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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库] 马腾《死里逃生》天涯亡命故事之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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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8-25 18:29:1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自《武侠世界》24年10期,1982.05.17 (感谢@helloworld666提供原文档案)




Tianya Wangming 3 cover illustration.JPG





江边遇救星 庙前死还生



春江水暖,杨柳多姿。
楚秋千徘徊在汉水江头,被春日的柔媚迷住了。
一羣衣着花俏的少女嘻笑追逐着打从他身旁走过,那清脆悦耳的娇甜语声入耳,令他蓦然想起了身世可怜的靑荷。
靑荷曾救他一命(详见本故事集之二),是他亡命江湖以来,第一个认识的女孩子,也是第一个认识的朋友。他本不想与靑荷分开——靑荷也是孤苦零丁一个人,无奈他自己随时会被天杀组织的杀手追杀,而靑荷又不懂武功,要是带着她在身边,那无异是害了她,所以他只好将靑荷留在那小鎮一戸无儿无女的年老夫妇处,并叫靑荷认了那夫妇作义女。
那对年老夫妇平白得了一个女儿,高兴得阖不拢嘴,对靑荷呵护备至,有若亲生。
靑荷也被那夫妇的慈爱感动了,虽然有点舍不得离开楚秋千,她还是高高兴兴地留下来了。
长长地吁了口气,楚秋千折下一条柳枝,投入江水中。
柳枝落水,在水面打了个漩,便随波逐流而去。
楚秋千不禁深有感触地喟叹一声。
——他若是肯像柳枝一样的随波逐流,现在也不用亡命江湖,随时有生命之忧了。
江水眨眼间将柳枝冲带得看不见了,楚秋千的目光依然定定地凝视着永不停息的滔滔江水……
X X X
「阁下是否姓楚?」不知什么时候,一个人来到楚秋千背后,突然发话。
楚秋千心头微震,却没有囘转身,但却将目光收囘来。
——这人身手好高明,来到我背后一丈不到,我竟然毫不知觉!楚秋千边想边开口道:「阁下又是谁?找楚某有何贵干?」
他在话中已承认了自己姓楚。
「那麽阁下一定是楚秋千了?」那人不答再问。
楚秋千这时已暗中将一身功力提聚起来,从容地答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背后那人语声平板地道:「是,咱们可以谈一谈,不是,立刻走。」
楚秋千依然面对江水。「阁下若想我明确答你,请先报上姓名。」
背后那人故意咳了一声,才道:「这样很公平,我先将姓名说出来。」顿一顿,语声略为沉宏地道:「赵双洲!」
楚秋千一听,心头不由一跳,却平淡地道:「原来是江湖人称刃枕双绝的赵双洲!」
楚秋千虽然很少在江湖走动,但由于在天杀这个组织中,接受杀手训练时,必须了解江湖上的人与事,故此他虽然少在江湖走动,但对于江湖中的人事知悉得清清楚楚,而赵双洲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所以他立刻想起来了。
赵双洲嘿嘿一笑,道:「阁下应该答了吧?」
楚秋千生性耿直,不善欺诈,这也是他不能适应杀手生涯的原因之一,当下他毫不犹豫地答道:「在下正是楚秋千!」
「好爽快!」赵双洲在背后抚掌笑说:「希望你能爽快地答应我的要求。」
楚秋千闻言心头一动:「请说。」
背后的赵双洲好一会才道:「我要你将身上的犀甲寳衣送给我!」
楚秋千一听,不禁在心里冷笑一声——狼子野心,果然被我猜到了。
赵双洲见楚秋千不答他,加重了语气道:「阁下到底给不给?」
楚秋千依然背着赵双洲,冷冷地道:「凭什么我要将犀甲衣送给你?」
「就凭我这手上的一刀一拐!」赵双洲刀柺一碰,发出锵然震响。
「阁下这样说,岂非等于强盗?」楚秋千虽然背着赵双洲,但对方若有什么动静,逃不过他的一双耳朶。
「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动手强抢了!」赵双洲语气又重了几分。「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楚秋千右掌已藏了弹丸剑,只要背后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会毫不容情地挥剑动手。
不过,他不想与赵双洲歪缠下去,而他的身上也没有犀甲衣,所以他深深地吐了口气后,说道:「我身上根本就没有犀甲衣,阁下就算强抢,也是抢不到!」
赵双洲那里相信楚秋千的话,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今日,你若不交出犀甲衣,休想离开这里一步!」
楚秋千倏地心头一动,问道:「阁下是怎样知道我身上有犀甲衣的?」
赵双洲不耐烦地道:「现今江湖上,谁人不知你身上怀有犀甲衣!乖乖地交出来,你就可以保存住一命,也省去很多麻烦。」
楚秋千听了,心里不禁叫声:「苦也!」同时他亦猛然想到,在江湖上散布这种谣言的人,肯定是古鸣蔷薇那伙人,借刀杀人,这条计可谓毒辣!
楚秋千暗暗皎牙,知道就算他怎样说,赵双洲也不会相信的了,所以他也不申辩下去,冷然道:「阁下既然不相信,那就请动手吧!」
「好狂妄的小子!」赵双洲吼喝一声,拐砸刀斩,攻向楚秋千。
楚秋千听风辨位,半身一旋,让过斜砸下来的铁拐,「卡崩」弹响声中,右掌弹丸剑弹展,一抹一封,恰好接住了赵双洲斩向他腰背的那一刀!
刀剣相击声中,楚秋千的弹丸剣一弹一标,有如灵蛇一样折弹起,戳向赵双洲的下颔!
赵双洲料不到楚秋千的弹丸剑有如此妙用,猝然之下,不禁吃了一惊,尚幸他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反应神速,仰身拗腰,砸空的铁拐回臂一扫,砸向楚秋千的腰腹。
楚秋干身形接再一旋,堪堪避过了赵双洲那一拐。
同时间剑急引,「叮」一声,点开了赵双洲的单刀。
「嘿,果然有两手!」赵双洲喝声中,刀拐揄斩如急风,将楚秋千的身形圈入拐影刀光中。
楚秋千吸口气,清啸声中,一剑千锋,但听一连串急激的交撃声中,两人同时跃开一步。
刚才,楚秋千一口气接下了赵双洲三十二拐四十八刀!
两人都有点气促,互相注视着。
「好小子,倒要看你接得下我多少招!」赵双洲目中杀气森森,身形一欺,再度展开凌厉的攻势。
楚秋千深深地吸了口气,软剑一振,嗡然声中,剑身有如灵动的飞蛇一样,竟然蹈隙钻罅,突入了赵双洲的刀柺中,剑尖如蛇噬人般,刺向赵双洲的咽喉!
赵双洲不禁吃了一惊,脸色微变,刀拐一合,企图锁住楚秋千的剣。
但楚秋千的软剑像溜滑无比的泥鳅一样,赵双洲的刀拐竟然锁不住,惊得他连眼色也变了。
不过他到底是成名人物,应变奇快,猛一拗腰,施出一招铁板桥,同时飞起一脚。
楚秋千的软剑,贴着他的鼻尖刺过,一眼瞥到他飞脚踢来,左掌一沉,截斩下去。
赵双洲闷嘿一声,单腿一蹬,身形平射出去。
但他怎也料不到,楚秋千的软剑倏然一折一沉,划向他的胸腹!
