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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 辛弃疾《变色妖女》(又名变色魔女)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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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昨天 16:4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Swordman790106 于 2025-12-23 16:52 编辑

辛弃疾《变色妖女》(又名《变色魔女》)
(台湾信昌出版社)
Q群7649715中华武侠小说,小郑提供图档,月在天涯 OCR ,轩辕一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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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昨天 16: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 赤胆忠心龙七姑

  沽酒挥刀千万里,
  风雪血腥美人恩,
  散财童子江湖行,
  强取豪夺气死人。
  真正的人生,任谁也脱不开以上四句范畴,酒色财气,你总会沾上一条,无他,因为你是人,是人就会把一生投注在这四句中打滚。
  也许有人以为是放屁,因为江湖上有许多善人,既不争名也不夺利,什么酒色财气,他们早看淡了。
  其实,江湖上的每一个善人,他们都是荷包里弄足了银子的人,如果他们还饿着肚子,你看他还善人不善人。
  弄足银子的人就是富人,富人不是天生的,他们不知动了多少心机,花了多少手段,才弄到了权,争到了利,站在人头上。
  江湖上天天都有人利用这酒色财气四种手段在坑死别人而美化自己人生。
  现在就有这么一个红鼻子怒汉,左手抓着个三斤多重的酒葫芦,右手抓了一把锋利尖刀站在一条快船头上,红着双目对着一条漂在湖面的船嘿嘿冷笑。
  “往左偏,左边有弯道,咱们拦个正着。”
  快船不用急,因为前面的船上只有一对老夫妇在摇船,两个灰发苍然的老人在摇船,船是不会快的。
  果然没多久,快船已贴上这条小船边上,红鼻子怒汉仰面猛喝两口酒,发出呱嘟呱嘟声,只见他把酒葫芦抛在一个汉子手上,举步过了船。
  小船上的两个老夫妇干干的齐声笑了:“原来是神州酒侠胡永豆胡兄弟追上来了。”
  红鼻子怒汉嘿然道:“胡某听惯了酒怪二字,马老哥,你叫我酒侠,我觉得很刺耳。”
  一笑,姓马的老人道:“大湖帮完了,东海帮要的是地盘不是人,咱们上千人也拆伙了,不知道胡老弟再追来,可有什么交待?”
  姓胡的那颗红鼻子急速的抽动几下,道:“马老哥,事情是这样的,有人说,龙升的女儿龙兰儿跟你二老一齐走了,是不是?”
  姓马的老人双目一厉,道:“胡老弟,这是那个嚼舌根的家伙想坑我二老呀,像我们二老偌大年纪,江湖挣扎四十春,早把这生死二字看淡了。”
  他摇头一叹,又道:“净来净去一场空,我们这是回南京,打烧饼混口饭吃过余生,唉!”
  “嘿……”姓胡的冷然道:“大湖帮老管家,你这是作贱自己吧,你们不可能秦淮河上卖烧饼,卧薪尝胆找机会东山再起才是真。
  他仔细的看看船面,再推开矮舱里面看,忽的,他“呛”的一声拔出刀来,冷叱道:“人虽不在,舱有余香,女人脂粉,你老婆不会用吧,人呢?”
  姓马的老者不惊反笑,道:“胡老弟,你多疑了,谁不知当家的兰儿姑娘常坐这小船在湖上游,别的不说,她的几件换穿衣衫还在,人绝对不在,胡兄弟若不信,我马占山以血指发誓,如有欺瞒,死无葬身之地。”
  真玄,只见他抽刀就砍,左手切去一指,但他神色不变,气不喘,眉头也不皱一下,右手插刀,然后拾起断指抛在湖心。
  胡永豆这个海上来的东海帮杀手“神州酒怪”面色骤变,弹身而起,跃回船上,道:“回去!”
  快船来的快,去的更快,剎那间远去了。
  马占山冲着他老伴直是冷笑不已。
  老太太“花刀”马大娘也冷笑,取了一块血布为马占山把中指包扎,马大娘只轻悄悄的道:“及早准备,未露马脚,哈……”
  马占山道:“不是行家,休想看穿这把戏!”
  于是,小船又往无锡方向缓缓摇去,“八指勇士”马占山坐在船尾轻声道:“来了个“神州酒怪”,唉,七小姐呀,老马怕是荆棘满途,不易赶到南京了。”
  他在同什么人说话?
