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淡淡的笑着 于 2020-9-18 18:50 编辑
六 十 五 只见从山坳里走来一位褐衣老者,在老者身后尚跟着一位清秀的美妇人。 在场之人,大多均不相识,正不知什么来路时,忽闻娇嫩的一声“娘!” 接着便见从东棚飞出一条白影,径向那美妇人扑去。 但西棚中的傅尚,却神色大变,大叫:“罢了!罢了!时乖鬼欺人!” 说话中,那老者已到了场中,鄙夷的向傅尚瞟了一眼,沉声道:“你这衣冠禽兽,还有资格鬼叫!” “哼!鼎鼎大名的黄山隐侠也想趁火打劫!” “凭你也配!”黄山隐侠道:“我只不过是来作个证人,看你怎么死法!” “怎么死法,现在尚难预料,你就等着瞧吧!” 黄山隐侠齐岳说着,又转向美妇人道:“芝儿,这多年的潜修,可有把握吗?” “爹尽管放心,即使力有未逮,也绝不会让你老人家失望!” 这位美妇人虽说在场之人大多不识,可是傅尚、诸葛珍以及南海神尼等人,对之均不陌生。 她并非别人,正是恨儿之母,诸葛珍在祁连山所遇的美妇人。 现在她与黄山隐侠同来,很显然地,她是要清理数十年前之仇。 果然在她与黄山隐侠说完之后,即转向楚怀仁福了一福道:“这位老前辈可是楚大侠吗!” 楚怀仁微一颔首,即笑说道:“老朽正是楚怀仁,你既与齐大侠同来,谅不会给傅尚说情吧? “说情倒不敢,只是晚辈与傅尚有点过节,可否让我和他先作个了断?” “这件事我已交由孽徒全权处理,是否能让你们先了,只用和他说即可!” 美妇人迟疑了一下,尚未开口,诸葛珍即接着:“好吧!不过有一点,似有考虑的必要!” “可是指恨儿的事?” “正是此意!” “现在她仍不知,同时我也永远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 诸葛珍转眼望望恨儿,正不如何措辞,恨儿已先问道:“娘,你和珍哥哥都是说些什么?” 美妇人面色一寒,即道:“这没有你的事,今天既不准你多问,也不许你插手,要记清了!” 恨儿碰了个钉子,仍然有些莫名其妙。 同时自她记事以来,也未见母亲如此严肃过,故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诸葛珍见状,即拉了一下恨儿道:“不要难过,有些事你是不大了解的,等事完之后,自然就会知道。” 这一切情形,楚怀仁虽不十分了解,但从情形看,已知这内中尚有大曲折,正想发问,诸葛珍已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将其中情形大致说明,直听得楚怀仁愤怒异常,随恨道:“这种畜生,真是死有余辜!” 黄山隐侠与楚怀仁虽未见过面,却是早已闻名,只是自己来此的用意,不好当面说出,故站在一旁,始终未向大家打招呼。 说实在的,这种丢脸的事,也难以使人出口。 至此,他才向大家先打了个招呼,然后又向楚怀仁拱手为礼道:“孽徒为人忠厚,致有此祸,现在就让他们自己清结吧!” 楚怀仁对黄山隐侠这种容忍态度,大不以为然,即道:“齐大侠的海量,实在令人佩服,假若换上我,早把他挫骨扬灰了!” 这话明听是捧,暗里却在损他畏首畏尾,连徒弟被杀、女儿被辱,都能忍受十余年而不过问。 所以黄山隐侠听后,脸上一青一红,良久,始黯然道:“晚辈也实在有点太懦弱了!” 正在此时,却听那美妇人喝道:“傅尚,还在迟疑什么,快来清还血债吧!” “蓝芝,我们的事,可否留在以后再说?” “已经含冤十余年,难道还能再忍吗?” “你和我虽然绝情,可是我代你将玉燕领大,难道不将功折罪?” “亏你有脸说出,假若不是诸葛小侠相救,试问她现在还有命吗?” 