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酒魂
邀月抓住酒瓶狂笑: “好!” 把酒瓶送到怜星身边,道: “怜星,我的好妹妹,你先来喝吧!” 就在此时,床上的怜星一手错来,玉指轻轻一拉一引,酒瓶又送回邀月的咀边,这正是移花接玉.
邀月道: “好妹妹,你的功力增了不少啊!现已不在我之下了!那我先喝了!” 她再没犹豫,大口喝下.
艳伞还哭着,拉着邀月的手叫嚷着: “月姐! 月姐! 告诉我,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杀了王少爷?”
邀月面上绯红,不亚于艳伞. 面对艳伞的纠缠,不由大怒, 剩着酒意一掌击出,把艳伞击的直飞出去,大笑道: “对!是我干的,那又怎样? 小贱人,想背叛我?” 她哼了一声, 高傲地道: “我倒不妨实话实说,我只是利用你帮我当跑腿,我邀月宫主此生,除了妹妹怜星外,岂会对任何人心存一点关心?” 艳伞一面惘然,一时间失望、心疼、心碎涌至,一口气转不过来,昏死过去了.
此时,床上的怜星突然大声唤着: “姐姐,我好痛苦,你救我…救我…”
邀月冲到怜星床边,叫道: “妹妹, 你怎幺了?”
怜星眼如秋波,痛苦得流泪. 她含着泪水虚弱地说: “我…我血脉阻碍,快不行了…你快把移花秘技的秘密告诉我…助我运功疗伤…”
邀月急忙道: “好!”还未开口,忽然听得窗外有一道带笑的声音说:” 花妹子莫过桥抽板,你得了移花秘技,可别忘了王某?” 这声音带着无限的诱惑磁性. 此时一个男子一跃而入,竟是王少爷.
--- 这个人不是已死在我手上吗? 他…明明已断了气, 正如小鱼儿当年…
邀月的思绪十分狂乱 失声道: “你…你是人是鬼?”
王少爷道: “我自然是人.花无常已把你们绣玉谷秘技传予我,你岂能如此轻易杀了我?”王少爷停了停,目光盯着床上怜星,道: “对吗?我的无常妹子!”
此时,床上的怜星竟啐了一口,媚笑道: “好哥哥, 我什幺也是你的,你还不相信我?” 那”怜星”竟自走下床,一手把脸上易容抹去,露出一张俏粉脸.
邀月不禁呼出: “花无常!”
花无常向邀月盈盈下跪,笑道: “属下花无常见过宫主,别来无恙?” 口中恭敬, 语气却无半点尊敬之心. 她知道, 在忘情酒的促使下, 邀月已经不是邀月!
正如她自己也不再是受尽白眼的花无常!
不出所料, 邀月流着泪道: “不好!简直是糟透了!”
花无常诈作不知: “啊?”
邀月道: “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 我的处心积累的计划毁于一旦…那该死的江小鱼,该死的花无缺,该死的…”
花无常倒是循循善诱: “还有呢?”
邀月失神地道: “还有…还有…我很痛苦. 那天我亲手杀死了怜星, 我的亲妹妹.” 邀月不禁痛苦的蹲下去,整个人缩成一团,低声饮泣.
王少爷与花无常对望一眼, 道: “看来这是真正的忘情酒!”
他生怕错失良机, 已急不及待, 猛然大喝道: “移花秘技秘密诀是什幺?快说!”
邀月只顾自饮泣,竟似没听见他的叫喊.
花无常给王少爷一个眼色, 瞬间欺近她身边, 温声软语,字字化春雨,落在耳中,无穷受用: “我的好姐姐,我是怜星.我好痛苦,你不是要把秘技传我吗?”
邀月惘然, 轻轻呓道: “妹妹, 你真的是我的她妹妹? 我没有把你打死?” 一双闪烁不定的眼睛直勾勾的凝视她.
花无常被这眼睛凝视得心里发毛, 她从来不敢轻视邀月, 即使是她经过这失落失意心力交瘁之后 –这世上本来没有人敢轻视于她, 除了二十多年前死去的故人…
这一瞬间的功夫, 对花无常来说可漫长如一生一世.
最后, 邀月终颔首, 在花无常耳边耳语了几句.
花无常紧皱的双眉终于缓缓解开, 换上了一脸君临天下之神!
王少爷是何等机灵之人, 他已忍不住道: “花无常,你这背信之徒! 移花宫如此多人觎宫主之位,我是如何助你得势? 我王某岂是为你等玩弄股掌之辈?” 他左掌一招寒梅傲雪, 向花无常头上劈去; 右手也不闲着, 无端从花无常左胁点去.
寒梅傲雪,正是寒冰掌中最精妙招式,其旨不单在击敌之所必救,还有掌中发出的奇寒,以冻其心、凝其血.正是当天邀月杀死怜星的掌法.
花无常冷笑一声,道: “班门弄斧!” 她一拖一引,王少爷左手已劈在自己头上,而右手已点在自己胁下软骨.就这幺一招移花接玉,花无常己达怜星当年的境界.
