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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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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子
秋风，袭卷着落叶，飘落在洛阳城的街道，残秋，尚在萧瑟中挣扎。使得天地间肃杀之意甚浓。 清晨，洛阳程府，深门紧闭，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走动。但是全洛阳人都知道，这个时候是嵩阳书院早课时间。程府的当家人等自然都在嵩阳书院里。 然而，嵩阳书院中此时也没有往日的读书声，众弟子整齐的坐在课室，众眼齐齐的望着他们的主教程二夫子──程颐。 程颐此时宽袍拢袖的在课室门口迈着八字步踱来踱去，他们都在焦急的等着一个人。 嵩阳书院的晨读钟声响到第二遍的时候，书院门口终于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人，程颐悬着的心总算放下，然而，眼见只有程府大老爷的跟班书僮，却不见大老爷的身影，程颐刚放着的心又倏地悬了起来。 书僮已经急急的跑进来了，老远就哭喊着“不得了啦！不得了啦！”程颐眉头一皱，这大清早的……书僮已经近前，见到程二老爷，哭道：“不得了啦！大老爷他……他……”言未毕，已经语不成声。 程颐一惊，抓住书僮的双肩喝问：“不许哭！快说，大老爷怎么啦？！”书僮强忍悲声，还是哭着脸，眼红红的，结结巴巴的回道，“大……大老爷他，他让人害了！”又哭了起来。 “大哥！”程颐自幼受大哥抚养，授以书理，教以成人，感情非同一般。突然闻此惊讯，程颐脑中有如雷轰，顿觉天旋地转，身子摇摇晃晃便要倒下。 书僮慌了，一把扶住，惊恐的摇晃着：“二老爷！二老爷！” 半响，程颐悠悠醒转，见到大家都围着他，一脸的惶恐不安。 清醒后的程颐颤抖着起身，挣扎着往家中赶去。 一路上，行人皆知程府出事了！纷纷避让，悲伤地看着程二夫子跑过，有些心软的，已经开始抹泪。 书房中，已经站满了人，大夫人正伏尸痛哭，一双儿女也在一边大哭，丫头下人们也在一边陪着抹泪。悲凄之声一时充斥整个程府。程颐拨开众人，上前哽声喊道，“大哥！”摇着程大夫子程颢已经僵硬的身子，哭道，“大哥，告诉兄弟，是谁害了你？”却见程颢紧握的拳头突然松开，一纸团跌落，怒睁的双眼也黯然闭上。 程颐知是大哥冤魂指路，忙拾起那纸团，上面是大哥笔迹：狄燕！字虽有些潦草，却仍然可辨大哥亲笔，显然是临死前拼尽最后一口气所写。 看到大哥遗留的纸团和上面的名字，程颐心里已有了计较。狄燕乃狄青之义妹，此翻竟然敢行刺大哥，很显然是受狄青指使！愤恨的眼神一改往日温和，只见他红着眼，恨恨的想着，这个仇，我一定要报！一定要报！ 就在程颐一边忙着大哥的后事，一边整理此事详情及证据准备上奏朝廷的时候。一个黑衣女子正牵着马缓缓地向城门走去。苍白的脸，冷漠的眼神，黑色的衣着，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让人沉闷却又说不出所以然。只是周围的人都不自觉的想要避让，更莫说靠近了。当然，她并不是狄燕，而是大辽正午有名的修罗杀手──叶秋霜。
当叶秋霜昨日出现在洛阳的时候，已是午后。 裹着残秋的寒意，叶秋霜站在街边小摊前，手里捧着一碗尚冒着热气的羊汤。笑看着瑟缩而过的行人。羡慕他们尚有家可回，而自己，却只有流落江湖，杀人为生！ 淡淡的笑着，却说不出的落寞。自己只是个受人收养的孤儿，一个组织培养出来的杀人工具。根本没有资格去谈感情，去想家！ 她来到这里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刺杀这里的大人物──程颢！据组织提供的资料，此人是大宋的理学名人，洛学的创始人之一。他提出的“学者须知识仁，仁者浑然与物同体，义、礼、知、信皆仁也。因而，大抵为仁者，皆圣人也！”广为儒家弟子推崇。如今更尊为嵩阳书院的掌教。戒尺功夫了得。不过，虽是大宋名臣，心中却只尊儒学，而轻佛道。更严令门下弟子不得结交佛道。 组织上知他向与大宋名将，素有战神之称的狄青不和，而狄青却与佛家明教契嵩交厚，因而，朝野上儒学者不满之声一片。 面对这样复杂而简单的关系，英明如大辽正午，又怎会不加以利用？趁机铲除狄青，再挑破儒道佛三家的关系，到时不怕大宋不灭！ 而正午的每一个命令，都由他们这些杀人工具来执行，他们不过是正午培养出来的棋子，索命棋子！叶秋霜默默地喝了一口热腾腾的羊汤，隔着腾升而起的清雾，眼睛看向那摊边的炉火，此时炉中火正熊熊烧着，炉上一大锅，锅内煮着羊头正沁溢着丝丝香气，香在鼻中，暖在心里。 时不时有人停足，掏出一文钱，买碗热腾腾的羊汤。 这个羊汤小摊正远远斜视着程府的大门。那里有什么动静这里肯定知道。 一碗羊汤喝完，她亲眼见到两顶便轿抬入程府，看跟随书僮就知，那是程府两位老爷下学了。 