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郊逸稿

孟法师

北郊逸稿

1

我邂逅一女子，她冰清玉洁，从未接触过男子。
她是为了等候我的到来。
她名叫洛丽塔。
她为素昧平生的我写了一首诗，在令人惊叹的阅读中，一条从海中升起的巨龙，回到了云层的雷填填里去。
她以诗读的形式，赐我以初吻。
我想和她相见，可她的家长有所警觉。我们隔着一条河遥对。
在她眼里，我也是她的洛丽塔。
我们不知是谁先发现了谁，发现以后，加以修改。
我的洛丽塔。
她在一团鸽子中升起，象音乐一般迢遥，无有尽头。
她仅仅一次出现在这里，正如她仅仅一次记得我。
我必须翻越山川，她的家长和我自己，才能说：
她是存在的。

2

我们经过一幢塔楼，猜测这又是某个富家子弟的杰作。
他，不爱女人，爱玩具。我们认为这其中隐藏着一个秘密。
塔楼的内部被空虚所填满，只在它皇冠状的穹顶下，才有一个较为明显的漆黑窗口。
那肯定不是音乐系学生用来吹铜管的水房。
我们想要进入这塔楼，发现隐藏着的秘密，以解自身心头之厄。
“我知道你们的来意。”塔楼说。
富家子弟在塔楼里贮藏了一根巨大的、尚余残肉的老骨头。
因为它，塔楼才一气呵成。
“让我带你去参观一下我的另一面。请注意脚下。”
那些无处不在的缝隙，一旦跌落就会变成酷肖天使的小孩子。
他们将象小孩子一样为万物所迷，失踪于塔的黑漆。
我们将有幸与他们一同攀跻，或与他们一同跌落。
无论怎样，我们均感比在别处有益和得趣。

3

我，居于我们之中，一路逃亡。但没人追击我们或我。
我们在逃亡的路上，尔虞我诈，但因实力相当，在我中重复着挣扎。
在经历过漫长的，已无心去计算的跋涉后，我终于与我们脱离了干系。
也可以说是，我终于被眼前的绝景所俘获，放弃了逃亡。
我来到一片柳暗花明之下，女人在花幕中如花般生长、迟暮。
迟暮的女子也因其隔绝于天，保持着樽中之优雅。
我从此地的一块尺牍上看到残缺不全的关于它历史的简介。
她们是一支在远古的大徙迁中无意走散的苗裔，也曾见证过天空五色石的炸裂。
她们看到我，略感诧异，随后便恢复花的平静。
她们要我把她们的芳魂——如果这些显现的便是——取走，移回故乡。
而我本打算终老于斯。
以此为筹码，我得以居停于这隐秘的世界，这干净的罅隙。
我不打算再让第二个我闯入。

2008.1.15
2021.4.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