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系列（一）——火雷噬嗑

齐天

　　易之卦二一：噬嗑。震下离上。

　　火雷，上天之雷电霹雳也；噬嗑，上天加刑法于人间也。易经六十四卦中，火雷噬嗑为天罚之卦。

一、雨夜追杀

　　随着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夜空被浓重的乌云所遮蔽，天之边缘，闪电撕裂黑暗，留下如亮银般的痕迹，紧跟着，雷声轰然响起，暴雨倾盆而下。

　　狂风声、雷电声、暴雨声交织在一起，淹没了其他一切声音，所以，没有人觉察到，有三个黑影疾驰进了京门镇。

　　这三人一前两后，全身早已被雨水浸透，奔跑中略有喘息之声，似乎已跑过很远的路。终于，跑在前面的那人猛然停住，转身默立。后面的二人见状，也停下脚步，三人对望。

　　跑在前面的那人年纪最多不过三十，身高八尺开外却略嫌瘦弱，他的左手按在腰间单刀的刀柄之上，右手衣袖中却是空的，被雨水浸透后，拧成一条，垂在身旁。

　　后面二人均是一袭黑衣，带斗笠，看不清面容。

　　过了好一会，前面那人才开口道：“我杀的是华山派的人，你们天诛会为何要不依不饶，苦苦相逼呢？”

　　后面二人中的一个应道：“楚晴，你杀的是你的师叔，华山派代理掌门石道人，其罪行已属欺师灭祖，更何况，你还夺走华山派掌门信物寒铁刃，如此大罪，正是我们天诛会要管的。”天诛会三字刚刚出口，又一道闪电划过，霹雳之声震的人耳膜生疼，但就是如此巨响，竟也没有掩盖住那人说话的声音。

　　天诛会！三个触目惊心的字，难道雨夜追逐楚晴到此的，真是天诛会的人？

　　前面被称作楚晴的人朗声笑道：“天诛会果然能替天行道，贤夫妇的这种侠义精神晚生佩服的紧，只不过，我剑杀石道人之事，其中另有隐情，还望二位前辈能给在下一个辩解的机会。”

　　另一人不待楚晴说完，便截道：“辩解，是非曲直你完全可以在杀人之前讲清楚，如今已死无对证，还有什么必要听你解释？受死吧！”说完，自腰间抽出一对兵刃，兵刃带出的寒光，仿佛如闪电一般。

　　电镗！天诛会二当家地灭郭离经的独门兵刃！既然电镗已出现，那雷锤必然也会出现。

　　天诛王叛道也缓缓拔出兵刃。谁能想到，为追杀楚晴，天诛地灭离经叛道这夫妇二人居然同时出手了。

　　面对这二人，楚晴冷笑一声：“哼，想不到堂堂天诛会的二位当家人居然如此的不明事理，也罢，不要以为我楚晴就怕你们，你们的武功，跟石道人比，能高到哪去吗？”说完，左手拔出腰间刀，单刀黝黑，毫无光泽，形状也算不上规整，猛得一看，会被误认成一块生铁，但这却是武林三大名刀之一，华山派的掌门信物－－寒铁刃！

　　电先动，雷相随。离经叛道夫妇二人的身形标出，一左一右，将楚晴加在中间。事到如今，楚晴也已无所顾及，左手奋力将寒铁刃挥开，抵挡二人电闪雷鸣般的攻击。

　　郭离经的电镗每挥动一下，都会带出一道如闪电般的寒光，寒光纵横使得对手目不能视物；王叛道的雷锤每击出一次，便伴随着如闷雷一样沉重的轰鸣，滚滚雷声让对手耳无法辨声，这二人的两件兵器彻底封住楚晴的视听，楚晴无奈，只得将寒铁刃舞成大圈，以图自保。王郭二人忌惮寒铁刃之锋，不敢以兵器与之相碰，只能一味在外围游斗，战斗陷入胶着状态。但寒铁刃沉重，以大车轮式舞起，颇费体力，而楚晴又只有一只左手，更显吃力，照此下去，当楚晴体力耗尽之时，也便是他的死期了，王郭二人也想到这一点，三件兵刃轮流进攻，一点点消耗着楚晴的体力。

　　转眼一百招已过，楚晴明显开始气喘，手中刀挥舞的速度也慢了下来，王叛道抓住机会，使一招九天雷动，雷锤自楚晴的头顶砸下，这一击若是中了，楚晴的脑袋一定会开花，楚晴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向左侧身，勉强躲过这一击，却被郭离经趁机一脚踢中小腹，整个人横着飞了出去，跌倒在地。

　　王郭二人欺身上前，郭离经看着倒在地上的楚晴，冷笑道：“所谓天不藏奸，今日你终于栽到我们夫妇二人手里了，哼，能逼我们二人出手，也算你有些本事了，受死吧。”说完，右手电镗推出，眼见就要伤到楚晴，郭离经却忽然感觉自己手中的电镗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了，她忙定睛观看，发现挡住电镗的，居然是一个细细的竹竿，而竹竿的另一头，握在一位身着道装男子手里。郭离经大怒，左手电镗随即推出，要斩断这个竹竿，谁料道装男子竹竿微动，竟将郭离经右手的电镗带动，挡在了左手电镗前，双镗相碰，闪光刺的人目眩，道装男子趁机撤出竹竿，一手抓起楚晴，倒退了三步。

　　王叛道盯着道装男子看了一会，开口道：“相神戴天言？”

　　道装男子弓身施礼道：“正是在下。”

　　“为什么要坏天诛会的买卖？”

　　“因为，在下看这位楚贤弟的面相，不是那种应该横死刀兵之下的人。”戴天言笑道。

　　郭离经这时也已反应过来，出声呵斥道：“天诛会要杀的人，都必须死，这次，非要让你算错一次！”说完，纵身跃起，双镗推出，使出绝技紫电破空斩，整个人与兵器仿佛化做一道闪电，直劈下来。戴天言毫不慌张，手中竹竿递出，透过双镗之间的夹缝，点到郭离经左肩，只是轻轻一挑，便将其点回了原处。

　　这次郭离经真的吃了一惊，相神戴天言在江湖上的名号大，一般人都认为是因他算命算的准，谁知此人居然身付如此高的武功？

　　王叛道还算能沉得住气，此时他又问道：“阁下究竟为何要救这个欺师灭祖的人呢？”

　　戴天言正色道：“此非在下儿戏，半月前，在下夜观天象，预测出半年之内中原将有一次大的浩劫，而能阻止这场浩劫的，只有这位楚侠士。”

　　郭离经冷冷的说道：“天诛地灭出手，决不空回，相好的，还跟他罗嗦什么，一起上。”言罢，第二次飞身跃起，王叛道担心夫人受伤，也不得不出手相助。

　　二人联手的必杀绝技：天诛地灭！

　　天空中雷电交加，结成一张无法突破的天罚之网，将楚晴和保护着楚晴的戴天言层层围困其中，不断下压的杀气仿佛可以将其中的一切东西压的粉碎。

　　楚晴心中暗道：罢了罢了，今夜我是要死在这里了，只是苦了戴天言，他为何要来趟这滩混水呢？

　　戴天言却毫不慌张，他将竹竿前挑的“相面算命”的布幡撤下，随手抛出，正罩在王叛道的头上，王叛道挥手撤开布幡，就这一刹那的功夫，天诛地灭的配合出现了漏洞，戴天言趁机竹竿点地，提着楚晴跃上房顶，向远方疾奔而去，夜空中，留下他的一段话语：

　　“暂借楚晴三个月，三月之后，自当奉还天诛会，到时，是非曲直便由贤夫妇二人定夺了。”

　　这句话远远传来，夹杂在雷电风雨声中，居然仍是字字清晰。

　　郭离经看了身旁的王叛道一眼，问道：“还追不追了？”

　　王叛道摇摇头，道：“追上又如何？刚刚你也看到，戴天言的武功决高于你我联手，我们根本拿不下他。算了，卖相神一个面子吧。我相信，他会守信用的，而且，楚晴之事，也许内中真有隐情。这三个月内，天诛会就重点调查一下此事吧。”