傅尚还欲进一步解释,西棚一位红衣喇嘛已不耐道:“傅帮主不必尽和她罗嗦,快收拾了算啦!” 傅尚向红衣喇嘛望了一眼,正不知作何解释时,又一个红衣喇嘛即一跃而出,来到美妇人齐蓝芝面前道:“待佛爷先送你上路,免得耽误我们的正事!” 说话中单刀一举,即向齐蓝芝砍来! 谁知刀方举起,突然一缕指风向百汇穴上点来,他连躲避的工夫都没有,便闻当啷一声,钢刀落地,人也站在那里不动了。 这可气坏了那为首的红衣喇嘛,立刻站起身来喝道:“什么人在暗算本门弟子,有种就滚出来让佛爷瞧瞧!” 大喇嘛的喝声方落,诸葛珍即冷哼一声道:“假若你嫌死的慢,就让你那些徒子徒孙都滚出来,由本少爷一齐打发就是!” “可是你这小狗暗中出的手?” “只怪他学艺不精,怎能怨少爷暗中出手?” “既如此说,佛爷就先看着你的艺业精到什么程度?” “不要慌,等他们的事完了后,自然少不了你的一份。” “本佛爷可没工夫跟你罗嗦,既敢出头,现在就滚出来!” “劈!啦!” 为首的大喇嘛喝声方落,陡闻两声脆响过后,脸上立刻显出十条红痕! 踉跄退了两步,待睁眼一瞧,面前不足五尺处,已渊淳狱峙的站定一位白衣少年,嘴角噙着冷笑,那不是诸葛珍是谁? 红衣大喇嘛骇然了! 连人家是怎么来的,自己都未看清,假若人家要取性命,岂不如探囊取物般那么的容易么? 惊骇是一回事,但当着天下群豪之面,这个人可丢不起。 于是忽然拔出一把金刀,即大喝道:“狗小子,给佛爷拿命来吧!” 喝声方落,即猛向诸葛珍砍来。 诸葛珍冷冷一笑,大叫:“住手!” 但那大喇嘛哪里肯听,仍不顾一切攻来。 诸葛珍气愤不过,心知不给他两下重的,绝不会就此住手,于是,就注定来势,闪身躲过。 而且在避招的同时,身形一转,又陡然袭出一掌,实踏踏打在大喇嘛的肩膀之上,几乎连刀都有点握不稳。 这时,方听诸葛珍讥讽的道:“就这点能奈,便想到中原来为恶,未免太藐视中原无人了!” 说着,把话一顿又道:“要想打,我们就到那边去,不要耽误了别人的事!” 红衣喇嘛闻言,即道:“好,单凭着巧妙身法,算什么英雄!” 说完,身形一纵,即向离西棚旁边一块空地处奔去。 为首的红衣喇嘛一走,其余的红衣喇嘛,便全部离座跟了过去。 诸葛珍瞟了一艰,见他们都走,便向齐蓝芝道:“小心些,傅尚虽受伤未愈,但究不可小视!” “谢谢小侠关怀,谅不致如此无用!” “那我就放心些,不过那些黄衣喇嘛的动向也应注意!” 诸葛珍说完,即纵身向红衣喇嘛处奔去! 那些红衣喇嘛,共来有九九八十一位之多,此刻已在那片空场之中,布下一座阵势,猛看去,只见东一堆,西一族,倒是井然有序。 诸葛珍到了中央一看,即冷然道:“我以为有什么了不起,就凭这点,还难不住你家少爷,快发动吧!” “哼!说的既然如此轻松,可知此阵何名?” “反正能打发你们就够了,管它是什么阵!” “嘿嘿!你小子今日死定了。” “究竟谁死定,未免言之过早,快拿出绝活吧!” 为首的红衣喇嘛闻言,即喊了一声佛号,跟着,那些红衣喇嘛立刻游走起来。 不过他们很怪,虽然不停的游走,但却无一个向自己进攻,只见他们不停的穿插游走,人眼鲜红一片,大有眼花缭乱之势。 至此,诸葛珍已感到有点不简单,忙运功护体,注意观察。 原来,当诸葛珍才看时,只见九堆人影,便以为是普通的九宫阵,所以安之若素,并未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的变化情形,却大出意料之外,不仅不是自己所想像的九宮阵,甚至连阵名都弄不清。 