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鹰·赌局》之“胡大小姐的葡萄”

es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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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三十来岁的女人，还保养得好像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一样，肤似凝脂，滑若白玉，而且顾盼生姿，当然是惹人爱了。何况她还有着一身轻云曼妙、优雅动人的轻功和一手高山流手、清越典雅的琴艺。这位色艺兼备的女人自然容易惹得男人心猿意马，色眼迷离了。

　　只可惜别的男人如果随便看了她两眼，眼珠子很可能随时都会不见。因为她是胡大小姐。

　　“生裂虎豹关玉门，轻如飞燕胡金袖。”在江湖上与大名鼎鼎的关二爷齐名的胡金袖就是这位胡大小姐了。

　　胡大小姐有自己值得骄傲的资本，自然不会将一般的男人放在眼中。不过卜鹰并不是普通的男人。

　　卜鹰有钱又有闲，机智过人，精力充沛，是位游戏江湖的豪商。而胡大小姐独具慧眼瞧中的就是卜鹰这位成功人士。

　　卜鹰自然也是看得中胡大小姐的，要不然就不会跟胡大小姐交往相处十二年。

　　一位女人的十二年，一位三十来岁的女人之前的十二年，大概是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吧。胡大小姐将自己这段最宝贵的青春韶华交给了卜鹰，以所谓的唯一情人的方式付出，或许，胡大小姐是有怨有悔的。

　　只是聪明人，是不会像泼妇骂街那样直接的。胡大小姐有涵养，就算有泪也只能往心里流。平常露面的胡大小姐，当然是笑脸盈盈。

　　也不可否认，像卜鹰与胡金袖这对英雄美人，确实有过快活似神仙的日子。比如在华山苍龙岭，胡大小姐就曾经用两根春葱般的纤纤玉指，捏着一串本来在那时那地不会看到的马乳葡萄，亲手喂送到卜鹰的嘴里。

　　但像卜鹰这样的男人，如果说只有胡大小姐一位情人，恐怕有点靠不住。如果卜鹰真的一心一意爱着胡大小姐，为什么不给胡大小姐一个堂而皇之的名份，而仅仅只是一直挂着“唯一的一个情人”的虚名？

　　何况翻翻卜鹰的履历，这个在十四五岁就因为春心盟动、乱搞男女关系而被逐出师门的少林败类，其花花肠肠可能在胡大小姐的在厢情愿之下自洁吗？

　　当然不会，胡大小姐是聪明人，肯定明白。江湖中稍微有一点见闻的人，都知道她就是天下第一号赌徒卜鹰唯一的一个情人。不过已经三十多岁的胡大小姐早就是位老江湖了，想来男人要是靠得住，那女老虎也会上树了。

　　因为程小青杀人案一事，胡大小姐在同卜鹰赶赴济南府的车上，两人之间有一段意味深长的对话──

　　胡金袖已经瞪着他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说：“想不到你真的跟他赌了，你有把握？”
　　“没有。”卜鹰懒洋洋的笑了笑：“如果有把握，我就不赌了。”
　　──若有把握，就没有了刺激，没有刺激，还赌什么？
　　有些人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真正的赌徒却从来不做有把握之事，这道理胡金袖其实是明白的。
　　“可是你这次赌，却是为了程小青！”胡金袖道：“看关二的样子，连我的心都软了，我敢保证他从来也没有这么样被一个人感动过。”
　　“你认为他被我感动了？”
　　“当然。”
　　“你认为我跟那位红袍老儿赌，真的是为了救程小青？”
　　“对。”
　　“你认为我是为了关二才要救程小青的？”
　　“对。”
　　“对？对个屁！”卜鹰冷笑，“关二只不过是我赌钱的搭子而已，而且是个好搭子，又敢赌又敢输，而且输得起，除此之外，我跟他还有什么狗屁关系，我为什么要救他的外甥呢？”
　　胡金袖露出雪白的牙齿，浅浅的笑了笑，也不知道是真笑还是假笑？
　　“这样子最好，要不然我还以为他是你的朋友。”胡金袖浅笑着道：“一个赌徒若是把他赌钱的对象当成朋友，那就不好玩了。”
　　她本来好像准备剥一个橘子给卜鹰吃的，可是现在却把剥好的橘子一瓣瓣送到自己嘴里去。
　　她好像认为一个没有朋友的人，连橘子都应该没得吃，所以她只问：“那么你准备怎么去赢这笔钱呢？”
　　“要赢这一局，就得先救程小青。”卜鹰道：“要救程小青，就得先破案。”
　　──《群狐》第七章“多出来的人”