　　离经叛道夫妇二人转身，顺着来路向回跑去。

齐天

二、天象异端

    最近一段时间，华山派吸引了江湖中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因为，此时的华山派正遭逢百年不遇的多事之秋，先是三个月前华山派掌门，天下第一剑术高手木道人被暗杀，这个消息就足以让整个武林震动，事发之后，华山弟子首先想到的并非查找木道人被杀的原因，而是谁了接任掌门之位，于是木道人灵堂上，一干弟子险些大打出手，后经几位元老从中调节，全派上下才勉强同意将退隐已久的石道人请出来担任临时掌门。

    就在石道人继位大典的前一天晚上，木道人的关门弟子楚晴忽然闯进石道人的居所，要求石道人交出掌门信物寒铁刃，后来二人动手，石道人斩断了楚晴的右臂，而楚晴却杀死的石道人，带寒铁刃逃下华山。

    此事很快便在江湖上传开，大家都认为楚晴看是妄想自任掌门之位，才做出欺师灭祖之事的，这就惹怒了自称代上天行刑，诛杀人间败类的天诛会的不满，离经叛道夫妇二人这才一路追杀楚晴来到了京门镇。

    如今，楚晴正躺在戴天言的背上，处于昏迷状态，接连几个月的长途奔波，加上刚刚的那场激斗，已耗尽了楚晴全部的体力。戴天言背着楚晴又在雨中奔波了半个时辰，才来到一处庄园外，翻墙进去后，戴天言将楚晴安排在了一处房间中。

    楚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外面的雨到是停了，但天仍然阴沉沉的。楚晴环顾四周，见屋子很宽阔，但其中却没有任何家具，正纳闷中，守在一旁的戴天言开口道：“这是京城中某位一品大员为自己修的别墅，但庄园建成三年，他都没有来过一次。”

    楚晴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这个欺师灭祖的败类呢？”

    戴天言笑了：“这件事你做的是冲动了一些，若你能另想办法去揭穿石道人的底，就不会落到被整个江湖唾骂，还遭到天诛会追杀的境地了。”

    闻听此言，楚晴黯然神伤：“没想到，终于有一个人相信我了。没错，我杀了石道人，就将自己逼上绝路，但除此之外，我又能做什么呢？华山长老会五人中有三个都已经被石道人收买，说理也没处说了，其实如今也好，拿我一条命换了石道人一条命，起码保了华山派不如魔道，我也就算是没辜负先师的嘱托了。”说罢，眼中似乎有了一丝泪光，楚晴甩甩头，又问道：“你究竟是为什么要救我呢？”

    戴天言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楚晴，应道：“我看你的面相不应是横死刀兵之下的人……”说到这儿，见楚晴面露无奈之色，忙改口道：“我救你，是因为你的事还没有办完，石道人如今仍然活着。”

    “不可能！”楚晴喊道：“我那一剑正中他的心脏……”

    戴天言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剑穿心，仍可以救，你可知道补心术？”

    楚晴一脸茫然。

    “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因为全天下，只有两个人会用补心术……”戴天言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华山派的事情，还是要靠你去解决的，只是，单凭你一人之力，决无法对付石道人和他背后的那只黑手，你最好找几个帮手。”

    楚晴低声道：“如今我已经被整个江湖所唾弃了，谁还会帮我呢？”

    “当然有，比如不疯和尚。”

    “不疯和尚？江湖四大奇僧之首的不疯大师？”

    “没错，不疯和尚在不疯的时候，说出的话往往比我说的都准。他应该可以查出石道人幕后的黑手究竟是谁。”

    “不疯和尚终日疯疯癫癫，何时会不疯呢？”

    “不疯和尚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不疯，那就是喝醉酒的时候。”

    “除了不疯，还有谁可以帮忙？”

    “萧逸龙，落月弓萧逸龙，他此时应该就在京门镇附近。有了他们两个，便有了六成把握，若你的运气好，能找到那个人，还会多两成把握。”戴天言道：“可惜此人行踪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很难找到。”

    “谁？”楚晴问道。

    戴天言没有回答，而是低声唱道：“我欲成仙，快乐齐天……”

    “齐天？”楚晴惊问：“江湖上果有此人？我本来以为这只是一个传说。”

    戴天言还没来得及回答，屋外忽然传来一阵笑声：“戴兄呀戴兄，你也太不够交情了，华山派之事，有你一力维持便可，何况要把小弟拽出来劳心受累呢？”话音未落，一个人推门进来，来者年纪只有二十岁左右，着猎装，身背长弓，腰间箭壶中插七枝翎羽箭，正是戴天言刚刚提到的落月弓萧逸龙。

    戴天言见萧逸龙到来，忙笑迎道：“萧贤弟如今也学齐天了，飘忽不定，说，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萧逸龙盘腿坐下，抓过一只杯子为自己倒满茶，慢条斯理的说道：“这几日我恰巧游荡到附近，昨日白天偶尔见你在京门镇上摆摊算卦，我闲来无事，便暗中跟踪你。谁料，便听说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木道人被暗杀一事，我也有耳闻，其中果有很多蹊跷之处，既然戴兄已经提到我了，那我就加入，有你我、楚兄再加上不疯那大和尚就足够了，不用找那个齐天了。”

    戴天言道：“若能找到齐天，当然还是最好的，因为，这件事我不能参与，我还有一笔十年前的旧账没有了解，今日既然萧贤弟已经来了，那在下就先告辞了，具体原因你们不用问了，只要相信，有我在，你们便会多很多的麻烦就可以了。”说完，站起身推门要走。

    楚晴追问道：“你说你半个月前夜观天象，断定江湖在半年内会有大的劫难，这句话是不是真的？”

    戴天言没有回头：“这半个月暴雨连绵，哪曾晴过一夜，夜观天象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今年黄河又要水患成灾。昨夜的话只是信口说说而已，不过目今江湖动荡，异像频生，明眼人不用看星星也能感觉到，要出大事了。戴某告辞。”

    戴天言走后，萧逸龙向楚晴那边靠了靠，低声道：“戴天言这家伙受齐天的影响太深，也想玩个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理他了，华山的事情我帮你办。其实，只要找到了不疯和尚，也就用不着戴天言了。”

    “可是，到哪里去找不疯和尚呢？”

    “和尚，当然在庙里了。”

齐天

三、不疯和尚

    不疯和尚真的在庙里，楚晴和萧逸龙找到他的时候，他正用手指在供桌上扎洞，厚实的桌板已经被密密麻麻的捅了近百个洞。

    萧逸龙来到不疯身后，高声道：“阿米陀佛！”不疯猛然一惊，回身一指点出，直指萧逸龙的心窝，其力道之大，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实木供桌都能被不疯的手指捅穿，这一指若要是捅在萧逸龙身上，那也必定会见血。

    萧逸龙似乎早已料到不疯会来这一手，身子一侧让过不疯的手指，右手抓住不疯手腕借力一带，不疯接连几个踉跄，才站稳脚跟，转身对萧逸龙道：“施主不是好人，每次都悄悄出现吓唬贫僧。不过你来的正是时候，贫僧已经在供桌上扎满一百零八个洞了，正无聊呢，正好在你身上也扎一百零八个洞吧。”说着，又一指刺出，比上一次力道还强，萧逸龙仍是侧身躲闪，接连几招下来，不疯忽然站住不动，大喊大叫道：“不好玩，不好玩，施主为什么要躲呢，供桌就从来不躲。”转身看到站在一旁的楚晴，又笑道：“还是这个施主好，一动不动的，贫僧还是扎他吧，喂，小子，说好了，贫僧扎你的时候，你可不能躲呀。”说完，一指刺出。

    楚晴自腰间拔出寒铁刃，以刀身挡了这一指，一击之下，竟发出金石相碰之声，刀身的震动让楚晴差点脱手，他咬牙尽全力握住刀柄，心中暗道：“这疯和尚的大金刚指力居然如此之强。”

    不疯和尚撤回手指，仔细打量着楚晴手中的寒铁刃，忽然弓身施礼道：“贫僧见过华山掌门大人。”

    萧逸龙在一旁笑道：“原来不疯和尚真的不疯呀，居然还认识华山派的掌门信物。”

    不疯转头看了萧逸龙一眼，接着又转回头对楚晴说：“萧施主不是好人，掌门大人不要跟他这种人在一起。”