但艺高人胆大,虽然不知阵名,但料想在平地之上,虽不至于一定可以破阵,最低限度,出阵尚不十分困难。 行想中,陡闻为首的红衣喇嘛又喊了一声佛号,阵势立刻又是一变,并大叫道:“狗小子,快献出秘剑,尚可饶你出阵!” 诸葛珍闻言,哈哈两声冷笑道:“各位要想我的秘剑,可能不那么容易!” “不容易,到时想献给佛爷们也不能饶你!” “不饶我,哈哈,你知道少爷可能饶你们这些助纣为虐的东西!” 行说中,一股极强的力道,已自四面八方涌来,忙力贯双掌,猛向四周攻去。 这一攻,阵势又是一变,立刻一片耀眼金光,齐向身前袭来。 至此,诸葛珍不由一阵骇然,忙伸手摸了摸宝剑,就准备杀他一个落花流水。 可是剑还未拔出,猛然一个念头袭上心来,暗忖:“若削坏他们的兵刃出阵,实在也是丢脸的事,岂不令人讥为以宝刃取胜?” 一念至此,忙又缩回手来,抱元守一,细看他们的变化。 这一细看,总算被他看出了点蹊跷。 因为那些红衣喇嘛,不论如何变,始终保持着九堆的形态,唯有正北方有个空门,初看那里好像很松,经过弯曲的通道之后,在西北角上,却被封得死死的。 于是心下暗想:“这可能是个死门,再看看别处再说。” 可是看了半晌,也未能看出门道,随心下一横,暗道:“管他呢!先攻攻看。” 心念既定,又运掌朝四周攻去,同时脚底下也不敢大意,运用奇妙的步法,在耀眼的刀光之中,不停游走起来。 他这一游走,便是不遇人便罢,一遇上人,即全力以掌击去。 无奈那些红衣喇嘛的刀风,也是异常凌厉,而且全是力出手,攻势不仅猛,兼又锐利异常。 从他们的刀风中察觉,这完全是一种合袭之势。 因为以往他对红衣喇嘛们的功力,已经知道了些大槪,从无如此强过,即连为首的红衣喇嘛说上,也没有如此高。 可是现在他的属下,还能强过为首的大喇嘛? 他迷惑了。 想了很久,仍然有些想不通,不知其窍门在何处? 直斗有顿饭工夫之久,费了不少气力,始想到一个破解之法。 这是从他们的每次出手中,详细观察得来。 皆以每次出手,均是右手执刀,左手倒紧扶于左面人之腰际。 从这点看,完全是集中的功力,绝非单独个人的能为。 于是大喝一声:“看掌!” 实际在出手之际,力贯指尖,猛向其中一人的“乳泉穴”上点去 以诸葛珍的弹指神功,不要说是相距不远,即是相隔十丈以上,仍然难逃指下。 所以当他的指刚弹出,自己面前的喇嘛,即应指而倒! 其余的人,突然失去一环,力道顿为之减。 这一来,阵法立即大乱,因为一处不动,其余的人,便立刻停顿下来。 为首的红衣喇嘛见状,忽然发出一声厉啸,疾向诸葛珍扑来。 就在此的同时,一蓬飞虻猛向诸葛珍身上刺来。 这群飞虻,仅有苍蝇大小,振飞之时嗡嗡作响,又使诸葛珍吃惊不小! 由于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致一时之间弄的手忙脚乱,不知是应付飞虻好?抑是急攻红衣喇嘛好? 最奇怪的,是那些红衣喇嘛自围攻迄今,个个都是闷声不响。 但这些目前已无法多想,而且也不容他多想,忙把护身罡气运至极处,脚步一错,就在阵势大乱之中,已脱身走出阵来。 但刚立稳脚,正欲回头察看之际,那群飞虻又把他团团围住! 这可使诸葛珍又气又急,虽说由于罡气护体,飞虻没法近身,可是在四周旋转飞绕,五尺以外的景物,已难辩认。 气愤中,正不知如何处置,忽听红衣喇嘛喝道:“狗小子,侥幸能逃过佛爷的九宫连锁阵,两百年来,你算是第一人,但要想摆脱飞虻围袭,那算是妄想!” “老秃驴,不必自吹自擂,本少爷就是不动,飞虻还能伤着我吗?” “虽目前不能伤,但总有能伤着的时候,不信就等着瞧!” “你认为我的护身罡气不能持久吗?” “就算你能持久,只要再过一顿饭的工夫,其余的事即解决了。” 