良说:“好极了,只要不妨碍各位的正常工作,我们只有感谢你,绝不反对。”
  江强半开玩笑道:“你们继续研究,有什么新发现就告诉我、我们会计部最后会开车向吕侠士收取化验费的,放心好了。”
  吕伟很大方地笑了笑:“费用当然要付,因为你们是做生意的。”
  江强急忙说道:“何必认真?我只不过开开玩笑而已,你曾经替我做过不少更困难的危险工作,你也没有收过我的费用啊!”
  林爱莉忽然灵机一动,说道:“记得阿生说过,你们在森林中打猎的时候,曾经发现一块古怪的石头,何不将它找回来?”
  “不知道那石块是否仍然留在森林里呢?”吕伟良说道。
  “我们何不驾车去看看?”林爱莉说道,“如果仍然在那里,我们就把它带回来。”
  江强说道:“对了,多一块就多一点证据,只要我们证明它是有生命的,就不妨通知国际太空专家加入研究。要不要我陪你们走一次?”
  “用不着了。”吕伟良说,“我们已经耽误了你不少宝贵时间。”
  江强想想又说:“不过有件事我要提醒你!”
  “什么事?”吕伟良问。
  江强道:“刚才你也看见了,街道上一片混乱,这情形随时有发生,你们要提防警方可能成员。”
  林爱莉道:“到时再说吧。必要时我们通知特警组一起步,相信他们对于这些事情一定也有兴趣。”
  吕伟良和林爱莉二人离开了汇强侦探社总办事处,来到线上,混乱的情形有增无减,充分暴露出人类的弱点。有人指责现代青年是“没根的一代”,其实这个地方每一个市民几乎都属于“没根的一代”。生活和生命都毫无保障,在惶惶恐恐中过日子,还谈什么归属感?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
  吕伟良心里想:人们到底在担心一些什么?又不是天文台指出“十号风球”,当然不会是暴风雨即将来临,怕“外星人”袭击吗?未免太做感吧?
  林爱莉皆笑摇头:“如果第三次世界大战真的发生了,我才不敢想象,现在只不过是传说,还没有人知道外星人要对我们怎么样,但市民已无法保持冷静。”
  二人步至停车场,无奈街上车辆挤迫不堪,公共车辆与私家车争路,车辆又与行人争路,总之一片混乱,交通无法畅通。督察东奔西跑,指手画脚地咒骂着驾车人,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吕伟良说:“这情形,如果我们要开车到北郊去,到达目的地时,可能已是入黑时分。”
  是的,看见街道上的混乱情形,要把车子开出停车场恐怕也有点难。
  吕伟良拿起电话,接到特皆总部去找阿生,电话却接到任如重的办事处去了。
  任如重认得吕伟良的声音,他说:“你来得好极了,我正与阿生讨论飞碟的事,据说当时你也在场。吕侠士,你可以到我这里来一次吗?”
  吕伟良苦笑道:“可以是可以的,但是,现在我插翅也难飞!”
  “为什么?”
  “街道上十分混乱,我们的车子根本无法开出停车场,即使有耐性,恐怕也要一小时以上才可以抵达你的办事处。”
  任如重问:“你在哪一处停车场?”
  “政府管理下的第六号停车场。”
  “那儿靠近海傍吧?”
  “是的,对面便是海边。”
  “那很好办,你们到海旁的直升机场去吧,我叫人用直升机把你们接来。”
  电话挂上了。吕伟良和林爱莉二人于是充车步行,在车林中穿插,横过马路,直出海傍。不远处便是一座直升机场。
  二人只站了几分钟,便看见一架直升机出现在头顶之上。
  这是专供直升机升降的地方,但警方所有的直升机均告出动,至于商业性的出租直升机,这时亦已由各人报道和电视台租用,分别飞往北郊森林去采访。因此,这一带当时就变得十分宁静。
  直升机降落后,吕伟良还不敢肯定这是否专程来接载他们的,直至机上唯一的机师向他们挥手示意,吕伟良才与林爱莉并肩走过去。
  机师把头上的装备除了下来,这时吕伟良才认出他是任如重的助手之一-——何仲。
  二人登上直升机,何仲立刻就把飞机开走。
  吕伟浪和林爱莉居高临下,可以看见街上车塞人挤,情况越来越乱,真的有如世界末日一样。看见这情形,连他们自己的心情也受到影响。
  何仲把直升机降落在一幢大厦的天台,那天台上漆着一个特别的标志。何仰非常熟练地,让直升机平稳地缓缓下降。
  机上的车叶还未停定,各人已下了飞机。天台上有人守卫,他们显然是阿生的同事们——特警组的人。
  吕伟良和林爱莉在何仲的引领下,乘电梯降落特警总部处办事。
  吕伟良见不到阿生,只见任如重的办公室里聚集了好一些人。
  任如重显然正在主持一次紧急会议,他看见吕伟良和林爱莉来了,连忙出迎,室内的特警组人员亦开始纷纷离去。
  任如重对他们说:“警方有人刚刚发现飞碟、阿生应邀赶到现场去,帮助他们展开调查工作,所以不等你们到达便先行走了。”
  林爱莉道:“他们真的发现了外星人么?”
  “可能的,事态似乎变得越来越严重了。”任如重说,“这是关系到整个人类安危的大事,请二位引领我们到森林中去观察一次。我们要去最先出事的地点留仙谷,阿生说吕侠士你会拨得怎么样去那儿的。”
  吕伟良不禁问道:“你们到底要找什么?”
  “找寻飞碟和星球人的下落,他们在森林中出现,但警方找不到他们的影子,我们推测他们可能在最先出现的地方设有基地。”任如重又说:“阿生现在先去会晤一位目睹外星人出现的警长,稍后会来找我们的。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们立刻就出发!”
  “好吧!我现在就带你们去!”吕伟良说。
  于是一行人等,又重新乘电梯登上天台。这时已经有三架直升机停在天台上,发动引擎,等待起飞。
  吕伟良和林爱莉二人与任如重一起,登上一架直升机之后,首先起飞,其余二架伴随其后。
  阿生的上司任如重把一幅地图交给吕伟良,机上的马达声震耳欲聋,他只能以手势示意吕伟良。
  吕伟良明白他的意思,沿途指示地图上的位置,好让机师j照着指示把直升机开往目的地。
  三架直升机载着一队特警,直飞北郊森林地区。
  当直升机飞过留仙谷时,吕伟良还隐约见到烧得一塌糊涂的别墅——那是他朋友何柏的别业。
  吕伟良已经致电何柏,愿意赔偿一笔钱给他,但是何柏拒绝了,他说这是天灾,跟吕伟良无关。话虽如此,吕伟良还是希望金钱能赔偿朋友的损失,只是目前他根本没有空,希望忙过一阵再说吧。
  吕伟良觉得坐在直升机上面俯视,跟在公路上驾车完全是两回事。要不是有一张地图在手,相信要找出他们行猎的地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吕伟良指示机师把直升机在一处公路旁边的草坪上降落。
  其余二架直升机在靠近公路附近下降。各特警组人员跳下飞机后立即采取戒备。
  吕伟良记得他和阿生是由附近一处地方逃入森林中去的,于是他带领各人由一条小径逃入森林。
  只走了两分钟光景,日伟良就停下来:“阿生就是在这里开出第一枪!”
  吕伟良指着前面一丛矮林,又说道:“他发射了第一颗子弹之后,那只狐狸便窜进那一丛矮林中去,但是,后来我们只在丛林后面的野草丛中找到一块古怪的石头……”
  “古怪的石头?”任如重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吕伟良说:“当时阿生:已经怀疑那块石头有些古怪,但我认为他只是幻象。但是,今天我把石头交到化验所化验,他们认为石头有生命。”
  说话间,吕伟良已信步走到矮林附近,那块石头还在草地上。
  吕伟良发觉它似乎枯黄了,不再像最初发现时那么光滑。
  吕伟良示意道:“就是这一块!”
  任如重蹲下来注视着那块石头:“看来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是,交去检验的那一块,确是与众不同。”吕伟良说,“我以为这一块也有问题。”
  任如重示意一名特警,把那块大如二拳的石头捡起,放入一个胶袋中。
  吕伟良继续领着特警组人员深入森林之内,但是,搜索了将近一小时,仍然一无所获。
  各人回到靠近公路的草坪上集合,然后乘直升机开回留仙谷。
  留仙谷可怕的别墅附近,聚集了大批军警和记者,阿生正向军警首长解释当时的情形,要不是有一名警长目击星球人—绿色小动物一度出现,阿生的描述可能令人难以相信。但是现在那名警长已经受到伤害,正送院留医,他的口供令到军警首长对阿生的说话不能不信。
  于是有人从灾场中把一些石头搬了出来。据阿生说,这些全是有问题的石块,因为巨鹰既已烧成焦炭,为什么找不到尸体,只留下一些石头?此中显然大有问题。
  阿生把收音机电波突告中断,黑鹰随即展开夜袭等等经过说了一遍。
  吕伟良后来在旁又补充说:“我怀疑这些东西是会变形的,记得当时我们的汽车突然失灵,打不着火,后来才发觉近火嘴处有一条毛虫。照理毛虫又不是跌在油缸里,更不是夹在机件之内,它不可能令到汽车失灵的。”
  夏维探长对任如重说:“处长对这件事有什么高见?”
  任如重道:“这是关系到国际安全的事,我已通知巴黎总部。你们在这里的调查有什么进展?”
  夏维说:“除了相信沙力警长的口供之外,我们毫无办法。”
  阿生道:“其实这些石头亦无须检验,它必然是与众不同的。”
  “你怎么知道?”夏维问。
  阿生说:“因为我们已把一块交给江强侦探社化验,化验师认为它有生命,而那…块正是我由这儿带回去的,相信完全一样。”
  “这件事似乎闹大了!”夏维叹气说:“但是我们却找不到飞碟的影子。”
  阿生道:“星球人可能是高级生物,比人类更聪明。也许我们要采较温和的态度,否则很可能会酿成巨灾。各位认为我讲得对吗?”
  夏维说:“你也许说得对,我们不要胡乱开枪,但是,万一我们受到侵袭,那又怎么办?”
  “那当然例外,总之我们除非迫不得已,否则就不要开枪。”任如重也同意阿生的意见,他又说:“这些古怪的生物既会变形,我们就更加要格外小心。阿生试过向它们放枪,证明无济于事。”
  吕伟良说:“不,我以为它们并非不怕枪弹,只是阿生射不中而已。它们既有生命,生命当然亦会完结的,例如刚才我们由森林中捡获的石头,如果它真的是狐狸化身,它本身已中了阿生一枚子弹,又例如给它逃走的一块,它中了麻醉银针之后,证明亦会昏迷过去。现在我们似乎已得出一个结论,就是:这些小动物如果真会变形,它们一经失去知觉,便会变成石头。”
  “这简直是神话一般的故事。”夏维惊叹着说,“但这类故事并非自今天才开始。”
  任如重道:“对了,宇宙是个谜,我们地球人既然可以乘太空船到月球去,为什么别的星球人不可以到我们地球上来?”
  “这样有趣的故事应该由一九○八年开始。”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在旁插嘴说道,“一九○八年七月三十日出现在西伯利亚的一团火球,就是来自外太空的烈焰。这件事还有历史可供稽考!”
  各人视线不期而然集中到这老者的身上,吕伟良他们不知道他是谁,只见他鼻架金丝眼镜,须发皆白,身上穿的却是一套陈旧的西装。
  夏维探长看得出各人的疑问目光,立即为他们介绍道:“这位是市立大学的古博士,也是一位出色的太空研究专家。”
  古博士是个典型的学者,在他的脸上难找到半点笑容。他向各人扫了一眼,又说道:“当年西伯利亚那一团巨大无比的火球由南向北移动,最后消失在斯帖皮斯山,许多火车乘客都可以见到,但不少目击者已被灼伤了眼部,因而失明,火球滚动时,不断发出猛烈而响亮的爆烤声,直径六百里范围之内,均感震耳欲聋。事后根据各地天文台报告,当时世界上许多地区均发生地震,无数畜生神秘死亡。你们以为这是神话吗?”
  占博士摇摇头,又说:“不!绝对不是神话,到了一九二七年,有一支科学探险队到上址进行研究,发觉周围二十七哩范围之内,寸草不生。没有人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九六三年,又有一批科学家,携备最新式仪器前往现场作更详细研究,发觉爆炸中心十一里外的树木和泥土,仍然有着非常厉害的辐射性。假定当时是一次核爆的话,威力相当于一枚十来吨的原子弹。”
  阿生忍不住说:“博士,众所周知,原子弹是二次大战后期才发明的。一九○八年何来原子弹?”
  古博士道:“对了,当时既然未有原子弹发明,那么那团火球又是什么?研究人员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有一种解释颇为接近,就是当时别的星球人已懂得驾驶太空船到我们地球来探险,离去时便将一部分仪器抛弃,这情形相当于美国太空人离开月球时,让登陆艇撞毁于月球表面上,造成次人造月震一样。由于那被抛弃的可能附有原子能动力电池,所以撞毁于西伯利亚之后便造成一次核子爆炸。幸好那只是荒漠地带。如果是人烟稠密的地区,那才不堪设想呢。”
  古博士说得有根有据的,听得各人津津有味,他们差点忘记了此行任务。
  现场一带已被封锁,闲杂人等休想进入半步,谷大通讯社、报社以及电视台、电台的记者们,也只在划定的地区作现场报道。
  事情本来就已经不寻常,再经报纸电台的渲染,就变得更加轰动。
  市上人心惶惶,但是如果有人问:到底怕什么,担心什么?都没有人懂得如何回答。
  至今为止,只知道沙力酱长一人曾经见过外星人,也只有吕伟良师徒二人被怀疑是怪物的东西袭击过。
  军警的联合行动一直在现场附近展开,但是,直至黄昏,仍无结果。
  唯一的收获似乎只有几块石头。这些石头表面看不出有什么奇特之处,但是警方根据吕伟良师徒二人的意见,决定把火场中的几块石头,以及别墅门前井底那一块都搬回研究。
  品代良等人回到市区时,已是入黑时分。平时闹哄哄的大街,现在也变得冷清清的,就像警方施行成严一样。其实警方并没有戒严,只是市民们阅读了报纸号外,收看了电视台的现场报道,以及收听电台的广播之后,都宁愿躲在家里。
  吕伟良和林爱莉被邀到警局去,江强也在古博上和夏探长的邀请下,把那块石头的资料一并带到警局里来。警局里的化验室,探长办公室以及会客室等处地方,一时之间都变得乱烘烘的。
  与古博士在一起的,是当地几位上了年纪,但相当有名气的理学家。他们有些在大学里工作,有些是私人机构的高级科学家。
  江强不是这方面的人才,他只是一位相当出色的侦探,所以面对这位科学家,差点呆得说不出话来,还好有阿生这个鬼灵精在旁协助他将资料逐一分析,才不致出现尴尬场面。
  阿生其实所知不多,他也不是专门人才,只是为人聪敏,平时又喜欢研究各方面的知识,尤其是太空方案的知识,所以说起来亦觉头头是道。
  根据江强侦探社的化验报告,那块石头内部确是含有生物的生命细胞,但已经完全枯萎了。里面没有五脏,却有血管似的组织。
  换句话说:它表面是一块石头,其实并不是真的石头,而是一种不知名的生物。甚至在场的生物学家亦难以解释。
  警方化验室已开始将留仙谷带回来的石头进行化验,另一方面,大学化验室也把另一块石头拿去,进行独立性的化验。
  他们这样做:无非希望各方面得出的结论能不谋而合,以便专家能迅速找出正确的答案来。
  事情似乎还不致发展到想象中那么糟,受到怪物袭击的,只有铁拐侠盗吕伟良一人。但是,吕伟良是个尽人皆知的铁汉,他不但不怕死,而且对这一类遭人暗算的事亦规作等闲。
  除了吕伟良受到怪物袭击之外,还有那位警长沙力。
  沙力还躺在医院的特别病房里,受到警方的严密保护。
  由于沙力是唯一见过外星人的人,大批记者云集在医院门外,希望能访问他,但是警方以及一些专家对他们的请求早已断然拒绝。
  即使如此,记者群仍未散去。他们千方百计,希望混进医院去,甚至从医院人员的口中旁敲侧击地,希望获得一些零零碎碎的资料,也好向读者和观众交代。
  沙力神志仍然不清,专家用仪器探测,发觉他的身体上沾染了辐射性物质,因此要将他隔离起来,凡是替他治疗的人,接近他的人,都要穿上特制的防辐射衣服。
  有关方面于是开始追究其他曾与沙力接触过的人,其中当然包括了消防队长林平在内。
  替沙力警长作初步检验的医生不是专家,他只发觉沙力贫血,以及视力受影响,但现在测量辐射性的仪器却发现了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沙力间歇地作梦呓式的惊叫,他似乎无法记忆起当时的情形。
  专家认为过分的爱克斯光透视足以破坏人体细胞的基本组织。沙力的视力可能是受到这一类光线的影响,这种不知名的光线可能是“死光”。沙粒的视觉组织可能已受到彻底破坏。
  林平似乎比较侥幸,他只是受到“隔离观察”,根本找i不到有什么不对劲的现象。
  专家难免会产生疑问:林平既然与沙力在一起,又同时发现那神秘飞碟,为什么林平没有辐射性?
  唯一的解释就是:当飞碟发射死光时,林平已经离开那地区,所以只有沙力不幸被死光击中。
  这种假设虽然有点恐怖,也令人担心,但是却十分合情理。
  现代化的科学仪器很快就找出答案,曾经接触过沙力警长的人,并未沾染辐射。于是专家和接近过沙力的人都为之舒了一口气。
  沙力不但视觉受到破坏,脑部显然也受到相当程度的影响。因此,专家企图从他的身上得到更多资料,实在难乎其难!
  至于林平,他所能提供的,只是飞碟的外形,但事实上经过大规模的搜索,飞碟根本不存在。
  林平当然不会说谎:如果他说谎,沙力的遭遇又如何解释?
  空军的防卫雷达网自始至终没有发现过可疑的飞行物体,如果飞碟确实在北郊森林中出现过,那么,不是雷达网失灵,就是“外星人”确比我们地球人更加聪明,否则,飞碟又如何能避过雷达网的监视,而进入本市领空?
  一切似乎都是谜,但这些谜连专家也无法解答。
  沙力警长:曾提及“绿色的小动物”,专家相信这就是“外星人”。
  沙力的情况越来越恶劣,医生们虽然想尽办法去拖延他的生命,但是,他由梦呓似的喃喃自语而变得疯狂,最后还是死了!
  在旁的专家们毫无办法,反而担心沙力死后身体内的细菌会起变化,于是又展开了另一次严密的检验和监视,以防细菌散播!
  沙力一死,一切已知的线索又告中断。
  现在专家们只有依靠林平和吕伟良师徒二人地提供。
  至于那些古怪的石块,经过一连串化验,答案虽然与阿生想象中的差不多,但结果实在是令人万分惊奇的。
  由森林中搬回来的一块,里面竟然有一颗猎枪子弹的弹头—那是由阿生的猎枪射出的。
  吕伟良师徒二人的猎枪虽则在别墅中一齐焚毁,但警方后来还是找到枪支的残骸,带回警局来存案。
  现在阿生证明自己的眼睛没有出毛病,他当时开枪射中了一只狐狸,但狐狸不见了,他怀疑狐狸变成一块石头。吕伟良还骂他胡思乱想,现在才知道神话也有变成事实的可能。
  专家绝对相信阿生的说话,也相信江强侦探社的化验人员,因为他们的结论完全·一样一石头有着生物的细胞,但均已枯萎。
  这些东西表面是一块石头,但细加分析之后,便发觉它根本没有石头的成分。但它到底是什么东西?专家也无法解答。
  从阿生的口供推断,它应该是生物,而不是死物,但在化验中它已是死物,只不过有着生物的细胞。到底它是生物还是死物?
  专家根据各人的口供,初步作出的结论是:它可能是“外星人”的化身,只因为它本身是来自别的地球的一种生物,所以也有生命。
  当阿生开枪将其中一个变为狐狸的外星人射杀后,外星人便变成一块石头,因此在化验中它只有植物的成分,却又有生物的细胞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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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3-30 11:13: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千变万化  作恶多端
  吕伟良师徒二人和林爱莉他们已成为记者群追踪的对象。
  他们在这时候都不想发表意见,更不想说出太多的实情,否则一经渲染,惶惶然不可终日的市民,更多添几分恐怖。
  因此,他们千方百计避开记者群,躲到碧湖湾去了。
  碧湖湾畔的花园洋房是林爱莉新近购入的,她要和吕伟良师徒二人住到这儿来,彼此朝夕村见,可以互相照顾。虽然吕伟良头脑保守,不大愿意。但事到如今,电视台、电台和报纸记者正在四下里追踪他们,吕伟良亦无可奈何,事实上这是比较隐蔽的地方。
  幸好这洋房里一切齐备,他们无须另行购置,只须把一些食物带进来,便可以住上一个时期。
  不过话虽如此,事实上他们三个人都各怀心事。休息够了之后,哪里还有耐性在这里待下去?
  林爱莉关心股市行情,她这幢花园洋房就是由股票上面的利润赚回来的。市面情况虽然混乱,但股票市场仍然照常开放,她真想跑到市场去看看,当价位合适便把手上的股票卖掉。
  吕伟良也想去找找他的朋友何柏。何柏借出留仙谷别墅给他度假,到头来一把火烧掉了,人家虽则大方,无须他赔偿,但作为江湖人物的吕伟良,心里到底不好过。
  至于阿生呢,他明知特警组为了飞碟出现的事而忙了起来,他又怎可以继续留在这里?
  所以在吃早餐的时候,他们都默默无言。其实大家都有话要说,只是大家都没有说。
  昨天晚上总算平安度过了,虽然三个人睡在三个不同的卧室里,但事前大家都有默契,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要互相照应。
  这间花园洋房的前任主人很懂得生活享受,每间房都设有内线电话,甚至厨房、浴室以及露台外面也有电话分机。因此,他们三个人虽则在三个不同卧室里,要互相联络也是十分容易的事。
  吕伟良想起差点被绳子勒死,几乎整个晚上都没有好好入睡。他不知道千变万化的外星人是否要向他报复,所以他宁愿关上窗门,开了空气调节机睡觉。如此一来,即使对方破窗而入,他还来得及反抗。
  还好整晚都安然无事,但是,内心的阴影依旧存在。
  没有人知道将会发生一些什么不幸的事,如果一切不幸都限于发生在他们三个人的身上,他们内心还会好过一些,要是由于他们而引致别人的不幸,他们真不知如何补偿。
  祸事似乎是由于吕伟良师徒二人打猎开始,这也难怪他们心里一直感到难过。
  三个人之间的沉默终于打破了。
  阿生首先说:“我要去打个电话!”
  他说着就站了起来,跑向电话机旁,电话分机就在饭厅一角。
  阿生打到特警总部的电话接到处长办公室,他以为任如重可能还未上班,岂料女秘书一接电话,认出是阿生的声音之后就低声说:“怎么你还不回来?处长到处找你呢!”
  阿生暗吃一惊,处长这么早就回到他的办公室来,当然有事发生。
  他正想把电话挂断,那边已换上了任如重的声音。他显得很火气地说:“你是阿生吗?你可知道你的身份是什么?”
  阿生听了一呆!
  他还没有说话,对方已连珠炮似的教训他:“你身为特警队长,应该明白这是非常时期,职责所在,怎么日上三竿还未见人面……”
  阿生道:“处长,现在才是……”
  “别啰嗦了,我限你半小时之内先到总部报到!”!任如重不由阿生分辩,下命令说。
  阿生呆在一旁,边搁电话边喃喃自语:“老家伙真的是蛮不讲理,现在只不过是上午八点钟,昨天晚上又是他批准我回家休息的!”
  吕伟良和林没莉虽然听不到任重在那边说什么,但看见阿生的表情。亦可以猜得到了。
  吕伟良对阿生说:“别生气,你工作本来就没有规定时间上班的,照说现在还是你假期呢,但特警组等着要你回去办公,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阿生向来听从师父的教诲,于是匆匆驾车赶返特警总部报到,吕伟良叹声说:“这孩子自由惯了,任如重不应该让他升得太快,年纪轻轻就做了队长这职位,同事们可能不服气。”
  林爱莉道:“怎么到他们不服气?阿生头脑机灵,枪法奇准,武功又好,难得的是敢作敢为。”
  林爱村说到这里,忽然又跑到外面客厅去。回来时她的手上捧着一个盒子,大约三十厘米长,十几厘米阔,厚仅几厘米许。
  “你猜这是什么?”林爱莉故作神秘地问。
  “礼物、人家送给你的礼物。”吕伟良说。
  “不!你猜错了。”林爱莉一边拆开那包装纸,一边说道:“这是我特意订制的。”
  里面原来是一块牌匾,光滑的古铜上面,有两个稍微凹陷的黑漆宇。
  那两个字是:爱庐。
  林爱莉解释说:“我希望你不要误会,爱字并非指我,而是指我们,暗示这间屋子里充满了爱和温暖,你喜欢吗?”
  吕伟良笑道:“这间屋的新业主是你,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吧。”
  “别这样,我的一切已经属于你,我们之间又何必分彼此?”林爱莉柔情万种地说:“我只希望我们朝夕相聚,彼此互相照顾,互相关怀,我便于愿已足。至于结婚,那只不过是一种形式而已。你喜欢什么时候,我便等到什么时候。”
  吕伟良抚着她的肩膀、感慨地说:“爱莉,你对我太好了,事实上我这种人根本就不懂得恋爱,所以我觉得我可能令你失望。”
  “爱是放在心里,藏在眼里,并不是经常说诸于嘴里。只要我俩是真心相爱,又何必朝朝夕夕念着‘我爱你’呢!”
  吕伟良知道林爱莉对他的爱是真切的,自从他的第一个爱人死了之后,他从来没有被别的女人这样感动过。
  他此刻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他只感觉到林爱莉的眼睛里充满了爱,那是无法用任何文字或说话去形容的爱,但内心却可以亲切地感受到。
  吕伟良轻轻地吻了她,他们手挽手地拿着那个牌匾走到前面去。
  门前本来就有一块同样大小的牌匾挂在一旁,现在只要把原来的除下来,换上“爱庐”这一块就可以。
  这家洋房的旧主人是林爱荷的世伯辈,他们举家出国定居,所以连同家私杂物等一概出让给林爱莉,林爱莉现在才觉得她真真正正的有了一个家。
  吕伟良说:“我想到市区去一次。”
  “你不怕记者追踪吗?”林爱莉笑道,“你是新闻人物,他们如果发觉你,一定不会放过!”
  “我们可不能永远躲在这里,我想去拜访何柏,又想回家去看看。”吕伟良说,“我已经有两天没有返家了,多利虽然有大队管理员代为照顾,我还是要看看它才放心。”
  “那么我陪你去吧。”
  “你不打算上股票市场么?”
  林爱莉怔了一怔:“你怎么知道我打算去股栗市场?”
  “我从你刚才进早餐时的默默表情中就可以猜想得到!”林爱莉嫣然一笑:“这就证明我们的确心心相印!”
  “为什么不说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呢?”吕伟良也笑了。两人会心一笑之后,倚靠着登上了汽车,直驶市区。
  车至中途,公路旁边突然有个人走出来,挥手示意他们停车。
  林爱莉道:“想不到这里也有人想搭顺风车,我们应该怎样做?”
  “方便别人到底是…件好事,停车吧,爱莉。”吕伟良说。林爱莉于是把车子停向路旁!
  那人一步一拐地走来:“先生,小姐,对不起,刚才我驾车经过这里时,被几个阿飞劫匪追上,我被他们洗劫之后推下汽车,绊伤了腿。两位可以做做好心,载我入市区报警么?”
  此时此地这种事情已是见怪不怪,吕伟良和林爱莉一点也没有怀疑,就让:那人登上了汽车。
  那人上了车之后,林爱莉立即开车。
  吕伟良搭讪着说:“你受了伤吗?”
  “是的,摔伤了腿部,那班王八真凶!动了钱财不算数,还要伤人。”那人悻悻然地说。
  “你认得他们吗?”吕伟良又问。
  “当然认得,他们化了灰我也认得。”那人说。
  “他们一共有多少人?”
  “三个。”那人又说:“他们驾着一辆旧车,但速度很快,我以为他们要爬头,于是把车往路旁靠边去,岂料他们的汽车却突然停在我车子的前面,我还想不通他们要干什么,已经有两个阿飞青年扑下车来,冲上我的汽车:把我洗劫,然后又推我下车,把我的车子开走。唉!真是无法无天!”吕伟良说道:“你伤得厉害吗?不如我先送你到医院去,然后再报警。”
  “用不着了,谢谢你的好意。”那人又问:“先生,你贵姓?”
  “小姓:吕,吕伟良。”
  “我姓雷,雷雨的雷。”
  “雷先生,你干盛行?”
  “嗯……”那人呆了一呆。
  吕伟良忽然觉得自己未免问得太过唐突。
  林爱莉一直默然无言,似乎专心去开车其实地不断从望后镜中留心观察那陌生人的表情,反而吕伟良虽然一直跟他谈话,却没有回头望:因为那人独自坐在后面的座位上。
  林爱莉不知怎的,老是觉得那人的表情呆滞,脸上有一阵阴森之气。
  林爱莉心里忐忑不安,炖明年伟良这一辆是特制汽车,但是她不懂其中奥妙。现在她开始后悔没有问清楚吕伟良关于那些按掣的用途。如今她想问、可惜已经太迟了。
  那人在支吾以对的窘态下,突然脸色一沉,冷冷地说:“我干的行业,你永远也不会猜到。”
  “到底是什么行业?”吕伟良似乎还是一无所觉。
  那人从口袋中摸出一支手枪,指着吕伟良的背部:“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你会死得不明不白!”
  吕伟良态度冷静,微笑说道:“难怪人家都说,这个世界不能做好心人。正是好心得不到好报:我不收你的车资,你似乎还要向我讨车资呢!”
  “你以为我向你行劫吗?”那人冷然一笑道:“你错了!”
  “钱财本来是身外物,如果你真的有这种勇气,我也只好服输了。”吕伟良说道。
  “不!我不是向你行劫,也不是真的被人劫。”那人说。林爱莉忍不住说:“我早已看得出你在说谎。”
  “那算你有眼光!”那人又说:“现在请你听从我的命令!”
  林爱莉问:“你要怎么样?”
  “我当然不会要你载我到警局去!”那人说。
  林爱莉生气地说:“那你一定是想到地狱里去!”
  那人说道:“小姐、这世界上本来就是一个完成的人间地狱,是你们人类自己一手造成的人间地狱!”
  “我们人类?”吕伟良和林爱莉听见那人这样说,不由自主地吃了一惊,“那么你到底是——”
  “我是来自别的星球的生物,但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的。”那人说。
  吕伟良笑道:“兄弟,你别开玩笑了,你这样子的装扮,又会讲本地话,怎么会是来自别个星球的生物?”
  那人把手枪推了一下:“少说废话,叫你女朋友先把行车线改一改!”
  吕伟良问道:“你要到哪儿去?”
  “到北郊去,你的车子不能开入市区!”那人很认真地说:“希望你们不要耍把戏,否则,你们后悔也来不及!
  吕伟良示意林爱莉说:“你依照他的话去做吧,爱莉。”
  林爱莉把车子绕道而行,极力避免开入市区,吕伟良本来就不敢相信有这种怪事发生,一向以来,有关外星人的传说,也只限于捕风捉影,即使有人目睹什么飞碟出现,也从来很少有人接触过,往往只限于看见它在高空飞翔,或者一掠而过!
  唯一最例外的一次事件:发生于一九七二年。
  位于南非比福特堡的一条荒僻乡村,农夫史密特和他的一名助手在他们的农场附近,发现一个不明来历的飞行物体。当时是一九七二年六月二十六日早上八点钟左右,史密特令助手召来其他数名农民,同时迅速报警,他则留在现场监视。
  警察闻讯抵步后,和农民从近至八码距离处,向那不明来历的物体开枪达十五响之多。
  那物体当时只发出“嗡嗡”怪声,然后离开地面,擦过矮林,逃入森林中去。
  这件事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事后更有大批警员赶到现场展开搜索。但是无法再发现那飞行物体,只在泥地上找到一些神秘脚印。据报道,这些脚印呈三角形,警方唯有制成足模备案。
  后来太空科学家认为当时警方和农民不该开枪,这样将会令来自另一星球的访客发生反感和误会。
  其实,当时那来历不明的飞行物体,在那农场附近前后逗留了四个多小时,如果农民们在警方未抵达前改为采取较友善的态度,情形极有可能完全改观,甚至最近在本市北郊留仙谷发生的不幸事件,亦会向另一方面发展,或者沙力警长亦不必牺牲!
  吕伟良是个十分机警而又勇敢的人,他生平遭遇过的不幸事情真不知有多少,比现在这情势更凶更险的亦不计其数!
  但是,吕伟良就从来没有被一个来自别的星球的生物这样用枪威胁过——如果后面这人真的是外星人的话。
  吕伟良态度冷静地说:“兄弟,我本人也是江湖中的人。一时的困难谁也会有,我看你不可能是什么外星人,大概老兄看见报纸,或者收听了电台的播音,想借这个名堂发点财吧?然则,钱,我身上还有多少——”
  吕伟良说着就要伸手入口袋去掏钞票,但那人立即把他喝住:“不要动!我知道你们地球人很狡猾的,如果你一动,你可能永远残废,或者就此死去,你们地球人不是很怕死的吗?”
  吕伟良笑道:“不!我绝不怕死,不过你放心吧,我也不会反抗,我不过想给你一些钱。”
  “傻瓜、你以为任何动物都稀罕金钱么?为名为利的人其实全是大傻瓜。”那人 又说,“我们这次重临地球,是有一项特殊任务的,只要你们不反抗,我也不会伤害你们。”
  “你有什么任务?”吕伟良问道。
  “我慢慢再告诉你,现在我先要带你们去见我的同伴。”那人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
  “你说你是外星人吗?”林爱莉插嘴说,“为什么你的样子、衣服、言语等等,竟会像我们地球人一模一样?我才不会相信别的星球人也像我们地球人一样,谁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那人说道:“这些事情你不会明白的,人类自以为是万物之灵,其实你们知道的事委实太少,跟我们比较起来,你们只能算得上是低等生物。我这样说,似乎得罪了你们人类,其实一点也不。别的不说,单说你们人类自以为十分了不起的雷达吧,它就无法侦察出我们飞碟的行踪。多年以来,我们还是来去自娟。奇怪吗?其实一点也不奇怪,只因为我们比你们更高深莫测。”
  林爱莉道:“据我所知、在我们的太阳系里,只有火星和金星才适宜于各类生物的生命形式、你们到底是来自火星还是金星?”
  那人笑道:“我说你们人类知得太少,真的是一点也没有说错。就以你们研究所得,单是银河体系内的所属恒星系统,起码也有一百几十亿个适宜生命生存的行星,所不同的就是每个星际内的生命,都有他们不同的发展和进化过程。
  其实宇宙之大,并不止一个银河体系。其他方面你也可以想象得到了。”
  “我不明白,你怎么会像我们人类一样,而你又偏偏认为我们比不上你!”林爱莉故意这样说,目的是要试探清楚对方到底是否真的是外星人!
  那人说道:“不明白的事:在你们来说一定很多,这是必然的结果。不过我不妨举个例:人类的历史若以你们计算时间用的‘年’来说,只有数千年而已。但是,在我们的世界里,生命由开始发展到今天,已超过一千万年以上。”
  吕伟良说:“你的意思是:你们属于超等生物,自然比我们人类先进了许多倍、是不?”
  “是的,事实正是如此。”那人又说:“高等生物的进化、是以几何级数发展的,例如数年前你们还不知道什么是电脑,数年后今日,几乎每一个国家都可以制造。再过若干年后,你们的下一代可能已变成会飞的超人,一点也不奇怪。根据我们研究所得,你们人类的脑袋,就曾经发生过两次大突破。过去你们祖先的脑袋小得很,后来经过两次改变。才发展到今天这么大,将来你们的子孙可能又比现在更大、那是因为你们人类是用脑子去思考的。”
  “你们难道不是用脑袋去思考吗?”吕伟良问道。
  “当然不是,我们没有所谓的脑袋。不过,就算我肯告诉你你也不会明白。”那人又说:“总之,我们不是你们地球上的人类,但我们已掌握了关于你们人类的一切资料。”
  吕伟良道:“你的意思可是:你们要征服我们吗?”
  “不!我只能告诉你。我们研究你们人类已有好长一段时间,现在算是进入一个新的阶段。”那人说。
  林爱莉说:“你有枪,有衣服,外形又和我们人类一样,除非你立即变回原形,否则,我们不会相信你这番话的。”
  那人道:“你不信也不要紧,但我劝你们千万别企图反抗,否则,你们会被死光枪弄得残废,或者死亡,这却是千真万确的。”
  “死光枪?”出伟良这一回是真的给他吓了一跳。
  “是的:这一把外形犹如你们人类常用的手枪,其实却是一支死光枪、它射出的光束足以破坏你的身体上的神经和细胞。”那人又说:“你们一位警长在北郊森林中就是这样被害的。”
  吕伟良和林爱莉听到这里,不由怀疑这家伙极有可能就是外星人!
  吕伟良和林爱莉他们都知道沙力警长死得不明不白,他们现在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吕伟良本来也想过出其不意,将暗掣按动,让一块避弹玻璃自背后弹出。那块玻璃就隐蔽在前排座位的靠背上,只要按动表板上的按掣,它就会把前后座位分隔开,如果对方手中的只是一支普通手枪,子弹也射不穿那块避弹玻璃,无奈那是一支死光枪!
  于是,吕伟良不再轻易尝试了。
  林爱莉也明白到处境的危险,她不怕死,却担心会像沙力警长一样,先行疯癫,然后才慢慢地死去,那才真的可怕。
  她只好乖乖的,依照外星人的吩咐,把汽车绕道直驶向北郊。
  外星人虽然没有言明,但从他的谈话中可以领悟到,他们是高等生物的化身,的确有可能来自别的星球。而且对人类一切已了如指掌,加上他们会千变万化,所以不但可以在外形方面像一般人类,还会讲人类各种方言。
  吕伟良和林爱莉他们再想起那些石头、飞鹰和绳子等等,就不能不相信外星人的本领确实达到了惊人的程度!
  吕伟良不知道此行结果如何,他和林爱莉可能会同遭毒手,也可能被带上飞碟,飞离地球。
  无论如何,月前他们又不能反抗,否则就更加不堪设想。
  林爱莉一边开车一边说:“你们要将我们怎么样处置?”
  那外星人说:“本来我们要将你杀死,但现在我们改变主意了。”
  林爱莉怔了一怔:“为什么你们要杀死我?”
  “不是你,我的意思是指他!”星球人指指吕伟良:“他和一个年轻人伤害了我们的同伴,所以我们要找他算账。”
  吕伟良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改变主意?”
  “我们在那次行刺你失手之后,认为你很机警,十分能干,故此我们需要你帮个忙。”外星人说:“我相信只要你答应,这件事很容易办到的。”
  “什么事?”
  “我们有一位同伴,来了地球许久了,我们要把他找回来。”
  吕伟良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的同伴是怎么样?我根本从来未见过他,又怎么可能找到他?”
  “只要我们把来龙去脉告诉你,我们认为你一定有办法的。”外星人又说:“总之这位同伴对我们非常重要,我们非找到他不可。”
  这时候,汽车已驶入一条北郊公路,前面有些铁马拦住。
  一名警员示意林爱莉停车接受检查,林爱莉只好将车子停下来。
  吕伟良恐怕后面外星人做贼心虚,突然发难,安慰他说:“你别慌张,可能只是例行检查……”
  话犹未完,一队警员已经包围过来。
  吕伟良正想叫住外星人,但是,他的动作非常快,迅速推开车门下了车。
  眨眼之间,一名警员喝了一声,随即飞扑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外星人举起死光枪,突然之间电光一闪,那名冲劲正盛的警员惨叫一声,双手捧面掩眼,倒在地上打滚!
  其余警员纷纷拔枪,但是,外星人行动快得出奇,三步两纵,已冲出公路旁,舍身飞扑。跌入丛林之内!
  警员们一阵乱枪扫射,数十枚子弹把路旁的小树也射折了几棵!
  吕伟良和林爱莉二人由汽车上跳下,连声喝止,无奈警员们杀得性起,充耳不闻。更有数名警员不知死活,拼命追进树林中去!
  吕伟良看见一名高级警长从一辆警车上下来,立刻上:前招呼他!林爱莉则过去扶起倒地不起的受创警员,那警员已陷于半昏迷状态。
  那位高级警长认得吕伟良,一边指挥警员用无线电话通知总部,一边对吕伟良说:“到底那人是谁?”
