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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 “古龙的大大哥”李费蒙电影原著《赌国仇城》欣赏__暨古龙牛哥互动考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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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2-23 11:42: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 以血还血
  
  大厦外面,在司机打架之后,继着便是狼犬捕野狐野兔,惊动了全部负责保护的警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现在又是整间屋宇的电灯熄灭,宾客们如大祸临头,人潮蜂涌而出。
  
  这阵动乱,不是负责警卫的人员所能镇压的,全都怔怔地看着那些宾客们慌慌张张,有汽车的爬上汽车,没有汽车的挽着衣衫放开脚步奔跑。
  
  等到一切回覆平静时,大厦中仅剩下那些孤零零的警探与保镳,章寡妇的婚礼大典,就这样的散了。
  
  一个极其舖张,准备通宵达旦,疯狂欢乐的盛会,竟大煞风景,如鸟兽散。
  
  只有李探长仍在努力查究熄电的原因,他找着一个懂得电气的警探,命几个便衣干探持手电筒陪同着,首先检查整间大厦电流总门。
  
  由佣仆领路,电流的总门是在第二号地下室安置的,也就是仇奕森潜进去的地方,大门仍洞开着。
  
  几个干探将手电筒的亮光集中,先向地下室四下照射了一遍,裡面并没有什么动静,就只有那位喝醉酒的警探,烂醉如泥倒在地上。
  
  李探长首先跳下石障,扶起那位醉鬼查看,只见他脸色铁青,脑门顶上还有一块伤痕,血丝斑斑,证明是被人击昏在地。
  
  “王道义,快把这个饭桶拖出去弄醒!”李探长回首向王道义招呼说,一面命令探员检查电门。
  
  电流的总门是装置在地下室末端的牆角上,“菲丝”并没有烧毁,电门也没有损坏,只是开关的电流掣全被人拔开,只要将扳开的掣推回上去,整个大厦的电灯便恢复光明了。
  
  李探长捏了一把冷汗,由警探被击倒,电流开关被人扳开,这两点上面看去,就足可证明仇奕森已经进了大厦,而且还在这裡施过手脚,但是人藏匿在那裡呢?
  
  当电灯复明,大厦中一切回覆常态,只是宾客已完全散去,连音乐台上的洋琴鬼都走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是些酒醉未醒,根本跑不动的客人。
  
  筵席更是七零八落,杯盘狼藉,显得有点冷清清的,荒凉满目。显露着不祥之兆。
  
  李探长除了加派人护卫章寡妇以外,还不断地在住宅上下,花园前后搜查仇奕森的踪迹。
  
  岂料过了个多钟点,仍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仇奕森到底有没有混进屋宇又成了疑云。
  
  不过由事实上推想,大厦的周围,布了三重防线,而且还是由李探长亲自布置,一个人想单人匹马混进屋去,谈何容易。
  
  “也许这只老狐狸,故弄玄虚——宾客的数字,不下千人,内中人品芜杂,什么人全有,内中也许混有仇奕森的死党,趁在大家不注意之时,偷偷溜到地下室去,打倒警探,将电流扳熄,故意造成恐怖局面,意图恫吓——这也说不定!”李探长心中想。
  
  不久,葡斯帮办也告退了,他向章寡妇敲诈五十万金的支票,已经安安稳稳放在口袋裡,同时向葡兵营房借来的一队非洲黑兵,也需要遣退了。
  
  本来这队黑兵只是要求借用四个钟点以壮声威的,但是在后因为形势混乱,不得不要求延长,现在已多拖了三个多钟点,好在葡兵要的是钱,而章寡妇有的是钱,只要有钱就可以打发过去,但是军方一再催促返防,葡斯帮办无能为力再拖下去,也顾不了目前的形势更加紧张,便下令遣退了。
  
