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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孤鶴

[入库] 秦红《过关刀》【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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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3-1 04:51: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一章 勘破玄机操胜算



樊小琼冷笑道:「你别做梦,二圣敎主决不肯为要两个淫娃而释放令师的,我看你们还是把她们杀了的好!」
刀痴沉声道:「樊小琼,妳若敢伤害她们,老夫绝不饶妳!」
樊小琼嘟了嘟嘴,悻悻是退下。
刀痴向众人一挥手,道:「好了,咱们下山去吧!」
当下,由刀痴、白鹤眞人、抓痒老人和少林武当两位掌敎走在前面,一行百余人循原路浩浩荡荡的赶下山。
赶到山下,擧目一望,但见山顶上黑烟升空数丈,整座飞狐关已被焚毁了!
楚云彪笑道:「又破了一关了!」
贾谷兰道:「现在只剩下一座二圣城。」
白鹤眞人道:「此刻在黑松林的二圣敎主必已发现山上起火,他们可能会逃走,咱们快追赶过去看看!」
众人放步疾赶,一齐杀奔黑松林而来。
三、四里路程,转眼即至,刀痴在黑松林前停步,张开双臂约住众人,低声道:「大家先分散,把这座松林包围起来,然后围攻进去!」
众人闻言,立即分成两路,向左右两边包围过去。
林中很静,没有一点响动。
楚云彪道:「只怕已经逃了。」
刀痴道:「他们带着几个神智不淸的人,要逃也不容易。」
楚云彪道:「如果他们尙在林中,大槪也只有尙大农、田舍翁、饕餮大仙、苦行僧、巨无霸、金盾老人七八人而已。」
刀痴点点头,看看众人差不多已将整座黑松林包围起来了,便一挥手道:「走,咱们进去!」
当先冲了进去。
楚云彪等数十人随后跟入,一路呐喊,声势甚壮,好像在围捕一头猛兽。
进入到黑松林中,却见林中停着二辆马车,而不见一个敌人的影子!
楚云彪苦笑道:「果然跑了!」
刀痴上前打开二辆马车的车厢看了看,见车中空空如也,不由皱眉道:「奇怪,二圣敎主行走不便,他们弃车不用,怎能逃走?」
这时,众人也都由四面八方围到林中来了。
抓痒老人问道:「逃了么?」
刀疗道:「正是,他们把马车弃在这里,徒步逃了!」
抓痒老人道:「这倒是怪事,那两个连体妖物走路一进一退,若不乘车,如何能逃?」
刀痴道:「可不是,没有了马车,他们绝难逃远!」
白鹤眞人道:「会不会躲藏在这附近?」
刀痴点头道:「可能。」
贾谷兰忽然一指树上,叫道:「看!那树上有字!」
楚云彪顿足纵上,把白纸扯了下来。
众人围上去观看,只见白纸上写着如下几十个字:「本敎主一时失察,中了你们的诡计,但是别忘了田舍翁、饕餮大仙、苦行僧、巨无霸、金盾老人尙在本敎主的掌握中,有胆量请来二圣城一决胜负!」
白鹤眞人冷笑道:「哼,他们居然还有勇气向我们约战!」
刀痴叹道:「咱们虽然破了飞豹、飞虎、飞凤、飞狐四关,但不救囘田舍翁等人,仍然是他们占上风。」
抓痒老人道:「他们眞会逃囘二圣城么?」
刀痴道:「那是他们最后的一个据点,不逃囘二圣城,又能逃囘何处?」
抓痒老人道:「二圣城在龙宫湖,而龙宫湖距此六、七百里,他们眞要逃囘龙宫湖的话,岂会丢下这两辆马车不用?」
一名金盾帮兄弟忽然接口道:「他们可能乘船逃了!」
刀痴耸然动容道:「不错,大江就在数百步之外,他们必是乘船逃了!」
抓痒老人转身便向北边林中奔去,叫道:「大家快去看看!」
转瞬间,众人已奔出黑松林,来到了大江南岸,果然在一处江边上发现了一片足印!
足印很新,算算约有七八个人,分明是二圣敎主及田舍翁等人留下的。
抓痒老人一顿足,道:「他们果然是乘船逃去了!」
武当掌敎玉淸子诧异地说道:「他们如何来的船?」
刀痴道:「飞豹、飞狐二关座落大江之畔,他们在江上有几艘船自不足为奇。」
抓痒老人道:「如今咱们是乘船追上去好呢?还是走旱路追去龙宫湖?」
刀痴道:「走旱路为佳,咱们先囘普光禅寺看看,然后沿江直奔龙宫湖。」
抓痒老人道:「那就走吧!」
于是,众人转囘林中,田舍郞和小淘气将「瑶池双姝」带上车中,由两位金盾帮兄弟驾车,驶出了黑松林,一行百余人便往芜湖县城而来。
薄暮时分,囘到了城中的普光禅寺。
寺中无事,夏美凤母子仍在四位金盾帮兄弟的看守下,被禁在寺中地窖。
当夏美凤获悉丈夫仍然跟着二圣敎主时,她伤心欲绝的哭了。
这晚,众人仍在普光禅寺住下,决定次日再起程赶往龙宫湖。
在寺中吃过晚斋,刀痴命田舍郞和小淘气把「瑶池双姝」带到跟前,沉容问道:「你们姊妹要死还是要活?」
瑶池双妹瑟缩于地,垂首无言。
刀痴严峻地叱道:「妳们不说话,想来是要死了?」
闻人瑞羞答答道:「我们姊妹为那妖人所掳,忍辱偸生,其实并非二圣敎之人,望您老开恩,放我们离去,则再生之德,不敢忘记。」
刀痴转望樊小琼问道:「樊姑娘,她说的是眞的么?」
樊小琼一怔道:「甚么?」
刀痴道:「她们是自愿跟随二圣敎主的?抑是被二圣敎主掳来的?」
樊小琼道:「听说是被掳来的,奴家也不大淸楚,反正她们不是甚么好货就是了。」
刀痴囘对「瑶池双姝」道:「你们既非自愿跟随二圣敎主,老夫自可放你们囘家,但是你们必须老老实实囘答老夫一些问题。」
闻人瑞点了点臻首。
刀痴道:「首先,老夫要知道你们『瑶池双姝』这四个字的由来。」
闻人瑞道:「这是那两个妖人替我们姊妹取的,他们说……说我们姊妹……」
欲言又止,娇靥泛红。
刀痴道:「怎么?」
闻人凤突然接口道:「他们说我们姊妹姿色艶丽,犹如瑶池仙女,因此就给我们取了『瑶池双姝』之号!」
刀痴笑哦一声道:「原来如此,老夫看你们姊妹似乎都练过功夫,是跟谁练的?」
闻人凤道:「跟我爹练的。」
她比姊姊率直多了。
刀痴注目问道:「令尊何人?」
闻人瑞忙道:「妹妹,不要说!」
刀痴一怔道:「怎么啦?」
闻人瑞潸然泪下,道:「我们姊妹不幸为妖人所掳,败节失身既成事实,不愿再连累家父名誉受损!」
刀痴点点头道:「好,老夫不再追究你们的身世,现在,请告诉老夫,你们跟随二圣敎主有多久了?」
闻人瑞道:「两年。」
刀痴道:「一向都在二圣城?」
闻人瑞道:「是的。」
刀痴道:「那么,你们对二圣城的一切一定很淸楚?」
闻人瑞点点头。
刀痴道:「二圣城在龙宫湖的何处?」
闻人瑞道:「在龙宫湖中的一座小岛之上,那座小岛约有一里宽广,四面环湖,峭壁林立,只有一条石级可以直通岛上,岛上建有一座小城,城中有屋数十栋,当中最大的一座殿阁名叫『二圣宫』,乃是那两个妖人居住之所……」
刀痴道:「防备情形怎样?」
闻人瑞道:「湖中经常有二圣敎的船只巡逻,一般人根本不能接近该岛,而城中又有两百名衞敎军和『雪山九魔』在把守。」
刀痴面色一变道:「雪山九魔?」
人瑞道:「是的。」
刀痴惊疑道:「可是白虎先生、金豹居士、狮头人、大象王、独角牛、鹿仙、猴精、狐婆、猫女九人?」
闻人瑞点头道:「正是他们。」
刀痴骇然道:「这九个人还在世上!」
在场的抓痒老人、白鹤眞人、少林大善禅师、武当玉淸子也听得人人色变,相顾失色!
楚云彪不知雪山九魔是何等人物,道:「师父,雪山九魔很厉害么?」
刀痴点了点头,满面凝重地道:「是的,这九个魔头都是蛮荒之人,六十年前即已名满南方武林,听说武功极高,生性残暴无比,约莫二十多年前,他们突然一齐消声匿迹,不知所终,大家都以为他们已经死了,想不到居然尙在人间!」
他说到这里,又囘望闻人瑞问道:「妳确知那九人是『雪山九魔』么?」
闻人瑞道:「是的。」
刀痴道:「他们多大年纪?」
闻人瑞道:「年纪最小的『猫女』也已满头白发,大约有八十多岁了。」
刀痴道:「白虎先生长相如何?」
闻人瑞道:「目如铜铃,额上有一块白斑,嘴长獠牙,露在外面。」
刀痴环望抓痒老人,白鹤眞人和少林武当二掌敎道:「如此说来,他们当眞是『雪山九魔』不错了!」
白鹤眞人面露忧色道:「雪山九魔既在二圣城中,这一仗可不易打了……」
抓痒老人搔搔头皮,苦笑道:「三十年前,我老人家曾和『大象王』打过一架……」
白鹤眞人问道:「谁赢了?」
抓痒老人道:「我想赢,他不肯!」
白鹤眞人笑道:「这是说你输了?」
抓痒老人叹道:「大象皮厚,我老人家的竹爬子搔他不动,奈何!」
白鹤眞人道:「听说『金豹居士』的双掌也很厉害,其利如豹爪,而且行动之敏捷,更在『螳螂王』之上。」
抓痒老人道:「还有那个『独角牛』,他的头好像百炼精钢,确是他妈的打不破!」
刀痴道:「猴精的身手也很厉害,可在树上纵跳如飞,比眞正的猴子还快!」
抓痒老人道:「最可怕的也许要数到那个『猫女』,她行动如猫,毫无声息,杀人就像杀老鼠一般,一扑便着,一着便死!」
玩铃子道:「好啦,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白鹤眞人瞪他一眼道:「你懂得甚么?雪山九魔的确不是易与之辈,为师宁愿碰上八臂魔君或僵尸婆那些人,可不愿碰上他们雪山九魔中的任何一个!」
楚云彪笑道:「不过,他们都很老了,也许身手已大不如前,咱们不必太过忧虑。」
玩铃子道:「对,人老了武功便会衰退,可能『金豹居士』的爪子已不利了,『大象王』的皮也不坚了!」
刀痴笑了笑,囘望闻人瑞又问道:「二圣城中,除了『雪山九魔』之外,还有哪些高手?」
闻人瑞摇首道:「没有了。」
刀痴道:「岛上有无埋设地心鬼雷?」
闻人瑞又摇首道:「这个奴家不淸楚。」
刀痴又问道:「你们还有甚么可以告诉老夫的么?」
闻人凤道:「二圣宫的地下有一间密室,是那两个妖人准备藏身用的,诸位攻下二圣城之时,若见他们失踪不见,定是藏在地下密室之内。」
刀痴道:「密室的入口在那里?」
闻人凤道:「在他们寝宫的牙床之下。」
刀痴点点头道:「还有别的么?」
闻人凤道:「还有,二圣城中的衞敎军已练成一门『化血阵』,非常厉害,你们要小心。」
刀痴问道:「何谓『化血阵』?」
闻人凤道:「我们不大淸楚,仅知一旦陷入『化血阵』中,顷时便尸骨无存,化为一滩血水。」
白鹤眞人道:「想必他们在阵中备了许多化骨水,一见敌人入阵,就用化骨水往敌人身上泼,这没甚可怕,咱们只要不入阵就行了。」
刀痴点了点头,转望田舍郞和小淘气笑道:「田舍郞,你们两人原打算利用她们姊妹换囘令师,但她们既非自愿跟随二圣敎主,亦应视为无辜受害之人,似不宜再把她们送入虎口吧?」
田舍郞欠身一礼道:「当然,放她们囘家去便了。」
刀痴便向「瑶池双姝」问道:「妳们姊妹家在何处?」
闻人瑞道:「难女家在滇西。」
刀痴道:「老夫派人送妳们囘去如何?」
闻人瑞摇头道:「不,难女不打算囘家了。」
刀痴道:「不然,妳们欲去何处?」
闻人瑞哽咽着道:「难女决心削发为尼,了此残生。」
刀痴道:「老夫倒认为妳们应该囘家去,让令尊令堂放心。」
闻人瑞悽然道:「那两个妖人劫掳我们姊妹时,曾有不少人看见,如今我们若囘家去,如何向家鄕人解释?」
刀痴道:「女人名节虽说重于性命,但这不是妳们姊妹之错,我想不会有人歧视妳们的。」
闻人瑞道:「不,我们不敢囘去了。」
刀痴道:「那么,老夫现在就让妳们离开,妳们能绚保护自己么?」
闻人瑞道:「可以的。」
刀痴道:「有无盘缠?」
闻人瑞道:「没有,不过我们身上的饰物可以典当变卖,大槪可以维持一段日子。」
刀痴向楚云彪说道:「云彪,赠她们几十两银子,送她们出寺。」
楚云彪答应一声,即向「瑶池双姝」招招手,道:「两位姑娘请随在下出去吧!」
瑶池双姝向刀痴叩谢一番,起身随楚云彪出寺而去。
刀痴见她们已转入前殿,立刻向田舍郞和小淘气低声道:「你们悄悄尾随她们一程看,若发现她们再与二圣敎搭上,便擒她们囘来。」
田舍郞和小淘气齐声应是,转身出堂,跟踪去了。
刀痴叹了一声,道:「瑶池双蛛所言若实,咱们要想攻破二圣城,确实很难了!」
樊小琼道:「奴家从未听说『雪山九魔』在二圣城中,只怕是她们在胡说八道的。」
白鹤眞人冷笑道:「妳不过是飞豹关中的一个小小堂主,对二圣敎的内部情况未必尽知,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刀痴颔首道:「对,咱们必须想个万全的破敌策略,才可进攻二圣城,万不可轻擧妄动。」
贾谷兰道:「不论是甚么策略,总是要攻入二圣城,依晚辈之见,咱们仍于明日动身前去,到了龙宫湖,再见机行事。」
刀痴道:「就这么办吧,现在,大家囘房去歇息吧!」
X X X
一夜无事而过,拂晓时分,奉命尾随「瑶池双姝」的田舍郞和小淘气囘寺来了。
他们的报告是:瑶池双蛛昨夜离开芜湖县城后,一路南下,半夜走到淸水河鎮,在一家农户借宿,一切无异状。
于是,大家在普光禅寺吃过早斋后,便向百悟禅师告别,一起离寺,取道西行。
这天午后,众人在一处野地停下歇脚,楚云彪在贾谷兰身边坐下,取出「五绝刀谱」递给她。
贾谷兰微愕道:「干么?」
楚云彪笑道:「我想到了击败二圣敎主的方法,但需要妳合作!」
贾谷兰问道:「怎样合作?」
楚云彪道:「等妳练成了『五绝刀』,我再告诉妳。」
贾谷兰大感意外道:「你要我练五绝刀?」
楚云彪微笑道:「有何不可?」
贾谷兰惊讶地道:「你不以为这样有违武林传统?」
楚云彪道:「拥技自秘,最为愚蠢,刀圣司空淳可以赠送给我,我为甚么不可以转授给妳?」
贾谷兰道:「可是——」
楚云彪打岔道:「别再多说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怎样去剪除二圣敎主,不是顾虑武林传统的时候!」
贾谷兰笑道:「我练成了五绝刀,就能剪除二圣敎主么?」
楚云彪道:「不错。」
贾谷兰表示怀疑,道:「我知道五绝刀确有神鬼莫测的威力,可是平心而论,咱们两人即使练成了五绝刀,成就也还不及令师及家父,而你该记得那次在风云坪上家父与令狐武良合斗二圣敎主的情景,他们都胜不了二圣敎主,咱们成么?」