  吕伟良说:“他是外星人、手上有一支死光枪。快命令你的下属放弃追踪吧,否则后果就难以想象,你们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高级警长知道吕伟良是夏维探长的好朋友,也就是著名的铁拐侠盗,过去帮助过警方破获不少大案,所以对他的忠告毫不怀疑。于是他立刻命令所属撤退,不要再追踪。
  两名警员帮助林爱莉将受伤警员扶起,展开急救。那警员浑身震抖,仿佛患了发冷病一样,看来他受创很重。
  稍后时间,大批警员赶到现场,在公路旁边的树林内展开搜索,他们目的只希望找到外星人的尸体,因为他们相信外星人可能已死于乱枪之下。
  但是:根据一连串意外事件的结论,外星人的“尸体”应该只是一块石头。每当星球人暂时失去了知觉,或者失去了生命之后:他就会变为一块石头。
  因此·警员们在树林中把一些大大小小的石块搬了出来,放在路旁,等待运回去做进一步的化验,另一批警员则严密侦查来往公路上的车辆。
  一架直升机在路旁一块大草坪上降落,从飞机上走下来的是夏维探长,他是闻讯赶来视察的。
  十字车也开抵现场,把受伤的警员赶紧送往医院急救。
  一批操纵着探测仪器的人员,正为刚才所有在场的人检验·看看他们是否沾染了辐射。原来这辆配备了探测仪器的汽车,一直停在路旁,他们的任务是负责检验每一辆由北郊开入市区的汽车、以确定他们的车子是否已在无意间沾上了辐射尘。
  这可能就是外星人发生误会的原因之一,因为那车子一看就知道是一辆载仪器特别装置的汽车。另一个可能就是:外星人看见警员向汽车走过来:以为他的身份已经被发觉。
  其实,警员们只是循例问话。因为北郊发生了一连串意外事件之后,部分地区已列为禁区,警员奉命查问每一辆由市区开出,准备北行的车辆何时向驾车人员警告,有些地方他们不能去,如果遇有值得怀疑的怪物,必须及时规避,以免受到伤害,同时向警方报告等等。这本来是例行公事而已,想不到是外星人做贼心虚。又发生了另一次伤人事件。
  吕伟良和林爱莉把事情的经过从头说起,夏维探长半信半疑,他固然相信外星人的存在,否则他手上的死光枪就难以解释。
  但是,外星人对吕伟良如此信任和友善,就不能不令夏维有了疑心。
  他说:“他们既然自称高级生物,根本任何事情也可以做,何必托你?”
  “老实说,我对这件事也有些怀疑。”吕伟良说,“他们可能骗我跟他走,到了目的地之后,可能完全不是那一回事。不过无论如何,我们又错过了一次大好机会。”
  “错过了什么机会?”夏维问。
  “错过了一次可以深入了解他们的机会,以后可能不会再有这种机会!”吕伟良叹息着说。
  夏维大不以为然地说:“我以为警方人员错有错着,他们无意中救了你二位才是真的。否则,当你们被押至他们的秘密基地之后,你们可能受到难以想象的对待。”
  吕伟良说:“但是,我们现在却无法知道他们的秘密基地设在何处!”
  “我们已展开广泛的搜索,相信不久之后,便会有答案。”夏维又说:“假如他们企图混入市区,极有可能被我们的检查人员发觉行踪,因为我们已在各处检查站布置了一种仪器,这种仪器可以帮助我们查出谁是外星人的化身。”
  吕伟良听了复维探长这番说话之后,难免感到有点惊奇!
  他知道当地警方虽然有不少新式仪器,却从未听过有一种仪器能分辨出外星人的,因此不禁问道:“什么时候运到了这些新仪器?”
  夏维故作神秘,说道:“天机不可泄漏!”
  吕伟良看见这样,也没有追问下去!
  夏维又说:“你两位循例要跟我返回警局一次……”
  话犹未完,一群黑鹰凌空飞过,一阵溶搬宗叫,令人毛骨悚然!
  吕伟良仰首张望,其时将近正午,烈日当空,视物难免有些困难。
  吕伟良只见到鹰群约有十来只,正由北向南飞。
  他心里难免会想起黑腾向他们师徒二人展开夜袭的事,难道这些黑鹰又是外星人的化身?但是,警方设在公路上的检查站,就形同虚设。
  夏维似乎已明白吕伟良心里想什么,他说:“你以为它们会变成飞鹰吗?”
  “有可能的。”吕伟良说。“如果它们变成各种飞禽潜入市区,相信你们就会束手无策。”就在这一刹那间,北郊上空突然出现了一团火球,所有站在公路旁边的人都可以清楚看见。而林爱莉却一直瞪住那边天空,她似乎看得特别清楚,这时也就为之目瞪口呆。
  火球出现之前,吕伟良与夏维探长的视线正望向南面天空,因为刚才掠过的黑鹰群正飞向南面市区的上空,但林爱莉却向相反的方向望去,她看见一架直升机正自北面飞来!
  本来这也没有什么值得惊奇,这两天以来、军售直升机正不断来往于北郊留仙谷与市区及军营之间,因为侦查工作在继续展开。
  林爱莉所以如此注目,是因为直升机附近的天空出现了一些小黑点。
  当时林爱莉是戴上了深色的太阳眼镜,她觉得那些小黑点可能是一些飞鸟,想不到就在这时候,直升机突然变成一团火球!
  直升机显然发生爆炸。光比声更快,所以林爱莉见到一团火球之后不久,才听到了一声爆炸声。
  公路上的人都呆在一旁。
  林爱莉怔怔地喃喃自语道:“他们展开对人类的报复行动了!”
  吕伟良走到她的身旁来:“爱莉,你看见了些什么?”
  林爱莉呆呆地说:“先是一些飞鸟在直升机旁边一掠而过,不久之后便看见那架直升机变成一团火球。显然是外星人作恶的结果!”
  夏维也走了过来。
  吕伟良对他说:“探长,我以为你要设法制止所有军警,禁止他们开枪!”
  “为什么?”夏维问。
  吕伟良解释说:“外星人的来意不明,在我们未弄清楚之前,必须停止与他们发生冲突,否则,后果就难以想象。”
  “你似乎受到了他们的影响。”夏维说道,“难道你没有看见吗?他们向我们警方展开攻击,刚才那直升机在天空中爆炸,相信也是他们的杰作。我们又岂可束手待毙?”
  吕伟良道:“探长先生,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并非叫你们束手待毙,只是知道了他们的厉害之后,劝你们最好小心从事。事实上他们手上拥有的武器——死光枪,是十分令人震惊的攻击性武器,跟他们正面冲突,对谁都不会有好处的。”
  夏维说道:“别啰嗦了,请上直升机吧,我们一起返回警局去!”
  吕伟良苦笑道:“我宁愿坐我自己的汽车。”
  夏维显然也担心起来,他紧张地说:“你怕他们继续对付警方的直升机吗?”
  “这是绝对有可能的。”吕伟良说,“老实说,在这件事未有结果之前,我是不想死的。”
  夏维探长果然给他吓倒,终于改乘吕伟良的汽车,由林爱莉驾驶,一同返回市区,而夏探长的助手则坐在后面。
  其实刚才的情形,任何人都会在心理上产生一种威胁,一架凌空飞翔的直升机,万一真的受到袭击,谁也可以想象得到后果如何了。
  林爱莉因为有夏维在汽车里,所以有恃无恐,把车子开得飞快,转眼间已驶入市区之内。
  吕伟良想起天空中出现的鹰群,心里难免有些忐忑不安,它们如果是外星人的化身,那么,会不会潜入市区之内,四处作恶?
  思想间,林爱莉已将汽车突然停了下来!
  “前面发生了什么?”夏维对他的助手说,“你们下车去看看!”
  “大概是交通失事。”林爱莉说,“这都市的汽车实在太多了,偏偏乌路越来越少,政府似乎拿不出一点办法!”
  夏维笑道:“市长大人没有把马路公开拍卖,已是市民之福!”
  吕伟良也忍不住会心地笑了。他说:“想不到你这个吃公家饭的探长,也会说出这番话来!”
  夏维说道:“事实上我并不同意市长的‘盈利主义’,他似乎处处在计算着如何赚到更多的钱。其他一概不理!”
  林爱莉想了想,恍然大悟地说:“最近劫杀案多如牛毛,警察不但未见加薪,而且:听说好一些警务人员在捉贼时殉职,政府的补偿也少得可怜,是不?探长。”
  “是的,不妨对你说吧,近来我们警方人员也在闹情绪!”
  夏维刚说到这里,一名助手已经回来:“前面十多辆汽车在拐弯处撞作一团:附近的交通一片混乱!”
  各人都怔了一怔。
  夏维率先下了车,带了助手们走过去,吕伟良则留在汽车里陪着林爱莉。
  前前后后的汽车都停了下来,警车的喇叭声和十字车的呼号此起彼落,街道上显得一片混乱。看情形必然又有不少人在交通失事中受伤。
  吕伟良叹气说:“希望这不是外星人的恶作剧,否则,不幸的事情可能还要接二连三地发生!”
  “你以为有这种可能吗?”林爱莉侧过头来问他。
  吕伟良点点头:“绝对有可能的。”
  交通警员开始疏导交通,指挥大街上的车辆向一些横街疏散。
  吕伟良对林爱莉说:“爱莉,把车子开到一旁,找个地方停下来吧!”
  “怎么?你要去找夏探长吗?”林爱莉一边把车子开往横街,一边问道。
  吕伟良说:“是的,反正我也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爱莉把车子停在横街里,然后与吕伟良跑到撞车的地点去!
  夏维探长正与他的助手们展开一连串查询。据说:刚才失事之前,有人看见一辆汽车在急驰中突然横冲直撞,以至令到街道上正在行驶的汽车撞得乱七八糟。
  现场有十多辆汽车挤在一起,有些冲上了行人道,有些撞毁了路中心的铁栏,有些整辆车翻转了。救伤人员正自失事汽车中,把伤者拖出来。
  一阵阵呻吟呼叫声,仿佛一场大战过后,遍地哀鸿似的,令人不忍卒睹。
  吕伟良和林爱莉看见夏维探长和助手正在向一名受伤的驾车人查问。
  看情形,这个人可能就是这次交通意外事件的罪魁祸首。
  一名救伤人员正在为那男子包扎头部的伤口,那男子一边对夏维说:“当时我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总之它钻到我的衣服里,乱抓乱咬,令我浑身又痒又痛,一时间失去了控制。我的车子当时还在中间行驶,想停车也不可能。”
  夏维探长跟吕伟良交换了一个眼色。又问那男子:“你干什么职业的?”
  “我是一间洋行的职员,约好朋友在一处地方午膳的,想不到……”他说到这里,又抓挠背脊。
  一名警探替他脱下衣服查看,世单面什么东西也找不到。
  警方人员把他的姓名住址:登记起来,又索阅他的驾驶执照。
  吕伟良看不出他有什么可疑之处,也不像是虚构事实。他刚才说的可能全是真的。
  林爱莉说:“他们真的太过分了!”
  吕伟良道:“你怀疑又是外星人在作怪吗?”
  “当然是他们!”林爱莉说,“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恶作剧?”
  “可能是一种报复行动。”吕伟良怔怔地说,“正如你刚才所说,无论怎样,他们还是太过分了。”
  警探登记好那男子的执照号码之后,便让救伤人员把他扶上十字车去。看来他的伤势并不严重,只是额头擦伤了。
  但是,其他的伤者有些却相当严重,尤其是行人道上的伤者。因为一辆失事汽车冲了上去,有一名行人当场死去。
  吕伟良对夏维说:“我不怕重复,希望你认真考虑我的意见,别再与外星人作对,探长先生。”
  “你这是什么意思?”夏维问道。
  吕伟良说:“你不觉得这交通意外有些古怪吗?”
  夏维恍然地点点头:“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指外星人又在作怪,是不?”
  “这是绝对有可能的事。”吕伟良说,“到了目前这阶段,我以为军警方面必须重新检讨一下,外星人千变万化,动辄开枪已经不合时宜。”
  “你似乎以为他们是万能的。坦白说,我至今仍然有多少怀疑你那一番话。”夏维道。
  吕伟良说:“你信不信那是另一回事,为公众安全,我的话你必须重新考虑,否则不幸的事仍将继续发生。”
  林爱莉站在一旁,忍不住说:“人家身为警方首长,相信他一定有更好的对策,你更不必替他紧张了。”
  夏维一名助手过来,对探长报告说:“刚才一辆巡逻车收到总部报告,市中心区一间外资银行发生大火!总部担心有人趁火打劫!”
  话犹未完,一辆警车开到夏维探长身旁,停了下来。
  夏维对吕伟良说:“你们如果没有事,可以跟我一道到市中心区去。”
  吕伟良道:“你不是要我们跟你到警局存案的吗?”
  夏维说:“算了,反正我们已写下了你们的口供,填好了口供纸之后,只要你们签个字就行。怎么?你们到不到火场去看看?”
  吕伟良苦笑道:“如果没有必要,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反正看见大叠大叠的钞票被火烧毁,说不定我也手痒痒的想取走一些呢!”
  夏维一笑,与助手们转身跳上警车去了。
  警车拉响警号,街道上的车辆纷纷让出一条路,让他们风驰电掣地开走。
  林爱莉沉吟道:“会不会又是他们在作怪?”
  吕伟良说:“你可不能把一切意外都归咎于他们。其实,就算目前这宗交通意外是否与他们有关,亦有待证实,一切只不过猜测而已。”
  二人回到汽车里,林爱莉问道:“我们现在到哪里去?”
  吕伟良说:“肚子饿了,找地方吃点东西再说。”
  这一带没有饭店酒楼,林爱莉于是把车子开往东区去。
  车子刚转入东区一条主要街道,他们又看见有一辆警车停在那里,一名警员打着手号,示意他们的汽车不能直行,必须左转。
  吕伟良说:“又发生了什么事?”
  “希望不是大事件·吧!”林爱莉说,“但是,如果不是事件大,为什么警方又会这么大阵仗?”
  说话间,林爱莉已经把车子开往一条横街停了下来。
  二人下了车,走到东区大街去,只见消防车源源开到,他们以为又发生了大火,但是,事实上只是地下水管爆裂。
  好一些街道已被水淹没。警方人员疲于奔命,他们既要维持秩序,又要疏导交通,更要防止有人乘机捣乱。情况相当混乱!
  吕伟良向一名路人查问,才知道水管爆裂的结果,引致许多意外事件:例如电话失灵、电源中断,以致一些大厦的电梯半天吊。于是消防人员既要忙于抢修,又要忙于救人。
  吕伟良和林爱莉呆在一旁,不知道应该做一些什么才好。
  在场的警员把一些主要通道封闭,不准闲杂人等闯进受影响范围,水平线较低的街道已成泽国。
  吕伟良拖着林爱莉,走过两条街外的一间茶楼,好容易才找到一个卡位。
  这种茶楼形式的地方,是饮茶和吃饭的混合式饭店,当然也可以吃点心。通常这一类平民化的消费场所都是相当复杂的,人们高谈阔论,目无一切。较为斯文的,则静悄悄地躲在一角看报纸。
  吕伟良和林爱莉二人点了小菜吃饭,一边细心倾听着茶客们的谈话。
  有人说道:“东区大街的水管才换上了新的,前后不到一个月光景,想不到有几个地方不约而同地一齐爆裂,这事真是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旁边有个茶客笑了笑,“谁不知道这个地方政府人员的工作效率,马马虎虎,偷工减料就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你没有看见吗,一条马路刚翻建不久,又要一再修补。一场大雨过后,又是个千疮百孔的。”
  另一名茶客搭讪着说:“你有所不知,这次爆水管确实有些古怪,警方正怀疑可能有人破坏!”
  “有人破坏?澳!谁有这种闲心?”刚才大事批评政府的人又说:“明知这些事情会引致许多人不便,谁会有空做这些破坏工作?”
  “要不是有人破坏,又怎么会几处地方水管同时爆裂?”
  “半山区一幢高价洋房,突然之间倒塌这又是谁去破坏?”
  “那是天灾,那场雨下得太大了。”
  “但是,现在无风又无雨。”
  “所以我说政府的工务当局马虎从事,就是这个道理。”
  正当茶客的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辩之际,那边突然之间又骚动起来。
  饭菜刚刚送上,吕伟良和林爱莉还未来得及吃,已经听到有人在那边高声叫道:“快打电话叫救护车,有人中毒……”
  话犹未完,好几台食客忽然之间都纷纷呕吐起来,吓得吕伟良和林爱莉二人都呆了,不敢下筷。
  不知是心理作怪,还是食物真的有问题,越来越多人呕吐大作,茶楼负责人方面看见这种情形,也不由得担心不已。
  一时之间,茶楼之内,乱作一团,情形颇为狼狈。这现象不问可知,必然是食物里面有问题,所以食客才会纷纷中毒。
  混乱中有人呻吟叫喊,也有人俯卧捧腹,茶博士和负责人东奔西跑,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好。
  救伤车与警车先后抵达现场:吕伟良和林爱莉是极少数的幸运儿之一,因为他们没有进食,但心理上也感到饱受威胁!
  大批中毒者需要送往医院洗胃,但是,救护车只有两辆,大概是由于交通意外和其他意外事件几乎同时发生,有关方面无法应付。
  警方要用警车及货车载人到医院去,吕伟良和林爱莉亦自告奋勇,自动加入输送队伍,用他们的汽车把中毒者送往医院急救。
  警方逮捕了茶楼主持人和厨师,封锁现场,配合卫生局前来侦查出事起因。
  虽然有大批食物被带回去化验,但是,吕伟良和林爱莉目睹发生这许多意外事件之后,觉得这可能又是与外星人有关。
  不过无论如何,他们也不敢再作声。一则警方未必会相信,二则万一市民和舆论也不相信,人家可能指责他们散播谣言。
  吕伟良和林爱莉因为是茶客之一,难免又要向警方说说口供。这么一闹又闹了两小时,他们已饿得双足发软,想不到那一顿午餐竟然在警局的餐室中进食。
  二人曾经致电去找阿生,但是阿生已被派出工作,特警组不允再做进一步的透露。
  最后他们来到何柏的家中。
  何柏就是那个留仙谷农庄式别墅的主人,吕伟良在“飞镖俱乐部”里所认识的朋友。
  吕伟良为了别墅被烧毁的事,已经数度给何柏打电话,表示他必须赔偿,现在吕伟良是真的送来了一张支票。
  何柏似乎正要准备出外旅行去,客厅里有收拾好的行囊。
  他对吕伟良的出现感到有点意外的惊奇,对于吕伟良的巨额支票更加有些意想不到。
  他苦笑一下,说道:“吕老兄,我知道你的为人,你向来不喜欢占别人的便宜,也不希望朋友吃亏。不过,十五万元似乎太多了,恕我不能接受。”
  吕伟良道:“以现在的物价和工资,只怕仍然无法令你在原来地方重建一间,所以这数目看来,似乎庞大,其实一点也不多。”
  何柏道:“我那间屋子早已等于荒废了,一则因为路途太远,二则我商业繁忙,所以即使烧毁了,我也不打算重建。这样吧,你就给我一个象征式的补偿好不好?否则,到头来这张支票上的款项,最后还是拨归你的户口。”
  林爱莉冷眼旁观,觉得何柏一点也不似是故意做作。据她所知,何柏和吕伟良之间的交情,似乎不深,只不过双方常常在“飞镖俱乐部”里见面,何柏有多少仰慕英雄的心理,跟吕伟良交上了这个朋友。出伟良又是个江湖气概的人,只要对方是一片诚意,正是来者不拒,所以他在各阶层的朋友也不知有多少。
  林爱莉也知道何柏生意做得很大,十五方元在普通人眼中也许非常了不起,但在一位像何柏这样的富翁眼里,也不会当作怎么一回事。于是她做个中间人,说道:“这样吧,何先生既然一片好意,不如你就赔上十万元现金,反正你这十万元差点也赔了出去呢!”
  吕伟良还未说话,何柏已经说道:“不!十万元还是一个太大的数目,我无论如何不能收下。这样吧,我今天稍后时间,就要离开这里一个时期:你不如就送给我一件有特色的礼物,作为纪念,好不好?”
  “你要离开这里?”
  “是的。为了一点商业上的事务,必须暂时离开这里到别处去。”何柏忽然又问:“凸老兄,你口袋里有一元硬币吗?”
  “有的。”
  “请拿出来!”
  吕伟良于是取出了一枚一元硬币,何柏伸手接过。
  何柏又说:“许多人都知道你侠义为怀,我却知道你浑身武功,你可否让我开开眼界,把这枚银元折叠成半圆形?”
  林爱莉呆了一呆,想不到这位富商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显然有意难为吕伟良,因为林爱莉认识吕伟良这么久,也从来未听过他有这门武功,这不是故意难为吕伟良,又是什么?
  岂料吕伟良却不像她这么想法,他觉得要把一枚银币摺成半圆,纯粹是讲指功,凭他的功力,实在轻而易举。不过,如果就这样用一元硬币,加上一点儿雕虫小技,便省回这大笔款项,在别人来说,也许认为值得,但在吕伟良来说,却不愿为。
  他说:“你想看看我的雕虫小技倒是容易的事,但是,却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就是把这些钱收下。”
  何怕说道:“收下这笔钱,我也有个反要求。”
  “什么要求?”吕伟良闷。
  “第一,摺成半圆的银币,给我留作纪念……”
  “那当然可以。”
  何柏又说道:“第二,我在电视中知道你已成了新闻人物,你可否把这次的意外奇遇从头告诉我?”
  “当然也可以。”
  何柏伸出手来,握住吕伟良的手笑道:“那么,我们一言为定。”
  吕伟良接过那枚银币,开始运用他的指功招锡币摺叠成半圆形。
  这门武功说是容易,其实一点也不容易,因为银币虽然不全是纯银制成的,但是,也是十分坚硬的金属,要运用食拇二指把它一捏,捏成半圆形状,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吕伟良不知道何柏怎会知道他有此功力,也许是他故意要难倒吕伟良亦未可料。
  吕伟良正要开始运用气功,何柏忽然又叫住他:“慢着!”
  吕伟良和林爱莉都呆了一呆:“什么事?”
  何柏说道:“如果你不能做到,又怎么样?”
  “听从你摆布好了。”吕伟良说。
  “这样吧!”何柏说,“如果你在三分钟之内,不能把这银币弄弯摺叠起来,这十五万元支票,你就得收回去!”
  “好极了!我们就一言为定!”吕伟良说。
  林爱莉差点忍不住笑了起来,世间那有这么样打赌的?如果吕伟良想省回这十五万元,他只要拖过三分钟,或不把银币弄弯就行。
  但是,无奈吕伟良的目的刚好相反,他不但不想省回那笔钱,还希望对方收得心服口服。正如何柏所说,吕伟良绝对不是喜欢占人便宜的人。
  林爱莉想也未曾想得完,吕伟良已经把那枚银币捏成摺叠式的半圆形。
  何柏不禁脱口惊呼:“果真是身手不凡,我实在感到骄傲,因为我有个如此出色的朋友!”
  “你太过奖了!”吕伟良说:“其实这些雕虫小技又算得什么?”然后,吕伟良又开始讲述他遇见外星人的经过。        何太太由里面出来,催促何柏说:“时间不早了!”
  何柏为他们介绍。其实吕伟良是认识何太太的,只是林爱莉没见过她。
  何太太敷衍几句之后,又转了入内。
  吕伟良和林爱莉在这种情形下,委实也不好意思再逗留下去。于是与主人告辞。
  离开何家,林爱莉忍不住说:“想不到何柏以退为进,明是有心收下那十五万元,却也要转弯抹角的,难怪人家都说:无奸不成商,奸商果然是另有一套的。换上了我,我就爽爽快快收下算了。”
  吕伟良却说:“他不像是你说的那种奸诈的人,也许他根本想不到我能把银币捏成半圆!”
  “他看来十分富有!”
  “也许是的。但无论如何,现在我才感到心安理得。如果他不肯收下这笔钱,我将会一辈子感到不安。”
  林爱莉道:“他似乎要与他妻子一同出门旅行。”
  “是的,如果来迟一步,他们可能已经出门去了。你没有看见那些收拾好的行李吗?”
  林爱莉说:“我当然见到,像他这么有钱的人,这个时候跑到外地去旅行,一点也不出奇。”
  吕伟良说:“你的意思可是说他们存心避难?”
  “有此可能。”林爱莉又说:“有些人因为股市大跌,走投无路,非避避风头不可,也有些有钱人性命宝贵,在这乱糟糟的时候,借故出外旅行。”
  吕伟良叹口气说:“其实外星人也太过分了,我恨不得有机会再见到他们。”
  “你想怎么样?”林爱莉问。
  吕伟良说:“假如一切不幸的意外都与他们有关,我一定要设法制止他们!”
  “相信没有用的,他们不会听你劝,因为他们并非我们人类,根本不懂得人性,也不懂人情。”
  吕伟良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其实他们何必要这样?他们既然可以随便变成我们人类,一切事情原本好容易就获得解决。”
  “所以我说,他们根本不懂我们人类的世界。”林爱莉说。
  二人登上了汽车,林爱莉问吕伟良:“我们现在到哪儿去?”
  “我想去找古博士谈谈,就是大学里那位老教授。”吕伟良说。
  林爱莉于是发动引擎,把车子开往大学化验室去!
  古博士与一班太空专家在化验室内研究捡获的古怪石头。这些石块已被证明不是地球王的东西,当它还有生命的时候,极有可能就是会变形的外星怪物——俗称“外星人”的东西。
  但是,由于过去从来未有过这种发现,连专家们也感到迷惑了。
  这批专家之中,包括了太空生物研究家,优生学家以及科学界中的顶尖儿人物。他们有些是来自外国的,有些是当地的杰出人才。
  来自外国的专家们,差不多都是为了知道这里发现一连串关于外星人的事,而专程赶来的。
  古傅士认得吕伟良和林爱莉他们,欣然接见。
  古博士道:“越来越有理由相信那些石头就是外星人的尸体,因为我们发现它与我们地球上的石块有着根本不同的元素。它不是矿物质,而是一种奇异细胞的结晶体。这些东西的发现,令科学家们大开眼界!”
  吕伟良说:“有没有办法确定它们是来自某一星球的生物吗?”
  古博士苦笑道:“暂时没有可能,因为这是破天荒的发现,我们需要继续研究。过去从未有人到过别的星球,我们固然无法了解别的星球的内容,不过,我们将继续利用最新式的仪器去分析!”
  林爱莉说:“如果连专家亦难以解答,这件事岂不是永远变成一个谜?”
  古博士道:“专家要确定一个答案,并非一般人所想像那么简单,因为这答案可能影响日后的发展。例如‘论天体的旋转’一书的作者哥白尼,于一五四三年发表了革命性的新理论之后,曾经遭到各方的抨击,有人甚至骂他是‘波兰蠢材’,因为当时人们一般都不相信我们地球是圆的,甚至现在也有些古老的人怀疑:地球如果是圆的,悬空在宇宙之间,那么海上的水为什么不向天空飞溅?人类又怎么可以站在地面上?但是他们不知道大气层压力和地心吸力的原理。而且当我们地球绕太阳飞行时的速度是多么的快。”
  “事实证明了哥白尼的理论是对的。”林爱鞘说:“你的意思是:这件事的答案,也得留待后人去加以证实,是不?”
  “不!你误会了。小姐。古搏出磁:我这么洋例是要你明白,专家的答案不能马虎从事:因为这可能影响后来的研究者,导致他们向错误的途径进发!正如哥白尼这位伟大的波兰人死后数十年,有一位意大利僧侣布鲁诺,就是根据哥白尼的先进理论,确定我们地球只是整个天体中的极小极小部分,那些晚上见到的星星,其实就是宇宙中的发光球体—它们可能比我们的太阳更大,只因为距离太远之故,光芒才告减弱,故此在我们眼中只是一颗星星而已。”
  林爱莉也读过这些历史,她说:“布鲁诺因为本身是一名僧侣,当他发表了这惊人理论之后,曾被人冠上‘异教徒’的罪名,认为他妖言惑众,于是将他活活地烧成焦炭!”
  古博士说:“想不到林小姐也知道这些天文学和历史。其实在一六○○年,当时人类一直相信太阳便是天体中最大、最神圣的发光体,正如现在有许多人相信我们人类就是宇宙中的万物之灵一样。当我们知道天体中有着无数星球也像地球一样适宜生物生存,那时就会感觉到一切所谓神怪,只不过是人类的井蛙之见而已!”
  “是的,宇宙太大了,我们无法了解的事物也太多了!”吕伟良也说:“每当一件事物在存疑期间,人们都难免会感到无稽与神怪,但当一切获得进一步证实之后,人类顽固的见解,有时还是无法改变的,正如至今仍有人相信地球是平坦的,天上就是个半圆形的巨大屋顶一样。外星人是一种变形怪物,相信如果由我说了出来,也会绐人斥责,认为妖言惑众,但是如果由你们一班科学家证实,相信情形 又会不同。”
  古博士苦笑道:“人们有他们的传统见解,科学家有时亦未能改变他们的观感,正如电子计算机未发明之前,如果有人说这是绝对可能的事——小小一具半导体仪器,用干电池的,在极短时间之内能够为你计算出加减乘除的多位复杂数目。如数年前你听了这番话可能以为说这话的人神经有毛病,但现在却变成事实了。”
  吕伟良道:“警方曾在公路旁边捡获一批石块,你有没有参加检验?”
  “没有,但我已经接到检验结果的报告,大概他们认为我在这件事里面担当了一个角色,刚刚才把结果告诉了我。”古博士说:“那些石块没有一块像你们带回来的,全是一般石块而已。”
  林爱莉道:“这么说来,警员当时发射的子弹都落了空!”
  吕伟良说:“博士,你可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事?”古博士问。
  吕伟良说:“到了这个时候,警方只会相信你们的话,所以我希望你劝服军警方面,不要再对外星人施用武力。”
  古博士不禁问道:“你要我这样做,真正的用意何在?”
  “很简单,我不想外星人制造出更多悲剧。”吕伟良说:“我有理由相信他们正在市区各处大肆捣乱,这可能是一种蓄意的报复,因为我们杀死了他们不少同伴。”
  古博士想了想,说道:“坦白说吧,目前仍然有一派科学家认为那些石块只是来自别的星球的陨石z他们不大相信外星人出现的事,目前我们正在辩论和引证中。在未作出结论之前,我不想对外界多说话。”
  吕伟良道这事非同小可,万一外星人对我们误解,更多更可怕的事就会发生。”
  林爱莉也说:“目前他们已经到处破坏,例如大街上交通无故失事,地底水管突然破裂等等,我们都有理由相信是他们的恶作剧。”
  古博士只好说道:“好吧!让我试试看,叫警方对来历不明的物体,暂时采容忍和观察态度,然后通知我们……”
  “同时也及时通知我。”吕伟良说着,也把一张印有车上无线电话号码的咭片递给古博士,“因为我觉得他们对我还有一份友善!”
  古博士道:“你的徒弟用猎枪射他们,他们怎会对你友善?”
  片伟良真想把外坐人的“要求”说了出来,但明知这些话难以令人相信,也就忍了回去。而且,外星人既然提到“天机不可泄漏”,可能他们也不想太多人知道这件事,所以吕伟良没有说出他们在汽车被威胁时的情形。
  吕伟良只说道:“博士,请你相信我吧,只要我有机会再见到他们,我一定可以说服他们的。所以,必要时,你必须与我取得联络。”
  “好吧!”古博士把那张咕片纳入口袋里。
  吕伟良和林爱莉到此与古博士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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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4-1 22:12: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宇宙之大  无奇不有
  吕伟良和林爱莉二人正想登上汽车离去之际,突然有人叫住他们:“吕先生,请留步!”
  二人回头 一看,一名白发斑斑、面色苍白的老者正由后面追来。
  他们并不认识这个人,但他显然是由大学化验室里面出来的。
  那老者走过来首先自我介绍道:“我是市立大学里的申教授,我对于古生物的研究很有兴趣,年前曾参加过美国一个探险考古队。”
  “申教授,请问有什么指教?”吕伟良问道。
  申教授推一推他鼻梁上的老花眼镜,说道:“我跟古博士过去有过一些摩擦,所以没有加入他主持的科学研讨。不过我不妨告诉你:刚才我无意中听到你们之间的谈话,我对这件事十分感兴趣。”
  吕伟良说:“你想我怎么样帮你?”
  申教授道:“你可以带我到发现那些圆滑石块的地点去吗?”
  “可以是可以的,不过……”
  “我也知道这样会耽误你不少宝贵时间,但是,我以为这件事对我来说,十分重要,因为我是一个古生物学研究家,我深信那地点可能还有其他证据,可能提供我们新的见解。”
  吕伟良想了想,老教授既然兴致勃勃,花一点时间也无妨。
  他跟林爱莉交换着眼色,看看她的意思:林爱莉却说:“伟良,由开端的地方从头看一次,也许对我们大有帮助。”
  于是三个人一齐上了汽车,由林爱莉驾驶,直开往北郊。
  申教授不知道是企图补偿吕伟良时间上的损失,还是炫耀他工作的成就,沿途上他喋喋不休地说出他一些有趣的经历。
  他说:“宇宙实在太伟大了,穷我们一生固然无法了解它,就是子子孙孙,世世代代地专心研究,亦未必可以加以了解。不过,如果你在这方面真正有兴趣,你会觉得比看侦探小说更有吸引力。举个例吧,就拿我们通常见到的鹅卵石,这么普通的东西,在一般人看来极之普通,而又并无研究价值,对吗?”
  林爱莉忍不住搭讪着说:“是的,鹅卵石几乎在郊外任何地方都可以见到。”
  “尤其是海滩,是不?”申教授又说:“海滩上找到的圆滑的石,通常是由于海水的冲击、把粗糙的石块磨滑了。但是,记得我参加美国一间大学的考古工作时,在美国怀俄明州附近许多山头上面,发现了好一些光滑的花岗岩,这种岩石是十分坚硬的,山头上又没有海水冲击,你对它为何会变得如此光滑有什么解释呢?
  林爱莉道:“地球的日子太老远,说不定经过历年来雨水的冲击下,使到石块变为光滑。”
  “那么,这些光滑的花岗岩应该被雨水冲到山脚,或者更低更低的地方才对,何故会在山上发现。不要忘记,那是花岗岩啊!”申教授道。
  “地球经过千百万年以来的变化,谁知道那山头过去会不会是海滩呢?”林爱莉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申教授笑了笑,说道:“但是,根据地质学家和考古学家的考证,那儿北美洲大陆地区,从来没有海浪冲击过。也就是说,那儿千百年来,都是陆地!”
  “你怎么知道?”林爱莉说,“科学家也承认地壳经过不少次数的变化,你是考古学家,相信也知道‘寒武纪’这名词是指什么,那是指五亿年前的太古时代。”
  “地球虽然经过数以亿年的变化,但是考古学是讲究证据的。我所讲的怀俄明州发现的石卵,曾经使到一辈又一辈的地质学家们搔破头皮,也找不出真正答案。”申教授又说:“真想不到,后来却给考古学家替他们找出答案。在一次考古发掘工作中,我们找到了一副恐龙骨骼……”
  林爱莉迫不及待地说:“恐龙与石卵又有什么关系呢?”
  申教授道:“妙就妙在这里,我们在恐龙遗骸的胃部里—当然,恐龙已经变为化石了,我的意思是指靠近胃部的位置,给我们发现一堆磨得非常光滑的花岗岩石头,就像我们在山顶上时所见到的一样。”
  林爱莉不禁怔了一怔:“恐龙的胃内怎么会有花岗岩石头?”
  “小姐,你有没有到过农场?”
  “当然有。”
  申教授又问:“你有没有见过鸡?”
  “当然也有。”
  “鸡为了帮助它的胃部磨碎食物,经常吞进一些小石子,恐龙的情形也是如此,唯一不同的便是恐龙比鸡大得多,它吞进的石也大得多,经过胃部的摩擦后,便变得光滑。”
  林爱莉很少听到这种古怪的理论,她说:“你的意思是:山上的花岗岩石的石卵都是千百年前恐龙的消化物么?”
  “是的,考古学家已证明了这一点!”申教授说,“恐龙无法把花岗岩石消化,胃部却把它磨得光滑,然后随着排污物排了出来。这是绝对可能的事。”
  这时候汽车正开到公路之上,沿途上虽然还有着不少警方设下的检查站,但是对由市区北驶的车辆,照例只发警告,而不加检查。
  林爱莉觉得申教授很有趣,她虽然没有阿生那样鬼灵精,但对各方面的事物极感兴趣。因此,他们沿途中谈了很多关于考古学方面的事。
  吕伟良呆坐在一旁,默默无言地沉思着。
  车子开过留仙谷,经过日的侦查,驻守人员已经减少了。
  留仙谷再往前行,不久便进入吕伟良和阿生打猎的地方停了车,三个人便步行入内。
  吕伟良沿途指示出当时他们行猎所经的路线。
  突然间,林爱莉扯了吕伟良的衣袖一下,打了一个眼色。
  吕伟良往前张望,循着林爱莉的视线,发觉一处丛林后面有些东西在移动。
  申教授似乎一无所觉,他仍然埋头于草地和石块之间,不断捡一些石块,放入一个预备好的布袋中。
  申教授站起来说道:“你们所讲的外星人,可能是无中生有,这些石块可能是上古时代遗留下来的化石,所以有人认为它里面含有一种生命细胞。”
  话未说完,树林后面已有几个人走出来,登时把吕伟良他们吓了一跳。
  其中一个手持着手枪的人正是吕伟良和林爱莉二人所熟悉的,他就是自称外星人化身的怪客!
  吕伟良对申教授说:“你现在无须诸多怀疑了,外星人就出现在我们前面!”
  申教授怔了一怔:“什么?他们就是外星人?你不是开玩笑吧?”
  “你慢慢会明白我绝不是开玩笑!”吕伟良说着,又挥手跟那外星人打招呼。
  外星人走过来说:“你们终于找到这黑来溪去真是再好不过!”
  洋吊伟良道:“教操要我带他来考古,他不相信你们是外星人的化身,你们可以当场变回原形,让他开开眼界吗?”
  “不可以!”外星人说,人类有人类的规矩和禁忌,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和禁忌,我们不会在人类的眼睛注视下变形的。”
  申教授笑道:“这是说,你们只是歹徒的化身而已,我们根本没有理论支持外星人可以变形,更不会相信有外星人可以进入我们大气层以内。”
  外星人道:“那只能怪你们人类受到智力所限,知得实在太少,你们只知道生命是由几种有机体所构成,其实这种理论只能在你们地球上适用。你们的科学家却不知道宇宙间的奥秘、它拥有数以亿计的太阳,以及天文数字的行星。就是像你们地球一样,可供生物生存的星球,也多到无法计算。此中有些太阳系的星球上面的生物不知比你们地球人要聪明多少倍,我们便是其中之一。”
  吕伟良和林爱莉二人在这一刹那之间,顿然感到人类实在太渺小了。
  外星人又说:“你也许知道应该怎样做了吧?姓吕的。”
  吕伟良怔了一怔:“你想要我怎样帮你?”
  外星人挥挥手,三个人立即被其他数名大汉押走。
  吕伟良奇怪他们如何可以避开军营的搜索,也许正如外星人刚才所说,他们的智慧可能比我们人类更加发达,因此人类对他们变得毫无办法。
  他们三个人被带入一处丛林地带,在那里见不到飞碟,也见不到什么,“绿色小动物”,所能见到的,只是一群大汉——像我们人类一样的人。
  吕伟良他们难免感到有点失望,因为他们一直以为不久之后就可以见到来自别的星球的“人类”以及飞碟,结果所能见到的、只是日常所见的人类。
  林爱莉不禁低声说道:“伟良,他们可能是歹徒的化身,小心别受他们利用。”
  吕伟良却不以为然,他曾经身受其苦,知道外星人的确有可能是一种会变形的怪物,而且可以变成多种不同的动物或死物,即如青蛙和绳子等。
  不过,他仍然不明白,为什么外星人要一律化身成人类会见他们?
  那个手持死光枪的外崖人说:“你们现在请小心听听我们首领的话。”
  众大汉中有个人站了出来,他身材并不高大,年纪约在四五十岁之间,面目毫无表情,皮肤显得有点苍白。
  吕伟良发觉其他数名大汉对他们虎视眈眈,显然有了戒备。
  其实他们绝对不想反抗,只想证实他们的来头,到底是否别个星球的生物?
  那个首领说:“要令你们相信我们的来历是一件并不容易的事,因为人类嗜杀成性,即使从不过犯,他们也可能会伤害我们,因此,我只能告诉你,我要求你做的事,而不能对你说得更多。”
  林爱莉忍不住说:“你们不可能是外星人,大概是歹徒的化身,你们希望利用我们去做一些为非作歹的事,是不?”