花无常冷笑道: “你以为我真会将移花接玉传授于你!”
花无常以为王少爷全力以赴的两招必定招呼在自己身上.他出手越狠,伤得越重.
他自己的必杀技, 就是他的催命符.
(七) 宿怨
就在此时,王少爷快要点在自己胁下的右手竟在腰抽出一把软剑,剑身如毒蛇吐信,黛绿如墨,显然涂上了剧毒. 他挟软剑之势,身形一转,竟把快劈到自己头上的左手又结结实实的击在花无常身上.
花无常一张粉脸当下面无血色,叫道: “你竟破了我的移花接玉?”
王少爷没有回答.
他的剑已给了最好的答案.
当花无常的头掉下来的时候, 还用着一种不敢相信的眼神在责问: 移花宫的武功不是天下最强…天下最强…
邀月看着花无常的头颅在地上滚动, 心里交换了十个问题,每个问题只有一个答案: 这个王少爷决不简单!
-- 那我演的戏能骗过得过他吗?
-- 不能!
邀月眼里射出了光芒, 在一剎那击出九招,分别:发掌、夺剑、折腕、断臂、拂穴、扑进、锁喉、攻颊、灌顶; 九式如一,一气呵成,没半点拖泥带水!
王少爷身形一晃,同时做到: 敛势、弃刃、翻掌、曲胳、闪步、抢身、封位、接剑、反击! 骤似招招受制, 但滴水不漏、看来守其必救,却处处藏杀机.
邀月最后三招是攻其必救, 他不单不救,反而转守为攻.
两高手对持,岂容失之前守?
眼下她只能并、不能退!
邀月强击而出,再一招移花接玉, 今次她要把他的攻势加倍奉还!
岂知王少爷招招皆虚,只借邀月强攻之势全身后退, 欺到角落里的艳伞处. 邀月这招移花接玉使出,就好象把他的剑推到艳伞身上.
邀月一声娇叱,纵身飞上,图以强易强,以劲力震他的剑招. 邀月忌惮也他剑上之毒,更要提劲护体, 此招迫她使出了九成功力!
岂知他竟一转身,以艳伞身躯为盾, 邀月的一掌便要结结实实的击在艳伞身上. 好在她不顾反噬之力、收招之险,硬生生收回八成功力.
他此一变确实出邀月意料之外, 他的武功虽非深不可测, 但行事之深沉、临敌变招之阴诈, 绝非一般武林人士能之.
邀月脸色一沉, 低声道: “你是谁?”
王少爷带着讽刺地赞叹道: “想不到宫主很会演戏!”
邀月低哼了一声,道: “没错,我没有醉.”
王少爷假装啧啧称奇道: “难道你没喝那酒?”
邀月道: “不, 我喝了.”
王少爷道: “何以不醉?”
邀月冷冷地道: “因为我喝的并非忘情酒.”又道: “个中因由,你该比我更清楚!”
王少爷啊了一声,道: “何以见得?”
邀月道: “我不知你是否姓王,我只知道你母亲必定姓万.”
王少爷道: “宫主果然好眼力,还认得二十年前好友的武功家数.”点了点头,又道: “不错! 家母正是万玉环.”
邀月哼了一声,道: “你娘背万剑山庄出逃, 被万剑山庄追杀, 若非我移花宫,天下谁敢收留她?”
王少爷阴阴的笑道: “对, 我母亲无时无刻不感谢宫主救命之恩! 虽然当时不论我母亲如何哀求, 你姐妹以男子禁闯移花宫而眼睁睁的看着我父亲被杀, 但我娘还心存感激, 还以”忘情酒”一方和万剑心法相赠, 助你补了移花秘技之不足.”
王少爷又笑道: “但在那一天, 当她看见你们姐妹二人看见江枫的神情, 在那一剎那间 她已知一切皆是骗局.”王少爷娓娓道来,竟有说不出的凄凉潇剎!
“你现下可知你们何以突然又重遇江枫, 而且他还受了重伤? 而又是谁撮合了他和你家小婢, 安排他们出走?”
邀月不禁呆住.
往事不堪回首, 却偏涌上心头.
二十年前, 万玉环是如何安排她们姐妹遇上江枫, 江枫, 这个改变了她一生的男人!
-- 那一天, 正是惊天动地的大战展开日, 而江枫的双生儿花无缺、小鱼儿是如何破碎了苦侯二十年的梦!
-- 也在那一天, 她是如何用自己双手, 杀死与我相依四十多年的妹妹!
想到这里,我不禁瞟了瞟床上真正的怜星, 其实她岂真不知, 怜星早已是一具苍白的尸体,只是她不愿接受! 这一年以来若非她每天不惜耗尽功力注入怜星体内, 恐怕她已成一堆白骨. 然而周而复始, 她的功力已耗之八九.
-- 上天为何不怜悯我? 武功盖世又何用?
她一直在痛苦.
所以她要找 “忘情酒”.
唯有 “忘情” 方可解脱!
就在这时, 上天给了她一个赎罪的机会, 她遇上了艳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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