楚云彪微微一笑,道:「成的!那次令尊和令狐武良,没有发现二圣敎主的弱点,因此才败下阵来……」
贾谷兰妙目一注道:「而你已发现了二圣敎主的弱点了?」
楚云彪点头道:「我想是的!」
贾谷兰大感兴趣,追问道:「你说!二圣敎主的弱点在那里?」
楚云彪道:「等妳练成了五绝刀,我再告诉妳便了。」
贾谷兰一扭身子,撒娇道:「不,我要你现在说出来!」
楚云彪笑道:「妳何必这么好奇?」
贾谷兰柳眉一挺,狡黠地道:「你不说,我不练!」
楚云彪道:「我说了妳就肯练?」
贾谷兰点头道:「是的!」
楚云彪道:「好,我说给妳听……」
他拾起地上一截树枝,把一端递给她,说道:「妳握着一端。」
贾谷兰不知他葫芦里卖的甚么药,只得伸手握住树枝的另一端,等他解说。
楚云彪道:「现在咱们各握一端树枝,假如我用力拉而妳不用力,这段树枝一定会被我夺过来,对不对?」
贾谷兰道:「对啊。」
楚云彪道:「又假如妳用力拉而我不用力,这段树枝就会被妳夺过去,对不对?」
贾谷兰道:「这是一定的道理。」
楚云彪道:「那么,要用甚么方法才能使这段树枝停在咱们中间不动?」
贾谷兰道:「咱们只握着而不要用力拉,它就停着不动了。」
楚云彪道:「不错,还有一种呢?」
贾谷兰沉思片刻,笑道:「还有一种是:咱们同时使出同样轻重的力气互拉,它便停着不动。」
楚云彪点头笑道:「对了,这就是二圣敎主的弱点,也是咱们唯一可以击败二圣敎主之策!」
贾谷兰迷惑道:「我听不懂。」
楚云彪道:「那次在风云坪上,二圣敎主每于进攻或退避之前,口中都叫着『东方甲』,『北方丙』,『西方乙』等等的暗号,妳知道那是甚么意思?」
贾谷兰道:「那是他们进攻退守或左或右的暗语,因为他们是连体人,如果不事先发出暗语,行动就无法一致。」
楚云彪道:「正是,现在假定『西方乙』一语是暗示向前之意,那么如果他们两人同时叫出『西方乙』,那会有甚么结果?」
贾谷兰渐渐明白过来了,粲然道:「他们背部连在一起若要同时向前走,其结果是不能动!」
楚云彪道:「再假定『北方丙』是向左跳之意,当他们同时叫出『北方丙』时,又会怎样?」
贾谷兰笑道:「一样是不能动弹!」
楚云彪道:「不能动弹,就等于无法进攻和闪避,这样岂不很容易收拾他们?」
贾谷兰道:「但你如何使他们喊出同一的暗语呢?」
楚云彪哈哈一笑道:「这就是我要妳练五绝刀的原因!」
贾谷兰豁然道:「不错,咱们同时使出五绝刀的同一招式,譬如咱们同时发出第一招『一场春梦』,大圣君若认为应该向左闪避,二圣君也一样认为应该向左闪避,那样一来他们就不能动弹了!」
楚云彪含笑道:「于是咱们的刀便可砍入他们的身土!」
贾谷兰喜得跳了起来,叫道:「妙呀!妙呀!眞亏你想得出来!」
坐在近处歇息的刀痴百里发等人看见她突然雀跃欢呼,颇为错愕,齐问道:「何事这般高兴?」
贾谷兰欢笑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们有杀死二圣敎主的计策啦!」
能够杀死二圣敎主,当然是个好消息,故众人一听之下,立时围聚过来,要听听她的「计策」。
贾谷兰便把楚云彪想到的「计策」说出,笑道:「你们说,这法子不是很妙么?」
刀痴色然大喜道:「唔,这的确是一种很妙的战略!」
白鹤眞人瞪望着楚云彪,呆然道:「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楚云彪笑道:「晚辈一直在想,连体人虽有不怕背腹受敌的优点,但他们有两颗脑袋,有两个思想,这应该是他们的缺点,所以晚辈想来想去,觉得若想击败他们,就得使他们行动无法配合……」
白鹤眞人叹道:「人说英雄出少年,这话果然不错,贫道也一直在苦思击败二圣敎主之策,可是就没有想到要让他们『自相矛盾』这方面!」
刀痴笑道:「此法虽妙,但能不能如愿,尙在未定之数,大家不必太高兴。」
白鹤眞人道:「此法绝对可行,因为他们兄弟练的是同一门的武功,所以当他们要闪避时,必会使出同様的身法,于是面向北方的大圣君认为该向东方闪避,而面向南方的二圣君认为该向西方闪避,两人背道而驰,除非把连体扯裂,否则非僵在原地不可!」
说至此,转向贾谷兰又道:「贾姑娘,妳就开始硏练五绝刀法,到了龙宫湖二圣城,就看你们两人的了。」
贾谷兰赧然一笑道:「龙宫湖几天就到,我恐怕无法在几天之内练成呢。」
白鹤眞人道:「这一点不用发愁,妳可以请楚云彪敎妳,此外我们也可以走慢一些,让妳多琢磨一两天,依贫道猜测,妳只须练成一两招,就可派上用场了。」
贾谷兰道:「好,我勉力试试看。」
她捧着五绝刀谱走到一边去了……
这天,大家为了让她有较多的时间琢磨五绝刀法,只走了数十里路,才入暮之时,就在一处村鎮停下来。
楚云彪自然成了她「急时抱佛腿」的佛腿,把自己的心得传授给她,然后共同勤练五绝刀的每一招式。
五绝刀名虽五招,其实变化无穷,到了这天半夜,她才把第一招「一场春梦」练成。
皓月当空,夜色恬静悠美,两人全无睡意,并肩偎依在一棵老榕树下。
贾谷兰凝视着缺了一小角的月,轻声道:「但愿月圆之时,咱们已攻破二圣城……」
楚云彪点点头。
贾谷兰道:「消灭了二圣敎后你有何打算?」
楚云彪道:「我……」
贾谷兰微笑道:「你不知道?」
楚云彪道:「未来的事情,谁能逆料呢。」
贾谷兰道:「你难道没有一点打算?」
楚云彪道:「打算是有的,就怕是不能如愿以偿。」
贾谷兰道:「说说看。」
楚云彪笑道:「我打算娶个妻子。」
贾谷兰道:「好呀!但不知你要娶谁为妻?」
楚云彪道:「那位姑娘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贾谷兰脸红了,娇嗔的瞪他一眼道:「哼,你以为我会嫁给你?」
楚云彪哈哈笑道:「妳问我的打算,这就是我的打算,当然打算不一定能够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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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3-1 05:08: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二章 偷渡潜攀探圣城



贾谷兰沉默了半晌,才含羞一笑道:「我爹曾希望……希望他的女婿能接替他的地位,你对『金盾帮主』感不感兴趣?」
楚云彪听了眉头一皱,道;「令尊当眞有这个打算?」
贾谷兰点点头蝶首道:「不错。」
楚云彪沉吟道:「这是二件大事……」
贾谷兰道:「是的,要有很大的勇气才能作决定。」
楚云彪道:「贵帮是个循规蹈矩的帮,帮中兄弟个个富正义感,假如我够资格成为帮主的话,会感到很荣幸。」
贾谷兰道:「你不够资格么?」
楚云彪道:「不够。」
贾谷兰道:「谁才够?」
楚云彪道:「贵帮资深之士。」
贾谷兰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年纪太轻?」
楚云彪点头道:「正是,作为一个帮主,除了武功之外,还需耍具备各种条件,最重要的是要能使帮中兄弟人人诚服。」
贾谷兰道:「你自觉没有具备使人诚服的条件么?」
楚云彪道:「是的。」
贾谷兰道:「这是你自己的想法!」
楚云彪道:「不。」
贾谷兰道:「我爹并非打算立刻把帮主一位移交给他的女婿,他的意思是要找一个可靠的靑年,等他百年之后,再接替他的位置;这就是说,你如果成了他的女婿,也得等个一二十年之后,才能成为金盾帮主,所以你大可不必着急。」
楚云彪听了心头才感到舒畅,不禁开心的笑道:「原来如此,妳何不早说呀!」
贾谷兰微微一笑,道:「你自己没有听明白,还怪我!」
楚云彪吃吃笑道:「我……我想告诉妳……妳一件事……」
贾谷兰道:「你说吧!」
楚云彪道:「妳把眼睛闭起来,我才敢说。」
贾谷兰依言闭上眼睛。
楚云彪没有告诉她甚么,他只轻轻把她搂入怀中,低头,亲着她的玉脸,樱唇……
X X X
第七天的中午,众人在小孤山渡过大江,距离龙宫湖已只有十几里路了。
因为还想不出进攻二圣城之策,故几个老的经过一番商量后,决定暂时停下来。
一行百余人,藏入一片荒无人烟的枫林中。
大家略事歇息之后,刀痴百里发把几位主要人物请到面前,说道:「诸位,龙宫湖已近在眼前,咱们似乎应该作个决定了。」
少林大善禅师道:「二圣城既在龙宫湖中的一座小岛上,咱们不去便了,要去,就得首先准备船只。」
抓痒老人道:「对呀!咱们一百多人最少要两条船,但那里去找船呢?」
刀痴道:「龙宫湖四面均是陆地,咱们要找船,只好在龙宫湖上找。」
抓瘦老人道:「你是说,抢劫他们二圣敎的船只?」
刀痴道:「是的。」
抓痒老人道:「但这样一来,咱们的形迹岂不暴露了?」
刀痴道:「二圣城既在湖中,咱们想攻其不备,根本是不可能之事。」
白鹤眞人道:「若不能来一次偸袭,只怕不易攻破该城。」
楚云彪道:「晚辈有个笨法子,不知道行得通否?」
白鹤眞人道:「你说说看。」
楚云彪道:「二圣城是个甚么样子,咱们尙不知道,晚辈以为应该先去一两人,悄悄的把敌人的情形摸淸楚,再定破敌之计……」
白鹤眞人道:「对,但要怎样偸上二圣城才不被敌人发现?」
楚云彪道:「等天黑了再去。」
白鹤眞人道:「泅水过去?」
楚云彪道:「不,乘木板过去。」
白鹤眞人道:「乘木板?」
楚云彪道:「砍树削两块大木板,穿上黑衣,乘夜下水,人俯卧于木板上,用两臂划水,大槪可以避过敌人的耳目。」
抓痒老人笑道:「这主意虽然不错,但如何避过地心鬼雷而进入二圣城?」
楚云彪道:「到了岛上,就利用木板铺在地上,踏着木板走过去。」
抓痒老人点点头道:「这要找两个深谙水性的人才行……」
葛大宝立刻接口说道:「我的水性最好,由我去!」
玩铃子道:「你不行!」
葛大宝一怔道:「为何不行?」
玩铃子道:「你的水性虽佳,但身子太胖,到了岛上,容易触发地心鬼雷。」
葛大宝道:「胡说,上次进攻飞豹关,我可没有触发地心鬼雷呀!」
玩铃子摇头道:「但这次靠不住!」
葛大宝道:「依你说,该由谁去才妥?」
玩铃子道:「由水性好,又身轻如燕之人——这个人就是我!」
众人听他说了半天,原来是要抢着去,不禁笑了起来。
玩铃子却一本正经的道:「眞的,这个任务由小道和楚兄去,最为理想,保证不出漏子!」
刀痴笑道:「好,就由你和楚云彪去吧。」
玩铃子大喜,跳起来道:「那么,事不宜迟,小道这就去制一块木板!」
说着,就想动手砍树去。
刀痴道:「坐下来!」
玩铃子一呆道:「怎么啦?」
刀痴道:「砍树削制木板,由别人去,你和云彪应该保留体力,应付今夜的行动。」
玩铃子一听有理,便坐了下来。
刀痴即命几位金盾帮兄弟去砍树削制木板,然后向楚云彪说道:「你们到了二圣城,须小心行事,千万不可被敌人发现,把敌人的情形摸淸楚之后,就得囘来,不可轻擧妄动。」
楚云彪点头道:「弟子明白。」
刀痴叮咛了一番,接着转对贾谷兰道:「贾姑娘,妳派几个兄弟去四下看风,此处距二圣城太近,恐有敌人的眼线,不可不防。」
贾谷兰答道:「好的。」
X X X
夜色渐临。
几个金盾帮兄弟已制成了两块木板,它长约一丈,宽约两尺,两头尖尖,很像舢舨。
贾谷兰悄悄把楚云彪叫到一边,低声道:「你要小心,这次行动十分危险。」
楚云彪道:「我知道。」
贾谷兰道:「进入二圣城中,若有机会,不妨做些手脚……」
楚云彪一怔道:「做甚么手脚?」
贾谷兰微笑道:「此番进攻二圣城,不像进攻飞豹、飞虎、飞狐三关那样容易,不说别的,咱们纵能攻上二圣城,也是不易打赢,因为该城除二圣敎主之外,还有『雪山九魔』九个厉害人物,此外还有田舍翁、饕餮大仙、苦行僧、巨无霸及家父等人须得顾虑,所以不必跟敌人太讲究仁义道德,你说是不是?」
楚云彪笑道:「妳到底要我干甚么,何不明白说出来?」
贾谷兰由怀中擒出一小包东西,递给他道:「这是我刚才向一位兄弟讨来的。」
楚云彪发呆道:「这是甚么东西?」
贾谷兰向他附耳说了一句。
楚云彪面色一变道:「这个……」
贾谷兰笑道:「你不敢?」
楚云彪道:「我觉得太残酷了。」
贾谷兰道:「我也知道这样做太残忍,但却可以瓦解敌人,救出我们的人。」
楚云彪道:「我不干这种事!」
贾谷兰收囘那包东西,道:「好,我也不勉强你,这种事情,原不是我们这种人干得出来的。」
楚云彪仰望天空道:「天已黑,我和玩铃子该走了。」
语毕,擧步向师父走过去。
刀痴笑问道:「贾姑娘跟你说了些甚么?」
楚云彪面上一红,窘笑道:「她要弟子小心行事。」
刀痴道:「为师好像看见她送给你一样东西,你没有接受?」
楚云彪道:「女人家迷信,她要送给弟子一个护身符,弟子说不要。」
刀痴道:「原来如此。」
这时,玩铃子已换了一身黑衣,走过来道:「楚兄,咱们该动手了吧?」
楚云彪也早已换上一套黑布劲衣,闻言点头道:「好,这就走。」
刀痴道:「最好天亮之前囘到此处,如若不能,可在岛上躲藏一天,明晚再囘来。」
楚云彪道:「是的,明日午夜之前,弟子两人如未囘来,便表示遭遇意外,囘不来了。」
刀痴道:「万一如此,为师等将立刻前往龙宫湖,劫持船只,攻上岛去。」
楚云彪点点头,随与玩铃子辞别了众人,各抬起一块木板,乘着黑暗的夜色,往龙宫湖赶去。
玩铃子此番能与楚云彪膺选重任,十分得意,笑道:「楚兄,今夜咱们到了二圣城,可得好好弄出一些名堂来才行!」
楚云彪道:「咱们的使命只是刺探敌人的事情,不是去生事的,你可别乱来。」
玩铃子道:「你们师徒就是这般谨愼,依小道之见,若有机会,就放他娘的一把火,把二圣城烧个精光,岂不省事得多?」
楚云彪笑道:「你就只知道放火!」
玩铃子道:「把二圣城的房子夷为平地,小道才会觉得舒服。」
楚云彪道:「今夜你若放火,只会打草惊蛇,千万使不得。」
玩铃子道:「要是有机会可以一擧重创敌人,你干不干?」
楚云彪道:「咱们进入二圣城之后,再见机行事吧!」
两人一边赶路一边低声交谈,估计距离龙宫湖已然不远,两人不敢再开口,默默的向前飞奔。
约莫半个时辰后,龙宫湖已呈现于眼前了!