  那首领不恼不笑,只说:“你要怎样猜都可以,伯不信也是你的事。”然后他又对吕伟良道:“你们杀害了我们的同伴,本来我们要报复是易如反掌的事,但是;我们经一番商量之后,决定要你们为我们做一件事,因为这件事只有你才可以做得到。做妥后我们过去的便一笔勾销!”
  吕伟良心里想:什么事只有我才可以做到?
  那首领 又说:“我们要找一个人,这个人你一定会认识他!”
  “谁?”吕伟良问道。
  “就是留仙谷别墅的主人。”外星人首领说,“你当然知道是谁吧?”
  吕伟良心里一惊,不禁问道:“你为什么要找这个人?”
  “他本来就是我们的人,来了地球十多二十年了,最近与我们失去了联络。”外星人首领说,“我们怀疑他已经给你们人类同化,蓄意背叛我们!”
  吕伟良和林爱莉恍然大悟!想不到他们要找的,竟然会是何怕!
  何柏是外星人的化身?
  吕伟良和林爱莉二人正在半信半疑,那外星人首领又说:“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为了研究你们地球人类的生活方式,所以派了不少同伴化身成人类在各地暗中设立基地。目前我们已完成了初步研究工作,打算撤退谷基地人员,返回我们的星球去。想不到就在这时候,他与我们失去了联系。你既然在留仙谷别墅住过,当然知道这个人在哪里,否则又如何可以向他借用这间别墅度假?”
  “是的,我的确认识他。但据我所知,他是有家室的人类。”吕伟良说。
  那外星人首领道:“他娶妻成家立室,也是我们的主意,如果不是这样,难以掩饰身份。”
  吕伟良心里明白,原来何概急于离开这里到外地旅行,目的只是避开他们的同类追踪而已。
  林爱莉问道:“为什么你们自己不懂得去找?你们既然自称高等生物,应该有办法的。”
  首领道:“如果我们有办法,当然不必麻烦你。其实你也可以想像得到,如果他存心躲避,我们就更加无法可想。但是,你们与他交上了朋友,又那么熟悉,假如你们答应代我们去找他,问题就简单得多了。”
  吕伟良说:“如果我找到他,如何跟你们联络?”
  首领道:“我们会安排每隔一个时期,便派人与你联络一次。只要你把他的所在告诉我们,你的任务便算完成。”
  吕伟良心里想:真是多此一举,如果他们老早就要挟我带他去找何柏,相信这时候他们已经得手了。但现在何柏可能已飞到别处去了。
  林爱莉心直口快,说道:“为什么你们自己不可以去查出他的下落?例如先查出别墅主人的名字……”
  外星人首领不等她说完,就说道:“我们过去太过信任他:以致这一次他不在别墅出现,我们就连他在市区的居处,以及商业上的办公地址也不知道,更不知道他改用何名。附近没有村民,你叫我们到什么地方去查?”
  那个伪装搭顺风车的外星人枪手则说“首领因为你在被行刺时太出色了,所以才灵机一动,把你请来,希望你别令我们失望。”
  “我会尽力而为的。”吕伟良说,“不过,你要答应我几件事。”
  “什么事?”外星人首领问。
  “不能再对我们人类动粗。”吕伟良道。
  “这是你们人类自作孽如果你们不动手,我们不会让你们吃苦头。”外星人首领得意洋洋地说,“如果你刚才是来自市区的话,一定会知道发生过一些什么事情。老实说,这只是小小惩诫,如果你们再与我们为难、我还可以令我的同伴做出更加令你们头痛的事。”
  “我会回去设法制上:军警向你们开枪及动粗!”吕良伟说。
  外星人首领道:“你不能说出今天的事,我们不想太张扬!”
  林爱莉问:“为什么?”
  外星人首领道:“因为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原意——悄悄地来,悄悄地去,除非迫不得已不能与地球人正面冲突!”
  吕伟良道:“第二个条件就是:你们不能派人监视我。”
  外星人首领想了想,点头道:“好的,我答应你。”
  吕伟良又说:“第三,如果我把你的同类找到之后,万一他不肯回去,你们别强迫他!”
  “不!这可不能答应你。”外能人首领说,“因为他对我们来说,实在太重要了,他一定要跟我们回去!”
  “嗯……”吕伟良也想了想,说道:“好吧,那么、这条件算是拉倒了。那么,你们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们要研究我们地球呢?”
  “就像你们要研究其他的星球一样,本来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外星人首领说。
  林爱莉道:“既然如此,你应该与我们地球上的科学家交谈一下,这样可以增加双方的谅解。”
  外星人首领苦笑摇头:“目前还未到那个阶段!”
  吕伟良又问:“你是否保证,在我为你找回你的同伴之后,你们便全体撤离地球?”
  “是的。”外星人首领说。
  林爱莉道:“老实说吧,我怀疑你们此番的真正目的是企图征服我们地球!”
  外星人首领忍不住笑道:“你们地球的居住环境本来不错,可惜你们人类太自私了,这也是我们历年来调查所得的结果之一。目前我们只是要彻底地了解,还谈不到征服。其实,根据收集到的大量资料表明:你们人类反正到头来也会自相残杀,最终亦会全部自我消灭于一场可怕的核子战争中:又何必我们动手呢?”
  吕伟良觉得他这番说话极富警惕性,可惜那些大国的元首们却听不到。
  吕伟良不禁问道:“到底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到我们地球上来?”
  外星人首领道:“当然不是最近一二十年间的事,而是好几十年前,我们已经研究这个星球是否有生物生存,当我们发觉这里确有生物存在时,便小心翼翼地展开一连串探险工作。不妨对你说,大约在二十年前开始,我们便派人留在这里,暗中研究你们的生活和一切动态。”
  “我不明白,你们怎么可以随便变形?”林爱莉说道。
  外星人首领笑了笑:“还有更多更有趣的事情,你们人类也不会明白的,即使终有那么一天会明白,大概在一百几十年之后,别的不说了,单是我们采用的交通工具,相信你们人类科学家就难以了解,其他更加不必多说了。”
  林爱莉道:“你们用的是飞磔,速度极高极高——我们是知道的。”
  “我们进入地球大气层之后,速度已降至最慢最慢,否则,我们来回的时间更短。”
  “你们到底是来自哪一个星球的?”
  “这是我们的秘密,恕难奉告。”
  林爱莉道:“你们的飞碟呢?”
  “你想看看吗?”
  “是的。”
  外星人首领道:“我们不会让你看的,正如不会让你们看见我们的本来面目一样。”
  “为什么?”林爱莉问。
  外星人首领道:“因为我们出发之前,就决定要这样。”
  吕伟良想起沙力货长之死,他插嘴道:“万一有人在无意中见到你们登陆地球呢?”
  “那么,我们只有对不起他,用我们的武器令他视觉和脑袋都发生问题。”外星人首领说。
  吕伟良道:“这样,我们岂不是非常危险?”
  “你们有什么危险?”外星人首领道:“你们从来未见过我们的真面目,甚至未见过交通工具,即使你说了出去,人家亦未必相信,也许还有人骂你们胡说八道,妖言惑众!”
  “你似乎十分了解人类的秉性。”
  “我们已经研究了不少时日呢,多少总会了解一点的。”
  吕伟良又说:“但是,你大概不知道,你同伴的尸体,已被我们收集起来,科学家正在加以研究!”
  林爱莉虽然心直口快,但有时也有点思想,她觉得吕伟良这一次未免太坦白了,为什么要告诉对方这些?万一他们不高兴,又可能大闹各处化验室!
  但是,那外星人首领却说:“没有用的,他们不会找到正确的答案。我们已经仔细考虑过,在这次的地球探险工作中,我们必然难免要有所牺牲,但是,我们必须懂得如何在牺牲之后,加以掩饰自己。我们的资料既然显示地球上最多是石头,所以我们在出发之前已经决定每个同伴万一不幸牺牲了,就自动变成一块石头。刚才你说你们的科学家已开始研究,结果他们得到什么结论?”
  “他们发现那些石头是一些有生命的石头,因为里面含有一种有机体—生物结构的细胞。”吕伟良故意泄露得更多。
  他觉得:只有这样,才可以探讨得更多!
  外星人首领道:“这又有什么用?到头来他们无法确定我们的真正来历及身份,因为我们自己也研究分析过了,凭一块稍为奇怪的石头,你们永远找不到真正的答案和结论。到了最后,你们的科学家会自作聪明地说:这些只是来自外太空的陨石,不会是动物的尸骸!这结果差不多是可以肯定的。”
  林爱莉道:“你太自信了。”
  “你们地球人类的科学知识进展至哪一程度,我们已经了如指掌!而凭你们的天赋,恐怕还要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几千年才可以了解我们。但怕你们不会挨到那么长久!”外星人首领说。
  吕伟良担心这番说话另有玄机,说道:“你们掌握了什么特殊的资料,显示地球的寿命不会长久吗?”
  “不,这绝对与地球的寿命无关,这地球起码还有过亿年的寿命,问题只是你们地球上的人类自作孽,根本无法在互相猜疑中共存。”外星人首领说。
  吕伟良又问:“这是不是你们要迅速撤离这里的主要原则之一?”
  “不!这是原来计划的一部分,我们必须把一切收集到的资料运回去。并非暗示你们地球上的人类即将展开一场厮杀。不过,希望不要给我不幸而言中,你们几个大国之间,如果再不坦诚相处,那可怕的日子大概也不会等得太久了!”
  吕伟良和林爱莉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们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外星人身上,却没有留意到申教授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在他们身边。
  吕伟良问道:“我们还有一位老朋友呢?”
  “他给我们的人带到那边去问话。”外星人首领说,“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难为他,只要他保持对于今天的事守口如瓶就行!”
  林爱莉道:“你们到底担心一些什么?是不是担心我们制止你们离开地球?”
  “你们未必有此能力。不过,我们一切必须按照原来计划行事。”外星人首领又说:“我不妨再讲一次,我们拜托二位代找的同伴对我们十分重要,否则我们亦无须如此慎重其事。”
  吕伟良道:“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们尽快为你们找到他!但是,我也要重复一次,你们不要派人暗中跟踪我,我汽车上装有无线电话,你的同类可以每隔若干时候,就用电话与我联络。”
  员伟良把他的名咭取了一张出来交给对方。
  这时候,他又想起在留仙谷别墅中收音机突然失灵的事。
  他说:“你们除了可以变形之外,是否还可以令到无线电失灵?”
  “是的,我们当生命未完结前,身体上有原电,可以发出电波,令到你们的无线电暂时失灵!”外星人首领说。
  “那么,当晚在留仙谷别墅内袭击我们的,是你的手下吧?”
  “你应该早就想到了。”
  “在碧湖湾差点勒死我的绳子,也是你的同伴变的么?”
  星球人首领指指那枪乎:“就是他变的,还好,他懂得变背蛙,及时逃脱,否则,相信你已将我们的真面目揭开了!”
  吕伟良觉得惊奇:“怎么?你们不是每个同伴都会变形么?”
  “不!我们的同伴在出发前必须学习,各有各的技能,并非千篇一律的,只有变人和死后变石头这两种是必修的课程,合格之后才可以派到地球来工作。”首领又说:“当日我们原本想让你在不知不觉中死去,想不到你如此机警。”
  吕伟良说:“记得当时你的同伴并非死去,只是中了我的麻醉银针,暂时失去了知觉!为什么也会变为一块石头?”
  “这是为了掩饰我们真正身份之故,所以我们硬性规定,不论死去或暂时晕倒,也要迅速变成一块石头。因为根据我们研究所得,最不受人注意的,便是石头了。”首领说。
  申教授被人由那边带了回来,他看来无恙!
  外星人首领对他们三个人说:“你们现在可以走了,但是,千万别忘记,对你们的同类不要说得太多,这对大家都有好处。”
  吕伟良道:“我会记住的!”
  他口里这么说,心里却另有一种想法,同时他已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按动了万能拐杖的暗掣,让自动摄影机把对方的样子摄了下来。
  他明知这是十分危险的事,但是,他觉得林爱莉的说话亦未尝没有可能。就是对方会不会是有案底的歹徒?但是:他刚才的话当然是一片谎言,而找寻何柏的目的也可能是为了别的缘故!
  最容易印证他们是否人类的方法,就是引致他们开枪,如果他们手上的果然是一支“死光枪”,那么,他们便可能是外星人,因为我们人类至今仍未使用这种武器。
  相反,如果射出来的只是一枚子弹,他们便是假的外星人,其实是人类。
  不过,在公路检查站附近,那枪手不是表演过一次了吗?一名警员已因此受伤,至今伤势未明。
  吕伟良想到这里,又想出了另一种方法来。
  当他们离开森林的刹那间,吕伟良故意一个不小心,摔倒地上。
  林爱莉不知内里,喑吃了一惊,急忙过来扶起他。这真教吕伟良为之啼笑皆非!因为他表面虽则是个瘸子,但是他装上了义腿,任何人要令他摔倒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又怎会跌倒?
  他的目的只是求取这班人的同情,希望他们伸出援手来!
  只要任何一个属于对方的人跑来扶起他,他都会让对方的指纹印在那支不锈钢的万能拐杖上。
  但是,现在他的计划落空了。
  吕伟良趁着那班枪手护送他们出森林时,突然伸出拐杖,故意要拨开一名枪手的衣服,但他又怕对方误会,因此一边说道:“你们的死光枪,是不是真的那么威力强大?”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果然吓得那名枪手一跳,急忙伸手来掩护自己。如此一来,对方的手指,起码有四只指模印在铁拐杖上。
  吕伟良目的已达,还须默默记在心中,不要让自己或林爱莉在无意中抹去,以便留待回去化验。
  三个人上了车,还是由林爱莉驾驶。
  吕伟良看见申教授默默无言,担心地问:“教授,你怎么样了?”
  “没有什么。”申教授怔怔地说:“我只是在想:我是否发梦而已!”
  “你当然不可能是发梦。”吕伟良又问:“你认为刚才所见到的,果真是外星人吗?”
  “是外屋人?不!绝不可能,我怀疑他们是歹徒!”申教授说,“那些话,谁都会捏造出来,你难道相信他们吗?”
  “是的,绝对相信!”
  “这简直是无稽得很!”
  “他们刚才带你到什么地方去?”
  申教授说:“只是要隔离你们,向我问了许多话,尤其是当他们知道我是大学教授之后!”
  “这件事太古怪!如果你是我,你怎么样做?”
  “懒得去理睬他!”
  吕伟良却说:“不!我一定会尽力而为,只有这样才可以找到真正的答案!”
  天色开始转得昏黑!林爱莉开足马力,希望天黑之前直抵市区!
  但是。偏偏北郊公路之上有着许多检查站、他们有些认得吕伟良的,只循例问两句就放行,但是,有一个检查站却相当麻烦!
  原来一辆载了仪器的汽车,就停在该处路旁。他们从仪器的反应中,知道吕伟良的车上有辐射性物体,故此留难他!
  吕伟良心里一惊!难道是由于有一名外星人摸过了他的万能拐杖么?还是有个外星人躲在车后?
  汽车一直停在树林外面的空地上, 又没有人看守,即使他们要做手脚,也不是一件出奇的事。
  这时候,一名高级膂官亮着电筒过来:“昌老兄,现在请你和你的朋友们先下车,让我们循例检查一下好吗?”
  吕伟良担心万一是外星人被发现(说不定这时他们已化身为其他物体躲在车内),那时一场混战只怕势所难免,到头来吃亏的当然是警方和他们这三个人!因为警方目前所用的武器,万万比不上“死光枪”!
  想到这里,吕伟良立即挺身而出,制止他们说:“警官先生,老实对你说,我有重要任务在身!希望你不要耽误我的时间!如果你不相信,可以问夏维探长。”
  “你难道不为自己的安全着想么?”
  “到底有什么不对?”吕伟良问。
  “你的汽车里有辐射性物质。”警官说。
  “这也没有什么出奇。”吕伟良指指身旁的申教授:
  “我载这位教授到现场去观察,可能无意中沾染了一些辐射尘亦未可料。”
  警官俯首弯腰,注视着申教授说:“教授,请问你贵姓?”
  申教授满脸不高兴地说:“这是什么意思?”
  警官道:“我只想查明你的身份。”
  “要查你便去大学里查好了。”申教授态度十分强硬。
  “你似乎疏忽了警方有此权力的,教授!”警官据理力争。
  “那你要怎样?”
  “我只要求阁下下车接受检查!”
  “你到底怀疑一些什么?”
  “如果你真的是一名大学教授,你会明白到辐射性物体对人类健康是有影响的,相信你也知道我们无非为安全设想!”
  申教授似乎无可奈何地说:“好吧!那就让我下车让你们查个明白好了!”
  吕伟良和林爱莉二人此际难免都会感到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位警官坚持要申教授一个人下车接受检查?照理仪器测出这汽车沾了辐射尘,或车内有辐射性物质的话,应该全车接受检验才是!难道他已知道只有教授身上沾染了辐射尘么?
  思想间,申教授已经下了车。
  就在这一刹那间,突然电光似的一闪,那位最靠近吕伟良的警官惨叫一声,登时倒了下去!
  警员们纷纷大声呼喝:“抓住他!抓住他!”
  吕伟良和林爱莉二人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心里已明白到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急忙跳下汽车来!
  但是,就在混乱中,枪声早已纷纷响起来,申教授转眼间不知所踪!
  吕伟良扶起那位警官,其他的人已纷纷亮起了探射灯,照向公路左边,追索申教授的下落。
  警官已陷入半昏迷状态,一名警长帮着吕伟良把他扶上一辆警车去急救。
  吕伟良说:“他可能中了死光枪,快用警车载他回市区,送到最近的医院去急救。”
  警长也认得吕伟良是著名的铁拐侠盗,同时也知道他是夏维探长的好朋友,自然了解他的用意是善良的,于是吩咐二名警员护送,立即开车赶往最近的医院。
  吕伟良一边又向现场的警方人员提出忠告,叫他们别再开枪,因为对方拥有的是一种死光武器,它的光速可以置人于死地。
  虽则吕伟良是一番好心,但是此时大批警员已追进道旁的森林中去了。
  事情来得太突然,连吕伟良和林爱莉也想不到他们身旁的老教授原来也是个外星人的化身,现在他们有点恍然大悟了,那个所谓申教授,并非什么古生物学者,他的目的无非骗吕伟良进森林中去,与他们的首领会晤!故此后来他一度离开各人。如果吕伟良他们想深一层,就该对他起了疑心。
  大批军警调到现场来,展开搜索。吕伟良明知他们不会有什么结果,苦劝他们忍耐,切不可再开枪。如此这般的闹到晚上八时,吕伟良和林爱莉才在军警的陪同下,返抵警局。
  吕伟良觉得一切都太迟了,何柏可能已逃到老远地方去躲了起来。
  他明知警方未必相信这些古怪的事,但是他还是将实情对夏维探长说了。
  夏维探长皱着眉头,说道:“本来我也不会相信这些离奇怪诞的事情,但是,今天确实有不少事情太过不可思议,例如外资银行的电流系统一向良好、几乎每年都由电器技师检查过所有电线和电掣,怎么会好端端的燃烧起来?真叫人难明。还好,匪徒没有趁火打劫,否则后果更难以想象。”
  吕伟良道:“现在相信只有警方的权力才可以到机场去查一查,看看何柏到底去了哪里。我们一定要找到这个人,他可能的确是外星人的化身。”
  “让我叫人打电话到机场去查,我们在机场里有人驻守!”
  夏维说完就吩咐一名探员去做。
  吕伟良和林爱莉还未吃晚餐,夏维在警局的餐厅里做了一次东道主。
  召伟良把铁拐杖审慎地交给指纹部人员,他特别指出外昆人枪手当时用手触及的地方——铁拐杖远末端的一段。通常吕伟良很少触及那处地方的,而他每天早上起来照例也会用绒布抹过拐杖一次以上!因此,外星人的指纹还留在拐杖上。
  此外,警方指纹部人员又在吕伟良的汽车里展开连串工作。
  吕伟良记得申教授坐过的位置以及触摸过的门掣和其他地方,他都早已一一对指纹组的人交代过了。现在只等检验的结果。
  夏维探长一边陪着吕伟良他们进晚餐,一边聆听他们经历的奇怪遭遇。
  警官正在医院急救,但据报情况严重,眼睛好像被火灼伤了一般!
  他可能会变瞎子,但是,能否保住性命亦成问题,因为他一直陷于昏迷状态中。
  吕伟良至今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万一找不到何柏,外星人是否还继续为祸下去?
  想到这里,他几乎连那碗饭还没有吃完,便站起来去打电话。
  也许是由于他习惯了手持拐杖之故,林爱莉担心他站不牢走不稳,想去扶持他。但是,吕伟良是用了义腿的,他不会跌倒。
  电话打到特警总部,任如重意外地还留在办公室里。
  任如重认得吕伟良的声音,他说:“你找阿生吗?他出差去了。”
  “处长,可以告诉我,他去了哪里么?”吕伟良问道。“可以的。不过,你要到我办事处来。”任如重说。
  “为什么不可以在电话里说?”
  “电话不安全。”
  吕伟良无可奈何,只好挂了线。
  他心里难免感到奇怪,为什么要如此神秘,虽则说,特警组的任务一向不公开,甚至警方亦无权过问,他们是属于国际性的安全组织。但是,任如重很少这样的。
  吕伟良返回座位里坐下,半句话也没有说。
  林爱莉道:“找到阿生吗?”
  “他出差去了。”吕伟良说。
  这时候,一名探员陪着指纹组人员过来,检验的结果令他们大惑不解,因为汽车和铁杖之上,都找不到可疑的指纹。
  吕伟良的铁拐杖之上,只有他本人的指纹,甚至连林爱莉的也找不到。
  汽车里由教授触摸过的地方,亦只可以找到吕伟良和林爱莉二人的指纹。
  夏维问他的助手:“大学里查过了吗?”
  “杏过了,刚有电话回来,据说申教授确是在大学里任职的。”那助手又说:“他的护照是美国领事馆签发。现在我们的人正分头工作,一方面派人到领事馆去查,一方面带手令到市立大学的教授宿舍里去,希望可以找到一点线索。”
  “有进一步发现,记得用第一时间通知我。”夏维探长对他的助手说。
  助手答应了一声,退下了。
  吕伟良对林爱莉说道:“爱莉,你留下来好吗?我要到特警总部去一次,但我又想知道警方的工作进行成怎么样。”
  但是,林爱莉却说:“不!我要跟你在一起,尤其是这个时候,我有点忐忑不安的!”
  夏维笑道:“难怪你这王老五一直不敢结婚。现在真的是想行一步也艰难!”
  林爱莉瞪了夏维-一眼!
  吕伟良苦笑道:“所以我不适宜做警探、因为我心肠太软了。”
  夏维一阵格格大笑!
  警探的生活往往就是这么样:得欢乐处且欢乐。任是天大事情,在别人眼中也许看得严重,但他们却往往视作等闲。
  这也难怪的。H积月累,什么事情都会变成一种习惯。如果动辄便紧张得不食不眠,时刻放在心里的话,相信每一名警探的寿命最少缩短十多二十年,那时真不知找谁来做这种行业了。
  吕伟良和林爱莉也会心一笑,双双站了起来,向探长告别。
  二人来到特警总部,任如重和他的主要助手们仍然留在这里工作。
  任如重招呼二人坐下之后,说道:“阿生带领一小组人员,负上了特殊任务,我不想消息外泄,是担心他们的安全受到威胁。”
  吕伟良自然明白他的苦心。其实,要不是任如重这么信任阿生,而 又这么尊重吕伟良的话,相信特警总部设在何处,他们亦未必会知道。
  任如重又说:“我一直留下来等消息,但至今仍没有消息回来!”
  吕伟良道:“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现在可能在东京!”任如重说,“他们的任务是追踪可疑外星人!”
  吕伟良和林爱莉不由自主地呆了一阵:“什么?追踪可疑外星人?”
  他们差点以为听错了。
  任如重吸了一口烟斗,说道:“是的,我们国际特警组人员由阿生率领,利用科学仪器,测出了一些蛛丝马迹,怀疑一个人可能是外星人,于是展开追踪,现在可能已到达东京。”
  吕伟良和林爱莉异口同声地问:“那人是怎么样的?”
  任如重说:“一组负责追查国际性假护照组织的特警,发现一名出售假护照的歹徒突然不明不白地死去,当时那名歹徒正受到我们的监视。后来经过检验,证实歹徒死于一种神秘武器,可能是死光枪之类,于是我们立即通知机场。阿生和数名特警携备新式电子测探仪器赶到机场,据他当时打电话回来报告说:一名可疑人物已登上飞东京的航机,航机已经起飞,所以他们也立即赶往东京!”
  吕伟良问:“后来一直未有新的消息吗?”
  “没有,至今仍然没有。”任如重又说:“不过,我们已通知东京国际特警组人员,希望他们接应阿生等人!”
  吕伟良想了想,说道:“处长,可以帮个忙么?”
  “什么事?”
  “我要两份护照,以及两张直飞东京的机票。”吕伟良说。
  任如重怔了一怔:“你要去东京干什么?”
  “阿生可能有危险!”
  “你放心好了,死光枪虽然厉害,但任何金属物件要经过机场的检查仪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此,我们相信那可疑外星人没有可能把死光枪之类的武器带上飞机。”
  吕伟良道:“我并不是指死光武器那么简单,是因为阿生个性鲁莽,对付一般罪犯还可以,要他对付一个外星人只怕不容易。我只想去帮帮他的忙!”
  “你肯帮帮他就等于帮了我们的忙,不过,你要等上一两小时护照才可办妥!”任如重又说:“如果你们不怕等得太久,我叫人去煮咖啡!”
  “不!一小时后我再与你联络。”
  吕伟良说完,便带着林爱莉向任处长暂时告辞。
  二人回到汽车里,吕伟良迫不及待地坐上了驾驶位去。林爱莉问:“现在我们到哪里去?”
  “到何柏家里去一次,再与复维联络。”吕伟良一边说,一边已将车子开动!
  “怎么?你怀疑阿生追踪的人,就是何柏吗?”林爱莉道。
  吕伟良说:“未必是他,但起码有这种可能。又或者是外星人派出的杀手,他们要追踪何柏,所以必须有一份护照才可搭飞机出境!”
  “我真不明白,他们既然可以变为飞鹰,为什么还要搭飞机?”
  吕伟良说:“你没有听到那首领说么,一切变形术都要经过一番训练,并非每一个外星人都具有同一样的本领!”
  吕伟良这时已把车子开至一弯角处,他突然熄去所有的车灯,出其不意地停在弯角一旁的黑暗路旁之上。
  林爱莉因为不知道他突然要停车,差点碰塌了鼻子!
  她正待大发娇嗔之际,吕伟良已迅速掩住了她的嘴,低声说道:“别吵!”
  吕伟良的眼睛却望向街道上!
  一辆汽车一掠而过,往前驶去!
  吕伟良这时才向林爱莉道歉:“对不起,刚才我来不及发出警告,有没有弄伤你?”
  “还好没有,却也给你吓个半死。”林爱莉瞪他一眼:“你到底搞什么鬼?”
  吕伟良说道:“我忽然从望后镜中发现一辆汽车,我怀疑它跟踪我们,所以我不得不先行摆脱它!”
  吕伟良后来将车子掉头,由另一条路开往何柏的住所去!
  这时候,吕伟良这辆会变色的特制中型房车,可以大派用场了。
  他一按机掣,汽车外壳里面一层的颜色条纹便开始变动,由原来的银灰色变成了黑色!
  汽车最后停在何宅门外!
  何柏家中似乎没有人,里面是黑漆一片。
  吕伟良对林爱莉半开玩笑地说:“迷你女贼小姐,现在是你大显身手的最好机会了。”
  林爱莉一怔:“怎么?我们要偷进去么?”
  “是的,来吧!”
  吕伟良说着,已经下了车。
  林爱莉也跟着下了车。
  吕伟良拄杖站于围墙下,四顾无人,立即攀上围墙去,跳入花园之内。
  林爱莉也翻了进去。
  吕伟良开亮了电子电筒,来到主要建筑物的门前,光圈照在门锁之上,说道:“你试试看!”
  林爱莉伸手往头上一摸,摸下一枚发夹,轻轻在门锁上撬了几下,门便应手被推开。
  二人相继入内,只见电筒光圈扫射下,所有家私已蒙上防尘的白布。
  屋内果然空无一人。但是,吕伟良并不会就此离去。
  他带着林爱莉入内搜查各处地方,连墙脚下的壁炉也不放过。
  结果给他们找出了两样值得惊奇的东西,那就是一支死光枪,埋在壁炉的焦炭底下;那些炭早已没有半点火。
  另外吕伟良又在何柏的书房之内,找到一双奇怪的手套。
  防冷手套一般用皮制成,主妇用的则以薄胶制成,颜色鲜艳;医生的手术手套,所用的透明胶更薄更坚韧。
  但是这一双,比医生用的更薄,更透明。
  吕伟良试戴一下,乍看之下几乎等于没有戴上任何东西。
  这是什么用的?
  吕伟良想不出道理来。后来脱了下来,再三观察才发现了这双手套的奥妙。
  原来手套十指之上有精细的指纹,就像人类的一样。
  吕伟良把它放在灯下照耀、发觉指纹不但制作精细,而且纹孔极之幼细,纹坑之下有小得像毛管的幼孔,就像人类的皮肤一样。
  吕伟良恍然大悟地对林爱莉说:“何柏果然是外星人的化身。他大概不想再离开这可爱的地球返回原来的星球去!”
  林爱莉问:“这双手套要来做什么用的?”
  “因为外星人没有指纹——也许他们的指纹根本不同我们人类的,所以需要制造这种假指纹。”吕伟良又说:“现在可以明白,为什么我们汽车里找不到教授的指纹,以及我的铁杖上何故找不到外星人枪手的指纹了因为嫦好根本就没有指纹。”
  林爱莉把弄着那支看来像手枪的死光枪,但是他门检查过了,里面没有子弹,也不知如何可以拆开它,只知道外型与外星人枪手所持有的一样,肯定是一支死光枪!
  门外突然传来汽车声,二人急忙熄了灯。
  黑暗中见有人下了车,跑来开门。当时他们以为是何柏夫妇回来了,但是对方是几个男人,而且左弄右摸也开不了那道门。
  他们不是何柏夫妇,会不会是外星人?一日伟皮心里这么想着,一边示意林爱莉作好准备,以防万一!!
  门终于给他们弄开了。
  数名大汉做事似乎很有程序,他们留下二人把守门口,三个人持着强光电筒走进屋内。
  其中一个亮了灯,吕伟良和林爱莉躲在一角看得明白,他们原来是夏探长和二名探员。
  吕伟良和林爱莉由黑暗处走出来,吓得他们三个人急忙拔枪。
  “想不到你们也在这里!”夏维舒了一口气说。
  吕伟良道:“你们为什么也来了?”
  “我想起你吃晚餐时说过的话,觉得何柏可能有些线索留下,所以跑来看看。”夏维道。
  “是的,你倒没有想错,不但有线索,而且是非常重要的线索。”
  吕伟良说完,把死光枪和指纹手套交出。
  夏维呆了一呆:“奇怪!这种手套我们的人刚刚也在大学宿舍里找出一对。”
  “这也没有什么奇怪,因为外星人根本没有指纹,他们要伪装我们人类,必须在必要时戴上这种有假指纹的手套,才可以假得似模似样。”吕伟良又说:“这些东西戴在手上很不舒服,所以除非迫不得已,他们也不会时时戴在手上,这就是为什么在我汽车上和铁杖上找不到指纹的原因。”
  夏维探长要把两样东西带回警局存案,但吕伟良却要求他留下死光枪,以作防身之用。无奈夏维担心他处理不当,反而会生危险,坚持要带走。吕伟良也无可奈何。
  夏维对吕伟良说:“你不是要知道大学宿舍里的搜索结果吗?让我告诉你,申教授是由美国回来,这点已经由领事馆证实。目前我们已将找到的指纹手套印出一套完整的指纹,送去领事馆,要求证实是否申教授的。”
  吕伟良道:“当然是他的,大概不会错,也许申教授也要开始归队了。他是外星人派来的,相信资料也搜到不少。”
  林爱莉担心那位警官的伤势,夏维难过地说:“他终于伤重不治!”
  吕伟良呆了好一会,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警察在一般市民心中留下了不佳印象,那无非由于其中有不少害群之马。他们狐假虎威,不明白市民才是他们的主人,这辈其实早该将他们辞掉。
  吕伟良觉得这位警官虽然不是他杀死的,但他心里也很难过。
  各人离开何宅,夏维探长临走时安排一名探员在附近监视。
  吕伟良和林爱莉告别夏维等人,回到特警总部时,已是一点半之后。
  任如重为他们预备好的护照和机票已准备妥当,但机票却有四张之多,原来任如重和一名助手也要和吕伟良他们一起到东京去。
  任如重是国际特警首脑,有这老头儿在,连例行的检查也省掉了。
  航机连夜直飞东京。
  这时候,任如重才悄悄舒了一口气,倚在沙发上叹气说:“阿生现在追踪的人如果是你所讲的何柏;那么,外星人为什么要把他找回去?”
  吕伟良毫不考虑地说:“何柏如果真的是外星人派来的间谍,他们找他回去是顺理成章的事,因为何柏手上一定有不少关于我们地球人类日常生活的资料。”
  林爱莉一直不作声,倚在沙发上睡着了。
  到达东京国际机场时,已是天亮时分,国际特警组东京支部已派人在机场上迎接,因为任如重不但是一个地方上的国际特警首脑,也是东南亚的特警首脑之一,他们出发时,东京方面已接到电报。
  一名日籍特警对任如重报告说:“我们刚刚在不久之前,拘捕了一个人,他可能是个外星人,我们正在对他展开严密查询!”
  各人坐上一部私家车,由特别闸口驶出,通常这闸口是无须经海关检查的,外交人员也往往由此闸口离去。
  来到东京特警支部,阿生和数名特警正在盘问一个人,这个人果然就是何柏!
  阿生看见他的上司任如重突然来了,更值得惊奇的却是吕伟良和林爱莉他们也来了。
  阿生走过来招呼他们:“你们怎么也会来这里?”
  任如重和吕伟良还未答话,林爱莉已开玩笑地说:“来看看你有没有偷懒!”
  任奴重问阿生:“你要追踪的人就是他么?”
  “是的,我们根据线索,查出他可能就是杀死出卖假护照的人!”阿生说。
  吕伟良问道:“我可以过去跟他谈谈吗?”
  “当然可以啊,师父。”阿生说着,陪着吕伟良走过去。
  他首先介绍吕伟良等人认识几位在场的日本特警。想不到阿生这鬼灵精来了不久,又学会了几句日本话。
  吕伟良对何柏说:“认得我吗?”
  “怎么会不认得?”何柏叹了一口气说。
  “我还以为你恢复了外星人的身份之后,已忘记了以往的一切。”吕伟良说,“为什么你要跑来东京?希望你说得坦白些。”
  何柏道:“事到如今,我们大家也无须再转弯抹角。你们一班人千里迢迢来到这儿,相信一定也举搬了不少资料。”
  吕伟良道:“未必及得上你。我知道你手上也搜集了不少关于地球人的资料,是不?”
  “是的,但我不会交给我的同类,因为我还要留在地球上生活。”何柏叹气道,“二十年来,我一直与我太太相处,她是地球人,她一直不知我真正身份,但我们朝夕相处,我已经给你们同化了。我觉得我不能离开我妻子,这可能就是爱情吧!如果我给我的同类找到,斌非跟他们回去不可。”
  吕伟良说:“我知道你有旅行护照,经常为商务上事来往各地,为什么还要杀人取得假护照?'”
  “你别信他们的话。”何柏说,“我有正式护照,何必出此下策?他们完全误会了。”
  阿生在旁插嘴道:“我们不会搞错的,我们的电子仪器测出他并非一般人类,身体内结构与我们迥然不同,所以我们才会追踪到这儿来。”
  何柏道:“我承认这点,我不是地球人,但假护照不是我拿的。”
  阿生道:“但是根据消息,持有假炉照的人确是乘那一班机飞来东京的。所以我们才持电子探测仪器候在那入口处,不久就发现了你……”
  吕伟良不等他说完,已不由自主地叫出了一句:“糟糕!”
  在场的人都给吕伟良吓得一跳。
  阿生在这一刹那间,也僵呆住了。
  任如重急忙问:“什么事?”
  吕伟良道:“阿生,你是否发现了何柏之后,便一直眼看他上机?”
  “不!”阿生说,“我们用的是袖珍型的电子探测仪器,简单来说它是一副流动的X光机,它比较新式,它可以透视每个人的身体。我们特警组为了侦查外星人,我提议采取这种仪器,因为外星人既无肠肚,那么,在X光透视下,必定无所遁形。当时我们数人分持数架同一类型的仪器,分别在数个闸口监视。当我的一位同事对我说出结果后,我急忙过去,而何柏却已上了机。于是我只有向处长请示,他叫我们追来东京。”
  任如重在旁说:“是的,另一方面,我们已知会东京特警组,注意一个中年中国商人。”
  一名东京特警组人员却说:“由于无线电话中只指出那人身形、衣饰、发型等等,并未说出姓名,我们唯有分别监视那班机载来的数名乘客。后来阿生队长和他的同事认得当时就是此人匆匆经过闸口。”
  吕伟良道:“所谓消息来源,相信一定是线人或当地警方的消息,而你们要找的杀人——杀死假护照的人,可能也是乘同一班机来了这里。但是,你们因为首先发现了何柏,可能放过了另一个持假护照的外星人……”
  任如重道:“对了,实情必是如此,那外星人可能也跟踪前来东京,伺机向何柏下手!”
  何柏心里一惊:“那么,请你们做做好心,快些放我出去!”
  “为什么?”阿生问。
  “我的同类可能会对付我妻子,我要赶返酒店中去。”何柏说。
  阿生回头问任如重:“处长,我们该怎么办?”
  任如重走去与日本特警支部的人交谈了一会儿,他们决定派人把何太太一并请来,却不能放走何柏,而且还要对何柏作进一步询问和检验。
  何柏却说:“你们保护不了我的,徒然让我的同类查出我之所在。如果你们好心的,让我出去悄悄将我妻子带着,躲到别的地方去,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虽伟良道:“相信没有用的,你的同类可能已知道你的行踪,你离开这里极有可能立即就遭到杀害!”
  任如重和日本特警组的决定没有改变,他们一边派人到酒店去,把何太太请来,一边又将何柏秘密押上一辆汽车,载到医院去进行一项秘密检验。因为只有医院里的仪器最齐全。
  任如重和吕伟良等人也坐上了特警组预备好的车子里;跟在一辆封密的汽车后面,前面那密封的车子不但可以防弹防辐射,还有空气调节,四周玻璃密封,除了前面挡风玻璃之外,其他三面则落下了黑布幕,何柏就在其中。
  特警组通常用这车子运载重要疑犯,故此车内有无线电话与其他护运的车子取得联络。
  这时候,车子至一处横街,车队在一处红绿灯前停了下来。
  突然间,前面车子内的何柏惨叫了一声,面色大变,吓得同车的日本特警和阿生他们大惊失色急忙通知其他车辆。
  任如重和吕伟良等人匆匆下车,赶过去察看,当防弹汽车车门打开时,却不见了何柏。
  由于车内一片黑暗,只有司机可以透过挡风玻璃看见前面的街上情景,故此,阿生等人也一时弄得糊里糊涂,他们也不知何柏是怎么会突然之间消失的。
  照理车子四周密封,他插翼也难飞。
  后来阿生用电筒在车厢照射,赫然发觉车子底下的踏足处,有一块二拳般大的茶色石头,上面的光泽正逐渐消失……
  吕伟良等人在旁见了,心里立即就明白过来:外星人化身——何柏已经死了。
  过去师徒二人都见过这种情形:外星人死后便会变成一块石头。但是,何柏好端端的怎么会死?极有可能是外星人派出的杀手已经老早躲在何柏的身上。
  至此吕伟良他们又不禁想起,在他们原居地的一次交通失事中,一名驾车人就诉说当时有些毛虫似的东西在他背上乱抓,弄得他浑身发痒,因而造成了一次交通失事,弄到十多辆大小汽车挤在一起,交通为之大乱。
  现在何柏显然也是给他的同类杀手变形成一条毛虫,或者一条蝎子悄悄附在他的衣服上,伺机向他施毒手,而那杀手事后便混乱之际变成一只小飞虫,俟车门打开后逃去无踪!
  他们为什么要杀何柏?
