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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Swordman790106

[连载] 幻龙《冷虹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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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6-23 17:27: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章
  难道是自己背叛恩师之事,已传入师父她老人家耳里?
  梅冰春想到这点,芳容骤变,恩师那种残酷的手段,对自己也是不会宽容的,她身躯开始有些颤抖了!
  一个孤独弱女,如连自己最可靠的人,也失去了凭借,其内心的惧怕、惶恐,是可想而知的。
  梅冰春越想越怕,玉容惨白毫无血色。
  场中二位奇绝高手,已然互对了五六百招,战况愈见愈惨烈。
  白旛星君此刻已长发俱散,面孔铁青,嘴角微微泛出一丝鲜血,显然他在激斗中,几次受到对方的重击。
  凃云麈仍然沉异常,但他此刻面色沉凝,显然也没丝毫轻视对方之意。
  凃云麈狂笑一声,身形有如旋风般,轻忽掠闪,掌势漫天遍地,弥漫倦合,逼得白旛星君招架不迭,连连后退三四步。
  眨眼间,劲力澎湃荡中,二人又在狭窄的悬崖边,各攻出十几招!
  白旛星君此刻心情激动不已,他知道自己功力,已渐渐不支,如不趁早打算三十六计逃为上策,定会丧命凃云麈掌下。
  但觉敌人反击力量,浑厚无匹,有如山崩海啸,绵绵不绝,招式所指,更是自己全身要害重穴,凌厉异常!
  一旦对方使出那柄凌厉霸道无伦的冷虹剑,自己定然接不下对方招式!
  白旛星君暗中打算着逃念,稍微失神,竟在云尘狂风暴雨似的掌势下,左支右拙,施展不开,形态十分狼狈。
  倏地——
  白旛星君聂苍溪,已施展出他的看家本领:“游魂白旛”。
  只见他笑一声,身形腾然疾转,旋风劲荡中,在他身上渐渐绕着一丝丝洁白的细线,紧随着他的身形旋转着,已组合成一面精芒闪耀的光网,戴密到没有一丝空隙,云尘顿感惊疑,那是什么奇特绝技?
  念头刚起的当儿,白旛星君倏然暴喝一声,疾速旋回之身子,猛地停住,就在这时,奇异的事发生了……
  只见那盘绕他身上的白光,突然在他身上疾速回旋了三匝,“嘶!嘶!!”一阵怪响,百十条尖细的雪白精光,带着刺耳的破空之声,恍若百像幻影,有的走直线,有的走弧线,雷奔闪般,四面八方向凃云麈戳刺而到!
  凃云麈的周遭连一寸空隙的间隔都没有,几乎连一只蝇虫,也飞不出去,尖锐的风声,已挟着股凌劲袭到!
  端的歹毒异常,慑人心魄!
  就在白色精光疾射而出的刹那,白旛星君已大喝一声,变臂急张,已似一只大鸟倒翻而出,几次起落,已自无影无踪。
  凃云麈见状,目眦欲裂,原来对方施出这招绝技,是为着逃逸的护身符,此待眼前白光闪闪涌合而至,时间的迫切,已不容他再做任何遐想。
  蓦地——
  凃云麈发出一声令人心惊胆战的厉啸,冷虹剑出鞘,凃云麈身躯突然矮下半截,冷虹剑直立,剑尖朝天,人随着呼呼地转动起来。
  一片凌厉绝伦的剑气,亦随着他身形旋动暴难而出,那丝丝锐利白光,一碰到剑气,便无声无息地跌落,瞬间,百十白光,已全然跌落地上。
  凃云麈剑光倏敛,身形顿时停下来,星目凝注被冷虹剑绞碎的白光,原来就是一条条洁白的绢丝。
  凃云麈暗暗心骇,他想不到白旛星君,内功如此高深,居然能够把丝线当作暗器使用,真不愧白旛星君之外号。
  蓦然——
  凃云麈脸色沉凝,冷冷向梅冰春说道:“梅姑娘,我和你恩师,也是势不两立的敌人,今夜阴风教掳掠你,大概是为着那半面的碧凤宝旗,现下你已全然无危险了,凃某就于此别过,后会有期!”
  语音甫歇,凃云麈掉转头,举步欲去。
  一声如杜鹃啼血,巫峡猿嘷,凄凉已极的语音,道:“凃相公,你,你这么忍心吗?你暂……停……”
  语至此处,梅冰春娇躯一阵乱抖,已跌倒地上,昏绝过去。
  凃云麈见状,大吃一惊,飘身过来,他忽然目睹梅冰春香胛上,翻卷的肌肤,暗忖道:“凃云麈呀!你不能这样硬心肠,她受了此等严重伤势,你也全然不顾吗?”他脑际想着,轻轻凄叹了一声,俯下身子,把她娇躯抱了起来。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晦、圆、缺,天时变幻既无穷,人的际遇也总是那么坎坷,但也得活下去,人之追求希望,也全靠这意念,努力延续生命,但是,当你所要求的希望,都成为泡影之时,那么你要凭借什么活下去?
  梅冰春她为着自己爱郎生命安全,不惜背叛自己恩师,暗中几杀门人,她这意念,完全是为着爱!爱!可是,对方却拒绝了她的爱。
  这种严重的精神打击,实使她柔肠寸断,加之刚才的内伤,致使她昏绝了过去,啊!爱情的魔力,难道是如此大吗?
  凃云麈望着怀抱中,那张凄楚幽怨,惨白的脸容,使他再也不能硬下心肠,于是,他把梅冰春抱到一隐秘的峰阴下。
  凃云麈把着她的娇躯,轻放于一处细嫩草茵上,准备为她疗伤,凃云麈功运双掌,在她周身穴道上连拍一阵。
  可是,梅冰春仍然没有苏醒过来,凃云麈剑眉微蹙,紧咬着钢牙,双掌极温柔地在她玉体上推抚着。
  凃云麈一面为她推活穴道,星目不断打量着她,只见她肤如凝脂,体态轻盈,翠眉如黛,那张鸭蛋脸上,衬托着一张樱桃小口,更是显得娇艳欲滴,迷人已极!
  这是凃云麈第一次毫不保留地注视着她。
  他不禁暗赞了一声:“此女真是美艳已极,真称得上天香国色,色秀尘寰……”
  显然,凃云麈也无法用形容的词句,来形容她的美,总之,一看到她,愈看愈美,眼睛、眉毛、肌肤、体态,没有一处不美,含蕴着一股勾魂拘魄的媚力,使人生出一种秀色可餐之感。
  梅冰春已渐渐苏醒过来,她只觉全身一阵说不出舒适滋味,百脉流畅,这是一种罕有的经验,温馨爱怜,她此刻更不愿开眼来,她不愿意这温馨爱怜,就此失去,她要再多享受一下这种说不出的舒适滋味。
  凃云麈此刻也是心神摇旌,他星目凝视那柔若凝脂的雪白肌肤上,隐隐现出一对坚挺的双峰,散发着一股奇特的处女芬芳,如兰似麝,令人遐思顿起。
  蓦地——
  凃云麈脑际里,突然响起一阵凄厉的哭喊声,道:“麈哥哥……你一定要来……我一辈子等着你……”
  凃云麈头上恍似一盆冰水浇了下来,那本是放在梅冰春玉体上的双掌。
  倏地!收了起来。
  梅冰春那对轻闭的美目,倏地一张,射出一种幽怨的神色,美目中敛蕴着闪闪发光的泪珠,那是恨,是怨,是曼伤?
  凃云麈幽幽一声长叹,以种温柔,关切的语音,道:“梅姑娘,真对不起,我实在不知你受了如此严重的伤,我绝然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
  凃云麈语意是指上次梅冰春救他之恩义而言。
  梅冰春闻言,有说不出的一股甜蜜的味儿,娇羞欲滴,如玉的面颊上,满浮红霞,脸上露出一丝娇美的微笑,道:“麈哥,妾怎敢如此想……”
  世间的女孩子,尤其是已懂得爱的女孩子,如果一旦爱上一个人,那么她是最痴情的,也是最盲目的,那怕她所爱的人,并不知道她的感情,仅是给她一抹微笑,或是稍微做一个亲切的表示,亦会令她永远难忘。
  她甚至羞怯的,不敢对自己所爱的人,表白自己的情愫,但她那少女的心灵中,却会永久铭刻上他的影子。
  这种埋于心里上的感情,是最值得回味的。但,又何尝不是最痛苦的?
  凃云麈见状,他那不知梅冰春晶莹透彻的秋水,脉脉含注的情意,这份情意,在他心田里留下无限的遐思,惆怅,萦回脑际,令他苦恼、扰神……
  梅冰春秀目凝注爱郎那张充满男性魅力的脸容,一颗芳心,怦的跳动着,此刻,见他默默不语,芳心数惊,她暗忖默道:他在想什么?难道爱郎已有了情人……
  这点实使她不敢再深想下去,如果是真有的话,她的爱,也是永渝不变的,天会老地会荒,海水也会有干涸的一日……
  梅冰春想至此处,樱唇轻启,婉转美妙的娇柔语音,道:“麈哥,奴家今夜有许多话,向你说……”
  说着,梅冰春那蛇般滑腻的娇躯,已然倒入凃云麈怀中。
  凃云麈星目凝注怀中的美人,酥胸起伏,吐气如兰,他并非坐不乱的柳下惠,焉能不劲情意,只是他以自己的理智,控制那心旌摇荡,发动的情欲。
  凃云麈双手轻轻拂着她满头鸟释,柔声道:“梅姑娘,不知你有什么赐教?”
  凃云麈对待她,总是维持着一段距离,几乎是有点淡薄而矜持。
  梅冰春如神的秋水,仰视着爱郎,娇声道:“凃哥,最近有一个对你不利的消息,听说我恩师已入中原,大概是要和阴风敎谈判,对付你之事……”
  凃云麈满脸惊疑,说道:“梅姑娘,那么阴风教怎么会掳掠你,难道……”
  梅冰春幽幽一叹,秀目浪光闪闪,凄声道:“也许是前几天,恩师派下高手围攻你之时,我因生怕你孤掌难鸣,私下背叛恩师,残杀了几位同门高手之事,被她老人家发觉了,而叫阴风敎中人,先把我掳上九灵山盘龙峰总坛,软禁起来,等待她老人家来中原时,才严厉发落,问明详情,以免我琴中这半面碧凤宝旗的秘密,泄露给你。”
  凃云麈听得心情激动不已,梅冰春为着自己安危,不惜残杀同门中人,这份关切深情,实在使他感动,他本来对梅冰春的为人,存着一种看法,她是喜怒难测,心狠手辣,满身有刺的艳丽玫瑰。
  他今夜听到琴声,而赶来救她,完全为着报答昔日她牵来自己坐骑瘦黑,救自己脱困危难的恩情,但今夜听到她这么一说,自己实在欠她的恩惠太多了,所以,昔日自己当时没有看到白凤令旗门中人,围杀自己,就是这原因。
  凃云麈满脸愧疚之色,轻声道:“梅妹,你对我之深恩,使我心里难安,不知如何图报,若不是今夜听你所述,自己蒙受恩惠,还蒙在鼓里,真是惭愧已极!”
  梅冰春被凃云麈一声梅妹,叫得心灵深处甜甜的,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恩师将要对她施以惨酷血刑,她秀目射出一种情爱的柔光,娇声道:“凃哥,只要你安全,我纵然是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凃云麈此刻真正体会到,梅冰春是位至纯至洁的女性,她具有天下间一般女人难见的那种美德。
  凃云麈诚挚感谢的语音,道:“梅妹,你对我太好了……”
  梅冰春那久已被冰冻的少女热情,又开始燃烧,她禁不住以春藕似的玉臂,搂着凃云麈的蜂腰,急需要爱情的火焰,来补偿久已空虚的内心。
  凃云麈强自控制着的感情,此刻,也被梅冰春如火的痴情所融化了,他不忍心使她太难堪,那张倔强的嘴唇,轻轻地吻着她的玉脸。
  梅冰春的血液沸腾了,那两片软薄的樱唇,不由自主的移到凃云麈那火热的嘴唇上,她如触电般,玉臂紧紧地搂住他,娇喘连连。
  凃云麈为难了,他知道悔冰春这种爱情,对于他来说,已是不可能存在的,但他一想到梅冰春,今后无依无靠,孤弱一人,这是多么可怜。
  梅冰春见凃云麈毫无反应,栘开身来,不觉秀目含泪,凄然道:“哥,我自知污泥沾染,声名狼藉,不配与你谛……但只要你今夜片刻温存,九泉之下,也就能瞑目……”
  凃云麈心情冰动,那片火热的嘴唇,忙堵住她的樱口,猿臂紧紧搂抱着她那滑腻纤腰,舌头吮吸着她樱唇,忽然像是一只猛虎似的,吞噬着一头羔羊。
  梅冰春玉臂也紧搂着他,尽量发泄那蕴藏已久的情焰。
  片刻,凃云麈轻轻栘开那片火热的嘴唇,轻语道:“梅妹,你不知道我内心难言的苦衷,你对我施予之爱,我会永远地记着,但恐怕我会辜负了你,因为我的爱情已不是自己私有了……”
  梅冰春早已料到此着,她闻言毫没惊动,娇柔的语音,问道:“哥,她是谁?是不是能够告诉小妹!”
  凃云麈暗想自己示明有爱人之后,她定会悲伤不已,万没想到她会如此的镇静,毫没一般女人那种酸劲。
  于是,他对她更是敬仰。
  凃云麈星目凝注着她的玉容,轻声道:“她便是那仙音箫万海珠!”
  梅冰春心中,早就暗想是她,而今经她证实,所以,她毫不惊奇,只是默默无语。
  凃云麈突然开口问道:“梅妹,你今后之行踪,打算要怎样?”
  梅冰春闻语,目中泪水滚滚而下,颤声道:“一条路是上阴风教总坛,等待师父发落,遭受死,另一条路是远走高飞,苟延残生,但我恩师手段之毒辣,我知之甚详,她决然不会放过我,天涯海角,终会被她寻着处死!”
  凃云麈凄凉的长叹一声,道:“梅妹,第一条路,我绝对不同意,这无异是自投罗称,白白牺牲,使你为看我的事而死,叫我心何以堪,愚兄有一条计策,不知你同意否?”
  梅冰春闻凃云麈关切的语言,道:“我是无所惜,只是碧风宝旗,如被他们得去后,定会助长魔焰,你之意思,请说无妨,妹绝对同意。”
  凃云麈星目放光,道:“梅妹,我不愿你死……想请你暂时避一避魔焰,仙音箫万海珠之住所,隐秘异常,风景幽绝尘寰,我想请你暂时避到那地方,也顺便替愚兄伴她日游夜谈,以解寂寞。然后,愚兄借用一下,你琴中那半面碧凤宝旗,独闯九灵山盘龙峰阴风敎总坛,故意布下疑阵,说你已被愚兄杀死,抢得这半面碧风宝旗,这条计策,虽然有失光明正大,但对付他们那种卑贱邪恶,倒无甚关系,不知梅妹以为然否?”
  梅冰春闻凃云麈之话,已经明显的露出爱她之意,他催促自己去万海珠住处避难,内中暗含着:叫自己先和万海珠姑娘要好,如果自己能够和她合得来,那么……
  梅冰春想至此处,不禁玉脸泛起红霞,无限娇羞,道:“凃哥,你真替梅妹设想得太周到了……”
  凃云麈俊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这:“梅妹,那你是答应了,哈哈……”
  一个是高洁如称碧波中的白莲,一个是柔艳如百花丛中的玫瑰,凃云麈不知何生修来如此艳福。
  但是,世事变幻,人海沧桑,他们哪里会料到今后的命运呢?