    萧逸龙道：“不疯和尚，既然你这样说了，那今天这酒，在下就只好独饮了。”说完，自背后卸下两只酒坛，拍开一坛的泥封，自顾喝了起来。不疯见状，凑上前去便要拿另一坛，却被萧逸龙提开，不疯说尽好话，终于求得萧逸龙将那坛酒递给自己。

    不疯拍开泥封，刚要喝，忽然又放下坛子，很谨慎的问道：“萧施主请贫僧喝酒，该不是又要灌醉贫僧后，问什么问题吧。”

    萧逸龙笑道：“不疯和尚越来越聪明了，没错，我就是有事要问你，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喝呀。”

    不疯把那坛酒拿起又放下，反复多次，终于一狠心道：“罢了罢了，贫僧不醉的时候说的已经都是疯话了，醉了之后除了醉话别的什么也不会说，你们爱信不信，反正贫僧说的是胡话。”拿起酒坛，一扬脖，将一坛酒灌了进去。

    不疯的酒量其实不算很大，一坛酒下肚之后，面色已经开始发红，走路时脚下也不稳了，可他却还要去抢萧逸龙手里的那坛酒，萧逸龙将酒藏在身后，问道：“华山派木道人被暗杀一事，幕后究竟有何隐情？”

    “这些年来，有个秘密的帮会势力发展很快，在江湖上影响力也越来越大，这个帮会叫做千山万水盟，不过江湖中人都称其为山水帮。最近山水帮想吸收华山派入帮，但遭到华山木道人的严词拒绝，山水帮一怒之下，派杀手杀死木道人，并买通木道人的师弟，让他来继任掌门之位。”

    “山水帮是什么样的组织？”

    “千山万水门原是由尹默、公孙宇、平天浪和周水山四人合力创建，尹默为门中的一把手，其本意是集志同道合之友人，切磋武艺，后来，帮派势力日渐壮大，周山水便有一人独揽帮中大权的想法，他先后将公孙宇和平天浪二人排挤出去，又招来穆念飞、李退之、西门星三人为羽翼，逐渐架空尹默，用半年时间，终于迫使尹默黯然退出，千山万水门便成了周水山的一言堂，其帮派性质也随之大变，终于一步步走入魔道，成了江湖中人人憎恶却又都惹不起的黑道组织。”

    “石道人如今是不是仍然活着？”

    “活着，他虽被楚晴一剑穿心，但却被高人以补心术所救。”

    “天下只有两个人会补心术，这两个人是谁？”楚晴插嘴问道。

    “其中一个是相神戴天言。”

    楚晴心头一惊，忙追问道：“另一个呢？”

    不疯和尚摇摇头：“佛曰，不可说，不可说。”趁萧逸龙不备，将另一坛酒抢到手中， 又一扬脖灌了下去，随即躺到在地，“贫僧刚刚说的，都是胡话，二位施主不要相……”话没说完，已经是酣声大作。

    萧逸龙看了看楚晴，笑道：“这和尚果然不疯，戴天言的相术的自老相神卜问天的真传，但其武功师承一直是个迷，我与他交往这些年，总感到他的武功有点邪门。楚贤弟，如今事情已经明了，你下一步有何打算呢？”

    楚晴低声道：“当然是回华山，既然石道人没死，那我就要再杀他一次。”

    萧逸龙笑道：“好，我跟你一起去。”低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不疯和尚，接着道：“雇辆车，把这大和尚装上，用的着。”

齐天

四、天魔大化

    华山后山，密室之中。石道人正打坐练功，站在他身旁的，是一位身材瘦削、黑衣蒙面的人。

    石道人将体内气息沿任督二脉运转一周后，挣开眼睛笑道：“辛先生的补心术果然高明，如今我体内气息运转正常，已无丝毫不适了。”

    被称作辛先生的黑衣人冷冷说道：“要不是受命于人，我才不会救你这种无名小辈，闲话少说，你即以痊愈，便早早离开这里，做你该做的事情去吧。”

    石道人闻言，强压怒火道：“可如今楚晴带着掌门信物外逃，没有寒铁刃，登基大典便没法举行。”

    辛先生道：“上面的意思，不管有没有寒铁刃，先将大典办了，然后加入万水千山门，若有不从者，也不在乎多杀几百人。华山派的事情迟迟不能了解，会耽搁大事。”

    石道人问道：“若楚晴知我未死，又找回来，辛先生可否出手相助呢？”

    辛先生冷笑一声：“你手中如今握着整个华山派，还会惧怕小小一个楚晴，当真是没有之人，你被我的补心术所救之后，已身具天魔大化第三层的功力，漫说是楚晴，便是木道人再生，也绝非你的对手了。出去吧，华山之事要靠你自己去摆平，我这次重出江湖，先要了结一段十年前的旧账。”说完，便不再理一旁的石道人了。石道人无奈，只好悄悄退出密室。并着手安排登基大典之事。

    入夜，华山之颠一片寂静，一个黑影如鬼魅般飘然来到山顶之上，正是石道人口中的那位辛先生。

    辛先生负手立在山顶之上，低声道：“姓戴的，我知道你在，出来吧。”

    山石后转出一人，长叹道：“辛魔，你果然是阴魂不散，十年之后，终于又重回中原了。”

    辛先生哼道：“这十年，除了算命，你也没在江湖上闯出什么名堂，不如这样吧，下一个十年，你回西域，我留在中原。”

    戴天言道：“废话少说，明天是石道人的登基大典，日出之前，把咱俩之间的旧账了结了吧，无论结果如何，明日之事你我都不要过问了。”

    辛魔道：“你计划的果然周全，楚晴、萧逸龙、不疯和尚三人联手，对付石道人以及他的几个追随者勉强可以，若是我出手，三人便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华山的了，所以你选这个时候与我决斗，就是想拖住我，罢了，石道人胆小无能，他的事我本就不愿意去管，这个条件我答应了，动手吧。”

    戴天言右手握竹竿，轻轻抖动，竹竿上的布幡飞扬，速度越来越快，渐渐的竟形成一片旗海，戴天言的身形便隐没在旗海之中。

    辛魔冷笑一声：“乱云穿空阵，戴师弟这十年当真是毫无成就，如今使的居然还是入门的招术。”说完，身子飘然而且，左手探出，转眼间撕破层层旗海，直击戴天言站立的地方，眼见一击得手，辛魔却愣住了，原来此地只剩一根竹竿，根本人，他心中暗道一声不好，直觉背后一阵寒意习来，辛魔躲闪不急，这一击正中他的后心。原来戴天言趁布幡飞扬之际，早已抽身离开，这几下动作出神入化，居然骗过了辛魔，戴天言自认这一击必中，所以掌中已尽了全力，谁料打中之后，却感觉软绵绵的好无力道，一下控制不住，险些倒地，急忙伸左手抓住竹竿，定睛看时，才发现自己刚才击落的，不过是辛魔的披风。

    十步之外，辛魔阴笑道：“你会李代桃僵，我就不会金蝉脱壳吗，你我之间难得一战，不要再玩这些儿戏了，认真些。”说话间，一股浓重的黑气自他身体周围逐渐扩散开来。戴天言见状，暗道：他的天魔大化居然已经到了第八重境界！当下不敢大意，挥竹竿连续急点十三下，招招针对辛魔的要害，但竹竿一入黑气之中，便力道全消，如击败絮。戴天言见式，扭转身形，又刺出一杆，但还未接近黑气，便杆头向下，插在地上，随即抽杆再刺，一面与辛魔游斗，一面不断在地上打坑，一直打到第七个洞时，辛魔忽然大喊一声：“伏魔阵图！姓戴的，我险些被你骗过。”随即身子跃起，一掌向地面拍去，震出一个大坑，将戴天言布下的七个洞全数磨平。就在这个时候，戴天言的竹竿点中了辛魔的后背，辛魔的身子在半空中中扭转，一掌击中戴天言前胸，将其打飞。

    二人落地之后，辛魔周围的黑气渐弱，而戴天言的嘴角却流出了一丝鲜血。

    辛魔喘息道：“我还是输了半招，谁能想到，你在地上画伏魔阵图是假，点我的封魔七穴却是真，不过你中我搜魂手的一击，伤的也不轻，这一回合，算是平手吧。”