  现在,监护大厦的,就只剩下李探长管辖下的便衣警探,和章寡妇雇用的保镳。李探长是负责整个赌城治安的官员,为一个寡妇的婚典自然也不能置公务于不顾,眼看着已经过了子夜,仇奕森仍然没有一点动静,看样子恐怕是不会来了。
  
  现在只要保护章寡妇寸步不离,维持到天亮,送她乘上轮船出国,就一切没有问题了。
  
  于是,李探长便遣令大厦中所有的男女佣人全回返佣房睡觉,没有命令不许出来,一面把便衣警探部份遣退,留下的分布在花园,及大厦裡面。
  
  新房内,叶小菁仍沉醉不醒,本来,洞房花烛夜,是一刻值千金的,但章寡妇却旁徨不安,渡时如日,伴着一个醉汉,还要保卫自己。
  
  为了掩蔽目标,她将房中的电灯灭黯,一管白金製造的小白郎宁,永远捏在手中,瑟缩在牆角一隅,假如发现有什么动静,她就会发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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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2-23 11:43:34 | 显示全部楼层

  牆上的挂钟,梳妆台上的座钟,甚至于腕上的手表,在黑暗寥寂的环境裡,更相互凑成“滴搭,滴搭”……清脆而含有恐怖性的声响,荡漾在凄清的空气裡。
  
  叶小菁不时还喃喃发着呓语:“啊……曼莉……你别拦阻我,让我和仇奕森那魔鬼相拼……曼莉……别拦着我……”
  
  假如在平时,章寡妇怎会让她心爱的人昏醉不醒,早已体贴地为他擦汗,解衣,移到床上去,让他好好地休息一下,或者用解酒的饮品,慢慢喂到心爱的人的嘴裡……
  
  但是现在,章寡妇的心坎裡,除了惶恐就是充满了杀机,再也没有心情去处理叶小菁的酒醉了。
  
  仇奕森有没有混进大厦,到现在为止,虽然仍成问题,但是这纵横江湖数十年的大盗,向来鬼计多端,章寡妇是知道的,他既然说要来,就没有人能拦阻,电灯蓦然间熄灭,就是给大家的警告。
  
  现在不发出任何动静,也许就是他故弄玄虚,以鬆懈大家的防卫,找机会乘虚而入。
  
  章寡妇看着钟点,还只差四个小时,天就可以亮了,她向着床头悬着的十字架不断祈祷,祈求上帝赐福,希望四个小时能平安渡过;
  
  只要天亮后,她自己有一艘游艇,由葡斯帮办负责请海关的缉私舰保护,送至香港,再由香港乘机出国,就此可以远游海外,做一个时期寓公,等到一切平静了之后,再回返赌城。
  
  这个想像,多够理想,章寡妇祈祷着,在开始做她的幸福狂想曲呢。
  
  在洞房之外的楼梯下面,有四个保镳围着一张矮桌在赌通宵扑克牌,这是李探长分派下来最接近的护卫了,自然李探长不能把这几个护卫移得更接近一点,搬到新房裡去,因为到底是新婚之夜,千金一刻的洞房花烛夜呀。
  
  四个保镳,俱是有家室的人,为了职务上,他们不敢违命,到底替人家守在新婚洞房之外,是不大好消受的,嘴裡虽然不说什么,但每个人的心中都自怨自艾,一面喝着酒,一面赌着牌,不时还要查视四周的环境。
  
  蓦地,电灯又再次熄灭了。
  
  “哟!怎么啦……电灯又灭了……”
  
  “他妈的!到底在捣什么鬼?”王道义呼叫。
  
  幸而,四个警探中有两支手电筒,王道义在黑暗中摸索,执起一支在手,掣亮后,吩咐两名警探好好在楼梯口间把守,假如有什么动静,可以鸣枪通信,自己带着一名警探预备出屋子去和李探长连络。
  
  “不!王道义,你们不要走开!”章寡妇蓦地在楼梯口同时出现,加以制止。
  
  “我去和李探长打个连络,马上就回来!”王道义答。
  
  章寡妇愕住了,自惭表现得过份懦弱,踌躇半响,又静悄悄地回返房间内。
  
  王道义握着电筒,和一名警探出屋子去找李探长去了,剩下的两名警探便自怨自艾发起牢骚来了。
  
  “他妈的!为了几斗米,我们拿着性命和仇奕森拼,真犯不着!”
  
