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皋 孔雀斑（全）

Cafcerz

　　高皋 孔雀斑

　　习得孔雀斑 父仇遂得报

　　流水湍急，野渡横舟，投目四郊，是一片荒凉的景象。
　　尽管它的景物是如此的荒凉，只要渡过汉水，就有一条通往武当山的捷径，这个野渡便成为一些香客小贩的必经之路。
　　“船家，咱们要过江。”
　　“好的，请上船。”
　　这是一艘小舟，驶船的是一位约甚二十上下年岁的少年，此时天气炎热，汗流浃背，他穿着一件去掉双袖的短衫，两臂肌肉贲起，显得健康以极。
　　船上原已坐着两名香客，如今又来了一男两女，他自然立即解缆不必再等客人了。
　　适才上船的三人年岁全部不大，男的三十五六岁的劲装汉子，女的只有十七八岁，她们的衣着是一青一紫，而且风华不俗。
　　他们上船之后，三对目光忽然一起投向驶船少年的左臂，脸上的颜色在逐渐变化，神情显得严肃而紧张。
　　莫非驶船少年的左臂不同于常人，长得怪异，或是生出了花朵？
　　不，他的左臂跟常人一样，只是左臂的上端，在接近肩膀之处有一个图记。
　　它是一个较大的半图形，连接一个较小的半图形，下端连着一个橄榄形，形状与孔雀羽毛上的花纹十分相似。
　　无论这个图记是与生俱来的，还是后来印上去的，这男女三人也用不着这般紧张。
　　此时小舟离岸约莫五丈，劲装大汉忽然出声道：“小兄弟！快将船只靠岸，在下有事请教。”
　　驶船少年一怔道：“甚么，你要我驶船回头？”
　　劲装大汉道：“不错，在下有重要之事与你相谈。”
　　驶船少年说道：“客官说笑话了，渡客过江是在下的职业，怎么能够半渡而回去！”
　　同船的一名香客道：“不错，咱们还要赶路，你有话待到了对岸再说不是一样么？”
　　劲装大汉哼了一声，忽然双掌齐吐，江面上立时扬起两声哀嗥，那两名香客竟然被他一起击落江心去了。
　　驶船少年面色一变道：“客官，你这是做甚么？”
　　劲装大汉随即掳起衣袖，左臂上现出一个与驶船少年相同的图记，这样的图记青紫二女也有，只不过她们是在右臂之上而已。
　　驶船少年呆了一呆，说道：“你们是谁？”
　　劲装大汉道：“孔雀王驾前二级侍卫左光晋。”
　　青衣少女说道：“孔雀王护驾左弼苏兰。”
　　紫衣少女道：“孔雀王护驾右弼章小燕。”
　　三人报过职称姓名，然后双拳一抱道：“属下参见少主。”
　　驶船少年道：“我不是什么少主，也没有你们这样的部属，请吧。”
　　汉水水流急湍，在他们交谈之间，小舟业已以快逾奔马之势驶达彼岸，但左光晋却躬身一揖道：“本帮遭逢剧变，致使少主蒙尘，属下等护卫不周，原本罪该万死，但血仇不能不报，基业不能不复，属下留此残躯，愿誓死以报少主。”
　　驶船少年吁出一口长气道：“你弄错了，客官，我的确不是你们的少主，对不起，有客人来了，各位请吧。”
　　不错，是有客人来了，他们是一对约莫五旬上下的夫妻，男的一身灰衣，獐头鼠目，双眼骨碌碌的乱转，一见就知道不是一个好东西。
　　女的红衫红裙，满身妖气，虽是年已半百，那身打扮比一般少女还要妖艳。
　　他们刚刚到达渡口，灰衣老者便哈哈大笑道：“这当值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我原以为你们已经逃往海外，想不到竟然藏身在这里，嘿嘿……”
　　劲装大汉左光晋大喝一声道：“胡剥皮，萧红艳，两个无耻的东西，老教主待你们恩重如山，你们居然䩄颜事敌，为虎作伥，大爷如不将你们碎尸万段，如何对得起教主在天之灵！”
　　灰衣老者名叫胡剥皮，其凶残狠毒由此可知，像他这样的一个小人，自然会厚颜无耻，惟利是图了。