红衣喇嘛的话音说至此,似已渐渐去远,接着,便听到东棚内一阵乱,怒骂喝叫之声,不绝于耳。 诸葛珍心中霍然一惊,暗骂:“好毒辣的家伙。竟用这些小玩意来围住少爷不能脱身,他们好放手行事!” 想至此,不由大喝一声,猛力劈出两掌,将飞虻逼退两个洞,正准备往东棚处纵去,即听楚怀仁叫道:“珍儿不要忙,这边的情形尚不十分严重,快放起一把火,先把飞虻烧死,再援救不迟!” 提到了火,使诸葛珍恍然醒悟,这些小玩意唯有火才可以解决。 可是火呢? 自己仅带有几个火折子,能济得什么事? 正感束手无策,忽听老僧道大叫:“接着,快到西棚内点燃,包它一个也飞不掉!” 话声方落,便闻呼的一声,一团黑影猛向自己袭来。 诸葛珍连思考的工夫都没有,便举手接着,方看淸是一个觳草。 于是心下一喜,暗忖道:“这些老江湖还真有一手,从哪里弄来这些玩意?” 但在此时此地,既无法想,也不能想,抱起穀草,疾向西棚跑去。 这时真是气极,到了西棚,那些飞虻即跟踪而至,原在西棚中的人,见此情形,不用去赶,即自动走了开去。 诸葛珍毫不怠慢,忙拿出火折,立即引燃觳草,刹那间烈火腾腾,连席棚也整个引燃起来。 那些飞虻本已全部跟了过来,这一把火,真可说是烧的一只不剩。 但飞虻为什么会专找诸葛珍呢? 说来也是因为诸葛珍的经验不够,早在“九宫连锁阵”发动之初,红衣喇嘛即暗中做了手脚,把一种无声无臭的蜡石粉撤在他的身上。 由于此种蜡石粉,不仅无臭,且是飞虻极为嗜好之物,所以等将飞虻放出,便都齐集在诸葛珍身上。 不过这种飞虻毒性并不高,仅是围在四周乱转,令人生厌不说,且遮去视线,使被围的人视线不清,设无护身罡气,正是施袭的好对象。 无奈诸葛珍有罡气护体,红衣喇嘛们无法施袭,所以仅将他羁绊住,他们好放手对付其余的人。 这时飞虻已尽被烧死,诸葛珍脱得身来向四周一看,这种场面真不知如何解决? 原来场中已分为数处在拚斗。 红衣喇嘛们,正围着老僧道在缠斗。 黄衣喇嘛,则由赤脚大仙吴坤在与之周旋。 美妇人齐蓝芝,则和傅尚打得难解难分,看样子,齐蓝芝即使能胜,恐怕也须在千招以上。 最竒怪的,是南海神尼,与吕文成在交手,虽说这位老尼不愿施杀手,但要想脱离,怕也不十分容易。 唯有楚怀仁,可说真是做到了壁上观,悠闲的坐于桌前,面含微笑,对场中的乱糟糟场面,竟如同未睹。 这且不说,他大概是嫌寂寞,还拉住了崔若兰与他同观。 诸葛珍微打量了一眼,即走到师父身边道:“师父,这里很乱,你老人家是否先离开此地?” “不用了,这多年没和人动过手,现在看看也觉得挺过瘾的!” 楚怀仁如此一说,使诸葛珍忽然想道:“难怪师父这么高兴,原来是在过瘾呀!” 可是他还未想完,楚怀仁即道:“珍儿快去处理你的事吧!这里有崔姑娘陪我聊聊就可以了。” “还是由徒儿陪你老人家好了。” “胡说,今天你是主人,对一切事情的处理,要全看你的了,快去!” “师父是否还有指示?” “还指示什么,看情形好了!” “是!” 诸葛珍说着,即又施了一礼,随转向崔若兰道:“兰妹就在这里不要离开,我去去就来!” “珍哥放心去吧!只是非万不得已,最好少杀几个!” “尽管放心,愚兄理会得!” 话声方落,即转身往场中走去。 他先到了老僧道跟前,恭声道:“老前辈先去休息一下吧!这里交给晚辈就是。” “好小子,你是想来拣死鸡子是吧?” “这里先不要忙,你到湖上巡视一下,傅姑娘她们怎么到现在还未来?” “她们在什么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