  “我们和仇奕森无仇无怨,他不会对我们怎样!”
  
  “到了火拼的时候,我们沾上了火线,这管得着有仇无仇吗?枪弹是没有眼睛的,碰到谁的身体上还不是一样流血吗?”
  
  “你想开小差不成?”
  
  “假如开火,孙子才不溜——何况我们又是为着一个寡妇……”
  
  倏而,大厅外面的小会客室中起了一阵呻吟之声,两名警探同时打了个寒噤,嘴巴虽然说得硬,但是职责所在,有了动静,又不能不赶过去。
  
  手枪本来就是上好红膛的,将保险掣扳开,以手电筒探路,匆匆绕过大厅,赶进小会室去。
  
  原来,竟是一个喝醉酒没有离去的客人,由沙发椅滚到地上,正抱着脑袋叫痛。
  
  窗户全敞开着,吹进的晚风,把轻纱窗帘扬得高高的,也许是喝醉酒的人特别禁不住寒冷,这位醉客因为想爬起来关闭窗户,而摔跌在地上。
  
  两名警探把窗户一一闭上,又把这位醉客扛起,重新安置在沙发椅上,蓦地王道义带着那名助手由屋外匆匆跑了回来,指着两人破口大骂:
  
  “狗娘养混帐的东西,谁叫你们恣意离开岗位?”
  
  这句话可把两位警探惊醒,张惶失措,如飞似地赶回到楼梯口间,幸而一切仍保持平静,没有什么异样!
  
  但是王道义仍不放心,急急赶上楼,在新房前叩门。
  
  “章小姐,没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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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2-23 11:45:15 | 显示全部楼层

  良久,房内没有回声,王道义心中开始有点焦急,加重了语气连连追问,但是房内竟一点声息也没有,王道义再也沉不住气,同时三个警探也着了慌,也许房中已经发生了什么事情吧?他们四人方欲破门而入。
  
  “王道义,没什么事情!镇静一点,别那样的沉不住气!”章寡妇的声音忽然间由房内传了出来,语气酷冷,而带着坚毅。
  
  王道义犹豫住。“也许被人挟持着?”他心中想,便高声说:“章小姐,你一个人在房中吗?”
  
  “自然还有新郎!”章寡妇说。“没你们的事,你们去休息吧!”
  
  王道义被斥得脸红耳赤,自讨了个没趣,引着三个警探,悄悄地回返到楼梯底下的牌桌上,同时,电灯也就亮了,他们又开始赌扑克牌,喝酒,消磨那段沉闷的时间。
  
  房内是否真的一点事情也没有发生呢?说也奇怪,真的,一点动静也没有,章寡妇一直捏着那管自卫手枪瑟缩在牆角一隅,电灯虽然复明,但是房内的灯光却全被封堵得昏沉沉的。这样,章寡妇好掩蔽自己的所在。
  
  钟摆老是轻轻荡着,声响却是沉重的,滴搭,滴搭……
  
  时光已逐渐接近了黎明,“也许仇奕森是不会来了。”章寡妇心中想,也这样的希望着。
  
  电灯为什么熄灭这样久才复明呢?原来,这一次电流总门的“菲丝”全部被人剪断,一根一根的接好,要花上相当的时间。
  
  当第一次电掣被人扳开,整间大厦的电流全部熄灭之时,李探长就考虑到地下室中也许有什么蹊跷,所以特别派下一名精明的干探留在地下室中看守着,万想不到这个干探又被人背面袭击,打昏在地,电门的“菲丝”便全部的被剪去。
  