龙宫湖是与大宫湖和白湖相连接的一个大湖泊,其形有若一柄如意,长达百余里,龙宫湖最为辽阔,碧波万顷,一望无涯。
此刻,在月夜下的龙宫湖,看来十分明媚醉人,湖波粼粼,恰似叠锦,皓月在银波上荡漾,璀璨如火树银花,美艶绝伦!
湖中看不见一条船,恬静极了。
两人弯身潜行到湖边,蹲下身子,擧目四望,玩铃子低声道:「怎么不见一条船?」
楚云彪道:「是咱们看不见,不是没有。」
玩铃子道:「不知那座小岛在何处?」
楚云彪道:「樊小琼说在湖中,咱们往湖中划去,大槪不难找到。」
玩铃子道:「下去吧!」
楚云彪道:「好。」
两人正要把木板放入湖中之际,蓦闻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掉头一看,赫然发现身后站着两个锦衣大汉!
他们手中各握一柄钢刀,从衣着上看,分明正是二圣敎徒!
楚云彪不料一到龙宫湖,形踪就被敌人发现,一时为之呆若木鸡。
那两个二圣敎徒显然不认识他们,其中之一开口喝道:「干甚么的?」
玩铃子站立起来,笑嘻嘻道:「我们是来捕鱼的,听说这湖中盛产鲤鱼,是不是?」
那二圣敎徒面呈狐疑的打量他们一番,问道:「你们是谁?」
原来,楚云彪和玩铃子身上均未带着武器,因此使他感到疑惑,还以为楚云彪和玩铃子眞是前来捕鱼的。
玩铃子笑道:「我们是附近的老百姓,听人说这湖上有许赏鱼,因此想来捕几尾囘去。」
一面说,一面朝对方走过去。
走到距离对方四五尺处,突然手中木板横揄而出,拦腰扫去。
那二圣敎徒不虞有此,登时被扫个正着,口中「啊呀!」痛叫一声,倒地不起了。
另一个二圣敎徒大惊失色,暴喝一声,挥刀劈出,直取玩铃子左肩。
楚云彪适时赶上,也揄动木板,一下打开他的钢刀,再一翻木板,正中他的头部。
只见他两眼上吊,身形晃了晃,双膝一屈,跌倒地上。
玩铃子笑道:「原来是两个脓包!」
楚云彪道:「可能是巡湖的衞敎军,如今怎么处置他们才好?」
玩铃子看见他们还活着,便放下木板,说道:「待小道来办!」
说着,一手抓起一个,向附近的草丛里奔去。
俄顷,空手而返,笑道:「行了!」
楚云彪问道:「你怎么处置他们?」
玩铃子道:「他们不死,会误大事,所以小道点了他们的死穴。」
楚云彪皱眉道:「敌人迟早都会发现他们的尸体……」
玩铃子道:「事已至此,还有甚么更好的办法呢?」
楚云彪道:「敌人发现了他们的尸体时,就会想到我们可能已潜上岛上,这对我们十分不利。」
玩铃子道:「但也会以为我们已逃囘去了,总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们照计划行事吧!」
说罢,抬起木板,向湖边行去。
楚云彪也觉刺探敌情势在必行,当下抬着木板跳下湖畔,把木板放入湖中。
然后,身子俯卧上木板。
木板的浮力很够,没有沉下去。
玩铃子喜欢玩水,卧上木板后,立刻划动双臂,向前划去,笑道:「走啊!」
楚云彪也向前划去,轻声道:「从现在开始不要说话,要知夜间视力无法看远,说不定附近湖上有敌人的船只呢!」
玩铃子道:「是。」
两人默默的向前划,每划动一次,木板便向前冲出数尺,速度居然不慢!
一路向湖中直进,划了约莫一个更次,眼前所见仍是粼粼湖波,见不到小岛的影子。
玩铃子忍不住开口道:「他妈的,那座小岛究竟在那里呀?」
楚云彪道:「如果方向不错,应该快到了。」
玩铃子道:「你怎知道?」
楚云彪道:「我问过樊小琼,她说龙宫湖约有五十里宽,小岛就在湖的中央,咱们大约已划行了十几里路,所以应该快到了。」
玩铃子道:「要是方向错了呢?」
楚云彪道:「那就完了。」
玩铃子道:「天一亮,咱们就成了敌人的网中之鱼啦!」
楚云彪仰头望望天上的明月,道:「现在还没有到午夜,咱们还有几个时辰好行动,我不相信找不到——」
语方至此,突然住口。
因为,他发现在右前方的湖面上,亮起一盏灯光!
那盏灯光,约在三十丈外,因此看不淸是岛上的灯,或是船上的灯。
玩铃子也看见了,大喜叫道:「找到了!找到了!」
楚云彪忙道:「小声一点,那可能是船上发出的灯光呢!」
玩铃子轻「噢」一声,尽量压低嗓门道:「划过去看看如何?」
楚云彪道:「好,但不能靠得太近。」
于是,两人轻轻划动双臂,朝那盏灯光驶去。
距离渐近,终于看淸楚了。
是一艘大船!
而且,它也正朝他们驶过来!
楚云彪急道:「快掉头!」
说着,划动左臂,使木板转向右方驶去。
玩铃子也连忙转向右方,向前疾划。
但是,大船的速度极快,只一眨眼工夫,就驶到了七八丈处!
恰在这时,船上一名衞敎军走到了船头上,他似乎发现了湖上有东西,囘头喊道:「老鲁,你过来看看!」
另一名衞敎军立时在船头上出现,问道:「甚么事?」
前一名衞敎军擧手一指湖上道:「你看那是甚么东西?」
后一名衞敎军循着同伴的手势运目细视,道:「咦,好像是两块木板!」
前一名衞敎军道:「这湖上怎么会有木板飘浮着?」
后一名衞敎军道:「是啊!」
前一名衞敎军道:「要不要报告金堂主?」
后一名衞教军道:「我去。」
语毕,身形倏即消失。
须臾,一位身穿黄衣中年人出现了!
他看了看湖面上的那两块木板,随即喝令停船,接着道:「毛大春,鲁二,你们下去看看!」
发现木板的那两个衞敎军应了一声,立即脱下衣服,纵身跳入湖中,向已近在咫尺的两块木板泅去。
那两块木板上,此刻没有人!
但如果仔细一瞧,就会发现每一块木板的边沿,攀着十只手指!
毛大春和鲁二游到近处时,那攀在木板边沿的手指,才消失不见。
船上的黄衣中年人问道:「是甚么东西?」
毛大春一手揽住一块木板,高声答道:「是两块木板!」
黄衣中年人又问道:「甚么样的木板?」
鲁二答道:「两头尖尖,很像是舢舨呢!」
黄衣中年人道:「把它翻过来看看!」
毛大春和鲁二应声将木板翻转过来,齐声道:「甚么也没有啊!」
黄衣中年人沉声道:「到附近找找看!」
毛大春和鲁二立时分开游去,到附近湖面上搜索起来。
两人绕船搜索了一阵,没有任何发现。
黄衣中年人道:「好,上来吧!」
船上的衞敎军挥下两条绳子,把毛大春和鲁二拉上船,黄衣申年人接着问道:「你们看那两块木板是作何用途的?」
毛大春道:「看它的样子好像可以载人哩!」
黄衣中年人目中暴射精光,冷笑道:「哼,一定有敌人进入湖中来了!」
鲁二道:「敌人那里去了呢?」
黄衣中年人不答,反问道:「你们两人谁最先发现木板的?」
毛大春道:「是属下发现的。」
黄衣中年人望定他问道:「你发现它时,上面就没有人?」
毛大春道:「起初看不淸楚是甚么东西,等到看淸了时,只见到两块空木板。」
黄衣中年人眉峯紧皱,沉吟道:「奇怪……」
毛大春道:「可能是从大宫湖飘来的两块木板,不必太重视。」
黄衣中年人瞪他一眼道:「你懂得甚么?统领已警告我们这几天可能有敌人会进犯二圣城,要我们严加戒备,如今忽然发现了这两块木板,事出有异,岂可不重视!」
毛大春耸耸肩道:「但这两块木板若是敌人乘来的,眼下敌人那里去了呢?」
黄衣中年人沉声道:「可能已上岛去了!」
鲁二道:「此处距岛上尙有二三里,他们不致于在此放弃木板而泅水过去吧?」
毛大春接口道:「是呀!我看敌人必是划得乏力,沉到湖底溺毙了。」
黄衣中年人想了想,挥手道:「开船,咱们到四下找一找看!」
一声令下,大船立刻开始缓缓驶动破浪前进。
这时候,楚云彪和玩铃子正攀附在船尾的地方,仅露出头部在呼吸,船一开动,他们便潜入水底,向相反的方向潜去。
两人水底功夫均极不弱,一直潜出十几丈远,才冒出水面来。
掉头一看,大船已在二十几丈外了。
楚云彪掠开披在脸上的湿发,低声说道:「好险!」
玩铃子摆头四望,道:「咱们的木板呢?」
楚云彪一指大船驶去的方向,说道:「在那边,还好没有被他们带走。」
玩铃子道:「他们说此处距岛上有二三里路,即使没有木板,小道也游得过去。」
楚云彪道:「咱们还需要利用木板渡过埋设地心鬼雷的地带,也还要利用它逃囘去,不能没有它的。」
说话间,那艘大船已驶出数丈,渐看不淸了。
楚云彪道:「咱们去把木板检囘来吧!」
右臂一探,向那两块木板游过去。
两人检囘木板,俯卧上去,便顺着大船驶来的方向,疾速划进。
玩铃子轻笑一声道:「这样跟他们捉迷藏,眞有意思!」
楚云彪道:「就怕那个甚么金堂主向岛上报告,那就不妙了。」
玩铃子道:「不用担心,三更半夜,那金堂主在未确知咱们已进入龙宫湖之前,量他也不敢惊动二圣敎主。」
楚云彪道:「等下他们若转囘来,发现这两块木板失踪时,就会断定咱们已进入湖中了。」
玩铃子道:「不管怎样,咱们已不能囘头,好歹总得冒险上岛一探。」
楚云彪自然也没有退缩之意,当下默默的向前划去。
约半个时辰,一座小岛在他们的眼底下出现!
那是一座长约一里的小岛屿,耸起湖面十几丈高,在夜里看来,像一只大海鲸横躺在水上。
岛上,隐约有灯火射出,如星明灭。
楚云彪透了一口气道:「总算找到了!」
玩铃子道:「瑶池双姝说岛上四面峭壁,只有一条石级可走,咱们当然不能由石级上去,不知那些峭壁好不好攀登?」
楚云彪道:「到了便知。」
不久,两人已划到岛边。
果然,岛边峭壁如屛风直立,几乎没有一处是可以攀登的!