  马大娘双手握着浆的用力摇船,好像想一下子把船摇到岸边似的,咬着牙切着齿。
  便在这时候,那马老头一声沉吼对摇船的老伴道:“狗东西们又来了!”
  马大娘一听之下,反而把船摇慢了。
  那样子又变得悠闲自然,宛似在游湖一般,至少叫那追来的快船上人,不以为他们是在逃走。
  很快的,那条与胡永豆同样的快船追来了,快船船头上站的是个瘦高粉面面孔尖削的女子。
  两条船就快靠上了,马占山心中一紧,心想:“这个母夜叉追来了!”
  就在两船碰上的剎那间,快船上的女子并未跳过小船上,他的手上一把尖刀,尖刀最尖的刀头放在她的眼皮下,当两船靠定,这女子才冷冷的道:“马老头,马大管家,龙家的不二忠臣!”
  她忽然提高声音,尖声直叱:“你给老娘听清楚了,快把龙兰儿交出来,万里红发慈悲,放你夫妻回南京,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马占山却淡淡的道:“万姑娘,不久前胡老弟也来过,我以手指明心志,龙家一十七口尽被东南帮抓走,大湖帮完了,我马占山有什么能耐,把龙七姑带走,我疯了,招这杀身之祸?”
  马大娘接着道:“万姑娘,胡兄弟上得船来,找的仔细,然后扬长而去,不失厚道,万姑娘再追上来,小船之上仍是我两个老帮子,不信来查呀!”
  姓万的女人是有名的“东海罗刹”,万里红是她的真名,此女人曾在一次海战中,与大海盗“海里蹦”关东洋对杀对砍一个上午,她还是把关东洋砍死,再一年,便列入东海帮杀手之列,沿海提到此女人,很少人愿意惹她。
  万里红有个怪毛病,她喜欢笨男人,越笨越丑她越喜欢,为什么?谁敢问她。
  现在,她双目定在一个点上,那就是她的手上刀尖,她不看这对夫妻,她也不看小船,只冷酷的道:“我不想多言,快交人!”
  马占山道:“万姑娘,杀了我也交不出人呐!”
  万里红道:“那就休怪万里红下刀毒辣!”
  马占山道:“万姑娘,姓马的为表明心中坦然,愿洒血为证,何用万姑娘亲自下手!”
  他说完,狠狠一刀切在左臂上,立刻溅出一溜鲜血,看的快船上的伙计们一阵错愕惊呼。
  万里红也一瞪眼道:“马老头,本姑娘以为你窝藏龙七姑,龙七姑不在船上,但可能被你藏在某一个地方了,你……”
  马占山一声苦笑,道:“我马占山一生为人奴才,藏个姑娘干什么?万姑娘,龙家有几位有才华的少主,要藏的话,必有阴谋,藏男不藏女!”
  他叹口气,又道:“我夫妻在南京夫子庙前卖烧饼,这是退出江湖,万姑娘以后可以查到的。”
  万里红一声冷笑,道:“马老头,本姑娘当然会查,你们小心了!”
  她把手一挥,道:“回去!”
  那快船脱开长钩,立刻一个大转身,转回去了!
  快船上,“东海罗刹”万里红回头看,她发现马大娘正急急忙忙的为马老头在裹刀伤,她冷笑了。
  快船走远了,马占山又坐在船尾,他又在喃喃:“七姑娘呀,险呀,但愿上苍能助我们一把!”
  马大娘又开始用力摇船了。
  船行只不过五七里,忽然一艘双桅快船飞驰而来。
  马占山只一看,他毫不迟疑的自船板下取出一个油纸包的皮包,急急忙忙的爬在船尾,道:“七姑娘,老奴只能做到这个地方了,你快收下拴在腰上,记住往北潜去。”
  他伸出一手,拉住船下面冒出的人头头巾,又道:“七姑娘,老主人交给老奴的‘一轮明月照九州’武功秘籍,也在那包中,你千万别去南京,过江往北行,就老奴所知,那本秘笈,需要有力气的男子才能练成功,而你……”
  水面上,那是一个十分清秀透着灵气的姑娘,姑娘一身水靠,秀发挽成马尾髻,她把油包挽牢在腰带上,冲着马占山与马大娘二人道:“马叔,你们保重!”