    戴天言道：“你的话太多了。”随手将竹竿顶端的布幡撤下，仍向辛魔，借此遮挡辛魔的视线，竹竿随即在布幡后连刺数下，却都被辛魔以左手挡下。最后一下，辛魔狂啸一声，握住竹竿。

    正当二人僵持不下之际，夜空中忽然又有一个身影闪过，黑影在山顶徘徊一周，随后直奔戴天言，出手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戴天言的后心之上。戴天言此时正运真气与辛魔比拼，根本不会料到后面有人偷袭，这一掌打的戴天言口吐鲜血，但他却借力将竹竿撤回，并退到五步之外，定睛看偷袭他的人。

    那人身材矮小，着一身黑衣，两臂之下有布片相连，形容仿佛一只黑夜中的蝙蝠。

    辛魔怒道：“我与姓戴的比武，无需外人插手，滚回你的蝙蝠洞去吧。”

    那个蝙蝠模样的人阴笑道：“老大怕你一个人撑不住，才特意让我来帮忙的，你怎么不领情呢。”说完，也不待辛魔回应，便欺身上前，缠住了戴天言。

    其实这蝙蝠的武功也只数二流，戴天言若不是被偷袭受伤在先，完全可以在三招之内将其拿下，但他刚刚在比拼内力的最紧要关头中了一掌，气息以乱，功力大受影响，饶是如此，仍可以勉强与蝙蝠这样的二流角色周旋，但辛魔就在五步之外，他若趁机出手，戴天言便真的难逃一劫了。

    戴天言也清楚自己的出境，二十招过后，他将手中竹竿猛得向地面插去，这一下竟然使得整根竹竿都没入土中，蝙蝠见的手中没有了兵刃，欺身上前又是一掌，打中戴天言左肩，戴天言趁势翻身，右掌重重拍向地面，洞中的竹竿被掌力震出，生生将蝙蝠的身体击穿，蝙蝠惨叫一声，跌下了悬崖。

    这一击用尽了戴天言最后的力气，竹竿落下后，戴天言只能勉强倚杆而立了，此时辛魔开口道：“世事难料，我也没有想到中途会有此变故，也罢，今日你已受重伤，我即便赢了你也不光彩，你我的十年之约，不妨改日再结吧。”说完，飘然下山去了。

    辛魔走后，戴天言自言自语道：“装什么英雄，你已经被我点了封魔穴，天魔大化的功力最多还能发挥四成，我虽受伤，但真气未损，再斗下去，你的胜算仍不如我大。”静立良久，戴天言忽然听到山下隐隐有些响动，再看天边，已微微放亮，于是低声道：“天亮了，把这里留给应该在这里的人吧。”拄着竹竿，缓缓离开了山顶。

齐天

五、天罚之雷

    天刚破晓，登基大典的准备工作便已经展开了，三百华山弟子将华山山顶扫净，并铺以红毯，辰时三刻，石道人在长老会五位长老的簇拥下，登上山顶，坐在掌门坐椅之上，全体华山弟子分列周围。五大长老中年龄最长的灰居士当中宣读告文，随后，将掌门令牌交给石道人。

    一旦石道人接过掌门令牌，那便意味着他已经成为了华山派掌门。

    就在这时，随着一阵箭矢破空之声，马上要递到石道人手中的令牌被射飞，逸星箭穿过令牌上的环，将令牌钉在了山石之上。

    山路之上，走来一群人，最前面的正是手握寒铁刃的楚晴，左边萧逸龙，右边不疯和尚，他身后还有二人，居然是天诛会的离经叛道夫妇！

    石道人见状，冷笑道：“楚晴，你小子居然还敢上华山，来呀，把这些人都给我拿下。”

    楚晴将寒铁刃当胸一横，傲然道：“掌门信物在此，谁敢乱动！”

    王叛道向前迈一步，对众人朗声道：“石道人早已被山水帮所收买，他若接任掌门，便会将整个华山派交给山水帮，这种出卖同门的事要遭天谴，我夫妇二人今日就是来替天行刑的。”

    华山派众弟子大都不服石道人做掌门，如今见苗头不对，轰然而散，全都离开了山顶。偌大的山顶之上，只剩下石道人跟他的几个支持者和楚晴这边的五个人了。

    石道人冷笑一声：“楚晴呀楚晴，如今的我已经绝非当日所能比，就算你们五人联手，也不一定能胜的过我。”说完，身子标出，挥掌击向楚晴，不疯和尚挡在楚晴面前，硬接了石道人这一掌，一击之下，两人均倒退三步，此时，石道人背后的人已经全数冲了上来，两派人战在一处，楚晴身边的四人均被分出，只剩楚晴单独面对石道人。

    当日一战，楚晴便稍逊于石道人，是他舍臂绝杀才勉强取胜，如今，被补心术救活的石道人身具天魔大化的功力，更加难以对付，今日一战，楚晴能有神算吗？

    打斗中，不知不觉天色变得昏暗，空中乌云密布，眼看一场暴雨近在眼前。

    萧逸龙等人没有料到，山水帮为了保石道人登基，居然派了如此多的高手协助他，转眼打了近一个时辰，虽说都胜了各自的对手，但却都以真气大损，而楚晴那边，更是已经连招架之力也没有了。

    不疯和尚见状，抢先冲上去，大力金刚指点出，正中石道人前胸，谁料一指没入，竟没有一滴血流出，石道人挥手一掌，将不疯和尚打的倒退三步，萧逸龙将七枝逸星箭全数搭在弓上，射出，七枝箭全部贯穿石道人的身体，但他似乎连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了，伸手拔出箭矢，继续疯狂打斗，他飞身跃起，直击王叛道，王叛道已被他的疯狂表现所震惊，似乎已经不会躲闪，眼看这一掌就要击中，众人都暗道一声不好，却谁也来不及救应。

    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一根竹竿伸出，点中石道人的腰眼，将其推到一边。

    戴天言终于还是回来了，刚刚那一击显然是耗尽了他最后的一丝力量，他拄着竹竿，断断续续的说道：“被补心术救活的人，便成了行尸走肉，没有任何感觉，也永远杀不死。”

    众人闻听，不觉都吃了一惊，就在此时，石道人已经逼到楚晴身前，将寒铁刃硬生生的从其手中夺走。石道人将寒铁刃摆到眼前，大笑一声，笑声还未结束，却发现刀已经回到了楚晴手中，而楚晴的身边，多了一位白衣书生。

    戴天言见状，虚弱的笑道：“齐天呀齐天，你终于还是来了。”

    白衣书生的脸上始终带着一丝懒散的表情，他没有回应戴天言，而是对石道人说道：“你很想要这把刀是吗？那好，我给你，你可要拿好了呀。”说着，从楚晴手中夺过寒铁刃，抛给了石道人。

    石道人这次将刀紧紧捏住，但还不到一弹指的功夫，他只见眼前白影一晃，刀又一次回到了楚晴手中。

    齐天笑了笑：“怎么了？没有拿稳吗？好，再给你一次，这次你可要拿好了。”说完，又一次将刀抛给了石道人。

    这次石道人双手攥住刀，并紧紧压在身上，但白影闪过，刀依然回到了楚晴手中。

    戴天言无奈的摇摇头：“大飞龙式第四式龙爪探云号称可以夺下任何人手中的兵刃，果然名不虚传，只是这个大孩子，玩这种游戏总是玩不腻。”

    齐天这时才回头看了戴天言一眼，笑道：“自己抓紧运气疗伤吧，你再不疗伤，就离死不远了，我是山人自有妙计，你就不要操心了。”说完，又一次将刀抛给了石道人。

    就这样反复多次，石道人已经被耍的无心打斗，而空中的乌云也越来越浓密了，山风大做，眼看暴雨就要降临。

    齐天抬头看看天色，对石道人说道：“告诉你个秘密，你若将刀举过头顶，我就夺不下来了，不信，你可以试试。”随手又将刀抛了过去。

    石道人接刀之后，当真右手将刀高高举起，也就在这一刻，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击中了寒铁刃的顶端，石道人的身体轰然起火。全身燃烧的石道人仍然在挥舞这寒铁刃，直到最后变成一堆焦炭。