　　要知道，卜鹰并不是一位真正的赌徒，像卜鹰这样精明的生意人，自然是十赌九骗，所以才会用一枚花八十两银子弄来的冒牌狼牙去坑关二，所以才会在知道聂家三胞胎的秘密的基础上接下赌盘，这样的赌局当然是有把握的。说卜鹰从来不做有把握的事，自然是给外人听的。

　　胡大小姐做了十二年卜鹰的情人，应该不再是卜鹰的外人了，所以卜鹰才在胡大小姐的循循善诱之下透露真心：“关二只不过是我赌钱的搭子而已，而且是个好搭子，又敢赌又敢输，而且输得起，除此之外，我跟他还有什么狗屁关系，我为什么要救他的外甥呢？”

　　只可惜这样的真情流露，放在聪明的胡大小姐耳边，恐怕就不那么中听了。想来胡大小姐同关二是齐名的，关二只是卜鹰赌钱的搭子，那胡大小姐呢？应该只不过仅是卜鹰睡觉的搭子吧？而且还是个千金难买绝不拖泥带水的好搭子。

　　一厢情愿的胡大小姐终于还是知道了卜鹰真实的内心世界，曾经还试图努力往贤妻良母方向发展的胡大小姐估计得重新调整自己的心态，认真考虑一下人老珠黄后的下半辈子了。

　　当然，有些话最好还是不要说破。所以，在暴露出残酷狼性的卜鹰面前，胡大小姐还是保持了一惯良好的仪态和风度，露出雪白的牙齿，浅浅的笑了笑。至于是真笑还是假笑，当然胡大小姐最清楚。而且一个本来会像昔日的葡萄一下放在卜鹰嘴里的橘瓣自然而然地改变了方向，送进了胡大小姐的香嘴中。

　　卜鹰在外面有其他的女人，卜鹰的情人并不只有胡金袖一个。相信胡大小姐并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那么胡大小姐会不会因爱成仇呢？

　　能将情人的历史延续十二年之久，想来胡大小姐是一个极其放得开的人，绝不是狭隘的慕容秋荻和高天绝之流，应该不会做出翻江倒海的报复行径出来。

　　当然，胡大小姐再怎样心胸开阔，在听到神仙公主同神仙妹妹的名字后，就算不心涌澎湃，至少也会有一种吃了青色的还远未成熟的葡萄的感觉吧。想来胡大小姐曾经因为李南红与程小青的事情说到因爱成仇，讲“爱恨之间，就好像刀锋一样，那一点分际是最难把握得住”，然后半真半假地对卜鹰笑言：“所以你最好小心点，哪一天说不定我也会杀了你”。

　　胡大小姐会杀了卜鹰？因为一个富产黄金的国度的神仙公主？因为一个纯得就像纯净水的叫做海灵的神仙妹妹？

　　那不是古龙的故事，但可以是古迷的想像！

　　你的想像呢？

尧吉

写得很好，赌局中的男女关系在武侠小说中独一无二

边城不浪

原帖由 eseng 于 2008-9-24 16:33 发表
　　“对？对个屁！”卜鹰冷笑，“关二只不过是我赌钱的搭子而已，而且是个好搭子，又敢赌又敢输，而且输得起，除此之外，我跟他还有什么狗屁关系，我为什么要救他的外甥呢？”

这个话我觉得可以做两方面的理解。古龙笔下的人物，总是不大好意思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所以卜鹰的“冷笑”也有可能是正话反说──其实他就是为了关二。

冰之火

同意边城，胡金袖真了解卜鹰

eseng兄把大武侠时代相关评论收一收，应该会很精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