  梅冰春哪有不知凃云麈的笑意,她因此更加娇羞,恨不得此时有个地洞钻进去,她纤腰轻摆撒娇迫:“凃哥,你坏死了,我不来……”
  梅冰春此时内心是如何的甜蜜,充满着幸福的光辉,她倒在爱耶的怀中,脑际泛出那如锦的美满生活……
  蓦地——
  凃云麈突然开声问道:“梅妹,我拜兄追魂八绝掌凌龙风,不知是何故,被阴风敎掳掠而去,梅妹是不是知道详情。”
  梅冰春啊一声惊叫,道:“凃哥,我差点忘记告诉你,凌龙风听说是因牵入阴教敎那半面碧风宝旗的争夺旋涡中,而被掳掠的。详细内情,愚妹不太清楚,倒是上次凌龙风碰到我时,曾有交代说,如我碰到你时,就叫你马上去见他,大概现在就被禁于阴风教总坛中,徐哥,我们现在就动身去救他如何?”
  凃云麈轻声道:“梅妹,你现在伤势如此严重,你同去于事无补,而且,如果恰巧碰到你恩师,那么刚才那条计,便没有用处了,我想现在你就骑着瘦黑,尽速离开此地。”
  梅冰春满脸关切之色,柔声道:“凃哥,但是你孤掌难鸣,一有不测,你叫我们如何活下去?”
  凃云麈听到“我们”二字,内心不禁暗暗叹道:她竟是如此的痴情,啊!前途际遇,不知是如何的艰困、坎坷……
  凃云麈星目倏然爆射出一股摄人心魄的煞焰,坚毅地说道:“愚兄现在之武功,纵然是斗不过你恩师或掌转乾坤震西天,但,自忖以我绝世轻功,安全撤身,大概还没有问题,你们放心好了!”
  梅冰春欲言又止,变目中流露出一股柔和得使人看了,昏眩的光芒,凝视着凃云麈,二人就这样默默无语,并肩走着。
  瞬间,死寂的山谷间,突传出一阵清脆的马蹄声,渐渐远去……

  ※※   ※※   ※※
  此刻,已是四更时分,夜风飒飒,四周死寂,连那空中的月儿,也躲在云层之后,仅只有一丝昏淡的余晖,洒落在大地上。
  蒙蒙凄然的月光下,一条人影,在陡斜崎岖的山道上,若流星掠空般,倏起倏落,稍现即逝,有若一缕不可捉摸的轻烟。
  他的身形是那么轻飘得有如一片毫无重量的棉絮,每次起落,皆达九丈之遥,恍似御空飞行般,轻功之造诣,真是盖古凌今。
  凃云麈送别悔冰春之后,怀着无限惆怅,展开那如鬼魅般的奇绝轻功,沿着这条崎岖碎石山道,恍似陨星飞天,直奔向那矗立重山中的盘龙峰。
  凃云麈此时的功力,已臻日干月坤,大怀若虚,玄中至玄的无上境界,他体内的真气,已能川流不息的循环。
  那强厚的精力,直似大海中的层层波浪,汹涌澎湃,无穷无尽!
  只见他的身形,越来越快,最后竟似没有纵落一般,脚不沾地,御风行空,以眩人眼目的快速,一掠即逝。
  约有半盏热茶工夫,凃云麈已来至盘龙峰脚下,他抬头望着这座奇峰,不禁脱口叫道:“好雄劲的高峰!”
  只见盘龙峰,形状直似一条升空盘龙,矗立在这重重的山峦之中。
  古木参天,峰高千仞,令人不禁有雄浑之感。
  夜深寂静,啾啾虫声,更显凄凉。
  凃云麈停止身形,星目射出一股锐敏的精光,疾速的警扫着四周,只见盘龙峰脚下,怪石嵯峨,左张右顾,触目像似鬼影幢幢,朽弓蛇影。
  奇高的峰阴,使峰下四周一片昏暗,寒风刺骨,其声若似鬼魂轻泣,使人不禁生出阴森恐怖之感。
  凃云麈暗忖道:阴风教总坛,定设在盘龙峰腰上,自己如不趁天未亮之前混入,那以后就免不了一番麻烦了。
  凃云麈不愧是位铁胆傲骨,肝胆照人,义薄云天的英雄侠士,他人单势孤,独上阴风敎总坛,此举是最危险不过的。
  要知阴风敎中,具是天下武林各地的魔头,绿林巨盗,盗匪渊薮之总根据地,江湖顶尖一等高手,无异尘沙。
  而且,阴风教中人,已把凃云麈深深恨入骨髓,誓欲除去此眼中钉而后已,他此次独上盘龙峰,无异是自投罗网,送入虎口。
  凃云麈是位绝世聪明之人,他哪不知独上阴风教之危险,但是,欲救自己的拜兄凌龙风,免落于难,他不得不独闯虎穴。
  此种人类至高的友爱,确是难能可贵,其赤诚所至,当不难成功。
  凃云麈犀利的锐眸,打量了一下四周形势,随即展开轻功,若是鬼魅般,迅速绝伦地沿着山峦岔道,电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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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6-26 09:28: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一章
  凃云麈不明山中形势,盲目奔行,这是最易中人埋伏的,他一面疾若奔马般,冲腾翻跃着,那敏锐的双眸,也机警的掠扫四周。
  此刻,他越深入山中,心中越是凛骇,山道亦越是崎岖,岩壁陡削,一派阴森。
  深山的夜,是这样的死寂,恐怖,冷酷……
  一阵轻风拂过,传来一声荡人心魂,颇具魔力的怪啸。
  紧接着,断断续续,响起一阵阵凄厉惨嚎,似兽吼,声音划破夜空,群山响应,使人听之不禁一阵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除云闻到此种复杂的怪声,那坚强勇毅的俊脸上,不禁掠起一丝讶异之色,暗忖道:“这是什么声音,如此的惨厉,怪极!”
  凃云麈凝神静听,辨清了怪声之方向,尽速展开身形,电掣而去。
  嘿,高崖的那边是什么?怎地如此的绮丽!
  朦胧月色之下,一座高崖的那一边,只见一缕缕的彩烟,娇娇摇曳空际,月华斜射,星光闪烁,映得那些彩烟,幻成一种无法描述的异色,蔚为奇观!
  凃云麈星目凝处,知道那是种山泽,湖沼的瘴气。
  他暗想想道:“自己今夜是冲着阴风教救人而来,看来,必是走错山道,还是掉转头去……
  蓦在此刻——
  沉寂的周遭,又想起了一声怪啸,紧接着,一声不忍卒听惨叫,那是人类临死前恐怖的哀嚎!
  凃云麈剑眉教竖,暗忖道:“难道那边是阴风敎囚犯行刑之地,凌龙风兄,是否也在此地……”
  凃云麈想至此处,热血沸腾,施出绝世轻功,星飞电掣,翻上这座高崖,沿着高崖,飞掠了数里,面前地现出一条峡谷,竟有七八里深,当中有一片盆地,尽头之处,却是一处前无通路的死谷。
  那极艳丽的彩烟,便是由谷中,冉冉升起,远远望去,像是漫天瑞气样云,谁知道?这些却是要人命的毒气!
  凃云麈暗中凝聚着体内的“玄天冰魂”真气,恍似鬼魅般,已奔至谷口。星目凝处,只见谷口立着一块石碑,刻着几个漆黑大字,道:“阴风教酷刑之处——魔岳谷。”
  凃云麈暗道:自己所猜不错,此地真是阴教敎禁锢囚犯之处。
  谷中的左侧边,有一座三十丈方圆的毒沼,一缕绿烟彩气,便是由沼中,翻翻滚滚,摇曳升空。
  斜挂天空那轮眉月,和沼中毒气彩烟,相映成为一片绝尘的光华,这可说是大自然的美丽景色。
  但谁知道,这座毒沼,便是阴风教杀人不见血的惨酷的大屠场。
  谷中左侧边的岩壁深处,隐约可见一处大岩洞。
  此刻,四周死寂,这大的一处山谷,竟像是一座大坟墓一样,一派阴森森地,但这沉寂中,却隐含着一种恐怖,凄凉……
  倏地——
  那岩洞中,突传出一声如鬼啼般的怪啸,啸声刺耳,凄厉已极,慑人心魄!
  紧随着,岩洞中又起了一声骤骇过度的厉叫声,道:“你做做好事吧,放了我!放了……”
  一声震耳魅笑,冲破了那厉喊的声音。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那岩洞中,突踱出了一个巨大怪人。
  凃云麈隐在一处突岩处,星目凝视过去,心内不禁也泛出一丝寒意。
  只见那怪人,全身长满黑茸茸的怪毛,血盆大口,赤眼突睛,满头长发,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身高一丈五六,直似一座小山似的,奇形怪状,真要活活吓死人,怪人那只巨大的毛臂,则提着一个衣衫碎裂的人。
  那个人像似惊吓过度,已经昏死过去,软绵绵被怪人毛臂提着,怪人竟像似不怕毒沼的彩烟,提着那人一步步走去。
  那个人突然又惊醒过来,厉声呼喊道:“你放了我,放了我……”
  那人全身挣扎着,欲挣脱怪人的巨掌,但怪人力大无穷,那能被他挣脱,因此他居然用嘴来咬!
  怪人像是被咬痛,一声怪吼,左手巴掌,“噗”的一声,打在那人头上,立刻脑浆开花,鲜血直喷,那人微微挣动一下,便一命呜呼。
  怪人突然一声得意刺耳怪笑,毛茸茸巨臂,轻轻一抛,那尸体直似小石块一般,“波”的一声,已被掷入那毒沼中!
  这种惨绝人寰的杀人手法,真是别开生面,阴辣狠毒已极!
  凃云麈看得满腔热血沸腾,星目爆射出一抹湛寒的眸焰,一声凄厉的啸声响起,他已猝然飞起,恍似一只巨鹰似的,稳落在怪人的面前。
  凃云麈脸罩杀气,低沉沉的语音,道:“请问阁下,里面有没有一位追魂八绝掌凌龙风呢?”
  怪人闻言,喉中一阵咕咕怪叫,血盆大口一张,露出那寒森森的稜牙,嘻!嘻!……那双毛茸茸的巨臂,突向凃云麈抓来。
  凃云麈剑眉一剔,冷哼了一声,身子滴溜溜地一转,像似幽灵般,腾旋至怪人后面,右掌一挥,打出一道汹涌狂飚。
  “啪”的一声巨响,直打得怪魔一声“唉哟”长叫。
  那像座山似的庞大躯体,居然灵活异常的掉转过来,巨大长臂,倏而一分,两股刚猛的气劲,若是排山倒海般,向凃云麈周身要害卷来!
  凃云麈大喝一声,恍如平地一声焦雷,他双掌一合,又倏然翻出,刹时,一阵狂飚涌出,恍如无数巨锥,向那巨大怪魔击去。
  这招正是“绝尘掌”中第二招“人海灰灰”。
  威力之强大,足可移山倒海,刚猛无俦,霸道无比。
  巨大怪魔又是“哎哟”一声怪叫,竟然不躲不闪,那双巨掌,倏然一翻一震,奇诡已极地突透出二股腥黑的劲气。
  “噼啪!”一声贵天大响,巨大怪魔又“哇!哇!”一阵怪叫,直被凃云麈那招“人海灰灰”刚猛无俦的掌劲,震退三四步。
  但凃云麈也觉得胸中真气一阵激荡,退后了一步。他不禁大惊失色,心忖:怪魔功力如此深厚,不傀为一位绝世高手。
  凃云麈脸色沉凝,厉声喝道:“怪物,你是谁?”
  巨大怪魔一招被凃云麈震退,他似也已知道厉害,闻到喝声,竟呆在那边低吼,那绝不是人类的声音。
  凃云麈顿时察觉,剑眉陡竖,星目爆出一股慑人的眸焰,仰天一阵长笑,笑声有若龙吟虎啸,清越已极,只震得谷中回音,不绝于耳。
  原来凃云麈已知道怪人,是种鬼魅怪兽,绝非人类,不然怎么会发出这种兽类的吼声?
  其实,这巨大怪魔,是种奇凶暴戾的金刚人猿。
  金刚人猿,非普通猿猴之类,是“金发神猱”与“金丝猿”交配而生的。
  此种猿类,生性残酷,凶戾异常,每当出生一年之后,便把生它的“金发神猱”与“金丝猿”活活劈死。
  金刚人猿虽然身躯庞大,但却身轻如燕,飞奔起来,恍似雷奔闪电,御空飞行一般,所以,每当生物被它看到之时,从来无法逃过它凶暴魔爪。
  而且,力大无穷,全身皮毛坚如铁石,飞禽走兽间,尚无敌手。
  此种怪物,就是繁殖甚少,因其在生出之后,常被“金发神猱”活生生吃了,所以,普天之下,很难寻到一头金刚人猿。
  万没想到,此头金刚人猿,却为掌转乾坤震西天驯服了,而派到此鹰岳谷,残杀人类,这实在费人思疑。
  凃云麈笑声倏敛,身形骤闪,欺身抢进,一掌遮出,五指箕张,分袭金刚人猿五处要害。
  招出如电,声势凌厉,五股锐利的劲风,带着“嘶嘶”破空锐啸之声,猝然射至金刚人猿毛茸茸的身上。
  凃云麈深知此怪物厉害,所以出手便施凌厉绝招,迅捷毒辣。
  金刚人猿见势,又是低沉怪吼一声,毛茸茸的巨臂,也圈起一团罡烈劲风,有如排山巨浪般呼啸着,卷向那五股锐利劲风。
  凃云麈目睹金刚猿人,发出凌厉气劲,硬拆硬碰,不禁剑眉上竖,轻哼了一声,右掌射出的五股劲气,突然提至九成。
  “波”的一声轻响,五股锐利劲气,居然穿过那团罡烈劲风,射中怪物!
  金刚人猿口中突发出一声如鬼啼似的凄厉怪啸,庞大的躯体,恍若旋风殷,疾速向凃云麈扑来,毛茸茸长臂,上下怪舞,狂飚飞涌,劲力绵绵,旋气激荡,呼轰作响,威势凶猛恶极。
  显然,金刚人猿已被凃云麈几次致命打击,引发出那原始的兽性。
  凃云麈见怪物,居然被自己五股力能穿石的劲气射中而毫无损伤,双眉不禁微皱,暗暗惊骇不已。
  凃云麈见怪物,冲击的威势,恍似山崩地裂,不敢怠慢,脚下猛旋,怪异已极的施出“星象迷踪身法”双掌也挥出一股绵绵劲气。
  这一人一兽,便这样大战起来。
  要知金刚人猿,昔年被掌转乾坤震西天驯服时,也非易事,曾经和它大战得天翻地覆,日月无光。
  金刚人猿力大无穷,天生异禀,加之掌转乾坤震西天这几年来的培养教导,所负之功力,无异是一位顶尖的艳世武林高手。
  只见它长臂挥舞之间,劲气激荡,发声如雷,碎石纷飞,招式又是奇诡怪极,大背武林常规,使人难于猜测。
  凃云麈双掌发出汹涌如涛的掌风,威力之巨,仿若大海倒流的潮水,足使风云变色。
  攻势之凌厉狠辣,宛似决堤洪水,凶恶慑人已极。
  一人一兽,所发之劲气,呼啸汹涌,旋风激荡,恍似天崩地裂,谷中回音,轰轰隆隆,直像似天地将要毁灭,沉下一般。
  云尘愈战愈惊,纵然有几次,自己的掌力,明明击中对方,但仍然无可奈何它,只是把它逼退几步而已。
  而金刚人猿,却愈斗愈怒,口中连连发出凄厉刺耳的吼声,怪啸!