楚云彪低声道:「咱们先四下看看,然后再作攀登之计。」
说着,沿着岛边,向左方划去。
玩铃子随后跟着,两人向左绕岛划行了数十丈,就看到了四五艘大小不同的船只和一条石级。
石级寛约五尺,笔直的斜伸上岛,那四五艘船便是停泊在石级下的两边湖中,船上灯水通明,照亮一大段石级,可以看见在石级下把守的数名衞敎军。
楚云彪一看那情形,就知接近不得,立即向玩铃子一打手势,拨转木板,改向右方岛边划去。
玩铃子轻声道:「看来守备很严呢!」
楚云彪道:「不错。」
玩铃子道:「你打算由何处上去?」
楚云彪道:「找找看,哪地方最难攀登,就由那里上去。」
玩铃子讶道:「怎么要找最难攀登的地方上去呀?」
楚云彪道:「容易攀登的地方,敌人必设有暗椿,所以应该找不易攀登的地方上去。」
玩铃子恍然一哦,轻笑道:「原来如此,有道理!」
两人沿岛边轻轻划着,估计离开石级已有四五十丈远,来到一个大峭壁之下,楚云彪打量一番,低声道:「就由这里上去如何?」
峭壁高约十六丈,有如刀削一般!
玩铃子道:「好吧。」
楚云彪划近峭壁下,站上一颗岩石,把木板拖上去,然后检了一颗碎石,运力向上抛去。
玩铃子也跃上了岩石,微笑说道:「投石问路么?」
楚云彪点点头,凝神谛听,只听到碎石在峭壁上发出「拍!」的一声轻响,又静听一阵,听不到有敌人察看之声,便说道:「上面没有人,咱们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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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3-1 05:40:1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三章 二圣城中危机伏



两人在前来龙宫湖之前,已有充分准备,这时各由腰间解下一条绳子,把木板绑上背部,然后又各由怀中抽出两柄锋利七首。
楚云彪高擧右手,运内家眞力,将七首刺入峭壁,用力扳了扳,觉得可承受全身重量,立时弯臂挺上,再把左手的七首刺入较高的峭壁。
一段一段的刺入,慢慢攀登上去。
玩铃子等他爬上一丈多高,也如法泡制,利用两柄七首作为扳手,爬了上去。
十多丈高的峭壁,他们却费了一刻时之久,才攀登到峭壁顶端。
峭壁上,是一片怪石遍布,崎幅不平的地带,地上还长着许多杂树。
楚云彪探头窥规了一遍,确实附近无人,才一跃而上,返身把玩铃子拉上去。
两人迅捷的解下背上的木板,揽在左臂上,又蹲下窥望起来。
天上虽有明月,但眼前尽是嶙峋怪石和矮树林,故视力无法及远,看不见五丈外的情景。
玩铃子注视着近处的地面,低声道:「不知地下有没有埋着地心鬼雷?」
楚云彪道:「最好假定有。」
玩铃子一指地上的大小岩石,道:「咱们施展轻功,由石上踏过去如何?」
楚云彪摇头道:「不行,石下可能埋着地心鬼雷。」
玩铃子道:「不然,如何过去?」
楚云彪见左方近处的矮树林中地面较平,便一指那边道:「咱们由那林中进去。」
说罢,轻提脚步,沿着峭壁边缘行去。
走到矮树林前,便轻轻把木板伸入林中,铺到地面了,再施展轻功,踏着木板走入。
玩铃子随后踏上木板,并把自己的一块木板递给楚云彪,让他铺下,接着便拿起后面的一块,等到两人都踏上前面一块木板后,又把后面的一块拿起,递向前去……
情形,就像上次夜渡飞豹关一般。
行入约莫七八丈深,眼前豁然开朗,但见对面数丈外一道高约三丈的城墙,城外是一条宽大的濠沟!
此刻,城墙上正有一名衞敎军经过。
楚云彪掉头向玩铃子道:「那条濠沟宽约三丈,你能不能一跃而过?」
玩铃子点头道:「大槪可以。」
楚云彪道:「那么,咱们快把木板藏好,乘那名卫敎军刚刚巡逻过去,混入城中去!」
玩铃子点点头,把两块木板藏入一片草丛中,便与楚云彪一齐顿足而起,飞越过了城下的濠沟,窜至城脚下。
看看并未惊动敌人,于是同时施展壁虎功,慢慢的向城墙上爬上去。
刚刚爬到城上的女墙,探头一看,两人登时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又有一名衞敎军走过来,由距离他们两人一尺外的墙上擦身而过。
两人赶忙屛住呼吸,身子紧贴于女墙下,动也不敢动一下。还好,那名衞敎军眼睛看远不看近,竟未发现他们的形藏。
楚云彪听那衞敎军的脚步已经远去,才又探头窥望,只见城上每隔十丈就有一哨,戒备森严,要想越过城墙而不为敌人发现,显然是不可能之事,不由眉头紧皱,向玩铃子附耳道:「看这情形,咱们是进不了城了。」
玩铃子低声道:「可以进去!」
楚云彪问道:「你有何妙计?」
玩铃子道:「你抬头看看天上。」
楚云彪不解的抬头一望,只见天上那轮明月附近正有一大片乌云,正在慢慢向月亮接近,不禁大喜,低声道:「好,等乌云遮去了月亮,咱们就飞越过去!」
玩铃子道:「快看,又有一名衞敎军,走过来了!」
不错,又有一名衞敎军正由城门那边缓步巡逻过来!两人忙缩囘头,双手扳着女墙的窗眼,不敢稍动。
那名衞敎军走到他们攀附的女墙前,居然停了下来,仰头眺望天上,喃喃自语道:「他妈的,看样子今夜又要下雨了……」停了约有盏茶光景,才又移步走开,向右方巡逻过去。
楚云彪和玩铃子抽紧的心房,这才松弛下来,两人都有「绝处逢生」之感。
就在这时,天上那片乌云遮上了月亮了,整个天地顿时为之一暗!
楚云彪急道:「上去!」
两人同时翻过女墙,捷如狸猫飘身越过城墙,向城内飘落。
待得双足落地,定睛一瞧之下,两人均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原来,在他们的对面数丈外,是一片屋宇,而此刻屋外门口,正有数名衞敎军坐在椅上谈心。
双方相距不过五丈,彼此可以看得淸淸楚楚!
但是,那数名衞敎军似乎没有看见楚云彪和玩铃子由城上跳下,故仍坐在那里聊天。
楚云彪当机立断,立刻向身边的玩铃子传音道:「不要惊慌,咱们假作在城下巡逻,也许可以瞒过他们!」
说毕,一拉玩铃子的手,沿城脚下走去。
两人步伐一致,大模大样的走着,装得很像两个巡逻的衞敎军!
「老林,还没下班么?」
那坐在屋外聊天的几个衞敎军,其中一个忽然大声这样问着。
楚云彪向他们扬扬手,继续向前走去。
那发问的衞敎军见「老林」只用手作答,便向几个同伴笑道:「老林这家伙听说有机会升为头目,居然神气活现了。」
那几个衞敎军都哈哈大笑起来。
楚云彪和玩铃子继续沿着城墙下走去,走出四五十步,囘头不见那几个衞敎军跟来,两人心头稍宽;玩铃子轻笑一声道:「老林,原来你快升为头目了,恭喜你呀!」
楚云彪低声道:「别开玩笑。」
玩铃子道:「这城中处处是人,简直寸步难行,你打算如何刺探敌情?」
楚云彪道:「找朋友去。」
玩铃子一怔道:「找朋友?」
楚云彪微笑道:「你好像忘了,这二圣城中也有金盾帮的二十五位兄弟呢!」
玩铃子豁然道:「不错,咱们可以找他们去,但不知他们住在那里?」
楚云彪道:「找找看吧!」
说话之间,一眼瞥见前面一排房屋之前,又坐着数个衞敎军!
楚云彪放慢脚步,道:「糟了!」
玩铃子道:「转囘去吧。」
楚云彪说道:「前后都有敌人,要转到那里去呢?」
原来,他们置身之处,右边是城墙,左边是一排长长的房屋,没有其他通路,也没有可隐藏身形的地方,而且前后都有敌人,除了向城上跳之外,实已无所遁形了。
玩铃子道:「再转囘去看看吧,说不定方才那几个衞敎军已进屋去了。」说着,掉头走囘去。
楚云彪无计可施,只得跟着转身,两人囘头叉行了三十几步,遥见方才那几个衞敎军仍在屋外聊天,连忙停住脚步。
玩铃子浑身紧张起来了,低声说道:「这怎么办?」
楚云彪拉着他再向后转,走出十几步,才道:「此处距离前后敌人约有十多丈远,他们大槪看不见……」
玩铃子道:「但不能老站在这里呀!」
楚云彪看看对面几间房屋,道:「对面这几间屋子,里面不知有无敌人?」
玩铃子道:「屋中有灯,当然有人了!」
楚云彪道:「要是咱们进入其中一间,出其不意的将屋里的敌人打倒,不知能不能成功?」
玩铃子说道:「屋中敌人若是不多,大概还可以。」
楚云彪道:「现在已是进退维谷,进去试试如何?」
玩铃子道:「好!」
楚云彪道:「进到屋中,出手要快,不能拖泥带水,若被敌人叫出一声,咱们就完了。」
玩铃子点头道:「我知道。」
两个人于是同时擧步,向着对面一间屋子走过去。
面对城墙的这一排房屋,每间都有一个门,但可以看出是后门而非前门。
两人走到选定动手的那间屋子的后门前,听见屋里有几个人在交谈,楚云彪听出敌人约有六七个,不禁犹豫了,敌人太多,是无法得手的。
玩铃子亦觉不好动手,便指了指隔壁的一间,意思是要换一间动手。
楚云彪点点头,表示同意。
那知两人正要折身走开之际,一个敌人适于此时由屋中走了出来!
这下,双方相距不过四尺,躲也躲不掉了。
楚云彪立时骈伸双指,向那人胸下巨阙穴疾点过去。
巨阙穴在鸠尾下一寸,乃心之幕,被点中时,重者立死,轻者昏迷,是人身上的一处大穴,楚云彪情急拼命,自然不管敌人的死活了。
但是,那人居然不是庸手,虽是仓卒无防,却能迅速应变,疾忙横跨一步,闪身让开半尺。
于是,楚云彪的双指只点中了对方不关痛痒的肋骨。
他方待变招再攻时,只听对方急声道:「楚老弟,是我!」
楚云彪陡然怔住了。
定睛一瞧,才看清对方果然不是外人,原来是金盾帮被编到二圣城的一位兄弟!
楚云彪喜出望外,连忙指了指屋中,传音问道:「屋中都是贵帮兄弟?」
那金盾帮兄弟点点头,左右张望一下,急道:「快进去!」
楚云彪和玩铃子急急跳入屋中,长长的透出一口气,眞有死里逃生之感!
这时,屋中的几个金盾帮兄弟已发现楚云彪和玩铃子进来,他们当然认得楚云彪,纷纷由床上坐起,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共是八个人,其中一位,居然是曾经与金盾老人联手合斗二圣敎主的令狐武良!
他由床上跳下,不胜骇异的瞪着楚云彪,轻声道:「你们是怎么来的?」
楚云彪走近前门探头向外望望,然后跳到他身边,低声问道:「敌人会进来察看么?」
令狐武良点一点头,道:「会,他们经常入屋察看!」
楚云彪道:「这怎么办?」
一位兄弟低声道:「不妨,你们躲到床下去,就不会被发现,他们现在对我们的监视已渐宽松,进来看一眼就会走的。」
令狐武良急急说道:「对,你们快躺到床底下去!」
楚云彪立即倒地滚入他的床下,玩铃子则躲入另一张床下。
令狐武良接着向两个兄弟低声吩咐道:「你们到前后的门口上站着,若见到有人过来,就吹个口哨。」
那两位兄弟点点头,各去前后门站着,假作倚门闲眺,暗中看风。
令狐武良便在床边的壁角下坐下,低声问道:「你们来了几个!」
楚云彪道:「就只小弟和玩铃子两个,我们准备进攻二圣城,先来刺探敌人的情况。」
令狐武良道:「是怎么混上来的?」
楚云彪便把进入龙宫湖的经过说了出来。
令狐武良吃惊道:「你们运气眞好,竟未被发现,这两天城里城外到处有人巡逻,防备得很严密呢!」
楚云彪道:「二圣敎主是不是囘来了?」
令狐武良道:「正是,他们前天带领我们帮主及田舍翁、饕餮大仙、苦行僧、巨无霸等人囘到此处,那两个妖物好像很狼狈,你们是不是和他们动过手?」
楚云彪道:「正是,我们破了他的飞豹、飞虎、飞凤、飞狐四关,如今他们二圣敎已只剩下这座二圣城了……」
当下,又将攻破四个关的经过,简要的说了一遍。
令狐武良和另五位金盾帮兄弟听得人人喜形于色,令狐武良道:「好极了,如今你们准备如何攻此城?」
楚云彪道:「我们对此城的情形还不明了,等摸淸敌人的情况后,再作决定。」
令狐武良面呈严肃道:「这座二圣城防守极严,只怕不容易攻破。」
楚云彪道:「听说城中有『雪山九魔』在协助,是眞的么?」
令狐武良道:「眞的,此外——」
语方至此,倏地住口,起身躺到床上去。
因为,在前面看风的那位兄弟吹了一声口哨,示意有人走过来了!
聚在床前聆听的五人,也连忙囘到自己床上,或躺或坐,装作若无其事之态。
価顷,一个相貌凶恶的锦衣老人走了进来!