这一次,赵双洲惊得手足僵冷,再也闪避不了,裂帛声中,身形倒射出二丈过外。
楚秋千却没有动,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狼狈地挺弹起身形,落在地上的赵双洲。
赵双洲一张脸煞白,低头一看,胸腹前衣衫尽裂,露出一条红红的血痕,江风吹来,凉飕飕的,隐隐生痛,不禁打了个寒噤。
「阁下现在还要不要犀甲衣?」楚秋千迫视着赵双洲。
刚才,只要他加一分劲,赵双洲就不止衣裂那样简单,只是他不想杀赵双洲,因为赵双洲虽然蛮横凶恶,但与他没有深仇大恨,所以他没有痛下杀手。
赵双洲一张脸变得难看死了,急喘着气,目光凶毒地望着楚秋千。
他实在想不到会栽在眼前这位后生小子的手上,他到底是个成名人物,这个脸他掉不起。
猛地狂吼一声,赵双洲像头疯虎一样,揄动刀拐,扑向楚秋千。
楚秋千冷冷一笑,软剑一抖,「忽忽」声中,迎向赵双洲的刀轮拐网。
一阵急激的金铁交撃声立时连串响起,楚秋千竟然被逼退了二步。
赵双洲以刀柺称绝江湖,这一轮狂攻之下,果然威力无穷!
再一轮急攻,赵双洲又将楚秋千逼退了一丈有多。
赵双洲得势不饶人,刀柺再度狂攻而出。
但这一次,楚秋千没有挥剑封挡,身形忽地拔起,剑一震,当头洒下千百点剑光!
赵双洲不禁又吃了一惊,大吼声中,一矮身,刀柺齐擧,护住头顶!
但楚秋千却如渔翁收网般,洒下的千百点剑光一歛,身形一翻,瓢落在赵双洲的背后。
在瓢落的同时,软剑反手倒划出,在赵双洲的背上划了个「一」字!
裂帛声中,赵双洲的背上由上到下,衣裂肉现,那件衣服已不成衣服了。
赵双洲蓦觉背后一凉,惊慌中吼喝一声,身形疾旋,刀柺旋击,但是却击了个空!
楚秋千人在丈外,冷冷地望着他。
赵双洲不禁又羞又怒,呆在当地。
「阁下请离开这里,别迫我杀你。」楚秋千说话间,「卡崩」一声,将弹丸剑收在掌中。
这刹那,赵双洲一张脸变颜变色,气息粗浊,紧闭着双唇,一声也不出。
但他的眼中,却尽是恨毒之色。
霍地一转身,赵双洲终于一声不响地走了。
楚秋千望着看渐去渐远的赵双洲身形,深长地吐了口气,苦笑出声。
X X X
怔怔地望着奔流不息的江水,楚秋千不由感叹出声。
他实在不明白,「天杀」为何不能放过他,非要杀他而后甘心。
现在,古鸣他们向江湖散布的这一谣言,将会令到他穷于应付,因为犀甲衣是武林人梦寐以求的护身寳衣,谁也想得到它,那麽,从这一刻起,他随时会遇到向他索取寳衣的武林人。
想到这里,他不由切齿痛恨古鸣蔷薇这班人。
春光虽好,这时他已失去了欣赏的心情。
他正欲离开江边,欸乃声中,一艘小舟贴着江边顺流而来,舟上只有一人,划着木桨,引吭高歌——
放棹中流……
楚秋千不禁被舟上那人吸引住了。
而那操舟者的歌声也戛然而止。
他也看到了楚秋千,一双冷电也似的目光,射在楚秋千的身上。
这时舟已贴岸来到楚秋千站立的岸边,那操舟者,忽然弃桨长身射起,一掠上岸。
那艘小舟急幌了一下,被流水一带,缓缓向下流漂去。
楚秋千在那人长身掠起的刹那,不由戒备地退了半步。
那人年纪大约三十许,穿一身粗布衣裳,有一股逼人的气势。
那人一掠到岸上,对着楚秋千,露齿一笑。
这一笑,又令人感到其朴实可亲。
但楚秋千却没有因为那人的一笑而放松了戒备,狐疑地望着那人,掌中紧扣着弹丸剑。
那人依然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走上前一步,笑笑问道:「这位朋友,你在等人,还是渡江?若是渡江,我可以载你过去。」
说时,拿眼瞅了一卞漂藩出三数丈的小舟。
楚秋千摸不清楚这人的来路,但又不能不答,摇了摇头。「朋友的好意,心领了。」
那汉子目光上下打量着楚秋千。「我看你眉宇间隐露愁意,别是心中有解不开的结,而……」
楚秋千赶快截住他的话,道:「告辞了。」
转身便欲离开。
那汉子也没有再说什么,深深地看了楚秋千一眼,身形急掠,追上那只漂流的小舟,接一个燕子掠波,飘落在小舟上,放棹高歌而去。
楚秋千耳听那汉子豪迈高吭的歌声,不由怅然叹了口气。
——我若是能够像那汉子一样,了无牵挂,自由自在,那有多么好!
楚秋千不由放慢了脚步,扭头望向那艘飞箭一样滑行在水上的小舟,目光又怔然。
但立刻,他就被一阵脚步声将他的目光拉囘来。
四名劲装疾服的汉子,正朝着他迎面走来。
楚秋千一看四人的步法及神态,便知四人都是高手。
——在「天杀」的组织,接受杀手训练期间,他曾经接受过观察别人这一门学问。
那四人八道目光也在看着他,打量起来。
楚秋千急忙将目光收囘,身形一侧,偏身从那四人身旁走过。
这时那四人已停下来,目光灼灼地打量着楚秋千。
其中一人突然开声道:「老大,你看清楚这人像不像那小子?」
另一个鼻尖上生了个小肉瘤的汉子目光一紧,不敢肯定地道:「有点像……」
另一个水泡眼汉子立刻尖声道:「既然有点像,何不截住他问一问?」
楚秋千一停,知道麻烦又来了,但他诈作不闻,继绩急步离开岸边。
「喂,停一停,老子有话问你一间?」一个鹅公声的汉子,大声朝向楚秋千喝叫。
楚秋千的脚步不由窒了窒,却没有停下来。
「喂,老子有话问你,你为臬停下来?」仍是那鹅公声汉子在叫。
楚秋千心里不由有气,但他还是忍住了,放开脚步向前走。
「妈的,这小子找死了,」鹅公声的汉子见楚秋千毫不理睬他,不禁勃然大怒,喝一声,身形一掠,凌空越过楚秋千的头顶,飘落在楚秋千身前丈许远,截住了他去路。
衣袂破空声中,其余三人也急展身形,将楚秋千围在中间。
楚秋千脚步急停,目光急扫四人一下,冷冷道:「四位光天白日之下将我截住,莫非想剪径?」
那四人一听,脸色齐皆一变,鼻尖长着肉瘤的汉子阴狠地盯着楚秋千,恶声道:「小子,你活得不耐烦了,竟然信口胡说,快报上姓名!」
楚秋千心知不能善了,故意气气四人。「我看是你们活得不耐烦了,再不走开,小爷可要高声叫了。」
那鹅公声的汉子凶巴巴地抢着道:「你若叫,咱们立刻杀了你,看有人救得了你否?」
「老大,我越瞧这小子越像咱们要找的人。」四人中一直没有开过声,贼眉贼眼的汉子那双贼溜溜的目光直在楚秋千身上溜转。
「小子,你是否姓楚?」鼻尖长着肉瘤的老大恶狠狠地问。
楚秋千一听,一颗心不由沉了一沉。
「你们又是什么人?」
水泡眼汉子眼泡一鼓厉声道:「大爷们是什么人你不配问,快说你的姓名。」