  也许是奉命追踪前来的外星人担心何柏出卖他们,也可能是担心地球人进一步了解外星人的身体内的结构,所以在送往医院接受详细检验的途中,突然把他杀害。
  但是,真正的原因何在?何柏收集到的资料外星人的间谍事后是否能找到?全部外星人间谍到头来总共搜集到多少关于我们地球人的资料?……这一连串问题,根本没有人可以解答,也永远没有人可以知道一个正确的答案。
  唯一知道的就是:不久之后,各航线上的机师又纷纷报告,他们不约而同地见到天空上出现了飞碟。但只是一掠而过,然后迅速没入云层里!
  于是知道这次怪事的人,例如吕伟良他们等等,只有默默地祈祷:但愿人类懂得互助互应,世界获得真正的和平,否则,只怕不久之后我们地球人就会自行毁灭,而地球上的新主人不会再是我们地球人,而是外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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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4-5 09:46: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部 盖世太保
  第一章 大批贼赃  竞价拍卖
  特警组人员突然接到密令,调查各地盗贼头子纷纷云集本市的真相。于是阿生又要忙个不了。
  许多年来世人就给某市冠上一个“自由天堂”的美誉,跟着游客云集,又再加上一个“购物天堂”的称号。连同原来的“什么之珠”,也真可以称得上“衔头多于一切”。可是,实际情形又如何?
  自由的确是太自由了,喜欢杀人的便杀人,喜欢打劫的也有打劫的自由,万一不幸给警方捉住,送上法庭,法官当然亦有判案的自由。假如犯罪者够运,判入教养院,甚至就此无罪省释,于是他仍然可以“还我自由”,继续下去,他自然而然可以自由自在地一再劫杀,只要不是杀到法官大人那儿去,机会仍然是有的,问题是要看运气。
  说到“购物天堂”吗,这美誉早已消失于无形。一些手中掌握大权的官员早就变成“营业经理”。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为政府多赚几个铜板。于是大肆加租加税,甚至炒地皮,无所不用其极。物价既然激涨,偏偏那不争气的政府,币值一H不如一日,一贬再跌,试问又有什么办法不弄至百物飞涨,民不聊生呢?
  所谓繁荣,进步,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真正认为这是“天堂”的,相信只有罪犯们。难怪国际性的犯罪集团,纷纷派人到来探索此地。最近特警组的情报指出,东南亚各地的罪犯们已会师于此,到底他们是“交流经验”呢,抑或召开“业务会议”?
  阿生奉命率领一班特警深入调查其中真相,结果却令他大感惊愕!
  阿生的师父吕伟良是个老江湖,在当地三教九流社会中非常吃得开,所以阿生要找寻一些线索,许多时都可以随心所欲。
  但是,根据阿生搜集的资料显示,几乎令他自己也不敢相信是真的。
  原来当地一间“贼赃公司”日前曾向东南亚各地秘密发出一项通告:有一批十分贵重的赃物,将在这家公司的地下拍卖场竞价拍卖。
  “贼赃公司”并非空中楼阁,只要精心留心一下杀案的新闻,就不难找到答案。举个例吧,一间建筑公司的新楼地盘里,突然来了一批大汉,他们备了货单,午夜开到地盘来,捆绑看更人,将数吨重的铁条运走。请细心想想:假如没有专门收购贼赃的公司,任何人都不致愚笨到去偷这么笨重的东西。
  盗贼生涯是一种免费生意,既然无须成本,自然十分便宜,于是贼赃公司“平买平卖”,仍然有利可加上近二年来当地青:少年犯罪率直线上升,其业务鼎盛乃意料中事。
  但是,主持业务的人竟然发展到通知海外行家,也可谓狂妄已极。
  阿生获得这线索后,也半信半疑,想不到在稍后时间,又接得国际刑警的消息,指出一名叫巴索的混血儿,他是S埠的黑社会头目,正秘密化名到当地旅行。国际特警要求密切注意此人下落。
  阿生收到巴索的正面和侧面照片之后,带人赶到机场埋伏。
  一班来自S埠的航机着陆后,不久就看见照片中的人由闸口出来。
  阿生不动声色,只暗示下属跟踪和监视。他的目的是要给点耐性,看看巴索将与什么人接触,但是,奇怪的是:根本没有人接机,巴索一直走到马路边去。这时才看见一辆写有“笛儿坑旅游公司”字样的大房车,匆匆开了过来,停在巴索的面前。
  巴索与车内人轻轻点头,立即窜进车厢中去。
  阿生也急忙示意助手把车子开来。
  那旅游公司的房车之内,似乎只有司机一个人,此外就是巴索。
  阿生对助手说:“跟踪前面那辆旅游公司的大房车,但不要跟得太近,以免引起他们的注意。”
  助手叫丁丹,他比起另一名特警小林似乎矮小,但为人更加机警。
  旅游公司开车到机场接客是常见的事,只因为这个人有问题,所以才引起阿生的兴趣。这时候,车子已开入一条繁盛街道。
  由于马路上的交通情况根本无法加以控制,所以丁丹驾驶的汽车不知不觉又追近那辆房车。只是他们所跟随的行列不同而已。
  前面路口又是红灯,各车被迫停了下来。
  阿生这时看见司机把一张名片交给巴索。这本来又是最常见的现象,旅游公司本来就有许多七彩缤纷的导游印刷品,专向游客派发。但现在却因为巴索是个问题人物,连带那司机也受到阿生注意。
  汽车拐了几条街,终于在一家大酒店门前等了下来。
  酒店侍应生立即跑出来将车门拉开。巴索只提着一个占士邦型的公事箱,行李非常简单。
  巴索下了车,那辆大型房车立即开走了!
  阿生一边下车,一边对丁丹说:“跟踪那司机,这里交给我,同时用无线电报话器通知处长!”
  阿生这边刚刚把车门关上,那边丁丹已将车子迅速开走。
  阿生再放眼望向那边,巴索已经进了酒店之内。
  阿生希望处长及时派人来,但是;等了将近半小时,连人影也不见一个。
  奇怪的是:连丁丹也不见回来。
  阿生正在焦急万分之际,却又看见巴索由酒店里出来了。
  一名酒店侍应替他叫来一辆街车,阿生情急之下,也想召来另一辆街车跟踪他,可是,突然开到他身边来的并非街车,而是一辆银灰色的汽车,驾驶汽车的人并非别人,正是:快拐侠盗吕伟良——他的师父。
  坐在他身旁的人就是迷你女贼林爱莉。他们刚巧开车经过附近,远远看见阿生,想过来看看,想不到阿生一坐上车就叫吕伟良赶快开车追踪前面那辆街车。
  吕伟良和林爱莉都知道阿生的职务是什么,因此吕伟良亦毫不犹豫就把车子开出。
  林爱莉这时才问阿生:“到底又出了什么事?”
  “本来我的任务不得向外人透露,但你和师父当然可以例外。”阿生说,“有个s埠的人跑到本市来了,国际特警认为他有问题,通知我们跟踪他!”
  吕伟良一边开车,一边说道:“他们为什么不拘捕他呢?”
  “根据我们的情报,各地黑人物纷纷齐集到本市来,我就是奉命要查出他们到底搞什么名堂。”阿生说。
  前面一辆街车已驶入红灯区。
  红灯区内,酒吧林立。那辆街车就停在一间酒吧的门口。
  巴索付了车资,下车进入一间酒吧之内。途中他曾向街车司机出示过一张名片,因此阿生知道这可能是“笛儿坑旅游公司”的汽车司机给他的那一张。
  “有人约他在这里见面。”阿生说着已推开车门,“我现在就要进去看看。”
  阿生说完已举步走向那间“宁静海酒吧”。
  吕伟良过去许多时与徒儿合作,但现在阿生已是国际特警的身份,他的新拍档却是迷你女贼林爱莉。
  林爱莉喃喃地说:“会不会又有什么国际阴谋夹在其中?”
  “很难说。”吕伟良道:“这个世界的人往往为了金钱和欲望,任何事情也可以做出来,而且不顾后果及道德问题。”
  “我们需要等他吗?”
  “当然,阿生还年轻,许多时经验不足,因而吃亏,如果你不反对,我想进去看看。”
  “我也跟你一起去!”
  吕伟良笑道:“你看清楚没有?·那是酒吧,不是餐室啊!”
  林爱莉努着嘴说:“难道女人不可以进入酒吧吗?”
  “问题是:这儿是红灯区啊!”吕伟良拍拍她的肩膀说:“听我说,在这里等一会儿。”
  吕伟良说完下了车,进入酒吧之内。
  柜台之前有两个熟悉的背影,其中一个是何生,另一个是巴索的。巴索曾经在离开街车进入酒吧的一段时间内,被吕伟良看清楚了他的衣着和身形。
  巴索正与一个陌生人在交谈,河生就坐在他邻近,显然在窃听对方谈话内容。
  阿生能否在这种距离之内窃听到一切,吕伟良不知道,但过去阿生却替吕伟良在“万能拐杖”中装置一种隐形天线,能在五丈范围之内,将对方的谈话加以录音,所有巧护的电子仪器就在杖管之内。因此,这时吕伟良正用得着。
  吕伟良也叫了一杯酒,阿生已经发觉他,却没有过来招呼。
  阿生隐约可以听到那人是用英语与巴索交谈的。内容有些古怪。
  巴索道。“……不!消息绝对可靠,否则我不会跑到这儿来。”
  因为阿生进来时,他们的交谈已经开始,所以早些时说了一些什么,阿生听不到。
  那人说:“我的老板对这些事不知是否有兴趣,我今晚不妨带你去看看。”
  “这是一宗大买卖,他如果答应我,可以从中获得巨利。”
  “为什么你不在S埠想办法?”
  “那儿条件所限。第一,富翁没有这里那么多。第二,警察太空闲了,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让他们知道,那就麻烦。”
  那人说道:“这件事我先要回去跟老板商量一下。”
  “好极了。”巴索说:“我们能见面谈谈,相信你老饭一定会感兴趣的。”
  “今晚你参加我们的拍卖会吧?”
  “坦白说,我只想参观一下。”
  “让我试试老板的口气……”
  巴索突然摸出一张钞票,那是一张二十元面额的美钞,塞到那人的手中去,说道:“尽力想想办法,将来你的好处比这些起码多一百几十倍以上。”
  那人毫不客气地把钱纳入口袋里并道:“你在酒店等我的电话。如果老板没有意见,我就带你去见他。”
  “有机会参观你们的拍卖会倒是一件好事,但如果能有机会与你老板合作,更加是一件好事。”
  二人的谈话还未了结,但是,以后所谈的已经无关重要。
  阿生付了账离去。
  吕伟良也在数分钟之后离开了酒吧。
  师徒二人先后回到汽车里,林爱莉迫不及待地追问他们。
  吕伟良经验老到,担心等会儿巴索他们出来时会碰见他们,因而引起疑心,所以叫林爱莉首先把车子开走。
  阿生不加反对,因为从偷听到的内容来看,一切关键应该在今晚。
  “今晚有个拍卖会,这与我收集的情报相符合。”阿生喃喃自语地说:“但是,巴索那家伙又在打些什么鬼主意呢?”
  吕伟良刚木在酒吧中并未亲耳听到巴索和那人的谈话,因为他的万能拐杖只开动了自动录音系统作“定方向”的录音。
  所谓“定方向”是指定录下某一角度的声音,例如刚才在酒吧中,巴索和那人所坐的方向在吕伟良东南方,吕伟良开了掣之后,只须把万能拐杖的顶端朝向东南方摆放,五丈以内的谈话声即可录入袖珍声带之内。
  现在吕伟良就把声带重播了一次。
  吕伟良和林爱莉二人听完了这声带中的录音之后,自然都明白了。
  吕伟良问阿生:“你打算怎样做?”
  阿生说:“先要向处长报告,由他决定采取何种行动。”
  林爱莉道:“我做了好几年盗窃生涯,就没有见过有人胆大到把贼赃公开拍卖的。”
  林爱莉过去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迷你女贼,但是,她与铁拐侠盗都有个共同之处,就是只劫不义之财,而且从来不入私囊,把所得送往慈善机构,而那些慈善机构又不只是徒有虚名的,必须是真真正正有表现的。
  吕伟良说:“我本来想带你去见识一下,但是又怕影响阿生他们执行任务。”
  “为什么?”林爱莉说:“我们可以不跟他招呼,而且真正参加拍卖。”
  “不!这也没有用的。”吕伟庭笑道:“我这个跛子在江湖上有许多朋友,他们很容易认出我这标志——铁拐杖。”
  林爱莉想了想,又说:“你本来就无须这支拐杖,也可以用义腿走路,为什么不可以不用拐杖,化装进去看看?”
  吕伟良苦笑道:“我似乎是习惯了,没有拐杖虽则可以用义瑟走路,但是,走起路来,多少总有些蹩脚,一步一拐的,你说多难看啊!”
  阿生也说:“是的,爱莉姐,其实,除了师父之外,你也有不少人认识,为了我,你们最好不要去,否则,便会打草惊蛇!”
  林爱莉不作声。但是,吕伟良却可以看得出她有些不高兴。
  晚上,八时半。
  巴索在酒店的房间里接到一个电话,对方是一个男子,声音很沙哑。
  “你是巴索先生吗?我是丘二虎。”
  “丘大哥,在下听过阁下的大名了。”巴索能操多种方言,这时他是用当地语言跟对方交谈的。
  “少说客气话,谈谈我们的生意经吧!”对方那男子又说:“我的手下已驾车来接你,五分钟后你到酒店门口等候,那车子是浅棕色的豪华大房车,车牌编号是‘SS四二四’。我已考虑过你的建议,请将一切参考资料携来!”
  “好的。”巴索有点喜出望外,因为他整晚所等待的,就是这个电话。
  五分钟后,巴索已到了酒店门前。
  侍者曾问他要不要叫一辆车,但巴索表示朋友开车来接他。
  他挽住那个占士邦型的公事箱,站在马路一旁,一辆编号“SS四二四”的大型豪华房车开到跟前。穿制服的司机,把后面车门拉开,让他登上汽车之后,才坐回司机位去。
  这是装置有空气调节的汽车,一切设备非常豪华,单看排场已经没有人怀疑这是贼党首领的汽车,还以为是名流绅士派来迎接贵宾的。
  司机无需巴索吩咐,已将车子开走。
  巴索曾企图与司机交谈,但是,后座与司机位之间的一块隔声玻璃已经自动升高,直透车顶!
  巴索虽然也是一名老江湖,但处此环境底下,也难免有他试将车门推动一下,岂料就在这一刹那间,有一种沙哑的声音自车顶透出:“巴索先生,不要惊慌;我们只为安全着想,并非对你不利。”
  与此同时,巴索已经扳动了门掣,发觉门已下了暗键,无法推动。
  那人又说:“我的汽车在后面跟踪住你,现在你要逃也逃不了。但是,如果你有大生意要和我谈谈,你就无须恐慌。”
  巴索回头张望,果然见到一辆客货两用车跟在二丈以外。
  那声音又自车顶传来:“巴索先生,你不要害怕,干我们这种行业的人,不得不小心的,万一你是警方的人,叫我们如何应付?所以,我的一切安排,你必须谅解,切勿怪我无礼。”
  巴索苦笑一下,耸耸肩。他想说话,但不知对方是否能听到,但他终于说了:“阁下可是丘二虎先生?”
  “是的。刚才我在街上打电话到酒店找你。你心中一定有许多疑问,是不是?”丘二虎道。
  “不!我只是觉得惊奇!”巴索苦笑道:“为什么你们不核对一下我的证件,却诸多怀疑?”
  “证件?”丘二虎格格大笑道:“证件是可以假冒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巴索不作声,透了一口气!
  丘二虎又透过无线电传声器:“你何必这样?巴索先生,你要保持冷静和轻松,许多客人想我亲自来接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你却例外,因为你是我的财神啊!”
  “你的手下已对你说了一切情形?”
  “是的。”
  “你有兴趣吗?”
  丘二虎道:“如果没有兴趣,我又怎么会找你?”
  “你为什么不当面和我谈谈?”
  “先证明阁下身份没有问题再说。”
  巴索笑道:“你真小心!”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对你可能不便,对我们却是十分必要的。”
  车子直驶郊区。
  在巴索的脑海中,丘二虎的手下一定机敏过人。起码丘二虎给他的印象已是十分难得。
  当然,巴索本身也是个黑道中人,他应该明白此中处境。一不小心,便可能落入警方罗网之中,所以他的小心安排,只有表现出他的审慎。
  汽车一前一后,终于开到一处树林中停了下来。
  在那处树林包围之中,有数辆汽车停放着。因此,在车灯灯光照射下,变得如同白昼。
  巴索有些害怕,幸好这种情形发生在异地,如果发生在S埠,他一定以为是他的仇家采取报复手段,虽然他的仇家一样可以在异地采取同一手段,但机会已经减少。
  有两名大汉走了过来。
  巴索可以隐约看见,附近数辆汽车之内,均有人监视着。
  一名大汉很有礼貌地笑道:“巴索先生,请让我看看阁下的证件。”
  巴索伸手入口袋,立即遭反对。那大汉道:“请先让我看看!”
  巴索明白,他是担心自己有枪。于是他把双手高高举起,让那大汉自顶至踵搜索了一遍,直至摘意时才放下了手。
  巴索笑道:“我即使有三头六臂,在这种环境之下也不敢妄动!”
  那大汉道:“老板要我们小心,没有办法,请多多原谅。”
  后面一辆客货二用车停在附近,那大汉所讲的老板,可能就是那个声音沙哑的人。
  巴索又打开公事箱让他看了一遍,证明没有枪械,那客货二用车的车门才打开。
  大汉把巴索引领到客货二用车之内,介绍道:“这位就是丘先生。”
  巴索打量一下那老年人,只见他咬住烟斗,戴着一副老花眼镜,不禁问道:“你阁下就是丘二虎先生么?”
  丘二虎轻轻一笑,道:“难道还有假国的?”
  大汉又对丘二虎道:“老板,一切已验过了,他确是来自S埠的巴索先生。”
  客货二用车之内,布置得有如一间客厅。既有空气调节,也有厚厚的绒帘遮住车窗,使车内光线不至外露。
  一个小小酒吧设在车厢一角,沙发和茶几都是十分名贵的。
  一名秘书小姐美艳动人,陪伴在丘二虎身旁。此外还有些仪器。
  巴索看得口呆目定!他本身也是黑社会中人,但从未见过一位黑头子有这种豪华的设备。
  丘二虎笑道:“我们可以谈谈阁下的生意了。”
  “你不带我参观拍卖会么?”巴索问道。
  “你不是对我手下讲过,对拍卖会不感兴趣么?”丘二虎道:“你又说有一件大生意跟我谈谈。到底是什么生意?”
  巴索想了想,道:“还是先看看拍卖会的情形再说好吗?”
  “你的主意似乎不坚定。”丘二虎道:“到底你是要和我谈生意,还是参加拍卖?”
  巴索道:“老实说,我的灵感来自阁下的拍卖会,我想:你老兄能将收购的赃物公开拍卖,自然有许多门路。”
  “对了,我的客户都是有钱的人,大大生意也可以做得起。”
  “我也风闻此事,所以,才由老远跑来。”
  “那你还怀疑什么?”
  “我并无怀疑,只是觉得先看看拍卖会的情形,我的信心可能加强。”
  “好吧!”丘二虎终于摆摆手示意他的手下说:“开车回地下拍卖场,叫大家散去,只留下一辆车子保护我就等了。”
  大汉把车门掩上。车内并无第四个人,只有丘二虎和他的女秘书,此外便是巴索。
  但是,巴索却知道这客货二用车的前面,有数名持枪大汉和司机在一起。
  车子开动了。
  丘二虎又笑道:“我知道你心里正在想着一些什么,你怕这是警方的银套,对吗?”
  巴索尴尬地一笑:“我们都担心中计;对吗?”
  丘二虎道:“如果我是警方人员,立即就可以动手夺过你的手提箱,相信一切秘密尽在其中。”
  “是的。”巴索又说:“但我也不是个傻瓜,如果这样容易上当,我现在应该还留在S埠的监狱之内服刑才对。”
  “听你口气,这手提箱也是有机关的。”正二虎盯住口索手上的手提箱笑了笑,“可以让我看看吗?”
  巴索道:“这是业务秘密,只要我安全,你迟早总会见到里面的资料。”
  车子行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终于停了下来。
  当车门打开时,巴索才发觉这又是一幢非常宽敞的花园洋房。
  丘二虎下了车,摊手把客人请下来,他的女秘书走在最后。
  后面一辆满载枪手的汽车也停在一丈以外。单是看见丘二虎的排场,已令到巴索又惊又喜。他惊的是:对手来头太大,会不会把心一横,把自己吆了个消光,或者中途H炎了他,不与他分肥?
  喜的却是丘二虎分明是个非常有办法的人,跟他合作,成功机会极大。
  在胡思乱想中,丘二虎已催促巴索跟他并府一起走进去。
  屋内并无异状,这与一般富有之家并无两样。
  但是,进了内部之后,丘二虎带巴索到了地下室去,情形就完全不同了。
  地下室里,人头涌涌,简直像个市场一样,虽则有空气调节也感到不大好受。
  拍卖会显然已告开始了,那个拍卖人十分有经验,透过麦克风的声浪,听来仍然感到十分动人而又紧凑,因此出价的人,往往给他这声音吸引住,情不自禁地多出一些钱去竞投。
  丘二虎傲气地说:“他是全市一流拍卖员,以前是做官的,我出高价把他请了回来。”
  巴索看见那些贼赃之中有不少贵重物件;但也有家庭用品和机器等物,真的是五花八门,无所不有。有些古董竟价之高,更是出乎意料之外。除此之外,一般来说,都是十分便宜的,有些比起市面售货店的价钱起码便宜了三分之一。
  二虎又把巴索引领入一间会客室,说道,“现在你还有什么怀疑吗?”
  巴索当然再也没有什么怀疑了。但是他说:“这里说话可以绝对保密吗?”
  丘二虎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挥挥手,把身旁的保镖撤走,只留下那个女秘书。他说:“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
  巴索把手提箱打开,特制的锁掣确是与众不同的,因此丘二虎绝对相信如果不明白其中奥秘,极可能引起焚烧或爆炸。
  丘二虎看见巴索把一叠文件取了出来,放在茶几上,然后拣出一帧陈旧的照片,指示给丘二虎说:“你先看看这些东西,它就是我们的藏了。”
  丘二虎将了一眼,出奇地瞪住巴索,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潜水艇!”巴索答道,“你难道连潜水艇也没有见过吗?”
  “潜水艇我当然见过,但是,这些东西难道也是赃物么?”
  “这当然不是贼赃,但却可以令我们发大财。”
  丘二虎怔了一怔:“你可不是开玩笑吧?”
  巴索笑道:“我怎么会开玩笑,这是真的,否则我也不会由老远的地方跑到这儿来。”
  “一艘潜水艇而已,又不是游艇:谁敢出价把它购下呢?”
  “对不起,我还没有说明白,难怪你这样说,你一定误会我谈的只是这一艘潜水艇,对吗?”
  “难道潜水艇之内,还有其他贵重物品么?”丘二虎问道。
  巴索笑了笑,神秘地说:“大约有一批价值五百万元的货品在内。”
  “五百万?”丘二虎呆了一呆!
  “是的,请你细心听清楚,我指的是潜水艇内所载的物品。”
  “到底是什么东西?”
  “水银、钨和镁。时值约在五百万元左右。”
  丘二虎又问:“你说的这一艘潜水艇到底在哪里?”
  “在四十米下面的海底。”
  “你这玩笑越开越大了,别说四十米,即使只有六七米,恐怕我也无能为力。”
  “你又误会了我的意思。”巴索说道:“我并非叫阁下去做这件事,只是用投标的方式,招商打捞。”
  “你以为我手上有这种人才吗?”
  巴索道:“听说本市做什么生意的人都有,且富有的人亦最多。不过如果阁下有兴趣,根本不必让外人知道这件事。”
  丘二虎想了想,说道:“你这些资料是从哪儿得来的?”
  “这照片是一个德国人给我的,他叫卡尔特:是个潜艇机械员,据说,有一艘德国载货潜艇于一九四五年开往日本、当时德日是盟国,艇中载了七十吨水银,此外还有罕见金属钨和镁,最保守估计,时值五百万元之价。该潜艇成功地避过了大西洋及印度洋的英国舰队,抵达日军占领下的马来亚海岸附近的海底,艇上人员一时得意忘形,就在高呼庆祝之际,给一艘英国潜艇以鱼雷击中,该潜艇立即断为两截,沉入三十多米深的海底之下。”
  丘二虎不禁又问:“那个德国人怎么知得这么清楚?”
  “因为卡尔特就是该艘潜艇的机械员啊!”,
  “但是,你不是说,潜艇已一分为二么?
  巴索说道:“是的,根据记录,当时该编号U859号潜艇,艇上人员三十六人,就只有卡尔特和另外两个人能够逃生。事后他们分别为日军救上岸,到今卡尔特尚在人世,所以这情报绝对可靠。”
  丘二虎笑道:“你的故事非常之动听。但是我有个疑问,为什么卡尔特不去进行这件工作?即使二一添作五,和打捞公司对分,他仍可获得过二百余万元酬劳。对吗?”
  巴索说:“他确实一直如此盘算着,可惜没有一间公司有这种把握。在无绝对把握前,他是不肯说出正确方位。”
  “但是,他又怎肯对你说?”
  “不妨坦白对你说吧,我也只是代他物色理想合作对象。”巴索说道:“详情我也不大清楚。”
  丘二虎笑道:“你怎会认为我是个理想人选?同时,你既然不知详情,万一那个叫卡尔特的德国人说谎,我们又如何可以保证收获?”
  “你放心吧,卡尔特不会说谎的。要不是我对他有十足信心,决不会为这件事伤透脑筋。”
  “这真的是一宗别开生面的交易。”丘二虎沉思着说:“让我仔细考虑一下,过两天给你答复好吗?”
  巴索说道:“时间无多,你最好明天给我作出决定。否则,我只好去找别人合作了。”
  “好吧!明天中午我再来酒店找你。”丘二虎说。
  巴索想了想,又说道:“丘老前辈,为什么你不想想另外一个更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
  “就是在拍卖会中出主意,让第三者替我们想想办法,岂不更妙吗?”
  丘二虎这时才看出巴索的真正用心,他并非认为他是个理想人选,只不过利用今晚这个别开生面的拍卖会而已。因为今晚的拍卖会不但集中了当地的“偏门人物”,也有不少来自外地的大小捞家。
  丘二虎回心想想,反正这件事的收获如何不能保证。何不干脆赚些佣金便算?
  于是巴索又被丘二虎带到他的地下办公室去,同时丘二虎也召来更多助手,开始集中研究巴索手提箱中的潜水艇资料。
  看见丘二虎如此认真,巴索似乎更加有信心了。
  外面的拍卖会已经进入高潮,大批贼赃被买家出价买下。
  丘二虎就在这个时候亲自登上讲坛,宣布一个哄动的拍卖消息。
  他郑重其事地说:“各位请留步!本人现在宣布一项新奇的拍卖,希望大家踊跃出价。但我要声明,这次所拍卖的,并非老鼠货,而是三十三具骷髅骨……”
  果然是令人惊奇的语调,丘二虎话未说完,人声已掩盖了他的声浪。
  丘二虎一再敲响那个木槌,人声才逐渐静了下来。
  他又说道:“这三十三具骷髅骨是在一艘潜水艇之内的,这艘潜水艇则在四十米的海底之下。除了这些死人骨头之外,还有七十吨水银和若干稀有金属——钨和镁,总值约在五百万元左右,一切参考资料都在这里,各位有兴趣的,不妨过来看看。”
  人声由哄动而变为议论纷纷。
  有人说:“一艘潜水艇,三十三具骷髅骨,竟然也拍卖,真够新鲜。”
  又有人说:“这可能是战略物资,丘老二真有办法,竟然连这些也经营了。”
  更有人纷纷到拍卖桌上参阅那些图片和资料。
  现场上有些已经竞价赚得赋物的人本来要离去了;现在也暂时留下来,看看这次别开生面的拍卖结果如何。
  拍卖继续进行。
  许多人已经看过了那些资料,但一致认为不够彻底,更难了解真实情况,所以都不敢出价,加上没有实物在场,底价又是数以百万计,就更难引起人们的兴趣。因此,丘二虎只好改期再拍卖。
  人们纷纷散去,只留下巴索一个外人在这地下拍卖场之内。
  丘二虎对潜水艇的事逐渐觉得有趣,所以对巴索垂询甚详。
  直至深夜,丘二虎才令人用车子将巴索送返酒店去。
  巴索独个儿返回酒店房中,刚亮了灯,立即发现一个陌生人在等着。
  那是一名持枪大汉,他坐在沙发上,态度极之轻松。他看见巴索惊呆之际,忍不住笑道:“别太紧张,我只是来谈生意的。”
  巴索看见他把手枪当作玩具一样,在手中飞舞转动,快速的动作,令人看得有点眼花缭乱。
  巴索镇静下来后问道:“你是谁?”
  “我叫布伦。”那人站了起来笑道:“我知道阁下叫巴索,来自S埠,刚从丘二虎的秘密拍卖场回来,我有说错吗?”
  巴索呆了一阵,心里想:这不是警探还会是谁呢!
  他趁那人在踱步时转了身之际,就想夺门而出去;但是,那人立刻又把他叫住:“不要走!警探在外面恭候着你呢,傻瓜!”巴索呆在一旁!
  那人转过身来,盯住巴索笑道:“你真糊涂,怎么不知道本市警方已经监视着你?”
  巴索乘机向那人问道:“难道你不是警探么?”
  “当然不是!”那人又说:“我已经告诉过你,我叫布伦,是来谈生意的。”
  “谈什么生意?”
  “你在拍卖场提及的。”
  “你怎么会知道?”
  “我也是由丘二虎的秘密拍卖场回来的。”布伦说道:“那里人太多,也太复杂,所以我不得不回来这里等候你。”
  “你既然不是警方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外面有警探?”巴索问道。
  “我刚才由窗口下望,发觉有人一直跟踪住你,至今为止,这些人仍然留在酒店门外一辆汽车中,如果你不相信,何不过来看看?”
  巴索走近窗前,布伦轻轻揭开厚帘,由小缝中指示街道旁边一辆汽车让他看,果然见到车中和汽车边都隐约可见人影幢幢。
  巴索回头又问:“阁下到底是哪一方面的朋友?”
  布伦笑道:“在商言商,只要你有钱赚,何必查我来历?”
  “老实说,不是为了选择可靠帮手,我何必跑到这儿来?”
  “我是属于一个国标性机构的,我们的生意做得很大,范围亦十分广泛。”
  “正当商业机构吗?”
  “如果是个正当商人又怎么到丘二虎地下拍卖场去?”
  “那就是说:你们也是做非法生意的,对了吧?”
  布伦苦笑道:“何必追究这些?总之,我们有办法协助你打捞沉没的德国潜艇就是。”
  巴索半信半疑,问道:“你用什么保证?”
  “你问得特别,正如你信任的丘老二问你一样,相信你也不能提出保证,令他确信那潜水艇之中有着这些贵重原料。”
  巴索想想也是道理。但是他仍然说道:“我如何可以知道你不是警方的人?”
  “简单不过,如果没有我,你将难以发觉一直受到警方的监视;如果我是警方人员,又怎会向你提示?”
  巴索无话可说了。
  二人分别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巴索沉思着说:“刚才在拍卖场时,相信你已看过那些资料了?”
  “是的,否则,我又怎么会感到兴趣?”布伦道。
  巴索问道:“你有办法帮助我们打捞吗?”
  “当然有,只要你们提供足够的资料,让我们找出沉船的正确位置,大洋船我们亦一样有办法将它打捞上来,何况只是潜水艇?”
  “那好极了,我们可以作进一步的联络。”巴索说着就站起来送客。
  但是,布伦却说道:“我相信我是唯一可以帮助你安全返回S埠的人。”
  巴索怔了一怔:“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最好立刻跟我一齐走,否则,即使你能逃过本市警方的监视,相信也无法逃过丘老二的手下追踪。”
  “我这次是持有合法证件入境的,自然不怕警方的监视。”
  布伦冷然一笑道:“那你就错了,你以为本市警方是个呆子吗?你这次用假名证明,护照也是假的,本市警方自然都知得一清二楚,但是,他们不作声的原因,是想侦查出你此行的真正用意。现在他们还是一步也不放过你,假如他们向丘老二采取行动的话,相信丘老二也一样不会放过你。”
  巴索心里果真吃了一惊,眼前这陌生人似乎知得非常彻底,甚至连他的真姓名叫巴索,护照上所用的假名洗明也知得这么清楚,看来他真的有点来头。
  巴索不禁问道:“你用什么方法带我离开这里?”
  “我的办法可多着呢,问题是你所提供的资料是否可靠,以及我们之间的条件。”布伦道。
  “资料是绝对可靠的,因为提供资料的人已经残废,他日前在S埠,我们已谈妥了,一切收益除了给一部分归打捞者之外;其余的便归我们所有。
  “我可以跟他当面谈谈吗?
  “当然可以。”
  “那我们一齐走吧!”布伦这时才由沙发站了起来。
  “到哪里去?”巴索问道。
  布伦说:“我先设法令你离开这里,然后一齐与你到S埠去。”
  “你用什么方法,可以转移警方的视线?分
  我如果没有千足把握,也不会跑到这里来冒险。”布伦一边说,一边已将茶几上巴索那个手提箱挽住,走向门旁。
  四索匆忙跟了过去,取回手提箱。布沦没有与他争夺,只是笑道:“里面只不过是一些资料,你又何必这么紧张。”
  巴索说道:“你不会明白的,这箱子如果处置不当,好容易引起爆炸。”
  布伦笑道:“你的设计真周全。”
  二人离开那间房,走廊上刚巧没有人,他们迅速闪到对面一间房间里去。
  布伦一切显然都是事先有了计划的,他带着凹索入内,房间里已有二名男子等候。这两个人对巴索的出现一点也不感到惊奇。
  但是巴索却不由自主地怔了一怔:“他们是谁?”
  布伦一边关上门,一边说道:“戴鸭舌帽那位叫黄平,是一位著名的化妆师,面上有疤痕那个叫劳德,是一位神枪手,都是我请回来的。”
  巴索虽然冷静下来,但是对于布伦这种安排实在感到无限惊奇。
  布伦对他说:“巴索先生,时间无多,我们赶快动手吧,否则,万一警方要对你采取行动,我们就可能无法逃脱。”
  巴索在一张化妆台之前坐了下来,由黄平为他化妆。
  与此同时,布伦与劳德分别注意着房间外面的动静。
  特警组火员曾假扮待役,潜入巴索的酒店房间里,安装了一套极敏感的无线电窃听仪器。接收仪器就在那辆小型的客货二用汽车之内。
  车子是漆上了一家洗衣店名字的。一直停在酒店附近的马路旁边,看来并不受人注意。
  一名戴上耳筒的特警,由巴索进入酒店开始,就一直留心窃听房间里的情形。
  但是,他并未听到任何谈话的人声。大约在巴索重回酒店后的三两分钟左右,听到开门声、吹口哨声、关门声以及开水喉声等等。
  照窃听的过程听来,巴索应该最后上床就寝了。
  阿生驾车赶到,一名特警人员把刚才所见和窃听到的情形向他报告。
  这时候,阿生的助手丁丹跑到酒店旁边去,仰首往上望。看见酒店上面许多窗口都隐约有灯光透射出来,有些虽有厚帘遮掩,仍然可以见到灯光掩映。丁丹根据位置推算,知道哪一些窗口是属于巴索居住的房间的。
  那房间里仍然亮着灯光,照理巴索不可能把浴室和寝室的灯亮着睡觉的。
  丁丹回到阿生身旁,阿生正在重复聆听窃听仪器中录下的声带。
  根据负责窃听的特警说:巴索这时可能已经睡着了。但是根据丁丹的观察,巴索显然还未睡觉,否则室内不可能到处有灯光。
  基实阿生未听取两份不同的报告之前。心里已经感到可疑。因为那卷由窃听仪器中拆下来的声带,听来有些古怪。
  阿生凭他的经验,觉得这么新式的仪器不可能有这么重的杂音。因为车子四同虽然是马路,俱是康带星附在窃听仪器中自动录音的,照理不可能把附近的杂音也都录了入去。
  再仔细听清楚,声带中的声浪并无高低远近之分,这又表示了什么?
  阿生突然醒觉了,他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糟糕!我们中了计!”
  “中计?”在场的其余特警都感到惊愕不已。
  “是的,巴索已经发觉了我们安装的无线电窃听仪器。”阿生说着又问:“谁负责把窃听仪器放进去的?”
  一名特警在旁说:“是我。”
  “你把仪器放在哪里?”
  “放在沙发椅底下,另一具在灯罩上面。”
  “但是刚才的声浪并无远近之分。本来浴室中的水喉声较远,开门声较近才对。”阿生说:“看情形,有人把声带在房中播放,让我们听得莫名其妙,以为巴索仍然留在房中。”
  丁丹亦以为然。阿生吩咐备人守住屋前屋后,他带着丁丹进了酒店中去。
  阿生向管房的出示了身份,然后悄悄开了巴索房间的门。里面果然空无一人。
  酒店侍役也证明巴索已经回来了,为什么不见了他?阿生大吃一惊。
  在衣柜之内,阿生搜到了一具袖珍录音机,一卷声带已经播放完了。特警组人员偷偷混入安装的两具敏感电子仪器,正放在衣柜一角。这些窃听仪器分明是被人从椅底和灯罩上面移入衣柜去的。
  换句话说,他们的计划已彻底失败。对方实在比起他们高明得多。
  阿生不知道这个“对手”是另有一帮人,还以为巴索如此神通广大。他们向酒店侍役查询,侍役都说只见巴索返入酒店房间,从未见他离去。
  当然,巴索可以化装,亦可以悄悄由窗口或太平梯逃出去的。
  酒店之内可供搜索的地方都搜过了,根本没有巴索的影子。
  阿生迫于无奈,只有硬着头皮,向任处长报告这件事的经过。
  当阿生由酒店里面出来时,他师父吕伟良的车子已停在那里。
  吕伟良的身旁当然少不了林爱莉的影子。他们正站在路旁,倾听一名特警人员的描述。大家既然明知他是一位正义的侠盗,又是阿生的恩师,自然不必再顾忌什么了。
  阿生忐忑不安地走了过来,吕伟良问他:“你可知道巴索到过什么地方吗?”
  “到过丘二虎贼赃拍卖会。”阿坐说:“我们曾经秘密跟踪他。”
  “你们为什么不在拍卖会中拘捕他?”林爱莉插口问道。阿生说:“本来要动手的,但处长认为时机还未成熟;
  而且我们已查出巴索另有任务,并非前来竞价购买贼赃那么简单。另一方面因为参加秘密拍卖会的人太多,他们并不一定是坏人;只是贪便宜的一群。万一因为秩序大乱,或者有人开枪拒捕,很可能造成严重的意外事件。
  “那么,我们立刻去找丘二虎!”林爱莉说着已经跳上车去。
  吕伟良也知道丘二虎就是“斩崩刀”丘天龙的弟弟,这家伙刑满出狱后,已不再犯案,警方调查结果,也证明他做的是正行生意。想不到他却暗中做着买卖贼赃的生意。
  阿生奉命候在现场,等待任如重抵达,因此吕伟良只好和林爱莉驾车离去。
  吕伟良一边开车,一边撇嘴地说:“巴索此行目的是出售一艘潜水艇,这到底是怎么搞的?”
  林爱莉道:“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德国和日本都有不少战舰潜艇沉没,如果要一一打捞,当然是不可能的事。但据我所知,其中亦有不少载有金银财宝的,例如日军的货轮白龙丸,就在二次大战末期,日军将近大崩溃的时候,载着大批金条离开东南亚一个港口,奉命开返东京。但是,途中却被盟军的水雷击沉。”
  “他们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
  “也许S埠找不到理想合作人选。”
  “我们在这个深夜里,如何拜访正老二?”
  林爱莉想了想,说道:“你不妨明访,我设法在暗中监视。”
  “你知道他的新居处吗?”
  “当然知道,就在贵族路709号一幢花园洋房之内。”
  “嘿!一个犯案累累的江洋大盗,也可以住到贵族路去,为什么人们还称那儿为高尚住宅区?”
  林爱莉道:“那是因为人们不明白‘高尚’二字的定义。以为高尚就是富有的意思,其实真正解释相差十万八千里。”
  车子转眼间已开进了一条又长又静的阔大街道去,这就是贵族路。
  一幢幢花园洋房,层数不高,但占地甚广,而且环境幽美,树影婆娑,的确是理想非常的居住地方。可惜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享用,也不是有钱的人个个都可以享用,要不是家财过百万,每月能付出数千元租金,是难以住进去的。
  吕伟良把车子的速度减慢,让林爱莉悄悄下了车,然后停车于709号门外。
  他知道这是寂静地带,所以只亮了车头灯,闸门立即开了一个小孔。
  有人从里面问:“先生你干什么?”