　　左光晋义正辞严的骂他，他连脸都不红一下，反而哈哈一阵大笑道：“你太蠢了，左光晋，当年曹孟德纵横天下，予取予求，他处事的原则，就是宁肯我负天下人，不肯天下人负我，想开一点，姓左的，如果你肯归顺新月教主，老夫包你今后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与胡剥皮讲道理，无异对牛弹琴，因此，左光晋不再浪费唇舌，口中大喝一声，同时一刀挥了出去。
　　“刀赶千层浪”是左光晋的独门刀法，一刀挥出，势如海浪千重，一波接着一波，永远不会休止似的。
　　武林之中使刀的极多，但像他这等威势绝伦，玄奥诡异的刀法却不多见。
　　胡剥皮知道左光晋的刀法凌厉，不待第一波刀风临身，他已经斜窜八尺。
　　此人一身功力十分高明，轻功的造诣尤其深厚，他以快速的身法围着左光晋打转，抽冷子敲出一记旱烟锅，专攻对方的穴道及关节要害。
　　这两人一交上手，一时半刻很难分出胜负，旁观的青衣少女苏兰对紫衣少女章小燕道：“小燕妹子，快护住少主走，这里交给咱们就是。”语音一落，弹身就向萧红艳扑去。
　　章小燕转身跃到江边，纤足向船舷一点，小舟便像离弦强弩一般向江心激射，她以彩燕掠波之势，紫衣飘飘，轻俏而准确的落在船舱之内。
　　驶船少年哼了一声道：“姑娘！你待怎样？”
　　章小燕幽幽一叹道：“少主，你不承认咱们，难道连窦氏的满门血仇都不管了么？”
　　驶船少年原是在划着双桨，逆流而上的，此时神色一呆，划动的双桨也停了下来。江水湍急，快愈奔马，他这双桨一停，小舟立即一泻千里，向下游急速的冲了下去。
　　章小燕道：“少主，你先将船划到对岸，咱们再慢慢的聊。”
　　驶船少年不再说甚么，双胁贯劲，运桨如飞，片刻之间，小舟便已抵达岸边。
　　他们跃上沙滩，章小燕回头向对岸举目一瞥，那里的搏杀已经结束，而且人影杳然。
　　她神色焦急的道：“少主，咱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驶船少年冷冷道：“你请便，我为甚么要离开此地？”
　　章小燕叹口气道：“这么说少主还是不相信咱们了。”
　　驶船少年说道：“我为甚么要相信你们？”
　　章小燕道：“好，请问少主是不是姓窦？”
　　驶船少年道：“很多人知道我姓窦，这不能证明甚么。”
　　章小燕道：“少主随身的东西有两样，一是翠绿玉牌，它一面镌着一只孔雀，另一面是一个窦字，再就是一把钥匙。”
　　驶船少年愕然道：“你怎么知道？”
　　章小燕道：“属下原本不知道，是左侍卫吿诉属下的。”
　　驶船少年道：“他怎么说？”
　　章小燕道：“他娘是少主的奶娘，当年事变之际，左大娘带着三岁少主逃出总坛，待她藏好少主，引开追兵之后，却再也找不到少主了，这些话是左大娘临终之时对左侍卫说的。”
　　驶船少年叹息一声道：“看来我当真是你们的少主了，我父母呢？当年究竟发生了甚么变故？”
　　章小燕道：“少主，此事说来话长，咱们先离开属下再吿诉你。”
　　驶船少年沉吟道：“家师云游去了，不知道甚么时候才回来，我如果不吿而别，家师会担心的。”
　　章小燕道：“令师是那位高人？”
　　驶船少年道：“家师是地藏寺的方丈，法号奇山，十六年前，他老人家云游贵州，在剑河附近遇到我，就将我带回地藏寺来了。”
　　章小燕道：“老禅师必然是一位世外高人，他收留少主十六年却不给你受戒，那份远见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所以少主的不吿而别，可能早在他预料之中，你就不必为此事而感到不安了。”
　　驶船少年道：“说的也是，但，咱们要去那儿？”
　　章小燕道：“去贵州雷公山，孔雀教的总坛就在那里。”
　　驶船少年道：“你说咱们要去孔雀教的总坛？为甚么？”
　　章小燕道：“老教主是少主的父亲，孔雀教原是少主的，咱们只是去收回故物罢了。”
　　驶船少年道：“当年我年纪太小，对往事一点都不记得，再说孔雀教既为坏人所霸占，凭咱们就能夺它回来？”
