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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杀第二轮花絮──偈杀(作者:央央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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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2-21 22:16:1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偈杀


黄海岸边,波涛汹涌。大风掀起的巨浪以排山倒海之势拍打着蓬莱仙岛,溅起的白色水沫扬的到处都是。


岛上三清殿中有两个人相对盘膝而坐。其中一人身体肥硕,膨胀的肚皮,使他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只圆鼓。富态十足,面相憨厚,一双小眼眨也不眨地盯着眼前之人,目光迫切,看上去非常焦急。


坐在他对面之人是个灰衣老者,也不过五十岁的年纪,一头乌丝,胡子却是雪白一片。道风鹤骨,一看就不是凡人。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说些什么。


二人对外面的大风巨浪充耳不闻,这般对坐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白髯老人这才长吁口气,睁开眼来。


大胖子喜上眉稍,双手合什,虔诚地道:“还望亓二当家指点迷津,安禄山必当后报。”


大胖子不是别人,正是时任平卢(今辽宁朝阳)节度使的安禄山。安禄山面前之人乃是燎天城的二当家,现正在蓬莱仙岛参悟“万佛摄神”的亓涟帝。这安禄山也不知道从那里得来的消息,大老远地跑来求签相面。


亓涟帝道:“既然大将军执意恳求,老夫也不卖关子。从将军相貌来看,天庭饱满,实乃九五之尊之相,日后必定大富大贵。”


安禄山搓着手道:“先生可否告之安某富贵是否有始有终?”


亓涟帝道:“有因必有果,有始必有终。”


安禄山道:“先生可否告之,安某命有几何?”


“生死自有天定,将军何需如此上心?”


安禄山笑道:“既然安某乃九五之尊,先生何不一吐为快?”


亓涟帝叹了口气:“既然如此,就请将军赐个字。”


安禄山稍作迟疑,在地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定”字。亓涟帝看了半晌,脸色微变。安禄山见亓涟帝神色有异,忙道:“何也?”


“定乃安定天下之意,说明将军有定天下的大志。”


安禄山微微一笑:“安某实乃一介武夫,何来这等大志?先生谬赞了。”


亓涟帝也不点破,继续道:“定字上方乃宝盖头,一喻将军本人,二喻龙车凤辇,处处说明将军乃帝王之尊。”安禄山眉毛一挑,含笑不语。


“定字下面是走字去了半边,一喻此事事半功倍,二喻将军将有血光之灾。”


安禄山大惊失色:“何人杀我?”


“老夫送你四句偈语,如果将军参透禅机,当知杀己之人。请先生不吝赐告。”


亓涟帝轻声诵道:“至净寺中经,巢上无世工。老子枕无匕,日落帝王城。”



十年后,身兼平卢、范阳、河东三镇节度使的安禄山,依仗自己兵力雄厚,乘长安朝廷腐朽、实力空虚之际,于天宝十四载十一月,以讨杨国忠为名,自范阳起兵发动叛乱。河北州县望风瓦解,守令或逃或降,或被擒杀。叛军军锋迅速指向洛阳,唐玄宗派遣大将封常清到洛阳募兵6万,很快为叛军击败,洛阳失陷。封常清与驻屯陕州的大将高仙枝一起退守潼关。玄宗听信监军宦官的诬辞,杀死高、封两人,起用病废在家的大将歌舒翰统兵赴潼关。次年正月,安禄山在洛阳称大燕皇帝。


安禄山盘踞洛阳,每日纵情酒色,起初两眼昏花,后来竟致双目失明。瞎眼之后,他的性情更加暴戾,左右供役稍不称心,就大加鞭笞,甚至处死。



这一日,安禄山最宠爱的段妃入厕回来,见安禄山正在出神发呆便轻声唤起,不无担心地问道:“皇上,你在想什么?”


安禄山也不隐瞒,皱眉道:“联早年在蓬莱仙岛曾向玄机先生亓涟帝求得偈语四句,其言一一应验,现联已位在九尊,唯有一事尚未参透。”


“何事烦劳皇上如此上心?”


安禄山道:“亓先生说联有杀身之祸,却迟迟不见应验。”


段妃笑道:“皇上贵为真龙天子,哪个敢动皇上一根毫毛?”


安禄山摇了摇头:“爱妃有所不知,联最近神情恍惚,此恐祸事之先兆。”


段妃安慰道:“皇上多虑了。”


安禄山心中一动,道:“皇妃聪颖过人,能否替联解开此偈?”


段妃受宠若惊:“谢皇上夸奖。皇上如果信得过哀家,哀家斗胆试着解上一解。”


安禄山从怀里掏出偈句,段妃仔细地看了,便道:“皇上揣摩此偈,可有收获?”


安禄山道:“联按偈所示,查找天下寺庙,果然有个至净寺,那至净寺的主持叫公世,与偈句所指世工名字相反而已,当指同一人。”


段妃道:“想来皇上早已派人将这个老和尚暗中赐死。”


安禄山道:“他欲杀联,联岂能容他?”


段妃忧虑地道:“皇上这般作为,偈句所示岂非句句应验?”


安禄山眉头紧蹙,轻哦一声道:“何也?”


