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江湖

七曜天

姓名：周浪
性别：男
年龄：二十五岁到三十五岁之间
职业：浪子
喜好：酒、女人
武器：刀
财富：两袖清风

我观察了他三个月,发现他最喜欢去的地方是杨家酒肆。因为那里的酒不但廉价，而且老板娘也很漂亮。
他恨不得天天住在那里。
可惜老板娘已经有了老板。
所以他只好每天去八个时辰──从开门到打佯。
这样单调的生活几乎令我放弃继续观察他。
幸好只是几乎。
因为第四个月来临的第一天就发生了一件令我震惊的事情。

那天的天气很暗，好象随时会有场铺天盖地的大雷雨。路上行人很少，小贩也很少。
他走在街上，一如既往。
风越刮越大，几乎刺得你睁不开眼睛。
这个时候，在街上传来一阵风铃声。
很清脆很清脆的风铃声。
他停下脚步，幽幽地看着远方。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有这种表情，那种仿佛是在思念缅怀的表情。
我突然想起一则传说──
风铃谷的传说。
那里住着无数美貌如花的仙女，是个堪比仙境的世外桃园。
一个身姿妖娆的少女亭亭玉立在街边。
她站得那样自然，自然得仿佛她本来就在那里。
周浪看着她，眼里充满无奈。
少女回过头，就在刹那，我几乎要晕眩。
世上居然有如斯美人？
我退了几步，隐身于暗处。
“我来了。”少女的嗓音轻柔如丝绸，婉转的眼波几乎要融化掉他。
周波却苦笑，比黄连更苦的笑。
“我曾经说过，当我再看到你的时候，你就要死。”她看着他，带着丝怜惜，带着丝好奇，“你后悔吗？”
“不后悔。”
“风铃谷应有尽有，又有我姐姐这样的美人肯下嫁于你。岂非比你这样江湖落魄的日子好太多。”少女讥讽道。
周浪叹气，“可惜，那里没有江湖。”
少女眼里闪过一丝神采，“你于江湖不过沧海一粟。”
“江湖于我却是全部。”

我走了。
周浪是生是死与我何干。我要的只是答案，已经找到的答案。

姓名：郭令风
性别：男
年龄：六十八岁
职业：金刀山庄庄主
喜好：茶、书画
武器：拳
财富：富可敌国

他叫郭令风。成名江湖四十多年，经历大小战役无数。他和周浪不一样，他是个跺跺脚就能威镇江湖的大人物。
即使如此，他还是习惯于每天早起练拳，风雨无阻。
他有个儿子，二十三岁，却已经是江湖闻名的败家子。吃喝嫖赌无一不精。
我很佩服郭令风，因为他可以把这样的儿子当作掌上明珠。我几乎可以预见，他的儿子绝对不能平安活过三十岁。
然后，我的预见应验了。
郭强，他的儿子，在调戏民女被长安镖局俗家弟子孔玄阻止后恼羞成怒，下药把对方毒死了。
长安镖局是家很小很小的镖局，小到根本不敢向金刀山庄发难。
发生这件事后，郭令风整整三天没有出门半步，甚至连拳也不练了。我知道，他在思考，因为他要做一个重大的决定。
第四天，他走了。临走时带走了他儿子的人头。
他的夫人哭着上吊，可他却只说了一句话。
“要怪就怪他是江湖人的儿子。”

姓名：蝶夫人
性别：女
年龄：不详
职业：似云阁阁主
喜好：结交朋友
武器：不详
财富：不详

她是个谜一样的女人。也是我见过的除了风铃谷少女外最漂亮的女人，而且她还多了绰约的风姿。
我呆在她身边已经快两年了。很久的日子……
她白天很快乐，快乐得好象永远有笑不玩的笑话，说不完的故事。
晚上的她截然相反，忧郁得令我天天担心她是否会就此消逝。
我知道，她在等。
等一个男人。
我也在等。
依旧在等一个答案。
她等了十几年。
我等了两年。
终于，这个答案回来了。
那个男人死了。死在东瀛。
我才知道，原来她等的是十几年前名满江湖的神剑萧三。
她有了个儿子叫阿四，别人的，因为才八岁。

那天晚上她坐在亭子里，喝着酒。我一直在远处看着她，因为我知道，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她了。
她喝了很久，久到我已经睡着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我呆在原地。这就是我的答案吗？
一只小手扯了我一下，我低头看着他──阿四。
“你是谁？”
这样稚嫩的嗓音敲击着我的神经，我轻笑：
“我叫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