楚秋千针锋相对。「小爷的姓名你们也不配知道,快滚开!」
这一来,四人勃然变色,怒喝厉吼声中,纷纷将兵器撒出来。
楚秋千一看四人的兵器,立刻就省起了四人是谁。
——他在接受杀手训练时,曾专门了解过江湖上的人事及帮派组织,所以他虽然没有在江湖上走动过,但却对江湖人事动态了如指掌。
这四人的兵器皆很特别,却是极难练的外门兵器。
鼻尖长着肉瘤的老大手上握着的是一对齿轮刀。
水泡眼汉子手上握着的是一只铜脚,起码有五十斤重。
鹅公声汉子握着的是一对铜钹,黄光闪闪,锋锐无比。
贼眉贼眼汉子使的是形状有如蛇矛一样的奇形长剑,剑身足有六尺长。
这四人的兵器非常特别,江湖上的人一见这四人的兵器,只要是稍为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他们是谁。
X X X
「滇西四恶。」楚秋千心头一栗,一字一字说出来。
这滇西四恶竟然毫不以为忤,且脸有得色,老大毛良阴笑道:「想不到你这小子也听闻咱们四恶的大名,并且一眼就认出!」
水泡眼老二田茅哈哈一笑道:「既知大爷们是谁,还不将姓名报上来?」
鹅公声老三牛错紧接道:「再不说大爷们就不客气了。」
贼眉贼眼老四符杜仍是那句话:「这小子越看越像那姓楚的!」
楚秋千知道碰上这四位横行滇西的恶人,不可能会善了,于是咬咬牙,朗声道:「你们听着,小爷姓楚,大名秋千!」
贼眉贼眼老四符杜一听,首先欢喜得跳起来。「我果然没有看错,他正是咱们要找的人。」
鹅公声老三牛错乐得戛戛笑起来。「老大,眞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水泡眼老二田茅眼泡一鼓一鼓的,尖声道:「还等什么,那件寳衣就在他身上,动手抢啊!」
老大毛良却一摆手,阴声道:「小子,你眞的姓楚,名秋千?」
楚秋千一挺胸,大声道:「小爷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如假包换!」
毛良脸上泛起一抹阴笑。「嗯,你是自动交出犀甲衣,还是要咱们动手?」
楚秋千一笑。「我身上根本就没有犀甲衣,本来想自动送给四位也送不成。」
水泡眼老二田茅脸色一变,尖喝道:「你小子休想诳得了咱们,再不交出来,别怪咱们心狠手辣!」
楚秋千却一点惧色也没有,双手一摊,道:「你们几时手下有过活人?你们就算杀了我。也得不到犀甲衣!」
鹅公声老三牛错勃然道:「这小子是不见棺材不流涙!」
老四符杜在牛错说话时,闷声不响,身形一动,蛇形剑有如长枪一样,疾搠向楚秋千的腰眼!
楚秋千眼观四路,耳听八方,错开一步,右臂一挥,弹丸剑暴弹而出,铮一声,封开了符杜的蛇形剑。接一引剑,「叮」一声点歪了田茅的铜脚。
忽哨声中,牛错的一对铜钹旋斩楚秋千的头颈腿膝,百忙中楚秋千剣一抹,封开了旋斩颈脖的铜钹,身形一拔,旋斩向腿膝的铜钹「嗡」地一声,自他脚板底旋过了。
只有老大毛良没有动,但楚秋千身形拔起的刹那,他也动了。
如跳蚤一样蹦弹起,扑向楚秋千,一双齿轮刀直切向楚秋千的腰胁小腹。
楚秋千人在空中,觑得直切,软剣嗡然颤鸣中,疾刺向毛良的眉心。
楚秋千这种打法,是两败倶伤的打法,毛良志在那件犀甲衣,自然不肯与楚秋千拼个两败倶伤,切向楚秋千小腹的齿轮刀向上一绞,封锁楚秋千的软剑。
而切向楚秋千腰胁的齿轮刀去势不变。楚秋千剑势急变的同时,腰身硬生生一撑,开错足有四尺,而剣势急变的软剣向下急划,划削毛良的腰腿。
毛良不禁吃了一惊,切空的齿轮刀反臂一揄,砸向楚秋千的软剣。
楚秋千疾忙收剑沉身,「忽」地一下急响,一面铜钹贴着他的头顶旋飞过。
说险,那眞是险极了!
旋飞的铜钹竟像有灵性一样,去势一回,接旋而下,追斩身形急坠的楚秋千。
楚秋千急坠的身形倏地一窒,长剑弹点出,铮一响,准确地点击在旋飞至的铜钹边沿上,击得铜钹忽地幌动了一下,歪斜着飞开去。
楚秋千身形一弹,竟然追着那面铜钹,急掠了过去!
楚秋千决心毁了这面铜钹,因为铜钹对他威胁最大,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其旋飞斩中!
牛错在地上看得眞切,大急之下,粗喝一声,另一面铜钹脱手旋飞出,截斩楚秋千!
而他的身形一掠,急掠向那面铜钹!
楚秋千一眼瞥见,软剑挥弹出,恰好将旋飞斩至的铜钹弹击得向上旋升。
而牛错也一手抄接住一面铜钹!
楚秋千身形一拧,往斜里掠去,瓢落地上。
但立刻就被毛良田茅符杜围住,三样兵器凶猛地齐往他身上招呼。
楚秋千朗喝一声,软剑急展,与三人恶战起来。
牛错将两面铜钹收囘亦加入了战圈。
刹时间,但见人影乱幌,刀光剑影交错,连串的金铁交击声爆响,简直分不清谁是谁。
这滇西四恶合击楚秋千,令到楚秋千凶险万分,初时还有攻有守,渐渐就只有招架之力了,而且险象环生。
滇西四恶却一点也不敢松,攻势更加凶猛凌厉。
楚秋千几次全力冲突,也脱不出滇西四恶的合击范围,只好咬牙苦撑着。
「姓楚的,你若肯跪下双手奉上犀甲衣,咱们饶你一命。」水泡眼田茅铜脚攻势呼呼轰轰,更加沉猛。
「老二,这犀甲衣迟早也是咱们的囊中物,加把劲将这小子干掉,免除后患!」鹅公声老三牛错一对铜钹不离楚秋千的要害。
而毛良的一对齿轮刀更是凶险,将楚秋千的长剑封锁得施展不开。
楚秋千只好仗着灵巧的身形,闪避四人的攻击。
若是他身上眞的穿着犀甲衣,情形就不会这样凶险。
「哧」地一声,楚秋千闪避不及,肩头被符杜的蛇形剑戮中,衣破血流,痛得他浑身一颤。
而田茅的铜脚挟着劲风,有如泰山压顶一样,力砸而下。
楚秋千刚想闪避,毛良的齿轮刀迫住了他的软剑,牛错的铜钣与符杜的蛇形剑却将他的身形封死了。
楚秋千这一惊非同小可,暗叹一声:「吾命休矣!」闭上了双眼。

X X X

田茅的铜脚若砸在楚秋千的头上,就算楚秋千的头是铁铸的,也会被砸扁。
田茅的眼中已露出一种兽性的光芒。
就在田茅的铜脚堪堪砸在楚秋千头上的刹那,一人凌空扑至,手中铁桨于间不容发间,迎着那只铜脚揄砸过去。
但听一声震耳的交击声响起,田茅的铜脚竟被砸弹开,身形也歪退了一步。
这蓦然杀出来的「程咬金」,救了楚秋千一命!
楚秋千耳听震响,立刻睁开了双眼。
而他的软剑由于毛良要闪避田茅弹歪撞向他头肩的铜脚,身形闪跃带动了齿轮刀而一松,他立刻把握这个机会,软剑绕身一撇!