    斗大的雨点落了下来，浇熄了石道人身上的余火。众人围到近前，楚晴弯腰拣起寒铁刃插回腰间，却忽然发现，在石道人的尸体旁，竟然又一块铜牌，于是拿了起来，只见铜牌上绘着一副图画，画中有山有水，不疯和尚凑过来看了一眼，大惊道：“江山社稷图！”楚晴闻言，将铜牌递给不疯和尚，问道：“大师，这牌中的图画究竟有什么寒意？”

    不疯和尚接过铜牌，颠来倒去的看了半天，说道：“这是什么破牌子，上面画的乱七八糟的是什么东西呀。”

    楚晴不解，问道：“刚刚你说这是江山社稷图的。”

    不疯和尚摇头道：“什么蛇什么鸡的，不懂不懂，这破牌子还是扔了吧。”说完，甩手就要将牌子扔到山下。

    众人想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但不疯和尚铜牌脱手，却没有扔到山下，而是到了齐天手中。

    龙爪探云不仅仅可以夺兵器。

    齐天将铜牌揣入怀中，笑道：“和尚不要，书生要。好了好了，小楚，这是你的地面，大事都忙活完了，该请我们喝酒了吧。”

    不疯和尚听道这句话，眼睛闪了一下光，接着又黯然神伤道：“和尚不能喝酒，和尚喝了酒之后，你们又要让我说胡话了。”说完转身，独自下山去了。

    戴天言摇了摇头，叹息道：“江山社稷图究竟有何含义？它为何会让不疯和尚如此害怕？不疯和尚究竟是疯还是不疯呢？”

    齐天在一旁道：“和尚不喝，书生喝，别打这些闷葫芦了，老戴，你伤这么重，也不能喝酒，抓紧找个地方自己疗伤去，剩下的人，喝酒喝酒。”

    楚晴无奈的笑了笑，带领众人向山下走去。

    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眼之间，天空中乌云散尽，多日未曾露面的太阳也出现在了空中。

齐天

五、天罚之雷

    天刚破晓，登基大典的准备工作便已经展开了，三百华山弟子将华山山顶扫净，并铺以红毯，辰时三刻，石道人在长老会五位长老的簇拥下，登上山顶，坐在掌门坐椅之上，全体华山弟子分列周围。五大长老中年龄最长的灰居士当中宣读告文，随后，将掌门令牌交给石道人。

    一旦石道人接过掌门令牌，那便意味着他已经成为了华山派掌门。

    就在这时，随着一阵箭矢破空之声，马上要递到石道人手中的令牌被射飞，逸星箭穿过令牌上的环，将令牌钉在了山石之上。

    山路之上，走来一群人，最前面的正是手握寒铁刃的楚晴，左边萧逸龙，右边不疯和尚，他身后还有二人，居然是天诛会的离经叛道夫妇！

    石道人见状，冷笑道：“楚晴，你小子居然还敢上华山，来呀，把这些人都给我拿下。”

    楚晴将寒铁刃当胸一横，傲然道：“掌门信物在此，谁敢乱动！”

    王叛道向前迈一步，对众人朗声道：“石道人早已被山水帮所收买，他若接任掌门，便会将整个华山派交给山水帮，这种出卖同门的事要遭天谴，我夫妇二人今日就是来替天行刑的。”

    华山派众弟子大都不服石道人做掌门，如今见苗头不对，轰然而散，全都离开了山顶。偌大的山顶之上，只剩下石道人跟他的几个支持者和楚晴这边的五个人了。

    石道人冷笑一声：“楚晴呀楚晴，如今的我已经绝非当日所能比，就算你们五人联手，也不一定能胜的过我。”说完，身子标出，挥掌击向楚晴，不疯和尚挡在楚晴面前，硬接了石道人这一掌，一击之下，两人均倒退三步，此时，石道人背后的人已经全数冲了上来，两派人战在一处，楚晴身边的四人均被分出，只剩楚晴单独面对石道人。

    当日一战，楚晴便稍逊于石道人，是他舍臂绝杀才勉强取胜，如今，被补心术救活的石道人身具天魔大化的功力，更加难以对付，今日一战，楚晴能有神算吗？

    打斗中，不知不觉天色变得昏暗，空中乌云密布，眼看一场暴雨近在眼前。

    萧逸龙等人没有料到，山水帮为了保石道人登基，居然派了如此多的高手协助他，转眼打了近一个时辰，虽说都胜了各自的对手，但却都以真气大损，而楚晴那边，更是已经连招架之力也没有了。

    不疯和尚见状，抢先冲上去，大力金刚指点出，正中石道人前胸，谁料一指没入，竟没有一滴血流出，石道人挥手一掌，将不疯和尚打的倒退三步，萧逸龙将七枝逸星箭全数搭在弓上，射出，七枝箭全部贯穿石道人的身体，但他似乎连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了，伸手拔出箭矢，继续疯狂打斗，他飞身跃起，直击王叛道，王叛道已被他的疯狂表现所震惊，似乎已经不会躲闪，眼看这一掌就要击中，众人都暗道一声不好，却谁也来不及救应。

    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一根竹竿伸出，点中石道人的腰眼，将其推到一边。

    戴天言终于还是回来了，刚刚那一击显然是耗尽了他最后的一丝力量，他拄着竹竿，断断续续的说道：“被补心术救活的人，便成了行尸走肉，没有任何感觉，也永远杀不死。”

    众人闻听，不觉都吃了一惊，就在此时，石道人已经逼到楚晴身前，将寒铁刃硬生生的从其手中夺走。石道人将寒铁刃摆到眼前，大笑一声，笑声还未结束，却发现刀已经回到了楚晴手中，而楚晴的身边，多了一位白衣书生。

    戴天言见状，虚弱的笑道：“齐天呀齐天，你终于还是来了。”

    白衣书生的脸上始终带着一丝懒散的表情，他没有回应戴天言，而是对石道人说道：“你很想要这把刀是吗？那好，我给你，你可要拿好了呀。”说着，从楚晴手中夺过寒铁刃，抛给了石道人。

    石道人这次将刀紧紧捏住，但还不到一弹指的功夫，他只见眼前白影一晃，刀又一次回到了楚晴手中。

    齐天笑了笑：“怎么了？没有拿稳吗？好，再给你一次，这次你可要拿好了。”说完，又一次将刀抛给了石道人。

    这次石道人双手攥住刀，并紧紧压在身上，但白影闪过，刀依然回到了楚晴手中。

    戴天言无奈的摇摇头：“大飞龙式第四式龙爪探云号称可以夺下任何人手中的兵刃，果然名不虚传，只是这个大孩子，玩这种游戏总是玩不腻。”

    齐天这时才回头看了戴天言一眼，笑道：“自己抓紧运气疗伤吧，你再不疗伤，就离死不远了，我是山人自有妙计，你就不要操心了。”说完，又一次将刀抛给了石道人。

    就这样反复多次，石道人已经被耍的无心打斗，而空中的乌云也越来越浓密了，山风大做，眼看暴雨就要降临。

    齐天抬头看看天色，对石道人说道：“告诉你个秘密，你若将刀举过头顶，我就夺不下来了，不信，你可以试试。”随手又将刀抛了过去。

    石道人接刀之后，当真右手将刀高高举起，也就在这一刻，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击中了寒铁刃的顶端，石道人的身体轰然起火。全身燃烧的石道人仍然在挥舞这寒铁刃，直到最后变成一堆焦炭。

    斗大的雨点落了下来，浇熄了石道人身上的余火。众人围到近前，楚晴弯腰拣起寒铁刃插回腰间，却忽然发现，在石道人的尸体旁，竟然又一块铜牌，于是拿了起来，只见铜牌上绘着一副图画，画中有山有水，不疯和尚凑过来看了一眼，大惊道：“江山社稷图！”楚晴闻言，将铜牌递给不疯和尚，问道：“大师，这牌中的图画究竟有什么寒意？”

    不疯和尚接过铜牌，颠来倒去的看了半天，说道：“这是什么破牌子，上面画的乱七八糟的是什么东西呀。”

    楚晴不解，问道：“刚刚你说这是江山社稷图的。”

    不疯和尚摇头道：“什么蛇什么鸡的，不懂不懂，这破牌子还是扔了吧。”说完，甩手就要将牌子扔到山下。

    众人想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但不疯和尚铜牌脱手，却没有扔到山下，而是到了齐天手中。