  眨眼间,一人一兽,已惨烈的肉搏了三四百招。
  蓦地——
  凃云麈发出一声摇晃山岳的吭啸,身躯暴起,在空中如巨魔似的,接连三次折转,右掌抖成掌影,当空罩下!
  此招正是震人心魂,独步天下的“绝尘掌”第一招“天浮地沉”。
  蓦然,平地涌起风云,空气呼啸激荡,挟着浩瀚不绝的无形劲风,以着拔山填海,震撼山岳的威势,直往金刚人猿铁石似的怪头击落。
  这招击得恰到好处,原来金刚人猿有一缺点,就是不大注意顶头的攻击,凃云麈腾身跃起的当儿,它那双怪晴只一闪,还莫名其妙的不知凃云麈在空中盘回,是要搞什么名堂,它血盆大口怪张着,咆哮不已!
  哪知凃云麈这招“天浮地沉”,猛烈绝伦的掌劲,已暗挟着六成的“玄天冰魂”真气雷奔电闪的疾涌而到。
  一声“轰!”然大响,紧接着,一声凄厉刺耳如鬼啼般的怪叫……
  金刚人猿那像座小山似的庞大躯体,被掌劲打得在地上连滚了三四滚,只闻“唉哟”又是一声怪叫。
  金刚人猿轻捷无匹的翻了起来,奇长的怪臂,倏然一阵抖动,一轮如波浪形的劲气,已挟着一股腥臭之味,猛然袭向凃云麈。
  凃云麈目见金刚人猿,被自己的绝尘掌,着着实实的击中,竟然没有丝毫伤损,他不禁口呆目瞪,怔在那儿。
  此刻,金刚人猿发出的怪劲,薰人欲呕的臭气,已然充塞整个空间!
  凃云麈蓦地惊醒,暗道一声不好,潜聚体内的“玄天冰魂”真气,已然布满周身万千毛孔,脚下猛地一蹬,疾若闪电,暴射出去。
  虽是这样,但已经太慢了,凃云麈鼻中已吸入一丝毒气,但觉一阵头昏目眩,全身劲力顿失。
  金刚人猿见凃云麈腾出,又是“唉哟”一声怪叫。
  血盆似的大口一张,又出一团彩烟,和毒沼中的烟气一样,凝聚成一道彩虹,星飞电掣般,射向凃云凃云麈。
  凃云麈暗道一声,完了,现在完了……
  但蓦在此刻——
  凃云麈突觉怀中,泛出一股冰凉的气流,直透入经脉,神智立刻清醒,劲力顿时恢复。
  此刻,那股烟幕,已然射离眼前不及三尺,凃云麈猛地施出“星象迷踪身法”,整个身子突矮了半截,诡绝奇妙的一腾一转,危险至极地避过了那股烟幕,但他鼻中,还是吸入了一丝烟气。
  这时,他脑中更是昏旋不已,眼前视模糊,天旋地转。
  恰好此时,怀中那股冰凉的气流,又透入经脉之中。
  怪异的,吸入的毒气,又化为了乌有。
  凃云麈更是莫名其妙,这是变魔术吗?难道自己不惧毒气的侵袭。
  蓦地——
  一道灵光,疾似闪电般掠过脑际,道:“我怎么这样糊凃,怀中的冷虹短剑,不是有辟毒之功用吗,这只怪兽,皮坚如铁,冷虹剑,不是刚好派到用场!”
  金刚人猿见自己的毒气,仍然无功,又是怪叫一声,口中连连喷出二道彩烟,恍似弩箭流矢,挟着锐啸之声,一上一下,电射而至。
  凃云麈哪敢怠慢,“铮”地一声龙吟清啸,冷虹剑已然出鞘,奇迹顿时发生了。
  只见冷虹剑身,突然泛出一股粉红色的烟圈,翻翻滚滚,那两股彩烟毒气,在离冷虹剑的三尺外,突然纷纷四散,消弭无形。
  凃云麈见冷虹剑此种奇妙的功用,真是欣喜若狂,他右手举着冷虹剑,瞬间,那两股巨大的彩霞毒气,已全然消散。
  冷虹剑突然又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粉红色的烟圈,已然没有那样的汹涌的翻滚着像是是平常一圈圈滚至剑圈,凃云麈手中一阵颤动,三尺长的锐利剑芒,如蛇信般吞吐着。
  凃云麈几以忘形地极端欣赏这柄疯狂武林人心的冷虹剑,原来有如此奇异功用,更是使他爱不离手,他暗中发誓,今后要以自己的生命,保存这柄宝剑,剑断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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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6-26 09:42:3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二章
  这也许是冥冥中早已注定,江湖武林这场浩劫,已势所难免,不知今后多少苍生,又要丧命在这魔星的冷虹剑下。
  冷虹剑,每次重现江湖,势必哀鸿遍地,血液成河,又造成武林一次劫难。
  金刚人猿见自己屡次发出毒气无效,而敌方正玩弄着一柄精光闪闪的怪物,这只怪兽,居然不知厉害,也许是凶性爆发。
  它口中发出一声慑人心魄的厉啸,疯狂也似的,向凃云麈疾扑过来!
  凃云麈剑眉一竖,杀气顿现,冷虹剑突抖起万千剑星,迎着金刚人猿射去!
  金刚人猿毛茸茸的巨臂一张,直迎向冷虹剑抓来!
  凃云尘冷哼一声,剑身疾快的一偏,猛地又是一颤,条条精芒冷电,有若蛛网密布,疾向金刚人如铁似的左臂,直削过去!
  剑势如流星画空,摇曳之中,晶莹夺目。
  金刚人猿真是盲人不怕刀枪,毛茸茸的怪臂,一沉一翻,疾迎向剑芒。
  一声惊厉的怪嘷响起,血腥喷射中……
  金刚人猿那像毛茸茸的左臂,已然被冷虹剑芒,切成三四截,此怪兽,生性凶残暴戾,左臂一断,右肾一挥,怪爪箕张,也是向冷虹剑抓下。
  凃云麈星目喷射出一般冷酷的杀气,冷冷一笑,一不做,二不休,冷虹剑芒,一圈一转,“嘶”的一声轻响……
  金刚人猿已变成无臂人猿了,创口处腥血如泉喷射!
  但它赤红突眼,绿光暴射,怪叫一声,血盆大口一张,露出一排寒森森的稜牙,又向冷虹剑喷过来!
  禽兽到底是禽兽,是这么凶戾,呆笨。
  凃云麈手中冷虹剑,倏然一沉,锐利的剑芒,已然刺进金刚人猿钢铁似的胸膛,又一声不忍卒听的惨嚎!
  金刚人猿庞大的身躯,已缓的蹲坐下去,低声怒吼,咆哮着,满身黑毛,已染满了紫红色的血腥。
  金刚人猿生性残暴,临死前,仍然欲做最后挣扎,暴戾倔强之气,可也谓之至极了!
  凃云麈星目杀气陡盛,见状,轻哼了一声,手中冷虹剑,化作一道白虹,一盘一绞,金刚人猿那颗庞大的丑恶头颅,已被劈成三四片。
  惨吼一声,金刚人猿躯体最后动了几下,终于,静静的躺下,一命呜呼了!
  天下独一无二,凶残暴戾,奇异怪兽,居然也丧生在这柄魔剑的锐锋之下!
  凃云麈星目凝视在那呦嘿的岩洞,心情不禁一阵激动,此刻,他真不敢走进去,因为他怕拜兄也已遭难了。
  凃云麈立了一会,终于,缓缓地向岩洞走去,心胸气血,突然澎湃翻腾着,他目睹金刚人猿如此残暴,对于凌龙风的生死,他真担心……
  山风簌簌作响,碰击着四周山壁,发出一种凄凉,恐怖的节奏,如泣如诉,极像啾啾鬼鸣,真是慑人心魄已极!
  凃云麈已离洞口不远,一阵阴气森森的冷风,轻拂过来,不时闻到一股腥臭之味,使人有种发闷和想呕吐的感觉。
  啊!入目的那是一张什么图画,是多么凄惨,恐怖,阴森……
  凃云麈机伶伶地打了寒噤,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恐怖的向后徐徐退了三四步,口中紧张至极地发出头抖语音,道:“大麻疯!大麻疯……”
  原来这阴气森森的幽洞,壁上插着雨三只松枝火把,火苗摇曳,显得阴森昏暗,但洞中各物依然可看得清清楚楚。
  洞中白骨累累,四处零散,地面上躺着几具不忍目睹的烂碎血尸,脑浆迸裂,肠肝洒地。
  这是多么恐怖,阴森—但另一幅使人毛骨悚然的图画,又呈现眼前。
  洞中岩壁角,蹲着二三十个瘦骨嶙磷怪人,衣衫都已碎裂,一丝不挂,满身污秽,血水涔涔流出,不,那是腥臭的黄水,肌肉翻卷,其状甚惨。
  更恐怖至极的是那几张血肉模糊的丑怪面孔,长发披散,瞪目裂嘴,舌头半伸,对着凃云麈“嘻,嘻!”鬼笑,缓缓向洞口移来,枯臂鬼爪,做出攫人之状,这图画是多么狰狞可怖。
  凃云麈见这种惨绝人寰的景象,真使他终生难忘,这些麻疯子,口中发着,“嘻,嘻,啾,啾!”之怪音,直向凃云麈走来!
  这群子,其中大部份是些凶残暴戾的武林人物,侵犯了阴风教规,而被囚此绝谷中,受着谷中毒气的感染,以及洞中污秽的臭气,久不见阳光,因而染上了此种怪病。
  此刻,他们见凃云麈懔恐之色,居然得寸进尺,凄颤怪叫一声,蜂涌疾扑过来,鬼爪乱抓,像似要把凃云麈撕裂似的。
  凃云麈剑眉骤竖,但他仍是步步后退着,脑中思潮澎湃泪涌着,忖道:“这群可怜的麻疯子,如跑出魔岳谷,不知要造成如何灾患,但自己又怎忍心杀了这些已将要死的疯人……”
  三十个左右的疯子,已都奔出洞口,舞臂撩爪,步步进逼,有的居然捡起石块向着凃云麈投掷!
  凃云麈连连闪避,奔跑着,这群疯子,似旋风般地追逐着。
  本已阴森恐怖的魔岳谷,此刻,更显得狰狞可怖。
  蓦在此刻……
  魔岳谷四周角落,突然起一阵阵幽灵魅笑,绝谷,山壁激起回荡,任何一个角落,都有呱呱怪音。
  混杂着这群麻疯子的“啾!啾!”鬼鸣,如同鬼笑狼嘷,使人听之不禁毛骨悚然,灵魂皆散。
  这些凄厉怪音,扰人心灵,益增恐怖。
  凃云麈心中大为震怒,他恨不得把阴风教奸徒,刺杀殆尽。疯子四处奔窜,围捉着凃云麈,直逼得他连连纵跃,飘闪。
  倏地——
  一声阴气森森的嘿嘿诡笑,声音尖锐刺耳,有如冰窟之中吹出来的一阵阴风,冲破这阵阵的鬼音,带着讥讽的语音,道:“嘿,凃小子,这番你也要成为疯子了,嘿嘿!他们要捉你去做朋友,你怎么不去呢?嘿嘿……”
  语气幽冷,刺耳,恍似丝丝虫呜,又宛如鬼魅嘘惊,俨然发自幽冥地狱。
  凃云麈剑眉倏竖,星目爆射出一股冷酷的杀气,提聚着一口丹田,纵声一阵震撼山岳的呵呵大笑。
  声如万马奔腾,排山倒海,震耳欲聋,直震得四谷嗡嗡迥响,悠悠不绝。
  这阵声震九天的吭笑,不禁把那些疯子,吓得停止追逐,原来在他们心里,已各自发生一种同感,那就是:“这个人不是好惹的。”
  凃云麈这时心中,已燃起了杀伐的怒火,他暗想:“这群疯子在世间,无异使他们多受活罪,万一被他们奔出魔岳谷,更要酿成大患,于是,他迫于无奈,硬着心肠,要惨杀这群可怜的疯子。”
  “铮1”地一声龙吟清啸,那柄冷虹剑,又已出鞘了。
  这群疯子,眼见凃云尘露出这柄寒气森森的冷虹剑,不禁纷纷向后退去,一股栗然,惧怕之色,露于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
  凃云麈见状,心肠不禁又是一软,冷虹剑,又缓缓的垂了下来。
  任是凃云麈有好几点理由,杀了他们,但是,一个负有正义感之人,他怎能残杀这群,手无寸铁,形状可怜已概的疯子。
  凃云麈为难了,这无异是一个使他极难解决的问题,此刻,脑际万思潮,像是大海中层层的波浪,汹涌澎湃着。
  这群麻疯子,见凃云麈宝剑垂了下来,且露出怯弱之状,胆量顿时以吐,“嘶!嘶!”怪声大作,石块又纷纷向凃云麈掷来。
  杀!杀!杀!这充满血腥味的“杀!”字,是他最后的决定。
  凃云麈发出一声夺人魂魄的厉啸起处!