  电灯第二次熄灭时,李探长正在花园的门房中和手底下研究叶小菁母亲被害的案件,当他赶到地下室之时,除了发现干探昏倒在地之外,什么蛛丝马迹也没有发现。
  
  由这两次神秘的事情发生,李探长便开始怀疑,也许这间地下室中有什么秘密隧道,或机关暗门的装设。
  
  这时李探长正捏着枪柄,绕道牆壁,轻轻敲击,屏息凝神,静听声响,假如反应出的声音是空洞的,就可证明室中有机关装设。
  
  李探长的猜测一点不错,但是他无法找出破绽。整间大厦的牆壁全是夹层的,可以来往通走,地下室有一道隧道,而且按着每层楼,都筑有石级,纵横交错,门道甚多,上石级可以直通到章寡妇的卧室裡。
  
  仇奕森是江湖大盗,作奸犯科,无恶不为,当他建造这间大厦之时,便为自己设想,万一东窗事发,临时有一个地方可以逃遁,所以整间大厦,全装上隧道,每一个地方,都可以沟通,尤其是他的寝室。
  
  这时,仇奕森正在隧道中徘徊,为什么他迟迟不向章寡妇动手呢?
  
  在这时候,仇奕森假如想杀死掉章寡妇是轻而易举的事,章寡妇的新居,就是仇奕森以前的寝室,由隧道的石级上去,有暗门可以直通到房内的壁炉,由壁炉就可以走入房间。
  
  章寡妇和李探长是断然料想不到房间内会有暗门可通的,虽然,章寡妇深悉仇奕森的为人,已经对这座大厦起了疑虑,暗暗谨慎提防。
  
  但是趁在电灯熄灭之际,假如仇奕森突然衝到房间裡去,凭章寡妇手中的那管小手枪,仇奕森根本就不放在眼内,想解决她,只是轻而易举之事。
  
  仇奕森为什么迟迟不肯动手呢?因为他考虑到事后应该怎样应付那批鹰犬,隧道虽然可以藏身,但是却没有道路可以通出大厦去,假如李探长看出破绽,将大厦的出口严密把守,困身在隧道中,仍不是善策。
  
  同时,他在新房的壁炉中曾偷听得葡斯帮办和章寡妇的一段谈话,知道叶小菁的母亲已经遭了毒手,当时的情形,使他肝肠寸断,痛不欲生,恨不得马上衝出去,将章寡妇碎尸万段。
  
  但是回心一想,这个毒妇假如给她一枪结果,未免死得太便宜了。而且,叶绮云之死,叶小菁绝对会误会是仇奕森下的毒手,杀死了章寡妇,等于灭了主凶的口,仇奕森就无法向叶小菁解释,父子关系,毕生不能恢复。
  
  仇奕森百感交集,内心痛苦,已经独自在隧道中来回踯躅,长嗟短叹,泪向肚流。他深悔在进入别墅之时,遇见了叶绮云的汽车被人跟踪,为什么当时会轻轻放过,而不拦阻这件惨剧的发生。
  
  这个被遗弃的发妻,受了十余年的折磨,等到儿子长大成人,还会遭受到如斯结果,天公真是不长眼了。
  
  仇奕森抚今追昔,感慨万端,自惭老迈,一切都不如年青时断时的精明,似乎智力已经腐朽,以致铸成今日的大错。
  
  他施了两番手脚,将电流熄灭,使警探们疲于奔命,疑神疑鬼坠入迷离,这种疲劳心理战略很能收效,只看他们忙乱一团,就可以知道他们的心情惶恐,已经漫无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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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2-30 11:46:46 | 显示全部楼层
  时间是不留情的,一时一刻慢慢溜了过去,再延下去就要天亮了。仇奕森不能眼看着章寡妇活生生地逃之夭夭,虽然他还没有想出应该采用什么狠毒的手段使章寡妇死得惨酷一点,但是他已经慢慢向着石级行了上去,钻出壁炉,只见章寡妇正跪在床前欣祷。
  