    龙爪探云不仅仅可以夺兵器。

    齐天将铜牌揣入怀中，笑道：“和尚不要，书生要。好了好了，小楚，这是你的地面，大事都忙活完了，该请我们喝酒了吧。”

    不疯和尚听道这句话，眼睛闪了一下光，接着又黯然神伤道：“和尚不能喝酒，和尚喝了酒之后，你们又要让我说胡话了。”说完转身，独自下山去了。

    戴天言摇了摇头，叹息道：“江山社稷图究竟有何含义？它为何会让不疯和尚如此害怕？不疯和尚究竟是疯还是不疯呢？”

    齐天在一旁道：“和尚不喝，书生喝，别打这些闷葫芦了，老戴，你伤这么重，也不能喝酒，抓紧找个地方自己疗伤去，剩下的人，喝酒喝酒。”

    楚晴无奈的笑了笑，带领众人向山下走去。

    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眼之间，天空中乌云散尽，多日未曾露面的太阳也出现在了空中。

齐天

噬嗑：亨，利用狱。

注：噬－－用牙咬。嗑－－合口。

用狱－－处理行为不当者之方法，使之正也。

象：噬嗑综贲。

上下两阳而中虚，颐之象也。四为口中之物，故咬之。

释：亨通，可利用刑罚治理整顿。

彖：颐中有物，曰噬嗑，噬嗑而亨，刚柔分，动而明。雷电合而章，柔得中而上行。虽不当位，利用狱也。

象：雷电交加＝惩罚纠正人不当之作为也。

释：口中有物嚼之，齿牙坚硬，而物柔软，嚼后即分。世事之理，无非如此。

象：雷电，噬嗑，先王以明罚敕法。

象：离为火、为电。震为雷。

释：先王明订罚则，令人遵守奉行。

初九：屦校灭趾，无咎。
六二：噬肤灭鼻，无咎。
六三：噬腊肉，遇毒，小吝，无咎。
九四：噬干胏，得金矢，利艰贞，吉。
六五：噬干肉，得黄金，贞厉，无咎。
上九：何校灭耳，凶。

以上出自《易经》

齐天

卦四：山水蒙。坎下艮上。

    山水者，山下有水，水绕山而流，使山可望而不可及也。蒙者，蒙蔽、欺诈也。易经六十四卦中，山水蒙为诈术之卦。

一、秋游岳阳

    这年夏天暴雨连绵，五六两个月间，竟没有连续晴过三日，雨水愁坏了靠天吃饭的农民，也憋坏了孤苏伴月山庄的杨飞雪杨公子。

    伴月山庄的庄主杨盛也就是月影门的现任掌门人，月影门相传是由词人张先所创，门下弟子从未超过百人，在江湖上并不算什么大门派，因此很少有人注意到月影门的存在。杨盛只有杨飞雪这一个儿子，因此对其难免有些娇纵惯养，索性杨飞雪天性善良，因此除了有时在些许小事上耍耍少爷脾气外，到也没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除了练武之外，杨飞雪只有一个爱好，那就是游历四方，携三五朋友，或泛舟于碧水之上，或长啸于旷野之中，或观日出于名山之颠，或赏明月于大海之滨，岂不快哉！大雨将杨飞雪困在家中整整两月，还不是要憋死他了。好容易等到入秋，雨势渐弱，杨飞雪便再也坐不住了，他打点行装，准备出门好好放松一下。

    杨盛也知道儿子憋了这么久，强留他在家也不好，于是没有阻拦，只是仍要询问一些事情：“这次出门，你打算跟谁一起上路？”

    “杭州林家，林大公子。”杨飞雪说，孤苏离杭州不远，林超然又与杨飞雪志趣相投，当然应该叫上他了。

    听到这个名字，杨盛却微微皱了皱眉头，他知道，林超然也是个好孩子，但这两个从小被娇纵惯了的世家公子凑到一起，真的很难不惹出点事来，杨盛沉了一下，接着问道：“还有谁？”

    “无形刀风虎，若是可以找到无相剑云龙，便一起去。”杨飞雪前天刚刚得到消息，一向四海漂泊不定的风虎最近恰好到了孤苏一带，两人相识五年，却仅仅见过三面，有此机会，杨飞雪自然要叫上风虎一起出行。

    杨盛的眉头却皱的更紧了，风虎云龙是近些年来江湖中崛起少年侠士，所谓风无形云无相，风虎云龙联手的无形无相斩甚至不输给华山木道人，不过，杨盛更清楚的知道，这两个孩子也都是不怕惹祸的主，此时的杨盛已经开始考虑是不是要将儿子强留在家中，他考虑良久，才再次开口道：“除了他们几个之外，还有别人吗？”

    “江南霹雳堂雷家，雷笑雷九公子。”杨飞雪也看出了父亲情绪的变化，因此战战兢兢的说：“就这几个人了，父亲放心，孩儿不会惹事的。”

    杨盛此时才稍稍的放心一些，他知道雷笑行事一贯小心谨慎，有他在儿子身边，凡事都能劝着点，多少也能避免这几个孩子因一时冲动惹了祸事，经过再三掂量，杨盛终于点头道：“去吧，到了外面凡事小心些，不要……”

    “不要喝酒、不要赌博、不要去烟花场所、不要滥交朋友、不要轻信他人之言，最重要的，不要多管闲事。”杨飞雪背书似的念叨着：“知道了父亲，这些话你都说了上千边了，孩儿出门这么多次，不都没有惹出过是非吗。”

     杨盛苦笑一声，他心道：在你眼中，不闹出几条人命来就不算惹事了？上次杨飞雪去洛阳赏牡丹，出手救走了一位被十数人围追的女子，他自认是做了件好事，却没有想道，那女子的真实身份是纵横黄河流域，一年内做大案十三起的独行女盗凤飞飞，六扇门两大名捕展云翼段天横为了捉拿此人，苦苦跟踪三个月，伤了十多个弟兄才将其引入套中，眼看可以收网了，谁知杨飞雪跟他的一帮朋友杀出，搅了局。事情闹成这样，杨飞雪差点担上个同谋的罪名，所幸展段二人念及杨飞雪也是一片善意，又加上杨盛亲自出马，两个月内捉回了凤飞飞，才使得杨飞雪免受一场牢狱之灾。类似这样的事情不可胜数，久而久之，杨盛也就习惯了，但这次，他又很郑重的补充了一条：“你这次出门，千万要记住的是－－不要惹山水帮的人。”

    “山水帮？”杨飞雪重复了一遍：“三年前的万水千山盟易手之后，这个组织的风气的确是日渐堕落，父亲放心，我这次只是去交游，山水帮若不来找我的麻烦，我便不去理会它就是了。”

    “嗯。”杨盛点点头，“希望你能记住，去吧，临行之前，去跟你的母亲告个别。”

    杨飞雪的母亲冯氏君茹当年也是名动江湖的女侠，她的一字绣心剑法决不输给丈夫杨盛的月影剑法，只是她嫁人之后，特别是有了孩子之后，便将基本武学搁下，一心一意的相夫教子。她比杨盛更疼爱杨飞雪，甚至都到了溺爱的程度，好多时候，杨飞雪闯了祸，都是她替儿子遮蔽过去的。

    这样的母亲在孩子临行前关照的话自然跟父亲不一样：“要带够了银子，在外面别乱花钱；最近雨水多，带上雨伞蓑衣，别淋着雨；别乱吃东西……”总之，说到最后，只有一条跟她丈夫说的一样：“别惹山水帮的人。”但杨夫人又为这句话加了个注解：“否则打断你的腿，还要罚你一年不许出门。”

    这就让杨飞雪不明白了，山水帮到底有什么可怕的地方，为什么不能惹呢？杨飞雪知道，山水帮弟子众多、行事专横、帮中四大将军的武功盖世，极难对付，但杨飞雪觉得，正因有这些原因，才更应该去惹一下山水帮呢，这样才“刺激”吗。不过母亲叮嘱他的时候，他还是满口答应着，反正他清楚，不管出了什么事，母亲是绝对不会真打他的。