他在房中站住,一对精眸满是威严,缓缓扫视了众人一遍,才开口沉声说道:「你们怎么还不睡觉?」
令狐武良起身答道:「囘雷堂主的话,时间还早,兄弟们还睡不着。」
被称「雷堂主」的锦衣老人冷哼一声道:「那么,好好坐在屋里,不要出去懂不懂?」
令狐武良佯作惊诧道:「有甚么不对么?」
雷堂主冷冷道:「方才来了报告,本敎在湖外巡逻的两名兄弟被杀,金堂主又在湖上发现两块木板,这表示敌人已经到了龙宫湖,也可能有敌人上岛来了,所以敎主吩咐老夫来警告你们,今夜不得走出屋子,违者以通敌论罪!」
令狐武良恭声道:「是的,属下关照他们不要出去就是了。」
雷堂主「嗯」了一声,这才转身走出,到隔壁的一间屋里去了。
令狐武良又下床席地坐下,传音说道:「他叫『雷神雷一公』,是此城三位堂主之一……」
楚云彪也传音道:「贵帮另十七位兄弟是不是住在隔壁房间?」
令狐武良道:「是的,左边两间都是,我被任命为头目,他们有事就找我。」
楚云彪道:「方才老前辈说此城除『雪山九魔』之外,还有甚么?」
令狐武良道:「还有一百八十个衞敎军练成的『化血阵』,它异常厉害,我们曾见他们在演练时,把一只老虎放入阵中,不到盏茶工夫,那只老虎,就倒毙地上,慢慢化为一滩血水,只剩下了一,堆白骨!」
楚云彪道:「他们使的是甚么武器?」
令狐武良道:「只看见他们人人手上拿着一支形似水枪的竹筒,由竹筒中喷出一道白雾,那只老虎被白雾喷中时,很快就倒下了。」
楚云彪说道:「那么,他们自己不怕被白雾喷中么?」
令狐武良道:「他们身上穿着铁甲,全身上下都有铁甲保护着,因此不怕沾上白雾。」
楚云彪微笑道:「飞豹、飞虎、飞狐三关也都练成了阵图,有所谓『红沙阵』、『烈火阵』等等,但是他们都来不及布阵,就被我们杀得落花流水了!」
令狐武良正容道:「这里的情形不同,他们这两天日夜都穿着铁甲,准备随时布阵呢。」
楚云彪道:「除『雪山九魔』之外,还有些甚么厉害人物?」
令狐武良道:「田舍翁等人不算,还有尙大农、雷一公、金高来三个堂主和一个衞敎军统领,他叫『响尾蛇辛杰』。」
楚云彪道:「衞敎军有多少?」
令狐武良道:「大约有两百五十人,身手都不弱。」
楚云彪道:「防守的情形怎样?」
令狐武良道:「城外四周均埋着地心鬼雷,城上备有五千支箭,人人身上都措着弓箭,可以随时发射。」
楚云彪道:「湖上的情形呢?」
令狐武良道:「听说大船五艘,小船无数。」
楚云彪道:「老前辈可否把二圣城的情形画一张图给小可带走?」
令狐武良道:「可以。」
他起身上床,找出一张白纸,用炭笔在纸上画起来。
玩铃子一直在跟一位金盾帮兄弟交头接耳,不知在谈些甚么。
令狐武良把地图画出之后,递给床下的楚云彪,照所画情形解说一番,然后问道:「你们何时囘去?」
楚云彪收起地图,道:「等下就走。」
令狐武良道:「城上十步一哨,你们越过城墙之际,只怕会被发现呢。」
楚云彪道:「这刻月亮是不是很亮?」
令狐武良向窗外看了一眼,说道:「不错,很亮!」
楚云彪道:「那么,我们再等到有乌云遮住月亮时,再走便了。」
令狐武良道:「最好来个调虎离山计……」
楚云彪问道:「怎么调虎离山计?」
令狐武良道:「对面数丈外有一间粮仓,里面储存着许多粮食,老夫去放一把火,你们就乘大家救火之际,逃出城去。」
楚云彪道:「方才那雷堂主不是警告你们不得出去?」
令狐武良道:「老夫偸偸出去,大槪不致被发现。」
楚云彪道:「那间粮食没人看守么?」
令狐武良道:「有,门口经常守着两名衞敎军,但老夫有办法收拾他们。」
楚云彪道:「今夜他们已在湖外发现那两名衞敎军的尸体,又在湖上发现两块木板,假如粮食起火,他们必定会认定是外来的敌人干的,老前辈等可以不受牵连,但是万一老前辈的行动被发现,那可怎么办?」
令狐武良冷笑道:「老弟不必顾虑我,但能歼灭敌人,老夫牺牲这条老命,又算得了甚么?」
楚云彪道:「话不是这样说,小可不愿为了自己而让老前辈去涉险——」
令狐武良截口笑笑道:「老弟放心,老夫对这城中的守备情形,已经十分淸楚,自信不会被发现的!」
他说到这里,起身到床上拿了一些东西,然后弯身向床下的楚云彪道:「你们好好等着,听到有人喊叫救火时,再乘乱逃出。」
说毕,走到前门,探头向外瞧瞧,随即闪身出去。
这时,玩铃子爬到楚云彪身边,低声道:「楚兄,咱们眞的就这样囘去么?」
楚云彪道:「咱们已由令狐老前辈的口中获知敌人的一切情形,不走留着干么?」
玩铃子一指一位金盾帮兄弟道:「方才那位老兄告诉小弟,他说他们每人有两套衞敎军的服装,可以借一套给咱们穿。」
楚云彪道:「那又怎样?」
玩铃子道:「咱们穿上卫敎军的服装,便可混水摸鱼,到城中各处多放几把火,一擧将这二圣城烧光呀!」
楚云彪道:「不行,太冒险了。」
玩铃子道:「要摧毁敌人,就得冒险!」
楚云彪道:「万一失手被擒,会使他们金盾帮的二十五位兄弟受到牵连的。」
玩铃子道:「楚兄何必顾虑这么多?」
楚云彪道:「还有,万一咱们失手被捕,二圣敎主还会利用咱们作为人质,迫使你我师父等人屈服,所以咱们现在万不可轻擧妄动。」
玩铃子道:「但是,咱们好不容易混入此城,如今就这么囘去,未免太可惜了。」
楚云彪道:「咱们现在已有收获,没有白跑一趟。」
玩铃子道:「这样如何,你单独囘去,小道则留下,接应你们进攻此城,好么?」
楚云彪道:「不,你得跟我囘去!」
玩铃子叹道:「你太怕事了。」
楚云彪道:「你留在这里,必难逃过他们的耳目,何必自投罗网?」
玩铃子没有再开腔,像是被说服了。
房中的七个金盾帮兄弟对令狐武良所要进行的勾当,都感到上下不安,不停的走近门前探望。
蓦然,一条人影飞闪而入——令狐武良走囘来了!
七个金盾帮兄弟连忙围上去,齐声问道:「怎么样了?」
令狐武良点点头,趋近床前,蹲向床下的楚云彪和玩铃子低声道:「成了,看守粮仓的两名衞敎军已被老夫干掉,老夫把他们的尸体拖入粮仓里面,放了一把火,等下就可燃烧起来了!」
楚云彪喜道:「在城上守卫的衞敎军发现粮仓起火时,会不会赶去抢救?」
令狐武良道:「他们也许不会离开岗位,但大火一起,会引散他们的注意力,你们在越过城墙时,较不易被发现。」
话声一顿,又道:「即使被发现了,你们也可以出手杀掉几个,而且在混乱中,敌人只顾救火,追赶你们的人一定不多,你们较有逃脱的机会,不是么?」
楚云彪点了点头。
令狐武良站起身子,由窗口向外张望,低声道:「那间粮食很大,老夫是在屯积粮食的中间放的火,大槪要等一会才会烧开……」
果然,过了约一刻时之久,才听到外面有人惊叫起来道:「不好了!粮食起火了!大家快来救火呀!」
刹那间,嘈杂的人声,由四处响起!
令狐武良急道:「好了,你们快走!」
楚云彪和玩铃子急由床下爬出,由后门奔出一看,却见对面城墙上正好站着两名衞敎军,正在望着粮仓起火的情景,心中一惊,连忙缩囘屋里。
令狐武良一见他们退入屋中,面色一变,急问道:「怎么了?」
楚云彪低声道:「对面城上刚好站着两名衞敎军!」
令狐武良道:「这怎么办?」
楚云彪剑眉扬了扬,毅然道:「看这情形,只好硬闯了!」
说着,抽出懐中的两柄七首,掉头向玩铃子道:「玩铃子,紧跟着我!」
然后,飞步窜了出去。
那两个站在城墙观火的衞敎军一眼瞥见两条黑影由金盾帮兄弟的屋后窜出,一看行动可疑,立时齐声厉喝道:「甚么人?站——」
「住」字尙未出口,两人的心口各中一柄匕首,登时由城上一头栽了下来。
楚云彪和玩铃子纵身疾起,跳上城墙,再一顿足,飘过城墙,往城外飘落。
「有敌!」
附近城墙上,有人叫了一声。
楚云彪身形落到城下,又一纵身越过濠沟,疾如鼠窜向藏放木板的地方奔去。
「好小子,看你那里跑!」
背后,响着一个阴沉沉的冷笑,听声音,似非衞敎军,而是二圣城中的高手!
楚云彪几个起落便已奔到藏放木板的草丛中,当即蹲伏不动。
俄顷,一条人影由他头上飞越而过!
楚云彪一看未被追来的敌人发现,立刻掉头传音道:「快走——」
但是,一望之下,他呆住了。
玩铃子不在身后。
楚云彪这下着慌了,连忙传音喊道:「玩铃子,你在那里?」
他的「传音入密」功力可达五丈之远,如果玩铃子是躲藏在五丈之内,是可以听到的。
但连喊数次,却不见玩铃子过来,也听不见他的囘答!
楚云彪又惊又急,暗忖道:「这小牛鼻子眞不听话,他眞要留下不成?」
正思忖间,已听到城墙上传来一片人声,只听一个雄浑的声音道:「你当眞看见有人逃出?」
「是的。」
「几个?」
「一个。」
「甚么模样?」
「看不淸楚。」
「有没有人追出?」
「有的,端木老前辈追出去了。」
楚云彪已知「雪山九魔」姓名,一听「端木老前辈」一语,始知方才追赶自己的那个人是「狮头人端木鑫」,心中暗暗吸了一口冷气,忖道:「还好没被他追上……」
他知道城上那批敌人马上就要出城搜索,当下不敢怠慢,立刻动手把两块木板取出,向峭壁那边铺去。
他决定不再等玩铃子了。
既然他要留在二圣城中,那是他自己的事,自己须得把搜集到的敌情带囘去才行!
他铺下两块木板,弯着身子,提轻脚步走过一块,再将它拿起,铺到前面去……
才走到一半路,身后十几丈外,已响起了敌人的声音,但听一个嗓门尖细的女人说道:「老乐,你看那家伙能逃过地心鬼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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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3-1 05:59: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四章 猫爪轻攫少侠危



方才那雄浑的声音答道:「他既能进来,就能出去!」
嗓门尖细的女人又道:「这一带都是地心鬼雷,不知他是怎么走过来的?」
「谁晓得!」
「咱们要不要进入林中搜一搜?」
「当然!」
「你不怕踏中地心鬼雷?」
「咱们可以施展轻功,在树梢上走,就不怕触动地心鬼雷了。」
「嘻,你『大象王』的轻功,老娘可不敢领敎,若是跟你走在一起,非给炸个稀烂不可!」
「哼,老夫的轻功虽不如妳『猫女』,可也不比别人差!」
原来,说话的是「大象王乐泰山」和「猫女严月娇」,前者曾于三十年前击败过抓痒老人,后者则被形容为「行动如猫,毫无声息,杀人如杀老鼠一般」的女魔婆!
楚云彪听得心头暗暗抽紧,急急忙忙的把木板向前铺去,恨不得一下飞到峭壁边缘,跳入湖中逃生。
这时,猫女严月娇的声音又遥遥传来,只听她尖笑一声道:「算了,老乐,你若要性命,就沿着濠沟搜去,这林中一带由老娘来吧!」
大象王乐泰山哈哈笑道:「也罢,咱们分头搜索,看谁运气好,能够擒到那家伙!」
谈话到此结束,大象王乐泰山沉重的步声远远而去,而猫女严月娇却无声无息,显然已施展她惊人的轻功,进入林中来了!
楚云彪一颗心怦怦狂跳,他知道若被「猫女」追上,一定逃不过她的「猫爪」,故行动更快,疾速铺路前进。
转眼工夫,已接近峭壁边缘了。
就在这时,猫女严月娇的声音,已在身后约四五丈外响起,梁桀尖笑着道:「好小子,你逃不了啦!」
楚云彪刚刚拿起后面一块木板,闻言立即运出全身力气,将手上的木板抛向峭壁外,人跟着疾纵而起,向峭壁外掠去。
他的动作不可谓不快,但猫女严月娇的动作却比他更快一倍!
他刚刚飞掠到峭壁边缘,蓦闻头顶上「呼!」然一响,随即感到后颈一紧,已被猫女严月娇抓住了。
猫女严月娇凌空一掌抓住他的后颈,像老鹰抓小鸡一般,空中一个盘旋,飞囘三四丈,正好落足于地上那块木板之上。
楚云彪才想出手攻击她,脑门上已重重的挨了一掌,顿感眼前一黑,昏迷不省人事……
X X X
一盆冷水泼到他脸上,他豁然苏醒过来了。
定睛一看,发觉是躺在灯火通明的一间大殿的地上。
大殿富丽堂皇,金碧辉煌,正中一张长案后面,赫然高坐着二圣敎主!
