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陈世美与秦香莲”的故事,大家一定耳熟能详,在同情秦香莲的悲惨命运时,无不唾骂陈世美的负心与绝情。更为刚直不阿的包青天不畏权势最终铡了陈世美而拍手称快。 如今,我要说的现实生活中的“陈世美与秦香莲”的故事,却有着另一种说法。
忙碌了一天,终于又到了下班的时间了,不知道为什么,近段时间总觉得好疲惫,浑身软软的使不上劲。 可能是最近太累的缘故,还是趁老婆今天加班不回家,赶紧回家躺一会吧,免得让她回家看到又要被骂死。 陈世美在经过厂大门的时候,看到公告栏前围满了人,济济一群,不知道又在议论什么大事呢?工资已经拖到第三个月了,还不见钱影儿。上个月已经公布了一批下岗职工了,不知道这个月…… 挤过去瞧瞧,几溜儿名字扫下来,“陈世美”三个字赫然入目。 陈世美脑袋里嗡地一响,顿时眼冒金星,一个咧咀,退了一步,勉强站稳身子。 是的,他已经被告之,从下个月开始,他就是个光荣的下岗职工了。公告上还说,凡下岗职工每月按时发放下岗安置费,最低生活保障金。 可是工资已经拖了三个月了…… 陈世美的家住在城郊,三间瓦房,还是当年和秦香莲结婚时盖的,当时他好说也是国营企业的职工,只可惜当时厂里房子太紧俏,加之后台不硬,分房子的事向来没有他沾边儿的份。 已经十年过去了,除了秦香莲刁蛮、泼辣的性子越演越烈,自己落得“畏妻如虎”的名声外,其他的到也相安无事。 浑浑噩噩回到家里,十岁的女儿和八岁的儿子已经放学,在房间做作业。 躺一会再做饭给他们吃吧。他这样想着,就走入房间去了。 睡意中被一阵阵的剧痛惊醒,睁眼便瞧见秦香莲叉腰站在床前,手中拿着个衣架子,怒视着他:“你这只懒猪,回到家一不煮饭,二不洗衣!什么事都要老娘回家伺候你!” 忍着身体的酸痛,起床一看时间,居然……十点了…… 孩子们已经自己下了面条吃了,秦香莲还在气冲冲地牢骚,桌椅动得哗哗响,在即将入睡的夜里,显得格外剌耳…… “什么?你下岗了???”当秦香莲得知陈世美下岗的消息后,愣住了,时间一下凝固在寂静的空气里。感觉好长好长,好慢好慢,就在陈世美感觉快要窒息的时候── “呛啷!”玻璃坠地的清脆。陈世美心里一阵惊跳。 果然,暴风雨的前奏。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废物!”秦香莲开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骂开了“以后这日子可没法过啦!” ……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在秦香莲的时而哭闹时而喋喋不休的牢骚声中,陈世美没有像往常一样起床,他病倒了,很烫很烫,连身边的秦香莲都感觉了不妙! 几经折腾,终于送到了医院,急诊!医生说,可能是突发性肺结核,要留院观察。 三天后医院确诊报告出来了,间歇性遗传因素肺结核,就是人们常说的遗传痨病。 又住了一个月的院,在这一个月里,秦香莲突然变得很安静,下班后偶尔也会来医院看看陈世美,换些日用品。却说不上三句话就离开了,由于住的是传染科,所以孩子们也没让他们来探病。 当一个月后出院回到家里,迎接他的是黑锅冷灶,两个孩子眼巴巴的期盼。 秦香莲回来了,三句家常不到,步入正题“我们离婚吧!” 陈世美愣了,这个时候…… “听见没?我要离婚!”显然秦香莲沉不住气了,咆哮起来,“这日子没法过啦,我要离婚!不然会被你个废物累死!” 陈世美心里一阵痛,正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好,离就离,你别后悔!”陈世美低低地说着,眼睛却不敢去看秦香莲。 秦香莲死活不肯要孩子,于是,经法院调解无效,同意陈世美与秦香莲离婚,十岁的女儿和八岁的儿子都归陈世美抚养,三间破旧地瓦房也归陈世美所有,秦香莲自愿放弃婚后财产,只带走了少数当年陪嫁的物品及自己的衣物…… 自此,陈世美与秦香莲便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了。 离婚后的陈世美算是从终日的谩骂不咻的人间炼狱中解脱出来了,只是,原本乱嘈嘈的生活也便更加乱嘈嘈了。 一点微薄的积蓄除了吃药,还有花费在两个孩子的学业和生活上,下岗费是难以安家的,因此他的生活也日益艰难。 这样的日子就这样坚持了半年,如风中残烛般。 