    于是三日后，杨飞雪跟林超然、风虎、雷笑几个人便已经策马驰骋在江南广阔的草原之上了。

    众人跑了一程，勒住马，一边放眼欣赏初秋的景致，一边等落在后面的雷笑跟上来。

    好一会雷笑才跟上他们，杨飞雪一见他，笑道：“小小，你怎么走的这么慢？”

    一行人中，雷笑年纪最轻，身材比较单薄，平时少言寡语，偶尔说一句话，也是细声细语，跟女孩子一样，因此，杨飞雪林超然等人都叫他雷小小。玩笑归玩笑，杨飞雪曾经很郑重的说过：“若我们兄弟之间一定要交手，我宁愿选择去面对林超然的七绝剑气，也不敢碰雷笑。”雷笑虽然年纪不大，但却可以将霹雳堂的独门火器应用的比堂中历代高手都精妙。

    听了杨飞雪的话，雷笑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并没有说话。到是林超然先开口道：“雪儿，我们都出门三天了，老这样闲逛下去可没什么意思，你说，这次我们去哪里玩呢？”

    林超然仍然是他一贯的那身装束，纯白色蜀锦织成的长衫，腰间斜插宝剑，右手夏天里会握一把折扇，不拿扇子的时候，便经常不自觉的去摸身上佩带的那块古玉，总之，他给人留下的，是一种一尘不染，超凡脱俗的感觉，事实上，林超然的剑法也如他的人一样超凡脱俗。

    杨飞雪最讨厌别人叫自己雪儿，无论是谁，哪怕是华山木道人，只要当着他的面叫他雪儿，他也敢拔剑想像，但他唯独对这个林超然很无奈，而林超然也是认准了这一点，每次杨飞雪叫雷笑做小小时，他都要叫杨飞雪做雪儿。

    虽说杨飞雪不敢对林超然的话有所报复，但他仍是忍不住狠狠的瞪了林超然一眼，随后扭头看看风虎，问道：“风兄很少来江南一带，这次难道我们兄弟聚在一起，应该好好玩玩，若风兄有兴，我们不妨去岳阳楼玩玩。”

    岳阳楼坐落在洞庭湖边，登临楼上凭栏赏洞庭千里烟波浩荡，岂不是一种很令人神往的景致？

    四人中，风虎年纪最大，加之又是北方人，来到江南地界，便算是杨飞雪他们的客人，因而在行程安排上，杨飞雪处处咨询风虎的意见。

    风虎爽朗一笑，道：“江南景致还是杨贤弟熟悉，全听你安排了。”初秋的天气已有了丝丝凉意，但这个北方汉子仍穿一件短衫，露出两条臂膀上结实的肌肉。

    杨飞雪又扭头问另外二人道：“小林和雷弟的意思呢？”

    林超然随口应道：“洞庭湖、岳阳楼。”

    雷笑也低声道：“同去。”

    主意既定，四人便又纵马驰骋起来。

齐天

二、相神往事

    杨飞雪四人一边赶路，一边欣赏初秋时节的江南景致，不一日便来到岳州城中。

    岳州城在岳阳楼边，前往岳阳楼的游人都要在此处先落落脚，因此这里街市繁华，行人如织，跟京城差不多的热闹，杨飞雪林超然雷笑三人均已经来过多次，对这里很是熟悉，本打算找间客栈酒楼饱餐一顿后便上岳阳楼，唯独风虎初到此地，对什么都觉得新鲜，另外三人只好先陪他在城里逛逛。

    四人逛了小半日，已基本将岳州城走遍，正当他们打算找地方用餐的时候，却无意中在一条行人稀少的小巷内发现了一个卦摊。摊主是个三十多岁的道装男子，身体似乎有些毛病，经常低声咳嗽，摊子前的竹竿上挑着一面幡，上写“戴天言道”。风虎觉得新鲜，便抛下众人走道卦摊前，往椅子上一坐，问道：“先生，算一卦多少钱？”

    算命先生抬起头看了看风虎，随即道：“十文一位，不准不收钱。”

    风虎从兜里掏出十文钱摆在卦摊上，说道：“那给我算一算吧。”

    算命先生收起钱，又问道：“客官是相面、测字还是摇卦？”

    风虎想了想，随即道：“相面吗，我天庭饱满地格方圆，面带红光，自然是一副吉相，任哪个算命先生也都是这几句话，不准，摇卦呢又太麻烦，我看着烦，这样吧，测字，我写一个字，你测我最近一个月内会遇到什么重要事情，如何。”

    算命先生一笑，将纸笔递上，风虎接过笔，想也没想，便随手在纸上写了个斗大的“闪”字。算命先生看了后沉思片刻，随后开口道：“据客官写的这个字上推断，一月之内，客官将要去一个地方，那里当真是龙潭虎穴，通往那个地方的门是易进不易出的，所以，这个月内，客官无论要去什么地方，务必事先斟酌。”

    听完算命先生的话，风虎还未来得及开口，杨飞雪等人早已围了过来，林超然拉着风虎道：“怎么你也信这些，走了走了，吃饭去。”

    风虎一笑：“原来林贤弟这么超凡脱俗的人，也需要吃饭呀。”

    杨飞雪插话道：“他不但需要吃饭，还需要喝酒呢，林兄的酒量不错，能跟你拼一下。”三人交谈间，雷笑却凑到卦摊前，说道：“先生，替我也算一算吧。”

    算命先生的目光在雷笑的脸上扫过，忽然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忧郁，他低头轻咳一声，随即道：“不好意思，在下每日只算十卦，今天的已经都算完了，不能替你算了。”

    雷笑又道：“何必这么拘泥于规矩呢，给我算一下吧。”

    算命先生无奈的说道：“我只能给你一句忠告，你命里火气太胜，按子午流柱，近期你运程稍差，因此三日内最好远离水江河湖海等水胜之处，过的三日后，自然无事。在下告辞”说完，站起身来，拄着竹竿往巷子深处走去，全然不顾摆在街口的摊子。

    雷笑还没有完全明白算命先生说的这些话，杨飞雪早已说道：“算命先生的话有什么好想的，你是霹雳堂的传人，自然五行中火胜，走吧，去岳州品水居，那里的酒菜都不错。”于是雷笑不在胡思乱想，随三人往品水居的方向走去。

    却说那算命先生正是相神戴天言，自从华山一战，他与辛魔拼的两败俱伤之后，近期便不在过问江湖之事，只是随处游荡，替人算命，当他走入巷子深处后，停下脚步，长叹一声，暗道：“如此好的一个孩子，三日后却要遭血光之灾，上天呀，为何要如此残忍，枉我可以窥破天机，却无力扭转乾坤，只能徒增烦恼，唉。”这是，他忽然很想找个人说说话，于是，他找到一个酒摊，买了两坛酒，随即向城边一处破庙走去。

    庙里当然有和尚，这个道理就像和尚当然在庙里一样正确。

    不疯和尚正照例用手指在供桌上戳洞，戴天言没有打搅他，只是站在他身后默默的数着洞的数量。

    一百零八的洞戳完之后，不疯回过头来冲戴天言一笑：“还是戴施主好，从来不吓唬贫僧，不像那个讨厌的萧施主。戴施主今日找贫僧，有什么事吗？”

    戴天言席地而坐，将酒坛摆在地上，淡淡一笑，道：“请你喝酒。”

    不疯眼睛一亮，随即道：“不来了，你也不是好人，你跟萧施主一样，都想灌醉我，听我说疯话，还有那个该杀的齐天，你们都不是好人。”

    戴天言道：“你放心，这次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不会问你问题的。”

    不疯这才放下心来，盘膝坐下，抓起酒坛就往口中灌酒。一坛酒下肚，脸已经开始发红，戴天言不喝酒，只是静静的坐在旁边。不疯放下酒坛，问道：“戴施主，今日你面色有些沮丧，是不是遇到什么伤心事了？”

    戴天言叹口气：“今日我在城中见到一位少年，英气勃发，一表人才，可惜命短，三日后便会有血光之灾降临到他身上，我因此伤心。”

    不疯道：“以你之能力，若真心要救他，一定有办法。”

    戴天言摇了摇头：“五年前，我曾仗自己有逆天之力，救过一个人，可到头来却让那人陷入了永远无法解脱的痛苦中，所以这次，我实在不知道该不该再逆一次天命了。”