  吕伟良探首车衡外:“我想见见丘先生——丘二虎先生。”
  “你贵姓?”
  “小姓吕。”
  “吕先生,这么深夜了,请你明天再来肥!”那人说着就要把小窗门掩上。
  但是,吕伟良高声说道:“快些告诉丘老石说我跛子吕伟良来了,否则你小心自己的狗腿!”
  那人听到“吕伟良”三字,呆了一朵讷讷地说:“请你等一等!”
  小窗门虽然关上了,但显然门内人已去通知他的主人。
  不足三分钟;丘二虎亲自披着睡袍出来开门,打躬作揖地把吕伟良请进去。
  “我知道老兄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到底又有的什么指教?”丘二虎笑嘻嘻地说。
  如果不知道过去吕伟良锄强扶弱侠义行径的人,当然会感到难明究竟,心里一定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丘二虎对吕伟良如此敬畏呢?
  但是,那些了解铁拐侠盗吕伟良纵横湖海历史的人,自然就明白到这不是偶然的事。由“斩崩刀”丘天龙未死,以至他弟弟丘二虎登场,吕伟良一直跟他们苦苦纠缠,从不让步。这些旧事相信爱看“铁拐侠盗故事”的老读者都明白,在此不再重复了。
  且说二人并肩走进屋内,数个人如影随形地亦步亦趋,他们都是丘二虎的保镖,但吕伟良对他们却视若无睹。
  吕伟良一边说道:“丘老二,我和你都收山了,对吗?
  老实说,我和你都不想再闹事。”
  “是的是的。”丘二虎说:“过去的恩恩怨怨,何必再谈?你老兄已收山,我也老了,近年来许多朋友都知道我做的是正正当当的生意。”
  吕伟良横瞪他一眼:“这些生意是否正当,我们暂且不去谈它,反正我你心知肚明就是了。”
  “嗯……”丘二虎怔了一怔又赔着笑脸道:“你这么深夜到来,想必有事?”
  “是的,就是为了你那些正当生意上的一位朋友,他来自S埠,叫巴索,希望你告诉我,他在哪里?”吕伟良说道。
  丘二虎又是一呆!他早想到只伟良这不速之客一定有事才来找自己,却想不到原来是这种事。
  丘二虎还没有想到应该如何作答,吕伟良又问道:“巴索有没有告诉你,他准备返回S埠?”
  “没有,他没有这意思。”丘二虎终于答了。
  “坦白对你说,要不是因为巴索是个国际特警要跟踪的人,你今晚的拍卖会大概不能有完满结果,甚至现在你本人亦在警局里问话落案。说到这里,相信你也总该明白我的意思了。”
  “是的,巴索这次由S埠来找我,确实有点事情要与我商量。但是现在,他可能不需要我了。”
  “是什么事情?”
  “嗯……他要我帮忙推销一批货。”
  “一批货?什么货?”
  丘二虎耸耸肩,把手一摊:“当然是老鼠货。”
  吕伟良忍不住笑了起来:“想不到我这么坦白;你竟会把我当作小丑。其实巴索此行的目的,阿生已经查得一清二楚了。只是他的手下一时疏忽,才会给他逃脱了。”
  丘二虎这时已走到了屋前,表情十分尴尬,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也不妨说得清楚些,他想出售一艘沉没了的潜艇。”
  “你们谈妥了吗?”
  “还没有。”丘二虎说:“只是初步接触。”
  吕伟良想了想,说道:“他可能知道被人监视,亦可能被人秘密绑架。无论怎样也好,如果你有他的消息,请通知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丘二虎又笑道:“我们是多年好友嘛,这些小事,我一定记在心里。进去喝杯酒吧?”
  吕伟良往屋内瞥了一眼,又说道:“不,大夜了,改天再来拜候!”
  花园里一片黑暗,只见端头之上隐隐约约有灯光。吕伟良不知道林爱莉是否已经悄悄偷了进来。但是,她这时候该躲在一处黑暗地方。
  丘二虎又陪着吕伟良沿大闸内那边走出去。
  那几名保镖一直亦步亦趋,小心监视着吕伟良,但吕伟良却瞧也不瞧他们一眼。
  直至丘二虎亲自送吕伟良登上了汽车,他们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丘二虎怔怔地呆在门旁,他的手下纷纷围拢过来,一齐瞪住吕伟良的车子离开了那条街道。
  丘二虎却喃喃自语地说:“巴索那家伙到底 又在弄什么玄虚?”
  丘二虎的一名手下问:“我们会不会有麻烦?”
  丘二虎说道:“我想暂时不会的,以后就难说了。”
  有个年青力壮的,为了表示他对丘二虎的忠心,却说道:“他妈的,刚才只要他妄动一下,我就会对他不客气。嘿!”
  丘二虎不但不欣赏他的忠心,却说道:“你是新来的,难怪你不知道这跛子的厉害,不要说你们这几个,就是再多几个,他亦不会把你们放在眼内。像今夜里这种单刀赴会的情形,在他的一生中也不知道出现过多少次了。他从来就是这样胆大,这样视死如归。要不是如此有胆有色,他的大名也不会响遍江湖了。”
  众人陪丘二虎走进屋内。丘二虎看看壁上的电钟,已是深夜二时。他示意各人去休息,自己却回到房间里去,闭上了房门。把一些图片和文件摊在灯下细看。
  这些图片和文件就是巴索携来的一部分。他对沉没的潜水艇由毫无兴趣变得兴趣浓厚。现在更加因为吕伟良那一番说话,令他对巴索这个人的来龙去脉也充满了神秘感。
  图片中的潜水艇是德国在二次大战中沉没的,这点似乎没有疑问了。但是,艇内所载的,到底是什么?可能正如巴索提供的资料,里面只是一些稀有金属,不过亦有可能是更为名贵的物质。否则,怎么会引起这许多人的兴趣呢?
  正当丘二虎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然有人由黑暗处扑出,用手枪指住他:“不要动!这是一支实弹无声手枪,我在这里恭候了许久啦!”
  丘二虎闯荡江湖的日子也不算浅了,对于手枪子弹他认识也深,就是对方的态度和语气,他也辨别得出是否够镇静。
  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男子显然是个老手,他不但态度冷静,身手也非常迅速,·他看见丘二虎双手高举,立刻一个箭步冲前,将放在桌上的图片和文件取去。
  丘二虎一动也不敢动,因为他看得出那是一支实弹手枪,而且配有灭声筒,加上这枪手显然是有备而来;如果自己有什么不测,外面的保镖可能还在梦中。
  神秘男子又喝令他背向墙,双手按在头上,然后用一幅台布将他的头部盖住,警告着说:“如果你呼叫或者妄语;我会乱枪把你杀死。由现在开始,你要在心里慢慢的计算;一秒钟一下,直至数完一百下为止,然后才准将台布揭开。”
  丘二虎完全处于被动。他从来没有这样被人对待过,心里不免在暗自生气,偏偏形势又如此不利,如果他反抗,对方没有理由不开枪的。因此,他只好待在墙角,动也不敢动。
  那男子越窗而出,迅速窜过花径,满以为可以由原路撤退,岂料他刚跃过那堵围墙,另一条黑影也紧随着他一跃而过。
  丘二虎这幢花园洋房的围墙,足在四米以上,再加上铁蒺藜,五米高差不了多少。但这两个人一先一后,身形极之美妙,都轻易越过了那堵围墙,可见绝非泛泛之辈。
  最先着地的,是刚才要挟丘:二虎的神秘男子,紧随着他一跃而出的,则是个女人,她并非别人,正是迷你女贼林爱莉。
  林爱莉双足刚着地,那神秘男子已发觉情形不对,正拟自怀中拔出手枪、林爱莉已争先飞出一脚,登时把他踢得往后仰倒。
  一辆银灰色汽车之内,窜出另外一个人影,他正是铁拐侠盗吕伟良。
  片伟良把铁拐杖伸了过去,及时压住了那倒地男子的手腕,使到他无法拔枪,林爱莉已急急冲到、俯首弯腰,把他口袋里的手枪夺在手中,顺势把他的衣襟抓住,自地上揪了起来。
  林爱莉担心丘二虎的手下会追出来,不由分说,就把那神秘男子推入吕伟良的汽车里去。
  吕伟良非常默契,也没有追问这人到底是谁,便首先把车子开出。
  林爱莉在后座里,把枪口压在那神秘男子的腰间,然后伸手搜他的另一个内衣袋。潜水艇的图片和一些文件尽在其中。
  林爱莉刚才躲在丘二虎的花园里,早已目睹一切,所以现在亦无须多问。顺手一扔,把这些东西扔到吕伟良身旁的座位去。
  那男子一言不发,态度冷静异常。
  吕伟良一边开车一边问道:“你把这人怎样处置?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林爱莉一边监视着那男子,一边答道:“他躲在丘老二的房间里,伺机下手,夺去了那叠文件和图片。嘿!看情形大有来历。”
  吕伟良道:“他大概是个大买家吧!否则,何必冒这种险?”
  林爱莉用力推了一下那支手枪:“喂!你为什么不出声?”
  那男子横瞪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你不是哑巴,为什么不讲话?”林爱莉又说:“你再不说话,我就只有把你交给警方。”
  “交给警方又怎样?”那男子终于说:“我所做的事,连警方也不会相信。”
  林爱莉道:“但我目击一切过程,你还想抵赖么?”
  “小姐,我劝你别管闲事,否则,你一定会后悔莫及的。”那男子说道。
  林爱莉忍不住哈哈大笑:“真想不到,你也会懂得这一套,我就是偏不怕人家吓唬……”
  话犹未完,吕伟良就说道:“爱莉。他不是吓唬,他的同伴追来了!”
  就在这一刹那间,那男子出其不意地挥拳相向,林爱莉一手格开,持着手枪顺势还击,枪柄重重敲打在他的颈骨后面,那家伙登时软倒下去,像一具死尸般,堆在座椅之上。
  吕伟良这时已从望后镜中发现后面那辆车子越追越近。林爱莉迅速由后面弯腰走到前面吕伟良的身旁来。
  吕伟良按了几个按掣,只听得一连串自动机器的活动声,四个车门自动上了暗锁,车窗玻璃纷纷往上推动,自动空气调节开始活动了,前后座之间的一块防弹玻璃也缓缓上升,把车厢分隔成两半。
  林爱莉不禁问道:“为什么你不把车子开快些?”
  是的,如果吕伟良想摆脱对方,只要把车子开快一些就行。以这车子的性能,相信再加快一些,也不大成问题的。但是,吕伟良却没有那样做,只是与对方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既不让它越过,也不企图摆脱他们。
  虽伟良笑了笑道:“想钓大鱼,现在正是好机会啊,何必着急?”
  车子转了弯,后面的车子也跟着开了上来。
  这条街道又阔又大,而且路灯也多。但无论如何,到了这个时候,街道上的商店都已经关上大门休息了,因此变得静悄悄的。
  吕伟良和林爱莉现在看得更清楚了,那是一辆德国名厂汽车。照这牌子汽车的性能,它要越过吕伟良的汽车,照理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果然,那车子的速度加快了,吕伟良也只好把速度加快。彼此的距离虽然越拉越近,但仍然无法越过吕伟良的汽车。
  如果是一般牌子,相信这班神秘人物早已可以达到目的。无奈吕伟良的特制汽车也是在德国订制的,性能非常优越。
  两车在宽阔的马路上展开了一幕竞逐,附近的人家都睡在梦乡中,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一条长长的街道,转眼间已经走完。
  又拐了一个弯,车子开入另外一条大街。现在林爱莉总算明白了,原来吕伟良有意带他们坠入陷阱,因为阿生率领的特警组,就在附近一间酒店外面。
  两辆车子转眼间已开至酒店附近,但是,吕伟良却没有停车,眨眼之间便在阿生等人眼前掠过。由于二车速度奇快,立即引起特警组人员的注意。他们都认得走在前面的一辆汽车就是吕伟良的。
  当时阿生正与一特警在酒店之内调查巴索突然失踪的真相。一名特警人员进去将刚才的情形告知阿生,阿生立刻亲自驾车追踪。
  但是,阿生等人的车子刚要开动,吕伟良又开着那辆银灰色汽车赶到,后面一辆房车接踵而至。
  吕伟良看见时机成熟,立即把速度稍为减慢,后面步步紧逼的汽车以为有机可乘,开足马力越过了吕伟良的汽车,“刷”地一声,把车子打横停在吕伟良汽车的前头,吕伟良也只好把车子停下来。
  那神秘房车之内迅速扑出三名大汉,向吕伟良的车子包围过去。
  阿生明知他师父这辆汽车是特制的。只下了暗键,外面的人就无法将它的四扇车门拉开。但是在路灯照耀下,看见这三名大汉来势汹汹,其中一人且拔出手枪来,他不禁大吃一惊!
  阿生一声令下,特警们纷纷往四下里散开,同时高声呼喝表示身份。
  岂料对方闻声之后反应奇快,三支手枪几乎在同一时间对着特警们站立的地方发射,射得又准又快,其中一名特警手臂中了一弹,尖叫一声,差点倒了下去!
  特警们分别伏在车后及黑暗处,但对方射得分毫不差。要不是在黑暗中,相信中弹的不止一人。
  在枪林弹雨下,吕伟良和林爱莉困处车内,虽然车子是防弹的,也难免感到有点惊心动魄。
  林爱莉回头张望,只见被她击晕的那名神秘男子已逐渐清醒过来,那家伙摸摸后脑,然后四处张望,只见外面有人在追逐、枪战,车内前面坐了一男一女,他不由自主地伸手企图将车门推开。但是,车门全都下了暗掣,任他出尽吃奶之力亦无法推开。
  他看见林爱莉瞪住他在得意地笑,老羞成怒,挥拳击去。岂料“轰”的一声,他立即痛得把手缩了回来,大声呼痛。
  就在这时候,吕伟良却注意到外面三名枪手与阿生等人枪战的情形。
  阿生率领特警组人员借路旁放着的汽车作为掩护,首先把对方的汽车轮胎击破。三名枪手知道上当,唯有且战且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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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4-5 22:59:1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纳粹余孽  借尸还魂
   吕伟良见状,担心他们乘别的汽车逃去,那时候一场心血便会白费,因此立即开车追了过去。
   三名枪手情急之下,纷纷把枪头指向吕伟良的汽车,无奈这看来普通的汽车,竟然刀枪不入,犹如装甲汽车一般。
   后面那名歹徒不知道吕伟良这车子如此厉害,唯有伏下头来,以免被枪弹击中,岂料一枚子弹也没有射入车厢之内。
   三名枪手也发觉吕伟良这车子性能特殊,但已浪费了不少子弹。
   吕伟良把车子冲过去,阿生率领特警组人员分头追来。
   另一方面,警方已接到报告,派人前来协助。一时之间,酱车声此起彼伏,三名枪手心知不妙,却又无计可以突破。
   吕伟良明知对方逃不了,但是在这一刹那之间暗暗吃了一惊。
   他的车子性能虽然优越,无奈却没有武装设备。那是由于历年来他们师徒二人利用这特制汽车,配合他们的身手,简直有如猛虎添翼,故此不得不在某些案件中让车中秘密公开。
   就是因为风头太劲,于是引起某些人向当局提出质问:到底像吕伟良师徒二人这种平民阶级,是否有资格配备武器?
   吕伟良为了避免夏维探长左右为难,终于同意将车子里的武器拆除,只可以留下喷雾器以及防卫性的设备。
   因此之故,目前吕伟良想对那三名枪手展开攻击行动,也不可能。
   吕伟良此际所以情急,是因为目睹那三名枪手已窜入一处梯间。
   他呆了一呆,不由自主地说:“糟糕!这一回可能是赶狗入穷巷!”
   林爱莉看见这情形也明白到吕伟良何故叫“糟糕”。在目前这种情形底下,谁都可以想到对方将会怎样做。
   果然,三名枪手入屋之后,迅速登楼:他们留下一人殿后,另外二人向二楼一个住宅单位敲门!
   时在深夜—一实际已是凌晨时分、附近居民早已被刚才的枪声吵醒。
   过去突然之间听到枪声,可能是一件大新闻。但是现在市民听惯了。盗贼横行霸道,绝对不把警察放在眼中,由外地高薪请来的法官却喜欢唱“人道”高调,于是有枪在手的差大哥认为与其上演“捉放曹”,不如“就地解决”以免害人害己。
   “治乱世用重典”,冷静地想想,警方的做法是情有可原的,因为亡命之徒手中必有利器,你不杀他他便杀你。但是一些未被光顾过的自称“上流社会”的人,却又在大谈“人道”。
   其实说穿了,可能是他们的儿女或子侄辈有不少已沦为劫匪,既不能教诲于前,惟有设法庇护于后。
   由于大部分警务人员忍无可忍,故此开枪事件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市民听得多,自然亦见怪不怪,懒得去理会。
   且说那住在二楼的一户人家,只有一对夫妇和一名独生子住在这单位里,本来一家三口俱被枪声吵醒,想不到这时还有人来敲门。
   陈氏夫妇披衣出现,他们那十九岁大的儿子陈波却已走到门后高声问道:“谁人?”
   外面一名枪手答道:“我们是警方人员,快开门吧!刚才有个贼人跑入这里来了,是不是?”
   陈波答道:“没有这回事,我们的门户很谨慎,你们弄错了。”
   岂料话犹未完,突然“砰”的一声,子弹穿门而过,门锁登时毁了,“降”的一声,一名枪手已是迫不及待,把门踢倒。
   阿生和他的特警组人员心知不妙,奋不顾身,首先乱枪射杀了一名挡在梯间的枪手,正待冲上时。其余两名枪手已退入屋内。
   一人高声叫道:“你们不要逼虎跳墙,否则我们会把这里的人都杀死!
   阿生果然给他吓得呆了一阵,立即下金偏止开枪。
   事实上此时一名枪手亦已将陈波制服,用手枪指住他的脑袋,问道:“这里总共住了多少人?”
   陈波照实说了。他刚从睡梦中惊醒,真的有如文八金刚,摸不着头脑。
   那枪手于是对陈波道:“叫你父母高声对下面的人说吧,如果他们再开枪,你就会死去!”
   陈氏夫妇年逾半百,就只有这个独生子,他们怎敢不从?于是分别窜到门后及窗前,高声要求外面街道上的警方人员不可放枪。
   阿生等人明明是占尽了上风,现在却为了避免伤及无辜,不得不按兵不动。
   一名枪手倚在门后,与阿生隔着梯间遥遥相对。他看见对方不抢攻,心里已明白在这一刹那之间,他们已把局势扭转。
   虽然他们明知一时之间无法闯出重围,但起码眼前不致会死于乱枪之下。至于以后又如何?那就要看他们的运气了。
   阿生示意特警们把受伤的枪手抬了出去,企图救回一命,无奈那家伙已气绝身亡。
   大队警员赶到现场,用照明灯射向那二楼的住宅单位。一批身穿避弹衣的警员冲至梯间,立即又被阿生喝退。
   阿生不想用市民的生命作赌注,回头走到吕伟良的特制汽车旁边。
   吕伟良也觉得事态严重,开了车门的暗擎,让阿生把那名被困车内的枪手拉了出来。
   那枪手一点也不恐惧,态度显得十分冷静。
   林爱莉把夺得的文件和图片交给阿生,同时把刚才的情形约略说了。
   阿生问那男子:“谁指使你做这件事的?”
   那男子笑了笑,却不答话。
   阿生十分生气,一拳打向他的下颔,那家伙倒向车旁,阿生扑过去双手抓住了他的衣襟,又要动手!吕伟良却在这时候叫住他:“阿生,别这样!”
   那男子的口角流出血来。
   阿生那一拳虽然没有打下去,却狠狠地说:“称小心听着,如果你不说话,我可以活活把你打死,因为老子不是一般警察!”
   那男子看见阿生这么认真,刚才脸上的笑容顿失。
   夏维探长闻讯亦驾车赶到了现场,他看见这僵局也吃了一惊!
   一名高级警官正用警车上的扩音器向那二名枪手招降。附近一带的居民都被吵醒了。
   有些人居高临下,俯视街上,但见路灯照耀下,军警林立,想起刚才枪声骤晌,差点儿以为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了。
   吕伟良觉得他的诱敌之计,只成功了一半,但发展到目前这个地步,实在令他深感不安。万一伤及无辜,食生就更加难过。为此,他和林爱莉悄悄由人丛中消失了。
   阿生目的是要查出对方那男子的真正身份,无东那家伙一句话也不肯说。
   阿生搜遍了他的口袋,却也找不到任何证件,反而一名特警却在吕伟良汽车的后厢之内,找到一些烧毁了的文件—一那是一本小册子。但灰烬也被加以践踏,分明是企图毁灭证据。
   不过,在另一方面,另外一名特警已在死去的枪手身上找到一份证件,也是一本小册子,上面除了死者的半身照片之外,还有一些记录和签名。
   阿生虽然没有机会进过正式学校,但由于他勤奋好学,加上工作上的需要,他已对一些日常应用的英文有了一定程度的认识。但是,眼前他所见到的,决计不会是英文。
   复维探长接过那小册子一看,便对阿生说道:“这是德文。”
   “德文?”阿生呆了一呆!
   夏维翻阅着小册子,一边又说:“是的,这的确是德文;这份是纳粹党特务警察的证明文件。这死者显然是一名盖世太保!”
   此语一出,在场的人无不愕然!
   众所周知,盖世太保是二次世界大战时候纳粹党的秘密警察,权力之大以及手段之辛辣,早已闻名于世;想不到时至今日,这辈余孽还留在人间。
   阿生翻过封面细看,一个熨金的纳粹标志,在路灯照耀下闪闪生辉。
   次页是死者的半身照片,加盖了水印,右下角有一个签字式。左上面则是编号;如果不是故意夸大,这六个位的数目字;就示死者的同党数以十万计。
   如果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超过十万名“盖世太保”绝对令人相信,但时至今日,这数目多少也会令人感到怀疑。
   不过无论如何,眼前这四个都是同道中人,则似无疑问。
   突然之间,阿生看见那男子把一些东西抛入口中,他大吃一惊,急忙冲了过去,一手钳住他的牙床外面,令到他的口腔无法合拢,右手朝准他的腹部重重地击了一拳!
   那家伙“哟”的一声,不由自主地呛咳了一下!一些大如指头的东西随即由口中吐了出来。
   二名特警分别捉住那男子的手臂,令到他完全无法动弹。
   阿生蹲在地上,用手电筒照射,发觉那沾了涎沫的小小胶囊已有少许破裂,一些黄色的液体正由里面流了出来。夏维探长看见这情形也心感不妙,忙叫人把那家伙送往洗胃。
   但是,那人却格格大笑,这时候他竟然自动说话了,而且说得非常大声。
   那家伙歇斯底里地狂叫道:“希特勒万岁!纳粹党万万岁!”
   这疯狂的鸣叫声在此时此地夜深人静之际,显得分外响亮!
   在那边窗口,立刻引起一阵反应,正往工楼要挟着陈波的枪手;也在唱和!
   阿生眼看被俘的枪手面色苍白,鲜血不断由嘴角流出,知道他已经中毒过深。在场的警方人也不知道如何可以挽救他的生命。
   那小小胶囊虽则吐了出来,但是这家伙依然难逃一死,可见那些液体必是一种剧毒。
   各人在毫无办法中目送那家伙软倒地上,最活懿于气绝身亡!
   吕伟良和林爱莉二人已穿过了警队的封琐线,悄悄潜登那幢楼宇的天台。
   一名警官也在稍后时间,把吕伟良的行动偷偷告诉了夏维探长。
   夏维通知阿生,阿生这时才如梦初觉,同时也为之吃惊不已!
   夏维却说:“现在我们来不及制止他们了,惟有引开对方的注意力,以方便他们的行动吧!”
   阿生也觉得复维言之有理,接过警官的话筒,透过扩音器与那二名枪手谈判。
   站在窗口后面的一名枪手,一手箍住陈波的颈项,一手持枪指住他的头部,高声对下面说道:“你们如果有人开枪,我先杀了这青年……”
   话也末完,陈氏夫妇已呼天抢地,叫了起来:“你们千万不可开枪,否则我们一家三口便会死在这里!”
   下面的警方人员其实早已知道他们有人质在手,又怎么会开枪?
   只是这时候阿生等人知道吕伟良和林爱莉二人已冒险由邻居天台爬了过去,所以设法吸引住他们的视线,让吕伟良和林爱莉方便行事而已。
   名伟良和林爱莉这时已抵达了这幢三层高旧楼的天台,他们知道屋内的枪手只有二名,一名倚窗而立,一名紧守住二楼大门入口处,那么,陈宅后面应该是真空的了。于是二人便悄悄溜到天台后面去。
   幸好这是阳式唐楼,由天台俯视下去,可以见到二三楼后面的天井与厨房之间,连窗花铁枝也没有,只是厨房与屋内走廊间有一木门隔开而已。这可能是昔日的盗贼远远不及今日的猖狂之故吧!
   吕伟良往下打个手势,已将万能拐杖的一个活扣拆开,钩住墙缘,辇着铁杖缓缓而下。
   万能拐杖内的钢索可以自由伸缩,吕伟良多年以来早已习惯了如何控制。转眼之间,他已落入二楼的厨房之内,轻按暗梨,上面的活扣解开了。
   至于迷你女贼林爱莉,她的四肢齐全,由水管攀下去是轻而易举的事。
   吕伟良略施小技,轻轻一撬,那木门的门闩便已拉开。
   也许是由于夜深人静的关系,那轻微的声浪也感到十分刺耳。
   于是外面立即有人高声喝问:“谁?谁在里面?”
   有如惊弓之鸟的,当然是那二名枪手。他们显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陈氏夫妇对他们说:“你们不要大惊小怪,这里真的只住了我们一家三口,此外并无别人。”
   威胁住陈波的枪手问道:“那么,为什么会有声音?”
   陈波非常机警:“可能是老鼠,我家厨房时常有许多老鼠的。”
   但是,枪手们仍然有点不放心。守住大门的一个说:“你小心点,让我进去看看,有什么不对劲;你先杀了:那小子!”
   说着,那家伙已穿过走廊跳了入来。
   但是,他刚按亮了电灯,后面立即有人挥动铁杖,迎头痛击。
   那家伙“哼”也不哼一声,便倒了下去。
   林爱莉担心他那笨重身躯会弄出沉重的侧地声,连忙伸出双手扶持着他,让他缓缓地躺在地上。
   吕伟良没有理会林爱莉,窜向走廊那边,靠近窗口的一名枪手正要问他的同伴有什么发现,街道下面的阿生等人已用扩音器对他说话。
   就在他稍微分散了注意力的一刹那间,吕伟良的万能拐杖又发生了威力,只听见“咔嚓”一声,一枚麻醉银针在灯光底下银光一闪,根本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那名要挟着陈波的枪手突然之间感到颈后微微发痒,随即浑身麻软无力,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陈波一直僵呆着,动也不敢动一下,直至现在,他也好像做梦一样,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既没有枪声,也未听到人声,到底那枪手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倒了下去?
   陈氏夫妇不知道另一名枪手在里面到底如何,他们可能吓呆了,依旧木然站立在那儿,不敢妄动。
   直至吕伟良出现,陈家三口才如释重负。他们虽则不知道此人来历,只要不是刚才见过的枪手,就有可能是便衣警探。
   吕伟良还未有机会解释,林爱莉已首先奔了过去,俯首弯腰,把掉在地上的手枪拾起,她显然是担心枪手会突然苏醒过来。
   大局已定,吕伟良临窗挥手,招呼着阿生和警方的人。于是各人迅速涌上来。
   陈氏夫妇捏了一把汗,拥抱着他们的儿子,痛哭流涕,不知是喜是悲!
   阿生这次学乖了,下令将二名昏倒的盖世太保彻底搜索,再加以捆绑,然后才、他们救醒。
   夏维探长虽然是警探首长,他却知道任如重这老头儿的怪脾气,所以阿生要办的事,他绝不敢过问,只有从旁协助。
   真的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吕伟良和夏维是由“死对头”而变成“老友记”的,夏维可以说自小看到阿生长大成人,想不到时隔不久,到了今天这小子的超然地位竟然凌驾自己之上。
   当然,特警组是世界性的安全组织,警察只是地方性的,所以特警组的事务连当地市长也不过问,而夏维只不过是一名探长而已。
   在那二名枪手的身上,也搜出了“盖世太保”的证件。至于由林爱莉捡获的二支手枪,都是性能良好的崭新产品,并非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旧东西。
   吕伟良和林爱莉虽然松了一口气,但是“盖世太保”的被发现,却令到当地警方和特警组人员大为震惊。
   尤其是特警组,他们既是世界性的安全组织,对于这项发现就格外紧张。
   吕伟良和林爱莉至此本来已交代妥当,可以走了,但是,“纳粹党”和“盖世太保”这些名词却深深吸引着他们,把他们留了下来。
   任如重本来已睡了,但巴索突然失踪,却令他不能不亲自赶来处理,现在更加发现这类戏剧化的事情;一令到这位老人家想休息也不可能。
   夏维探长对于这类国际性的案件虽然很少处理,但是像他这年纪的人,对于二次世界大战的事迹,多少也总知道一些。
   他半信半疑地说:“纳粹德国已经战败,希特勒早已死了,盖世太保这种组织早已经解体,到底这班家伙又在玩什么把戏?”
   吕伟良道:“只要他们醌来,相信一切都会明白。”
   那一边,一名特警组人员已将一名盖世太保救醒,根据从他身上搜出的证件的记录,此人叫沙甫,是一名懂得多国语言的德国人。
   任如重亲自审问沙甫:“你到底是替谁工作的?”
   “你没有看见吗?我的证件上有元首的签字。”沙甫冷冷地说。
   “什么元首?”
   “就是我们伟大的领袖希特勒!”
   任如重翻阅着那本小册子,发出日期却是一九七一年的。
   他盯着沙甫说:“你不是开玩笑吧?你以为我是个傻瓜吗?”
   “你以为你是什么?”沙甫轻轻一笑,“罗斯福,邱吉尔和斯大林都像你这类人一样,自以为聪明,其实他们也是傻瓜一名而已,只有我们的元首才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
   “你简直是胡说八道。”任如重说:“希特勒已经远在一九四五年自杀身亡,你们到底是属于哪一个犯罪组织的?”
   沙甫嘿嘿地说:“你既然不敢信,我也懒得跟你说下去!”
   说着,他就想坐下来,但给阿生一把抓住了衣襟,把他整个儿揪了起来!
   阿生狠狠地说:“你最好小心点听着!我们的拳头一定比你的嘴巴更硬,你不合作,老子就不客气了!”
   沙甫瞥了阿生一眼道:“你是什么东西?”
   阿生咬牙切齿地说:“老子是国际特警,你也听过这名堂么?”
   沙甫怔了一怔!
   任如重道:“你别以为我们会把你送上法庭,你再不说真话,我们就只好使用我们自己的方法。”
   沙甫一商不发地,呆站在一旁。
   这时候另一名盖世太保亦已醒来。他是美国人,证件与沙甫的一模一样,有他本人的照片,也有各种签字式,只是发证日期更近,是一九七二年才发出的。这可能表示他只是个新人。
   在现场上扰攘一番之后,任如重令人将二名盖世太保带返总部审讯。
   事情至此总算告一段落了。但是,“盖世太保”这可怕的名词,立即就成为报纸的大好题材。于是翌日不少报章对此事大加渲染。
   一些上了年纪的外国人对“盖世太保”这名词的感受,直如中国人心目中的“阎罗王”。尤其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吃过苦头的人,听来就更加敏感。
   消息转眼间传遍世界各地,国际特警组织对这件事更为重视,纷纷要求任如重尽快把详细报告寄发到国际特警总部。
   其实任如重当晚回到他的办事处之后,已连夜对二名盖世太保展开严密侦讯,而特警总部附近一带,更是戒备森严。
   那个美国人洛信似乎比较合作,那可能是由于资历较浅,以及民族特性较为坦诚之故,他没有另一名盖世太保沙甫那么固执。
   任如重从洛信口中知得很多,但最令他难以置信的,就是希特勒这个神化的传奇人物。根据洛信说,希魔至今尚在人间。证件上的签署也是他亲自写上去的。
   但是,从历史上记载,二次大战将近结束,苏军攻入柏林时已发觉希特勒在他的地下总部自杀身亡。
   这是不可能的事。但洛信却言之凿凿,甚至说出他本人加入纳粹党时,也亲眼见过这位纳粹党首领,当时在场的,还有希魔的助手波曼。
   美国人也是最好奇的人,王如洛信这一类青年,他并不彻底了解纳粹党的本质,但是为了好奇,却加入了纳粹党,进一步接受训练,就此成为盖世太保。这一类美国青年到处都是,他们起初是人云亦云,后来便是弄假成真。例如吸毒、反战暴动等等,便是这班好奇青年的杰作。
   但是,希特勒和他的助手波曼怎会尚在人间?任如重彻夜对这二名盖世太保展开疲劳审讯。他们被隔离问话,但所得结果完全一样。
   他们都异口同声地说,希特勒未死,一九四五年被苏军发现死于地下总部的,只不过是希魔的替身而已。
   至于希磨的助手波曼,已是个七十余岁,斑斑白发的老人。他至今仍是忠心耿耿的纳粹副首领,始终忠于希特勒。
   根据洛信的口供说,波曼亲自主持盖世太保的训练工作,全力协助希特勒策划“第三帝国”的复兴大计。这似假疑真的供词,令到老练的任如电,一时之间亦无法分出真假。
   任如重亲自带领特警组人员,通宵工作,把所得资料作出报告,赶紧送往国际特警总部。
   至于当地警方人员,则奉命搜索其余漏网的“盖世太保”。
   警方相信分派至当地的“盖世太保”数目在十八人以上,除了死去二人以及被俘的两个之外,余党显然已将巴索挟持。
   爱维探长已通知所有机场海关及出入口检查站,留意巴索和“盖世太保”的行踪。同时特警组亦已知会S埠的国际特警,以防这班人利用偷渡或者假护照返回S埠。
   任如重是个与众不同的老头儿,他彻夜不眠,看来还是精神奕奕。
   他仔细翻阅着林爱莉夺回的“潜艇资料”,又传讯了黑头子丘二虎,觉得这件事很奇怪,为什么纳粹余孽这么重视这艘沉没了的潜艇?
   表面看来是为了财富,因为要复兴第三帝国,必需大量经费。但是,积集钱财的方法有很多,何必这么辛苦发掘到海底去?
   任如重越想越不对劲,立刻又召集他的车看勒手他的办公室来。
   忙足了一整晚,阿生满以为至此总算告一段落,大可以回去休息了。但是,正当他准备离去之际,对接到了一项特殊的使命。
   任如重在与各助手讨论过“潜艇资料”之后,独独留下了阿生。
   他对阿生说:“这是考验你的时候了,也是你扬威于国际特警队伍的一个最好机会。”
   阿生心里却说:这时候最好让我睡一觉。
   他心里尽管怎么想也好,却不敢说出口。因为他是个受过训练的特警,还是铁拐侠盗唯一嫡传的弟子,怎可以在上司面前如此放肆。
   任如重又对他说:“我要你立刻带个人赶往S埠去一次。”
   “去S瑞?”阿生呆了一阵。“到那儿去干什么?”
   “从种种迹象看来,巴索已被他们押走,极可能已经离开了本市。”任如重说:“根据洛信的口供,昨晚深夜时分,盖世太保头日布伦,率领他的助手劳德和化妆师黄平,躲在酒店里一间房,伺机劫持了巴索。由于巴索乎上一部分潜艇资料落在丘二虎手中,所以布伦才派人潜入丘二虎家中去,把文件和图片夺回,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给林爱莉伏击得手,结果现在又落入我们手中。但我看过这些资料之后,认为这只不过是副本。换句话说,仍有正本保存在另一些人的手中,当布伦发觉他的手下失手之后,想必押着巴索秘密离开了本市,逃往S埠去。由于他们如此重视这艘沉没了的潜水艇,我觉得其中必然大有道理,你必须与当地特警联络……”
   任如重说到这里,又站了起来。
   他走到一列文件柜前,架起眼镜,找出了一个文件夹来。翻开了之后, 又说:“我这里有一份关于纳粹党副首领波曼的报告,这是由国际特警总部分发到各地特警组织的秘密文件之一。编号是:MP719920,是总部的统一编号,如果你要看详细资料,到了S埠之后,当地特警组手上也有一份副本,只要说出这编号,相信他们就会给你看个明白。”
   “这文件对我们有所帮助吗?”阿生说。
   “可能有的。”任如重道:“我们一定要设法查明真相,因此一方面要证明波曼是否尚在人间,希特勒是否已经去世,另一方面又要查出盖世太保打捞沉没潜艇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阿生走了过来,指指他上司手中的文件,说道:“可以让我看看么?”
   “当然可以,但你只有十分钟时间。”任如重看看手表。一边把文件夹交到阿生手上,一边又按着台头上的通话机。
   他吩咐他的秘书道:“立刻替阿生订两张机票,我要他乘搭中午一班客机往S埠。待他选好助手之后,叫人为他们二人准备好入境护照——要平民护照;当然要用假名。”
   他的秘书在通话机里答了话,任如重便咬住烟斗,回到阿生的身边来。
   阿生这时已开始翻阅那份国际特警的秘密文件。
   根据这些文件指出:希特勒的助手波曼,曾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将近结束时,挟带着一时难以估计的财富,从柏林废墟中逃出。
   又根据国际特警历年来所搜集的资料,包括阿根廷政府        的国家卷宗在内,都显示出波曼未死。但时至今日,国际特警组人员仍然无法找到这个纳粹首领的下落。这追踪工作至今仍在进行。
   文件中又指出:波曼曾于一九四八年五月十七日由意大利热那亚乘船抵达阿根廷。当时的执政者,正是新近重返阿根廷的庇隆。
   秘密文件中甚至还列出载着波曼的轮船名称,那艘船叫做“其奥万尼号”。
   当时波曼所用的护照是由梵蒂冈的“无国籍人签证处”发出的。护照上名字是“哥尔斯坦”,出生地点则写上了“华沙的比奥特科夫”,编号是“073909”。
   资料又说:当时的阿根廷独裁者庇隆及其妻伊娃,曾协助波曼求得梵蒂冈的护照,其所得代价竟高达二亿美元。
   由此可见:波曼如果真的尚在人世的话,当时他携离德国的财富,当远远超过此数,而数月自当以十亿美元计。但实际上亦无人确知其详细数目。
   阿生看到这里,把文件夹交回他的上司。
   任如重说:“你大概已了解到这件事的重要性了。波曼如果尚在人间,希特勒自然亦有可能尚生存在这世界上。我们亚洲区特警可能对此事感到陌生,但欧美各地的特警:一直以来都在追查这件事的真实性。”
   阿生年纪还轻,他对于二次世界大战的事,实在所知不多。但他的上司任如重这老头儿,曾先后任职于欧美各地的特警组织,自然知得较多。
   任如重又对阿生说道:“希特勒之死,还有苏军可以证明,但波曼却一直列入失踪者的名单。也就是说:没有人可以证明波曼已经死去。因此,在纽伦堡的战犯法庭中,曾作缺席审判,波曼已被判了死刑。这就是国际特警所以要追踪他下落的原因。”
   阿生实在已疲乏不堪、但工作却令他重新振奋起来。一想到这是一件国际性的大事,他就忘记了一切疲劳,接过训令之后,立即跑到外面去。
   在相连着任处长办公室的秘书室中,他发现丁丹仍在等候着他。于是他告诉秘书小姐,就选用丁丹做他此行的助手。
   他带着丁丹转进武器管理室,选取他们应用的新式武器,其中有不少看来好像日用品,实则却是杀人于无形的可怕的东西。
   阿生在总部内准备好一切之后,正想返家一次,但秘书小姐已把护照送来。
   那位漂亮的秘书小姐说:“处长叫你们立即出发,时间无多了。当你们抵达机场时,我们的人会把机票交给你。祝你顺风!”