但是她没有动，却在好奇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她成长在茫茫草原，虽然来过中原多次，但每次都是执行刺杀任务，来去匆匆。这次，趁时间尚早，多打量几眼这里的繁华。 身后人群突然有些骚动，转头看去，就见到惹笑的一幕：东街李家杂货铺的二小子偷了张石头烧饼店的烧饼，张石头抄起擀面杖追在后面，嘴里骂着：你这小王八糕子！ 卖胭脂水粉的王家大娘靠在门边嗑瓜子，看着这个热闹笑得直咧牙！这时几个姑娘走进她的店里，慌得想将手里的瓜子扔了又舍不得，只好将手中的瓜子拢入袖中，拍着手掌，想将吃瓜子的手掌拍干净些，却震得袖中的瓜子直往下落个干净，那几个姑娘见状笑得花枝乱颤，王大娘羞红了脸。 叶秋霜很难得的展开了笑脸，眼神也温柔了许多。要是有一天，她也能这样平凡的生活，该多好！ 临近黄昏的时候，这里平静了许多。 天渐渐暗下来，寒意更甚，路上人行路匆匆，就连街边小贩们也忍不住缩起脖子，念叨着是不是该把去年的冬衣翻出来晒晒了。 叶秋霜慢慢地走着，慢慢地走过程府大门。却见程府大门紧闭。她冷冷地瞟了程府四周几眼，并不停步，径自离去。 三更天，淡月隐入云后。 程府书房，叶秋霜不请自来，看到这位程大夫子正在伏案疾书。 借着屋梁横木的阴影，避开书案上的烛光，她屏息伏在屋梁上静静的守着，程夫子武功高强，她并不想失手。所以，在没有找到合适机会时，她是绝对不会轻易出手的。从小，萧胤王就教导她：为了达到目的，一定要沉得住气，轻浮不是一个杀手应有的习惯，合格的杀手，必须知道什么时候不该出手，什么时候应当出手！ 这些年来，她很认真的去执行萧胤王所交待的每一件任务，并且完成得很出色，她用她的能力在正午写下了一个目前连骆残阳都无法跨越的丰碑！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却在不知不觉中又悄悄的溜过！ 窗外天将明，一勾残月正在夜幕笼罩下慢慢淡去。 程夫子终于写完，爽心的伸着懒腰身子向后靠去，叶秋霜眼睛一亮，如见到血光的食血鹰一般，见准时机，“咝！”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探出绝魂索，手中一抖，“倏”地一声，直向那头和身子正向后仰的程夫子滑去。没有任何征兆，戒尺尚在书案之上。当程夫子听到异响时，脖子已经套入绝魂索抖出的圈子中。喉间突来的窒息，程夫子双手扯着绳索，奋力挣扎，求生的本能使他努力想摆脱生命的桎梏。然而，绝魂索已收紧！ 被绝魂索的“生死扣”扣住的人，目前还没有谁能逃出生天。 当然，叶秋霜并没有打算让他这么快就到地府报到。仍然收紧绝魂索，人却慢慢走到他的身前，探起书案上的小册子，扫了几眼，突然愤恨地说道，“又弹劾我义兄，我狄燕要让你不得好死！” “你……”听到“狄燕”二字，脑中一阵轰响，千般念头一齐涌上心头，却又浑然无措。指着叶秋霜，程夫子目中含怒，喉咙作响，却说不出多话来。 收好小册，看着程夫子脸已成酱紫，双眼翻白。放心的一收绝魂索，悄然隐去。 凡绝魂索下冤魂，都有回光返照迹象，这是绝魂索的第一任主人感自己杀孽太重，而给索下冤魂一个逃生机会，可惜，目前为止尚无人有此存活侥幸。于是便形成了“回光返照”这个迹象。这是绝魂索的秘密，萧胤王知道这个现象，却并不知道这个秘密。这也是叶秋霜的秘密。
大辽，正笼罩在紧张备战的的气氛中，四处可闻号角铮鸣，战鼓轰隆，来往兵丁将士川流不息。 萧王府内，却一片安静。 一黑衣男子长立于后庭小筑，在他面前是一座孤坟，坟前两个大酒缸，缸内溢满了浓浓的酒香。只见这黑衣男子手持一个酒瓢，从酒缸中舀出一瓢，咕咚咕咚一饮而尽，一抹嘴，咧嘴一笑，然后又舀出一瓢，浇在坟前。只见他口中喃喃低语：“司马兄，你喝吧，我们还没有喝出输赢来的，看来是难分上下啦，哈哈！” 原来他就是那个化名王英霄的萧胤王！ 自从上次抱着司马长天的尸体离开后，他并没有继续听泉山庄的行程，那里的事已经交待别人去做。 他将司马长天安葬于萧王府，并时常伴着他。承受着心底深处的失落。 日子就在这样的失落中缓缓流逝。转眼就是一年。他领导的正午也越做越大。在整个大辽，正午就是萧太后的左翼先锋，在她的政权中不可忽视的生力军。 正午其实就是萧太后培养出来的棋子，而现在萧胤王掌握的，就是这些棋子！ 当叶秋霜出现在萧胤王面前时，萧胤王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叶秋霜退下。 呆呆的望着司马长天的孤坟，一边浇酒，一边无奈一笑：“司马兄你看，我又灭了一个，你恨我吧！”说罢又哈哈大笑起来，笑中却抑不住涌出几滴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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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8 10:3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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