    不疯问道：“你说的那人是不是贫僧的师弟不死？”

    戴天言点点头：“当时我一时冲动救了他，谁知，反而是害了他。”

    不疯双手合十，口中念道：“花开花谢，人生人死，一切顺其自然是最好的，戴施主何必执著呢，跳出来，冷眼旁观，无需去管造化弄人。”

    “可是那少年……”

    “少年老者，到头来终有一死，天命既定，戴施主又何必要与天争命呢？”不疯说完，抓起另一坛酒，一口气灌下去，随即卧倒在地，喃喃道：“齐天那小子我不喜欢，但他常说的一句话很好，我醉，欲眠，君且去，去，去……”声音越来越小，最终被酣声所替代。

    戴天言无奈起身，缓缓走出破庙。

齐天

三、背后出刀

    岳州品水居里座无虚席，人们品的却不是水，而是酒。在品水居中，你可以找到天下任意一种酒。

    品水居中除了有酒，还有茶，如果你想，你完全可以在这里就喝到正宗虎跑泉水泡出的西湖龙井茶。

    但是如今这个世道，喝酒的人多，喝茶的人少。

    酒让人醉，但茶却让人清醒。

    喝酒后，可以远离好多的烦恼，喝茶后，却只能徒增痛苦。

    杨飞雪、林超然、雷笑、风虎四人也在喝酒。风虎是典型的北方汉子，酒量自然不小，林超然别看平时如书生一般文弱，酒量却也不小，此时他正与风虎拼酒，每人的桌下都已摆了三只酒坛。

    六坛窖藏二十年的汾酒，每一坛都值十两银子。

    雷笑的面前是一个精制的小酒壶和一只白玉掉成的酒杯，他喝酒是很仔细，因为，他坚持认为，好酒是需要品的。

    “风虎和林超然这样的人，只配喝二十文钱一坛的米酒村酿，喝这样的好酒简直是暴殄天物。”

    这是雷笑对那二人的评价。

    杨飞雪用的是海碗，但喝的却不多，更多时候，他是在看那二人拼酒。

    四人正喝到兴头上，忽见外面闯进来一群人，为首那人将砍刀往柜台上一戳，吼道：“掌柜的，这个月五百两银子的地皮费你可是至今还没交呢，怎么着，看不起我们山水帮？你今天若再不交，信不信我拆了你的店面。”

    见此情景，杨飞雪四人便要往前冲，但仍有一人冲在了他们前面。

    那人年纪在四十岁左右，使一口沉重的单刀，出手入风，三招之内便逼退所有山水帮帮众，望着向门外逃窜的几个人，那人喊道：“回去告诉你们周水山周大帮主，品水居以及整个岳州城中所有商家的场子，我观星门的人看定了。”随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喝酒。此时品水居中，除了他之外，只剩杨飞雪四人了，其他客人早已趁乱一哄而散。

    酒店的伙计一面收拾着残局，一面交头接耳的说着话。

    “这山水帮的人，太不象话了，简直是无法无天。”

    “是呀，幸亏岳州城有观星门护着，我们的日子还算好过一点。”

    “还好今日孟大侠在此，不然我们可就有麻烦了。”

    洞庭湖一带是山水帮的地盘，山水帮帮众在这里横行无忌，这些杨飞雪早有耳闻，他也知道，山水帮在洞庭一带没有进一步做大，主要原因就是岳州城有个观星门，门主孟逐星为人正派，是江湖上寥寥几位敢于跟山水帮作对的人。

    其实当日杨飞雪提议去岳阳楼，就有去“见识一下山水帮”的意思，他从小的脾气就是这样，父母越不让他干的事情，他越要试试看。如今在岳州城中，居然碰上了孟逐星，那杨飞雪是觉得不会放弃这个跟他结识的机会的。虽说他父亲叮嘱过他，不要随便结交朋友，但像孟逐星这样的侠义之士若也不能结交，那干脆就不要交朋友了。

    于是他便端着酒走了过去，杨飞雪一动，另外三人便也跟上，来到孟逐星近前，杨飞雪恭恭敬敬的道：“在下月影门杨飞雪，不知能否敬孟侠士一杯酒？”

    孟逐星爽朗一笑，满斟一碗，端起后一饮而尽，随即让道：“诸位，请坐。”

    众人坐定后，杨飞雪将另外三人一一介绍给孟逐星，众人互道久仰之后，便闲聊起来，无非是些江湖中的侠义之事，聊到兴起时，便佐之以酒，聊着聊着，便聊到了山水帮上。

    “唉。”孟逐星长叹一声：“如今的山水帮，大不如从前了，想当年尹默在的时候，帮中弟子都是规规矩矩的，如今，简直闹的无法无天了。我一直看不管山水帮的所作所为，很想管他一管，可惜，我小小一个观星门，弟子不足百人，有心无力呀。”

    杨飞雪慨然道：“孟侠士不必忧心，相信天下间肯出来主持正义的人还是有的。”

    孟逐星摇摇头：“少林海智说，出家人不问世俗之事。武当风道人说，不能为此等小事扰他清修。楚天盟近一百年来一直在对抗夜吟堂，分身乏术。其余江湖门派中都是些但求自保，不愿惹事的人，谁还能站出来主持正义呢？”

    “我。”这个字是杨飞雪、林超然和风虎三个人同时说的。

    “月影门随不是什么大门派，但你孟侠士都看出头，我又有什么不敢的呢？”

    “杭州林家知交边江湖，就算不会全部出面对抗山水帮，起码也可以孤立它。”

    “我风虎独来独往，没啥背景，不过我可以叫上云龙贤弟，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吗。”

    “还有这位，霹雳堂雷家的九公子，他使用火器的本领决不在天下任何人之下。”见雷笑没有说话，杨飞雪又补充了一句。

    孟逐星听了这翻话，大为感动，举杯道：“好，好。有你们这些少年侠士，就不怕山水帮做大了，来来，大家满饮此杯。”说完，率先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后，孟逐星忽然压低声音道：“其实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不必劳师动众便除掉周水山，周水山一死，山水帮也就垮了，只是，办这件事有些危险，不知道几位敢不敢试试？”

    风虎道：“什么机会，你快说吧。”

    “据我观星门下得到的消息，周水山三日后将在岳阳楼观景，那时他身边不会带太多人，只有四大将军随行，若要刺杀他，这是个绝好的机会。我到是有心一试，无奈观星门小，找不出有用的帮手。”

    “由此机会，为何不试试呢？”林超然又为自己满上一杯酒，说道。

    孟逐星大喜：“好，动手之前，我们先来安排一下。”

    周水山身边，常有四大将军随行，这四人均武功高强，他们分别是：

    穆念飞，兵器花飞蝶舞双流星，此人足智多谋，是山水帮中的智囊。

    李退之，兵器霸王枪，枪身极重，招式也走的刚猛一路。

    柳无为，人称无为公子，以飞刀绝技成名。

    但这三人还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第四人：西门星。江湖中没有人能说出他的详细情况，他总是如影子一般隐藏在周水山身边，据说，曾经有很多秘密商议要对付周水山。对付山水帮的人，都神秘的死去，杀他们的人便是西门星。

    三日后，五人结伴来到岳阳楼下，周水山果然在，但他身边却只有三个人。
    西门星果然不在。

    看到孟逐星他们五个人，周水山一笑，问道：“你们来这里，究竟要干什么？”

    “杀你。”杨飞雪简单的说道。

    “杀我？”周水山大笑道：“你们几个人连我手下四大将军这一关都过不了，怎么杀我？”

    “不用我们一起动手，这几个小子，西门星一人足以对付。”穆念飞在一旁说道。

    “那依穆军师的意思，这几个人中，先杀谁呢？”周水山问道。

    “霹雳堂雷家火器驰名天下，自然要先杀雷笑。”

    “好。”周水山道：“那就先杀雷笑。西门先生，出手吧。”

    闻听此言，杨飞雪等人均是一惊，各擎兵刃在手，向四下打量，寻找那个尚未露面的西门星。但周围却连一个人都没有。

    周围没有人，但雷笑还是死了。雷笑被人从背后刺了一刀。

    那是一把沉重的单刀。

    雷笑的尸体如一片落叶一样，落入茫茫的洞庭烟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