牛错与符杜冷不防之下,同时向后暴跃开。
而凌空扑至的那人,恰好落在楚秋千的身旁。
楚秋千目光一瞥,认出了这个救他一命的人。
这人竟是那位放棹高歌的操舟者。
但楚秋千却来不及向那人道谢,那人已一手执着他的臂膀,喝一声:「起!」
楚秋千立时双脚一蹬,在那人的带动下,身形腾拔起。
滇西四恶在一怔之下,暴吼连声,接连腾掠起来,追扑向楚秋千与那名汉子。
那汉子的轻功显然很高明,带着楚秋千一掠数丈,落地之后铁桨呼地一声向后揄扫出,逼得追蹑而至的滇西四恶急不迭翻跃开去。
那汉子接又带着楚秋千纵掠向前,掠射向江边。
滇西四恶喝骂连声,纵掠如飞,紧追不舍。
那汉子带着楚秋千飞掠到江边,毫不停顿地纵身投掠向泊在江边的小舟。
楚秋千这时已不容有所考虑,被那汉子带得纵掠向小舟。
两人掠落小舟,那汉子铁桨一点岸石,小舟如箭般射向江心。
滇西四恶接连急掠到江边,小舟已射离江边足有十丈过外。
滇西四恶的轻功虽然不俗,但要掠过十丈距离,却没有这种能耐,望着冲向江心的小舟,气怒得破口喝骂不已。
那汉子却毫不理会滇西四恶的喝骂,铁桨急划,小舟去势如箭,冲破急流,瞬眼已至江心。
楚秋千稳稳地站在舟中,对于汉子的操舟术及深厚的内力,由衷佩服。
滇西四恶眼看着煮熟的鸭飞走了,对那横插一手的汉子恨得切齿不已,但望着滔滔的江水,却又徒呼奈何。
X X X
小舟泊在岸边,,汉子一声不响,从楚秋千的头上掠上岸边,将小舟系好,招呼楚秋千上岸。
楚秋千一掠上岸,那汉子已在一块石上坐下来,含笑望着楚秋千。
楚秋千感激地上前一抱拳。「这位兄台,救命之恩,在下没齿不敢忘。」
那汉子豪爽地笑说道:「兄弟,你我皆是江湖儿女,何须挂怀,来,你昔才力战滇西四恶,也累了,坐下来再谈。」
楚秋千亦洒脱地上前,坐在汉子的旁边。
那汉子一眼看到楚秋千肩头血渍殷然,浓眉略皱。「兄弟,你受伤了,来,我为你包扎一下。」
接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倾了些药末在楚秋千的肩头上,撕下一只衣袖,替楚秋千将伤口扎好。
楚秋千在汉子为他敷药裹伤时,心潮起伏不已,心头温温的,眼眶竟然湿了。
那汉子拍拍手,道:「兄弟,你怎会惹上那四个恶人的?」
楚秋千长吁一口气,语声有点低沉地道:「不瞒兄台,在下与那滇西四恶素无瓜葛,这一次还是第一次遇到他们,他们竟误信流言,硬要向在下索取一件物件,小弟确实没有,他们不信,便与在下打起来。」
那汉子浓眉一耸,道:「兄弟高姓大名,可否见吿?」
「在下失礼了。」楚秋千抱拳道:「在下楚秋千。」
「原来是楚兄弟,」那汉子亦连忙抱拳一拱。
「请敎兄台高姓大名。」
「赵重威。」那汉子爽快地说。
「原来是赵兄。」楚秋千搜索了一下记忆,却没有听闻过这个名字,但以赵重威的身手,当不是无名之辈,足可列入高手之列。
「楚兄弟,滇西四恶向你取索的物件,必是很贵重的,未知他们向你索取的是什么物件?」赵重威眼神湛湛地望着楚秋千。
楚秋千长长地吐了口气,一字一字道:「犀甲衣?」
「犀甲衣?」赵重威嘟喃一次,双眼一睁。「楚兄弟,他们怎会认为你怀有这件武林人梦寐以求的护体寳衣的?」
楚秋千重重地叹了口气,沉重地道:因为有人欲杀在下,所以散布谣言,使我成为众矢之的,达到杀死在下的目的。」
「卑鄙!」赵重威一拳擂在台上,「那人是谁?」
楚秋千这一次却是迟疑着没有囘答。
赵重威眉头一跳,道:「楚兄弟若不便说,那就不要说,你的伤不要紧吧?」
楚秋千为难地一笑,终于下定决心说道:「赵兄于我有救命之恩,在下又有什么不可对赵兄说的?」
顿一顿接道:「欲杀在下而没甘心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天杀』这个组织!」
赵重威一听,神态也震动了一下,急声道:「『天杀』是个可怕的杀人组织,你怎会惹上他们的!」
语氯中流露出一种关切之意。
楚秋千只好硬着头皮,实说道:「不敢瞒赵兄,在下本是『天杀』中人,在下由于不愿一辈子做一个失去自由的杀手,所以叛逃出来,被他们追杀!」
赵重威神色倏地凝重起来,湛湛的眼神注定在楚秋千的身上。「你年纪这样轻,却是声震天下的『天杀』中人,若不是你亲口告诉我,我眞的不敢相信。」
楚秋千只好苦笑笑。
赵重威接又道:「这就怪不得他们要杀你了,据我所知,『天杀』对于叛徒,是从来不放过的,你有这种勇气脱离他们,实在可嘉。」
楚秋千呻吟般道:「在下只不过不想做一件杀人的工具,他们为何不能放过在下。」
「你怎会加入『天杀』的!」赵重威接问。
楚秋千感触地道:「在下是个孤儿,自幼被『天杀』首领收养,接受杀手的训练,便成了组织中的人。」
「原来如此,」赵重威同情地道:「你能够出汚泥而不汚,这份勇气,令人钦敬。」
接从石上站起来,道:「楚兄弟,若不嫌简陋,请到舍下一坐。」
楚秋千忙站起来。「只怕打扰了。」
赵重威豪迈地一笑,一手执着楚秋千的手,迈步道:「舍下离此只有半里路,走吧。」
楚秋千反手执住赵重威的手。「赵兄请。」
手执着手,两人离开了江边。
X X X
竹篱小院,草屋三间,这就是赵重威的家。
而赵重威也是孤家寡人一个。
分别坐下之后,赵重威望一眼显露出疲累的楚秋千,说道:「楚兄弟,相信你也饿了,待我去捧一些吃的来,咱们飮两杯。」
楚秋千确实也饿了,遂不客气地点点头。
赵重威很快便捧出几大碗鱼肉,及一小坛酒,摆在一张木桌上,分别倒了两碗酒。
「楚兄弟,相识便是有缘,来,为咱们的相识干了它!」赵重威双手捧起那碗酒。
楚秋千被赵重威的豪爽感染了,暂时放开一腔思緖,诚敬地双手捧起那碗酒。「赵兄,在下借花敬佛,敬你一碗!」
一碰碗,两人一倾而尽。
赵重威爽朗地笑起来,连声道:「痛快,痛快!」
接又倒酒,一声:「请!」又干了一碗酒。
楚秋千也一口气干了。
连尽三大碗酒之后,两人边吃边谈起来。
「楚兄弟,那件犀甲衣到底在谁的手上?」
「不瞒赵兄,那件犀甲衣本是『天杀』首领拥有,但在下逃出来时,偷取了,却又被一个叫封不平的恶贼夺去,那恶贼后来坠崖身亡,犀甲衣也就随着那恶贼掉落悬崖下。」楚秋千将他逃出「天杀」之后,发生的一切,告诉了赵重威。
他之所以毫无保留地将一切告诉赵重威,是因为他觉得赵重威是个可以信赖的朋友。
赵重威默默地听完,喝了一口酒,道:「楚兄弟,这件事非同小可,你必须设法加以澄清,否则,你今后将寸步难行,成为众矢之的。」