  她说:“愿主的降福……使我和小菁渡过难关……我将永远信奉宗教,宣扬主的福音,以报答主的恩德……”
  
  仇奕森轻轻推开了暗门,侧身在壁炉之中,那陈年不用的暗门,在移动时,发出丝丝尖涩的声响,把祈祷中的章寡妇怔住了。
  
  但是这丝声响,很快就平寂下去,自然章寡妇不会找出声响的发出所在,她凝住了神色,手枪紧捏在手中,眼睛不断四下扫射,但是房中回覆了死的沉寂,只有时钟荡着轻微而有节奏的“滴搭,滴搭……”的声音。
  
  仇奕森蹲伏在壁炉中,一动不动,壁炉已经多年不用,已成为房间的一座装饰品,洗刷得尘炉不染,壁炉的底下,舖着光滑洁白的瓷砖,假如皮鞋在上面移动,很容易发出声响,所以仇奕森小心翼翼,屏息静窥章寡妇的动静。
  
  当他发现章寡妇向着十字架祈祷之时,觉得可笑又复可怜。一个泼辣狠毒的妇人,到了祈求神灵保佑,可谓已经到了穷途末路,这段恐怖的时间已经是够她消受的了。
  
  奇怪的是叶小菁失去踪影,由壁炉中是不能窥看到房外的小客室的,难怪使仇奕森称奇了。
  
  整间大厦,任何部份,由隧道中全可通行,李探长所布下的各个据点,仇奕森全一一窥探过,预备事后寻求出路,作退身之计。但是始终没发现过叶小菁的踪迹,一直还以为叶小菁是在新房之中呢,现在叶小菁既不在房中,又会到那裡去了呢?
  
  这一来,仇奕森又下意识地暗自庆幸,叶小菁和章寡妇的婚礼虽然已经举行过,自己赶到已经迟了,但他们洞房之夜,还没有一起渡过,乱伦的大错,尚没有铸成。
  
  仇奕森凝呆地想着,正在出神之际,只见章寡妇已悄悄地站了起来,不住地窥看时钟,时间已是清晨四时三十五分,还有个把钟头就可以天亮了。
  
  她的手枪,永远捏在手中,手指扳着枪机,时间的溜走,越使她的神智增加不安。这种疲劳性的恐怖,很容易使人迷糊,她似乎已经熬持不住,恨不得马上将仇奕森找出来,真枪实弹,拼个你死我活。
  
  章寡妇喘着气息,心房剧烈跳荡,举着颤动的脚步,行出客厅,看看叶小菁仍睡得死熟,她斟了两杯烈酒,一饮而尽,以镇压她凌乱无度的神智。
  
  当她回返卧房之时,竟看见仇奕森迎面安详坐着,还燃着烟卷,向她微微发笑。
  
  章寡妇吓得魂出躯壳,惊呼一声,手枪就要向前发射。
  
  但是转眼间,仇奕森又失去踪影,沙发上仍是空洞洞的,什么也没有。整个房间仍像死的寂寥,只有时钟发着声响,把时间溜过去。
  
  原来这是章寡妇神智昏迷,所发生的幻觉,等到惊魂甫定,幻觉又告消失。仇奕森的影子,在她眼中,到处皆是,任何地方都可以看得到了。窗外、床上、椅子上、壁橱,甚至于正伏在酒桌上酣睡的叶小菁,也可能变成仇奕森。
  
  时间的恐怖,使章寡妇无可自持,她昏迷地举着手枪,只要瞄准了仇奕森的影子就要发射。
  
  当她的手枪瞄准了而叶小菁回覆清醒时,这种刺激,使她无法消受,蓦地就丢下了手枪,掩面伏枕痛哭。
  
  叶小菁又在发着呓语,他说:“……曼莉,别拦阻我……我要和仇奕森这魔鬼拼命……”
  