   阿生对于这类事情已经习惯了,往往一接到命令,便得立即出发,不管是刮风下雨、总之就是任务至上。这种滋味虽然并不好受,但对于一些爱寻刺激和喜欢冒险的人来说,却是另有一番感受的。
   阿生无可奈何,只好拨个电话返家,把行踪告诉他师父吕伟良。
   他的任务和行踪都是保密的,但他的上司任好重从来不阻止他与吕伟良联络。这大概是因为任好重彻底了解吕伟良的为人之故。
   阿生带着丁丹,悄悄离开丁特警总部,前往机场。
   在行驶途中,阿生和丁丹分别翻开护照细看,这时他们才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名字。
   阿生护照上的名字是“彭亨”,此行是“旅行考察”,丁丹则是他的私人秘书。护照上夹着一些钞票,还有旅行支票和一些地址,都是准备他们到达S埠时应用的。
   要不是有许多问题困扰着,阿生差点就在汽车里睡着了。这也难怪的,由昨晚到现在,阿生连闭上眼睛的机会也没有,更不要说睡觉了。
   丁丹也像阿生一样,只是他呆着等候阿生的时候,倚着沙发睡了片刻而已。这时候虽则疲倦得很,但想到去游埠,便觉得充满了刺激。于是所有的睡意也都消失了。
   困扰着阿生的问题实在是多:例如到了S埠之后如何展开工作?与谁联络?会不会因为环境陌生而遇到重重困难?
   诸如此类的问题,令到阿生不得不作好心理上的准备。但实际上干他这种工作,往往 又由不得他想怎样便怎样的。
   到了机场,一名特警打扮成商人的模样跟他打招呼。
   特警是任如重的另一名得力助手劳根,四十多岁的年纪,资格比阿生老。
   劳根一边陪着阿生走向闸口,一边把机票交给他和丁丹。
   劳根又低声对阿生说:“S埠的特警组人员可能派人到机场接你。万一没有的话,你就依照那张纸上面写着的地址,去找他们的联络人。地址就夹在那本护照中,见到了吗?”
   阿生说:“见到了。”
   劳根又说:“你到达S埠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与当地特警组人员,设法找出巴索这个人的下落,我们相信他已被盖世太保挟持着,返回S埠去了。”
   “这些事情我都明白了。”阿生道,“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什么事?”劳根问道。
   “离开总部时,我曾致电师父,他可能还未醒来,所以声音有些模糊。”阿生沉吟一会,又说:“不知是否我神经紧张,我想他可能在当时受到威胁,所以说话有点不由自主。”
   劳根知道阿生有时还很孩子气,吕伟良既是他的恩师,也是他的父兄一样,所以阿生每次出外执行任务时,总觉有点依依不舍。
   因此劳根安慰他道:“你放心吧,这可能只是你的幻想,像吕先生这种人,他不会被人乘虚而入的。”
   “但是,当时他说话含糊,我以为只是他还未醒来。现在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大对劲。”阿生又说:“所以我希望你回头帮我一个忙,最好抽空再打个电话到我家中,能亲自去一次当然更好。”
   劳根无可奈何,只好说道:“好吧,回头我就替你去看看吕先生。”
   阿生与丁丹进了闸口,他们也像一般乘客一样接受检查,看来并无任何特别之处。
   劳根看着他们进了闸口,才离开了机场。
   自从阿生加入特警组之后,吕伟良便经常一个人住在居处,因为阿生往往为了工作不睡在家中。有时林爱莉知道阿生不在,也会来陪陪他;但是,他们毕竟是未婚男女;为了避免邻居及亲友们的闲言闲语,林爱莉很少在吕家歇宿。
   将近天亮时,吕伟良送林爱莉返家后,回来便倒头大睡。突然一个电话拨到他家中,那是一个陌生人的声音:“你小心听着!你的愚蠢行为已令到我们损失了二名同伴;现在你的林小姐在我们手中,如果你不依据我的说话去做,你将会后悔莫及!”
   吕伟良从噩梦中惊醒,还未回答,听筒中又传来了林爱莉的声音:“伟良,我被他们捉住了,你要依他们说话去做,否则他们会杀我。”
   林爱莉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听筒中 又传来刚才那陌生男子的声音。显然,有人强行将电话听筒夺了过去。
   那陌生男子又说:“现在你放下电话之后立即就去开门吧!我的人已候在门外。你要记住,不要让狗儿乱吠,把它困入房间里去!”
   吕伟良变成了被动,他从来没有这样听从别人的摆布;但为了林爱莉的安全,他只好照做了。
   “多利”莫名其妙地被困入阿生的睡房。
   吕伟良跑出去把大门拉开,果然有个人站在外面。
   吕伟良把他请进来。这家伙四下张望了一遍,似乎有些担心。
   吕伟良说:“狗儿囚在房间里,这里除了你之外就只有我,放心说话好了。”
   那大汉仍不放心,四下里看了一次,最后才回到客厅里坐了下来。
   吕伟良苦笑道:“阁下大概就是盖世太保!”
   大汉面目呆滞地点了点头:“是的,想不到你会把我们的计划破坏。”
   “什么计划?”
   “如果不是为了你,这时候我们已经离开了本市。但是现在,我们不但损失了两个人,而且也没有办法可以离去。”
   吕伟良问道。“但是,你们想怎么样呢?”
   “你的女朋友已落入我们手中,现在你只有一个办法可以令到她安全脱险,就是设法帮帮我们的忙,将功赎罪。”
   “你以为我是移民局局长么?”
   “你虽然不是移民局长,但你有办法的;我们已查出你的来头甚大!”
   “你过奖了。”吕伟良说:“其实你们的来头也不小,办法也多得很,何必来找我?”
   那大汉说道:“所谓猛虎不及地头蛇,如果我们有办法,又何必找你?听说你是江湖中人,对于那些见不得光的专家都十分熟悉。总之,你要设法令我们安全离境,否则,你的女朋友就有问题。”
   “你们打算到哪里去?”
   “S埠。”
   “有多少人?”
   “三个。”
   “好吧!我试替你们想想办法。”
   “时候无多了,你不能说说便算数,应该为你女朋友着想。”
   就在这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吕伟良正想过去接听,那大汉却拦住他,警告着说:“你先听我说清楚,在讲电话的时候,不要讲暗语或给对方一些暗示,这只不过为了你的女朋友安全设想,勿谓言之不预。”
   电话正是阿生打来的,吕伟良为了林爱莉的安全着想,果然不敢给阿生任何暗示;但阿生事后也境得师父的语气有些古怪,无奈公务在身,无法抽空回去看个明白,只有拜托劳根。
   当劳根到达吕宅时,吕伟良已经和那个盖世太保出去了。
   他们没有找错对象,吕伟良的确是在当地湖海中人面最熟的人。
   他们扣押着林爱莉,吕伟良也从电话中知道阿生已去了S埠,这些原因都足以令到吕伟良乐于帮助这班盖世太保到那儿去。
   吕伟良找到专干偷渡的人,但是那名盖世太保还不放心,他通知头目布伦前来接洽。
   布伦就是从酒店中把巴索掳走的盖世太保,也是这次行动的最高负责人。
   吕伟良对他们说:“这是最可靠的‘蛇头’,别说这么三个人,三十个人他们也有办法。”
   当地人士称“偷渡客”为“屈蛇”,“蛇头”就是指专干偷渡生意的人。这一类人多数是水上人家,自然也会渗入一些黑势力。
   布伦满意了,他愿意付出双倍价钱,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快。于是船家派出一艘快艇,把他们送到S埠去。
   吕伟良以为林爱莉可以脱险了,但是布伦却要他们的人安全抵达S埠才放人。
   布伦说:“万一我们的人未平安抵达,你出卖我们,怎办?”
   吕伟良有点啼笑皆非,他在江湖上的道义是名著一时的。但是在这班盖世太保面前,他竟然作了小人也不知道,心里真不好受。
   本来他不想出卖这班人,但是,想起阿生也去了S埠,可能又是为了这件事,于是他决定把消息秘密传给任如重。
   吕伟良一边在盖世太保的监视下,把消息秘密传给任如重,一边在等候着林爱莉的消息。
   他从来没有这样处于下风,受人掣肘,完全处于被动。那不过是因为林爱莉的安全计而已。
   任如重获得消息之后,知道巴索已被盖世太保押往S埠,不问可知,完全与潜水艇有关。这么看来,那艘沉没了二十多年的潜艇,在纳粹党的心目中,一定非常重要。到底是为了钱财呢,还是为别的?
   无论如何,任如重已决定用国际特警专用的密码,将这项重要情报通知国际特警巳黎总部,自然S埠的特警也在同一时间收到了这项情报。
   吕伟良心里尽管有着无比的愤怒,这时候也得忍耐着,等候林爱莉平安归来。
   一名盖世太保如影随形地,跟随着吕伟良,但吕伟良仍然要想办法把情报传递给特警组人员。
   劳根受了阿生的拜托之后,由机场驾车至吕宅时,找不到吕伟良,心里已经感到有些不妥。当时劳根派了一名特警在召宅附近监视,他本人则赶返总部向任如重报告。当劳根重返吕宅附近时,那名特警对他说,吕伟良已经返家,而且还有一个人陪同。劳根心感不妙,于是设法与吕伟良接触。他的办法就是利用电话。
   劳根在电话中佯作收账员,但当吕伟良接听电话之后,他又低声说,“我是劳根,吕先生,你方便吗如若方便的话,我马上来收取这个月的账款。”
   吕伟良听到劳根这名字,就知道他的来头。因此会意地说:“你当然可以上来的,但我这里有朋友。”
   “那么,晚一点吧!”
   “好吧,一小时之后你来收好了。”
   吕伟良挂线之后,那名盖世太保走过来问道:“谁打电话给你?”
   吕伟良笑道:“士多店、洗衣店等处的收账员,每个月这个时候都会来收账的,还有我的朋友们,每天的电话最少也有十个八个,也就是说,如果你要担心,起码担心十次八次。”
   那大汉呆了一呆:“你别忘记林小姐的安全。”
   “所以你无须顾虑什么,只要林小姐在你手中,我就不会占到上风。”吕伟良又说:“不过,你们这样违背诺言,我十分反感。”
   那名盖世太保道:“明天黄昏左右,我们的交易便完成,你又何必焦急?”
   吕伟良苦笑一下,便转进洗手间去。但是,那名盖过太保却跟着他。
   吕伟良忍不住笑道:“难道你也要跟进来么?”
   那家伙苦笑耸肩,“老实说,我担心你会耍花样。”
   “只要林小姐一天在你们手上,我也没有办法。坦白说,我不想她受到丝毫伤害。”
   “好吧!那么,洗手间先让我用一用。”那家伙说。
   吕伟良自然明白他的用意,他并非真正要使用洗手间,只是想看看洗手间之内是否有什么机关罢了。因此,吕伟良把手一摊,让他先进了去。
   那名盖世太保入内之后,吕伟良正好利用这时间把纸笔取来。
   当他再次回到洗手间门前时,那名盖世太保也由里面出来了。
   吕伟良一边进去,一边说道:“你可以在客厅等我,如果有电话找我,叫他五分钟后再打来!”
   说完他就把洗手间的门关上。
   吕伟良当然不是真正要用洗手间,他迅速用纸笔把这次事件写成简短的报告。
   不及三分钟,吕伟良便由洗手间出来。他发觉那名盖世太保仍然坚守岗位,屹立在门前,心里不禁喑地吃了一惊。
   还好,洗手间的门没有门缝,相信这家伙未必能知道吕伟良刚才在里面干些什么,否则就不堪设想了。
   半小时后,劳根已化装成一名收账员来到吕宅。他看见吕伟良的面色,心里已经感到不妙,无奈吕伟良一直向他递眼色,示意他切勿轻举妄动。
   劳根因为早有了准备,把一张账单交给吕伟良。吕伟良依了上面的数目付了钱,那份匆匆草成的情报,就夹在钞票中送出。
   任如重收到这份情报之后,因为投鼠忌器,不敢采取行动,但却暗中派人监视一切。
   同时在另一方面,S埠的国际特警组人员,亦已收到情报,注意巴索和盖世太保的头目布伦的行踪。
   阿生这时亦已经抵埗,他与丁丹下机之后;到一家酒店去。
   侍者由一名国际特警化装成的,他传达了上司的命令,要阿生在半小时后到一家商行去一次。
   国际特警组织是世界性的,自由国家一致认为这是安全的保证。不过,它并不是一般国际刑警,一般国际刑警是由当局警方兼任的,而“国际特警组”却是近乎国际性秘密警察的组织。
   因此,阿生对于“侍者”的话,一点也不会感到惊奇。
   侍者有着国际特警组的证件、阿生分辨得出不会是假的。
   阿生和丁丹稍事休息之后,便离开酒店,雇街车到一幢办公大厦去。
   大厦之内有着许多商行的办事处。阿生要找的是一间名为“欧亚贸易行”。
   这家商行规模不太大,职员也只有十个人左右而已。他们看来很忙!
   阿生道明来意之后,侍者为他传达。
   一分钟后,有人带他们进了经理办公室。那位经理大约只有四十岁,他一边招呼阿生和丁丹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一边看着手上一些文件——其实那是阿生和丁丹的照片。
   阿生和丁丹说了一些暗语,认明是“特警组”的人,双方这才开始说话。
   那位“经理”只不过是S埠特警组的一名头目,他叫何培。
   何培说道:“我们接获国际总部的密令之后,已展开追查卡尔特这个人的下落。”
   “有他的消息吗?”阿生问道。
   何培说道:“暂时虽然没有他的消息,但是他的身份已获得德国领事馆方面的证实。卡尔特确是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纳粹潜艇中的一名机械员。该潜艇被盟军击沉之后,大部分人员死去,只有三两名侥幸获救,而卡尔特便是其中之一。”
   “巴索的身份,相信你们一定最清楚。”阿生又说:“他有没有消息?”
   “没有。”何培说:“他只是个流氓罢了。”
   这时候,林爱莉被盖世太保抓去作人质的情报未到达,所以何培并非说谎,而是时间上的问题。
   阿生是乘坐飞机抵埗的,以时间计算,吕伟良这时候刚好为盖世太保安排偷渡工作。
   阿生最后被何培带往当地的特警总部,会见地位与任如重相当的负责人丘文。
   丘文的年纪有五十多岁了,他正在研究各种关于二次大战时期的纳粹资料,其中包括“波曼报告”,这份报告在国际特警的秘密档案中的编号是:MP719920。此外还有一些由德国领事馆交来的资料。
   丘文表示当地警方已协助他们,四出找寻卡尔特和巴紫的下落。
   阿生忽然间感觉到自己此行不知所为何事,变得毫无目的,正是可有可无。但无论如何,丘文等人对他们非常客气。他们受到十分热诚的接待。
   由丘文主持的一次秘密工作会议,阿生和丁丹都应邀参加。
   就在稍后时间,通过国际特警的电报网,当地的特警组已收到布伦挟持着巴索,乘快艇潜回S埠的消息,丘文大为兴奋,立刻带同阿生等人,乘坐直升机出海,凌空观察。
   阿生认为只可暗中窥视,而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卡尔特就更难找到。
   S埠的海上巡逻队已获得知会,故意网开一面,让偷渡的快艇顺利入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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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4-6 13:38:0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希魔手下  幕后指挥
  尽管由劳根率领的国际特警一直在暗中保护吕伟良,但是,吕伟良的身边还是有着一位不速之客。
  吕伟良为了林爱莉的安全,一直容忍着。他跟那名盖世太保混得越来越熟了。
  那家伙其实就是化妆师黄平。
  在劫走巴索的过程中,盖拉太保头目布伦,曾经把黄平和另一名助手带入酒店。当时替各人化装,逃过特警监视网的,也就是这个人。
  吕伟良不但要制止爱犬“多利”,还要以礼相待这位“贵宾”。
  他们一起进食,一起生活,静心等待着布伦和巴索等人平安抵达目的地消息。
  吕伟良明知任如重已获得他传出去的情报,现在只看他们的做法,如果特警组为了建立功绩,将布伦等人一网成擒的话,那么,吕伟良和林爱莉二人烧可能牺牲了。
  虽然吕伟良非常信任任如重,任如重也一直十分敬重这位侠盗的为人。但是,有时很难说,谁敢保证大局不起变化?
  黄平也开始感到焦灼。照时间推算,布伦和巴索等人应该抵达S埠了,除非已经失了事。
  因伟良失眠了一晚。翌日天还未亮,就给黄平吵醒。
  黄平说道:“快点起来吧,我们要走了!”
  “走?走去哪里?”国伟良弄得一头雾水,“他们到达S埠了吗?”
  “我不清楚。不过,刚才我在客厅里接听了一个电话:是我们的人打来的,他们要我把你一齐带走。”黄平说:“请你合作些,快些洗把脸,时候无多了。”
  吕伟良忽然觉得自己有如监犯,苦笑一下,由床上翻了下来。
  黄平和衣睡在客厅中,现在他寸步不离地跟随着吕伟良。
  吕伟良一边更衣,一边问道:“你的同党到底想怎么样?”
  黄平说道:“坦白对你说,我们发觉附近还有特警组的人在暗中窥伺,除非你能跟我一起平安离开这里,摆脱他们。否则,你和我只有同一命运,你的女朋友可能更糟了。”
  吕伟良心里一惊:盖世太保果真是名不虚传,特警组的行动也给他们看穿了。
  吕伟良只好装蒜地说:“你们怎么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黄平说道:“我也不大清楚,总之我的上司要我跟你悄悄由后门离去,当然,我必须为你我二人化装,这样对大家更为安全。”
  吕伟良无可奈何,只好依了他的说话去做。
  二人最后由后门悄悄离去。吕伟良不知道劳根这班“特警组”人员有没有发觉他们的行踪,总之,他们在附近一处街口踏上了一辆街车,便匆匆驶往海傍大道。
  吕伟良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把我带往哪儿去?”
  黄平耸耸肩说:“我也不大清楚,但到了海傍,就有答案了。”
  街车停下来,一辆大卡车候在那里。
  黄平等到街车开走了,才由路旁带着吕伟良登上了那辆大卡车。
  车内布置有如一个办公室,一名年已六十的外国人坐在办公桌后面,二名枪手分立其旁。吕伟良看见这情形,心里难免又吃了一惊。
  黄平把钢门掩上,伸出右手向那外国人行了一个“希特勒”式的纳粹军礼。
  车内有空气调节,外国人后面有个纳粹徽号。
  外国人摊摊手,很有礼貌地对吕伟良说:“请坐!”
  吕伟良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黄平站在他身旁。
  外国人用手杖敲着他背后的钢板,后面应该是司机的座位。他敲了两下,车子缓缓开动了。
  吕伟良心里想:难道是布伦等人不能平安到达S埠么?还是出了其他意外?为什么他们要把自己带到这儿来?现在又往哪儿去?
  外国人态度慎重,吕伟良不知道他的来头,但看情形可能是纳粹党中的重要人物,会不会是希魔的助手波曼?—一吕伟良心里这么想。
  车子虽然在行进中,却十分稳定。外国人终于说话了。他说:“吕先生,谢谢你帮了我们一个大忙,使到我们的人能安全到达S埠。”
  吕伟良悄悄松了一口气。布伦等人既然安全抵达S埠,为什么他们还不放走林爱莉,反而把他也“请”来这里?
  吕伟良正在呆想中,外国人又说:“关于阁下的来头,我早已听过了。想不到你果然是个有办法的人,将来我们第三帝国能够复兴,全凭像阁下这一种热心人士。”
  吕伟良忍不住说:“既然你要我代办的事已经办妥了,为什么你们还不释放我的女朋友?”
  “你放心吧!你的女朋友在什么地方都是一样的。”外国人说:“现在我们就带你去见你的女朋友。但有一个附带条件,你必须答应我们。”
  “什么条件?”
  “我们在这里,正是人地两生疏,许多事情进行起来难免碍手碍脚的。”
  吕伟良道:“上次你们要我代雇快艇,这次大概想租用飞机了,是不?”
  “不!”外国人笑道:“我只想要求你协助我们去做一件事。这件事你一定办得到的,只是你肯不肯加以援助而已。”
  “你们的花样真多,老实说,我们江湖中人一向重视诺言,怎么你们纳粹党说话不算数?我答允代办的事已办妥了,但你们却没有实践诺言。”
  外国人道:“我没有说过不放你女朋友,只是你必须听我说下去。”
  “好吧!请称说下去好了。”
  “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发生过许多不幸的事情、最害怕的,就是潜艇沉没这一类悲剧了。飞机在空中出了事,飞行员可以跳伞逃走,但潜艇在海底航行时,万一遇袭失事,就只有死路一条。尤其是在战争时期,即使机件发生故障,亦无人可以施以援手,艇中的人员只有活活地等死。你想想,那是多么可怕的事?”
  吕伟良忍不住问道:“难道你想我替你打捞沉没的潜艇么?”
  “对了,就是这意思。”外国人说。
  吕伟良真想不到对方答得这么快,更加想不到答案也会这么样。
  外国人又说:“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德、日两国有许多潜艇沉没大海,一直未有人加以打捞。时至今日,尽管人们追求金钱的欲望高涨,还是没有人去动这方面的脑筋。其实,如果能从沉没的舰艇中打主意,比起开发金矿更加有意思。”
  外国人说到这里,把一张照片给吕伟良看。
  吕伟良不明白他的意思,只看见照片中所显示出来的是一艘货轮,上面漆了一些日本字。
  吕伟良道:“这不是德国货轮吧?”
  外国人说,“对了,这不是德国船只,而是日本的,它就是著名白龙丸的外貌,你有听过‘白龙丸货轮’的故事吗?”
  吕伟良摇摇头。
  外国人道:“在二次大战末期,日本皇军明知大势已去,于是把他们历年来在东南亚各地搜刮到的黄金,铸成金条,装箱运回日本。当时负责载运黄金的,就是图中这艘日本货轮—白龙丸。但人算不如天算,正当白龙丸离开港口之后不久,便遭盟军击沉。”
  吕伟良笑道:“你们纳粹党对于海底的财富似乎越来越入迷了。”
  “是的,这点我不否认。”外国人说:“这个世界一切讲钱,有了钱,办起事来就快捷妥当,所以,我们的工作方针之一便是打捞有价值的沉船,希望藉此增加我们的财富。”
  “可惜你们找错了对象,我不是打捞专家,对这种事,一无所知。”
  “但是,我们知道你在本地是个十分吃得开的人。你只要背答应,不怕找不到合作的人。”
  吕伟良心里想:这倒没有说锴,要找合作的人,自己确是有办法的。他半开玩笑地问:“如果我答应了,是否我的女朋友可以立即恢复自由?”
  “当然,如果你有兴趣,我们还可以合作。”外国人说:“不怕告诉你,这只是一个开始,往后还有许多沉船值得我们去打捞的。但最麻烦的事情就是:我们不能光明正大地进行,故此许多人力物力必须就地取材——找人合作,我们只能提供技术和新式仪器,推测出正确位置之后,便由你们提供人力打携。”
  “那么,如果我找到人与你合作,我可以状得多少报酬?”
  “合作者可以得三成你也有一成。”
  “你们坐享六成,也十分合算啊!”
  外国人笑道:“我们开支甚大,如果你们没有我们的技术,是很难成功的。”
  吕伟良问道:“现在你要带我到哪儿去?”
  “先见见你的女朋友,证明我们很有礼貌对待她,然后再谈合作吧!”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这是一处郊外地方。可惜吕伟良在展光朦胧底下,根本看不出这是哪一区。
  吕伟良被带着走进一条小径。黄平陪着他走。
  吕伟良忍不住问:“他是谁?”
  黄平低声道:“他就是最近派来的高级负责人列治曼将军。”
  “不是波曼吗?”
  “不!波曼地位比他高,年纪也比他大。”
  列治曼回过头来,对吕伟良说道:“欢迎阁下来到我们的临时总部。如果你能加入我们的组织,相信第三帝国的目标,就会更早实现。”
  吕伟良苦笑道:“我不是搞政治的人才,但讲到发财,我反而很有兴趣。”
  列治曼道:“只要你对任何一件事情有兴趣,我们成功的机会就大增。”
  各人到了一幢农舍之前。
  附近有人放哨,看情形这真有可能就是纳粹党的临时总部。
  吕伟良入到屋内,一些德国人与列治曼招呼,同时以德语交谈。
  大部分是亚洲人,包括本地人和日本人,他们看来都是受德国人指挥的。但每一个人都会讲英语,有些还会讲生硬的本地话。
  吕伟良被人招呼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不久之后有人把林爱莉带了出来。
  林爱莉看来是刚刚睡醒,身旁有个女子陪伴着她。
  吕伟良走过去问道:“爱莉,你怎么样了?”
  “还好。”林爱莉叹了一口气,“你怎么也来了?”
  “本来是来迎接你回去的。但现在要看我们是否合作下去。”吕伟良 又问:“他们有没有难为你?”
  “还算客气。”
  身旁那女子插嘴道:“何止客气?我们一直把你当作贵宾。”
  吕伟良回头问列治曼:“你是否相信我?”
  列治曼向他的手下望了一眼,莫名其妙地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吕伟良道:“我答应和你们合作,但我不喜欢监犯式的生活,我的女朋友当然也不喜欢。”
  列治曼道:“你要我们绝对信任你,那是不可能的,万
  一你出卖我们,如何补救?”
  黄平也道:“是的,我们知道夏维探长是你的好朋友。”
  吕伟良想了想,说道:“那么,难道只叫我用电话找朋友来跟你们合作么?”
  列治曼说道:“那又不必,但我一定要派人与你们在一起。”
  吕伟良心里想:如果他们派人寸步不离地跟在左右,实在也有许多不便之处,但是,如果不答允他们,相信亦很难获得自由。再仔细看看前后左右的人,每个枪手都荷枪实弹,那些枪械看来都是十分新式的,凭他们二人的力量,要一下子闯出重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吕伟良的目的还要深入调查,希望进一步了解这个组织的真正内幕。
  因此他道:“好吧!你就派人跟我们回市区去,我相信可以顺利地为你挑选到理想的人选。”
  列治曼道:“慢着,我们先谈清楚一些细节问题,否则你也不知道我要找些什么人。”
  吕伟良于是和林爱莉真真正正的,变成这屋子里的贵宾,受到各人热诚的款待。
  各人在进早餐时,列治曼把他需要的人才和装备说了一遍。
  看来他们对这次打捞工作非常积极,只是未见谈及S埠那边的情形。
  吃过早餐之后,列治曼似乎还要亲自处理一些事,不过他们对吕伟良和林爱莉的行动,却不加以限制。二人既然可以自由行动,便乘机跑到户外去遛达。
  附近一带荆棘满布,枪手们荷枪实弹,看来外人要闯入这地区可不容易。
  树上隐隐约约也有手持望远镜和机关枪的哨兵,一时之间,吕伟良和林爱莉都无法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林爱莉低声道:“怪不得他们这么大方,肯让我们自由行动,看这情形,想闯出去也不容易。何况这里到底距离市区多远也不知道,没有交通工具,如何可以逃走?”
  吕伟良道:“爱莉,老实说,我不想逃走,你觉得这班人岂不是就是为了寻宝那么简单?”
  “是的,他们全是希特勒的忠诚信徒,这点当无疑问。但是,难道就为了打捞一艘沉船而兴师动众跑到这儿来设下临时指挥部吗?”
  “毫无疑问,他们是纳粹党徒。”
  林爱莉道:“据那名纳粹女党徒碧芝的透露,同样的寻宝工作,正在世界各地展开。这也没有什么奇怪,他们需要经费,能够增加财富,经费自然充足。”
  吕伟良蹙着眉梢道:“不知怎的,我在直觉上一直就觉得这件事绝不简单。”
  “阿生怎么样了?”
  “他去了S埠,就是不知道他们能否发现布伦和巴索等人的下落。”
  二人边行边谈,不知不觉又拐进了一条小径。正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际,突然有人向他们呼喝。
  一名身穿军服,戴着绣上纳粹徽号臂章的人,走过来用枪指住他们。
  吕伟良和林爱莉二人都是懂得枪械,而又够冷静的人,他们竟然也不知道这支枪的来历和款式。
  这支枪的外型很似美军的卡宾枪,但决不是卡宾枪的款式,当然也不是最新式的“M16”。从那梭子弹夹的长度看来,起码可以容纳十颗子弹以上。如果一定要形容它的外型,倒有点似“神枪独行伙”中,史提夫麦昆所用的佩枪,长度看来不会超过五十厘米。
  从弹道特长这一点看来,它的性能一定比手枪优越,必然可以射得更远。
  吕伟良和林爱莉二人并非给这家伙吓到,而是给那支枪深深地吸引住。此外就是那一身草绿色的军服,简直是一名真正的德军。
  吕伟良苦笑耸肩,说道:“差点儿我以为自己活在二十多年前的时代。”
  那青年人却一本正经道:“你们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林爱莉道:“随便走走,难道这儿是禁区么?”
  “小姐,你倒没有说错,这儿正是禁区!”青年人说,“要不是我知道你们是列治曼将军的朋友,相信你们最少已有一个人被杀!”
  吕伟良道:“你既然知道列治曼将军,请叫他带我们出去吧,老实说,我们迷了途。”
  “你回头走好了。”那青年人说,“我的同伴知道你们是贵宾,不会开枪。”
  二人无可奈何,只好回头走。
  树林中的确布了不少枪手,他们十分巧妙地隐藏在一些天然障碍之中,要不是小心观察,很难发觉那是一个人。
  林爱莉低声说道:“这里为什么要设禁区?”
  吕伟良道:“可能有些秘密,不想外人知道。所以我说这件事绝不简单。”
  “其实他们本身已是一个秘密,如果希特勒真的未死,看来第三次世界大战为期也不远了。”
  “他们既然在本市设下了这秘密基地,为什么还要我从中协助?”
  林爱莉道:“这是僻静的郊区,警方连市区里的匪徒也抓不了,哪有闲情管到这里来?所以我认为他们在本市还未站稳脚,尤其是对于江湖上一些门槛,还未摸得一清二楚之前,就非找你这种老前辈帮忙不可。”
  话犹未完,树林中突然传出了一些声音,那边似乎有人在演讲。
  二人停住脚步,放眼望过去,隐隐约约看见一些人影。其中一人站在较高处,用英语演讲。
  吕伟良想看看那边到底有多少人,正拟拄杖趋前,突然有人低声叫住他:“吕先生,请等一等,不要骚扰他们。”
  把吕伟良低声叫住的,当然不会是林爱莉。
  这个人的突如其来,其实令到林爱莉也不禁吃了一惊。二人回头一看,他并非别人,正是列治曼那老头儿。
  他笑嘻嘻地走过来,身旁当然少不了二名精壮的枪手陪伴。
  吕伟良不禁向列治曼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全是年青的纳粹党员,也是这个世界的未来统治者。”列治曼得意洋洋地说,“他们都是受过高深教育的,并非市井流氓之类。”
  林爱莉心里想:好大的想头,竟然要统治这个世界!
  “我的助手们正在对这班青年人展开思想训练,这是必经阶段。下一步就是军事行动的训练,然后才分门别类地甄选。我们要好好地去利用这班人的天才。”列治曼说。
  林爱莉忍不住道:“看来你们的计划真庞大!大概你们已经在这里过了不少日子了。”
  “是的,不瞒二位,我们的盖世太保老早已到达这里活动。”列治曼说,“我是最近才秘密到达本市的,我觉得他们做得不错。就是对本地一些三教九流不够熟悉,所以以后还须二位多多帮忙!”
  “我也希望有这种机会!”员伟良争先说道:“老实说我对政治不感兴趣,但对金钱和财富,却有着浓厚的兴趣。”
  “难得你这么坦白,其实对于阁下的背景,我们早已查过了,否则,我们也不会找你帮忙。”列治曼又道:“在目前这阶段,我们确实需要你这种人才。”
  列治曼一边说,一边带着吕伟良和林爱莉朝另一条小径走去!
  太阳虽然越升越高,却无法透视这密林之中的一切秘密,难怪他们选择这儿作为基地了。
  他们转弯抹角,终于又回到那间农舍。
  列治曼对那几名德国人吩咐了一些话之后,便带着吕伟良等人,走进停在附近的大卡车去。
  现在吕伟良有机会看清楚了,那是一辆漆上雪糕公司名称的卡车,外形看来亦跟雪糕车一模一样。列治曼、吕伟良和林爱莉之外,便是一些纳样觉徒,他们有本地人,也有外国人。
  车内是一间办公室的装置。另一角有沙发椅、茶几和酒柜等等,看来布置得十分舒适。
  列治曼登车之后,钢门虽则掩上,但车内有足够灯光杆空气调节,车子开动之后,车内的人是可以感觉得到的,只是无法看见外面的情形,甚至连些徽的声音也听不到。
  吕伟良故意说道:“我们的合作是否已经开始?”
  列治曼笑道:“你的女朋友已经回到你身边来了,你应该再无牵挂。在今日这社会里,时间便是金钱,你也希望早日分到利润吧?”
  “是的,你们纳粹党办事,的确讲究效率。”吕伟良道。
  林爱莉一直在默默沉思,她希望凭冷静的头脑,从感觉中发觉这是什么地方,例如行车的速度快,转弯又少的话、那一定是一条十分笔直的高速公路。但这种情形一直点1现,车子只是极度平稳地行进,在车子里根本无法了解车外的环境。
  列治曼又道:“到了市区之后,仍然由黄平陪伴二位,希望你们互相尊重,万一有什么差池相信彼此都得不到好处。”
  林爱莉的企图失败了之后,终于忍不住说道:“你们太大方了,黄平虽然是受过训练的盖世太保,但是,万一我们反抗,任他三头六臂也无济于事!”
  列治曼笑道:“你和吕先生都是聪明人,相信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吧?”
  吕伟良道:“有这么好的发财机会,我们必然合作到底,问题只怕成功的机会不大。”
  “这要看你了,只要你找到理想的合作人,我们成功的机会极大。”列治曼又道:“此外我不妨向你忠告,一个人一生之中难得有一次这么好的机会,即使是十分之一的黄金,数目已不少了。”
  吕伟良笑道:“你放心吧,我这种人好奇心这么重,怎么会中途放弃?”
  车子最后在市区一处地方停下来。
  黄平陪着吕伟良和林爱莉二人下了车,列治曼的大卡车立即开走。
  三个人站在路旁等候街车时,黄平小心翼翼,四处张望。
  一辆计程车掠过他们身旁,吕伟良迅速挥手截停,三个人上了车。吕伟良对司机道:“请你载我到飞镖俱乐部去!”
  司机应诺一声,立即开车。
  黄平问道:“到俱乐部去干什么?”
  “我要找一些熟朋友,打捞工程不是每一个人·都懂得的。”另伟良说话的时候,留心到街车司机的面孔。他从望后镜看到,这个人似曾相识。
  吕伟良终于想起了,他是阿生的同事——特警组人员化装的。
  现在吕伟良明白了,他们一直在暗里跟踪着自己,用街车接载这一着十分聪明,可惜吕伟良事先没有准备,否则他一定写好一些情报,传给任如重。
  不过,他既然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是特警,这机会又岂可轻轻放过?于是他故意说了一些关于打捞工程的事,让那“司机”听入耳中。
  车至“飞镖俱乐部”,吕伟良付了车资,然后偕同林爱莉和黄平入内。
  虽然不是假期,但俱乐部之内,仍然有不少人在走动。吕伟良故意带他们去喝咖啡,目的是要拖延一些时间,让刚才那“司机”有时间通知任如重。
  黄乎却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说要找个朋友么?”
  “是的,他每天这个时候都到这儿来。”吕伟良又故意看看手表,“差不多了。再等五分钟,如果他还未到,我就
  打电话给他。”
  林爱莉半开玩笑道:“你打电话,他可能以为你去报警。”
  黄平瞪了她一眼。
  吕伟良道:“作为一名盖世太保,怎可以连警方的电话号码也不知道?”
  五分钟之后,吕伟良果然要去打电话。临行时把黄平齐邀进了电话间去。
  黄平看见他这么大方,反而没有了疑心。
  吕伟良拨了一个电话号码---那是任如重数个秘密电话号码之一。
  黄平站在他身旁,小心聆听着。
  吕伟良道:“老家伙?认得我吗?”
  任如重很快就认出了吕伟良的声音。他格格大笑道:“姓吕的,又是你,怎么啦?听说你收山了,为什么这么久也不找老朋友?”
  这一派江湖口吻在听筒中嗡嗡作响,站在身旁的黄平自然也听到了。
  “谁说我收山?”吕伟良道:“现在我就有一宗大生意找你谈谈。有空吗?”
  任如重果然是刚刚收到了一名特警的电话报告,那特警就是刚才的街车司机,因此他已有了默契。他对吕伟良道:“近来我很忙,生意多到应付不来。如果你要见我,一小时之后到五金大道179号吧,我会在那儿等你。”
  黄平在旁替吕伟良把地址记了下来。
  电话挂了线之后,黄平问道:“他是谁?”
  吕伟良一边跟他走出电话间,一边说道;“他是专门收购贼赃的,但表面是做五金生意,办法最多的江湖老前辈。”
  “又是一个收购赃物的,他可不是丘二虎吧?”黄平说。
  吕伟良笑道:“你不是开玩笑吧?你们联丘二虎结了怨,我怎敢再去找他?”
  他们回到座位去的时候,发觉有个人陪着林爱莱,日伟良心里正感奇怪,黄平已经跟他招呼。
  这是另外一名盖世太保,他突然出现,曾令到林爱莉大感愕然,后来想到列治曼这么大方,毕竟是有原因的。
  三个人显然一直被人监视着,他们周围大概有好几名盖世太保。
  黄平把情形约略对他的同伴说了,只见那名盖世太保又去打电话,大概是向科治曼报告了。
  吕伟良和林爱莉等人结帐离开,果然地有人尾随其后而出,这几名大汉不问可知,不是列治曼的手下,就一定是任如重的特警。
  吕伟良没有去理会他们,只召了一部街车到五金大道去。
  黄平看看手表,距离吕伟良打电话的时间还不足半小时。因此他忍不住问吕伟良:“这么早到那儿去干吗?”
  吕伟良笑道:“枉你干这一行冒险的职业,连这点常识也没有。虽然约会在一小时之后,但是,江湖中的风检太
  大,干我这一行非时刻小心不可。因此,我不能不提前先去巡视一次。”
  “你怕他出卖你么?”黄平说。
  “他当然可靠,问题是收购贼赃的人,随时有可能出毛病的。”吕伟良说。
  街车司机奉命把车子缓缓地开过五金大道,尤其是当经过179号的时候。
  179号是一块广大的空地,里面堆满了旧汽车、烂铁桶等物,一片凌乱。一间用铁片盖成的小屋,几乎也被烂铁掩没了。
  吕伟良和林爱莉四处张望了一遍,这才令司机把车子开走。
  街车依了吕伟良的吩咐,在大街上一间百货公司门前停了下来。
  黄平出奇地问:“你又要干什么?”
  吕伟良一边下车,一边说道:“先游游公司吧,反正有的是时间。”
  黄平陪着他走了进去。
  林爱莉看来像一般太太小姐一样,对任何东西都感到兴趣。她每到一处摊位都左看右问。黄平只有陪着吕伟良。
  吕伟良低声说道:“难道你以为我真有兴趣游公司吗?
  我不过发觉一直被人跟踪。”
  黄平忍不住笑道:“放心好了,那是列治曼将军派来保护我们的人。”
  “为什么你不早点说?”吕伟良埋怨道:“我差点以为是警探呢。”
  黄平说道:“无论如何,我也得佩服你的机智,他们跟得那么远,结果还是给你发觉了。”
  在百货公司里绕一周,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在这过程中,林爱莉与一些售货员交谈,表面看来好像是问问化妆品,试试新装,其实这些售货员都是特警组的情报员。于是,林爱莉轻而易举地,就把收集到有关纳粹党的情报送出。
  吕伟良一直在担心一件事,那就是等会儿到达约定地点时,任如重不知是否亲自接见,但是,极有可能会露出马脚。
  任如重身为特警首脑,相信盖世太保们对这种人的外貌多少也有认识。假如等会他以真面目示人,不难一下子就给黄平认出了。
  另一个可能性便是任如重化了装。但是,别忘记黄平本身也是一位擅长化装术的盖世太保,任何巧妙的化装术,相信亦难瞒得过他的双眼。
  吕伟良想到这里,难免有点心烦意乱。这也难怪的,他毕竟不是个间谍人才,不像阿生受过训练,过去的快盗生涯只习惯硬碰硬,他很少像现在一样要演戏任如重是个出色的特工头目,没有人膦得他作出何种安排,也许吕伟良的担心是多余的,结果还在未知之数,但吕伟良以大局计,总难免有些心惊胆颤。
  三个人离开了百货公司,雇车到五金大道179号去。
  附近人影幢幢,好些车子里都有人在。但吕伟良心里明白,他们未必是任如重的人,也有可能是盖世太保们。
  吕伟良下了车之后,若无其事地,带着林爱莉和黄平二人入内。
  一些旧汽车和烂铁桶的背后,都隐约有人,这令到黄平也难免起了戒心。
  黄平伸手衣襟之内,按住了手枪的把柄,他显然担心受到对方的袭击。
  吕伟良立即对他说道:“别鲁芥,我带你去的地方,自然保证你的安全。这位是老行尊,对你这陌生人戒备是必然的事,何必大惊小怪?”