  马大娘哽咽的垂泪了,水面上的姑娘,也正是大湖帮帮主龙升的小女儿,人们叫她龙七姑的女子。
  龙七姑在龙升的三男四女中最是聪明伶俐,龙家兄弟三人中,都以为应把重责大任交付在龙七姑身上,才千方百计的由马占山老夫妇二人带出了牢笼。
  那东海帮争的是地盘,从钱塘江太湖到无锡,这一段的水路油水多,早为东海帮所觊觎,八月中秋原是要血洗大湖帮,但龙升三兄弟为了帮内兄弟性命,他们知道无把握打赢这一仗,便列表造册投降了。
  东海帮帮主“浪里一条龙”海大山接受了大湖帮的降表,却把龙升一家大小十七口囚起来了。
  只不过当海大山听说还有个龙七姑失踪,原本以为没什么,但大湖帮的师爷“天邪老怪”佟方却向那海帮主进言,说那龙升的七女很有智慧,斩草要除根。
  佟方不但是降将,还出此恶毒谗言,取得海大山的信任,果然海大山派出帮中九个大杀手追杀龙七姑了。

  ※※※
  现在,三支芦管啣口中,龙七姑把全身又沉入水中,轻悄悄的脱离了小船底,她往北缓缓的潜去了。
  她似乎还听到小船上传来“保重”二字,那是马占山老手妻二人齐声叫出来的。
  猛起身,双桅快船还加了桨,马占山抬头看,只见快船上站定四个恶煞,这其中两人正是胡永豆与万里红二人正自嘿然看过来。
  另外两人马占山夫妻二人不陌生,那是“玉面神猴”尹子明与“九华野狼”高雨人。
  东海帮的四大顶尖杀手都来了。
  来了并不会令马占山、马大娘二人吃惊,真正令老夫妻二人震惊的,乃是船头站的那个半百老人佟方。
  “天邪老怪”佟方的出现,令马占山夫妻不但忿怒也大为发火,因为佟方在大湖帮中,龙帮主待他不薄,为什么投靠东海帮就变了黑心人。
  显然,追赶他的这几个东海帮杀手,必是受了这佟方的蛊惑又追来了。
  双帆已降,掌舵的斜腰一个大满舵,哗哗啦啦的已靠上小船。
  只见有两个黑衣赤足大汉,“当”的一声用长钩钩牢小船猛拉。
  “哈……”快船上的佟方已笑起来了。
  马占山不笑,他厉色的叱道:“好个无耻老贼,厚颜事敌,还要赶尽杀绝,真不知羞耻为何物了。”
  快船上的佟方双眉一挑,道:“英雄识时务,豪杰认真主,你这老奴懂个屁!”
  马占山叱道:“老而丧志,遗笑江湖,姓佟的,你自认诗书起家,当知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的真谛,咱马占山宁可南京卖烧饼,不做逢迎拍马事,你今带他们追来,有什么目的?”
  佟方已面色骤变,吼道:“带他们再次追来,无他,命你这老狗交出龙七姑。”
  马占山道:“龙七姑不在我这儿,前后已有两位高手追来查过,难道他们是傻子不成,还要你这奸佞小人多此一举。”
  “你胆敢骂佟某奸佞小人?”
  “你本来就奸险,你能弃旧主而投新主,他日难保你不会再做出卖主求荣的黑心事来!”
  “嘿……”佟方冷笑连声,道:“既然你如此阴损侈大爷,姓马的,祸从口出这句话,你马上就知道!”
  他忽的对船上站的胡永豆与万里红二人道:“二位当头,你们上这老狗的当了!”
  胡永豆与万里红二人一瞪眼,万里红道:“怎么说?”
  佟方指着马占山,道:“二位,姓马的年轻时候学过白莲教的功夫,骗骗人的手段,他在大湖帮是一等一的好手,你们说他切指砍臂以明心志,我看你们上当了,八成他是假的!”
  “假的呀!”
  胡永豆听的大怒,万里红指着马占山道:“你那一刀是假的吗?”
  马占山道:“胡老弟,何不请姓佟的过船来亲自查看是真是假?”
  胡永豆再问佟方,道:“佟先生,你真的以为是假的吗?你……”
  佟方冷笑道:“他臂上一刀也是假的,二位何不上前摸一摸就会明白。
  佟方老奸巨猾,查验的工作又推给了胡永豆与万里红二人。
  万里红又把她那舔过许多人的尖刀举在眼前,习惯的双目紧盯着刀尖。
  她在出刀之前的动作就是残酷的看着刀尖。
  谁都能够体会出万里红的下一个种动作是什么。
  万里红尖声道:“马占山,举起你的左臂。”
  马占山嘿然道:“万里红,你要干什么?”