  章寡妇泪痕满脸,强自止住了抽噎,复又慢慢地抬起头来,向着床边悬挂着的十字架祈祷,但是到这种时候,祈祷有什么用处呢?仇奕森的影子,在她的脑海中怎样也抹不掉的。
  
  章寡妇跪着,虔诚地祈祷,希望以最大的力量来克服当前的恐怖。但是仇奕森可真的出现了,离天亮还只有一个钟点,仇奕森自壁炉中轻轻移动,如一缕黑烟般,由炉中冒了出来。
  
  他的眼中露着凶光,浑身的肌肉跳动,血液暴胀,十只如钢爪的指头,一紧一鬆,像要抓着他的俘虏,撕成粉碎。
  
  手枪在胸前插着,仇奕森还着重江湖义气,对付一个女流,不先用凶器。他的脚步慢慢移动,一步一步逼近到章寡妇的背后,停止下来,章寡妇因在虔诚祈祝,而没有发觉。
  
  仇奕森轻轻取过她的手枪,藏入衣袋中,发出一丝阴森微笑。章寡妇惊觉而骇愕,她张开眼,那悬着十字架的牆上,映着一个庞大的黑影,正好把十字架整个遮去。
  
  章寡妇惊骇失声,她尚以为是幻觉,“也许是灯光太黯了……”她心中想。当她伸手预备去掣亮床灯时,仇奕森的钢爪已如闪电般将她的手捏住;同时,另一隻手又迅速地将她的嘴巴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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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2-30 11:47:14 | 显示全部楼层
  “寡妇!你的心愿已偿,婚礼已经行过了,已经成为有夫之妇啦!但是仇家并不需要你这样的媳妇,乖乖的跟我来吧!”仇奕森的声音很轻,夹着狠毒而凶险。
  
  章寡妇骇得胆裂魂飞,浑身酥软,几乎眩昏,她想挣扎而毫无力量,颤抖的手不断地向床上摸索,冀图取得她的手枪,但是手枪早已不知去向。
  
  “寡妇,你的恶贯满盈,也应该有个了结——你不是命杨大和找我谈判吗?现在我是应约而来,希望我们开诚相见,最好不要动用武力!”仇奕森再说。
  
  这样,章寡妇拼命挣扎的情绪便鬆弛下来,仇奕森以为章寡妇已经屈服了,便将堵着她嘴巴的手,轻轻移下。同时,一柄亮晃晃的刺刀,慢慢地自腰间拔了出来,死劲向床前的几桌上一插,那柄刺刀屹立在桌上,寒光闪闪。
  
  章寡妇瑟缩地追至牆边,不住打颤,连牙关也抖索得格格响。她自知已成了瓮中之鳖,惊讶仇奕森为什么会突然自天而降。
  
  仇奕森满脸杀气,两眼烱烱闪露出阴森之光。蓦地,他开始咬牙切齿地说:“寡妇!冤有头,债有主,你我的仇怨,我们自己了结,于人无关,叶小菁的母亲与你无雠无怨,你为什么购买凶手向她下毒手?请你解释!”
  
  章寡妇心如鹿撞,目瞪口呆,呐呐不能成语,她奇怪为什么连这个秘密也给仇奕森知道了。
  
  “别想狡赖!——说!”仇奕森吼喝。
  
  “你们快来人呀……救命哪……”章寡妇突然发狂呼叫,声音凄厉。
  
  仇奕森想制止已经来不及了,扬手“嚓嚓”打了她两个耳光,止住了她的叫声,房中回覆了寂寥,只有时钟溜动的声响。章寡妇的呼叫,竟没有丝毫作用,连楼梯上也是悄悄的,没有一点反应。
  
  仇奕森说:“你叫也没有用处,你的走狗们,现在全睡觉啦!”
  