　　章小燕道：“属下也不明白当年的变故，此事左光晋会吿诉少主的，至于咱们的实力确是太过单薄，不过只要少主习会孔雀斑，纵使千军万马咱们也不在乎。”
　　驶船少年一怔道：“孔雀斑？它是一种武功么？”
　　章小燕道：“它是－种无敌神功，少主只要习会了它就是武林的第一人了。”
　　驶船少年面现疑惑之色道：“我爹会孔雀斑么？”
　　章小燕道：“不会。”
　　驶船少年道：“那我到那里去学？”
　　章小燕道：“少主的身上是不是有一把黄金钥匙？”
　　驶船少年道：“不错。”
　　章小燕道：“只要咱们有黄金钥匙，就可以习得孔雀斑，至于详细内容，属下也不知道，左光晋会吿知少主的。”
　　驶船少年道：“咱们到那儿等候左光晋？”
　　章小燕道：“不必等，他们会追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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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坪县隶属陕西，它却处于陕鄂川三不管地带，此地良莠杂处，但互不相犯，这偏僻小县也就成为犯罪者的乐园了。
　　在西街的大风客楼之内，住有两对主仆，一位中年文士一名白发老者，他们各自带着一个书僮。中年文士是驶船少年的改扮，他原名窦胤，白发老者是左光晋，书僮自然是章小燕与苏兰了。他们停留于镇坪县城，是窦胤想弄明白孔雀教的一切，并找出黄金钥匙上的秘密。
　　在贵州的东南一隅，孔雀教颇为盛行，他们以替人治病，以及驱神役鬼为职业，就像有些地方的道士，巫师一般。
　　不过孔雀教是一个有组织的团体，而且教规极严，待传至孔雀王窦焕的手中，竟然发生了伦常剧变。
　　新月是窦焕同父异母的弟弟，虽是生性乖张，却长得一表人才，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正是此人的写照。
　　窦焕武功极高，曾连败西南六大高手，获得孔雀王的美誉，但他的个性耿直，不善心机，那就难免要落入野心者的阴谋之中了。
　　新月长袖善舞，风度翩翩，原已很容易获得人们的好感，再加上他的恭顺及处事的过人机智，自然会得到窦焕的宠信。
　　于是他阴蓄死党，收揽人心，最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突然发动叛乱，名震武林的孔雀王，除了奶娘救出一个幼子，终于全家遭乱，寸草不留。
　　时光如白驹，十多年岁月眨眼又过。
　　孔雀教新月教主威镇西南，他应该踌躇志满才对。但他没有忘记教主窦焕那个幼子，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如果不除掉那条漏网之鱼，他是寝食难安。
　　因此，他派出大批爪牙去找，最后他们钉上了左光晋，终于发现了前教主的遗孤窦胤。
　　这些都是往事，但说者与听者每到伤心之处，无不声泪俱下。
　　说完了这些，就要面对现实问题了，
　　左光晋道：“少主，在咱们孔雀教，有一种神秘的传说，相传最先创立本教的孔雀真人，曾经习得一种绝世神功孔雀斑，但以该神功过于霸道，难免有伤天和，所以将该项神功封存于孔雀壁内……”
　　窦胤道：“孔雀壁在那里？后来有没有取它出来？”
　　左光晋道：“孔雀壁在神坛之内，那是一座厚达十余丈的花岗石壁，石质极端坚硬，纵然是宝刀宝剑，也休想动它分毫，所以时至今日，仍然只是一项传说。”
　　窦胤长长一吁道：“那么所谓孔雀斑神功，也是子虚乌有了。”
　　左光晋道：“不，属下相信孔雀壁珍藏神功之说，绝非空穴来风，咱们只要找出金雀令上的秘密，就可开启孔雀壁，获得那项神功。”
　　窦胤道：“什么是金雀令？”
　　章小燕道：“就是少主身上所带的那柄金钥匙嘛。”