  “等等!”这是胡永豆的声音。
  双方这是走向僵局,下面接着就是动刀子了,胡永豆立刻先叫暂停。
  万里红道:“酒怪,你不会甘心被这老狗要耍吧?”
  胡永豆道:“总得先问一问他把龙七姑藏在什么地方,咱们再进行下一步。”
  另外二人也点头。
  那两人更是凶残,一个是“玉面神猴”尹子明,另一人是“九华野狼”高雨人。
  尹子明沉叱道:“马占山,咱们知道你在大湖帮中是老管家身份,今天,只要你交出龙七姑,你们仍然可以回南京,你们干什么事也没人过问,如果……”
  马占山冷冷道:“不知道!”
  高雨人吃吃笑,道:“果然是假的了。”
  胡永豆双目一厉,吼道:“好大的狗胆!”
  万里红一声尖叱:“杀!”
  只见一团彩影腾空飞出来,马占山厉叫:“老太婆快走,我拦他们!”
  他的左手是假的出血,他根本没有切掉自己的指头,他也没有出刀切开左臂,他的两把短尖刀,那么厉烈的迎上扑击而来的万里红。
  厮杀在进行,马大娘却不逃,她指着正自得意的佟方叱道:“你这个不忠不义的狗,你会不得好死!”
  佟方道:“怕是你这老狗看不到了,哈……”
  “杀!”马大娘也挥刀出手了。
  马占山边杀边吼:“你这老太婆,这一辈子不听我的话,连这最后一次也不听,叫你快逃你偏出刀,你……你……气死我了!”
  胡永豆没有杀过来,一方面船太小施展不开,另一方面他大叫:“马老头,快说出龙七姑在什么地方,你们二老人还能落个善终!”
  马占山反而回以吼叱:“姓胡的,你他娘的何不过来大家卯上,尽在那儿放的什么屁!
  胡永豆托起酒葫芦猛喝一口酒,抹抹嘴巴道:“老王八,小心了!”
  随着一团蓝云罩头来,马占山不等胡永豆冲杀过来,就在马大娘的一刀直捅万里红的一剎间,拔身而起,两把尖刀交叉旋杀于半空之中。
  半空中立刻响起金铁撞击声,半空中也有鲜血在飞雨般的洒出来。
  当两团人影甫一落下来,马占山撕破咙管般的一声吼叫:“咱们大伙一齐上路吧!”
  忽见一大片红色缠雾自马占山的右手撒出来,有零星的爆裂声传开来,快船上已有人厉叫:“快闪,那是极毒的阎王火!”
  这红状云叫阎王火,出自快船上的佟方之口。
  什么叫阎王火,那是一种打出以后中上人身或物体才会有火花出现的毒燐火,江湖中有人叫它鬼火,一旦被沾上,那正是挥之不去,沾肤裂肌的毒物。
  就在大叫声中,胡永豆与万里红二人急忙抽身,快船上的人们更是拼命的闪爬,一片小帆已着火了。
  等到那片红状云随风而去,快船上的人看向小船,只见小船上已空荡荡的失去了马占山与马大娘的踪迹,不知二人是生是死。
  大伙再看湖面,哪里还有二人的影子。
  只不过快船在一阵慌乱中,胡永豆呵呵笑道:“我那一刀是必开了这老狗的膛,便是遁,也活不了多久。
  万里红道:“想不到那老太婆舞得一手花刀,可也被我斜肩一刀,她逃不远的!”
  只因为这二人的说词,快船就在这一片湖面上来来回回的寻找到三更天,才缓缓往东方驰去。

  ※※※
  沙城小南门外的悦来小客栈中,住了一位打扮得土气的姑娘,姑娘是坐拉车来到沙城。
  沙城就是开封,只因为开封以北有黄河,黄沙滚滚漫过半个城墙高,北风怒吼中,黄沙吹进城,漫天黄昏,因而被人们呼之为沙城。
  那位小姑娘虽然打扮土气,但却十分秀气,白皙的肤色,更是令人对她免不了多看几眼。
  小姑娘坐在客店中这已是第七天了,就在这七天中,她很注意两个人。
  那是两个生兄弟二人,兄弟俩长的粗壮,模样很难分出谁长谁幼。
  只是这兄弟二人在这南门关一带是出了名的大力士。
  引起姑娘注意的是这兄弟二人虽然力气大,却是干的粗活苦工,家中养着一个老母亲,日子过的苦涩。
  姑娘见这兄弟二人又推了车子把一袋一袋的白面送进这家悦来客栈,她问店中伙计:“这兄弟二人每天送来面粉,他们是干什么的?专为人送面粉吗?”