  黄平只好把手抽了出来。
  拐过了一堆废铁后面,一名年约六十,但看来十分精壮的老年人,屹立在铁皮屋门前。
  吕伟良看得出,他不是任如重。心里的疑虑终于放下了。
  但另一方面吕伟良又担心这老人的声调不似电话中的声音,那时难免又会引起黄平的疑心。
  于是他在惊愕中差点说不出话来。倒是对方先伸出手来,含笑盈盈地说道:“吕老弟,很久不见,你好吧?”
  “老家伙,你好?”吕伟良用力握着他的手,表现出一派故友重逢的热诚。
  但是,该怎样称呼对方呢?“老家伙”这称呼只是比较亲昵的叫法,如果要把他介绍给黄平认识,总该有个姓的。
  而身旁的黄平,这时正等待着吕伟良替他们介绍。
  吕伟良一生闯荡江湖,任何惊险刺激的场面,他都可以应付得来,就是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种紧张的心情。还好,黄平把注意力集中在老者的脸孔上,没有注意到他的呆板表情。
  林爱莉不知怎的,竟然一开口就替吕伟良解了围。
  她一派孩子气地道:“好哇!老麦,你的眼里就只有一个姓吕的,却忘了老娘啦?”
  她怎么知道他叫“老麦”?
  吕伟良想一想就好容易明白,必定是百货公司里的“收获”。当时黄平步步监视住吕伟良,林爱莉却像穿花蝴蝶一样,大概乔装成售货员的特警情报员已跟她取得了默契。
  老麦顺手从口袋中取出一张名片,递给了黄平。眨眼之间吕伟良看不清楚上面印了一些什么,但他内心却不能不佩服特警们的迅速安排。连名片也印好了,那真的是假也假得十分像样。
  老麦把手一摊,请了谷人入内。
  铁皮屋内,到处一片铁锈的气味,真的叫人有些不习惯,但老麦却泰然处之。
  入门后抬头一看,红色灯泡底下贴了一帧关帝的神像。二名彪形大汉站在一旁虎视眈眈,仿佛神像中的关平与周仓。
  老麦对那二名大汉道:“还呆在这里干嘛?快给客人斟茶吧!”
  二名大汉十足流氓的造型,吕伟良差点儿也以为他们是黑社会中人。
  黄平十分小心,连那一杯茶也不敢递至唇边,他还不断留心窗外可见的幢幢人影。
  老麦笑道:“放心吧,他们都是我的人。”
  吕伟良故意说:“你的阵容越来越大了。”
  老麦耸耸肩道:“没有办法,你也知道现在这个时代,弱肉强食,国与国之间尚且以武力为谈判基础,本市帮会众多,如果没有多少实力,想在本地分一杯羹可不容易。”
  “好了,现在言归正传。”吕伟良说,“关于深海打捞工程,你有兴趣吗?”
  “一切有钱赚的生意:我老麦都有兴趣。”
  “有人提供技术指导,就看你有没有这种新式的打捞器材?”
  “日老弟,我的服务范围之广,是远近驰名的,相信你也知道了,问题在于付得起服务费用否?”
  吕伟良十分慎重地说:“我并非不相信你,只是我们之间,太久没有交易,我不知道你能否有这么庞大的工程设备。”
  “这也是的——”老发顿了顿,夹指一弹,他身旁一名大汉跑开了。
  那名大汉走到铁皮屋一角。将一个生了锈的文件钢柜拉开,不知道在搜索着一些什么。
  老麦似乎担心客人等得太过沉闷。他又在说故事。
  老麦指住吕伟良对黄平说:“黄老兄,你可知他的来头?”
  黄平笑道:“他是著名的铁拐伙盗,但听说已经收山了。”
  老麦竖起大拇指道:“这家伙的本领真大,胆子更人。记得有一次他为了救济一班无家可归的灾民,当然开口向我借五十万,你猜我怎样回答他?”
  “倘若没有抵押品,那怎成呢?”黄平说。
  “那又未必,我们江湖上的人物,一向讲义气的。”老麦指指关帝神像说,“当时我开玩笑地说:‘吕老弟,这五十万就当你透支吧,你如果能将市长大人那串珠链取来,别说五十万,一百万我也可在一夜之间筹妥奉上。’后来你猜怎样?”
  黄平瞪住吕伟良道:“市长大人你也敢光顾?”
  吕伟良笑道:“我下手的对象决不会是善良百姓,若非贪官污吏,便是为富不仁的绅士名流,决不像是目下一般鼠辈不择手段,专向老弱下手那么下流。”
  老麦说道:“他倒没有夸口,市长大人又怎么样?反正他老婆那串珠链也是祖家一个财团送上的,又不是他掏腰包买的。据说,他祖家某大财团插手炒股票,全靠市长一句话,把价位吓得狂泻,于是那财团乘机入货。岂料不久之后,大市向好,价位有如火箭上升,小市民们才知道上了大当,可惜已经有不少人跳楼!实际得益的,自然是市长祖家的财团。市长夫人那串珠链就是厚礼之一,但不久就在欧洲一个地下市场拍卖,其中内幕,相信无须我多讲了。”
  黄平望望老发,又望望吕伟良,目光充满了一派肃然起敬的神采。因为老麦所讲的故事,分明是说吕伟良盗得珠链之后,由老麦手上卖到欧洲去,然后才会秘密地拍卖。
  这时候,那名大汉终于把一叠印刷品拿来了。上面印了一些机械,原来是打捞的船只和器材。
  老麦老眼昏花,要架起老花眼镜才可以看得清楚。他对黄平和吕伟良说:“只要你们指出正确方位,一切机器、人才,我老麦都有办法。因为我和欧洲以及日本方面都经常有联络,不过费用方面——”
  吕伟良拍拍他肩膀:“你放心吧!我们不会令你失望的。”
  “我不知道你要打捞的是什么船只,如果太旧了,我劝你重新订制一艘还要合算。”老麦说道。
  吕伟良瞥了黄平一眼:凤头笑对老麦道:“黄金是不分新旧的。”
  “黄金?”老麦眼睛放光了。
  黄平说道:“麦老板,你真有办法打捞么?”
  老交响呐地说:“老实对你说吧,我并非专家,如果我们谈好价钱之后,还得请专家研究一下,因为这不是闹着玩的。”
  “你不知道工程如何进行,又怎么可以谈价钱呢?”黄平说。
  老麦道:“那是测验费用,并非打捞费用。我知道打捞船只最好的人才来自希腊,这笔费用当然要由你们去负担。”
  “听你口气就知道图下是个老行尊。”黄平指指桌上一个尘封的电话,“我可以借用吗?”
  “当然可以。”老麦摊摊手。
  黄平拨了一个电话号码,说道:“告诉列治曼将军,我是黄平,有事要向他请示。”
  电话似乎要接线。
  不及一分钟,列治曼的声音出现在那边。便问:“黄平,怎么啦?”
  “昌先生找到了理想的合作人。”黄平说。
  列治曼又问:“可以让我们见面谈谈吗?”
  黄平按住话筒问老麦:“我的老板想立刻会见你。”
  老麦瞪住吕伟良问:“他们的意思,你以为怎样?”
  吕伟良拍拍他肩膀道:“一切由我保证!”
  于是老麦对黄平点头道:“好吧!在哪里见面?”
  黄平又在电话中向列治曼请示。
  列治曼说道:“告诉我,你们现在哪里?”
  “五金大道179号。”黄平说。
  “五分钟之后,我的活动办公室在那儿门口等候你们。”列治曼说完就收线。
  黄平放好电话听筒之后,对老麦说:“五分钟后我们到门外去,老板的车子来接我们。”
  但老麦说道:“坦白讲句,我与你老板素末谋面,也未摸清你们的底子,一切只信任吕老弟与我多年的交情。”
  黄平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你可以带同保镖同行,但希望不要超过两人。”
  “那我就带两个。”老麦说。
  于是各人出到门外,这时远远已看见一辆大卡车由街口那边缓缓开来。
  那辆外型像雪糕车的大卡车,吕伟良和林爱莉当然认得。但附近路边停放着的一些车子,他们也不会陌生。有些显然是特警组的伪装车辆,表面看上去都好像没有人。另外一些有人的车子分明是盖世太保控制的。
  各人先后登上大卡车,然后开始谈判。
  在S埠方面,盖世太保头目布伦押着巴案,成功地在一处僻静的海滩登陆。
  看来一切非常顺利,熟练的船家,一再巧妙地避过了海上巡逻队,布伦认为吕伟良果真是个江湖好汉,起码他没有介绍错,船家确是一位十分出色的偷渡专家。
  布伦和他的助手劳德,押着巴索,潜入市区去找卡尔特——这是巴索所说的故事中的主角。
  据巴紫说:一艘编号U859的德国潜艇,曾于1945年离开德国,当时该潜艇载运了七千吨水银交给日本—-二次大战期间,两者是“盟国”。
  但是,当该潜艇成功地避过大西洋及印度洋的英国舰队,满以为可以安抵当时由日军占领下的马来西亚海岸了,岂料就在距离马来海岸十五哩处,被英国潜艇“特兰岗特”号所击沉。
  当时艇上只有三十六人,结果只有卡尔特和另外二名德军为日本海军救起。
  该潜艇机械员卡尔特已被德国领事馆证实,是纳粹德国一名海军。巴索的故耳自然亦为布伦深信不疑,否则他也不会千辛万苦的,跑到这里来。
  但是,巴索现在又转变口风了,他对布伦说:“坦白告诉你,我并非直接认识卡尔特。”
  布伦给他气得直跳起来:“这话你应该早就说个明白,事到如今,如果你不设法找到卡尔特,就只有死路一条。但是,我们不会让你轻易死掉的。也许盖世太保的手段你未听过,不过你总会有机会见识见识!”
  巴索哭丧着脸说:“我只是受人所托,因为我的朋友知道某市有个江湖人物,他有通天本领,可以协助打捞那艘沉没的潜艇。”
  “于是你就到某市去找那个人,是不?”布伦冷冷地一笑:“其实,丘二虎并非你要找的人才,你可能找错了对象。”
  劳德说道:“某市盗贼如毛,做收购贼赃生意的人,又何止一个丘二虎,看情形你十之八九是找错了合作的对象。”
  布伦说道;“无论如何,到了现在这地步,你只有带我们去见你的朋友。”
  “好的,现在我就带你们去。”巴索说,“但是,你见到他之后,是否就放我走?”
  “当然,你交代清楚就可以走!”布伦说。
  于是巴索带着二名盖世太保进入市区,在一处十分宁静的住宅中,找到了一位老华侨。
  这老人坐着轮椅,对巴索的出现有些惊奇。
  巴索为他们介绍说:“这位是我的朋友洗先生,这二位外国人是——”
  布伦截住他说:“我们是巴索先生的新朋友,我哄布伦,他是我助手劳德。”
  老华侨扶扶鼻梁上的老花眼镜:“你们刚抵城么?希望你们是我所要找的打捞专家就好了。”
  布伦笑了笑,道,“专家则不敢当,但我相信我妇会有办法协助你解决这方面的技术困难。”。
  “那就好极了,巴索,你有没有跟他们谈过合作的条件?”
  巴索道:“谈是谈过了,但他们希望直接跟卡尔特谈谈。”
  “好的,今晚他会回来的。”老华侨州冼明,他高声叫着屋子内的下人出来招呼客人。
  布伦有点迫不及待地问:“卡尔特现在去了哪里?”
  洗明说:“他去了邻市,今晚一定回来,你们诸位且在我这里休息休息。巴索你也太辛苦了。”
  巴索苦笑道:“我只是为你找到合作人,能否成功,还得看你们!”
  一名女工为三个客人送来了热带饮品——椰子汁,洗明叫她收拾好客房,准备晚餐。
  巴索有口难言,明知布伦他们有枪在身上,既不敢乱说话,也不敢离开他们,以免引起误会,而招来杀身之祸。
  后来洗明推着轮椅进后面去了,巴索才低声哀求:“你答应过交代清楚之后就让我走的。”
  “是的。”布伦说,“但现在还不是时候,难道你连那份丰厚的花红也会放弃么?”
  巴索看见布伦没有那副凶相,心里稍为安定了一些。他过去虽是一名流氓,但毕竟也是欺善怕恶之流,面对这辈国际杀手,委实也顾忌三分。
  晚饭后,各人在院子里纳凉谈天,看来半点儿紧张气氛也没有。
  其实在这屋子四周,早已布满了特警,他们一直监视着这几个问题人物。
  原来当地的特警组与阿生等人,于接获国际总部的情报之后,已监视公海上的可疑船艇。因此,布伦与巴索等人的偷渡所以成功,只不过是当地警方敞意张开了一个网口。
  他们登陆之后,特警组便一直对他们展开跟踪和监视、可惜他们至今仍然蒙在鼓里。
  入黑不久,当地特警队长何培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立刻就要采取行动。
  但是阿生劝他别轻举妄动,否则到头来便会功亏一篑!
  阿生说道:“他们既然在等待卡尔特,我们为什么不耐心等下去?”
  特警是利用“定向微波窃听仪”作长距离的偷听,所以布伦等人在冼明院子中的谈话内容,都已经被特警录音。
  S埠不愧是个居住环境最佳的都市,街道整洁,人们的生活也没有那么紧张。
  像冼明这种环境幽美的往宅—一门前有个小庭院,种植一些花草树木,在当地多的是。特警组所采用的“定向微波窃听仪”这种偷听器材,也只有那么宁静的环境才可以适用。
  洗明的住宅户外只有篱笆围绕,因此特警组的人隐约可以看见在门前的人影。
  布伦已经非常审慎,连说话也不敢高谈阔论;只是低声窃窃私语。但特警组借助新式电子仪器也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S埠天气炎热,晚上人们都喜欢在门外纳凉。星城不少住宅里都装有空气调节,但人们到底还是善族自然的环境和天然的空气。
  不久之后有个人影在街口处转过来,特警组人员已经开始注意他。躲在隐蔽处的阿生,通过红外线望远镜,虽然在黑夜,但仍可以看得清楚那人的印象那是一个五六十岁左右的外国人,他就是卡尔特。
  卡尔特的照片曾由国际特警从德国政府的档案中取得,通过无线电传真,世界各地的特警组已收到了这些照片,所以阿生和何培都见过了。
  何培说道:“卡尔特终于出现了,我们动手吧?”
  阿生却说:“慢着!他虽然是卡尔特,但我们还要耐心点,看他的行动。”
  这时候,卡尔特已拐进了洗明的住宅,窃听仪器中传出冼明跟他招呼的声音,跟着就是介绍他认识布伦等人。
  何培有些焦急地说:“这时我们还不动手,只怕会失去了机会。”
  阿生道:“想钓大鱼一定要有耐性。盖世太保在S埠似乎还没有成立分部之类的机构,否则布伦等人抵步后,纳粹党人一定会出现。因此,我以为我们无须担心他们会跑掉。”
  洗宅门前各人已转进了屋内去。
  阿生回头问何培:“屋内有没有装置窃听器?”
  何培说道:“我们已买通一名女工把仪器放在客厅,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给盖世太保们发现。”
  何培身为当地特警队长,身份地位与阿生相同,他自然也知道纳粹统治时代盖世太保的厉害。
  阿生示意操纵窃听仪器的机械员,按钮打开,果然可以听到屋内各人谈话的情形。
  卡尔特对布伦的身份绝不怀疑,以为他真的是打捞专家,因此他们也说得分外亲切。
  卡尔特说:“我是该潜艇的机械员,当然不会胡扯,一切资料都是真实,问题是在本埠无法找到适当的器材和人才。”
  “这方面的事,你无需担心。”布伦蛮有把握地说,“我们在这方面有许多经验,足以保证你们必有收获。但是,你是否确知U859沉没的位置?”
  “当然知道,最近我还租船出海,潜入海底观察过,U859仍然躺在十五哩外海底之下,但已分作两截,而且海沙已掩没了大半,除非有足够的仪器,否则很难完成这项打捞工程。”卡尔特说。
  “明天,我想你带我去看看,然后再作决定。”布伦说。
  “好吧!”卡尔特说,至于费用方面……”
  布伦立即道:“现在谈费用未免太早了。”
  洗明也说:“是的,这是一项大工程,让专家们观察过再说吧!”
  卡尔特道:“那么,一切留待明天再谈。”
  卡尔特向各人道过晚安,便推着洗明的轮椅到后面的房间里去。
  布伦低语巴索道:“你想好好赚一大笔花红,而又保住性命的话,就只有依据我的说话去做,否则大家都没有好处,明白吗?”转的巴索却担心地说:“你不是打捞专家我真担心你无法满足卡尔特的要求。”
  “你放心好了,我们做事很谨慎的。”布花谱迷“当我们离开某市之时,那边我的同伴已进行另一项计划,他们会把真正的打捞专家找到。总之,依我说话去做,保证你有很多的好处。”
  巴索透了一口大气:“好吧,那么明天再见。”
  各人分别进入客房去休息,窃听仪器中变得一片沉静。阿生呆在窃听仪器旁边,默默沉思。
  何培说道:“明天,他们可能租船出海。”
  “是的。”阿生说:“刚才你有没有听到?他们显然还要由别处把专家和打捞装备运到这儿来。”
  “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不派潜水蛙人把潜艇中东西逐一搬出?而要兴师动众去打捞呢?”
  “这种工作不是那么简单的,水中有压力,要潜水人员像你所说那样去工作,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阿生说。
  “我看我要去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
  “我要派人在码头一带乔装为出租船只的人,看看他们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隔生道:“你的想法很不错。但是切勿打草惊蛇!”
  “你放心好了。”何培说,“我们只留一部份人员在这里监视就够了。”
  阿生与何培一齐离去。
  阿生回到S埠的特警总部去,打了一个长途电话给任如重。他要知道某市的情况,同时,也要把今晚的发现,告诉他的上司。
  讲完那个长途电话之后,阿生才知道原来盖世太保在他的原居处已设下了基地,他师父吕伟良和林爱莉仍然与盖世太保们混在一起。
  阿生把录音谈话拿去和丘文研究。
  丘文也就是S埠特警处长,地位与任如重完全一样。
  丘文和阿生讨论了一会之后,说道:“他们似乎在千方百计地寻宝。在这里海岸外既要进行打捞工程,又在某市打捞日本货轮的黄金。”
  但是,阿生却说,“这与波曼档案中的资料,似乎不大符合。”
  “何以见得?”丘文说。
  阿生道:“可不是吗?波曼档案中指出,波曼曾在战争结束之前,把纳粹党搜集得的财富——包括黄金、艺术品以及珠宝等,偷运出国。单是波曼给予贝隆的报酬已达二亿美元之巨,如果这情报可靠的话,照道理他们是不怕经济发生问题。”
  “你的意思是:他们的目的不在乎沉船,中的物资和财富,而是另有目的,对不?”丘文说。
  “我正是这么想。”
  “你的想法似乎不合逻辑。”丘文说道:“即使德国潜艇中可能有纳粹党的物件,但是,日本货轮白龙丸之内,相信决不会有德国人要找的文件吧?”
  “……”阿生无言以对。
  事实上,阿生只是想到就说,他内心对这件事根本找不到结论。
  翌日一早,卡尔特就带着布伦等人到码头去,租了一艘游艇出海。
  卡尔特知道布伦是德国人之后,显得分外亲切了。
  卡尔特显然也是个忠诚的纳粹党徒,所以每谈到昔日希魔事迹,他就会眉飞色舞。
  布伦虽然知道卡尔特的思想和立场;仍然不敢暴露盖世太保的身份。
  布伦只是感慨地说:“我们德国人和日本人都是十分优秀的民族,相信将来总有一天能再合作。”
  “但是,第三帝国的美梦,将永远无法实现。”卡尔特叹气说:“现在我们的国家已一分为二,作为一个德国人,你有什么感想?”
  布伦苦笑道:“世界上许多国家都像我们一样一分为二,其实,这只不过是某些大国的阴谋而已。”
  “是的,假如元首仍然生存在这世界上的话,他仍然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领袖。”卡尔特说到这里,突然又放低声音说:“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布伦问道。
  “有人说希特勒仍然活在世界上,副首领波曼将军则在南美。”
  布伦真想告诉他:何止听到,我就是盖世太保。
  但是,身旁还有巴索等人,布伦不想说得太多。
  游艇到了海外,布伦在卡尔特的指示下,亲自与一潜水蛙人进入海底观察。
  布伦的助手劳德仍然留在游艇上,他没有布伦那种忍耐,忍不住问卡尔特:“你为什么不回到我们的国家去?”
  卡尔特说:“国破家亡,回去又有什么意思?反正是一样生活,二十多年以来,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方式。另一方面,我一直没有放弃我的念头一一打捞U859号潜艇的念头。”
  “为什么你等到现在才动手?”
  “我一直找不到理想的合作人,你知道这项工程是需要不少费用的,我固然无此能力,但我又不想公开,直到不久之前才找到洗明。”
  “那老家伙是谁?”
  “他是一名老华侨,没有亲人,手上却有不少钱。我把打捞计划告诉他之后,他非常有兴趣。”
  巴索听不懂德语,心里有些烦闷,但游艇的水手却在倾耳细听。
  游艇的水手都是何培派出的特警,既然是存心派来做耳目的,自然挑选一些机警而又会听德语的人伪装成水手。
  他们都配备了无线电仪器,与暗中追随游艇出海的伪装渔船保持联络。那些渔船上,自然有不少全副武装的特警。
  不久,海面上冒出一个人来,这配备了氧气筒的蛙人正是布伦。
  跟着另一名职业潜水专家也从水中冒出头来。
  二人攀上游艇之后,布伦表示已获睹那艘沉没了二十多年的潜艇。
  由于天清气朗,海面上无风无浪,海底之下虽然沙石处处,仍然可以让他们看见潜艇的轮廓。
  据说,那艘断为两截的潜水艇,已长满了珊瑚,也生出了海草。要把它打捞上来,相偏仍然要花费不少工夫。但布伦认为一切不成问题,只要那艘破裂的潜艇确是“U859”就行。
  他们的德语交谈不但听在特蕾人员耳中,同时也被热栽起来的仪器加以录音。
  布伦说道:“在我们公司的打捞队伍未到达之前,明天我们还要来一次。”
  卡尔特道:“你还没有看得清楚?”
  “不!我要带备海底摄影机,以及海底探射灯等设备来,我们还要进行摄影、测探等等工作。”布伦十足一名打捞专家的口吻。
  卡尔特大为兴奋,问道:“你以为成功的机会大吗?”
  “当然很大。”布伦说,“现在我们就回航,我要通知总公司方面。”
  “那么,费用方面呢?”卡尔特不由自主地问道。
  布伦道:“你放心,这次打捞工程虽大,但我们不会收得太贵。第一,因为我们同是德国人。第二,我们觉得这件事很有意义,并非金钱可以衡量的。”
  “但是,我要向冼先生交代啊!”卡尔特说。
  布伦想了想,说道:“我要先向总公司报告,预算表稍后我们会交给你,到时你岂不是可以向他交代了吗?”
  卡尔特还不知道布伦的真正身份,但他内心的喜悦却是难以形容的。
  这也难怪,二十多年来的愿望,眼看就要达到了,任谁也无法掩饰那份喜悦之情!
  当布伦等人的游艇回航的时候,阿生和何培率领的特警,就乘着机动渔船集中在那处海面,然后派出潜水蛙人,潜入水中看过究竟。
  在岸上等候的特警,对布伦的监视并没有放松。只是他们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布伦登陆后就去打电报,特警组人员很快就查出电报内文,以及收发人的姓名和地址。
  电报是打到某市给一家商行的,电文内容十分简单:——“一切办妥,即可付货。”
  S埠特警头子丘文看了这封电文之后,真是弄得一头雾水。
  通过无线电联系,阿生虽然在大海上,也知道了这回事,阿生和何培都同样想不到电文后一句的意思一“即可付货”到底是暗示一些什么?
  无论如何,电文内容和收件人的姓名地址等等,都十分重要,所以阿生要求丘文用最迅速的方法通知他的上司任如重。
  任如重收到这情报之后,依然按兵不动,只是派人暗中监视。
  这时候,吕伟良和林爱莉二人仍然甘心受到盖世太保的控制;他们表面上希望发财,实际上不过想看看这班人又耍些什么花样。
  任如重几乎动员所有手下去做这件事;甚至还赛舟当地警方借用一些人。
  那个扮演收购贼赃的老麦,本来就是一个高级餐官,任如重利用那一小时,布下了这个局,等待列治曼所率领的盖世太保,堕进这圈套来,想不到老麦竟然演得似模似样。
  现在列治曼似乎有点迫不及待,他在他那“流动办公室”中召见老麦。
  他对老麦说:“我们不能再拖延了,请你告诉我,打捞队要什么时候才可以到达?”
  老麦意外地一怔:,“还未进行测探,如何计划进行打捞工作?”
  列治曼道:“我们刚接到一则可靠情报,日本人云起程前来打捞,如果我们赶不及,将白费心机。”
  “你的决定来得太突然了,叫我有什么办法?老麦皱着眉梢说。
  吕伟良和林爱莉在旁,心里有数,因为他们已从特警的秘密联络口讯中,知道了S埠那边的事态发展,尤其是那封简短的电文。
  他们的联络方法千变万化,由于有个盖世太保黄平在旁监视住他们,所以有时他们逛公司的时候,吕伟良和林爱莉往往分道扬镳,让黄平不知所从。如果黄平盯紧吕伟良,就由林爱莉和特警人员联络,互相交换情报。
  有时路边一些报摊也是特警的联络站,吕伟良和林爱莉在买报纸的时候,已把消息传递。
  此外在巴士站和许多公共场所,都有跟踪监视的特警组人员,所以林爱莉和吕伟良虽然甘心受到黄平的监视,但如果他们要联络特警组,却是轻而易举的事。
  吕伟良这时在旁插嘴道:“老麦,‘士急马行田’,我有个办法,不知可以否?”
  老麦问道:“什么办法?吕老弟,我知道你是有名的铁拐伙盗,一向诡计多端,说不定你的办法比起我们的原来计划更好。”
  列治曼也急忙说道:“是的,你有什么办法,不妨说来听听?”
  “正是三句不离本行。”吕伟良苦笑一下,耸耸肩,说道:“我的办法仍然不离一个字,那就是——偷!”
  “偷?”老麦呆了一呆。
  列治曼皱着眉头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迷你女贼林爱莉夹指一弹,道:“妙计妙计!其实我们早就应该想到这办法了。”
  老麦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我知道本市海面上有一宗打捞工程正在进行,我们何不就地取材?”吕伟良说。
  林爱莉道:“对了,我们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着,何必舍近图远?”
  老麦也恍然大悟地说:“是的,上次风灾翻沉了一艘客轮,打捞工程就要进行,问题是那些打捞器材不知合不合用。”
  列治曼说:“要知道合不合用,十分简单,我们可以佯作‘游船河’,出海看看就明白了。让我立即叫人准备游艇。”
  列曼于是拿起桌上一具电话,把命令传了出去。
  他这活动办公室设在大卡车之内,甚至当各人交谈时,汽车仍不断行进中,外人不知内情,绝难想到里面设备如此齐全。
  电话是通过无线电,先接到某处秘密地点,然后才接线的。
  列治曼刚把听筒挂上,便吩咐司机把车子开往郊外一处码头。
  吕伟良和老麦对列治曼这班盖世太保的严密组织,委实感到惊叹。
  吕伟良甚至在心里想:如果真的让纳粹党复活,这个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样?以目前他们的办事能力和速度来看,假如不及早扑灭,的确是后患无穷的。
  大卡车开出郊外,一艘游艇已经在一处僻静的码头旁边等候。
  列治曼等人上了船,游艇立即开出。
  吕伟良指出打捞船队驻扎的地方,令舵手把游艇开到附近去,以便视察。
  老麦在看过了打捞船的外貌之后,摇头苦笑道:“别开玩笑了,这种吨位的打捞船,只可以捞起一艘小客轮,怎么可以利用它去打捞白龙丸?”
  但是列治曼却不同意老麦的看法。他说:“我们只要求一套齐全的设备,有了这些设备,不足之处大可以用人力补救。”
  “你是老板,既然你也这么说,我当然没有意见了。”老麦说:“但是,这么多的机器:用什么方法把它偷走呢?”
  吕伟良笑道:“这方面的知识你不及我,一起交我来办好了。刀列治曼道:“有了船只机器,还要人才,否则机器也无人操纵。”
  林爱莉笑道:“你们何必为这些事情担心?我们大可以一不做二不休,连人带船一齐劫走。这样岂不是更简单么?”
  “妙极了!”列治曼拍案叫绝!“专家果然就是专家!那么,这件事拜托二位了。”
  吕伟良说:“如果论功行赏,我们占的成数看来也该加一点儿吧?”
  列治曼道:“是的,现在要重新修订原来的分配办法。总之照四六分帐,你和老麦占四成,如何分配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
  老麦一本正经地说:“坦白说吧,如果要我们出到如此大的人力和物力,五五分账才算公道。”
  列治曼道:“你别忘记,这财路是由我们带来的,没有我们,你们根本不知道白龙丸在何处。”
  老麦却说:“正所谓‘猛虎不及地头虫’,相信你们有更大计划,没有我们,亦将难以实现。”
  “好吧,别啰嗦了。”列治曼说,“顶多我派人从中协助你们;我的人有枪械在手,相信你们的工作不致太困难。”
  “老实对你说,我打算干完了这一宗便收手,所以收获太小我不干。”老麦说,“即使是五五分账,我和吕老弟每人也只可拿得二成半。”
  列治曼似乎想不到办法来劝服老麦,只好答应了他。
  三方面就这样决定下来,现在只等待吕伟良去策划下一步的行动。
  吕伟良为了表现他的慎重起见,要求借出游艇在那儿一带海面作整日的游览。他对列治曼说,必须清楚知道那些机械工人的上班下班时间:然后才可以策划如何动手。
  列治曼认为他言之有理。看来这盖世太保头目完全信任了吕伟良。
  吕伟良事实上表现得非常之认真,他用望远镜监视打捞船队的一举一动,然后加以精细的记录,林爱莉一直在旁协助他工作。
  直至黄昏,他们才返回岸上。
  黄平虽然仍旧监视二人。但已经没有以前那样寸步不离了。
  吕伟泉为了“志在必得?,把一份详细计划草拟好。送到列治曼手上。
  列治曼看了一遍,不禁拍案叫绝。他对助手说:“这家伙是个鬼才,如果我们能够说服他,让他加入纳粹党,相信我们成就更大。”
  列治曼的助手说:“会不会是一项诡计?听说中国人都是诡计多端!”
  列治曼道:“只要我们依计行事,握枪的全是我们自己人,还有什么值得顾虑呢?”
  “他提议什么时候动手?”
  “明天下午。当工人吃了午饭,下午回来上班时,我们就要挟他们把打捞船开出海。这跛子估计警方非到黄昏时候不会发觉。但那时我们已经出了公海。真的是天衣无缝!”
  助手说道:“那么,我们也要准备一下了。”
  “是的,依原来计划行事,同时设法通知布伦。”
  列治曼与他的助手商量好一切之后,才召见吕伟良和林爱莉。
  列治曼对他们说:“你们的计划很不错,就照这计划去做吧!明天上午,我派十名枪手在郊区码头等你,暂时交由吕先生你去指挥。”
  “好极了!”吕伟良又说,“但我要提醒你,我一向的作风不喜欢伤残人命,请告诉你的手下,切勿开枪杀人!”
  “如果他们反抗呢?”
  “似乎不可能的,我给你的计划书中说得清楚,当他们——工人们发觉我们有枪时,一定十分害怕,到时我会用说话令他们安静下来。万一有些预料不到的事发生,也只可以发警告枪,无论如何,不能杀人。否则,事情可能弄糟!”
  “好吧!我答应你!”列治曼只好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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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4-6 22:04:1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打捞潜艇  找寻秘密
  S埠冼明的住宅里,正隐伏着重重危机。
  阿生已说服了丘文,一切必须忍耐下去,何培只好服从丘文的命令,因此,这重重危机并非来自特警组。
  盖世太保头目之一的布伦,和他的助手劳德仍然留在冼家作客。他们是瞒住洗明,以“打捞专家”的身份出现的,看来只有巴索一个人真正了解他们。
  卡尔特对布伦毫不怀疑,尤其是彼此同是德国人,又谈得那么投机,一切似乎不成问题了。
  但是,那天当各人出海之后,只留下洗明一个人的时候,突然有个人前来拜访洗明。
  这个人是S埠黑道中人,他叫廖克。
  廖克与洗明是好朋友,他时时来看洗明的。上次他受了洗明的委托,介绍巴紫到某市去,找行家丘二虎商量打捞沉船的事,刚好丘二虎秘密招待各地行家参观他的“贼赃拍卖会”。于是廖克因利成便,总算不负所托。
  今天廖克过访,冼明难免又谈及这件事。
  但是,廖克却对他说:“老洗,你上当了,巴索潜回来的,不是丘老二介绍来的专家。刚刚我收到丘老二的信,他在埋怨我。据说巴索在那边跟丘老二闹得非常不愉快!”
  洗明如梦初觉,他喃喃自语地说:“巴索这家伙,枉我那么信任他!”
  廖克说道:“你不要激动,一切交我来处理好不好?”
  洗明叹气说:“事到如今,你认为应该怎样做,你就去做好了。”
  “我要先质问巴索,他不该串通外国人向我们瞎扯!”廖克愤愤不平地说。
  洗明看看手表:“他们差不多就要回来了。”
  “来吧,让我教你一个方法。”廖克与洗明耳语了一番。
  特警组的偷听人员一直将二人的谈话加以录音,但是他们耳语时说些什么,却没有办法可以听得清楚。即使如此,亦足以引起特警的震惊。
  因为廖克既是当地黑人物,他如果要对付巴索,此时此地必然不会放过布伦等人。偏偏这个时候特警组不想节外生枝,只想知道这件事的最后结果。
  要知道潜艇中的最后答案:自然需要无限的忍耐,让盖世太保们一切顺顺利利,最后把潜艇捞起,然后还要看他们的真正企图是什么。
  照事态发展,他们真正企图不是为了那数十吨水银,难道沉没了二十多年的潜艇中另有秘密?——这问题正是国际特警要找寻的答案。
  现在黑头子廖克既然要插手这件事,极可能引起许多麻烦,那时盖世太保的行动一定受阻,负责窃听的特警立即将此事通知丘文。
  丘文与阿生取得联络之后,迅速赶抵洗宅附近。
  这时候,布伦等人已经回来了。巴索自然亦在其中,看来一切已经太迟了。
  阿生觉得这件事无论如何,不能让廖克从中破坏,但事到如今,唯一的办法似乎只有静观其变。
  偷听仪器中传出了屋内的情形。
  客厅中十分热闹,巴索不知大祸临头,喋喋不休地对冼明说出今天深海探测的收获。
  布伦确实拍了不少照片,也做好了记录。根据他的估计只要“总公司”的打捞船队一到,一切预定的计划即可按时完成,看来大致上不会有什么困难的。
  但是冼明面无表情,他一点兴奋也没有。
  布伦心里一惊,但他到底也是一名受过严格训练的盖世太保,因此冷静一下之后,从容地问道:“我们总公司办事处设在东京;但在某市亦设有分公司,一切打捞机器,正在运来S埠途中。”
  洗明还是不满意,他说:“贵公司总名称是怎样叫法的?”
  “列治曼海上工程公司。”布伦反问道:“冼先生;阁下到底在怀疑一些什么?我们连一个子儿费用还未收过,大概你不会怀疑我们存心行骗吧?”
  洗明冷然一笑道:“其实你们不是匠二虎介绍来的,你们的公司也不是什么列治曼公司,请你坦白点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以及有什么企图?”
  布伦面色大变,巴索更加心感不妙。
  冼明这时候又转向巴索问道:“巴索,这件事相信最清楚莫如你了。告诉我,他们是谁?”
  巴索正要说话,布伦已经拔出了手枪来。
  就在这刹那间,最接近客厅的一间房门打开了,有人高声呼喝道:“不准动!所有人都要举高双手……”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布伦与劳德二人已双双采取行动,先发制人。
  布伦和劳德身手极其敏捷,只见他们连跑带跳,就在纵跳之间,已是枪发连环。
  他们的枪法不但快,而且准,枪声卜卜中,只见廖克倒在门旁。
  特酱组的偷听仪器中好像发生了爆炸,吓得各人手忙脚乱。
  阿生和何培拔枪在手,率领各人一举冲入冼宅,喝令各人弃械投降。
  这是毫无办法中唯一的办法,如果特警组还不动手,可能还有更多人伤亡!所以阿生和何培毫不犹豫,迅速采取行动。
  但是,当各人冲入洗宅的时候,发觉布伦和劳德等人已经失踪。
  阿生毫不考虑,一边叫人通知当地警方,一边带了丁丹等人扑到屋后去。
  布伦和劳德这时正在爬过后墙,但有一个人已经比他们更先爬了出去,那人就是卡尔特。
  阿生朗声高叫道:“我是国际特警,放下你的手枪!”
  这几乎是例行公事,阿生在特警营受训时,经常听到教官这样教他:执行任务时,必须向对方表露你的特警身份;除非对方不接受你的警诚,否则切勿向疑犯开枪。
  阿生就在照例叫出那句话之后,反而被布伦和劳德双双放枪射击。
  阿生连忙一躲,子弹在墙角处爆炸,飞扬起一阵阵灰沙。
  他的助手丁丹一时闪避不及,“哟”的一声,中弹倒地。
  阿生大吃一惊!对方不但反应快,枪法也准得很,在这种情形下,加上助手丁丹受伤,阿生不敢再追出去,布伦和劳德二人于是得以从容逃去。
  另一组特警虽然往屋后包抄,无奈当他们赶到后街时,那三个德国人已逃去无踪。
  当地警方人员和救护车已先后赶抵现场,廖克身受重伤,肩胛和腹部先后中了两枪;阿生的助手丁丹左肩也中了一枪。他们分别被送往医院急救。
  警方人员在现场收拾残局,拘捕了洗明和巴索等人。
  特警人员奉命四处搜索布伦、卡尔特和劳德他们的下落。
  阿生觉得这一次正是人算不如天算, 盖世太保们的计划受阻,会不会变成了惊弓之鸟,而改变他们原来的计划?
  巴索在震惊中,只有招出布伦等人的身份以及他在某市的遭遇。其实这些事情阿生和当地特警组的人已知之甚详,只是当地警方必须依例备案。
  阿生要求盘问巴索,警方不加反对。
  阿生问道:“布伦既然不是打捞专家,那么他打算怎样去处置那艘沉没了的潜艇?”
  巴索战战兢兢地说:“我不知道,但他确实做了不少准备。”
  “最近他是不是收到某市发来的一封电报?”
  “是的。”
  “你知道电文内容吗?”
  “我偷眼看过,只有寥寥数字。似乎是:货已付出,请查收。”
  何培站在阿生旁边,听了这话之后,与阿生四目交投,却是无言以对。
  任如重的手下曾步步跟踪列治曼属下的盖世太保,知道他们向S埠洗明家中发出过一封电报,电文正是与刚才巴索所说的一样。
  任如重已将此事用国际特警专用的密码:转告了S埠特警和阿生等人。因此,证明索巴并没有说谎。但是,电文中所指的“货”到底又是什么?
  阿生以此问四索。巴索说道:“我也不大清楚,他们早已对我提出了警告,如果想分肥和保全性命,就不要多说话。”
  “但是,今天你差点没命了。”阿生说,“你到底还知道一些什么?如果你不说得明明白白,我看你也活得不会太久的了。”
  “我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巴索说道,“其实我一直受人利用:最初受洗明利用,后来便是受布伦他们利用。我这样无非想赚多些钱。“”
  何培在旁道:“布伦到了木埠之后,有没有人跟他联络过?”
  “我以为没有。”巴索毫不考虑地说:“因为他们一直担心我会出卖他们,所以我们始终在一起。如果有人跟他们联络,我一定知道的。”
  其实特警组对布伦等人的监视一直未曾放松过,何培只是多此一问。
  阿生转向洗明发问:“你以为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卡尔特?”
  “我也不知道。”洗明说,“我是残废的,足不出门已有好几年了。”
  “你为什么会支持卡尔特打捞潜艇的计划?”阿生又问。
  “卡尔特可以说是我的救命恩人。若半年前,我家中发生了一场大火,当时我与家人住在郊区,消防队来不及由市区赶来抢救,我的家人都死在火海中,只有我一个人被人救出。”洗明老泪纵横地说:“当时把我救了出来的,就是卡尔特。为了报答他,我问他需要什么,他后来终于说出了潜艇的秘密,认为这是一项投资,如果我出资支持他,他二十多年来的愿望固可达到,而我亦不至亏本;甚至有大利可图。”
  阿生说:“那么,卡尔特的真东身份,你当然也都知道了?”