正面而坐的是大圣君。
殿上两旁,雁翅般肃立着十几个人,楚云彪只认得其中一个尙大农,但其余之人,他一看即知是雪山九魔——白虎先生、金豹居士、狮头人、大象王、独角牛、鹿仙、猴精、狐婆、猫女及另两个堂主。
他们生相各异,胖的极胖,瘦的极瘦,面貌丑恶无比,令人一望之下,会打心底冒起一股寒意。
这时,大圣君一见楚云彪醒了过来,嘴里还迸出一阵低沉的怪笑,道:「楚云彪,你胆量眞不错呀!」
楚云彪转头四下一望,不见玩铃子在殿上,心中稍宽,当下翻身坐起,摸摸脑袋,答道:「当然不错,否则岂敢到这里来。」
大圣君冷笑道:「还有一个呢?」
楚云彪装傻道:「甚么还有一个?」
大圣君突然一拍长案,厉声道:「你们来了两人,本敎主问你另一个躲到那里去了!」
楚云彪失笑道:「你怎么会认定我们来了两个人?」
大圣君吼道:「你们使用两块木板渡湖,足见来了两个!」
楚云彪道:「我使用两块木板,是为了便于通过敷设地心鬼雷的地方。」
大圣君又一拍长案,声色俱厉的大喝道:「胡说!」
楚云彪不为他凶暴的声色所动,淡淡一笑道:「你若认定还有一人,何不去把他找出来?」
太圣君沉笑一声道:「他逃不掉的,本敎主已下令封锁全岛四周,迟早会把他找出来的!」
楚云彪道:「那很好呀!」
大圣君浓眉一耸,面露严厉之色道:「从实招来,湖外那两名卫敎军是不是你杀的?」
楚云彪道:「是。」
大圣君道:「那间粮仓,也是你放的火?」
楚云彪道:「是。」
大圣君道:「你进入二圣城后,可曾与金盾帮那二十五个兄弟见过面?」
楚云彪道:「我很想和他们见见面,可惜不知他们住在哪个房间。」
大圣君又吼叫道:「你扯谎!你一定见过他们,跟他们商量好了进攻本城的计策,是也不是?」
楚云彪道:「不是!」
大圣君大怒道:「你可是想吃些苦头,才肯实说?」
楚云彪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找他们找不到,只好在粮食仓中放一把火,打算乘乱脱身。」
大圣君由案上拿起一张纸,冷笑道:「那么,这张地图是谁画出来的?」
那正是令狐武良画的二圣城地图。
楚云彪道:「那是我画的,我来此的最大目的,就是要探明你们的情形,画一张地图,好囘去硏究摧毁此城的方法。」
大圣君把那张地图撕得粉碎,嘿嘿冷笑着道:「你小子想摧毁本敎主的这座二圣城,我看要等来世了!」
语至此,猛拍长案,大声道:「来人!」
尙大农和雷一公应身而出,躬身一礼,答道:「在!」
大圣君道:「把小贼拖出去宰了!」
「是!」
尙大农和雷一公应声上前,一人挟持楚云彪一只臂膀,向殿外走去。
二圣君忍不住了,开口低声道:「老大,这小子不成气候,杀他无益,应该利用他胁迫百里发才对!」
大圣君也低声道:「我知道,我只是吓唬吓唬他罢了。」
又一拍长案,喝道:「囘来!」
尙大农和雷一公闻言便将楚云彪拖了囘来。
大圣君狞笑道:「楚云彪,姑念你年轻无知,本敎主且饶你一死,但是你得老老实实囘答本敎主的问话,否则本敎主命人砍掉你的两手,叫你变成残废!」
楚云彪冷笑不语。
大圣君道:「你们那一帮人,现在都到了龙宫湖,是不是?」
楚云彪冷冷道:「这一点,你自己猜想得到,何必来问我?」
大圣君道:「本敎主要知道他们藏身的详细地点!」
楚云彪道:「不知道!」
大圣君双睛暴瞪,凶暴地道:「你眞想变成残废?」
楚云彪道:「既已落入你手,你要怎样处置,随你的便!」
大圣君大怒道:「这小贼不知死活——来人!先打他一百大板!」
「是!」
两名手执大板的衞敎军,由殿侧转了出来。
尙大农和雷一公便将楚云彪拖倒,用力将他按在地上,那两名衞敎军上前分左右立定,然后擧起大板,用力打了下去。
只打了二十几下,楚云彪就已皮开肉绽,昏死过去了。
X X X
再度苏醒的时候,已不是在大殿之上,而是在一间地牢之中。
地牢约有一丈见方,三面石壁,对着甬道一面坚固的铁栅,牢中只有一堆干草,楚云彪神智淸醒的这一刹,就发觉是俯卧于干草堆上。
他感到臀部剧痛难当,伸手一摸,摸了一巴掌的血,不禁咒骂了一声。
不过,大圣君没有命人砍掉他双手,倒使他宽慰不少,他不怕死,却怕落成残废。
他抬起头,运目四下打量一番,然后挣扎站起,一拐一拐的走近铁栅。
甬道对面,也有几间地牢。
他依稀看见对面的地牢中有人,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才看淸楚被关禁在对面地牢中的,竟是金盾老人、饕餮大仙、田舍翁、苦行僧、巨无霸五人!
他心中一喜,脱口喊道:「贾帮主!」
金盾老人听若未闻,呆坐不动。
「田老前辈!」
田舍翁也一样呆若木鸡。
敢情他们都已飮下「圣酒」,丧失了神智!
楚云彪颓丧的叹了口气,暗忖道:「他们都已飮了圣酒,二圣敎主为何又把他们关禁起来?嗯,是了,二圣敎主必是害怕他们被救,因此将他们关禁在地牢中……」思忖方过,忽听斜对面甬道尽头一间地牢中有人开声问道:「谁在那里喊叫啊?」
声音很耳熟!
楚云彪一惊道:「你是谁?」
那人道:「我是野枯佛。」
楚云彪大吃一惊,道:「啊,大师怎么也在这里?」
野枯佛道:「你是甚么人?」
楚云彪急答道:「晚辈是楚云彪呀!」
野枯佛「啊!」了一声道:「原来是你,怪不得声音听来很熟……」
楚云彪急问道:「大师怎么也失手被擒了?」
野枯佛道:「贫僧原想乘二圣敎主不在城中,前来找囘『神眼活佛』的降魔杵,谁知城中竟有雪山九魔把守,贫僧一人敌不过他们九人,就被他们留下来了。」
楚云彪道:「大师为何不走出来?」
野枯佛道:「不行,他们用脚镜把贫僧锁在牢里,贫僧走不到铁栅前——你又是怎么被他们擒住的呢?」
楚云彪道:「晚辈奉命前来刺探敌情,因逃走不及,被猫女擒住了的。」
野枯佛问道;「你一个人来的?」
楚云彪道:「是的。」
他怕甬道上有二圣敎徒在看守,故不敢据实作答,他原想用「传音入密」告诉野枯佛,但却提不起眞气,因为他被打得太惨了。
野枯佛又高声问道:「你们是不是又攻破了飞狐关?」
楚云彪道:「是的,但只杀死了僵尸婆和半面西施二人,那妖物被他逃囘此地来了。」
野枯佛轻叹道:「这是天数,那妖物还命不该绝……」
楚云彪道:「这里面有没有人看守?」
野枯佛道:「好像有一个。」
楚云彪道:「怎么看不见他?」
野枯佛道:「他也许故意不现身,想偸听我们的谈话哩!」
一名衞敎军现身了。
他由另一头的甬道来到楚云彪的牢房前,面露谑笑道:「小子,你大槪还没打够,居然还有力气说话!」
楚云彪眼睛一瞪道:「你少惹我生气,我们的人不日就要进攻此城,攻破了此城,我首先拿你出气,揍死你个王八蛋!」
那衞敎军耸耸肩道:「你还想活到那个时辰么?告诉你,我们敎主已决定把你当作鱼饵,放入『化血阵』中,引诱你们的人进入阵中,把你们那帮人通通化为血水!」
楚云彪听得心中暗惊,却面露冷笑道:「那是做梦,飞狐、飞豹,飞虎三关也有甚么『红沙阵』、『烈火阵』等名堂,结果还不是被我们破了!」
那卫敎军道:「你不相信那就等着瞧好了!」
说毕,走开去了。
野枯佛道:「楚云彪,你挨了打么?」
楚云彪道:「是的,挨了一百大板。」
野枯佛笑道:「那妖物很喜欢这一套,贫僧也曾挨了一百。」
楚云彪问道:「这地方是地牢吧?」
野枯佛道:「是的,位在二圣宫后,那妖物每天都要下来察看一次,你下来多久了?」
楚云彪说道:「不知道,晚辈是刚刚苏醒过来的。」
野枯佛道:「现在大约是天亮时候,那妖物会在午后下来。」
楚云彪「哦」了一声,道:「大师,晚辈想调息一番,等下咱们再作长谈。」
野枯佛道:「好,你调息吧。」
楚云彪转囘干草堆,躺了下去。
他一面吐纳调息,希望赶快恢复元气,一面却想着玩铃子,他不知道玩铃子此刻是否仍躲在令狐武良等人的房中,也不知道玩铃子留在二圣城作何打算,但是他既然尙未被敌人发现,对自己总是一线希望——他能够援救自己脱险么?
不,他本领再大,也无法进入这看守严密的地牢……
正思忖间,突闻甬道的一头传来了一片杂乱的脚步声,似有许多人进入地牢来了!
楚云彪躺着不动,只抬头向甬道上望去。
首先出现在眼前的,是雷神雷一公。
接着,是二十几张熟悉的面孔,原来是金盾帮的二十五位兄弟,他们被带入地牢里来了。
其中居然没有玩铃子。
楚云彪心知二圣敎主是怕金盾帮兄弟作怪,故将他们关入地牢,心中暗暗叹气,忖道:「这下完了。」
雷一公首先打开楚云彪的牢房,把令狐武良等八个人推入牢房中,下了锁后,再把其余十七人关入另两个地牢,然后大声威胁道:「听着,你们谁敢蠢动,立刻处死,这是敎主的命令!」
说毕,二话不说,大步走了。
野枯佛大叫道:「老天爷,这下可热闹啦!」
令狐武良听见雷一公已走出地牢,立刻趋近楚云彪身边,问道:「老弟怎么样了!」
楚云彪苦笑一下道:「还好,只挨了一百大板,倒是连累诸位受罪,小可心甚不安。」
令狐武良凝容一叹道:「老弟快不要这么说,你冒九死之险潜入贼窝,还不是为了救我们?」
楚云彪低声道:「玩铃子呢?」
令狐武良道:「他躲起来了。」
楚云彪道:「躲在那里?」
令狐武良道:「不知道,昨夜老弟越过城墙之后,他忽然折囘到我们房中,说要留下来办些事情,后来老弟被擒的消息传到,老夫知道二圣敎主会派人搜索房间,连忙拿一套衞敎军的衣服给他穿上,他便乘乱溜了出去,这会不知躲到那里去了。」
楚云彪道:「现在是不是天亮了?」
令狐武良道:「正是。」
楚云彪道:「他有地方可躲么?」
令狐武良道:「城中还有不少空屋,他可能躲入空屋里去了。」
楚云彪道:「两个妖物打算怎样处置诸位?」
令狐武良道:「他们本来可以处死我们,其所以不动手,想必是利用我们胁迫敝帮兄弟。」
楚云彪道:「方才看守地牢的衞敎军,告诉小可,那两个妖物打算利用小可为饵,将小可置于『化血阵』中,引诱家师等人入阵,此事不知是眞是假?」
令狐武良神情沉重地道:「大槪不假,方才我们进入地牢之前,他正在派遣许多衞敎军四出搜索令师等人的踪迹,说找到时,就要派船送他们进入二圣城一决胜负。」
楚云彪发愁道:「如此看来,他们确打算利用『化血阵』一擧消灭我们的人了!」
令狐武良点头叹道:「看来正是如此,那『化血阵』端的厉害无比,令师等人若然进入阵中,必无生理。」
楚云彪道:「他们若将我们二十多人带入阵中,家师等人必然会入阵抢救,这可如何是好。」
令狐武良沉默不语显见内心亦是万分地焦急。
楚云彪星目精光渐盛,道:「这地牢的防备情形如何?」
令狐武良道:「由此出去,要经过三道铁门,每道铁门都很坚固,不易攻破。」
楚云彪抿抿嘴唇,以坚毅的语气道:「咱们非设法逃出不可,否则会全军覆没!」
令狐武良起身走近铁栅前,上下勘察一番,再握住铁杆运力摇撼,却摇不动分毫,乃囘到楚云彪身边,摇头苦笑道:「不成!」
楚云彪道:「大伙儿一起来试试如何?」
令狐武良点点头,向其余七个兄弟一打手势,九个人乃一齐走近铁栅,握住铁杆运力向外推去。
九个人合起来的力气,是可推动万斤重的东西,因之一推之下,铁栅立刻「吱吱」发响,向外弯曲!
方才那名衞敎军闻声赶到,大声喝叱道:「你们干甚么?」
楚云彪道:「别理他,再用力推!」
九人又一齐用力推出,铁栅又「吱吱」作响,顶上的石土纷纷崩落!
那衞敎军怒喝道:「好大胆你们不想活了!」
说着拔出了钢刀,猛砍九人握着铁杆的手指。
七人只好缩手后退。
但是,隔壁两间牢房中的另十七个金盾帮兄弟立刻如法泡制,也开始推冲铁栅了。
那衞敎头大惊失色,掉头便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叫道:「大家快来!他们要破牢逃出去啦了!」
楚云彪叫道:「大家快推!」
九个人十八只手掌立时又握上铁栅,各倾全身力气,向外推去。
「乒乓!」一声,铁栅倒下了!
对面牢房中的金盾老人、饕餮大仙、田舍翁、苦行僧、巨无霸五人似乎吃了一惊,一齐跳了起来,个个双目暴瞪,满面惊怒,好像一羣受惊猛虎。
楚云彪九人急急冲出牢房,看见隔壁两间牢房尙未冲开,连忙过去帮忙。
令狐武良则附上对面牢房的铁栅,急声道:「帮主,你们淸醒了没有?」
金盾老人大吼一声,挥掌向他劈去。
令狐武良叹息了一声,只好暂时放弃救他们五人脱困之念,转去协助那十七位兄弟。
野枯佛听见他们在冲破铁栅,又惊又喜的大叫道:「楚云彪,可别忘了我和尙呀!」
楚云彪答道;「大师放心,我们破了这两间牢房,立刻去救您!」
又是「乒乓!」一声巨响,其中一间牢房的铁栅也倒下来了。
牢房中的九个金盾帮兄弟,潮水般涌了出来!
这时,困脱而出的已有十八人,楚云彪便大叫道:「大家快来救野枯佛!」
一个箭步跳到野枯佛的牢房前,双方握上铁栅,奋力拉起来。
野枯佛双脚系着脚镜,连接脚镜的铁链粗而短,把他系在后面壁下,因此无法动弹。
那十七位脱困的金盾帮兄弟看见第三间地牢的铁栅也快冲倒了,便分出十个去协助楚云彪抢救野枯佛。就在这时,甬道那边传来了二圣君冷峻的声音,道:「你们在干甚么?想逃出去是不是?」
众人转头一望,只见二圣敎主站在甬道上的一扇铁门之前,他们身后还站着雪山九魔!
正面而立的是二圣君,他手上握着一支长竹筒,其形状很像小孩子玩耍用的水枪!
大家见他态度鎮静沉着,一副有恃无恐之状,不觉停止冲击,纷纷错掌准备拼斗。
二圣君面上罩着一片阴沉冷笑,缓缓道:「谁要出去,就冲过来吧!」
令狐武良大叫道:「兄弟们,横竖逃不了一死,大家跟他拼命吧!」
响声中,双掌齐扬,十指曲张如爪,猛扑上去。在他身后的十六个兄弟,也呐喊一声,纷纷攻扑而上,决心拼死一战。
二圣君怪笑一声,突然一擧长竹筒,立见由长竹筒中喷出一股七彩水雾!
一股令人作呕的难闻气味,随着那股七彩水雾在甬道上散开。
首当其冲的令狐武良大叫一声,身形摇晃几下,倒下去了!
