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斯若读武侠0009：黄易《大唐双龙传》

brilian

　　真的记不清楚到底是第几遍读这部小说了，从个人的感觉来说，我认为《大唐双龙传》是黄易笔下我最喜欢的武侠小说，虽然说《覆雨翻云》也很好看，但是《大唐双龙传》缺少了那些玄幻的内容，更是一部纯粹一些的武侠大作。

　　按照写作出版年代来看，《大唐双龙传》完成于《覆雨翻云》之后，个人感觉这个时候黄易的作品有了一些绝对属于自己的东西——如果说《覆雨翻云》还有一些司马翎《剑海鹰扬》的影子的话，那么自《大唐双龙传》开始，到后面的《边荒传说》、《日月当空（三部曲未完）》等，都在传统武侠的基础上加入了大规模的军事战争场景——不是说别的武侠小说当中没有战争场景的描述——但是如黄易笔下这般，能够把战争题材和武侠题材完全融为一体的，不太多见。

　　黄易曾经说过自己最喜欢、最尊敬的武侠小说作者是金庸和司马翎，而黄易笔下的人物，也确实兼顾了这两位武侠大家的特点——主人公特征鲜明、配角同样具有特色。就比如《大唐双龙传》中的跋锋寒与师妃暄这两个人物形象——虽然论着墨远不如主角多，但是却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如果要挑我心中这部书中的第一“反派”的话，师妃暄当是首选。我不选李建成、李元吉、香玉山、石之轩、婠婠……，而把师妃暄放在第一位，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她的出现似乎就是为了和寇仲、徐子陵作对！在我看来，师妃暄口中所说的要选李世民为天下明君的道理，全都不堪一击，甚至放在寇仲、宋缺身上一样适用，那么，为什么要这么尊重师妃暄的看法呢？

　　因为篇幅巨大，为了补充主人公双龙身上的性格缺陷，黄易在《大唐双龙传》靠后的部分又在主角当中加重了跋锋寒与侯希白戏份儿，其中由以跋锋寒所表现出来的自由、无谓、快意恩仇才更像是武侠小说中主角该有的性格——随着故事的推进，寇仲的性格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需要一个更痛快的角色，跋锋寒等于是故事初期寇仲性格的另一种延伸。

　　就如同我很喜欢《覆雨翻云》中的里赤媚一样，我也很喜欢《大唐双龙传》中的石之轩。邪王的名号岂是随便谁都可以叫的？顶尖的武功、矛盾的性格、无情的心肠、多情的长者……，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比起其它角色来，石之轩更像是一个“真正的人”——大多数时候，他是自私的，但是当他认为女儿是他生命中最重之重的时候，他也可以抛开一切——石之轩唯一的破绽，居然是慈爱，从邪王被四大高僧度化的那段文字来看，将慈爱作为武学的破绽，实际上是一种人类感情描述的升华。

　　如果说石之轩有负面人格，应当被打压的话，那么跋锋寒所表现出来的气质，某种程度上又是另一个“邪王”——割断了一切负面情绪与负面人格的石之轩。比较起来的话，寇仲太过随心、徐子陵无为至上，反倒是跋锋寒与侯希白更像是主流正面形象。

　　不得不说的是，黄易把“双龙”兄弟情塑造的太成功了，如果说寇仲、徐子陵有过“说话不算话”的经历的话，那么每次“不算话”的理由，都是为了自己的兄弟——这种感觉、感情，在当今社会当中已经越来越少见了。

　　正是最早看这部《大唐双龙传》的时候，我认为黄易恐怕上个世纪的最后一位武侠大家了，在我心中的排名来看，司马翎、司马紫烟、梁羽生、古龙、金庸、黄易……这六位的写作水平应该是处于同一高度的，其它武侠作者也有惊艳一时的作品，但是整体的稳定性却远远及不上这六位。我曾经认为温瑞安是接近顶尖武侠作家的水平，但是温瑞安的小说水平起伏太大，有精彩的，也有让我看不下去的。

　　与大小司马、梁、古、金不同，黄易笔下主人公的性情是大体接近的，在寇仲、徐子陵的身上，我可以看到风行烈、戚长征、韩柏的影子，而同样的气质也在龙鹰身上有所展现……，我倒不觉得这是一种“偷懒”，相反，我觉得这是黄易顺应市场的一种表现——武侠小说逐渐被奇幻、玄幻小说取代，黄易可以说“有功有过”——他的穿越玄幻小说引领了一股风潮，同时，他的纯粹武侠依旧可以引人入胜。塑造出性格有雷同之处的主人公，并非黄易写不出其它的人物性格，而是读者喜欢看这样的角色。

　　这次重读黄易的作品，是从《日月当空》开始的，如今只剩下一部《边荒传说》，有空再去回味一下“燕飞和他兄弟们”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