  原来,当第二次电灯熄灭时,仇奕森就用了疑兵之计,将小会客室中一个酒醉睡熟的宾客,推跌落地,吸引了把守在楼梯口间正在斗牌的警探赶过去查看,然后趁隙偷偷赶过来,在他们牌桌上置着的酒瓶下了蒙药,王道义等几个人赶过来向章寡妇查探过没有发生事故,便继续打牌喝酒,消磨时间。
  
  这一来,便中了仇奕森的狡计,全迷倒了。
  
  但是章寡妇的叫声,尖锐凄厉,从死寂的空气中,傅播到屋外,给留守在花园间的一名保镳听见了,便慌忙报告了李探长。
  
  这时,李探长正在勘查地下室的牆壁,当他得到保镳的报告,不禁大为吃惊,据他猜测,仇奕森的为人,十多年前正是他横行不法的阶段,建下这间屋宇,不会不作狡兔三窟之计,很可能有机关装设,两次电灯熄灭,就有了蹊跷,现在章寡妇在房中出了叫声,很可能发生什么意外的事了。
  
  李探长早有预料,所以在新房的楼梯口间,布下四名警探把守。这是楼上楼下唯一进出口的地方,假如楼上发生有什么动静,就可以及时接应。但他万没想到,四个警探,连叶小菁的助手王道义在内,全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如死人般昏迷不醒。
  
  李探长和几名干探赶到,见状大惊失色,看见那几个七歪八倒的酒瓶,李探长就知道这几个家伙酗酒坏事,而且还中了别人的狡计。
  
  这时,李探长已经镇静不起来了,一面吩咐警探马上用冷水将他们喷醒,一面匆匆赶上楼去。
  
  “曼莉,出了什么事情吗?”他高声问。
  
  房内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回声。
  
  “曼莉,你说话呀……”
  
  仍没有回答。李探长再不敢怠慢,想破门而入,但门闩栓得非常牢固,而且屋子的建造,全是上好的材料,绝非人力可以衝撞得开的。
  
  李探长撞了两下,人急生智,便掏出手枪照着门锁匙眼,“轰,轰”射了两枪,锁扣炸裂,李探长扭开门键,和几个警探蜂涌而入。
  
  房中仍是恬寂的,没有一点动静,就只章寡妇失去踪影,倒是醉倒在酒席桌前的叶小菁受到枪声的惊震,迷迷糊糊地挣扎爬了起来。
  
  李探长抢着衝进了卧室,室内过份幽暗,赶忙掣亮所有的电灯,举目四下扫射,连卧室内的浴间、衣橱全检查过,推开窗户向屋外张望,也没有发现痕迹,事情可就怪诞了!
  
  章寡妇假如被人劫走的话,是由那裡出去的呢?楼梯口间的四个警探虽然被迷倒,但是正厅门口间,仍有保镳把守着,他们不可能没有一点感觉。
  
  看床上的褥单,起了凌乱的皱纹,证明章寡妇在床上睡过,或者在床上和什么人反抗挣扎过,除此以外,什么痕迹也没有。
  
  李探长由于心情过度紧张,额上也现了汗迹,忧形于色,如热锅上的蚂蚁,匆匆赶出卧室,皱着眉头向叶小菁说:
  
  “小菁!曼莉呢?她那裡去了?你发现了什么动静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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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2-30 11:47:43 | 显示全部楼层
  叶小菁神志仍迷糊未醒,懵懵懂懂地说:“怎么啦?仇奕森来了没有?光熄电灯不露面,等于没有种……”
  
  李探长见叶小菁的醉态有点蹊跷,便捡起叶小菁前面翻倒的酒瓶与酒杯,查看是否下过蒙药。但是酒瓶和酒杯竟是滴酒不剩,连一点痕迹也没有,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章寡妇假如真被仇奕森架去的话,性命危在眉睫,李探长知道再询问叶小菁也只是空耗时间。
  