“无世工,岂非无公世之意?”


安禄山脸色大变,失声道:“难道联真有一劫不成?”


段妃道:“皇上现在入梦,枕下是否藏有利刃?”


安禄山身子一颤,骇然道:“你,你,你如何得知?”


段妃道:“皇上不必惊慌,偈句已有所示。”


安禄山额头见汗,动容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依哀家看来,现皇上枕下已藏有匕首,只需认真保管,切不可丢失,当可无忧。”


“何也?”


“匕首无失,偈语不应,皇上岂不安哉?”


安禄山喜出望外,拍手笑道:“妙哉妙哉,还是皇妃高明。”



洛阳,白马寺。


寺中大殿有位长髯道长席地而坐,生得童颜鹤发,道风仙骨,气势不凡,一看就不是常人。在他身边站着一位绝色佳人,年纪已近三旬,看上去像是不到二十,皮肤雪白,保养的甚好。


长髯道长一指地上蒲团,道:“段皇妃请坐。”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安禄山的宠妃段氏。原来,段妃得到偈句,深感安禄山已没有几年活头。安禄山如果早死,自己也是朝不保夕,越想越是害怕,出重金请玄机真人以测天机。不了,玄机真人不愿入宫进见。段氏无法,借安禄山熟睡之际,深夜带上亲子庆恩,乔装打扮来到白马寺。


段妃道声“打忧”,轻轻坐了下来,从怀中掏出自己白天记住的偈句递给眼前道长,道“素闻玄机真人能识破天下之玄机,可知此偈是何意?”这道长不是别人,正是闻名天下,能参透天下玄机的玄机真人。


玄机真人接偈来看,沉吟半晌,道:“此偈所示,句句应验,已应皇上难逃杀身之祸。”


段妃动容道:“真人可有解救之法?”


玄机真人抚髯道:“人之生死,天已注定。夫人无需焦虑。家一日不能无主,国不能一日无君。既如此,望盼夫人劝皇上早立太子,免生无端祸乱。”


段妃点头道:“真人可有高见?”


玄机真人笑道:“夫人心中早有打算,何需贫道多言。”段妃唤来在门外站立的亲子庆恩入殿,道:“此乃三皇子庆恩,哀家想知其前程如何?”


玄机真人扫了孱弱的庆思一眼,道:“既如此,请三皇子赐个字。”


三皇子想了想,写了个“庄”字。玄机真人看了,大笑道:“庄,东家。此乃主人之命也。恭喜恭喜。”母子二人听了,不禁喜上眉梢。



次日,段妃乘与安禄山榻上缠绵之际,求安禄山立庆恩为太子。安禄山色迷心窍,欣然应允。段氏开心之余,床上使出浑身解数,使得病色缠身的安禄山精疲力竭,两天两夜下不得床来。


二皇子安庆绪听到消息,心有不甘,暗忖:“如果大哥不死,我大可让位。但大哥早被唐朝天子杀害,太子之位当由我来坐,怎能让庆恩去坐?”想前思后,觉得不妥,壮起胆子面陈安禄山。


安禄山沉迷酒色之中,哪里去想这些厉害关系,大骂安在绪:“趁我再日,非杀掉你这个逆子不可!”骂毕,还不解恨,朝着跪在地上的安在绪就是一阵鞭打,出手狠毒,一旁侍从也不禁侧目。


自这以后,安在绪每日如坐针毡,惶惶不可终日。侍从于右看不下去,劝他找军师严庄商讨对策。原来,严庄虽为安禄山亲信,今日却因与安禄山一言不和,也遭到了一阵鞭打。


安在绪找到严庄,恰逢严庄在家中养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道:“我是嫡子,而且比安庆恩大得多,依规矩当应立我为太子。我岂能眼看别人夺去太子位而束手待毙?求军师设法救我,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严庄接他起身,辞退左右,附耳道:“束手就死,死是定了。若不想死。自然不能束手等死。试想你父与唐朝皇帝名为君臣,实同父子。现今不也是以臣逆君,以子攻父吗?可见,事情到了非常之时,就得行非常之计。”


安在绪切齿道:“事已到此,无毒不丈夫!请问军师,即不束手,又该如何下手呢?”


严庄道:“你来求我,侍从已知。唯恐事泄,当应先下手为强。机会一失,就是坐以待毙。”


安在绪骇然道:“急切间到哪里去找适的人选?”


严庄道:“严某到有合适人选。”


安在绪忙道:“请军师明言。”


严庄道:“此人就是内监李猪儿。”


安在绪道:“事态紧急,我这就去找他。”


事也凑巧,正值李猪儿换班在家,见二皇子屈尊探望,甚是感激。安在绪假情假意地道:“李公公,你时刻侍候父皇,也太辛苦了。”


李猪儿忙道:“侍候主子是下人份内的差事,不算辛苦。”


安在绪察言观色,见李猪儿面有凄色,上前握住李猪儿的手,看他脖子上的道道鞭痕,关心地道:“你前前后后挨鞭受打已有百余次了吧?”李猪儿满腹委屈,无人发泄,经安在绪一提,心中一酸,落下泪来。


安在绪叹了口气,怜悯地道:“这样下去,你受得了吗?”李猪儿再也忍耐不住,痛哭流涕。


安在绪故作同命相怜的样子,道:“前日我也是受了此刑,已知其害,那真不是人受得罪呀。”李猪儿更是放声大哭。


安在绪见时机成熟,便道:“我有一计可免公公所受皮肉之苦,还可让公公位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知公公可否愿意?”