楚秋千深有同感地道:「在下也想及这一点了,但在下初渉江湖,名不见经传,就算在下说破了咀皮,他们也不会相信,在下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赵重威颔首,说道:「这确实是棘手得很……」
楚秋千苦恼地说道:「在下想不出一个好办法之前,在下只好见一个应付一个了。」
赵重威忽然目光一亮,道:「这不是办法,你应付得了十个,应付不了一百个,我倒想出了一个办法。」
楚秋千大喜过望,急道:「赵兄请快说。」
赵重威于是将他的办法说出来。
楚秋千听得连连点头,一抹笑意也在唇边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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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先是流传出犀甲衣在一个楚秋千的年轻人身上,令到不少想占有这件护身寳衣的人四出在江湖上寻找楚秋千这位年轻人。
而不少欲抢夺这件寳衣的武林人,大多数会集在汉江城附近。
因为传言说姓楚的年轻人就在汉江附近。但接着,又散布出一种传言——姓楚的年轻人躱藏在大石山上。
那些夺寳羣豪正因为连日来在汉江附近找不到楚秋千而不耐烦起来,一听闻这个消息,立刻一窝蜂涌向大石山。
所谓财迷心窍,那些欲抢夺到犀甲衣的武林羣豪,在久寻不获之下,只要有消息传出来,谁也不去探查」一下消息是否可靠,或是揑造出来的,只要是有关寳衣的消息,他们都会毫不考虑地信以为眞。
其实,就算夺到犀甲衣,难保不被人再抢去,并送掉一命,说起来,武林人在这种情形下,是愚蠢复可怜可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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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石山原来就是封不平与楚秋千激斗之后坠崖的那座山。
大石山本来荒寂无名,但忽然间却像名山古刹一样,名传江湖,一羣羣的「朝拜」者络绎不绝地涌向大石山。
这几日,大石山上可说人头攒动,满山是人,热闹得很。
这些「朝拜」者当然是不是来游山进香的(大石山连一间破庙也没有),他们是来寻「寳」夺寳的,寻的当然是楚秋千,夺的当然是那件犀甲寳衣。
这几日大石山上,少说点也有二三百武林人,幸亏大石山离那座小鎮不远,那些武林人不至饿肚子露宿山头,小鎮上的人却喜得眉开眼笑,一下子涌来这样多人,自然可以大做生意。
这一日清晨,住在小鎮上的武林人都听闻一个消息——姓楚的年轻人将会在大石山上的断魂崖出现!
这个消息,经传开,所有武林人唯恐来迟了,吃着早餐的掉下不吃就跑,起床稍迟的连早餐也不吃,匆匆抹把脸就往大石山跑去,谁也唯恐迟了,太阳还未升上树梢,已一山是人!
太阳升上树梢时分,断魂崖前已聚满了武林人,相识的互相招呼问候,不相识的则东张西望,希望发现那位身怀犀甲衣的姓楚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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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魂崖的面积不很大,但却非常平坦,方圆大约亩许二亩,由于崖深百丈,崖壁如削,加上崖底遍布奇形怪状的尖锐乱石,不论人畜若从崖上掉下去,断无生理,所以称作断魂崖!
太阳升离树梢高些的时候,崖前数百武林人的目光忽然集中在从人羣中走出来的两个人身上。
人羣中忽然有人大声叫出:「穿浅蓝长衣的那个就是楚秋千。」
这一声叫出,就像一块大石投落潭水一样,激起轩然大波,数百个武林人刹那骚动起来,争先恐后地往前挤。
——谁也不想落后,抢占到一个有利的位置,好抢先出手劫夺犀甲衣。
刹那间,呼喝声与叫骂声混成一片,间中夹杂着打斗声,好不混乱。
从人羣中走出来的两个人,穿浅蓝色长杉的的确是楚秋千。
至于另一个人,却是赵重威。
两人毫不理会那些争先恐后往前抢的武林人,一直走到离崖边大约五六丈距离时,才停下来,转身面对羣豪。
抢在最前面的有些已急不及待地抢扑向楚秋千,但却被赵重威霹雳一声大喝震住了。
「各位先别乱动,咱有话说!」
喝声在崖空回荡,震人耳鼓,羣豪倶不由心神一震,静止下来。
数百双目光利箭一样射在楚秋千赵重威身上。
两人却脸无惧色。
「各位,在下确是楚秋千!」楚秋千高声叫出。
羣豪立刻又起了一阵骚动。
「各位来到这里,都是想得到犀甲寳衣,是吗?」楚秋子目光环旋羣豪。
羣豪立刻又骚动起来,嚷叫声乱成一片。
「废话,那还用说吗?咱们巴巴地跑来这荒山野岭,难不成来喝山风,晒日头吗?」
楚秋千却毫不理会羣豪的嚷叫声,鎮定地大声说道:「犀甲衣不错是在我的身上……」
这一来,羣豪像发了狂的野兽一样,互相推撞拚命往前扑。
最前面的人已扑向楚秋千。
楚秋千几曾见过这种塲面,脸色微微变了,露出一丝惊慌之色。
若不赶快制止,楚秋千不难会被为夺寳衣而丧失了理智的羣豪撕成肉片才怪!
一直没有出声的赵重威,目中神光暴盛,提气大喝一声:「吠,赵兄弟还有话说!」
这一声喝,总算又将汹涌的羣豪鎮住了。
楚秋千感激地望了赵重威一眼。
赵重威则用鼓励的目光囘望楚秋千。
楚秋千胆气一壮,大声道:「不过犀甲衣已给一位名叫封不平的自我身上抢走了!」
「这小子将咱们当做傻瓜,白痴才会相信!」有人大声叫起来。「咱亲眼看见犀甲衣穿在他身上!」
楚秋千脸色一变,目光急扫向发出叫声的方向。
——因为他发觉这叫声很熟悉。
可惜人头涌涌,他根本看不出是那一个叫出来的。
「这小子竟然以为三言两语就可诳骗咱们,眞眞可恨!」
「别信这小子胡诌。先杀了他,扒开他的衣服不就清楚了?」
这些叫嚷声像干柴上点了火一样,哄地一声,羣豪又汹涌扑前!
这一次连赵重威也不由心惊起来。
但楚秋千却表现得出奇地冷静,陡地舌绽春雷,大喝一声:「各位如不相信在下的话,那就请看吧!」
「嘶」地一声,楚秋千竟然将一身衣杉撕开,露出精赤的上身,及只穿着中衣的下身。
疯狂的羣豪被楚秋千的喝声及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室了一下,所有的目光皆集中在他的身上。
——楚秋千衣裂肉露,身上那有犀甲衣?