  便採取紧急行动,一面派人火速返警署取化验药物,查验卧室地板上的足迹,一面派人分头搜索整间大厦的每一个房间。把屋中所有的佣仆完全集中在客厅听候问话。
  
  “探长!几桌上有一条很深的刀痕!”一个探员自卧室内探出头来报告。
  
  李探长又匆匆赶进卧室,几桌是贴着床边安置着,用来摆设床畔台灯,或搁置零星用物的。
  
  桌面上有着一条短短的刀痕,陷入约寸来深,裂口很新,依据推想,章寡妇是不会无缘无故在桌上刺一条刀痕的。
  
  假如是仇奕森刺的话,那就可以证明他曾用凶器恐吓章寡妇了。李探长想着,更是寒悚,惶然无策。
  
  蓦地,一个负责搜索房间的警探,气急败坏地赶了进来报告:
  
  “探长,仇奕森曾经出现在女佣翠英的房间裡……”
  
  “怎么样?”李探长紧问。
  
  “翠英的手脚全被捆绑,口中也塞了棉花……”
  
  李探长再不踌躇,一切的事实都可以证明,大厦中绝对装设有机关暗道,四处都可以通行。便吩咐一部份人留守在房间中继续侦查,匆匆跟随警探奔楼下女佣翠英的房间而去。
  
  佣房的位置,是在大厦背后,由进厨房的走廊落天阶,隔着厨房,有两座平面的屋宇,排列的房间有七八个之多,左面是给男佣居住的,右面住的全是女性。
  
  翠英是章寡妇最得宠的女佣,所以独自占了两间较大的房子。
  
  这间房间,布置得富丽堂皇,前面一间隔开,算是客厅,后面的是寝室,看上去一如什么达官贵人的寓所,绝对不会意识到是个区区下人的佣房。由此可见得章寡妇的生活是怎样的豪华奢侈了。
  
  是时,一批男女佣人,正围在门前窃窃私语,一个警探在房内监视现场,李探长赶到,命令警探将佣人驱散,一律集中在大客厅等候问话。
  
  女佣翠英穿着三点式的紧身内衣,玉体半裸,手脚全被粗绳捆绑,披头散发,正垂着脑袋,低声地抽噎哭泣。
  
  李探长命探员将翠英手脚上的绳索解开,一面吩咐她穿上衣裳,听候问话。
  
  “探长!这是绑扎翠英嘴巴的手帕和棉花!”监视现场的警探将一方手帕和棉花呈给李探长。
  
  这仅是一方普通男人所用的手帕,也没有什么标帜刺绣,不过由手帕上的皱纹,可证明绑系时的力量用得很大,李探长知道研究手帕也没有什么用处。
  
  两隻眼珠不断地在房间内四下溜转,仇奕森既然出现在这间房内,自然就是有暗道能通到这裡。以他的经验推测,这座佣人房子和大厦是不相连接的,而且牆壁的建造都不太厚,内中不可能有夹道可通。
  
  假如有机关的话,也只是地底隧道,所以便不住地在花瓷砖的地上注意,冀图找出可以开关的活板。但是他竟没有发现一点痕迹。
  
  翠英已经穿好衣裳,安静地坐着,在等候问话。
  
  李探长说:“你看清楚了是仇奕森吗?”
  
  “他有小胡子,我不会看错的!”翠英说时,犹有恐怖。
  
  “他由什么地方进来的?知道吗?”
  
  “他来的时候,我正睡熟,出去的时候,命令我脸向着牆壁所以没看见!”
  
  “他捆绑你有什么目的呢?”
  
  “不知道……他绑好我就走了……”
  
  “你把当时的情形详细说一遍!”
  
  “我正睡熟的时候,蓦然被人堵住了嘴巴,我惊惶吓醒,看见正是那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仇奕森。他警告我禁止张声,便取出绳索,将我捆绑,我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当然就不敢反抗,任由他摆布了。
  
  “他将我的嘴巴也扎上之后,便命我脸向着牆壁,就走了。约过了个多钟点,这位探员进来发现我被绑……事情就是这样了!”
  
  “走的时候,听见什么声音没有?”李探长皱着眉宇问。
  
  翠英踌躇着,两眼灼灼地,似乎不大懂得李探长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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