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茱《圣门》系列 第一部 《燕都妖行》 （已完结）

Swordman790106

    尾声 踏上征途

　　天亮之后，众人分头行事。
　　婉儿召来马车，带彰峨和两位皇子回郡主寝宫疗伤。萧明空与义贞押着奚仲逸，赶往留守府。在留守府假山之中的一间暗室内，他们找到十多本只有账目没有署名的账簿。粗略算来，奚仲逸借着督造寺庙，竟私吞了约二百万两的官帑。奚仲逸贪墨的证据已经到手，但谁是其背后的操纵者，仍不得而知。
　　除去账本，暗室中的矮几上还铺着一张羊皮地图。地图上用朱砂画了五个圈，以直线相连。萧明空自言自语地道：“燕京……这里是瓜州，嗯，许是敦煌郡一带； 第三个，第三个是党项部的庆州； 第四个，嘿，第四个是杭州，好玩的地方……”
　　她让义贞把账本和羊皮地图都包好，两人回到寝宫已是午后了。
　　义贞想到奇案既了，他翌日便可赶赴汴梁，完成天皇的使命，然后回到扶桑再见早千代小姐。义贞要告诉早千代，她的父亲、她的叔父都没有死。不，或许等他归国的时候，两位皇子也早已与御许丸母女相聚了。义贞胡思乱想一番，便沉沉睡去。次晨醒来，他前往前厅辞行，却见郡主正在大发脾气，婉儿神色凝重。原来昨夜奚仲逸自大牢逃脱，去向不明，连耶律彰峨也不见了。守宫的侍卫说，丑寅之交，曾见耶律彰峨孤零零地伫立在寝宫，凝视着寝宫的大门。众侍卫素知他脾气古怪，谁也不敢上去搭讪，只是发现他身形憔悴，一改平日的飞扬跋扈。破晓时刻，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一人一剑，飘然而去。
　　义贞骇然道：“耶律兄剧毒未解，这一走岂不是凶多吉少? 得快点把奚仲逸抓回来！ ”萧明空把桌子拍得震天响，怒道：“是谁负责看守那死胖子的? 我要把他们通通灭门！ ”
　　“请郡主息怒。”敦道皇子翩然进入，他换上素白的长袍，剃去满脸胡茬，露出清秀沉郁的容貌，满头银发向后梳齐，扎成长长的马尾，残缺的左腕隐在宽袖之中，背上负着草帽和长刀，似要远行。
　　他呈上一封书信，道：“这是我兄长留给郡主的，他已回扶桑了。”
　　萧明空接过扫了几眼，便递给婉儿和义贞，信上写道：
　　呈大辽国昭阳郡公主殿下尊鉴：
　　愚行为乖谬，致成贵邦祸害，实为愧歉。望殿下怜愚少丧人伦，恕愚重罪。愚今明志洗心，亦殿下之赐也。然豫让纵悉智伯之酷、襄子之贤，仍为一击，不辱国士。昔，重伤流落中土，非有恩人，则愚粉身异乡早矣。虽化外小民，有恩不报，愚心不安，不得已又行邪妄之事，擅释犯官奚仲逸，是返其主之惠也。愚料殿下宽宏大量，实女中豪杰，其能不下管乐之辈，奚某但逸，无非一时。愚受殿下大恩，无以为报，临去惶惶，唯进一言：有春秋圣门者，虽以万乘之国难撼其势也，切忌，切忌！
　　“春秋圣门，春秋圣门……”萧明空来回踱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奚仲逸贪污的几百万两官帑，都送到哪里去了? 拿去干了什么呢? ”敦道皇子欠身道：“郡主娘娘只管从那几个地点追查官帑的踪迹，至于奚仲逸和耶律公子，交给在下即可。”萧明空喜道：“有皇子殿下帮忙，我就可以放手一搏了！ 婉儿、义贞，收拾行李，咱们午后动身！哼，就照着那地图走，先去陇外瓜州，哀家倒要看看春秋圣门到底是棵什么大头葱！ ”义贞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 我……在下可是要去汴梁的。”萧明空笑道：“你打赌输我，要帮我做一件事，难道忘了?”
　　郡主娘娘要义贞帮忙做的事，就是陪她沿着地图上的路线，瓜州、庆州、杭州、汴梁一一走遍。

　　烈日炎炎的午后，几匹骏马疾风般奔出燕京城，远方是连绵不断的太行山脉，翻过太行山向西行，玉门关以东二百里处，便是漫漫旅途的第一站，瓜州敦煌。敦道皇子将萧明空、义贞和婉儿三人送到城外，便径自去追踪奚仲逸。烈风吹动着三人的衣发，义贞望着恢宏的群山，转头又瞧了萧明空一眼。
　　“看什么看！ ”萧明空抚着飞散的头发，道，“不服气吗? ”
　　义贞正色道：“没有没有，在下只是忽然之间想到那件金丝软甲。”
　　萧明空笑道：“软甲? 敦道皇子穿过，我就不好拿回来了，送给他防身吧。”义贞道：“不不，我并非问那软甲，我只是十分感激郡主娘娘。那天夜里你和为尊皇子近身周旋，他的刀有好几次都险些伤到你。我一直以为你身穿金丝软甲，却不知道，那件金甲你早就给敦道皇子穿上了。原来那时候，你竟然冒着性命危险……”萧明空呆了呆，说道：“哼，你懂什么，我一共有两件金丝软甲，一件给老皇子穿，一件我自己穿！ ”
　　义贞搔头道：“哦，原来是这样。”听到婉儿“嗤”的一声笑，他疑惑地道：“你不会是在撒谎，哄我安心吧? ”萧明空怒道：“你不信，自己过来摸摸看！ ”义贞吓了一大跳，连声道：“罪过，罪过！ ”不知为何，他虽然被萧明空逼着放下天皇的使命，同往敦煌郡，心中却没有任何不安。“春秋圣门，虽以万乘之国难撼其势。”为尊皇子的忠告犹在眼前，义贞甚至觉得，如任由萧明空一人去冒险，那么他日后回到扶桑国，终其一生都将难以心安。
　　“月有阴晴，人应无憾。”义贞默念道，“早千代小姐，相信你也会赞同我的决定吧。”但听婉儿催道：“时候不早啦，得快马赶到紫荆关投宿！ ”萧明空道：“很好，晚上我要吃盐水鸭！ 谁最后走进紫荆关，谁付账！ ”
　　接着，蹄响马嘶，三人三骑争先恐后向西方疾驰。

   （第一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