  伙计笑笑,道:“姑娘问的是左家兄弟呀,那你就问对了!”笑看街上的两个兄弟离去,伙计又道:“他家开的是磨坊,咱们这儿几条街吃的面,全是由他们左家供应。”
  姑娘道:“磨坊呀!”她皱皱眉头,又道:“他们一定雇了不少伙计吧!”
  “哈……”伙计抹着桌面,道:“雇什么伙计,只他兄弟两个,凭着天生蛮力,大盘磨他们自己推,连匹牲口也没有,哈……”
  姑娘吃一惊,道:“还有自己推磨的!”
  伙计道:“这兄弟俩够老实,打算存钱讨媳妇了,嗨,有得他们干的活!”
  姑娘一听,起身回房去了。

  ※※※
  这天过午不久,开封城东门左家巷口传出唦唦唦的声音,只一听便知道那是磨坊发出来的声音,左家磨坊就是这里。
  左家磨坊的小院中便在这时候走进一位姑娘,看样子十七八岁年纪,穿的是朴素的粗布衣服,但她那灵活的双眸,散发出诱人的光彩,举止大方,令人觉得她必是一位大家闺秀。
  小院中不见人,但磨坊门口坐着个老太太。
  老太太忽见来了一位俏姑娘,吃惊的看着走到面前的姑娘,很小心的问:“姑娘,你找谁?”
  姑娘笑笑道:“我不找什么人,听到你们这磨坊傅出的磨磨声与衆不同,进来看看!”
  老太太叹口气,道:“姑娘,咱们缺少牲口拉磨,磨是由我两个儿子推的,倒惹姑娘见笑了。”
  那姑娘已站在磨坊门口往里面看去,只见好大的石盘,只有一个人在推着,另一兄弟双足踏着铜锣筛子正呛当呛当的筛出面粉来。
  兄弟二人见来了一位美姑娘,赤着上身瞄一眼,便只顾的工作。
  姑娘突然对老太太道:“这样太辛苦了吧!”
  老太太道:“凭力气吃饭,辛苦一些无所谓。
  姑娘道:“大娘,如果我为你们出钱买匹骡子,你看好不好?”
  老太太道:“姑娘,你开什么玩笑,寻咱们开心呀!”
  姑娘一笑,道:“只要大娘点个头,今天就去骡马栈选一匹。”
  她此言一出,便是磨坊中工作的兄弟二人也停了工作走过来了。
  老太太道:“姑娘,你不是开玩笑吧?”
  姑娘道:“老太太,你看我象是来开玩笑的人吗?”
  老太太上上下下看了姑娘几眼,道:“姑娘,听你的口气,你是南方人吧?”
  “家住无锡南面。”
  老太太道:“什么地方,俺听也没听过!”
  姑娘道:“只不过我已无家可归了,我是只身来到北方的。
  老太太道:“真吓人,你只是个姑娘,千里迢迢到开封来,你这是...”
  姑娘道:“老太太,我当然有目的,有条件,我为你们买骡马,也要你的儿子习武功。
  她看看兄弟二人惊讶的样子,又道:“一旦成功,老太太,套句俗话,你们就鲤鱼跃龙
  门,立变人上人了!”
  老太太忽然挤挤眉头,道:“姑娘,你的话太过玄了,咱们不敢奢想,你请回吧!”
  姑娘一怔,道:“天下多少人想的事情,你们竟然一口回绝?”
  老太太道:“我们有一口平安饭吃,心满意足了,还有何所求?”
  姑娘道:“人往高处爬,水往低处流,老太太,你不会永远叫你的两个儿子推一辈子的
  磨吧!”
  老太太道:“每月存银一两七八钱,过不了多久,我还打算为我儿子娶一房媳妇呐!”