羣豪皆呆瞪着双眼,利那间静得落针可闻。
「各位,现在相信了吧?」赵重威这时振吭大叫。接侧身一指崖边,「封不平夺得犀甲衣之后,在此与楚秋千激斗,不敌而坠崖身亡,各位欲想得到犀甲衣,可下崖去取!」
羣豪的目光倶不由从楚秋千的身上移向崖边。
「阁下是谁?」有人大声问。
「赵重威!」赵重威目中神光如电,凛然扫视了羣豪一眼。
「赵重威?」一个身穿锦袍,相貌淸癯的中年文士有点惊疑地道:「莫非是汉江神钓翁的唯一传人赵重威?」
「阁下说得一点不错!」赵重威朝着那中年文士一抱拳。
汉江神钓翁乃是成名近六十年的人物,是近百年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只要是武林人,鲜有不知的,其人一身武功出神入化,隐居于汉江畔,行踪无定,有如神龙见首不见尾,由于其为人谦谨慎言,正直不阿,故此备受武林推崇敬仰。
羣豪想不到眼前这磊落豪迈汉子竟是汉江神钓翁的传人,出于对神钓翁的钦敬,对赵重威也就另眼相看了。
而赵重威也把握这机会,向着羣豪大叫道:「所谓口说无凭,各位何妨到崖边看看,是否崖下乱石上躺着一具尸体,尸体上是否穿了那件有如鳞甲一样的犀甲宝衣!」
经赵重威这一说,羣豪已有几位相信了,纷纷低声议论起来,不少人跃跃欲动,想到崖边看个究竟。
赵重威这时又大声道:「崖边狭窄,若各位一拥上前,恐会发生意外,最好公推十数位出来,看个究竟。」
羣豪听了又起了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结果,推选出十二位身份名望两重的人士出来。
这十二位人士包括了武林中八大门派及三帮一会中人,由这十二人到崖边察看,确是最适当的人选。
这十二人越众而出,在赵重威楚秋千的带引下,走向崖边。
羣豪的目光皆随着走向崖边的十四人移向崖边,肃静得仿佛个个变成了石像。
楚秋千早已将撕裂的衣衫草草用一条布带束掩起来,走在前头。
这时太阳已升在中天,灿耀的阳光猛烈地晒射下来,无远弗届。
十四人终于走到崖边。
在楚秋千的指点下,众人一齐稍微前倾,探首冋崖下探望。
崖深虽然近百丈,但由于阳光直射而下的关系,加上崖底只有乱石,没有草树,所以下面的情形各人皆能看到。
各人看到崖底乱石有如猛兽鬼怪一样狰狞,不禁吸了口气,暗暗心惊不已。
顺着楚秋千手指向下望去,众人赫然望到一具尸体躺在一块锯齿一样的怪石上,一身衣杉破裂,露出贴身穿着的一件有如鳞甲一样、黑亮得闪闪发光的甲衣。
那具尸体由于死了不少时日,干瘪得滋牙陷目,形状可怖。
「那尸体身上穿着的那件甲衣,确是犀甲衣!」―个年纪已近古稀的老者以肯定的语气说。「五十多年前,老朽曾经有幸一睹此寳物!」
这说话的古稀老者,乃是势力遍及大江南北,创帮已近一百五十年的江河帮首席长老董希民。
众人对于董希民的说话,绝不置疑。
因为董希民确实目睹过犀甲衣。
而十二位人士中,也有几位曾经有幸看过犀甲衣,他们的目光很锐利,也认出来,所以他们也出声附和董希民的说话。
至于那些没有看过犀甲衣的人,也听说过其形状,而尸体上那件甲衣,其形状与传说无异,所以他们也一致认为那确是犀甲衣。
确定了之后,十二人退离崖边,与楚秋千赵重威来到羣豪面前。
羣豪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十二人的身上,这时,更是紧紧地盯在十二人身上。
这十二人也没有要其他羣豪多等,由董希民代表十二人向羣豪宣布——
各位听着,经咱们十二人察看之后,一致认为崖底乱石上那具尸体身上的甲衣,确是犀甲衣!
屛息静听的羣豪听了董希民的宣布,立时又议论起来。
董希民挥动双手,示意羣豪静下来,再大声道:「各位如有不信的,请到崖边探望一下!」
羣豪立刻蠢动起来,他们不是不相信董希民的话,而是老远跑来了,好歹也要看一看,或许可以下到崖底,夺到那件犀甲衣也未定。
但董希民又大声道:「这件事终于澄清了,希望各位从今以后不要再缠着这个楚少兄,各位欲想得到犀甲衣,可到崖下去取!」
羣豪未等董希民把话说完,再也忍不住了,哄地一声,一窝蜂涌向崖边。
董希民望着争先恐后的羣豪,禁不住摇头叹息。
楚秋千至此,才算放下心头一大块石;重重地舒了口气,上前抱拳对董希民等人感激地道:「在下多谢各位前辈直言之恩!」
董希民含笑道:「楚少兄何谢之有,今后你可以放心了,再没有人会找你要犀甲衣了。」
楚秋千抱拳对一十二人罗圏一揖。「各位前辈,后会有期。」
转身走到赵重威身边,道:「赵大哥,咱们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赵重威含笑点头,两人头也不同,并肩走下大石山。
董希民等十二人看一眼崖边攒动挤碰的人羣,各自含有深意地互望一眼,相偕走下大石山。
寳物,人皆爱之,犀甲衣乃护身寳衣,只要是武林人,谁也想得到它,问题是:得到了它,能否保住它呢?甚或会送掉一命的?看到刚才那种塲面,稍为有点头脑的人,也会打消欲得犀甲衣的念头。
董希民他们就是想通了这一点,才下山而去。
寳物与生命相比之下,毕竟是生命可宝贵!
据后来从大石山下来的武林人说,不少为了得到犀甲衣的武林人竟想设法下崖,欲得到寳衣,有数十人摔落崖下怪石上惨死,更有不少人为着能够抢先下崖而大打出手,互相砍杀,塲面之混乱惨烈,为二十年来所罕见。
结果,没有一个人能成功地攀下崖底取到寳衣,崖底遍布的尸体,竟然将封不平的尸体也压住了,而那些尸体死状之惨,令到那些见惯了血腥的羣豪也不禁魄动心惊,幸存者都不敢再存非份之想,匆匆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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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秋千与赵重威安然囘到了汉江畔的草屋,有感于赵重威对他的仗义帮忙,坚要拜赵重威为大哥。
赵重威是个性情中人,他若不是认为楚秋千是个可以结交的人,也不会先是出手救他,继之为他担风险,想出那个为他洗脱「怀璧」罪的办法,毫不矫情地爽快答应了。
于是,两人结为异姓兄弟。
楚秋千有生以来,从未有这样开心过,从赵重威的身上,他感受到友情之可贵,人间之温暖,更坚定了他追寻自我的信不过,他有一点感到忧虑的是,「天杀」组织肯定不会放过他,既然欲嫁祸于他的阴谋已失败,必不甘心,只不知又会采取那一种手段来对付他。
而在大石山上的那次羣豪会,他肯定「天杀」中人混在其中,那有点熟悉的声音,有可能是古鸣他们其中一人。
想及这一点,他不禁悚然心惊,打消了与赵重威多聚几天的念头,决定离去。
他不想赵重威为了他的关系,惹上「天杀」的人。
,翌日一早,楚秋千向赵重威告辞。
令人出奇的是,赵重威竟然没有出言挽留他,并道:「年轻人志在四方,到处走走,增广见闻,历练一下自己,是件好事,愚兄若不是要守在这里等家师囘来,也会随兄弟你出去走走。」
楚秋千急忙道:「小弟本不想这样快离开大哥,无奈小弟亡命江湖,不得不如此,望大哥见谅。」
赵重威紧紧握着楚秋千的手,语重心长地道:「江湖险恶,兄弟凡事小心,保重。」
「多谢大哥关顾,小弟铭记在心。」
楚秋千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感情。
「别忘了愚兄,当你想见愚兄的时候,愚兄随时欢迎你来。」赵重威眞挚地望着楚秋千。
楚秋千感动得喉头一热,却强忍着,抱拳一揖道:「小弟拜别大哥。」
赵重威一手执住楚秋千一只手臂,道:「兄弟,愚兄送你过江。」
楚秋千乐得与赵重威多聚一会,默言点头,与把兄一齐擧步走出草舍,向江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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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城。
临江楼头,楚秋千凭栏而坐,眼望滔滔流水,目光随着奔流的江水向下流移望,移向水天相接处。
水天相接那边,有他敬重的义兄赵重威,他的一颗心仿佛脱腔而出,随着奔流的江水飞去。
桌上有杯,杯中有酒,楚秋千却仿佛忘记了,呆望着足有大半个时辰动也不终于,他无声地喟叹一声,站起来掉下一块碎银,走下楼。
走在热阉的长街上,楚秋千被街上繁盛的热阉景像吸引了,暂时抛开了烦恼。
顺着长街一直走下去,楚秋千跟着人潮,不知不觉走到城隍庙前。
城隍庙前人更挤拥,庙前那一大片空地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摊档,其中当然少不了跑江湖卖艺的,杂耍的,算命的,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楚秋千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热阉,光怪陆离,百技杂陈的塲面,不由被深深地吸引住。
他满有兴趣地这档瞧瞧,那档走走,感到新奇有趣。
在说书摊前听了一会三国,再到杂耍摊前瞧了一会猴戏,被那只精灵淘气的小猴子逗得笑出声来,抛下一块碎银,转到另一个摊档前。
这个摊档却是卖艺的。
由于本身是个武人,所以楚秋千自不免对卖艺这个摊档有点偏爱。
他站着看了好一会。
卖艺的共有五个人,一个师傅,两个徒弟,还有一个敲锣,一个打鼓的。
楚秋千已看完了两个徒弟的表演,觉得他们的拳脚好看而不实用,属于花拳绣腿那一类,若是眞的与人打斗,简直不堪一撃。
徒弟耍完之后,照例轮到师傅出塲。
那位师傅的身手不知怎样,但从他的外表去看,倒相当威猛。
这位师傅身高足有八尺,胜阔身粗,肌肉虬结,精赤着古铜色的上身,先是抱拳行了个罗圈揖,跟着说了一些塲面话,然后耍了一路拳法。
楚秋千觉得很新鲜,含着笑一直瞧着那位师傅在耍拳。
那位师傅倒有几斤臂力,一套拳耍开来,倒有虎虎生风。
不过在楚秋千的眼中看来,那位师傅耍出来的这套拳法,希松平常得很,熟而不精,而且露出不少破绽!