  身形猝然飞起,仿若巨鸟翔空,临空盘旋,又似龙飞九天,一道精芒如电的蒙蒙剑气,以眩人眼目的快速,直向这群麻疯子射去。
  就在麻疯子惊骇怪叫声中,离凃云麈最近的三个麻疯子,已经半声未哼的倒毙地上,那凄厉恐怖的断头,滚滚跌落,鲜血四溅。
  只见凃云麈右手冷虹剑芒,一腾一转,剑势如流星空,摇曳之中,晶莹夺目,锐利已极。
  平地又起一连串的惨叫凄厉,血腥飞洒中,又有六个麻疯子,丧命剑下,做了无头之鬼。
  这群疯子,见到凃云麈如此凶极恶煞,直吓得尿水直滚,他们真没想到这位俊美的年青人,居然比金刚人猿更厉害。
  原来这麻疯子,就像当今的疯人一样,你若愈是怕他,他们就愈得寸进尺,咄咄逼人,但若碰到像金刚人猿那种穷凶极恶之人,他们就非常驯服,如见到阎罗爷一样,怯懦畏缩。
  凃云麈已决心杀减了这些子,所以,手下毫不留情。
  又是一声慑人心魄的厉笑,剑光盘绕,如浩荡江河,纵横无际,挟带着酷寒的剑气,恍似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这群可怜的疯子,就像秋风扫落叶般,纷纷倒地,血肉横飞,断肢残臂,漫空飞舞,惨不忍睹。
  临死前的惶恐,悲哭惨嗥,凄厉刺耳,响彻山谷。
  凃云麈就像是一只疯狂的怒狮,四处纵横,人影和剑影,绞结在一起,滚来滚去,他要以绝快的速度,全杀了他们,避免他们活生生地遭受痛苦。所以,剑光所劈之处,不是头颅纷飞,就是拦腰劈断,全都是致命的杀着。
  一切归于平静了,这群麻疯子,他们已不在世间多受活罪了,一切已不再影响他们。
  断臂残肢,狰狞的一颗颗头颅,弃满一地,血腥之味,充满整个空气之中,真是凄惨已极。
  凃云麈收起冷虹短剑,为着他自己的这种惨杀,他星目之中,也不禁滚出了一滴一滴的泪珠。
  英雄泪不轻弹,显然,他此刻心中的创痛,已是如何的深沉……
  蓦在此时——
  魔岳谷侧,突响起一阵凄厉刺耳长啸,谷中回音,如同鬼魅厉嘶,使人听了不禁毛骨悚然。
  啸音刚起,前面谷口,疾若流星飞泻,又似鹰雁翔空,腾空飞起四条人影,几个起落之间,若是鬼魅般,落在徐云麈的后侧。
  凃云麈缓缓的转过身来,星目射出一抹断人心魂的寒凄眸焰,疾速的瞥扫过去,那天性冷傲威凛寒人之态,全露于形。
  凃云麈看清来人之后,内心猛地一震,但狂傲的他,面色仍然不变,冷嗤一声,那酷寒的语音,道:“白旛星君聂仓溪、神眼羽士厉啸天,凃某早就要上魔窟找你们,哼!现在自来寻死,休得怨恨凃某手辣,另外二人是谁?报上名来,一起把你们送归西天。”
  原来前面并排站着四个人,最右侧是白旛星君聂苍溪,再者便是神眼羽士厉啸天,另外二个是一高一矮,干瘪的老头儿,看他们那变如冷电似的说眸,已然知道这二位高矮老头,武功不逊于神眼羽士厉啸天与白旛星君聂苍溪,即使相差,也是有限。
  那站在最后的颧骨高耸,眼眶特深的瘦高老头,低沉阴森的嘿嘿一阵寒笑道:“姓凃的,眼睛放亮一点,这里已不是你这小子横行嚣张之地方,老夫吗?嘿嘿!病骨魔车增基,另外这位吗?老夫也索性告诉你,免得你死后,还不明白是谁超渡的,他就是鼎鼎大名的练毒君拓跋奇。”
  凃云麈听到二人报出名号,着实心中大骇,病骨魔车培基,这位魔道顶尖巨擘不说,单就这位练毒君拓跋奇,已使自己难于应付,因为拓跋奇此人,满身俱是毒,为人又是机智阴沉无比,施毒害人之时,都是使人莫测高深,九天神魔雷去恶所中的“碧玉断肠虹”,便是拓跋奇所施暗算的。
  凃云麈目见仇人,强自控制着沸腾激荡的心血,冷冷一笑,道:“噢,失敬,失敬,原来两位俱是掌转乾坤震西天老贼贴身的左右护法,看你们此等怪相,凃某早就知道是一个人物,哼,哼……”
  凃云麈突然脸罩寒霜,星目煞光暴闪,厉喝道:“练毒君拓跋奇你这老匹夫,还记得四年前华山之役,暗算凃某恩师之事么?血债血远,凃某今日定要叫你这卑鄙的奸徒,得到应有的教训。”
  那干瘦小的怪老头,练毒君拓跋奇,听得脸色微变,但瞬息即逝,代替的是一副诡谲,阴毒的冷冷寒笑,道:“凃小子,你要替九天神魔雪仇,我想今生无望了,你刚才已经中了老夫的无影之毒”,嘿嘿!七个时辰之后,毒气发作,顿时暴毙,嘿嘿……”
  语罢,他又是一阵阴气森森的得意诡笑,像凃云麈已真正无救了。
  凃云麈闻言,心中不禁一惊,暗忖:“此老匹夫,奇毒无变,放毒之时,使人有鬼神莫测之感,难道自己真中了他的‘无影之毒’?”
  凃云麈愈想愈惊,不禁暗中提聚一口真气,周身奇经八脉,疾速循环了一周,但觉情形都属正常,毫无一缘异愫。
  练毒君拓跋奇,突然一声神秘莫测的阴森诡笑,那带讥讽冷刺的语音,道:“人说阎罗魔者,机智盖代,今日一见,不过尔尔,老贵告诉你吧,要施放‘无影之毒’,定要那人运功刚毕,血气返紧丹田的一刹那,才能够使人无影无形的中毒,哈哈,刚才老夫略施了一个诡计,让你运起真气之后,方才放毒。小子,我看你还是赶快跪下叩三个响头,求老夫等人,让你一个好死,哈哈,不然,‘无影之毒’,发作后的残酷折磨,那是无人所能够忍受的,哈哈……”
  凃云麈闻言,知道自己被人暗算,但他此时不再运功求证,他这个人就是此种奇特的性格,他心里只是暗自嘲笑着自己是这等的呆笨。
  凃云麈神态镇静异常,冷冰冰的语音,道:“拓跋奇,凃某在未死之前,也要索几条人命,结伴归西天,我想你们四人是免不掉的。”
  白旛星君聂苍溪,面孔上透出一股阴沉的悲愤,与怨恨,狠毒的逼视着凃云麈,道:“姓凃的,单凭那张会摇动的嘴,是没用的,今日你已死星高照,还要如此齿利。”
  凃云麈咄咄逼人的语音,道:“白旛星君,如你看不顺眼的话,就先来送死,凃某姑念你刚才已和我激斗一次,做丧家狗之状,摇着尾巴逃逸,会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白旛星君在当今武林,阴风教之地位,是四人之中最高的一位,他此刻怎能忍受凃云麈这种刁损至极的冷嘲热讽。
  他已被激得狂怒冲心,仰天一阵怪笑,笑声如同猿啼鹤唳,听来刺耳已极。
  笑声敛,厉声喝道:“姓凃的,还不赶快过来送死。”
  凃云麈由鼻孔中轻哼了一声,冷冷道:“是尊驾一人,或是四人一起上。”
  凃云麈话意,无疑是想激起白旛星君的傲性,答应一个人火拼,着实的,他担心这四位武林顶尖尖的一流高手联手合袭,如果白旛星君说出一人应战,自己便好施辣手,先把这位武功最高的聂苍溪击倒,剩下三人勉强还可应付。
  凃云麈语音甫歇,那机智盖代,说谲无伦的练毒君拓跋奇,嘿,嘿,阴森奸笑了一阵,道:“凃小子,对付你是不必讲江湖道义的,当然是四人一起上。”
  “上”字刚落,练毒君那渺小的身脑,潜然飘进,双掌微提,急声凃云麈上盘十二要穴,短腿齐飞,踢向凃云麈的气海穴。
  招式奇诡毒辣,真是名不虚传,出手之快,宛如雷奔电闪。
  威力之巨,更是无与伦比,劲风激荡,风声锐啸,慑人心魄已极。
  凃云麈觉眼前一花,劲风激荡中,自己全身要害,已笼罩于对方掌腿之下。
  凃云麈知道此毒魔周身是毒,发散出来的掌风,也许含蕴有奇毒,他哪敢怠慢,潜于体内的“玄天冰魂”真气,已然由千万毛孔,缓缓透出,右掌一提,挥出一道深沉似海的浩瀚劲气,脚下疾然一旋,腾跃了开去,“铮”地一声龙吟轻啸,冷虹剑已经出鞘,原来凃云麈又忆起冷虹剑,有辟毒之效。
  凃云麈冷虹剑一出鞘,那边白旛星君又已发动,双掌圈起一轮一轮的弧影,一道一道深沉似海的绵绵劲气,团团疾涌而出。
  凃云麈右手冷虹剑,上腾下翻,凝成圈圈层层的剑气,仿若长虹经天,耀眼夺目,指向练毒君者卷去。
  左掌疾速的圈成圆形,一圈圈的酷气,如宇宙中的罡风,排荡着向白旛星君发出的气劲了。
  凃云麈对付二个劲敌,已然施出了辣手,发出的掌劲,倏如巨浪排天,汹涌而出。
  威势之猛,端得裂胆惊魂,见凃云麈功力如此深厚,当下也发动凌厉攻势,凝聚起全身功力,右掌挥动,奇诡的一圈一弹,劲气汹涌,已如一串串绵密的珠炮,倏然破空迎上凃云麈那左掌的掌劲。
  凃云麈轻蔑不屑的冷哼一声,冷虹剑芒抖转,圈起一片密如蛛网的万千剑气光幕,左掌猛地向后一带,又倏然一伸一震。
  一直奇极的绵绵劲气,已如江河倒泻般,滔滔而出,那越超寻常的威猛劲力,已挟排山倒海之势,漫卷而到,分目极怪异的角度,在狭窄的空间疾出……
  凃云麈这一出手的接连三四招,一气呵成,招式之精妙,深奥,更是倾古凌今,慑人已极。
  那边神眼羽士厉啸天,他见别人已蜂拥而上,自己也得老着脸皮,拔出他的青钩剑,划起一道雄厚而繁密的青色弧光,挟着一阵隐隐呼啸之声,威势非同小可,青钩剑幻成圈圈层层剑波,翻翻滚滚,也指向凃云麈来。
  阴风敎四大魔头,他们已势必把凃云麈格毙而后已,所以,出招有如摧云闪,运掌发腿,劲力四温,如削的锐风,在空气中呼啸激徽着。
  凃云麈左掌猛劈连击,只见漫天掌影,挟着无匹劲风,有若天崩地裂,呼啸迎向敌人气劲。
  右手冷虹剑,有若一条九天矫龙般,白色的寒虹,正在伸不停的电掣翻飞着。
  他们到激烈之处,剑招、掌风、腿影,电光石火的一刹那,一连串施出。
  有若天罗地网,挟着山崩海啸的威势,翻卷涌出。
  周遭顿时找不出一丝空隙,寻不到任何一寸有劲力充斥的空间。
  凃云麈功力深奥怪异无伦,出手之间,便是含着生死幻灭之道,招术之奇诡毒辣,更是千变万化,令人防不胜防。
  此刻,已是五更时分,残月疏星,秋风肃杀,这是凌晨前,大地最黑暗的一刻。
  谷中那毒沼中,摇曳升空的彩烟,微映出一片蒙蒙的光华,隐约可见谷中各物。
  魔岳谷,阴风惨惨,一股腥味之气,使人欲呕。
  这五个顶尖武林高手,此刻,直斗得天翻地覆,惊天地,泣鬼神,惨厉已极。
  五人所发出的刚猛无俦的劲气,呼轰交际,殂旋气涌,气劲四溢,直带得地面的碎石,与那些惨不忍目睹的断臂残肢,漫空飞舞。
  骇人的威势,真是惊心动魄,凶恶之极。
  蓦在此刻——
  谷外突传起一阵凄厉刺耳的怪啸,啸声带着一股阴森气息。
  这啸声已自谷外远方,以骇人听闻的快速,摇曳而至,其声之参厉,悠长,实令人毛发悚然,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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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三章
  但剧斗中的五人,并不为此怪啸而停止激斗,白旛星君、练毒君者、病骨魔、神眼羽士,更是齐出辣招,凌厉绝伦的一阵疾攻。
  凃云麈听此啸声,觉得耳熟得很,他已知道来者是谁,目前这四位绝世高手,已使自己几乎难以抵挡,再加上来者,今朝定难保全性命。
  此刻,眼见四人凌厉辣招齐出,他不禁钢牙顿挫,星目之中,爆出一抹骇人的眸焰,口中发出一声震撼山岳的凄厉长啸。
  左掌似雷电闪,化出万千掌彰,一圈一抡,倏然,疾速挥出。
  这招,由四个人密如春潮的劲气,掌影,腿山中,奥妙地的钻入。
  一片宛如万马奔腾,海啸怒潮的凌空劲气,已然随着掌势骤出。
  紧接着,徐云麈身猝然飞起,手中冷虹剑,一阵圈动,光幕如山,重重叠叠,如江河倒泻,绵绵而至。
  浩荡的剑影之中,泛出千股细如拇指,却又锐利无匹的蒙蒙剑气,令人毛骨悚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这招正是“天都魅彰七绝世”的第五招“星飞虹影断肠红”。
  凃云麈这招“星飞虹影断肠红”,曾经使两三位奇绝的高手,死伤剑下。
  白旛星君、练毒君者、病骨魔、神眼羽士,他们四人眼见凃云麈发出的掌势,奇幻莫测,劲气激荡之中,自己所发出的真气,已然完全被消失无踪,一股反震之力,使他们齐各退后半步了,此刻,眼见凃云麈周身剑气盘绕生辉,冷电精芒四处迸射,奇幻莫测。
  神眼羽士一见剑势,十分惊骇,他识此剑招,曾经使白凤令旗的神坛旗令,冥阴道人丧命剑下,他不禁惊叫道:“大家速退,此剑势利害……”
  说着,神眼羽士身形倏然暴射出去。
  白旛星君、病骨魔、练毒君者闻言,紧随着暴退。
  凃云麈心中痛恨他们,仰首一阵凄厉长笑,笑声尖锐骇人。
  他大喝一声直:“练毒君者,你先留下命来!”
  十缕锐利的凌寒剑气,突然,疾速射向练毒君者!
  练毒君者见这十缕精光迸射的剑气,如影随形,向自己疾速奔到,他暗道一声:“完了!”
  瘦小的躯体,诡异的奇快一闪,双掌连出十二成的真气,疾连推出两股汹涌的狂飚,生想能够保全一命。
  蓦在此刻——
  那怪啸声,已然奔至,“魔岳谷”中,一条人影,恍似陨石坠落,猝然投入那片剑光中,双掌疾速绝伦,挥出两股幽幽劲风。
  挟着山崩地裂,刚猛无俦的劲力,也同在一时,奔向那十缕剑气。
  凃云麈只觉胸口剧烈一震,冷虹短剑,发出的十缕剑气,倏然一偏!
  虽然是这样,只听一声惨哼,鲜血喷洒。
  练毒君者拓跋奇,面如死灰,蹬!蹬!蹬!一阵连退,一屁股跌坐地上,一条右臂,已然被剑气砍成片片碎块。
  啸声起,凃云麈施出绝世的剑招,砍下练毒君者的右臂,这一连串的动作,只不过是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间。
  那种奇快的速度,真是骇人至极!
  来者,眼见自己发出的凌厉劲气,仍然救不了练毒君者的受伤,嘴角一翘,发出一声阴气森森的寒笑,道:“凃兄,真是身负绝世奇功,越来越猖狂了,哈哈……”
  蓦然,他又发出一联震耳的凄厉狂笑,笑声如同鬼哭、狼嘷,难听至极!
  凃云星目煞气凛然,冷冷直:“金环剑杨元,你居然也逃过了凃某掌下的修罗死域之外,可庆可贺!”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金环剑杨元。
  凃云麈此语,显然是在讥讽他,上次在自己的掌下,打成重伤。
  金环剑杨元闻言,俊目中爆射出一股阴狠,怨恚之光,道:“上次多蒙兄成全,嘿,嘿!但是,今夜兄弟却要你的命!”
  凃云麈轻蔑不屑地由鼻孔中,冷哼了一声,道:“杨元,你是说要以众人之力,取在下一命,还是只你单独一人?”
  凃云麈这简单的一句话,此时此刻,实在说得妙极!
  原来凃云麈衡量目下的情势,已经处在危险之中,当今杨元是阴风敎主掌转乾坤震西天的高足,在阴风教之地位,不亚于这位副敎主,自己这句话,任是杨元多么奸险、狠毒,他绝不会厚着眼皮说出以众人之力群攻凃云麈一人。
  这句话,不禁问得这位机智超人,城府深沉的杨元,默默难以作答。
  那边病骨魔车培基,嘿嘿一阵干笑,道:“姓凃的,你屡次杀伤本圣教中人,纵然把你碎尸万段,也难消胸中之恨,嘿嘿!对于你这种滔天罪恶之人,凡本圣教中人,人人可得而诛之的。”
  凃云麈冷哼一声,不屑地道:“厚脸皮,恬不知耻,你干脆就说要以卑鄙的手段来对付凃某,何必说出那么多理由!哼哼!凃某本来就是多多益善,当然全部奉陪了!”