李猪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含泪道:“二皇子如若让小人脱离苦海,小人当为二皇子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安在绪这才跟他说了行刺安禄山的计划。李猪儿满口答应,二人约定相机行事。


当日黄昏,严庄与安在绪衣藏短刀,借有要事启奏,值入便殿。值殿官传言,早有李猪儿出来接应,说安禄山让安庆绪进见。二人会意,严庄留在殿外接应。


时下,安禄山已垂下帏帐寝歇。李猪儿蹑手蹑脚走到榻前,持刀突入帐中。安禄山眼睛已瞎,看不清是何人,正待发问,李猪儿拼尽全力向安禄山的畸形大肚子砍去。安禄山一声惨叫,伸手去摸枕下那把利刃,但利刃早就不翼而飞。安禄山虽说眼瞎又是多病之躯,终究是军武出身,还是有点功底,狂吼一声,拼命摇起支帐竹竿,跃身而下,拼死相抗,但双目看不清事物,又哪里伤得了李猪儿?李猪儿一刀奏功,早已闪到一旁。


安在绪欺到安禄山身后,出刀就砍。安禄山闻声不妙,侧身来避。无奈体肥多病,背心闪过,却把大肚子迎上了安在绪的钢刀。“哧”的一声响,已将安禄山开膛破腹。肚肠流出数斗,鲜血淌得到处都是。


安在绪自如至终不发一言,安禄山却是已有感觉,嘶声叫道:“这必是家贼作乱。”说罢,一命呜呼。李猪儿何曾见过这等血腥场面,大骇之下,撒腿外逃。


门外侍卫闻讯赶来,见李猪儿全身血污,不由分说,举刀就砍。李猪儿大叫“救命”,躲到安在绪身后。众侍卫见安在绪在场,都是莫名其妙。


严庄闯入,翻身跃上床榻,大声道:“尔等如想共享荣华富贵,快快谒见新君。休得妄动!”众侍卫一听,这才恍然,个个弃刀垂立,不敢声张。


严庄又令众人移开卧榻,挖地数尺,用毡毯裹住安禄山尸体埋入其中。并告诫在场者不得出外,严守秘密。


次日早朝,严庄假传圣旨,说皇上病危,即日传立太子,命军师声乐赞礼,扶安在绪上御座,命百官朝拜。接着又杀段氏庆恩,尊安禄山为大燕国太上皇,给诸将加官爵,收买人心。几日后,才晓喻天下安禄山已死。从洞中掘出安禄山尸体,已经臭烂,于是草草殓葬。



蓬莱仙岛三清殿中,有四人席地而坐。亓涟帝与玄机真人面面相对,另二人四十左右年纪,一个青衣长袍,颌下长髯,气宇不凡。一个黄衫短袖,脸形清瘦,情神抖擞。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平定安史叛乱闻名天下的郭子仪,李光弼两位无帅。


亓涟帝笑道:“真人一字杀乱贼,当真厉害。”


玄机真人道:“先生一偈道破天关,贫道不及先生。”


李光弼道:“真人与先生乃世外高人,李某能在此听高人解偈破字,荣幸之极。”


郭子仪道:“郭某建议,二位高人在此将那杀偈破开如何?”


李光弼道:“甚好。这样如何?真人解先生赐安贼偈,先生破真子赐太子字。”


郭子仪拍手叫好。亓涟帝笑道:“二位元师一唱一合,是想让亓某出丑了。”


李光弼不依不饶,道:“请真人先来。”


玄机真人推辞不过,便道:“安贼十年前向亓先生求偈是想知道杀他乃是何人。凶手却是贼子,此偈已解。”


郭子仪忽道:“这四句偈语只是一个字。”


玄机真人点头道:“‘至净寺中经’取的是个经字。‘巢上无世工’,实指‘经’字的一边不留仅剩偏旁。‘老子枕无匕’,意指‘老’字下的‘匕’去了,日落帝王城,合二为一是‘者’。四句偈语合起来恰是个‘绪’字。”


李光弼拍头赞道:“高明,果然高明。此偈一语数关。‘老子枕’当指安贼的睡觉时间,‘日落帝王城’又指安贼死在洛阳。此偈还这般清楚了贼死的时间地点,岂不高明之极?”


亓涟含笑摇头道:“李大人有所不知。此偈早被真人识破,这才鼓动段氏早立太子,引发众贼内乱,引得贼子杀贼。”


郭子仪心痒难耐:“还望先生直言。”


亓涟帝道:“三皇子庆恩出‘庄’字。‘庄’上为‘广’字,广乃宽大之意,人未出已压其下,何有翻身之日?‘庄’下为王去头,已有杀头之灾,此人生死已定,哪有庄家可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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