  忽的,姑娘自袋中摸出一锭金子,黄光一现,老太太与她的两个儿子直瞪眼。
  那光景很显然,这是他们此生第一次看到金子!
  一顿之间,老太太对两个儿子叱道:“进去工作,有什么好看的!”
  两个大汉带着几许腼腆的看看姑娘,转身又去推磨筛面粉了,再也不往门口看一眼。
  老太太对姑娘挥挥手,道:“姑娘,你走吧,金子人人喜欢,那也得有那个命,没这种造化的人,拿了反而惹祸灾,姑娘,我们就不是拥有黄金命的人。”
  姑娘想再说什么,老太太起身回屋里了。
  那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动作,姑娘却淡淡一笑,缓缓走回悦来客栈。
  姑娘已走到南关了,迎面忽然有位大和尚走来,姑娘看见这和尚,立刻全身一震。
  那大和尚也发现姑娘了,双方四目相对,大和尚捋着灰髯“噫”了一声。
  姑娘站住了,她的目中见泪:“是清一大师父,怎么在这儿遇见大师父!”
  大和尚走到姑娘面前,他再仔细看,半响才低声道:“龙七姑,七小姐,果然是你!”
  姑娘正是远自南方奔来的大湖帮帮主龙升的幺女,她的本名叫兰儿。
  此刻,龙七姑低声对清一大师道:“大师,我住在一家小客栈,在南关。”
  清一大师道:“跟我走!”说完立刻往街上就走,龙七姑不再多开口,她默默的跟在清一大师身后,很快的走到一处大庙门前。
  清一大师道:“这儿是相国寺,每年我都会从寒山寺来此一趟!”
  原来这清一大师乃是太湖之滨苏州城外名刹寒山寺的云游和尙。
  那时候寺中的云游和尙可不是吃撑了没事干,云游四方游山玩水,而是走访各名城,找名绅化缘之外,也做做寺庙之间的亲善工作。
  当然,清一大师的师兄在此相国寺中也是重要一项原因了。
  相国寺乃中原名剎,一进数道院,长年香火不断,又是在开封闹区,更是天天游人如过江之鲫,热闹有余。
  要知大湖帮指的便是太湖帮,大湖帮帮主龙升三兄弟,皆与寒山寺和尙们有交情,那龙升也最宠爱他的小女儿龙七姑,常带她游玩寒山寺。
  如今大湖帮忽然冰消瓦解,龙升一家尽被东海帮押去海之滨的小镇上,生死下落不明,那清一和尙见了龙七姑,他就在心中一惊。
  江湖是是非非,老和尙当然清楚,更不会在长街之上大声张扬谈话。
  清一和尙把龙七姑带进了相国寺,他还不时的回头看看是否有人盯上。
  清一和尙很清楚东海帮海大山这个老海盗的手段,那不只是东海帮的两大船团数千人,而且也是数千个泼皮不带命的凶汉。
  东海帮凶残到什么程度?从几处门派的无条件投降,便知道了。
  大湖帮就不敢招惹海大山与海大川两兄弟,水面上讨生活本来辛苦,又何必与东海帮硬碰硬?
  江湖上有许多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实例,然而对于东海帮而言,只有投降,只有东海帮昌盛。
  清一大师便清楚东海帮的那批杀手凶残。
  清一大师带着龙七姑进入相国寺,后禅院的方丈室中,清一大师的师兄清云大师忽见师弟清一带了位姑娘进来,淡然的对龙七姑点点头。
  清一已对师兄清云道:“师兄,女施主乃大湖帮的龙姑娘。”
  清云大师道:“女施主请坐!”
  龙七姑见这位大尚和身高体壮,比之清一大师强壮很多,心想:“此和尚必有力气!”
  她坐下来,清一问道:“龙姑娘远自姑苏来到中原,如果和尚猜的不错,龙姑娘必肩负着很重的任务!
  龙七姑道:“大师,你乃家父老友,我不能相瞒,是的,是有一项重大任务,可是凭我一个弱女子,习的武功有限,如何承受得起,实不敢奢想。
  清云大师道:“师弟,这是怎么一回事?”