  杨元奸笑一声,道:“好说!好说!凃兄这份豪气,兄弟佩服得五体投地,嘿嘿!可惜凃兄那份豪气,也仅可以现在放放气而已。”
  凃云麈真为这种邪恶奸徒,卑鄙的行为不齿,但他也无可奈何,只有以性命,全力的一拼了。
  凃云麈星目煞光顿湛,冷然问道:“杨元,你从来就是这种卑鄙、邪恶的天性,凃某已经司空见惯,但除某有一不解之处,凌龙风兄和他师父谢一飞,不知与你有何深仇,你居然泯灭天良,以惨绝人寰的手段,对付他们。纵然他们有对你不利之处,但也要顾及凌龙风,自幼与你携手合作,肝胆相照之情,稍微留一点情分,但你全然不顾道义,这和禽兽有何分别!”
  凃云麈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纵然是举世邪恶之徒,也要为之所动容。
  可是,金环剑杨元却嘿嘿一阵阴森冷笑,道:“凃兄,兄弟请问你,如一个人在对你有生命威胁之时,你是不是要采取自卫的方式,来制服他们?”
  凃云麈听得脸色骤变,愤怒不已,厉声喝道:“杨元,到底凌龙风兄对你是有何生命威胁,使你下此毒手?”
  金环剑杨元,嘴角泛出一丝笑,直:“凌龙风兄和他的恩师及门下弟子,群举围攻兄弟,抢劫碧凤宝旗,这难道不可杀之吗?况且凌龙风兄,已得知半面碧凤宝旗的个中秘密,这难道又不能把他掳掠以保安全吗?”
  接着又道:“哼!凌龙风窥悉本圣教的极大秘密,已是无法容他,但兄弟顾念他昔日一份友情,只是使他今生今世,从此不能言语,落个残废终生之身,难道这又不是一份情谊使然么?”
  凃云麈一听此话,不禁目眦欲裂,凃云麈本是性情中人,一生就只凌龙风一位知友,此刻,闻知拜兄已成残废,怎不使他悲恸欲绝!
  凃云麈略显颤抖的语音,这:“杨元,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你现在把他软禁了何处?”
  金环剑杨元,仰首一阵哈哈狂笑,道:“凃兄,你不必如此激动,等下临死之前,他自会和你做个最后一别,以表示兄弟对你以前的一番交谊之情。”
  凃云麈然一惊,暗忖道:“自己大敌当前,绝不可如此悲恸,如一有不测,定然要抱恨千古,死不瞑目。”
  凃云麈内功已臻化境,蓦一敛收心神,立刻恢复常态,冷然道:“杨元,你纵然有了半面碧凤宝旗,但是,另外半面碧凤宝旗,已被凃某烧毁了,我想你那半面……”
  金环剑杨元,目爆凶焰,截断凃云麈下面语言,厉声喝问道:“凃云麈,你把梅冰春怎样了?”激动的心情,露于言表。
  凃云麈不禁悚然一震,暗忖道:“杨元这种阴沉歹毒之人,怎么也为着梅冰春之生死而着急……”
  原来,金环剑杨元,早已为梅冰春那种艳丽所迷,暗暗倾恋着她,所以,凃云麈一说出另半面碧凤宝旗,才会有这种激动之情绪。
  凃云麈是举世聪明之人,一想即透,立刻脸罩寒霜,毫无一丝表情,冷漠,寡情地道:“白凤令旗吗?哼!像那种人,凃某当然不会放过她,老实告诉你吧,她早已丧命在凃某无情的冷虹剑下……”
  金环剑杨元闻言,恍似一声晴天霹雳,当头击下,他几乎昏死过去。
  凃云麈又暗忖道:“这人面兽,居然也有如此深厚的感情,唉!这情字真是太微妙了!”
  白旛星君聂苍溪,嘿嘿一阵阴森厉笑,道:“姓凃的,你此言难道是真的吗?嘿嘿!你的话骗得别人,却不能骗我,聂某眼看你对那小妮子,无耻的频送秋波,百般勾引……”
  凃云麈星爆出出一股慑心魄魂的寒光,厉声喝道:“白旛星君,给我住嘴,你不要含血喷人,哼!凃云麈绝决没怜花惜玉玉之心!”
  凃云麈为着要使梅冰春暂时能安全避难,不得不如此冷酷无情,强自说出此番语言。
  白旛星君听得,也不禁暗目一惊,道:“此人以冷酷无情,铁面冰心出名,也许梅冰春真的已惨死在他的剑下。”
  金环剑杨元,满脸怨毒之色,恨声道:“凃云麈,你惨杀杨某爱人,那么杨某以其人之术,还治其人之身,等下当面折磨凌龙风给你看,哈哈!”
  金环剑杨元突然仰面一阵疯狂的长笑,笑声凄厉刺耳,充满着一股悲怆,愤怒之色。
  显然,他听到梅冰春惨死的消息,已然悲恸欲狂。
  凃云麈听得杨元自说梅冰春是他爱人,心生一种难受的滋味,他本想当面他,道:“夜郎自大,恬不知耻,自己单恋,还说别个是自己爱人!”
  但凃云麈并没有这样说,因为,生怕露出马脚,影响梅冰春的安全,只得冷哼了一声。
  金环剑杨元笑声一敛,“铮”地一声轻响……
  金环剑杨元立刻圈起一道精芒如电的蒙蒙剑气,挟着“嘶!嘶!”破空风声,直向凃云麈袭至。
  杨元急怒之中,一出手就是辣招,剑光盘跷,如浩荡江河,纵横无际,又好似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凃云麈见势,不敢怠慢,身躯微挫,飘忽的怪闪开去,因为他深知杨元之功力,在当今武林中,是首居一指的顶尖高手。
  杨元见一招落空,手中金环剑一盘转,剑身金环叮当作响,爆出一片神采夺目的金光,挟带着劲气锐啸之声人又聚然奔至。
  凃云麈脚刚沾地,凌空剑风又已射至,不禁微凛,脚下倏忽施出“星象迷踪身法”,又奇诡怪异地飘闪开去。
  杨元脚下也是急速旋着,怒吼一声,金环剑一抖一震,剑光突盛,剑气带起嘶嘶尖厉说啸,交叉而至。
  来势之快,的确是千古罕见。
  凃云麈长啸一声,直划云空,宛如龙吟虎啸,凄厉悲壮,其声凝震山谷,四周回音,嗡然不绝。
  紧随着,冷虹短剑,突爆出一片凌寒光华,投入杨元发出的剑气之中。
  只闻一阵嘶嘶!剑气碰击,回旋风声骤响间……
  两道精芒夺目的剑光,立刻绞结在一起。
  两人俱是当今的奇绝高手,又是势不两立的仇人,一出手当然都是倾绝古今,凌厉辣招。
  剑光密如春潮,风狂势疾,罡气汹涌,令人窒息。
  凃云麈冷哼一声,立刻采取主动,冷虹剑急快的一头,点点星芒流涌,倏然指向杨元右肩“天门”“巨骨”“肩”“臂膈”。
  剑式奇诡怪异,一招裂击四处穴道,真是骇人听闻。
  杨元身负数家精粹武技,只见他脚下急快一旋,旋出精奥异常的“移形换位”身法,迅捷地避过此一招。
  金环剑挥摇之间,金光闪烁,连环三绝招:“风雨飘飘”“风云更幻”“风号云舞”。
  三招相继出手,威力骇人,空气激荡,剑气森寒,端的毒辣无比。
  凃云麈见势,知道这三绝招,曾经使自己败过。
  当下哪敢怠慢,右手冷虹剑舞起条条精光,有若蛛网密布,层层不绝地形成一堵精芒迸射的光墙。
  杨元三绝招进至半途,突猛地变招,金环剑往后一撤,脚下半旋,“嗤”的一声轻响,金环剑轻飘已极,当胸点击过去。
  杨元点出的这一剑,正是少林剑谱中不传剑术奇学,看似平淡无奇,轻飘飘地毫无半点劲力。
  实则,这一剑攻击之中,暗藏三式杀着,而且凌厉至极,力可穿铁。
  “当!”的一声,金环剑直穿过凃云麈那片护身剑幕。
  一道精芒,倏然爆散开来,分袭凃云麈上身十二要穴!
  招式的凌厉变化,奇幻莫测,奥妙绝伦。
  凃云麈脸色微变,星目放光,冷叱一声!
  冷虹剑芒,也急速颠出万千寒星,迎向杨元剑势。
  杨元轻笑一声,道:“看第二变化‘烟浪浩渺’。”
  他脚下仍然不动,金环剑突然一沉,以极怪异的倾斜角度,反刺向凃云麈的“愈府”、“彧中”咽喉二穴。
  这招变化,出奇异常,陵厉毒辣,使人防不胜防。
  此时变方距离又近,速度又奇快无比,眼见那条金光就要射中……
  凃云麈剑眉双扬,右手后抽冷虹剑,上部已然疾速躲过此式,冷虹短剑,猛削金环剑。
  杨元冷冷一笑,道:“第三招变化‘剑下游魂’”
  金环剑了一个半圆弧,一股森寒剑气,猝然拦腰袭到。
  这式变化,更是妙至毫巓,都是从鬼神难测的角度,钻了进来!
  凃云麈几次都被他抢制先机,剑眉倏然上竖,冷哼一声,冷虹剑芒,若似一道灵蛇,一盘一转,“叮!叮!一阵轻响,杨元第三招变化剑式,立被消去。
  凃云麈已被激得盛怒异常,剑势陡转,辣招陡出!
  剑势如流星画空,摇曳之中,晶莹夺目。
  此招正是“天都魅踪七剑式”第一招“残虹飞魂飘天涯”。
  森森的剑气,带着嘶嘶破空之声,那摄人的精光,奇速绝伦,使人莫测剑式,指袭那方向。
  金环剑杨元,见自己之变化,无法奏功,一怔之下,凃云麈这招奇诡绝伦的剑式,已然施出大骇之下,脚下猛然施出“移形换位”绝奥身法,飘闪开去。
  金环剑绵绵透出一股劲气,圈成重重叠叠剑着,生想挡住此击。
  要知凃云麈这套“天都魅踪七剑式”,乃是西藏密宗天佛经上不传之秘,揽合星象变幻之机能奥妙异常。
  若不识得此剑式奥妙者,任是武功多强,也难免要受伤。
  “嘶!”的一声经响,杨元左衣袖,已被剑气削下一大片。
  杨元真骇得俊脸色变,冷汗浃背直流。
  虽是这样,凃云麈也暗骇杨元武功之髙绝,他抱剑一立,冷冰冰的语音道:“杨元,你是能够避过凃某剑式的第二人!”
  语气冰冷,略带一股狂傲,夸大的语气,其实,他说得并不错,这招“残虹飞魂飘天涯”,就只有僵尸魔僧躲过一次。
  金环剑杨元,惊魂甫定,嘿嘿一阵阴森笑,道:“凃云麈,休得猖狂,等下叫你……”
  凃云麈轻蔑的轻哼一声,冷然道:“杨元,你有何绝学,管施展开来,凃某技不如人,死在你剑下,决不皱眉,哼!你们此群奸徒,大概又要群攻了!”
  原来此时,白旛星君,病骨魔,神眼羽士,都扬眉怒目,缓缓向凃云麈逼来!
  金环剑杨元一声奸笑,:“好说!好说,难道阎罗魔者,也怕群攻吗?”
  凃云麈脸上肌肉,一阵怨毒的抽摇,怒道:“杨元,废话少说,凌龙风兄,现在还不带来?
  杨元俊脸上掠过一丝狠毒的笑,道:“现在不是已到谷边了。”
  凃云麈星目迅速地瞥扫过去,那有半个鬼影。
  蓦在此刻——
  杨元声一阵冷笑,手中金环剑,猝然施出毒手,剑身颤抖间,千条寒光,一片劲寒剑气,挟着风雷声响,已罩住了凃云麈四面八方。
  凃云麈怒哼一声,厉喝道:“卑鄙,狡猾奸徒,凃某今日定叫你难逃一命1”
  说着,凃云麈手中冷虹剑,以眩人耀目,速度,挟带一片深沉如海,绵绵剑气,迎了上去。
  杨元冷然一笑,讽道:“凃云麈,多亏你是位猖狂已久的人物,眼光如此呆钝,现在不是已进入了谷口?嘿嘿,等会定给你看看他的惨状。”
  凃云麈星目倏闪,果然谷中出现了四位彪形大汉,担架上横躺着一位衣衫碎裂,蓬发垢面的人。
  杨元一面抢攻,一面说道:“车培基前辈,你过去使他吃一点苦头。”
  凃云麈目见凌龙风如此惨象,心中一阵激动,心神微分。
  这时,杨元厉叱一声,腕中金环剑,舞成圈圈银光,上下翻飞,宛如龙翔凤舞,罡风凛冽,犹如怒寿奔雷,逼得凃云麈连连后退。
  此刻,白旛星君一声怪笑扬起——
  双掌一错,身形晃似闪电般,欺进过来。
  招式骤出,恍似狂风暴雨,掌山腿影,也连连击向凃云麈。
  凃云麈见白旛星君掌山腿影,有若天罗地网,挟着山崩海啸的威势涌到。
  闷哼一声,凃云麈又被逼退数步。
  神眼羽士厉啸天,手中青钩剑一抡,舞起一片青光,如行云闪电,挟着一片凌厉呼啸,也是指向凃云麈遇身要害。
  这三位奇绝高手,一连串的猛攻上去,凶恶之势,确是骇人已极。
  凃云麈刚才一失神,被他们占尽了先机,纵然是身负盖世武功,但也无法施展出来,直被逼得连连倒退,岌岌可危。
  凃云麈紧咬牙,左掌连续拍出一道浩瀚劲气。
  手中冷虹短剑,又施出“天都魅踪七绝剑”第五招:“星飞虹影断肠红”。
  周身剑气盘绕生辉,冷电精芒,四处迸射,奇幻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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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四章
  浩荡剑影之中,泛出十股细如拇指,却又锐利无匹的蒙蒙剑气,奇快绝伦,分袭三人。
  杨元、神眼羽士、白旛星君,俱知此剑式的利害。
  就在剑势陡起的当儿,他们已经各自飘闪开去,十股剑气,又落于无功,但凃云麈却扳回了劣势。
  他清啸一声,冷虹剑荡起呼呼风声,又盘卷奔向各人。
  劲疾锐啸,使地上激起无数灰尘,端的慑人已极!
  蓦在此刻——
  谷中响起一声,凄厉刺耳的惨叫……
  凃云麈举目瞥去,病骨魔此刻紧扣着凌龙风的脉门,这声使人不忍卒听的惨叫,正是发自凌龙风的口里。
  凃云麈急得气血上涌,头目一阵昏眩,剑式,掌劲,立刻消减一半。
  好个城府深沉的杨元,瞅得时机,大喝一声。
  绝招陡出,以最快捷的速度,右手骤然弹出一丝幽幽阴劲。
  右手金环剑,化成万千剑影,狂风暴雨般,迎头直向凃云麈罩下。
  掌剑齐出,不差分毫,凌厉、毒辣已极!
  白旛星君聂苍溪,也随之动。
  神眼羽士厉啸天,更不敢怠慢,身子一矮,青钩剑恍似山洪怒啸,攻向凃云麈的下盘。
  这一来,凃云麈周身上下,四面八方,无一不是敌方凌厉毒辣的劲气先塞!