半年后,经人搭线,一个寡居无儿的女人走进了陈世美的生活。女人叫慧,很老实安静的一个女人。慧的老家在乡下,没什么亲戚,丈夫死于车祸,因此而得到一些抚恤金。之后来到城里做事。在蔬菜批发市场贩卖小菜。黄瓜、红白萝卜、芹菜、土豆、胡藕、丝瓜、茄子……什么时兴贩什么,什么菜俏价好卖什么。日子也还过得舒心。慧最大的愿望就是起一幢两层小楼。 陈世美笑笑,这么好的女人上哪儿找去?顿感生活又见阳光般,全心全意和慧过起了新生活。 陈世美身体好一点儿就和慧一起去贩卖小菜,身体不好时,吃药,休息,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靠慧一人打理,还要给陈世美的一双儿女做饭,洗衣。慧的男人死得早,还未来得及做妈妈。而如今,她绝对是一个称职的后妈。 两年的时光在充满希望的经营里过去。银行的存款数字已经快到五万了,慧脸上的笑容像朵开得最艳的花儿似的。陈世美做事的劲头也更足了,下岗有啥不好啊?下岗的人也要致富了! 陈世美和慧两人,已经在商量结婚的好日子了,当初慧就是想在新房子里举行他们的婚礼,而她的梦想就快要实现了。 入秋的时候,他们去国土所申请在陈世美原来的那三间瓦房原址上建两层小楼。房产证上依然是陈世美的名字不变。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房子也在一个多月后完工了,进入了粉涮阶段,慧也在张罗着找木匠打制新房家俱。 这天,日头高照,纵是秋风送爽,当慧提着两大袋东西往新家搬时,也只是感到一阵闷热了。 新房子的大门是开着的,慧一阵纳闷,刚做完事的师傅不是走了么?急步走了进去,却见一个高大的女人正在四处审视着新房子,见到慧走进来,冷着脸问了一句:“这是陈世美的家?” “是啊!”慧一笑,放下两大袋东西,用手掌随意扇了下风,问道,“你是?” “我是?哈哈……”那个高大的女人一阵大笑,“我是陈世美他老婆!” 门外已经聚了几个寻声来看热闹的人。 慧一阵纳闷,“你是秦香莲?你不是和陈世美离婚了么?” “你说离就离啊,做梦吧你?”膘悍的秦香莲已经走上前来,一把抓住慧的头发,就往门外拖,口里还在不干不净的骂着,“你这个狐狸精,不要脸!勾引老娘的男人……狐狸精,看老娘不打死你!……” 突然的变故,慧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让秦香莲抓着了头发晃着往外拖。慧一边挣扎,一边叫道,“放手!放手啊!你搞错了吧你,陈世美已经跟你离婚了,他要跟我结婚啊,我们是合法的啊!” “你们合法?哈哈,抢我的男人,我叫你们合法!”秦香莲显然已经不想多说什么了,把女人摁在了门前砖堆旁,一顿拳打脚踢。 “住手!快住手啊!痛啊!打死人啰!”老实的慧双手护着脑袋,哭喊着,“谁抢你的男人了?你说清楚啊?住手啊!” 陈世美刚从外面回来,见到两个女人已经乱成一团,当即两脚发软,作不得声。 “陈世美是我丈夫,你是什么东西?狐狸精!给老娘滚出去,房子是我老娘的!你滚,不然打死你!……”秦香莲叉手叉脚站在那里,指着慧骂道。 陈世美一声不敢吭,心下在打鼓,都是自己不好,昨天在街上看到秦香莲,说起近况,想必是她后悔了想回来,而习惯使然,自己居然没有胆气拒绝。 旁观的人群中已经有人叹息,也有人指着缩在一边默不作声的陈世美对慧叫道,“你瞎了眼!攀上个这么无能的男人,废物!” 老实的慧只是哭,分辨着,“他们不是离婚了吗!我没犯法呀!他们离婚了呀!……” “打回去!打那个死婆娘啊!”人群中又有人小声在怂恿。慧终是没有动手。不知道是害怕凶悍的秦香莲呢,还是老实得懦弱,她只是哭。 人群中有更多的人叹息。人家的家务事,他们怎么管呢,陈世美和慧并没有登记结婚,派出所来了也没用啊。 后来,听说陈世美和秦香莲要复婚了,说什么是为了两个孩子,是为了一个完整的家庭。而因为陈世美下岗后自力更生,还做了一幢两层小楼,这让秦香莲对他刮目相看。 而慧,由于新房子在国土所办理房建手续时,就是用的陈世美的房产证明,也就是说,这幢房子的房产证明依然是陈世美。 太相信这个世界的美好,太相信这个世界的人性,没有结婚证明,没有房产证明,慧心里的痛又有谁知呢? 慧走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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