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绿花红看古龙<十二>：苍穹神剑，枉入红尘若许年

顾雪衣

　　苍穹神剑，为古龙的第一部武侠作品。第一出版社于1960年出版，总计18册。由于年代过于久远，原刊近乎失传，唯闻台湾淡江大学有此藏书。这部小说虽然在内容上不被评论界看好，但一位未来的武侠大宗师却得以借此崭露头脚，其存世的意义可谓巨大。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期，汉麟亦曾策划出版“古龙早期作品”专辑，共收五部作品，《苍穹神剑》位列其中①。策划者在介绍这个专辑时写道：
　　“那时候古龙的思考力和写作技巧当然不如现在，可是看了这五部书之后，不但可以了解到他在年轻时那种充满生命力和想象力的冲劲，也可以看到一个始终想求‘新’求‘变’的作家，在挣扎奋斗中成长的过程。”②
　　这是广告文字，但也是持平之论。没有包括《苍穹神剑》在内的诸多早期作品作铺垫，古龙也不能卓然成家。汉麟的初衷当然是好的，但却办了一件坏事。就是在出版时对原刊做了极大的阉割，删去了数十页的内容（详见ultrasmosa〈古龙《苍穹神剑》版本略话）。而今传本也多是以汉麟为宗，这就极大的模糊了《苍穹神剑》的原貌。还有一点就是对回目的更改。原刊回目多为对仗形式，如第一回“柳丝翠直，秣陵春归双剑；梅萼粉褪，禁苑寒透孤鸿”。而汉麟新版直接改成“星月双剑”。这到也无可厚非，因为后者更接近新派风格，也更附合古龙个性。至于原刊回目是否出自古龙之手，评论界亦是见仁见智，无法形成统一意见。
　　在原刊近乎失传，汉麟又无法反映原貌的情形下，大美翻印本（此大美非叶洪生所列“八大书系”中的大美）和中原翻印本横空出世。两者皆为港版。前者名为《怒剑狂花》，后者名为《擎天一剑》。前者署名秦红，后者仍为古龙。两者除外封不同，内页版式几乎一模一样。因前者从书名到作者显得过于另类，今取中原本《擎天一剑》记之。
　　
　　大美版《怒剑狂花》

　　
　　中原版《擎天一剑》
　　中原出版社名不见经传，但它却翻印过多部古龙小说，其中源自武侠春秋与武林系的居多，比如《红尘白刃》、《剑·花·烟雨江南》及陆小凤系列，异常珍贵。此《擎天一剑》也是一样，只是内容虽同原刊，但回目又有更改，第一回变成了“柳丝翠直，秣陵春归双剑；金粉笙歌，多少酸辛往事。”用ultrasmosa的话说，“第一回看起来似乎是将两回的回目合并成了一个。”（原刊第三回：金粉笙歌，多少酸辛往事；淡烟横素，几许别离情绪。）
　　中原本共3册，出版时间没有标明。此“擎天一剑”书名的来历，实是有据可查。冰之火曾有记载，“1963年前后，胡敏生记书报社出版欧阳生《龙翔凤舞》，封底书目有古龙《失魂引》和《擎天一剑》。”既然胡敏生记很可能出版过这部小说，笔者顺藤摸瓜，发现在1963年前后，正是金庸与胡敏生记合作之时。会不会是《擎天一剑》先是在明报系（含武侠与历史杂志）发表，再由胡敏生记结集出版，最后被中原翻印呢？可时间似乎不对。众所周知，金庸在是1972年才向古龙约稿，开始在明报上连载《陆小凤》。而倒溯回十年，明报系是否可能连载古龙作品呢？这无疑是个问题。武侠与历史杂志虽在1960年就已经创刊，但早期与古龙交叉的可能性亦小。可中原翻印本中明明有疑似云君绘制的多幅插图，这明显来自哪份杂志或报纸的结集。再经smsjsmsj提醒，发觉中原本的封面设计与武林旧版《红尘白刃》有着某种程度的相似。
　　武林系的武侠世界杂志，创刊于1959年3月，与前面所述的胡敏生记为《擎天一剑》所打广告的时间（1963年前后）也不矛盾。况且武侠世界杂志曾向古龙多次约稿，连载时又将诸多早期作品更名，如把《彩环曲》改为《傲剑狂龙》，《大旗英雄传》改为《大旗英烈传》，《湘妃剑》改为《金剑残骨令》等。若是真连载过《苍穹神剑》，改名是大有可能。因此说中原本《擎天一剑》所宗底本亦可能出自武林系。
　　综上所述，《苍穹神剑》可用“命运多舛”四字来形容。先是原刊难见，随之汉麟举刀，往后数十年间，坊间所传皆为阉割本。总算发现两种可以反映早年原貌的版本，还都是盗版翻印，甚至还有一本标的作者为秦红。这其实也没关系，偏偏两种回目与原刊颇有不同，恼的是读者，痛苦的是研究者。多舛的神剑，开启的虽是古龙盛世，自身却黯淡消沉，枉入红尘若许年。不由让人为之感慨，复叹息。