  一声闷哼响起,凃云麈左肩口、右脚,已被杨元、神眼羽士,各划破一道血痕,鲜血涔涔流了出来。
  凃云麈悚然一惊,疾忖道:“啊!自己怎么这样糊凃,紧要关头,如此冲动,定会丧命魔岳谷中,师仇、父仇,还有二位……”
  凃云麈耳听连连的叫声,但此时此刻,他只有充耳未闻,强定心神,专心对付这些的顽敌。
  凃云麈内功深厚,一凝神静气下来,绵绵使出剑式,川流不息,劲气恍如铜墙铁壁,层层叠叠,严密凌厉,使人无懈可击。
  纵然,杨元,厉啸天,聂苍溪,是绝世的顶尖高手,但一时也无可奈何他!
  只见一条白色飞虹,上下翻飞,时而变成千万道白光,时而幻如剑山巨涛,罡气凛冽,四五丈内充满回旋的森森劲气。
  这场争斗,真是摄人已极,百年来武林罕见的残酷肉搏!
  只战得惊心动魄,劲气旋风如雷,飞沙走石,天昏地暗!
  此刻,已是丽日当中,四人各交换了一千余招。
  这是凃云麈下山以来,碰到的第二次惨烈拚斗。
  第一次就是和天龙帮主惨搏一千余招,负伤而逃。
  凃云麈虽然可以把本身真气,于激斗中川流不息的更换,使其无穷无尽,若似大海中的波涛。
  但是,一整夜酣斗,任是铁打的人,也感到吃不消。
  凃云麈面色凝重,神色湛然,出手招式,威猛无伦,急攻硬打,完全是一派进手的凌厉招式。
  杨元,白旛星君,神眼羽士,各人脸色赤红,微微发出气喘的声音,满面汗珠,滚泻而下,显然他们已用尽了所有的劲力。
  渐渐地,抵挡不住这位阎罗魔者牛劲般的功力……
  蓦地——
  那在旁边观战的练毒君者拓跋奇,厉声叫道:“杨少爷,你们尽力抢攻呀,这家伙所中的‘无影之毒’,快要发作了,绝对不能让他逃出重围。”
  语声甫歇,那边病骨魔车培基,长臂挥舞,鬼爪如电,也奔向凃云麈全身要害。
  他这一加入战围,立刻挽回了他们三人的劣势!
  凃云麈真要命了,他此刻已觉丹田深处,有股奇异的气流,猛然窜入上奇经八脉,周身毫无不适的感觉,甚至于还好像胸中真气愈感充沛。
  虽是这样,凃云麈却被练毒君者,这种先声夺人的威势魅住了,他真的以为所中的“无影之毒”,渐渐地要发作了。
  这下真使这个生性倔强、坚毅的凃云麈,冷汗背直流,他疾忖道:自己若要死,也要带着凌龙风兄,跑得远远的才能够死去,绝对不要被这群贱贼奸徒所擒……
  于是,凃云麈招式更加凌厉,左掌,右剑,恍似一个儿煞之神,左右纵横,一道道劲气,绵绵不绝地挥出。
  右手冷虹剑,恍似一条飞天白虹,剑气万千,森寒的剑气,丝丝疾响,充塞五六丈的周遭空间。
  这种威势,端的裂胆惊魂,威猛慑人。
  凃云麈功力突然剧增,他们四人真感莫名其妙。
  因此,四人的攻势也同样凌厉、狠辣,宛如决堤洪水,凶恶断人已极。
  凃云麈长发披散,面容赤红,配合着浑身的斑斑血迹,形状凄厉,真要吓死人!
  蓦地——
  一声凄厉长啸,啸声高昂冗长,挟带着一股凄凉,仇怨,悲怆。
  啸声刚起,凃云麈身躯猝然飞起。
  临空盘旋三回,绝掌,挟带着“玄天冰魂”真气,已猝然发出。
  左掌幻起千百掌影,层层叠叠,招式怪异凌厉。
  宛如狂风暴雨,威势夺人魂魄!
  杨元、白旛星君、神眼羽士、病骨魔四人,只觉一股触肌似割,冰寒窒息无形罡气,似山崩地裂,由高空直罩下来!
  他们各自一惊,全然凝聚本身功力,迎击上去。
  有如山崩海啸,雄劲无伦的劲气,顷刻接触在一起……
  “波”的一声大响,劲气激荡,锐啸疾响间……
  杨元、白旛星君、神眼羽士、病骨魔,人影骤闪间,他们各被一股莫名其妙的真气,推出一丈开外,胸中气血翻涌。
  凃云麈只觉掌力互击间的刹那,心胸气血也一阵涌,不由自主的吐出一口鲜血,那身子悬空连补了三个筋斗。
  但倔强的他,神智仍然清醒……
  他手中冷虹剑,化作一直白虹,身剑合一,直向那站在旁边观战的练毒君者拓跋奇射去!
  练毒君者拓跋奇做梦也没想到,凃云麈中了自己的“无影之毒”,还有如此盖世功力,而他遭受重创之时,还突下辣手,取自己的性命。
  当他警觉之时,一直神采夺目的白虹,挟着冰寒的锐利气,已如星飞殒石,疾射眼前,他陡地惊骇之下,猛地暴退出去。
  但为时已经太慢了,只听一声响彻云空的惨嘷!
  血花飞洒间,一个纵横江湖武林世的万毒之尊,全身被冷虹剑气,绞成七八截,一命归天。
  凃云麈杀了练毒君者,一声惊心动魄狂笑响起,仍然是身剑合一,直向十丈开外的四个彪形大汉射去。
  那些彪形大汉,简直分不出那是一道剑光,抑或是一片明虹!
  接着——
  传起几声惨叫悲号之声,四个彪形大汉,都做了无头之鬼。
  四颗头颅,飞出老远,鲜血迸溅,惨不忍睹。
  此种杀人手法,真是要骇死人。
  凃云麈举手杀了四个彪形大汉,左手一捞,抱起凌龙风……
  一声厉啸起,凃云麈身形又猝然飞起,仿若巨鸟翔空,又似九天矫龙,已然飞出谷外。
  凃云麈杀人、救人,这一连串的动作,只不过是电光石火的一刹那。
  杨元、白旙星君、神眼羽士、病骨魔,他们各自一怔之间,徐云麈已挟带着凌龙风,鸿飞冥冥。
  凃云麈凭着一口真气,展开那盖古凌今的奇绝经功,一连翻过十数座峰岭,才慢慢地停止身形。
  凃云麈把怀中的凌龙风,放在地上……
  只见这位昔日生龙活虎的凌龙风,几乎变得不成人样,满身伤痕涔涔流出腥臭的黄水,形状惨厉已极。
  此刻,只见他紧闭一双虎目,面如金只纸,像是昏死过去。
  凃云麈附耳在他胸前,静静听了一阵,一张金纸股的脸色,逐渐变成青白之色,他不禁凄凉地长叹一声,星目潸然泪下。
  凃云麈愤怒的情绪,充塞整个胸间,因为他知道凌龙风已是离死不远的人了。
  凃云麈仰头望着天上几片浮动的白云,脑际里,又泛起那一连串的惨幕,唉!苍天呀!你为什么对我都是这样残酷呀……
  凃云麈凝神一会,又是轻轻叹息一声,道:“我现在运一口真元精气,先把他弄醒过来再说。”
  凃云麈暗中运集本身真气,缓缓俯下身子,不避血污腥臭,口对口,一股热流,缓缓注入凌龙风的口中。
  凌龙风得凃云麈以本身真气相助,果然清醒过来。
  他慢慢地睁开眼睛,一眼见到凃云麈,马上闭上,又倏地开来凝视着他,似是不相信自己眼前这人,就是他的挚友凃云麈。
  凃云麈轻声,道:“凌兄,是我,是我凃云麈呀,你看清了没有?”
  凌龙风那双涣散的眼光,流出一点极喜悦的泪光,嘴角间掀起了一丝笑意,一挺身想挣扎起来,哪知他全身毫无气力,竟是无法挣扎起来。
  凃云麈俊脸含笑,忙道:“凌兄,你静静地躺着,不要移动,现在你全身元气已经耗损殆尽,又被人惨下毒手,已不能再说话了,是不?”
  凌龙风虎目中含蕴一片泪光,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凃云麈知道凌龙风此刻的惨痛是难以言表的,他不但双手筋脉已被挑断,而且足踝筋脉也已挑断,一身功力可以说是全部毁灭了,变成一个残废的人物。
  一个会经叱咤江湖的豪杰,此刻已,变成为残废的人,这种内心的痛苦,是比死还要难过的。
  凃云麈愈想愈恨,他深恶绝絶奸人是如此残酷酷,歹毒,真是比猪狗不如的禽兽。把自己同患难的友人,害得如此惨状。
  凃云麈星目含泪,恨声直:“凌兄,我绝对替你报仇,我定要杀尽这群恶徒!”
  凌龙风虎目中,露出一丝感激的泪光,那是真诚的,出自肺腑的。
  凃云麈见凌龙风被自己内腑元气引接便得转醒过来,立时又暗中运集真气。
  他知道,如果不及时打通他奇经八脉淤滞的血气,在一刻工夫之后,他又将晕死过去。
  打通经脉纵然不能把他内伤完全疗治好,但总可以使他在世上多苟延几天。
  凃云麈凄伤地说这:“凌兄,你已被人用极阴毒的功夫,伤了五脏六腑,奇经八脉,我现在要用本身的真气,先打通你奇经八脉中阻滞血气。”
  凌龙风那凄厉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轻微地摇摇头。
  那意思是说:“我的内伤是无法疗好的,索性不必徒然耗损真元了。”
  凃云麈会意,他星目含泪,凄然道:“凌兄,虽然我不能使你伤势完全恢复,但也可以使你和我相处久些,说不定,在这短短几日中,我可以寻着救你的奇珍灵药,难道你忍心就此和兄弟永别而去,而且,兄弟还有话问你?”
  凌龙风虎目泪水,顺颊滚滚而下,由他那脆弱的眼光中,可以意识到:我何尝不希望和兄弟多相处一些时日,但这是命运,死神的魔爪,已将我们分得遥遥的,啊!只恨我有许多秘密,不能告诉凃兄,死不瞑目。
  凃云麈无暇再说话,右腕虚空连场,指风震得凌龙风破碎衣衫,不停地波动。
  但见凃云麈脸如红枣,隐隐泛出一缕缕如烟似雾的白气,呼吸显得急促异常,足足有一盏热茶工夫,他才停手,轻声凄厉,叹道:凌兄,现在你奇经八脉,全身机能,已然恢复。唉!但兄弟也可能不久于人世了。”
  凌龙风一挺身坐了起来,口中哑哑咕咕的响着,但没发出语音,他像是要问凃云麈,怎么也不会长久于人世,是不耗损真元过甚?他脸上露出一丝不安,愧疚之色,痛恨自己内伤连累了他。
  凃云麈轻声,道:“凌兄,不是兄弟替你疗伤而使自己真气不继,而是兄弟刚才中了练毒君者的“无影之毒”,可能要慢慢发作起来了。”
  原来凃云麈刚才在运功的时候,只觉自己丹田深处,又透出一股火热的气流,若似海中波涛般,强透入奇经八脉中,全身如焚,奇热无比。
  蓦地——
  一道灵光疾速脑过脑际……
  凃云麈自语道:难道我没有中毒吗?这股气流,不是极像以前常常发生的那股奇异气流?
  而且,“无影之毒”,是如何的剧烈,自己怎能忍过这样久,还没发作死去?
  恩师不是说,他所中的“碧玉断肠红”剧毒,只要有冷虹短剑,便能解其奇毒,对!对!一定是此柄宝剑,有万毒不侵之效!
  凃云麈猜得不错,正是冷虹短剑有辟邪、辟毒之效,才使他没有中了练毒君者的“无影之毒”,不然,任凃云麈武功盖世,十条性命也要保不住了。
  凌龙风闻听凃云麈之自语,已然知道他没中毒,内心不禁一宽,脸上露出一丝安详的微笑了。
  凃云麈俊脸上,闪出生命的光辉,轻声问道:“凌兄,你现在轻松一点了么?”
  凌龙风微笑着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感激之色。
  凃云麈朋声道:“凌兄,你不要这样,我们是患难之交,兄弟无能力保护凌兄安全,而使你落得如此状况,心中内疚,也难以抑制。”
  凃云麈说着,由身上取出一块莹绿碧玉,凄声叹道:“凌兄,你恩师谢前辈已经成佛了,这块碧玉,是你们华山派历代掌门的信物,你收起来吧!”
  凌龙风闻此噩耗,面色惨白,肌肉一阵阵抽搐,泪如雨下。
  凃云麈轻声劝道:“凌兄,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太伤心,兄弟不辞风霜,劳苦,绝对要找出一件绝世奇珍灵药,来使凌兄武功恢复,亲自报此血海深仇。”
  凌龙风本是一位金刚铁打的汉子,深知感情不在表面,而在内心,因此,他很快收敛了泪光,暗中咬牙切齿,只要自己能够有恢复武功一天,定要把这群邪恶卑贱奸徒,碎尸万段。
  凃云麈见他满脸露出仇恨之光,不禁暗暗叹息了一声,凌龙风今生要亲自手刃仇人,希望的确太渺茫了。
  凃云麈在二次运功替凌龙风疗伤之时,知道他全身元气消耗已尽,若不是暂时打通他停滞气血,绝难支持过夕阳下山的时候。
  何况,凌龙风在重伤之后,又遭人暗下毒手,用阴毒无比的内家功夫,伤了他体内脉穴,凃云麈虽然查出他的脉穴,遭人暗算,但却无法找出对方用的什么功夫,甚且,凌龙风像也似吃下一种奇药,促使他不能言语。
  即使自己不惜拼耗元气,每隔二十四个时辰,打通他奇经八脉一次,但也绝不能阻止住他体内创伤脉穴的恶化。
  他的生命不过多延长几天,而且在这多延长寿命的几日之中,每一日还有半日在昏迷的状态所以,凌龙风的生命,除非有奇迹出现,以绝世奇珍灵药相助,消除内脉的重创,并解除药毒,使他能够说话,否则,绝对难再活过七昼夜。
  凃云麈想至此处,不禁黯然泪下,悲恸异常。
  凌龙风目见凃云麈默默不语,俊脸变化无常,他哪里不知凃云麈在为自己离别人世而伤痕呢。
  凌龙风此刻内心有一点安慰的,就是凃云麈对待他的这样深厚情谊,这是他九泉之下,也是永不忘的。
  他真想说出肺腑中的感激之言,但苦于无法言语,想要以手腿写字来表达,但手脚也是不能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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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前天 08: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五章
  啊!天呀,为什么对待他如此残酷。
  他现在所能够做到的,只有用那双神光涣散的眼睛,来表达自己的心声。
  凃云麈开声问道:“凌兄,杨元那狠辣家伙,说你已得知半面碧风宝旗的秘密,是否?”