随后扑到的十多人在闻到那股气味后,也纷纷倒下,昏迷不省人事。
就连牢房中的金盾老人、饕餮大仙、田舍翁、苦行僧,巨无霸五人,也像吸入瞌睡虫,一个个的倒地不起。
二圣君再喷出一股七彩水雾,立即退出,关上铁门,道:「行了,等下再进去捆人!」
第三间牢房中的八个金盾帮兄弟也在这时嗅到了七彩水雾的气味,登时像喝醉了酒,摇摇晃晃的倒下去,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野枯佛已发觉情况不对,惊问道:「楚云彪,发生了甚么事啊?」
楚云彪没有囘答,双手由铁栅上松落,人跟着慢慢倒下,歪倒在铁栅下。
野枯佛睁大了眼睛,道:「喂,你怎么啦?」
一语甫毕,面色陡变,仰头向天,抽动鼻子嗅了嗅,嘴巴张了张,似欲喊叫,但是没有叫出声音,脑袋一歪,睡着了。
整个地牢中,刹那之间,已无一个淸醒者,都在闻到一股古怪气味后,立刻昏厥过去。
约莫一刻时后,弥漫在空中的七彩水雾才消散干净。
又过了一刻时后,甬道上的铁门才「砰!」的一声被推开,二圣敎主和雪山九魔等人进来。
二圣君向前走,大圣君往后退,一行人踏过倒在甬道上的十几个金盾帮兄弟的身体,来到最后关禁野枯佛的牢房前,看见野枯佛他已昏迷不省,二圣君这才面露得意之色,桀桀一笑道:「诸位看本敎主制造的这种『勾魂水枪』威力如何?」
白虎先生笑道:「威力之大,简直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敎主早该使用这东西对付刀痴百里发那些人。」
二圣君摇头道:「不行,这粮『勾魂水枪』只能在房屋内发射,若在外面发射,被风一吹,威力便要大减,而且容易伤着自己人。」
金豹居士接口问道:「敎主这东西和『化血阵』中使用的不同么?」
二圣君道:「不同,这种『勾魂水枪』只能使中者昏迷不醒,而『化血阵』使用的那一种却能溶化人的骨肉。」
金豹居士一指东倒西歪的那些金盾帮兄弟,又问道:「这些人何时才能苏醒?」
二圣君道:「再过半个时辰即可苏醒过来。」
语至此,环望众人又道:「这里面尙有四间牢房完好无损,诸位动手把他们拖进去吧!」
大圣君道:「留下四个不要拖进去。」
二圣君一怔道:「干么?」
大圣君笑道:「你要把他们关入四间牢房,我建议你在每间牢房外悬挂一颗人头,让他们明白逃走的结果就是死!」
二圣君道:「好主意,来人哪!」
几名衞敎军应声而至,躬身听候差遣。
二圣君道:「拖出四个,砍下首级带进来!」
这几名衞敎军齐声应是,将其中四个金盾帮兄弟拖了出去。
雪山九魔则动手把其余十四人关入四间牢房。
不久,四颗血淋淋的首级带到了。
二圣君指示他们把首级悬挂在牢房外,接着向大象王乐泰山吩咐道:「老乐,你在这里看守,谁敢再冲破牢房,格杀勿论!」
X X X
两天之后——
一名衞敎军匆匆进入二圣宫,向二圣君禀报道:「启禀敎主,他们已接受挑战,乘船来了!」
二圣君问道:「距本岛尙有多远?」
衞敎军答道:「大约在半个时辰,即可抵达。」
二圣君道:「好,退下去!」
衞敎军行礼退下。
二圣君道:「尙堂主!」
尙大农出列施礼道:「属下在。」
二圣君道:「传令布阵!」
尙大农道:「是。」
转身出宫而去。
二圣君接着道:「白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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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3-1 06:22: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五章 碧空如洗万里晴



白虎先生出列答道:「属下在。」
二圣君道:「你们九人去将牢里的敌人带出,将金盾老人等带到此地,将楚云彪等二十四人带入
『化血阵』中,不得有误!」
雪山九魔领命去了。
不一会,野枯佛、金盾帮主、饕餮大仙、田舍翁、苦行僧、巨无覇被带到了二圣宫中。
野枯佛也被灌了圣酒,迷失了本性。
二圣君运行「摄魂大法」,首先对野枯佛凝视,道:「野枯佛,你现在是本敎主的部下,等下有敌人要来,你须听从本敎主命令行事,懂不懂?」
野枯佛合十答道:「属下遵命。」
二圣君接着又向金盾老人、饕餮大仙、田舍翁、苦行僧、巨无覇逐一「摄魂」指示一番,然后道:「走,到广场上去!」
一行人步出二圣宫,来到广场上,只见场上一百八十个衞敎军已布阵停当,阵形颇似武侯八阵图,却透着一片昏昏惨惨的杀气!
每一个衞敎军,全身上下都穿戴着铁盔铁甲,手上各握一支长竹筒,一眼望去,黑压压的像一羣黑甲虫!
阵中筑有一坛,上设一香案,旁置一柄长剑,显然是指挥用的。
这时,楚云彪等二十四人,已被安置于阵中,他们均被牛筋索子捆绑着,分成两排躺在地上。
二圣君入阵巡视一遍,表示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很好,除非他们忍心见死不救,否则,一旦进入此阵,管叫他们入得出不得,一个个化为血水!」
白虎先生笑道:「听说他们来了一百多人,是不是?」
二圣君道:「不错,但本敎主这个『化血阵』不怕人多,愈多愈好!」
大圣君忽然吃惊地道:「咦,怎么回事?」
二圣君掉头问道:「有何不对?」
大圣君一指那些布阵的衞敎军道:「他们身形摇摇晃晃,好像有些站不稳呢!」
二圣君转身一看,果见少数衞敎军似有支持不住之象,不由眉头一皱道:「必是这几天操练过劳之故——尙堂主!」
尙大农应声趋前躬身道:「敎主有何吩咐?」
二圣君道:「叫他们坐下歇息。」
尙大农恭应一声,走近阵前,高声喝道:「坐下!」
二圣君转对雪山九魔说道:「等下他们到达时,各位便随本敎主入阵,等他们攻入阵中时,各位再由后面退出,一切按照原定计划行动,不得有丝毫的差错!」
雪山九魔一齐点头道:「敎主放心,属下等不会出错的。」
正说着,忽见阵中有一名衞敎军站了起来,呻吟着道:「尙……堂主!」
声音虚弱,好像生了大病。
尙大农上前问道:「甚么事?」
那衞敎军身形晃了晃,颤声道:「小的不……不知怎么搅的,忽然浑身乏力,心跳气急,同时腹中隐隐作痛……」
尙大农沉声道:「是不是吃坏了?」
那衞敎军道:「不知道,小的并未乱……乱吃东西呀!」
又有一名衞敎军起立说道:「尙堂主,小的也心跳气急,全身无力。」
尙大农大怒道:「胡说!无缘无故怎会心跳气急全身无力?眼下敌人快到了你们怕死是不是?」
那两名衞敎军不敢再说,坐了下去。
二圣君发现军心不稳,便上前沉容冷冷道:「养兵千日,用在一朝,本敎主一向对你们不薄,今天是你们立功的好机会,你们不得三心两意,等下谁敢不听指挥,立刻凌迟处死!」
一百八十个衞敎军噤若寒蝉,没人敢吭气。
猫女严月娇把狐婆拉到一旁,低声道:「潘姊.,妳觉得怎样?」
狐婆潘秋霞怔了怔道:「何事?」
猫女似怕二圣君听见,尽量压低声音,「小妹也有些心跳,全身感到阵阵虚弱,不知怎搅的?」
狐婆道:「是不是月信要来了?」
猫女羞笑道:「潘姊莫说笑话,那东西早在十多年前就已停了!」
狐婆道:「不然,是心怯?」
猫女摇头道:「不是,刀痴百里发那些人,小妹才不放在心上呢!」
狐婆道:「那么,是怎么回事?」
猫女颦眉沉吟道:「小妹也弄不明白……」
狐婆道:「妳最好去向敎主报告一下。」
猫女忙道:「不行,要紧关头,若向他告病,他一定会骂人的。」
两人正低声交谈间,只见雷一公匆匆奔入场中,向二圣君跪禀道:「启禀敎主,他们到了!」
二圣君面容一狞,笑问道:「他们已经下船了么?」
雷一公道:「还没有,正在靠岸。」
二圣君道:「来了多少人?」
雷一公道:「主要人物有百里发、申屠杰,白鹤眞人、少林掌敎大善禅师、武当掌敎玉淸子,还有贾谷兰、田舍郞、小淘气、葛大宝、悟明和尙以及金盾帮七十多个兄弟,少林武当四十多个门下,共一百多人。」
二圣君点点头,,转对白虎先生笑道:「白虎先生,你去领他们到这里来!」
白虎先生点首应诺,即往岛边快步走去。
他由唯一的一条石级走到岛边砺头上,只见刀痴百里发等百多人仍站在船上,当即喝令衞敎军放下跳板,然后抱拳道:「诸位就请下船!」
刀痴百里发当先下船,目光炯炯的注视着白虎先生,神情冷峻地道:「你是白虎先生?」
白虎先生微笑道:「不错!」
刀痴擧目四下打量,看不出有埋伏迹象,乃又问道:「你们敎主呢?」
白虎先生道:「在广场上恭候。」
刀痴冷笑道:「这回你们敎主按江湖规律下战书,我们也按江湖规律而来,希望在正式交战之前,没有甚么鬼喊伎俩!」
白虎先生道:「绝对没有!」
刀痴道:「你们雪山九魔是成名露脸的人物,老夫就信任你们这一句话,请带路吧!」
白虎先生道:「请随老夫来!」
说毕,转身拾级而上。
刀痴等一百多人紧随其后跟上,一路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提防敌人突施奇击。
由码头到岛上的这条石级,笔直的向上伸去,共有一百多级,白虎先生起先步履快捷,走上六七十级时,步履渐慢,竟有乏力之象!
刀痴看了甚为诧异,以为他要施展某种诡计,开口冷笑道:「白虎先生,你没有甚么不舒服?」
白虎先生道:「没有。」
话刚说完,忽然身形摇幌了两下,险些栽倒于石级上!
刀痴面色一变,立时刹住脚步,同时张开双臂,约定身后众人,冷冷道:「白虎先生,老夫久闻你们雪山九魔的大名,很希望正式领敎高招,如果你们想玩甚么花样,那就太令老夫失望了!」
白虎先生好像突然生了疾病,停步不前,手按心口喘了几口气,才道:「你别多疑,跟随老夫上去就是了!」
语毕,复履步走上去。
但是脚步踉跄不稳,摇摇欲坠,好像一个风烛残年体弱多病的老人!
跟在刀痴身后的抓痒老人惊疑不置,传音问道:「百里兄,他怎么啦?」
刀痴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抓痒老人传音笑道:「他好像生了大病!」
刀痴又摇摇头,传音答道:「可能是一种诡计,大家小心一些!」
白虎先生勉强走上二十几级,又停下来喘息了一阵,然后继续往上爬,但只是走了二三级,就颓然跌坐下来,手抚心房,气喘吁吁道:「老夫不行了!」
刀痴冷笑道:「白虎先生,别开玩笑了!」
白虎先生双眉紧皱,一脸痛苦的答道:「眞的,老夫像……好像中了毒!」
刀痴见他的样子确是中毒之象,不禁讶然道:「谁会向你下毒?」
白虎先生摇摇头,又喘息了好一阵,突地站起道:「走吧!」
他奋起余力向上疾走,一口气爬上石级顶端,才无力的跪倒地上,叫道:「来人!来人!」
两名衞敎军奔了过来,吃惊的问道:「白虎先生,您怎么啦?」
白虎先生面色泛现一片紫黑,有气无力地道:「快……快扶老夫到……到广场去!」
那两名衞敎军连忙将他扶起,一人架住他一只手臂,向广场上走去。
刀痴一百多人仍在后面跟着,大家对于白虎先生的「病情」均感惊异不置,简直不敢相信那是眞的。
白鹤眞人越前到了刀痴身边,低声问道:「百里兄令徒在偸上此岛之前,身上是否带有毒药?」
刀痴摇头道:「没有,你徒弟玩铃子呢?」
白鹤眞人道:「也没有。」
刀痴道:「奇怪,莫非那两个妖物反向他们雪山九魔下了毒?」
白鹤眞人摇头道:「应该没有这种道理?」
刀痴道:「不然,他怎会突然中毒?」
白鹤眞人啧啧称奇道:「是,这眞是怪事。」
说话间,广场出现了。
白虎先生停步道:「好了,你们退下去!」
那两名衞敎军放开他的手,退到一旁。
白虎先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擧步向广场走去。
这时,广场上的情形已有改变,雪山八魔和野枯佛、金盾老人、田舍翁、饕餮大仙、苦行僧、巨无霸等人均已站到「化血阵」中,而二圣敎主则高高站在阵中坛上,二圣君披头散发,手握长剑,那模样就像一个准备施行邪术的妖道!
组成「化血阵」的一百八十名衞敎军这时均已起立,正慢慢的游走着,有如几条蚯蚓在地上蠕蠕而动!
白虎先生勉强走到阵前,高声道:「启禀敎主,人到了!」
二圣君一挥长剑道:「快入阵来!」
白虎先生神情惨然,道:「不,属下中了毒,无力杀敌了!」
一句话刚说完,人便向前仆倒!
二圣君大吃一惊,叫道:「白虎先生,你怎么了?」
白虎先生已不能回答。
二圣君又惊又怒,擧剑一指刀痴,厉声道:「百里发,本敎主按照江湖规律,约你们到此决战,你们竟敢向白虎先生下毒,难道你不要你徒弟的命了?」
刀痴冷冷道:「我们没有向他下毒,他自家中毒的!」
二圣君怒吼道:「胡说,他无缘无故怎会自家中毒?」
刀痴道:「这个老夫就不知道了。」
二圣君冷哼一声,掉头向站在坛后的金豹居士道:「金豹居士,你出阵去看看!」
金豹居士应了一声,擧步向阵外走去。
他的步履,也是踉踉跄跄!