但楚秋千仍然跟着围观的人鼓掌。
那位师傅一套拳耍完,虽然脸不红但却有点气喘,楚秋千不禁哑然失笑起来。
耍完拳脚之后,照例是再说几句塲面话,然后求围观的人赏个钱。
楚秋千虽然觉得那师徒三人的身手平庸,但人家表演得这样卖力,就这样走开终究有点过意不去,探手入怀,准备掏出一块碎银,抛向塲中。
那知就在这时,一声断喝传来,围观的人羣个个脸现惊色,慌不迭往两边闪避开去。
一羣人也就在这时冲入了塲中。
这羣人也是五个,个个横眉竖目,气势汹汹,直冲到那位师傅面前才站住。
为首一人身材精壮,相貌凶猛,气势逼人地对着那位卖艺师傅喝道:「好大的狗胆,竟然连地主也不拜就敢在大爷的地头讨生活?」
随来的四名恶汉也跟着叱喝助威!
围观的人胆小的一见这阵仗,悄悄溜了,刹那,只溜剩十来个胆子比较大的,楚秋千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土霸凌人的塲面,他想看看结果如何,所以也没有走。
那位卖艺师傅脸色立时变了,惶恐地朝那位大汉一抱拳,谦卑地道:「这位爷,请恕区区礼数不周之罪,区区一会自当亲自登门谢罪!」
但那位大爷却寒着一张脸,凶狠地道:「这是什么话?快收拾家生,滚出江州城!」
那卖艺师傅忍气呑声地道:「我这就立刻收拾家生走。」接转对两名徒弟道:「收拾家生……」那汉子却狞笑一声,对身后的四名恶汉打了个眼色。
那四个恶汉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上前,喝道;「给一点颜色你们看看,你们今后会懂得规矩!」
抢上前去动手将那些家生兵器砸烂!
那位卖艺师傅好睥气,这时也忍不住了,脸色变了一下,喝道:「别欺人太甚!」抢上前去急拦住那四个恶汉!
那知他才一动,那位「大爷」目中凶光一闪,一个箭步抢上前,一拳直击卖艺师傅的后心!
卖艺师傅猛然撑腰挫身,迎着来拳撃出一拳!两拳相击,「拍」一声,那位卖艺师傅脸色大变,一连跄退五六步!
「好哇,竟敢跟大爷动手,不给一点厉害你尝尝,还以为大爷是好惹的。」
喝声中,一欺身,一拳撃向那卖艺师傅的太阳穴!
那位卖艺师傅知道技不如人,不敢再接,只好闪避!但以他那样的身手,如何闪避得了那闪电雷击似的一拳?
站在一旁观看的楚秋千已看出卖艺师傅不是那位「大爷」的敌手,不禁为卖艺师傅揑了一把汗,也心生不平。
而在「大爷」与卖艺师傅动手的时候,那四个恶汉已将那两名徒弟打翻在地,将锣鼓摔裂砸破,那两个敲锣鼓的伙计跪下求饶也不成,被踢得倒地翻滚出去。
那位「大爷」狞笑着,一拳堪堪撃在卖艺师傅太阳穴的刹那,不知怎的却击在蓦然挡在那卖艺师傅太阳穴前的拳头上。
「拍」一下暴响声中,那位「大爷」脸色遽变,痛叫一声,收拳疾退。
替卖艺师傅接下那夺命一拳的人,赫然是楚秋千。
原来楚秋千眼见卖艺的师傅就要丧命在那位「大爷」拳下的刹那,再也忍不住,激于义愤,掠射而出。
那位「大爷」站定了之后,捧着右腕,颤声道:「你……你敢架梁?」
楚秋千冷冷道:「我为什么不敢。」
「小子,报……上名……来!」那位「大爷」硬撑着喝叫。
「凭你还不配小爷将大名报上。」楚秋千冷笑出声。
那位「大爷」却忽然也发出一声冷笑,好怪异的一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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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大爷」发出冷笑的刹那,楚秋千蓦觉腰上一痛,疾忙一撑腰,一肘倒撞出去!
但那一肘却撞了个空。
一条人影及时倒掠出去!
但他救了、他自己一命!
楚秋千一手按在腰上,一手是血,痛得他咬牙不已。
楚秋千也顾不得察看一下脸上的伤口,目光一掠,瞥向那倒翻而出的身形!
那人在两丈外落在地上,赫然是那卖艺师傅,手上执着的尖刀刀尖血渍殷然!
楚秋千不由倒吸了一口气,心知又中了奸计。
那塲「戏」是为了诱他中计而演的!
「你到底是谁?」楚秋千一双目光比冷电还凌厉!「这陷阱是否古鸣布的?」
那卖艺师傅这时已像变了个人一样,变得有如狮豹般凶猛。「不是,是蔷薇想出来的!」
楚秋千忍着腰上的剧痛,拿眼扫一下全塲。
这时,围观的人一见动刀子,早已吓得一哄而散,而那位大爷与四名手下,也在楚秋千与卖艺师傅说话时溜了,塲中只剩那卖艺师父与两个徒弟及两名伙计。
而那四个人也像脱胎换骨般,目光阴森地注视着楚秋千。
楚秋千目光在那四人身上一扫,最后落在那名身材瘦小的敲锣伙计身上,冷沉地道:「妳是蔷薇!」
那瘦小的伙计格格一笑,说道:「楚秋千,你现在才认出小妹,太迟了!」
楚秋千这时好像有点支持不住,身躯幌了幌,语声有点涩涩地道:「想不到妳对我会如此狠毒!」
蔷薇擧手一抹,露出本来脸目,装作地叹了口气。「小妹若不这样对你,首领一定不会让小妹活下去,小妹不想这样年轻就死,所以请你体谅一下小妹苦衷!」
楚秋千深注了蔷薇好一会,才迸声道:「想不到妳小小年纪,心肠这样毒,但愿我从来没有识过妳!」
蔷薇格格一笑道:「可惜咱们是靑梅竹马一块长大的。」
楚秋千腰上的伤口可能很深,血一直流出来,染湿了衣衫,滴落地上。
「为何还不动手?」楚秋千扫视一下虎视眈眈的另外四名杀手(即是那卖艺师傅与两名徒弟及另一名伙计),语声明显地低弱下去!