　　窦胤哦了一声，立即取下挂在脖子上的金钥匙，经反覆查看，除了耀眼的金光找不出任何一个字，或任何－条纹路，这从那儿找出它的秘密？
　　失望为他们带来沮丧，但无法影响他们的意志，父仇不得不报，基业不能不复，纵然明知荆棘载道，他们也义无反顾。
　　由镇坪南下，经四川的巫溪，至奉节，雇船沿江上行到重庆，再渡江南下经綦江至贵州的桐梓县境。
　　迢迢千里，长途跋涉，他们虽是身负上乘武功，仍然感到有些劳累，因此他们决定在此地歇息一天。
　　此时月色已经偏西，距县城还有三十余里，按他们的脚程，赶到县城吃晚餐，大概不致有什么问题，因此，苏兰抹了一把汗水，指着路旁一个茶棚道：“少主，歇歇脚喝口茶吧。”
　　歇歇脚喝口茶这话平常得很，但那少主二字却出了问题。
　　歇脚的不只一伙，除了他们一旁还有五个。更巧的是这般人正是新月教主的爪牙，那少主二字怎能不引起他们的注意！
　　他们站了起来，其中一名掀鼻暴牙灰衣老者，目光流转，向窦胤等瞥了一眼，然后目注左光晋道：“高明，可惜孙猴子七十二变，仍逃不出佛爷手掌心，姓左的，你们是自己了断，还是要老夫动手？”
　　左光晋哼道：“尤辛当年你累犯教规，十恶不赦，老教主法外施仁，只将你逐出本教，你竟敢参与叛乱，助纣为虐，今天饶你不得，给我杀，不可放走一个！”
　　语音甫落，立即扑向尤辛，刀光绕体而生，展开一阵狂猛的攻击。
　　尤辛使的是一对铁笔，招招寻经问穴，真个是变化多端，一晃二十招，两人铢两悉称，谁也沾不到便宜。
　　另外四人章小燕苏兰各斗一个，窦胤独自接下两个。
　　章苏二女步法灵活，功力颇高，她们不只是刀法凌厉，出手更是辛辣无比，＋招不到，两名雄纠纠的大汉，就被她们放了血。她们双双获胜，另两处搏杀却难解难分，左光晋较灰衣老者尤辛高明一点，但也不是五百招以内能够分出胜负的。
　　窦胤身负道家无上玄功，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武林罕见绝学，他虽是赤身空拳对付三截棍及一柄长剑，打来却轻松以极。
　　章小燕瞧了一阵道：“苏姐姐，你去帮左侍卫，我去帮少主。”
　　苏兰道：“好的。”纤足一点地面，纵身就向尤辛扑去。
　　章小燕也扑向窦胤的搏杀之处，但她并未出手相助，只是以传音对窦胤道：“少主，这般叛徒罪大恶极，每一个都死有余辜，何况，为了免除后患，你必须尽快解决他们。”
　　章小燕提醒了窦胤，他知道自己这是妇人之仁，于是右手以电光石火的速度，向一柄迎胸刺来的长剑抓去。
　　空手入白刃，只是仗着快速的身法乘虚而入，如果以肉掌抓锋利的宝剑，那就很难办到了。
　　但宝胤却抓着了剑尖，手指微一运劲，剑身立即响起克唰一声轻响，右腕微微一震，一线寒光已噗嗤一声钻进敌人的胸口，同时身形一迥旋，左脚倏的飞起，使三截棍的敌人被他踢得飞了起来。这一脚虽是将敌人击毙，却喷了他一身鲜血。
　　章小燕经过不少阵仗，见识过不少高人，但像窦胤这么举手投足之间，就连毙两名高手，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少主，你真高明，属下当真是大开眼界了。”
　　对章小燕的赞美，窦胤只是淡淡一笑道：‘别捧我，小燕，他们的搏杀已经结束，我要找个地方清洗一下。”
　　章小燕道：“少主先换下血衣，待到达县城再好好的清洗。”
　　此地无水可供清洗，也只好换下血衣待到县城再说，待更衣之后，他发现脖子上所挂的金雀令也被鲜血所污染，不由皱了一下眉头。
　　章小燕嫣然－笑道；“交给我？少主，洗涤这个倒是方便得很。”
　　窦胤摘下金雀令交给她，她倒出一碗茶水将金雀令投入碗中，然后用布轻轻拭抹，鲜血是洗掉了，但她却叫了起来：“少主，你看……”
　　窦胤接过金雀令看着，左光晋苏兰也闻声奔了过来。金雀令完整无缺，依然金光闪烁，耀眼生辉，只是其上却闪出几个鲜艳的红字：“左三右四左十一右五”。
