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闲逛,在清韵找到一篇三年前悼念于东楼的回帖,留言人是“锯了嘴的葫芦”。观点居然极似,但写得比我好。原帖如下: 也悼。 今天才知道,原来就只有四部,枉费我很找了一阵。司马翎亦去,不知以前的还有谁可期?司马紫烟还在写吗?与网上作品相比,他们的情节也许不够新奇,笔力终究是不一样的。 借用王小波的“小说要有趣”来充充门面,对于我的个人口味来说,我希望武侠小说首先是“有趣”的。具体来说,这个有趣,是指节奏走走停停,松弛得当,饶有闲趣,而不是跟着万里长征,泥泞不堪的急行军一番,就只为了最后的一声狂叫,“俺是xx第一“。当然,不排除功力高深的作者能充分激发读者的受虐心理,毕竟sm也是有高潮的。(抱歉我的语言粗俗,俺这个看低俗小说的蝗虫也就偶尔在大观园里肚子咕咕叫两声。) 扯回来,在古龙的小说里,我还是常看欢乐英雄,而于东楼一开始就走在这个路子上,让我十分受用:布局不必大,人物不须多,情节不求繁,象读西方的侦破小说,只须一点点悬念作为线索把故事引下去,而其中情景丰满,对话活泼,斗智斗勇之处,方是阅读乐趣所在。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他用对话推动情节的技巧,差可与古龙媲美,而笔下之情,以铁剑留星为例,从俗(胡欢与玉流星),也没有什么“高耸的胸部平坦的小腹”;从雅(胡欢与汪大小姐),也不在什么“一回头,山河都已失去了颜色”。总之,在武侠里,他算写情写得亲切的。佳人不好写,可汪大小姐最后出场,寥寥数笔,场景却让我一直记得清清楚楚。 当然,他的短刀行更见功力,是不多的能让人多翻几次的武侠书之一。这里只说一点,不及其余。 古龙是个妙人,他说“象妓女的大家闺秀,象大家闺秀的妓女”,才是最受欢迎的。我对王小波和金庸绝无不敬之意,可是总会想到这话上去。武侠在文学里是不怎么受待见的,yy嘛。叹,曹公肯定没想到他的意淫两字比红楼本身还要流行,陈村要知道意淫两字作此解释,又何必有意淫的哀伤? 短刀行里的小孟初看上去实在很yy的,家世,武功,美人,朋友(或者说忠心的下属),垂手可得,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却念念不忘的想回去。而“故旧不相识”一节,却是这本书给我印象最深之处,这就是有点大家闺秀的味道。文学作品往往是从主题敷衍出故事,武侠小说俗一点,把讲故事放在首位,高明的就不妨也站高处一点,你看金庸的射雕用了“侠之大者”,天龙用了“无情不孽”,一下子就让人觉得多点份量似的,这是很取巧的,无怪王朔骂他,不过看看王朔的小说就会觉得他也有吃酸葡萄之嫌。 短刀行里突出了小孟的小人物气质和不愿杀生,一下子讨人喜欢起来,好象上文所说,“他们凭借的不是无敌的武功,也没有背景后盾,有的,是一腔真诚仁心,由平凡中显示出的是真正的坚毅与勇敢,真正的无畏”。这个调子虽然高了点,但能让读者想到这些意思,于东楼也就没白写这本书了。 从这里我开始联想为什么于先生没有再写下去,也许他也是个误入武林的小孟,以脱身为幸事。 胡言乱语,以之纪念于东楼。先生豁达,应不怪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