  凌龙风虎目射出一道凄凉的之光,轻微地点点头。
  凃云麈发出一声凄凉的长叹,道:“可惜,凌兄现在不能说出那秘密,不然,兄弟这里也有白凤令旗主的半面碧风宝旗的秘密,结合起来,便可去寻那本碧风秘籍,可能由其中所记载之奇学,寻出救你之方法。”
  “唉!”他又发出一声凄凉的长叹。
  蓦在此刻——
  凃云麈突觉身后,飘来一缕极细微的风声。
  凃云麈立刻察觉来者武功之高强,非比寻常,脸色骤变,他机警迅速的斜旋过去,星目爆射出一抹寒湛的眸焰,瞥扫出去。
  不知何时,离自己三丈外的一棵苍松树影下,停立一位华贵的半老徐娘,面目姣丽,肌肤似雪,并不显得老态龙钟之状,真是风韵犹存。
  由她那双神光湛湛的凤目,不怒自威,使人有不敢侵犯之威凛。
  此刻,他见凃云麈这样机警,转过身来的速度,没有半丝皱纹的艳丽脸上,立刻泛出一丝讶色。
  凃云麈一见来者,能够逼离自己三丈远近,才被发觉,这种绝高之轻功,举世之中,难寻出几人,所以,凃云麈因此猜想出此美娘可能就是……·
  他内心暗暗着急,以自己之武功,要胜此人,可能还差一段距离,何况刚才又耗损了一些功力,若她非置自己于死地,今天大概很难逃过。
  半老徐娘面罩寒霜,冷冰冰的语音,道:“你就是人称阎罗魔者凃云麈吗?”
  语音虽然冰寒,但却清脆美妙至极,使人万想不到,这是一位半老徐娘所发出的声音。
  凃云麈也是脸罩寒霜,丝毫没有惧意,冷然道:“在下正是阎罗魔者凃云麈,敢问尊驾,便是名噪天下武林的,冷云仙子姬白凤么?”
  冷云仙子姬百凤,万没想到,凃云麈比自己还要冷,她不禁一声清越已极,美妙婉转的娇笑,笑声真有种勾魂摄魄之力。
  凃云麈与被她那种迷人的笑声,心胸气血,微微震动。
  蓦地——
  冷云仙子姬白凤,笑声倏敛,面若寒冰,身躯顺着一阵轻风,凌虚御空,轻轻飘来。
  冷云仙子姬白凤,在离凃云麈一丈处落下,清冷的语音,道:“凃云麈,你已知老娘是谁?还不跪下受死。”
  语音狂傲已极。
  凃云麈剑眉谈扬,由鼻孔中轻哼了一声,不屑地道:“凃某绝不是那种贱骨头,随便阿谀人家,对于你这种人物那更是休想,纵然是死,也不会向你求情乞饶。”
  凃云麈生性倔强,坚毅的性格,在此番言语之中,表露无遗。
  冷云仙子姬白凤,堂堂一位名震天下六十余年的女魔头,她万万想不到,还会有人敢出言顶撞她,她娇脸微变,但瞬息即逝,冷冷一笑,道:“有魄力,有魄力,无怪劣徒也被你迷住了。”
  凃云麈脸色不变,一声冷人骨髓的寒笑,冷酷的语音,道:“你说白凤今旗主吗?哼,老实告诉你,她在昨夜,已丧命在我的无情剑下。”
  冷云仙子姬白凤,俏脸骤变,惊声道:“凃云麈,你说什么?”
  显然,她绝不相信的,自己的爱徒梅冰春,如此艳丽迷人的少女,居然有人会忍心杀她。
  凃云麈淡淡一笑,道:“怎么,你没听清楚吗?白凤令旗主梅冰春,早在昨夜,已在凃某的冷虹剑下游魂了,听清楚了没有。”
  凃云麈语气冰冷,表面上绝没露出半点虚伪之色,他知道目前这位盖代的女魔头,眼光如何的锐利,若不说得斩钉截铁,定会露出马脚。
  冷云仙子姬白凤,此刻内心的惊骇,真是难以形容,她竟然仰首望着天空浮云,默默不语。
  凃云麈星目一瞬不瞬的凝视着这位女魔头,听闻梅冰春死信之时,会产生如何的神态,但凃云尘失败了,冷云仙子姬白凤之脸色毫无一丝异样的表情。
  倏地——
  冷云仙子姬白凤暴射出一股锐利无比的奇异寒光,冷冷道:“人说阎罗魔者,冷面冰心,真是所传不虚,你杀了我爱徒,未免太残忍了一点,老实告诉你……她!”
  姬白凤本想说出她为着爱你,不惜逆师残杀同门,但语音到口,忽觉不安,自己是天下武林中,地位最高的前辈,自己爱徒叛师之耻,怎可说给别人知道。
  凃云麈轻蔑不屑的一阵冷笑,道:“梅冰春,她那卑贱邪恶的行为,纵然是如何娇艳迷人,但在凃某眼里,无异是天下最贱的女人。”
  冷云仙子姬百凤冷叱一声,道:“给我住嘴,她之事不谈,那半面碧凤宝旗,是不是被你抢去了?”
  凃云麈冷冷一笑,道:“那半面碧凤宝旗,已被在下烧毁了。”
  凃云麈的话,说来轻松已极,净凈唎落。
  冷云仙子姬白凤射出一道冷毒的寒光,冷然说道:“凃云麈,你杀我爱徒,又屡次侵犯本门,烧毁本门秘宝,这一连串的大罪,你要选择怎样的死法,快说出来。”
  凃云经笑一声,冷冷道:“若是有本领的话,凃某怎样死法,就由你选定吧!”
  冷云仙子实在被凃云麈这种超异常人的奇特性格所慑,冷笑道:“凃云麈,像你这样倔强的天性,老娘敬佩异常。好吧!老娘破天荒开一个例,如你今天能够在我手下走过一百招,老娘在十五日之内,绝不为难你,十五日之后,碰面之时,格杀勿论。”
  凃云麈听得暗目心喜,他想不到冷云仙子这种残酷异常的女魔头,会对自己如此宽容,以目前的功力,自忖还可硬接她百招。
  云麈脑际盘算着,但却不露出外表,脸色冰寒,冷冷道:“好,恭敬不如从命,凃某一碰运气了。”
  冷云仙子冷哼一声,冷然道:“不要太自信,大概你接不了老娘五十招,便要丧命掌下。”
  凃云麈冷傲一笑,道:“凃某也破个例,绝对以双掌接你百招,不靠冷虹短剑。”
  冷云仙子她深知凃云麈功力高强,但也怀疑他年纪轻轻,武功顶多不会髙出自己爱徒太远,百招之下,定能取他性命。
  冷云仙子姬白凤一阵冷笑,道:“好,你自愿缩短性命,那就怪不得老娘手辣了。”
  凃云麈突然急道:“慢点——慢点发招。”
  说着,凃云麈微微俯下身子,抱起凌龙风跃出十丈开外,轻声道:“凌兄,兄弟和这女魔头拼个百招后,我们才去找一处栖身之所。”
  凌龙风虎目中,露出一抹不安的神色,原来凃云麈和冷云仙子之对答,他都已听清楚,冷云仙子是当今武林里头硕果仅存的异人,他生怕凃云麈会遭有不测。
  凃云麈自信的语音,道:“凌兄勿惧,兄弟自忖还可勉强接下百招。”
  语毕,凃云麈飘忽一闪,恍若闪电般,已飘至原地,立刻凝神静气,抱元守一,静若岳峙,蓄势待敌。
  冷云仙子一见凃云麈威凛凝重之神态,不禁暗自点头,忖道:“此年青人真不愧盖世奇才。”
  蓦地——
  冷云仙子清叱道:“看,这是第一招:“水送落花”。”
  她那雪玉的手掌,轻轻一扬,一道掌风,呼轰巨响中,又跟着起了一串密如爆竹的声响,震动四溢的劲风,突然扩散开来。
  那股四散的劲气,像是一面巨大的渔网,直向凃云麈全身罩来。
  凃云麈目见冷云仙子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击,便有如此凌厉的威势,心中大骇,轻哼一声,右掌也倏然一弹一震。
  就在这弹指之间,徐云麈右手五个指尖,已透出五股尖锐的丝丝劲气,疾如闪电,猛然穿过那片掌劲,直袭向冷云仙子身上五处要害。
  高手过招,一出手便知没有。
  冷云仙子目见那五股锐利指风,轻易穿过自己发出的劲气,心中一惊,喝声道:“施得妙极,着!第二招‘蟾风入袂’!”
  她那莹玉的右掌,倏然,五指箕张,一伸一缩,那本已四散的真气,突然合过来,“波!”的一声轻响,凃云麈那五股锐利指风,立被消散。
  紧随着,冷云仙子缩回的右掌,猛地,又向前一震。
  “呼!呼!”一股汹涌锐啸的掌风,已如江河倒泻般,滔滔而出。
  那超乎寻常的威猛劲力,已挟着排山倒海之势,漫卷而到,分自极怪异的角度,在狭窄的空间疾出。
  凃云麈突然将体内真炁之气运聚,不待对方掌风袭到,一掌已猝然推出。
  这一掌,凃云麈起码已运足八成的功力,威力无与伦比。
  突然,一声震天直响,两股涌凌劲接触。
  劲疾旋风激荡,锐啸中……
  凃云麈闷哼一声,气血一阵翻腾,不由自主地退后两步。
  冷云仙子那双神光如炬的凤目中,正也泛出一抹讶异之色,冷然凝立着。
  凃云麈面色沉凝,星目放光,暴喝一声,犹如平地一声焦雷。
  他双掌一圈一合,又倏然翻出,一阵狂飚,紧随着双掌,涌出无数巨锤似的劲风,击向冷云仙子。
  此招正是,威震武林的第三招“血腥十里”。
  只见云尘一掌击出,带起无数劲厉锐啸,肃声如雷,犹若山崩地裂,河流决堤,滚滚而来,回气成涡,刚猛无俦,威力之巨,足使风云变色。
  冷云仙子姬白凤,姣容微变,轻若飘絮的躯体,曼妙至极的投入那刚猛无俦的掌风之中,罗纱衣衫,左右倏卷,怪拂。
  凃云麈发出的狂涛就好像投入一片软绵绵的劲气之中,瞬息即消逝得无影无踪,真是奥妙无比。
  倏地——
  冷云仙子轻柔的身躯,怪异已极,欺至凃云麈身侧,玉指轻弹,已然施展开来,已然点向凃云麈的“天枢穴”。
  云麈心中一骇不假思索索,那精奥绝伦的“星象迷踪身法”,已然施展开来左躲右闪闪,诡谲无比的闪开迅快的一指。
  冷云仙子姬白凤,见凃云麈施出这奇诡的身法,心中暗忖道:糟了,今日一百招绝不能收拾此小子,昔年九天神魔此种奇奥的身法,也被他学会了,而且,看他飘闪的迅快,更好像有青出于蓝之概。
  冷云仙子心忖着,那柔轻的纱,突然发出劲疾的锐啸。
  一缕缕略带香味的寒风,就像是大海中,层层涌来的波涛,好似永远无绝无尽,绵绵吹向凃云麈。
  凃云麈此时,也已提聚九成的“玄天冰魂”真气,一声暴喝。
  挟带着一招“痴数春星”,疾速绝伦的连指而出。
  凃云麈双掌十指箕张,左纵右横,若似珠网密布,千百条锐利指风,嘶嘶之声不绝于耳。
  紧接着——
  波……波……波一连串的劲气破击声响——
  冷云仙子发出的绵绵劲风,突然被凃云麈这把奇诡怪极“痴数春星”发出的千条指风,破散无余。
  冷云仙子真是愈打愈惊,凃云麈之武功,几乎罗集了天下武林各派的绝技,加之他功力之深厚,其招式发出来,连冷云仙子这奇特也绝顶高手,也为之措手不及。
  高手过招,真是奇诡无比,有时像似轻描淡写,有时却似惊天动地,其实他们每一伸手投足,都是生死幻灭之道。
  他们这各一展开身手,真斗得树苦花愁,天寒地惨。
  但见人影,劲风如削,刮得花草纷飞,枝叶断落,那凌寒的锐利劲气,直充塞至十丈开外来声势端得裂胆惊魂,威猛慑人。
  凌龙风坚挺着身躯,那双神光涣散的虎目,一瞬不瞬地注视场中,看着这场罕古难得一见的拼斗。
  他们二人所出的招式,俱是鬼魅寻思,精妙深奥倾古凌今的绝招,以自己和人家比起来,有若沧海一粟,微不足道。
  但他也凛骇异常,为着凃云麈担心,生怕接不了百招。
  此刻,两人的心神都非常沉重,所出的招式,更是凌厉歹毒绝伦,愈战愈至决定命运的边缘。
  凃云麈突然厉啸一声,星目如炬,双掌圈起一道线,倏地疾推而出,一股掌劲宛如惊涛拍岸,巨浪排空般,汹涌过去。
  口中厉声喝道:“第九十五招”
  冷云仙子姬白凤,那双凤目迸射出一道怨毒的湛光,玉掌如山,片片狂飚,有若天地网,挟着山崩海啸的威势,涌迎过去!
  凃云麈是举世聪明的人,他知道冷云仙子在最后两招之中,定会施出最微妙最歹毒凌厉的招式,一击使目己无法接架。
  所以,凃云麈此时仍不愿和她硬拼,多耗损真气,眼见冷云仙子掌势陡出的当儿,掌劲倏然一撤,施出“星象迷踪身法”,倏忽已极的飘出丈外。
  凃云麈口中又厉声喝道:“第九十六招!”
  双臂在身侧,又圈起一轮弧影,一道深沉似海的绵绵劲气,又疾涌而出。
  冷云仙子姬白凤,身形倏然停止不动,凤目凝视着凃云麈的动静,玉掌挥动,一溜溜的星形精芒,已如一串串绵密的珠爆,欲忽破空迎上!
  好个凃云麈,他现在正要采取游击战的方式!
  “第九十七招!”
  猛地,一声厉啸响起!
  凃云麈身形微窜,竟然拔起空中,身子在空中如巨鹰似的接连三次折回,右掌抖成千百掌影,当空罩下!
  蓦然——
  平地涌起风云,空气呼啸激荡,挟着浩瀚不绝的无形劲风,以拔山填海的威势,疾涌而出。
  此招,正是独步天下的绝尘掌第一招:“天浮地沉”。
  冷云仙子姬白凤,她已知凃云麈要采取这种游击战方式,挡过百招,所以,在第九十六招,她虽然右掌破空击出一道劲风,但那双眼神仍然看着他!
  就在凃云麈发出“天浮地沉”之时,冷云仙子左掌凝聚的劲力,已然无声无息地击了出去。
  凃云麈悬空的身子,蓦觉一股无形的潜力,冲破了自己的真气网,窒人鼻息的疾涌过来!
  大骇之下,凃云麈的“玄天冰魂”真气,密如潮涌,幽幽透出。
  但就在“玄天冰魂”真气透出的当儿……
  冷云仙子突然厉叱一声:“第九十八招!”
  右拳疾速闪电,在左侧面转了一道弧圈,五指箕张,一弹一震,五股锐利无比的指风,挟着丝丝破空声响,随着号九十九招后击出。
  凃云麈身子悬空,蓦见冷云仙子连施两下杀着,星目爆出火光,一声吭傲苍穹的厉啸响起——
  凃云麈双脚猛地一阵乱踢乱蹬,身躯怪忽已极,悬空挪出三丈。
  这种身法,真是倾古凌今,诡谲绝伦,妙至巅巓的轻功身法。
  但并不止这样,凃云麈口中已厉叫道:“第九十九招!”
  悬空的身躯,左右臂平伸合拢,全身疾似一支弩箭般,雷奔电闪的快速,突向冷云仙子射去。
  冷云仙子姬曰凤,此刻心中倒真是懔骇不已,凃云麈一身武功,真似鬼魅般难寻于思。
  她见凃云麈疾射过来,一股尖锐凌厉的气劲,也恍若沉星飞石般的快速,先射过来。
  此种气势,端的惊心动魄,骇人至极!