　　左光晋欢呼一声道：“这是祖宗有灵，才能使金雀令的秘密出现，属下等恭喜少主。”
　　窦胤道：“可是，我不懂它的意思，这左左右右莫非是开启暗门的密码？”
　　左光晋道：“正是，少主请看另一面绘有一个孔雀头，它的眼珠绘得很大，也许秘钥之门就在这里。”
　　窦胤点点头道：“你可能说对了，咱们走吧。”
　　他们一路兼程急赶，一直到达雷公山再也没有发生意外。这天天交二鼓，他们已经深入孔雀教的总坛，由于左光晋等轻车路熟，因而直入神坛并未被人发现。
　　神坛灯火通明，香烟缭绕，气氛显得十分庄严，坛中除了两名身着黄袍的值夜弟子，静寂得落针可闻。
　　章小燕苏兰双双扑进，制住他们的睡穴，再恭身迎接窦胤道：“少主请进。”
　　窦胤进入神坛，只见上首是一幅巨大的黄棱帐幔，帐前香案之上，供着列祖的牌位，他们上香参拜之后，左光晋道：“少主，绫幔后面的石壁上，刻着一只巨大的孔雀，少主快用金雀令试试。”
　　窦胤转入幔后，果然发现石壁上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孔雀，他身形拔起，以壁虎功贴身石壁，然后摘下项上的金钥匙，向孔雀的目中插去。金钥匙很轻易的就插了进去，而且严密吻合，丝毫不差，他再按左三右四左十一右五转动，只听到一声轻响，石壁立刻向右侧移动。
　　他落下地面静观其变，片刻之间已现出一道仅堪容人的缝隙。
　　左光晋道：“少主快进去。”
　　窦胤道：“你们在外面易被发现，咱们一起进去。”
　　他们鱼贯进去，石壁立即自动关闭。
　　这是一个颇为宽大的石室，石室堂顶端悬着一盏大灯，照得满室通明，这盏灯不知用的是什么燃料，竟能多年不灭。
　　石室四壁绘着许多图案，都是失传已久的绝世武学，只要习得其中一项，便可名震天下。上首摆着一张矮桌，上面陈列着一本绢册，一柄宝剑，一只玉瓶及一张便条。
　　窦胤先看便条，上面写着的：“孔雀斑，金雀剑，是本教镇教之宝，先始祖用以荡妖平魔，威震华厦，被中原武林誉为天下第一人，但如所传非人，必将为本教及江湖造成不幸，本教弟子其慎之，宝瓶中三粒孔雀胆，服一粒即可增加－甲子的功力，如欲速成孔雀斑神功可服一粒。”
　　便条没有上下款，想是前代某一教主所留，窦胤再看绢册，才知道是一种玄奥无比的内家心法，及一种霸道绝伦的剑招，他原是一个大行家，略一瞧看便知道只要习会这两项绝艺，的确可以天下无敌。
　　于是他嘱咐左光晋等三人专心研习墙上的武功，他服食－粒孔雀胆，然后将全部心力投入那本绢册。
　　两个月匆匆过去了，所幸石室存有不少干粮食水，饮食不致发生匮乏，终于，窦胤习会了无敌剑术，及绝代神功，左光晋等也大有所获，成为武林顶尖高手了。
　　于是，他们开启石门，再度来到神坛之上，当他们由幔后转出之际，目光所及，禁不住神色一呆。神坛依旧，只是多了七名神色彪悍的大汉，及一名满身媚骨的女人，左光晋指着一位身材瘦长，峨冠博带的紫袍人道：“少主，此人就是新月，余下七人都是他的死党。”
　　窦胤仰天一声长啸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给我杀！
　　新月冷哼一声道：“这么说你就是孽子窦胤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啊……”这句话未能说完，就被一股柔若春风的力道吹得飞了起来。
　　这的确是一股十分柔和的春风，但当风力拂身之际，他那昂藏七尺之躯，竟然轻若羽毛般的被兜了起来，落地之后，全身骨骼尽碎，七窍狂喷鲜血，周身印满孔雀斑纹，死状恐怖以极。
　　新月被诛，其余七人也未能逃过一死，乱党尽除，孔雀教自然又是一番新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