  清一大师道:“苏浙沿海出了个大帮派,名叫东海帮,就清一所知,这东海帮实际是由几处海盗结合的帮会,他们远自闽南到浙海,然后往北三百里沿岸,大股小股的海盗数千人,如此大的帮会扭结成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使内河几处帮派也早闻风投降,免遭被血洗屠杀的噩运……”
  他指指龙七姑,道:“大湖帮自知不敌,她爹决定投降了,可是……”
  清云大师道:“他父慈悲,免去一场灾难。”
  清一大师道:“可是龙家十七口尽被海大山掳去,生死不明,只逃出了她一人。”
  清云大师仔细观看龙七姑,微微点点头,道:“武功不高,智慧有余,由她逃出来,将来还有希望!”
  龙七姑一听,道:“请大师明示。”
  清云大师道:“姑娘,凭你的智慧去办事,我佛慈悲,必暗中相助。”
  清一大师也想不出师兄这话有什么玄机,只不过他仍然对龙七姑道:“龙姑娘,这几个月老衲就住在相国寺,如有事情,可来找我。
  龙七姑这是处在危难中,听了清一大师的话,顿有一种温暖感受。
  “大师,有这句话就够了,龙七姑不敢久留,打扰大师们清修,就此告辞了。”
  她向清云大师一礼,由清一送她出了相国寺。
  龙七姑以为,相国寺比之寒山寺又大多了。

  ※※※
  龙七姑端坐在悦来客栈前堂吃着这开封味十足的牛肉泡锅魁。
  锅魁者乃是既厚又大的大饼也!
  这玩意儿最挡饥,吃一顿两顿不饿,南方就没有这种吃法,龙七姑以为这牛肉泡大饼很实在。
  龙七姑吃的很慢,因为她在等人。
  龙七姑等的人不是别人,左家兄弟二人是也!
  过午不久,悦来客栈大门外响起车轮声,只见左家兄弟把车停在街边,兄弟二人各自挟了两包面粉走进来。
  兄弟二人看到龙七姑在吃东西,也不敢上前打个招呼,放下面粉四大袋,匆匆出门而去。
  龙七姑淡淡的笑了。
  左家兄弟二人往东门走,猛回头,见姑娘后面跟上来了,这兄弟二人立刻大步匆匆的往回走,走到家门去关门,却被龙七姑按住门板不放手。
  “娘,你快来,她又来了!”
  “谁来了?”
  “那位姑娘又来了!”
  “阿升阿斗快闪开,娘看看,她为什么同咱们娘三个卯上了!”
  只见左家兄弟二人放开手,老太太双手叉腰当门站,她吼叱:“你这个姑娘,想怎样?”
  为什么又来了?我们惹不起,躲也不行啊!”
  龙七姑道:“我不是坏人呀,大娘!”
  左大娘道:“我们没有说你是坏人,只不过你来路不明,目的可疑,我们不想招惹!”
  龙七姑道:“常言道得好,生子望其成龙,生女望其成凤,大娘,我实对你说,我是发觉他兄弟二人乃人中之龙,上驷之材,就此混过日子,实在是你们一大损失,才会如此冒昧的找上门来,绝无半点恶意!”
  左大娘似乎动了心,道:“你会看麻衣相?”
  龙七姑道:“我不但会看麻衣相,而且还算定了同他兄弟之中一人有缘份呐!”
  左大娘一听吃一惊,道:“怎么,你还打算当我的媳妇呀!”
  她上下习惯的再看看龙七姑,又道:“你别寻开心了,看你的模样,天仙美人儿似的,你会愿意嫁到我家来呀!你……”
  她指指两间破房,又道:“像我们这样又穷又贱的奴才命,一旦娶了你过门,非旦不配,八成也不吉利,姑娘,你走吧,别来吭我们穷家小户!”
  龙七姑却淡淡的道:“我嫁你家,当然不是一句话就完成的,我当然要在此住上三个月。”
  左大娘一听,叱道:“什么?未过门先同居呀,这是什么话,不成体统,疯女呀!”
  龙七姑道:“大娘,我当然不会同他兄弟住一起,只不过我会每天来你们家,有几手功夫传授他们,如果有成就,我还会替我的二姐把亲订下来。”
  左大娘吃惊道:“什么?你还有二姐?”
  龙七姑道:“我排名老七,你们可以叫我七姑娘!”
  左大娘回头看看两固吃惊的儿子那副木然表情,心中开始软化了。
  左大娘心中想着,儿子两个二十整,是该讨媳妇了,只为家贫,媒婆不上门,既然这姑娘如此说,且看这三个月她找上门来干什么。
  左大娘冲着两个儿子道:“给姑娘拿凳子,再倒杯水来!”