「咱们这样谈谈不好吗?」蔷薇的目光恶毒如蛇,语气却柔媚极了,「谈到你支持不住。咱们才动手,你说好么?」
楚秋千长长地吸了口气,上身一幌,急向前踏出一步才将身形稳住。「我不会让你们等到最有利的时机,我死也要拉你们陪我到地府走一趟!」最后一个字出口,他的身形已如激矢一样射向蔷薇!嘶嘶破空声中,弹丸剣有如掣电一样闪刺向蔷薇的眉心!
蔷薇脸色一变,衣袖一扬,红光乍现,如飞云一样卷抽向楚秋千的人剑。
而在楚秋千一动的刹那,那位「卖艺师傅」横里掠扑向楚秋千,尖刀翻向楚秋千的胁门!
另两名杀手亦一左一右抢扑上前,手上多了一根红缨枪一柄单刀,护住蔷薇!
楚秋千觑得眞切,掠射的身形半途一顿一沉,那片飞卷向他的「红云」从他头上飞过;那位「卖艺师傅」由于他身形蓦然一顿一沉,立时扑了个空,搠向他胁门的尖刀变成从他头上搠过!
这一切皆是楚秋千计算定的,弹丸剑即时刺出,「哧」一声,剑尖自那「卖艺师傅」的腰眼刺入,腰腹侧刺出!
那位「卖艺师傅」张口发出一声惨叫,身形却停在空中!那全是因为楚秋千的软剑将他的身躯贯穿了的关系。
一停之后,那位「卖艺师傅」却身不由己,飞扑向蔷薇及三名杀手!
那又是因为楚秋千运劲于臂,揄剑将「卖艺师傅」向前一送的关系!
蔷薇三人一听那人的惨叫,同时一懔,一眼瞥到那人向他们扑来,蔷薇抽卷空的红绸立时一抖,倒卷而囘,恰好将那位「卖艺师傅」的身躯卷缠住!
而楚秋千在红绸卷缠住「卖艺师傅」的刹那,乘机抽剑,身形凌空一翻掠出去,一掠二丈过外!
飘落地上,身躯一幌即稳,刚才那一撃,耗了他不少体力,若是未负伤前,根本算不了甚么,但现在却不同了。
腰上的伤口血流不止,他感到一阵眼花,疾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瞥到蔷薇正铁靑着脸,气狠狠地将「卖艺师傅」的尸体重重地摔在地上!
楚秋千知道机不可失,这时若不走,被蔷薇他们缠住,恐怕再也走不了!
所以他不等蔷薇他们追扑过来,忍着伤痛向前急掠!
——他非常之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形,若被蔷薇他们缠住,只怕十招也接不了,便会倒下。他的身形才掠出,蓦地一道剑光如飞虹一样向他射来!
楚秋千不禁吃了一惊,咬实牙关,挥剑尽力磕出去!「铮」然一声大震,楚秋千竟然被震得身形一歪,斜翻落地!
一连跄踉了几步,软剑一点地面,才勉强站稳,胸膛急促起伏不已。重重地喘了口气,楚秋千终于看清楚了,飞剑将他截住的人,竟是胡琴杀手古鸣!
古鸣就站在离他一丈左右的地上,一条右臂断了一截,左手握着链子剑,正以恶毒的目光盯着他!
楚秋千不由倒抽了口气,一阵昏暗的感觉也袭上心头,忙甩甩头,保持清醒。
就这瞬间,蔷薇与两名杀手已先后掠到,将楚秋千包围起来。
「楚秋千,看你今次还能逃得了!」
古鸣一抖链子剑,抖得笔也似直,直指楚秋千眉心。
楚秋千这时却出奇地清醒冷静。「我若不是负了伤,凭你们几个,未必留得住在下。」
「这倒是眞话!」古鸣嘿嘿笑道:「但现在就算咱们不动手,只要将你围住,你也会因流血过多而死!」
楚秋千一咬唇:「我已找了个垫背的,死也不算白死,但我不会站着等死!」
「死」字才出口,身形向上陡然拔起!
蔷薇叱娇一声,红绸疾展,追卷楚秋千拔起的身形!
古鸣暴喝声中,身形掠起,链子剑流星飞渡一样闪刺向楚秋千的胸腹!
使长枪的杀手则向上一撩,搠向楚秋千的下阴!使单刀的杀手则身形一起,探臂挥刀斩向楚秋千的双脚!
但楚秋千的身形拔起得快,急坠得更快!这一着倒大出古鸣他们意料之外,所以四样兵器皆击了个空!
楚秋千一坠落地,身形一矮,贴地标掠出去!蓦地腰上伤口一阵剧痛,忍不住微呻出声,标掠前去的身形受到影响,速度不由一缓!
这一来,就给飞虹一样追掠到的红绸「忽」地将他的双脚卷缠住,娇叱声中,蔷薇奋力往囘一带红绸!
楚秋千欲挣却力不从心,身形被带得一窒一倒,古鸣的链子剑已陨星飞泻一样闪刺向楚秋千的背心!
而红光一抖,长枪亦疾刺向他腰背!
楚秋千这一次难逃一死了!
X X X
蓦地,一道乌光骇电一样乍闪砸至,「铿」「崩」「嘶」三声急响声中,古鸣的链子剣竟然被砸得倒飞囘射向他;那根长枪却被砸断!而蔷薇的红绸更被割断!
古鸣身形在空中硬生生一撑,才堪堪避过倒刺而囘的链子剑。
使长枪的杀手却被那一砸之力,震弹得连退九步,才稳住身形。
蔷薇由于红绸已断,囘带之力过猛,令到她身形猛地倒翻滚落在地!
他们无不骇异震惊,因为那乌光一砸之力,竟是如此巨大,令到他们吃了亏!
古鸣于撑腰闪避的刹那,一眼瞥到一条全身黑衣的身形挟着那道强猛的乌光掠到,伸手一抄,将楚秋千抄挟起来,接闪电一样急掠而去!
由于那人的身法太快,所以古鸣看不清那人的面貌,只看到那黑衣人握在手中的是一根乌黑的铁桨!
蔷薇翻滚落地,只能够看到那黑衣人挟着楚秋千急掠而去的背影!
娇叱一声,蔷薇往前追掠!
但却络古鸣喝停了。
「蔷薇,别白费气力,那人的轻功比咱们高明一筹,就算咱们跑折双脚也追不上!」古鸣目光有点怔怔的。
「姓楚的就是命大,总有人及时将他救走!」蔷薇不甘心地气鼓鼓说:「古老,你看出那人是何路数吗?」
古鸣摇摇头,叹口气,有点疲颓地道:「那人身手太快,我看不到那人的面貌,唉,杀那小子眞难,咱们不知又要费多少手脚才能再找到他!」
蔷薇气恨恨地将手中那截红绸摔在地上,紧抿着双唇,望着那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哼哼连声。
「别站着发呆了,走吧。」古鸣将链子剑收起,一转身,掠向城隍庙。
蔷薇闷声不响一撑娇躯,跟着掠去。
那两名杀手互望一眼,随在蔷薇身后掠向城隍庙。
楚秋千到底被什么人救走?是死是活?会有一些什么遭遇?请留意本故事集之四。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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