  “是的。他一直对我非常坦白。”冼明又道:“我觉得战争早已结束,还有什么仇怨呢?反正我孤零零一个人,银行里虽然有不少存款,但对我这个残废的人来说,已无多大意义。倒不如就利用它来帮助这位救命恩人去完成他毕生的心愿,也不愧是一件好事。”
  “廖克又是什么人?”阿生问。
  “他是本市黑头子。”洗明说:“因为我们是同乡关系,他一直对我十分关心。今天由于他生怕我被人欺骗,结果害苦了他,叫我心里真的过意不去!”
  阿生想到黑社会的毒辣手段,就有点担心。他回头对何培说道:“我看你们该去找找廖克的手下了,如果让他们找到布伦等人的下落,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何培于是吩咐一小组人员去找廖克统领的黑人物。
  但是,洗明相信布伦等人逃不了多远,因为在S埠他们到底是人地生疏。
  阿生他们也觉得:S埠说无盖世太保这组织,布伦人等要躲起来相信并不容易。但是,问题却在于卡尔特这个人。
  卡尔特在S埠一带生活了二十多年,这可不是一个短日子,相信他一定前后认识了不少本地人。今次他和布伦等人一起逃亡,当然也就站在盖世太保那边。有了卡尔特在这,相信一切都会变得毫无困难了。
  根据特警在游艇中的录音,再核对了巴索等人的口供,知道卡尔特和布伦等人常常用德语交谈,他们极有可能因为同声同气的关系,最后说出了真正的身份亦未可料。
  虽然从游艇中的录音带中未发现此点,但是,他们常常聚在一起用德语交谈,巴索偏偏又不懂德语,即使布伦对卡尔特说明他们就是盖世太保,巴索亦懵然不知。
  无论如何,到了目前这个地步,盖世太保打捞潜艇的大计已受到了挫折。
  警方除了追缉布伦等人之外,还得派人保护洗明和正在医院急救的廖克。巴索则被警方带走。
  特警负责人丘文,因为事出突然,立即又召集了一次紧急会议。
  他们的工作不同当地治安当局,既是国际性的事件,自然更加要谨慎从事。现在他们就会同阿生研究盖世太保下一步的行动。
  阿生因为丁丹中枪受伤,恨不得立即到医院去看看他,无奈他身在异域,名义上到底也是受到丘文的统辖,所以丘文的命令,他也不想违抗。
  阿生想起那封寥寥数字的电报,又想起任如重最新拍来的情报,觉得事情显得极不寻常。
  他对丘文说:“丘处长,电文所称的‘货’,会不会就是打捞船只?”
  “为什么你会这样想?”丘文问道。
  “我总觉得,盖世太保的真正目的,完全在那艘沉没的潜水艇之内。”阿生说,“他们表面上双管齐下,实际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这艘沉没了二十多年的潜水艇。无奈这里没有他们的势力,所以被迫在某市动脑筋。货已付出这句电文,可能表示。打捞船队已经出发,‘请查收’这一句,则暗示布伦等人届时到公海去会合,后展开工作!”
  丘文恍然大悟,拍腿叫了起来:“亏物想得到,这种推想极合逻辑。我们快些通知海上的监视人员?”
  特警人员伪装成的渔船队伍,一直环绕在十五哩外的公海上,那儿正是U859号潜艇沉没的地方。经下丘文的助手已离开会议桌,前往通知“渔船队”,加紧注意公海上面的可疑船只。
  会议仍在继续,当地警方一向不过问国际特警组的事现在也派人出席旁听。
  特警组要决定的一项大问题,就是事情发展到目:前阶段,是否应该抢先打捞U859号潜艇?
  何培认为特警组应该开始争取主动了。因为到了目前这情形,对方——“盖世太保”一是改变计划,由公开打捞变为派人潜入水底,将所需要的取走;一是完全放弃!
  但是,阿生却力持异议!
  阿生认为:如果可以派人潜入海底,把一些收藏在U859号潜艇中的不知名东西拿去的话,他们早已动手,何必出动这么多人到某市求取秘密技术援助?
  那就是说:他们必须把整艘潜艇捞起,才可以达到目的。所以非要一艘或一队打捞船不可!
  另一个更可怖的想法就是:U859号潜水艇之内,可能有某种可怕的爆炸品,例如核子弹之类,如果不小心去处理,有可能酿成巨大灾祸!那时就不堪设想了。
  阿生并非危言耸听,只是想到就说。丘文觉得言之有理,终于也同意了他的见解。
  何培很不开心,他觉得阿生年纪太轻,无论在经验与资历方面,都远远不及他。偏偏阿生处处占了上风,令到自己面目无光。
  因此,何培对他的上司丘文说:“处长,我觉得事到如今,我们不能再用忍字诀去处理了。今天所发生的事,就是一个最好的教训。要是我们早些动手,把布伦和卡尔特他们抓住,现在一切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
  丘文说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今天的事,只是突然出了意外。我们只要监视U859沉没的地方,布伦和卡尔特他们,迟早总会出现。”
  何培仍然悻悻说:“到那时只怕太迟了!”
  阿生忍不住说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们并非永远忍下去,而是有所等待。如果我的推测不错,明天或者今晚深夜时分,打捞船队就应该到达。到了那时,我们再采取行动也未迟!”
  “是的,何培,不必争辩了!”丘文最后说道:“我们决定依照吕阿生队长的建议去做,你去通知空中巡逻队,看看附近公海上是否有可疑的打捞船队出现。但是,我们就要加以监视。”
  何培无可奈何,只有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吕伟良和林爱莉率领着十多名盖世太保枪手,于中午下班午膳的时间空隙中,乘快艇掩至打捞船艇之上,看更人在惊愕中被制服!
  吕伟良命令枪手们躲起来,一边用无线电通话机通知在远处海面游艇上的列治曼,一边等着那班技术工人饭后回艇工作。
  由于这儿是一处僻静的海面,平时很少船只经过,所以吕伟良等人的行动出乎意外地顺利。
  下午将近二时正,好几艘快艇纷纷将一批批的技术工人送回船上工作。
  但是,当这班工人登上打捞船之后,还未踏上工作岗位,已被盖世太保的枪手控制。
  秩序一度引起混乱,但是吕伟良早已预料到了,这情形是无法避免的。
  吕伟良一边以扩音器安慰工人们,林爱莉则忙于找寻工人领班。
  正所谓“蛇无头不能行”,找到了他们的领班之后,林爱莉就把他带去见吕伟良。
  吕伟良对领班说:“请你立即告诉他们,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求你们帮帮忙,利用你们的技术和装备,出海去打捞一批黄金……”
  “黄金?”领班呆了一呆。
  “是的,真的是黄金!”吕伟良又说:“我可以向你保证,酬劳比你们现在所得的,多出一百几十倍以上,所以你必须令大家冷静下来,否则我也不敢保证他们的安全!”
  领班看看那些荷枪实弹的人,就意会到吕伟良的说话并非恐吓。
  于是他开始从吕伟良手中接过那个扩音器,对各单位的技术工人说了一番安抚的说话!
  工人们由哄动而转变成为窃窃私语,他们显然还有所怀疑,无东逼于形势,在纳粹枪手的虎视眈眈底下,他们为了保存性命,已经没有抉择的余地。
  于是船队开始离开了那处僻静的海湾。那艘被飓风吹翻,沉在海中的客轮,又变得孤寂寂地独自留在那里,像个被人遗弃的可怜怨妇。
  打捞船队出了公海之后,立刻与列治曼所率领的船队会合。
  列治曼和他的手下,老麦和他的保镖,都集中在一艘颇大型的机动渔船上。他们在会见了吕伟良和林爱莉之后,都赞赏二人的行动。
  吕伟良对列治曼说:“现在要看你的了。”
  列治曼笑道:“其实沉船的地点我早已确定下来,否则,我又怎会找你们来合作?”
  老麦忍不住问道:“那么,白龙丸到底沉在哪里?距离这儿还有多远?”
  列治曼笑笑说:“你们何必这样焦急,我们现在不是正在朝着发财的旅程迈进么?”
  林爱莉开始感觉到了事情似乎有些不妙。她拉扯一下吕伟良的衣角,说道:“这里的空气太浊,到甲板上面去,呼吸一下海风吧!”
  列治曼含笑与老麦交换了一下眼色,说道:“他们真是天生一对!”
  老麦说:“铁拐侠盗名震江湖,迷你女贼艳名远播,只要他们答应帮你,你的成功机会也就越大。”
  “是的。”列治曼得意洋洋地说:“现在我可以说是成功了一大半。”
  “不要怪我讲句扫兴的话,我就是担心打捞船对白龙丸无能为力!”老麦说。
  列治曼道:“放心吧,我的手下之中,有不少是潜水专家,今天我们也携备了不少器械,我们并非完全依靠他们的。只要有人从旁协助,成功的机会便达到百分之九十九!”
  老麦笑了笑,然后又沉思一会,说道:“恕怪我多哦,我觉得你们要打捞的,并非日本货轮白龙丸。”
  列治曼面色一沉问道:“你怎会这样想?”
  “正因为这些打捞船太小了,白龙丸是一艘吨位颇大的货轮。”
  “告诉你,我是迫不得已的,因为我来不及再等下去了。否则,你所说的大型打捞船固然最好不过,无奈时间要等得太久。”
  “我当然希望我的顾虑是多余的,否则,我们的发财美梦就会幻灭!”
  列治曼只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老麦带了他的随身保镖走出船舱,登上甲板,只见吕伟良和林爱莉在那边凭栏细语。
  老麦对他身旁的保镖低语几句之后,独自走到吕伟良身旁。
  这时船队正以全速前进,开在最前面的领航船自然也是盖世太保所控制的。吕伟良等人所乘的机动渔船,大概处于十多艘大小船只的中间。
  吕伟良瞻前顾后,忍不住苦笑道:“我第一次尝试这种海盗式的生活,看来的确颇够刺激!”
  林爱莉却担心地说:“我看他们不会让我们目睹打捞的情形。”
  老麦在旁也插嘴道:“我也觉得事情似乎并不简单。”
  吕伟良道:é一切应该都在我们意料之中,他们要打捞的,当然不是什么白龙丸。”
  “原来你老早就知道了?”老麦说,“为什么你不早说出来?”
  吕伟良苦笑道:“你不看见吗?黄平一直监视着我们,哪有机会对你说话?难得今天他放假,不再像,吊靴鬼一样跟着我俩。”
  林爱莉说:“他们明知这是汪洋大海,任我们插翼也难飞!”
  老麦却说:“照我的看法却是你们表现得太好了。他们看来十分信任你们。”
  “信任又有什么用?只怕他们的凶相就要露出来了。”吕伟良说。
  “我大半世人,从来未曾经历过这种场面。”老麦说道,“不瞒两位,我现在的心情十分紧张。”
  吕伟良忍不住笑道:“如果你也怕,我们就要心胆俱裂了。”
  林爱莉道:“我们到了现在这地步,只能静观其变,此外一点办法也没有。”
  老麦低声说:“我本来可以吃长粮了,想不到你会想出这鬼主意来,说不定我这条老命也会丢在大海里面!”
  吕伟良道:“别生人不生胆,正如俗语所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个人的生命有限,能好好利用它去做一宗有意义的事,死又何妨?”
  老麦瞪他一眼:“你喜欢冒险真是有理由的,原来你这个人对死一无所惧。”
  林爱莉道:“你以为他们的最后目的地在何处?”
  吕伟良说:“船队不是正向南驶么?不向可知,目的地是S埠。”
  老麦恍然大悟:“原来列治曼与布伦这两名 盖世太保头目都是为同一国标面奋斗!”
  吕伟良说:“对了,我们一直受他愚弄直至他接受我‘挟持打捞船’的建议之后,我才明白过来。因为这些打捞船根本对白龙丸起不了任何作用,但对一艘小潜艇却有帮助。因此,我肯定他们一切努力无非为了二十多年前在S埠海岸十五哩外的潜艇。现在看情形,这种可能性越来越大了。”
  林爱莉这时忍不住说出了她的心声:“老实说,我正担心他们打完了斋就不要和尚。”
  话犹未完,老麦的保镖已经走了过来。这些保镖其实都是训练有素的高级警探,他们不但有胆有识,枪法更是百发百中。
  其中一名保镖过来低声对老麦说:“麦警官,我看情形似乎有些不对。”
  另一名也说:“是的,驾驶室顶上架起了机关枪。你看见吗?”
  老麦悻悻然说:“我早已觉得他们不怀好意,果然不出我之所料。”
  吕伟良却冷静地说:“大家不要自己吓自己,不会有事发生的。”
  就在这时候,船舱里前呼后拥的走出了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盖世太保大头目列治曼。数名手持手提机枪的纳粹枪手作威作福,用枪瞄准了甲板上的几个人,他们就是吕伟良等人!
  老麦的保镖要先发制人,但是立即给吕伟良一手按住,说:“切勿轻举妄动!”
  吕伟良说着,已挺身趋前,他那毫无畏惧的神气,令到纳粹枪手也为之暗吃了一惊!
  吕伟良站立在甲板上,他距离列治曼已不足一丈。与两名纳粹枪手,则只有数尺。
  吕伟良拄杖屹立,冷冷地问道:“列治曼,这算是什么?”
  列治曼发出了一阵格格笑声,那笑声,叫人莫名其妙,但吕伟良看在眼里,心里已经明白了九分。这是充满了杀机的奸笑。
  吕伟良说道:“你这大蠢蛋!你以为我是傻瓜吗?我甘心受你利用,又毫无保障,这似乎不是一个老江湖的所作所为。其实,我老早已看出你不怀好意了。”
  “你说什么?”列治曼面色一沉,笑声顿敛。
  吕伟良反而格格大笑起来。
  这两名令人触目的人到底在干什么?甲板上所有的人都呆在一旁!
  他们互相大笑,其实此时此地的情景,任何人也笑不出声音来。
  林爱莉年纪虽小,但她自从闯荡江湖以来,也经历过不少大阵仗的场面,就是从来未见过这么紧张刺激的镜头。
  这情景对吕伟良等人绝对不利,因为吕伟良、林爱莉、老麦和他的保镖,都集中在船尾的甲板上,而纳粹枪手们的枪口对准了他们,只要任何一支机枪开始发射子弹,他们就会死得不明不白。
  但谁也不敢去肯定枪手们何时扳动机擎。
  局势是一触即发的。但吕伟良为什么会狂笑起来?
  列治曼固然大感迷惑,就是林爱莉这么了解这位侠盗,这时也不知道他凭什么会如此冷静。
  列治曼终于忍不住喝问道:“你笑什么?”
  吕伟良捧住肚皮说道:“你们太过轻敌了,怪不得二次大战时,纳粹党会败得那么轻易。希特勒假如真的未死,他准会给你这种下属气个半死!”
  “胡说!”列治曼生气地说:“告诉你,我这计划本来要抵达目的地才实行的,但难得你们集中在一起!”
  “我有些话本来不想提醒你的,但是,我看见你太鲁莽,忍不住要提早教训你。”吕伟良道:“你以为我是个大傻瓜吗?其实我老早知道你利用我,但我这个人好奇心太大了,为了知道结果,我仍然不惜冒险,因为正如你所说,这是个发财的好机会。不过无论如何,你们对我估计错了,老头儿老麦为什么肯帮我?就是因为他知道我这跛子做事向来审慎。所以他毅然参加我的计划。”
  列治曼说道:“说了半天,我仍然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有胆陪你进行一场这么大的冒险,如果没有多少保险,你想我会不顾一切跟你来这里么?”吕伟良笑了笑,又说:“如果你还有怀疑,你不妨吩咐你的手下开枪,但是,只要他们知道我们之中有一个人受了一点轻伤,你的计划就会前功尽废!”
  “他们?”列治曼怔了一怔:“你指谁?”
  “当然是那班船家和负责打捞的技术人员。”吕伟良说。
  “好家伙!果然厉害!”列治曼呆立一旁。“原来你收买了他们!”
  “不!我一个子儿也没有付给过他们,但是,我与那领班的,已经有了道义上的默契,这只不过是不久之前发生的事。如果你仍然有怀疑,为什么不去问问他呢?”吕伟良说。
  “好吧!算你占了上风!”列治曼想到计划无法实现,就不禁软了下来。
  林爱莉和老麦悄悄松了一口气。
  尽管其他船只上的人有不少是由特警伪装的,但在这机动渔船上,除了眼见这几个人之外,就全是列治曼的手下。
  只要他一声令下,各人就会死在大海之上。到那时候,相信其他船只上的人赶来救援,也来不及了。
  想到这里,林爱莉等人都为之捏了一把汗。
  列治曼缓缓地走过来,伸手要跟吕伟良握一下,表示他的歉意,但是,吕伟良没有那样做,他前傲慢,令列治曼很尴尬。
  但是,列治曼不但不敢生气,反而觉得他不愧是个有胆有识的江湖好汉。
  他笑道:“刚才我只不过跟你们开开玩笑,吓吓他们而已!”
  吕伟良冷冷地说:“我本来就习惯了举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
  “你可知道,我们现在要到什么地方去?
  “S埠海外十五哩的海面。”
  列治曼怔了一怔,他想不到吕伟良答得这么快?他忍不住又问:“你怎么知道的?”
  吕伟良道:“你应该这样问才对:为什么你明知打捞的不是黄金,而只是水银,你还要上当?”
  “……”列治曼又是一怔!好一会儿才说道:“原来你都知道了。”
  “其实水银的价值也相当高。”吕伟良说,“我知道你们需要的不是那些水银,所以算过之后,我觉得仍有机会发大财,否则,我也不会尽心尽力地去帮助你们!”
  “我真佩服你们中国人的心思!”
  “你过奖了!”吕伟良又说;“其实你太笨了,这么早露出一副凶相,只有令我的朋友们反感而已。还好,这里只有我们几个人,否则你的一切努力早已宣告彻底失败了。”
  “是的,我的确太过鲁莽了,请你和你的朋友原谅。”列治曼说。
  “其实,你们要找的,到底是什么?”吕伟良问道。
  “不妨坦白对你说吧!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吕伟良问道:“奉了谁的命令?”
  “元首的。”
  “元首?谁是你们的元首?”
  “当然是希特勒!”
  排内月伟良苦笑道:“别开玩笑了,大家都知道希特勒已经在地牢中自杀身亡,他的尸体已被苏军发现。”
  “如果世人以为他真的死了,那就大错特错。”列治曼煞有介事地说,元首不但未死,连他的得力助手波曼元帅也未死!”
  “波曼未死倒还有点道理,但是希特勒的尸体绝不可能是假的。”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事情明明是真的,实际上却是假的,总之,当第三帝国重建起来之后,世人自会明白一切了,”
  吕伟良看见列治曼一派认真的,想不相信也不可以了。他说:“你的意思是,命令是由希特勒亲自发出的,是不?”
  “是的。”列治曼说,“我本人是二次大战时期的盖世太保,活跃于欧洲各大城市,对元首本人和波曼元帅的签字式,决不会不认得的。”
  “命令就只叫你们设法打捞U859号潜艇么?”
  “不错。不怕对你说:二十多年来,我们一直在搜寻这艘潜艇昔日沉没的位置,因为根据我们纳粹党的秘密档案;那些潜艇之中有一艘曾将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载走,这潜艇的编号就是U859。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当我的手下前来还未设立第一个纳粹秘密基地的时候,就在无意中发现了这潜艇的消息。”
  吕伟良说:“你们尽管忠心耿耿地为纳粹党工作,也不可能完全不知道潜艇中有些什么秘密。”
  “信不信由你,我是真的不知。不过正如你所说,当然不可能是那些笨重的水银,可能是一些秘密文件或武器。”列治曼说。
  “我对政治没有偏见,但对纳粹党也没有好感。这次我帮你,无非想得到一些好处。”
  列治曼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对你说得坦白点,我们本来想邀请你和你的女朋友加入我们的组织,成为盖世太保一分子。但是,根据最新调查所得,你不但帮过警方,还有个徒弟是国际特警。”
  吕伟良心里一惊:盖世太保果然也有一手!
  吕伟良冷静一下,说道:“我帮任何人都要有代价的,正如帮你们也是一样。至于徒弟的事,我向来不管,我们互不干涉,你根本不必理会。但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加入你们一伙的。我喜欢你这么坦白的人。”列治曼又说:“今天的事,请你忘记了吧!”
  “放心好了,只要你不再令我们难堪,我保证他们有办法为你打捞那潜艇!”
  “我先谢谢你!”列治曼说完,又回到船舱里去了。
  老麦和林爱莉走过来问道:“他跟你说些什么?”
  吕伟良摇头苦笑:“神经质本来是希特勒的个性特色之一,想不到他的信徒也是一样的人。”
  老麦说道:“下次只怕你没有这么幸运了!”
  “放心好了,一切已成过去。”吕伟良道,“我早已看穿了他的弱点,为了完成任务,相信他不会再发神经病了。”
  布伦和他的助手劳德,还有卡尔特等,三个人由冼明家中闯出了重围之后,幸好附近有一辆汽车,也幸好他们把卡尔特一并带在身旁。于是三个人就凭着卡尔特的指引,驾着那辆车子走到了一处郊外地方。
  卡尔特熟悉每一处地方,但是,他仍然心惊胆战地说:“你们击伤了廖克,这可不是讲玩的!”
  “他是什么人?”布伦问。
  “管他是什么人,反正我们也要保全性命啊!”劳德说。卡尔特道:“廖党是这里的黑头子他手下众多,看来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暂避一下,就是租船出海去!”
  “好极了!我本来也是这样打算!”布伦说,“反正我们的打捞船最迟明天就到公海,只要完成了任务,我们就走,永远离开这里。”
  于是由卡尔特闪闪缩缩的,带他们去租船出海。
  看来一切已经成为过去。布伦、劳德和卡尔特等三个人都盼望着这艘船能够尽快开出公海。
  票夜终于来临了。
  夜幕低垂,似乎给他们多一重保护。三个人总算安心下来。
  其实几乎是由他们下船开始,就有人跟踪他们。这些人正是廖克的手下,可惜这三个德国人一无所知。不过,即使他们知道了,也是有惊无险的。
  原来正当廖克手下也雇船追出海去的时候,特警组人员已奉命采取行动。他们并非制止卡尔特等人,而是及时拘捕了廖克的手下。
  布伦他们一定做梦也想不到,竟然有人一直在暗中保护他们,否则他们就不必诸多担心了。
  特警组于发现了这三个人的下落之后,奉命跟踪监视,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一直等到他们的船只出了公海,附近一带由特警所控制的渔船,就更加小心监视,可惜对于这一切,布伦等人竟一无所觉。
  到了翌日早上,布伦便站在翘望,他显然是若有所待。
  特警组人员已把他们三个人的一举一动加以留意,同时也利用了无线电通讯仪器通知了S埠的特警总部。
  丘文知道阿生的估计不会错,于是率领大队人员,会同阿生一齐出海。
  阿生分析电文中的“货”就是指打捞船,想不到这果真就是盖世太保约好了的暗号之一。
  十多艘大小船只组成的打捞船队,终于在布伦等人的期待中离开了现场。
  这是公海,他们绝对没有理会到那些渔船,只道他们是出海打鱼的,发梦也想不到是S埠的警方和特警组的联合队伍!
  列治曼把布伦等人邀上他的“司令船”,当列治曼听取了布伦的报告之后,也赞他做得好,当然,布伦实际上已把一些事实抹煞了。但无论如何,能够找到卡尔特,以及确定了U859号潜艇的沉没位置,毕竟也是一件好事!
  布伦把一些从深海摄取到的照片交给列治曼,列治曼非常兴奋,于是立即下令开始他们的打捞工作!
  可是,打捞船上的工程人员却懒洋洋的,没有人去理睬他。
  列治曼大怒,把领班的召来。
  但领班的却说:“谁有话可以到我们这里来说,为什么要我去进见他?
  一名盖世太保枪手照实向列治曼回报,列治曼更加火上加油。
  但是,他的助手附耳说:“将军,顺从他们吧,看情形又是那跛子捣蛋!”
  列治曼想起他对吕伟良的恫吓,觉得助手说得很有道理。于是他带了布伦等人到打捞船去。
  领班说道:“我们没有合约,又没有收过任何订金,只是在枪尖下被迫到这儿来,如果就此为你们工作,将会得到什么好处?”
  列治曼说:“我们会付足工资的,吕伟良不是对你们讲明白了吗?”
  “是的,但我们不会相信你。”领班说,“我知道当我们完成了工作之后,你的手下就会杀死我们!”
  “不可能的,我已跟吕伟良达成了一项口头协议,潜艇捞起之后,一切货物归你们,我们只要找出一个铁箱子。”列治曼焦急地说。
  “你无法令我们相信会兑现。”领班又说,“除非你答应我们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就是令你所有的枪手们,把军火抛入大海中去!”“你说什么?”
  领班说道:“老实说,到了现在,你们还要枪炮干什么?”
  布伦在旁,低声对列治曼道:“依了他吧!时间要紧。老实说,我担心S埠的警方会追踪而来,,那时就前功尽废!”
  列治曼左思右想,既然使便不得,就只好软了下来,答应了领班的要求。
  盖世太保们纷纷把长短枪抛入海中,看来他们的武装已经解除了。
  但是,领班的指指列治曼:“将军,还有你和你动手身边的呢?”
  列治曼一怔,说道:“这是我自卫用的,想可一并抛掉?”
  领班说道:“你说是自卫,但仍然可以对我们造成威胁切双方又僵持下来。
  这时候,列治曼的手下已把吕伟良找来。
  吕伟良和老麦等人已学乖了,昨晚开始分散在不同的榻上睡觉,令到盖世太保们无法来他们一并加以控制。
  现在列治曼把工人们的要求告知吕伟良,认为不合情理,要求吕伟良助他一臂之力。
  吕伟良打着呵欠,伸着懒腰说道:“他们说得也合情理。你们的信用太差,我们中国人向来讲信义。加上你们人多,事成后只要你遵守诺言,各取应得的,我们就各行各路,难道还会侵袭你们么?但是你们却有过翻脸无情的表现,叫我们如何放得心下?”
  列治曼真的是无可奈何,只有令助手拔枪投入海中。最后,连他的配枪亦无例外。
  一场风波总算平息了。
  打捞工程宣告正式开始。
  海面上无风也无浪,无数大小渔船各不相干地,自由自在地在公海上作业。其实真正为了打鱼而来的渔船寥寥可数。
  布伦和卡尔特成为打捞工程的向导,只有他们见过海底那艘沉没了二十多年的潜艇;但真正动手的,却是打捞船上那斑然蒜的技工。
  蛙人一批又一批投入海中,因为日子太久,海底积泥已将那艘一分为二的潜水艇掩没了大部分。单是清理工作,已花费了不少时间。
  尽管盖世众棵在焦急等待,但技工们却慢条斯理地展开工作。而另一方面在旁虎视眈眈的特警,却在邻近的伪装渔船中监视一切。
  他们完全依了上级的指示:没有命令,一概不准轻举妄动。
  看来打捞工程最快也要三两天始可完成,但谁也难以保证S埠警方在这三两天之内不会由市区找到这儿公海来。
  这里虽则是公海,万一S埠警方找到了他们——布伦和卡尔特他们,麻烦总是难免的。
  布伦越想就越焦急。
  其实,这时候更多的特警已乘船到了附近公海,只不过他们乘的是渔船,穿的是渔夫的衣服,盖世太保才疏忽了他们而已。
  阿生和丘文也在其中,他们一直利用无线电与其他渔船密切联系。只等时机成熟,他们就会包围过来,表明身份。
  潜艇的体积并不大,加上遭受鱼雷击中后已断成两截,所以蛙人们经过一番观察后,认为要把它捞上来不难只要把上面的积泥移去,这工程可能无须太长的时间列治曼和布伦等人听了蛙人的进一步报告之后;沁情自然又不同了。
  他们恨不得快些完成任务,尽快离开这里,返回他们的基地去。因此,他们一改作风,对技工们诸多鼓励,那些水银如何值钱,如何捞起之后,即使他们个人均分,收获也极之可观。
  但是,技工们听了只是一笑置之。
  于是盖世太保们心里在想:中国人真难了解啊。
  足足花去了大半天光景,蛙人们才可以把潜艇上的积泥移去。
  别忘记那是数十呎深的海底,蛙人们的工作绝不会像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黄昏时分,工人们要休息了。
  布伦担心时间上的拖延对他们极端不利,无奈好话说尽,技工们也不肯加时工作;一切只好留待明天天亮后再说了。
  布伦叹气说:“万一S埠警方查出我们租过船,相信迟早也会找到这儿来!”
  列治曼安慰他说:“放心好了,这是公海,他们管不了。”
  “我们还有枪械在手,当然不会怕他们!但是,现在我们有如一只剥了牙的老虎!”布伦说。
  列治曼笑道:“老虎虽则被人剥去了一只牙,还有另一只的,傻瓜。”
  布伦呆了一呆。
  是的,他真笨。为什么没有想到他的上司比他更精明呢?
  列治曼是个老奸巨猾的盖世太保,他决不会轻易解除武装的。原本在他们控制下的一些船只之内,仍有不少军械被收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布伦知道了这秘密之后,总算可以放下心头大石,好好睡一觉了。
  在另一艘船上,林爱莉却对吕伟良说:“为什么我们还不动手?”
  “何必焦急?替艇还没有打捞上来呢。”吕伟良说道。
  “只怕那时太迟了。”林爱莉担心地说:“我看他们还另有枪械收藏起来。”
  “那是必然的事。不过,你放心吧,阿生他们已经到达了。”
  “你怎么知道?”
  “我今天留意到附近海面上停留的渔船,大部分不似捕鱼的,他们当然是警方的人吧!”
  “你只是忖测而已。万一打捞成功,只怕来不及制服他们。”
  “但是,如果我们在这个时候动手,他们要找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们可能永不知道。”吕伟良又说,“列治曼是一名高级纳粹党员,他必然知道他们的目的物是什么,只是不肯直说。”
  “你这个险冒得太大了。我以为,当我们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时,可能已死在他们的枪下!”
  “不要再说了,去睡吧!百忍成金,何况这种事急也急不来的。”
  林爱莉无可奈何,只好回到她的船舱里去,倒头大睡。
  就在海面上距离他们船只不远处,有一艘伪装破船,那是阿生和丘文处长所乘坐的。他们的心情也像林爱莉一样—非常焦急。
  丘文接到他的助手报告说:廖克的伤势颇重,黑杜会的人正在四出打听卡尔特等人的下落。但警方人员已完成了封锁网,任何船只要开出公海,也难逃海上巡逻队的耳目。
  丘文接纳阿生的建议,要耐心等待打捞结果,所以通知当地警方:非到迫不得已,不会让任何人前来打草惊蛇。
  另一方面,海面上的伪装渔船已在不知不觉中完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网。只要丘文一声令下,他们就可以像收网捉鱼一样,令到盖世太保们无所遁形。问题却是:近文这一声命令,真是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可以发出。
  一夜过去了。
  布伦四出催促技工们起来工作,但技工们却没有理会他,吃了早餐之后才动工。各方面差不多都心里明白,这的确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日子。
  根据潜水人员的初步预算,今天起码可以将一截沉没的潜艇打捞出来。假如一切顺利的话,说不定还可以把潜艇全部捞起。
  列治曼和布伦他们固然紧张,吕伟良和林爱莉更加紧张。只有阿生他们,离远监视,根本不知道工程还需要多少时间。
  到了中午,巨缆终于把潜艇的头部捞起了!由于海水的浸蚀,艇身已是面目全非。巨型拖船协助把它拖到邻近的无人小岛旁边的沙滩上,列治曼亲自监督技工们进行初步的清理工作。
  打捞的技工又去继续努力,希望能在天黑之前,把另一半潜艇捞起。
  列治曼的手下协助技工们在海滩上工作。渔船上的特警远远监视;他们在望远镜中可以窥见一切,但看来要把潜艇的舱门打开,还要一大段时间;吕伟良和林爱莉在列治曼的同意之下,也在旁观看技工们工作。
  将近黄昏时技工们才把第一个舱门打开。潜艇的内部结构分成许多舱房,而每个舱房与舱房之间都有紧密的舱门互相关闭。由于艇身中部折断,其中一些舱房已经毁坏不堪。
  吕伟良和林爱莉冷眼旁观,觉得列治曼的神色越来越紧张。
  他们实在有些担心:令到列治曼神经紧张的原因,会不会是由于他要找的东西是一些爆炸性的物品?那么,危险性就更加大。这时候,打捞船亦已将潜艇的另一部分打捞上来,一并拖上岸边。
  看来大功已经告成,只等待将所有舱房的门打开,谜底亦跟着可以揭开了。
  渔船上的特警组人员严阵以待,盖世太保更加暗中戒备。
  列治曼的助手把一个上了锁的公事箱带到列治曼的身边来。
  从这公事箱的外型看,就知道事不寻常,因为它并非市面上一般公事箱,却像外交人员所用的,一条铁链把携带者的手腕和箱子连在一起,此外还上了锁!
  这箱子里又有些什么秘密?
  吕伟良和林爱莉的视线都集中在箱子上,偏偏他们迟迟没有把它打开。
  突然之间,一阵臭气冲天,令人作呕!第一个舱门打开了,里面几具尸体已是腐烂不堪,但不是一具具的骷髅骨,二十多年以来一直埋在海底的尸体,可能由于舱门紧闭的关系,海水没有浸入,海底水流又凉又冻,所以好些肌肉还没有腐化。因此看来更加可怕。
  那些尸体形状固然可怖,就是那阵阵美味亦令火难以忍受。
  林爱莉支持不住,呕吐起来。吕伟良扶持着她,乘小艇返回船上去了。
  这类接驳小艇不断来往打捞船与荒岛岸边之间,像穿梭似的。可能由于人多关系,竟然没有注意到附近海面上的渔船也越来越靠近他们的船队。
  因为小荒岛岸边水浅,所以他们不能不用小艇从中接驳。现在吕伟良和林爱莉就是乘坐了这些小艇打算回到船上去。
  划着小艇的一名渔民却跟他们说起话来,吕伟良由于扶持着林爱莉,落艇时竟未注意这个人。现在看见他这么关心林爱莉,才忍不住瞪了一眼,原来这个人正是阿生。
  阿生看风使舵,趁着各人频频利用小艇来往之际,也由那边驶了一艘小艇加入他们的行列,接载各人来往。他看见吕伟良准备扶林爱莉返回船上,这机会当然不会放过。林爱莉吸了几口海风,定一定神,这才清醒过来。
  阿生问候她几句之后,一边划艇一边迫不及待地问:“你看见了一些什么?”
  吕伟良说:“他们还未找出所需要的东西。”
  “看来一切要看明天。”阿生说。
  吕伟良道:“是的,天色将黑了。”
  入黑之后;列治曼仍然继续工作,他们利用了煤气灯照明,看来是为了争取时间。技工们接到领班的命令,分批休息,换班为盖世太保继续工作。其实这班技工早已被特警买通了,在吕伟良未劫持他们之前,领班已经暗中通知了若干重要技工,在列治曼等人面前只不过演戏而已。
  技工还渗入不少懂得机械技术的特警,他们都怀械戒备。可惜列治曼他们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现在为了及早把谜底揭开,特警们就示意技工们加紧为对方工作。一些看来像监工的技师,根本就是特警伪装的,他们表面在旁指手画脚地指示工人们工作,实则也在等待结果。
  岸上的人彻夜工作,渔船上的特警组人员也通宵对他们展开监视,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附近假装成渔民的特警,就会露出他们的身份。
  由于阿生的出现,使到老麦所率领的警方人员与S埠的行家们更加有了默契!他们虽然还没有打过招呼,但是,起码已经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怎样做。
  他们一直工作到天亮,仍然没有任何发现。艇内发现的,除了尸体之外,便是水银。除了这批水银之外,可以说完全是废物,一点用处也没有。
  列治曼有些泄气地,呆在岸边的石块之上,叹着气对他的助手道:“看来我们又失败了,潜艇内所有的舱房已经打开,但是,我们要找的却不知所踪!”
  助手道:“好不好把卡尔特找来问一问?”
  “没有用的,铁箱子丁方一英尺,如果在这,我们都不是瞎子,怎么会不见?”列治曼又道:“卡尔特只是艇上一名机械员,根本不知道有这么重要的东西留在潜艇之内。”
  布伦在旁也道:“是的,我跟他谈过好几次了,卡尔特只以为潜艇当时的任务只是运送水银到日本去,却不知道我们与日本,有着另外一宗交易。”
  列治曼叫助手把手上的公事箱打开,这时在附近暗中窥伺的刑警都紧张起来。渔船上用望远镜监视着他们的S埠特警,也及时通知丘文:“他们现在打开公事箱了!”
  公事箱打开,列治曼取出一些图片,看完又看,喃喃自语道:“箱子的外型四四方方,下方一英尺,钢制,一点也没有错,编号U859,也没有错,为什么找不到我们要找的东西?”
  布伦突然拍腿叫了起来:“我们为什么没有想到已被击毁的部分?”
  “你的意思是:箱子在被击中的舱房么?”列治曼说。
  “对了。将军!”布伦道,“不过,我在海底视察过几次了,附近也没有箱子遗下,如果当时潜艇被击中,箱子会不会同时被毁灭?”
  “不会的。”列治曼指指手上一叠文件道:“这些秘密档案指出,那箱子是用特制金属制成的,不可能被毁。”就在此时,有人在那边叫了起来:“将军,请你过来看看,这里找到了一个铁箱子呢!”
  各人涌了过去。
  一名技工指住一堆废铁道:“箱子压在破坏的机器之内,你瞧!”
  列治曼左看右看也看不见技工所指的,正要追问时,背脊已被一名特警用枪管指住:“不要动!叫你的手下也不要动!否则先杀了你!”
  列治曼这时才知道上当,布伦迅速拔枪,但是“砰”然一声枪响之后,他那支手枪却在沙滩上。阿生高声警告各人不许妄动,否则下次射击他们的头颅。列治曼高声命令各人不要反抗,特警组于是纷纷表露身份,迅速控制大局。吕伟良和林爱莉走过去把列治曼手上拿着的资料取来细阅,不外乎是一些图片和陈旧不堪的文件。图片上是一个方盒子,附了一些说明。他们要找的也正是这东西,可惜吕伟良根本不懂德文。
  列治虽苦笑道:“我们失败了,但你们也一无所得。吕先生。如果你存心发财,这些水银是属于你的,如果你想得到那一箱子铀,就未免失望了。”
  “铀?”阿生呆了一阵,“原来你们要找的,就是制造核子弹的主要原料?”
  “不错,你难道以为我们会稀罕这些水银么?”列治曼叹了一口气,“可惜那小箱子现在已不知下落。因此,你们也一无所得!”
  各人至此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千方百计要找的,就是铀这种元素。但是,二次大战末期,原子弹虽然发明了,却不是德国和日本,为什么他们有这种交易?
  列治曼笑道:“美国人自以为聪明,其实当他们秘密制成第一枚原子弹时,蓝图已被我们盖世太保夺得。当然,日本人也有一份功劳,所以我们元首和日本人取得协议,两国秘密制造原子弹,只要成功,我们两国便是这个世界的盟主。于是我们把千方百计弄到手的铀,用潜艇运到这里来。因为当时我们德日两国一个秘密研究所就设在马来半岛。”
  列治曼说到这里,又得意洋洋地道:“说得坦白点,当时要是再拖延一下,让我们制成第一枚原子弹,那时首先受到原子弹毒害的应该是美国,而不是日本人。结果历史当然亦会重写!”
  各人对列治曼的话半信半疑,但文件中的透露确是如此。由于小箱子中载的是“铀”,蛙人又奉命在附近海底搜索了大半天,结果还是一无所获。相信经过二十多年来的悠长岁月,海流早已将那小箱子冲激到别处去了。纳粹余孽的等待,国际特警组的无限忍耐,总算有了结果。
  但是,希特勒和他的副手波曼,到底是否真的仍然生存着?列治曼和他的纳粹信徒虽然口口声声相信他们的元首未死,但是,这只不过是一种信念而已,事实仍待国际特警找出证据。因为经过一再审问,落网的盖世太保仍然不知道他们这两位元首到底躲在何处,也没有人见过他们,只是一个传一个的传说开来而已。不过,根据德国政府的档案,签发给盖世太保的证件上面的签字,确是希魔与波曼的,至于是否真的笔迹或伪冒?连笔迹专家也无法分出真与假。
  盖世太保一小撮人虽然落网,但是某市警方根据吕伟良和林爱莉的口供,却无法查出他们秘密基地之所在。许多郊区均被搜索过,还是一无所获。看来盖世太保还有不少余孽漏网,国际特警组仍然面临考验……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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