  两个大个子抢着干,立刻就把茶水凳子送来了。
  门口的龙七姑进了门,她很礼貌的坐下来,左大娘就坐在龙七姑对面。
  “姑娘啊,现在,你说说,我听听,你要怎么对我两个儿子试探三个月,试探些什么?
  龙七姑道:“先问问,他们识不识字?”
  左大娘道:“他们爹在世的时候,兄弟二人上过几年私塾,学了些字。”
  龙七姑道:“我再问,兄弟二人谁的力气大?”
  左大娘道:“他们兄弟呀,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力气一样大。”
  龙七姑道:“大到什么程度?”
  左大娘手一指,她指向开封城东方,道:开封东大寺有回回,回回中有个大力士,听说那人学过功人,能杀牛不用绳子细……”
  她再指指两个正自微笑的儿子,带着几分自豪的又道:“我的两个儿子也一样,不用绳细就把牛摔倒,他们天生蛮力。”
  龙七姑笑了。
  “那个回回多大年纪了,他会些什么功夫?”
  左大娘道:“四十七八岁了,他的功夫嘛!”她看向两个儿子。
  于是,其中一人接道:“功夫大的吓人!”
  另一兄弟又道:“听说会气功,一根指头打死人!”
  龙七姑听的双眉一挑。
  左大娘又道:“听说那回子的脾气爆躁,有一回听到他儿子在外仗着功夫欺侮人,他气了,只以一根手指头在他儿子头上点着,叱道:‘我怎么会有你这不孝的儿子,在外惹事生非……’嗨,他点了几指头不要紧,他的儿子变成呆瓜了,连个东南西北也分不清了。”
  龙七姑道:“这样,你的两个儿子肯定打不过那个回回了?”
  “人家学过功夫的!”
  笑笑,龙七姑道:“三个月后,我叫你儿子能打败那回回!”
  左大娘一惊,道:“你会武功呀!”
  龙七姑道:“我的武功再好,仍然是女人,女人的体能有限。”
  她看看左家兄弟二人,又道:“我可以传授他们的武功招数,三个月之后,如能有所成就,大娘呀,我自会选一而嫁,大娘的下半辈子吃香喝辣享福不尽了!”
  左大娘道:“咱们这左家磨坊的工作……”
  龙七姑道:“暂时关了。”
  左大娘道:“咱们的日子还是要过呀!”
  龙七姑自怀中摸出一锭金子,道:“收下,这三个月我除了回去客栈睡觉,就只有到你们这儿来。
  她在左家母子三人吃惊下,起身便走,穿过小巷回悦来客栈去了。
  左家母子三人把那锭金子仔细看,每个人轮流的在手上掂了几下再细看。
  母子三人如在梦中,光景似是面面相。
  左大娘道:“这个姑娘呀,我看八成是狐仙变的,找上咱们来干什么?是报恩还是来作崇人呀!
  左家两个儿子终于开了腔。
  左家兄弟双胞胎,老大名叫左大斗,老二名叫左大升,一斗是十升,十升为一斗,升斗是一家,他们量面粉也用的是升斗去量麦。
  左家儿子的名字,很符合他们的职业。
  也许这正是造化作弄人,偏偏被逃到北地来的龙七姑遇上了他们兄弟二人。
  龙七姑一路北上,也一路在注意有力气的人物,她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
  龙七姑回到了悦来客栈,她开始动心机了。
  龙七姑绝不能把自己怀中藏的那册“一轮明月照九州”,武功秘籍轻易的被人发现。
  甚至是父叔的至友至交清一大师那里,她也绝口不提这本秘籍。
  龙七姑是有智慧的女子。
  有智慧的女子多半是奇女子,她找来了文房四宝,抄录了三张秘籍的开端修练步骤。
  看上去那简直不堪称之为功夫,任何人以为那只是几个架式,看不出有什么奇妙深奥。
  三张一共六个姿式,均属原地不动式。
  当龙七姑把这三张绘图与说明交在左大斗手上,左家兄弟笑了。
  左大斗道:“姑娘,就叫我二人练这些?”
  龙七姑双目一厉,道:“不许多问,这六式要练三个月,满两个月,我来考你们!”
  左大娘道:“姑娘,你不同他们一起练?”
  龙七姑道:“我若力气大,我若是男子,就不会远来中原找上你们了!”
  左家母子听的一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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