　　① 汉麟“古龙早期作品”专辑，计有《飘香剑雨》（之一）、《失魂引》（之二）、《苍穹神剑》（之三）、月异星邪（之四）、《游侠录》（之五），皆在1979年出版。后来万盛接手，以自家出版社的名义于1981年推出《残金缺玉》，标为之六。
　　②《大人物》后附广告页。汉麟出版社，1978年11月。

　　附：原刊本，第一出版社出版。
　　

顾雪衣

最近在续写《古龙书目刍议》，没想到关于苍穹神剑的部分，越写越长。在此单拉出来，跟大家做个讨论。

冰之火

很好, 解決了"擎天一劍是甚麼"的問題了

smsjsmsj

　众所周知，金庸在是1972年才向古龙约稿，开始在明报上连载《陆小凤》。而倒溯回十年，明报系是否可能连载古龙作品呢？这无疑是个问题。
顾雪衣 发表于 2010-8-26 08:59

《陆小凤》之前，不是有《名剑风流》和《绝代双骄》分别出现在《明报》和《武侠与历史》上吗？

顾雪衣

《陆小凤》之前，不是有《名剑风流》和《绝代双骄》分别出现在《明报》和《武侠与历史》上吗？
smsjsmsj 发表于 2010-8-27 18:44

呀，我把绝代给忘了。印象中是倪匡向古龙约的稿，两人因此相交莫逆。这个确实比陆小凤连载早上许多。至于名剑，我记得比陆小凤连载要晚。

这个贴子，得改改了。而且是一定要改。

顾雪衣

很好, 解決了"擎天一劍是甚麼"的問題了
冰之火 发表于 2010-8-26 18:50

冰火兄你看到了吧？汉麟居然出过30册的侠名留香。

smsjsmsj

从中原翻印的封面看，确实像早期武林出版社的风格。
胡敏生的封面基本上是这样的。

顾雪衣

看胡敏生出的这个血河车封面，感觉这个出版社如果真出过古龙的小说，也很可能是没有得到版权的。象武功就出过几种这个风格的古龙小说，比如萧十一郎，火并萧十一郎，愤怒的小马，七星龙王等，都是盗版翻印的。所以擎天一剑肯定有来历，我猜祖本肯定是得到古龙授权的。目前看还是来自武林系的可能性大些，可武侠世界上连载的古龙小说，有云君绘制的吗？因为武侠世界我看的太少，无从得知。但不排除这种可能，比如武侠春秋上的天涯明月刀就是云君绘的插图。
其实从云君又很容易联想到金庸，联想到武侠与历史，既然可以出绝代，那么或许会出苍穹，弄不好祖本也可能出自武侠与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