二圣君面色一变,惊问道:「你又怎么了?」
金豹居士又按紧着腹部,愁眉苦脸地道:「属下有些不舒服……」
猫女呻吟一声道:「不好,咱们都中了人家的暗算了!」
二圣君神情大变,厉声道:「胡说!」
猫女垂下头,不敢再说。
二圣君道:「大象王,你代替金豹居士出阵看看白虎先生!」
大象王应声而出,走到阵前,蹲身察看白虎先生的中毒情形,然后将白虎先生抱起,转身走入阵中,面露悲色道:「敎主,我们老大死了!」
二圣君双眉一耸,面呈严厉问道:「眞是中毒死的?」
大象王点点头道:「是的!」
二圣君愤怒万分,抬目瞪视阵前的刀痴等人,一字一顿道:「百里发,你看看本敎主坛下这些人,这二十二人中,有一个是你徒弟楚云彪!」
刀痴早就看见徒弟和金盾帮二十一个兄弟被捆绑倒在阵中,当下答道:「老夫看见了。」
二圣君道:「你想救他么?」
刀痴道:「这是我们此行的目的。」
二圣君冷冷一笑,道:「那么,你们可以进来了!」
刀痴道:「我们当然要进去。」
答毕,转身对身边的武当掌敎玉淸子低声道:「玉淸掌敎,老夫听说掌敎对各种阵图颇有硏究,他们现在摆出的这个阵,叫甚么名堂?」
玉淸子神情严肃的答道:「此阵十分古怪,贫道也看不懂,不过値得注意的倒是他们手上拿着的竹筒,那长竹筒里必然藏得有厉害武器,咱们在未弄淸楚之前,最好不要进去。」
白鹤眞人忽然大声道:「那妖物听着,你把贫道的徒弟怎么处置了?」
二圣君面色微变,道:「你说甚么?」
白鹤眞人怒道:「我说我徒弟那里去了?」
二圣君再也掩不住心中的惊骇,失声道:「你徒弟玩铃子跟楚云彪一起来的么?」
白鹤眞人道:「不错!」
二圣君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本来也怀疑前日偸上岛来的不止楚云彪一人,但因楚云彪解释「两块木板是用来舖地通过地心鬼雷的地带用的」,使他信以为眞,未再严令搜索另一敌人,现在听了白鹤眞人的质问,才知还有一个玩铃子没有抓到。
让一个敌人躱在岛上两天之久,那眞是一件极危险可怕之事!
他立即兼想到白虎先生的中毒暴毙,以及阵中衞敎军的「心跳气急,浑身乏力」,心头为之大大一震。
白鹤眞人见他迟迟不答,怒喝道:「说啊!你是不是把他杀害了?」
二圣君眼珠一转,点头答道:「不错,他太狡猾,所以本敎主就先宰了他,现在他的尸体大槪还沉在湖底!」
白鹤眞人一听徒弟已死,登时双目发赤,一挥拂尘,抬脚便要冲入阵中。
「师父,弟子在此!」玩铃子的声音,忽由对面二圣君的殿脊上遥传过来!
众人循声一望,只见一条人影由殿脊上冲起,飘上右边的飞簷之上,就在飞簷上站着。
他,身上穿着衞敎军的服装,但大家一眼就看出他果然是玩铃子!
白鹤眞人又惊又喜,叫道:「玩铃子,你怎么变成了衞敎军?」
玩铃子笑道:「弟子变成衞敎军,才有机会把毒药投入水井里呀!」
白鹤眞人一怔道:「你说甚么?」
玩铃子道:「昨天夜里,弟子将一包毒药投入井中,那口水井是他们食用的,今早他们吃了饭喝了茶,都中毒了!」
一语方毕,阵中一百八十个衞敎军纷纷倒下,就像突然被戳破了皮球,一下就泄了气!
原来,他们早就感浑身不对劲,只因惧怕二圣敎主,不敢不勉强支持下去,现在一听是中了毒,心中大惊之下,再也支持不住一个个的倒了下去。
白虎先生功力非凡何以会头一个毒发而死呢?
原因是他身体「活动」得比人多,他奉命去接引刀痴等人,走下一百多个石级,再走上一百多个石级,腹中的毒性发作更快了。
猫女首先跳起来,尖叫道:「果然是中了毒,我的天哪!」身形如电纵起,一掠数丈,逃去了。
其余的金豹居士、狮头人、大象王、独角牛、鹿仙、猴精、狐婆也已发觉体内有异,都觉解毒要紧,哪敢呆下去,跟着猫女纷纷纵起,急急的奔逃而去!
尙大农一看大势已去,也想开溜,刀痴眼尖,电扑而出,大喝道:「孽徒,你给我站住!」
尙大农面如土色,一连几个倒纵,退出广场,遁入二圣宫,隐没不见。
刀痴疾追而入。
二圣敎主呆呆的站在坛上。
他们本以为这一仗十拿九稳,可以将敌人一擧歼灭,却不料由于一时疏忽,竟使全敎之人中了毒,致使局面急转直下,眼看赖以取胜的「化血阵」化为乌有,心中又急又恨,不觉呆住了。
白鹤眞人一见刀痴追杀尙大农入二圣宫,立即一挥拂尘,高声道:「大家入阵救人啊!」
一百多人应声扑入,一齐冲入业已瓦解的化血阵中,抢救楚云彪等二十二人。
野枯佛、金盾老人、田舍翁、饕餮大仙、苦行僧、巨无覇六人呆若木鸡的站着。
贾谷兰、田舍郞、小淘气、悟明和尙、葛大宝等人乘机欺上,各运指点了父亲和师父的穴道,使他们失去活动能力,然后将他们抱离现场。
原来,野枯佛及楚云彪等人因被禁在地牢中,二圣敎主打算在今天下手杀死他们,故未派人送食物入牢,也因此使他们侥幸的逃过了中毒的厄运。
楚云彪等二十二人身上牛筋索子一解,立刻就恢复了活动能力,但他们已英雄无用武之地,因为岛上的衞敎军均已毒性发作,全都倒在地上奄奄待毙。
只有二圣敎主没有中毒之象,他们仍站在坛上发呆,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变化,好像仍不敢相信似的。
抓痒老人仰头大叫道:「你们两个妖物,下来跟我老人家斗一斗啊!」
大圣君大叫道:「老二,咱们拼了吧!」
二圣君道:「下去!」
两人横着飘落坛下,顿时一齐挥动长剑,乱杀乱砍起来。
他们由于准备指挥化血阵杀敌,故未带着飞龙爪,但他们在剑法上的造诣也有过人之处,剑芒闪动间,就有一名少林弟子和一名武当弟子在惨叫声中倒了下去。
抓痒老人急叫道:「让开,让开!由我老人家来对付他们!」众人连忙纷纷闪避退开。
抓痒老人立即挥动「不求人」,欺身攻上大圣君,笑道:「我老人家总算有机会给你们搔痒!」
大圣君笑一声道:「西方乙!」
右足横跨一步,长剑反向抓痒老人的腰部截击过去,发招之快,如电光一闪!
抓痒老人纵身跃起五尺,手中「不求人」再出,抓向对方头上百会穴。
大圣君喝道:「北方丁!」
不退反进,身形一挫向前,长剑由下而上,飞挑抓痒老人左腿!
抓痒老人迫得只好斜身掠开,大叫道:「白鹤眞人,来帮帮忙啊!」
白鹤眞人抢步欺出,一抖拂尘,向二圣君胸口点去。
二圣君冷笑一声道:「南方甲!」身形一侧,左足前跨,一剑反向白鹤眞人右胸刺出,出招亦是奇快无比!
抓痒老人乘机进招,竹爬子一翻,揣向大圣君腰部,大圣君横剑一格,同,时一抬右脚,猛踢对方胯下……四人各出奇招,搏斗了数十招竟然难分高下。这时,刀痴百里发由二圣宫出来了。
楚云彪急迎上前问道:「师父,他怎么样?」
刀痴道:「死了!」
楚云彪叹道:「他是该死的,只可怜夏美凤母子两人……」
刀痴道:「他是毒发而死的。」
楚云彪黯然道:「弟子实在想不通他为何自甘堕落加入二圣敎。」
刀痴道:「为了钱!方才他临死的时候向为师吐露实情,他在金陵的武馆曾因赌博输掉了,后来二圣敎主送他五千两银子赎回产地,从那时候开始,他就离不开二圣敎,也舍不得离开二圣敎!」
他说到这里,长叹一声道:「他不该在金陵开设武馆,繁华之地,容易使人沉迷堕落……」
楚云彪点了点头,转向场上望去,说道:「如今只剩下那个妖物了,他们一死,就天下太平。」
刀痴看了看抓痒老人和白鹤眞人合斗二圣敎主的情形,道:「抓痒老人和白鹤眞人快要落败!」
楚云彪一怔道:「不会吧?」
刀痴道:「你看下去就知道。」忽见二圣敎主身形飞转,剑芒势如水花般飞溅而出。
抓痒老人和白鹤眞人同时怪叫一声,顿足暴退,两人右臂上均现鲜血,挂了彩。
二圣敎主狂笑一声,纵身扑入金盾帮兄弟羣中,又挥剑乱砍起来。
贾谷兰连忙又把父亲交给帮中一位兄弟照顾,接着由另一位兄弟手中要过两柄刀,跳到楚云彪面前,把其中一柄宝刀递给他,道:「这是你的刀,咱们要不要照计划试一下?」
楚云彪接过宝刀,道:「好,咱们上去!」
于是,两人仗刀冲入,贾谷兰大叫道:「兄弟们退下,让我和楚云彪来收拾他们!」
金盾帮兄弟闻言立即纵退,他们已知道她和楚云彪练了一套击杀二圣敎主的战略,正想看看成不成。
二圣敎主本已豁出性命,打算乱杀一阵,与敌同归于尽,这时一见楚云彪和贾谷兰居然要联手跟自己兄弟一拼,不禁都觉好笑,二圣君桀桀一笑道:「小子,你们来是送死,还是叫你师父来吧!」
楚云彪冷冷道:「杀鸡焉用牛刀,只我们两个就够打发你们回老家了!」
二圣君大笑道:「好,你小子也是本敎主要杀的一个,本敎主先成全你也好!」
贾谷兰转到大圣君对面,准备出手。
这是一场好戏,因此众人便在场上围成一个大圈子,要看楚云彪和贾谷兰施展。
大圣君感到不寻常,低声道:「老二,这两个小的可能有些名堂,不可轻敌!」
二圣君冷笑道:「放心,两个乳臭未干的东西,不必放在心上!」
楚云彪正对二圣君站定,然后一打手势,与贾谷兰同时移动脚步,慢慢向前迫去。
两人步伐一致,每一步的尺寸均相同。
欺近到距离对方面前五步之处,两人一齐停下来,神情均甚冷峻而沉着。
二圣君掂掂手中长剑,怪笑道:「进招啊!」
楚云彪慢慢抬起左手,摆出准备出击的姿熊。
贾谷兰的眼睛,紧紧注视着楚云彪的左手,只等楚云彪打出手势,便要出手。
二圣君面上升起一抹不屑之色,桀桀怪笑道:「不要虚张声势了,快进招吧!」
楚云彪左手猛然下挥大喝一声道:「接招!」宝刀势如海浪般「飘」了出去!
正是「五绝刀」的第一招——一场春梦!
贾谷兰如斯响应,同时出招,刀法与楚云彪完全相同,速度也分毫不差!
二圣君一见楚云彪攻出的一刀来势诡谲,捉摸不出他要攻击自己那一部位,心中暗暗一冻,脱口叫道:「北方丙!」
「北方丙!」
大圣君也同时叫了一声,二圣君右足向右横跨出去。
大圣君的右足也向右横跨出去。两人都想向右方避开,于是互相一扯之下,便都停在原地不动!
刹那间,楚云彪和贾谷兰的刀尖,已攻到他们胸前。大圣君大吃一惊,急叫道:「东方甲!」
左足向左前方跨去。
二圣君也同时叫出:「东方甲!」左足也时向左前方跨出去。仍是背道而驰,仍然不能动弹!
两人面色大变,慌忙沉剑下击,欲将攻到的刀打开,但已慢了一步,只听「噗!」的一声,楚云彪和贾谷兰的刀同时劈入他们的胸口!
楚云彪道:「退!」顿足向后倒纵,抽出来的刀已沾满鲜红的血!
贾谷兰也在同一时间抽刀纵退三丈。
二圣君低头看着业已洞开的胸口,一颗头再也抬不起来了。
大圣君也一样!两人静静站了片刻,四只脚才慢慢弯曲,萎靡倒地,不声不响的死了!
滑稽!
是的,简直滑稽透了。
他们原都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被认为是擧世无敌的一对连体怪物,可是今天竟在楚云彪和贾谷兰的一刀之下结束了性命!
围观众人,心上仿佛搬开了一颗石头,均不禁长长透出了一口气,然后才情不自禁的喝釆起来。
二圣敎主死了!全岛的二圣敎徒也死了!
预料免不了一场惨烈搏斗,到此烟消云散,完全结束了。
玩铃子检了一支水枪,走到二圣敎主的身边,笑嘻嘻道:「这东西据说威力无穷,且让小道试它一试!」说着,朝二圣敎主的尸身喷上一股白濛濛的水雾!
楚云彪见那股水雾有些古怪,忙道:「玩铃子,快退下!」
玩铃子抛下水枪,跳到他身边,笑道:「楚兄,咱们这一仗大获全胜你和贾姑娘应居第一功!」
楚云彪淡淡一笑道:「应该是你的功劳最大,不过我可不赞成你用的手段……」
玩铃子道:「你是说小道不该下毒?」
楚云彪道:「是的。」
玩铃子道:「如果小道不来这一手,今天全军覆没的,只怕不是二圣敎,而是我们!」
楚云彪道:「我总觉得太过残酷了,是谁给你的毒药?」
玩铃子看了贾谷兰一眼,耸耸肩道:「毒药是小道自己带来的!」
楚云彪顿有所悟,但也无意再去埋怨贾谷兰,因为他觉得玩铃子说的也不错,如非下毒瓦解了敌人的「化血阵」,后果确实不堪设想。
事实证明,化血阵中一百八十个衞敎军所用的水枪,的确是极之厉害的武器。
二圣敎主的尸身开始在溶化了!
他们身上的衣服,很快便被水雾溶烂,接着皮肉一块一块掉下,化为血水。
只不过顿饭工夫全身上下已只剩下两副骷髅!
X X X
碧空如洗。
阳光在湖上生辉。
一百多人分乘两艘船,离开了龙宫湖中的小岛,向东方航进……
小岛上,浓烟娯娯的升空,飘散在空上,这表示二圣敎最后的一个据点被彻底摧毁了,不须多久将像飘散于空中的黑烟一样,无迹可寻!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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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3-2 16:55:13 | 显示全部楼层
孤鶴兄辛苦了,已入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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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3-2 22:29:19 | 显示全部楼层
凌妙颜 发表于 2025-3-2 16:55
孤鶴兄辛苦了,已入库。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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