  冷云仙子目射出一团狠毒的寒焰,一声厉叱!
  那曼妙的身躯,突地回旋起来,恍似旋风般,她的躯体,已悬空一丈多高,她潜在内体的六十年功力,已全部凝聚在双掌之上。
  “嗨!”一声暴喝……
  冷云仙子身躯疾速下降,双掌电掣般,疾速击出。
  这是她功力所聚之一招,威势真个非同小可,就在掌势甫出的当儿……
  平地涌起风云,天地震动,雷电呼轰!
  一圈圈的寒气,有如宇宙中的罡气,排荡着涌向凃云麈。
  只听一声轰然巨响中,又紧跟着起了一串密如爆珠的声响与震动。
  劲疾的真气回旋激荡声……
  凃云麈疾射的身躯,恍似被一阵强烈的旋风,卷得在空中翻了三四个斛斗,方始落地上。
  “哇”的一声,凃云麈此刻满嘴血迹,双目已成血红之色,长发俱散,面上肌肉阵阵痛苦地抽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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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前天 10:1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六章
  冷云仙子姬白凤,仍然凝立原地,但看她那本是姣丽的面容,已变成惨白之色,凤目喷射出一股怨毒之棱光。
  日投西山,暮色苍茫——
  此时此刻,周遭是一片沉寂,但充满了肃杀、恐怖、紧张的气氛。
  四道含怒的眸焰,骇人地对视着,杀气腾腾。
  凃云麈强忍着翻腾气血,潜聚体内的“玄天冰魂”真气,已然提至极限,等待这最后一百招的袭击。
  冷云仙子姬白凤,那双凤目神光如炬,愈来愈烈,狠毒之光愈盛。
  凃云麈看到她那双凤目,顿觉有异,暗道一声:“不好!”
  就在这念头刚起的一刹那,凃云麈鼻中突闻到一股香味,全身一阵震悚,气劲顿失!
  蓦地——
  冷云仙子发出一声勾魂摄魄的娇美笑声,声震四谷,美妙悦耳。
  倏地——
  她笑声顿敛,脸罩寒霜,冷彻骨髓的语音,道:“凃云麈,你已中了老娘的‘飘香无影掌’,一刻之后,咯血不止而亡,格!格!格……”
  语音甫毕,又是一声婉转悦耳的格格娇笑,冷云仙子的影子,已随着一阵轻风,转瞬间,消失在这山谷里。
  凃云麈面若死灰,他那坚强无比的身躯,也缓缓地软下来,一屁股跌坐地上,气血汹涌澎湃,而且,另一股极难受的滋味,使他心神涣散,生出一种欲求速死之消极感觉。
  暮色茫茫,寒风苍凉、萧条……
  凃云麈的脑际,已是一片迷糊,他渐渐感到自己已不存在这人世间了……
  凌龙风眼见凃云麈痴软了下去,心急如焚,他欲减无声,想爬过去,又不能够,虎目泪珠,滚滚而下。
  这沉默的悲痛,比有声的号哭,还要来得深刻、激动。
  蓦地——
  凃云麈突感到丹田深处,又泛透出一股巨大的气流,那冲击力极大,由下关直冲百滙,脑际神智,渐渐又清醒过来,气血顿时又恢复如常。
  这种近乎神奇的事,不禁把他搞得糊凃起来,自己每当受伤之际,总有这股奇异的气流,压住平那汹涌澎湃的气血。
  其实,他哪里知道,他现在的功力,又深进了一层。
  凃云麈凄凉地轻叹了一声,缓缓站起身来,步至凌龙风身侧。
  凌龙风突见凃云麈站了起来,欣喜万分,虎目闪出一片光芒,像是说道:“凃兄,你没中着‘飘香无影掌’吗?”
  凃云麈知道他眼光的示意,又轻叹了一声,凄然道:“凌兄,那女魔头好歹毒、狡猾,兄弟的确中了她的‘飘香无影掌’,但不知怎样,在迷糊之中,丹田中有股奇异气流,帮我苏醒过来。”
  凌龙风听了凃云麈的话,也是感到神奇不已,但他内心总是快乐,他知道凃云麈自始,便是一位神奇的人物。
  凃云麈凄凉地说道:“凌兄,天已经快黑了,在夜幕低垂之前,我们找一处栖身的地方。”
  凃云麈语毕,微一俯身,抱起残废的凌龙风,展开轻功,向前疾奔而去。
  凃云麈又翻过几座山峰,天色已黑了下来,他暗运眼力,四下搜望,只见山峦重重,显然这是一座深山,哪里可寻到栖身之所。
  蓦地——
  凃云麈突见到另一座山峰脚下,隐约现出一点灯光,幻明幻灭,他凝神内视,星目爆出一股一股锐利的湛眸,搜望过去。
  只见正南方一处山峰峰壁下面,似乎是有几座房舍,隐现在苍茫暮色中。
  凃云麈低声道:“凌兄,我们可找到住处了。”
  说着,展开那盖代的轻功,眨眼间,已到了那座山壁下,果然见一座茅庐,依山而筑。
  虽是一座茅舍,但修筑的十分整齐有序,正厅厢房,三环对立,不下七八间之多,门前修竹,院中垂柳,两扇篱门,半掩半开,除了正厅,可见灯光之外,两面厢房,一片漆黑。
  凃云麈仔细的打量一下四周形势,只见那茅舍依山而建,山势形态,自成半圆形环抱着这座茅舍,山脊平阔,两端突高,看上去似一只卷卧的猛虎。
  凃云麈暗暗赞叹了一声,道:“好一块藏龙卧虎之地,这茅舍中主人,大概必非平常之人。”
  凃云麈放重脚步,已走到两扇篱门前,房中主人倒真是一位绝高奇人,但听一声呀然门响,微弱的星光下,走出来一个中年文士。
  凃云麈抬头星目疾速瞥去,只见那中年文士,年约四旬开外,头戴儒巾,身穿蓝衫,步履飘逸,一种优雅风度,含笑而来。
  他打量凃云麈一眼后,复露出一丝惊愕之色,但一刹那间,即恢复常态,彬彬抱拳一礼,微笑道:“两位可是要借宿的么?”
  凃云麈躬身作礼,这:“请这位逸士方便,在下师兄弟,的确是借宿来的。”
  中年文士微微一笑,道:“老弟怀中的人,可是受了伤么?”
  凃云麈含笑直:“尊驾眼光如神,在下师兄弟,的确遇上了昔年几个仇人,我师兄和他们动手之时,被人打成重伤,故而无法连夜赶路,敬请方便。”
  中年文士锐利的眼神,疾速一扫凌龙风的足踝,朗朗一笑,这:“阁下想借用寒舍,宿住几日,疗治令师兄的伤,虽管请住就是,只是寒山荒区,无物以敬嘉宾。”
  说完,又是朗朗一声长笑,抱拳肃客。
  凃云麈见中年文士神采奕奕,英华内敛,分明是一个内功极为精深之人,但听他爽朗的言辞之间,毫无半丝可疑之处。
  中年文士把凃云麈两人,带到左面一间厢房面前,举手推开两扇紧闭的房门,微笑道:“两请暂稍待,我去取火点灯。”
  凃云麈自见到中年文士,就有一种良好的印象,他知道这文士武功之高绝,非比寻常。
  瞬间,起中年文士朗朗之声,道:“两位久候了。”
  火光一闪,晃然手中火折子,他急步奔到一张靠窗处的松木案边,点燃了案上的松油灯。
  熊熊火光,照亮了这三间大小的茅舍,凃云麈略一打量房中陈设,除了靠窗摆一张松木桌子之外,只有四张竹椅,和一张宽大木榻,榻上被褥,却折叠的很整齐,房大物少,看上去空荡荡的,很不调和,但却点尘不染。
  凃云麈把怀中的凌龙风轻放榻上,回头道:“这位逸士,多谢照顾了,请问尊姓大名。”
  中年文士微微一笑,道:“在下,复姓呼延,单名逸字。”
  他说着,轻步向榻边走去,仔细看了静躺在床上的凌龙风几眼,摇摇头,凄凉的轻叹一声,道:“令师兄伤势极重,只怕难以救治,这不像是拼斗之伤,而且,他手肘,足踝之筋,全被人挑断了,下手的人是这么惨毒……”
  凃云麈也暗骇中年文士眼光锐利,他不觉一声凄凉轻叹,黯然泪下。
  中年文士喃喃轻声,道:“要救他的伤势,普天之下,就只有那种药物,能够救他。”
  他声音虽然细小,但凃云麈却听见了,急声道:“那是什么药物?敬请能够转告,在下感铭深恩,日后定当图报。”
  中年文士目光中,射出一股忧郁之色,凝注凃云麈脸上,沉吟不答。
  蓦地——
  中年文士发出一声沉重的叹声,这叹声,显然表示中年文士内心有种无法形容的忧郁之事。
  凃云麈目见中年文士这种反常的变幻,不禁为之一呆,中年文士也不再说话,转身缓步离去。
  凃云麈掩上房门,脑际中又泛出中年文士的神态举动,似觉得他并非江湖中下流人物,但他脸上神情变化,却又阴晴不定,有时朗朗大笑,豪气干云,有时满脸凄怆,像是有重大的心事,使他难于解决一样。
  凃云麈忖思良久,仍然无法打破胸中重重疑窦。
  夜,是这么善变,使人难于捉摸。
  此刻,已是二更天了,窗外寒风劲吹,松寿汹涌,发出那慑人的说啸响声!
  凃云麈转头看着那昏昏沉沉的凌龙风,星目不禁掉下几点热泪,轻叹了一声,熄去室中烛光,横卧榻侧的一边。
  突然——
  凃云麈听到一缕夜行人之衣袂飘风之声,紧随着,外面响起中年文士很低的话音喝问道:“是诸葛兄吗?”
  另一个苍老的语音,急道:“呼延!是我!今夜有道紧急消息,所以夤夜赶来……”
  那中年文士低沉的声音,道:“小声点,今夜有两位可疑的小伙子,来此借宿,不知是不是那蠡贼派来卧底的……”
  那个苍老的语音,略放低一点,激动道:“呼延老弟,我们就先下手为强,把那二个小伙子毙了。”
  中年文士经声,道:“这两个小伙子,一个是伤势极重的病人,另一位神光内敛,看来是位极难惹的人物注意,但他们若真是那个蠡贼派下,我呼延庆自忖举手便可收拾他。”
  凃云麈听得心中大骇,暗叫道:“苍发神君呼延庆,原来就是他。”
  显然,凃云麈得知苍发神君便是中年文士,无怪他凛骇异常,中原武林三君中,就有这位苍发神君之名,他行踪鬼秘异常,天下武林中人,没有一人能够得知他的底细,武功深浅。
  (关于苍发神君之轶事,上集已略有述过,笔者这愚不再多述。)
  凃云麈知道他们已经进入屋中,他为着好奇,不禁挺身坐起,一跃下场,提气凝神,轻步走近后窗,慢慢地推开一扇门,穿窗而出。
  右侧厢房间,此刻火独明亮,后窗外不远处,正有一棵千年古松,高达十丈,矗立夜空,枝密叶茂,荫地亩许。
  凃云麈知道中年文士是苍发神君之家,是以行动异常小心,腾身向那巨松下跃去,身形捷速,恍若鬼魅,无声无息。
  凃云麈打量古松主干,由根到发枝之处,不下五丈,如非有绝顶轻功,要不发出半点声息跃上,实在不易。
  他数一提气,身躯猝然升起五丈高下,左手抓住一个叉枝,轻轻一翻,人已站在古松分枝之处,屋中离古松不过三丈远近,所以,屋中人物可看得一清二楚,云尘星目凝神视去。
  只见窗口一张檀木桌,对方坐着两人,一个正是那中年文士,此刻他已取下那条儒巾,一头苍发看得清楚异常。
  靠东面坐着一位长衫老者,浓眉虎目,一脸正气。
  但闻苍发神君呼延庆,愁苦脸直:“诸葛兄,你这消息,真的可靠吗?我们守在此地,不问江湖世事已十五寒暑了,为的是什么。无非是要早愈内伤,练成绝功,杀了那蠡贼,报我师弟之仇,若是这件武林异宝,为人所知,泄露江湖,只怕要引起一场风波。而且,我的内伤如没这件异宝,是无法治疗,这如何是好?”
  那长衫老者压低了声音,直:“呼延老弟,你是不是确定毒龙潭有盘龙星蜍潜居,那点毒龙火丹,当真有如你所说的诸般神效吗?”
  苍神君呼延,轻叹了一声,这:“诸葛兄尽管放心,若是我们得到那颗,‘毒龙火丹’,不出二年,即可傲视武林,称霸天下,纵然,那蠡贼已练成阴毒奇功,但也会抵不住我的奇阴地火掌,师弟惨死之仇,也可雪了。”
  凃云麈暗中听他们谈话,已然得知了这苍发神君,不问事江湖之机密,原来他现在身罹重疾,须要得到一件武林秘宝,盘龙星蜍的毒龙火丹,才能够治疗,照这样说来,苍发神君喃喃自语说,凌龙风的伤势,有一件药物可救,大概他就是指的“毒龙火丹”了。
  他得知这秘密后,不禁欣喜若狂,心神微分,脚下突然一枝枯枝,微发出“啪!”一声轻响,凃云麈暗道一声:“糟了!”
  他不敢怠慢。双臂一分身前密茂松叶,由松树,直泻而下。
  待快接近地面时,倏然一个倒翻,双脚轻轻一点实地,紧接着腾翻跃而起,只一跃,已到了茅舍后简之处,凃云麈欲要钻进屋内的当儿……·
  只觉身后一阵风声嗖然,二股幽幽的劲风,已挟着浸肌的冷气袭到。
  凃云麈暗道:自己偷听人家秘密已被发觉,索性光明正大一点。
  想着,凃云麈右掌微按窗沿,身躯疾似闪电,向后腰跃三四丈外,轻若飘絮,稳落地上,躲过后面二股掌劲。
  星光之下,苍发神君与长衫老者,已似两个鬼魅般,凝立在一丈开外。
  苍发神君呼延君,冷冷一笑,道:“哼!你这小子,倒真是来卧底的,但是,我想你已活不过今夜了!”
  凃云麈知道自己偷听人家秘密理亏,但本想说明来历,道歉一番,可是他听了苍发神君之话,不禁有气,倔强冷傲的他,立刻改变了原意,想要试一试这武林中传说的神奇人物,武功的深厚。
  当下凃云麈脸孔一冷,不屑地冷哼一声,这:“那倒也未必,鹿死谁手,还难晓得呢?”
  苍神君见凃云麈那副冷若严冬的冰寒脸容,不禁一震,脸色一变,突然厉声喝道:“你究竟是谁?快说!”
  原来苍发神君眼光何等锐利,他看到凃云麈这种冷傲气息后,知道此少年绝非是易于听凭驱使之辈。
  凃云麈剑眉数扬,冷然道:“你不配问我姓名。”
  这一下,具使苍发神君气得脸色骤变,他万没想此少年有如此胆量,竟敢顶撞自己,他冷笑道:“好,好,我就看你这小子到底有多少绝活,敢如此猖狂!”
  凃云麈也一阵冷笑,道:“我也要看看成名露脸的人物,手底下是如何的高强!”
  苍发神君厉喝一声,道:“小子休狂,看掌!”
  右掌微圈半推,一道深沉似海的绵绵气劲,已猝然要向凃云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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