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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 倪匡( 署名岳川 金庸合著)《血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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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6-20 16:37:5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zyl0116012 于 2025-6-20 17:27 编辑

血影
南洋商报 (Nanyang Siang Pau), 7 August 1966, Page 14
南洋商报 (Nanyang Siang Pau), 21 may 1967, Page 24
合计应是41期(中间67年5月断过1期)
有插图,每期1幅。

于南洋商报,接档《天涯折剑录》,倪匡接档金庸,类似老上海说的“煞档”、“响档”,在60年代中期3-4年间成为主流。其后快速交棒给古龙。
金庸——倪匡——古龙的武侠“响档”传承脉络清晰。当然金庸的连载,只要有武侠版面,就不曾停过,和卧龙生一样,后期都成为“版副”定位。
其后便是武侠式微,言情和奇情都占据过副刊的主要版面;这类报纸连载,不是靠一个人可以撑全版的,需要整个类型行业的景气。

《血影》这个故事比天涯好的地方,是没有乱卖关子,开篇没有起个高调,后面也就不会被连载的作风影响故事装置的流畅性。

《血影》如果已经有电子版了也请告知,就省的楼主再花时间orc了。






 楼主| 发表于 2025-6-20 16:38:4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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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索命血影
二、陈年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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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6-20 16:40:1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zyl0116012 于 2025-6-20 18:31 编辑

一、索命血影
雪也似白的白垩墙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赭红色的人影,那种赭红色一看便知道是凝住了的血。人影很凝,很潦草,但是总可以看得出那是一条人影,有头有手有足,像是一个人被人硬生生地摔到了墙上,摔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骨肉都化了,只留下了一个血影贴在墙上一样,诡异非常。
天色还只是刚蒙蒙亮,两个家丁打扫庭院,从大厅出来,一抬头就看到了墙上的那个似乎要向他们张牙舞爪扑了过来的血影。两人陡地一呆,失声叫了起来。他们的叫声冲破了寂静,在围墙的转角处立时传来了人声:“什么事?”
那两个家丁并不转过头来,仍是望着墙上的那个血影,那血影似乎有着一种十分奇特十分诡异的力量,令得人不能不向他注视。他们向身后招手道:“滕管家,你快来看,你快来看,这可是怪事。”
随着那人的叫声,靴声橐橐,一个中年人背负双手转过了墙角向前走来。那中年人一身黑衣,面色微红,双目炯炯有神,步履稳凝,行动之间气象非凡,一望而知是内外功有极高造诣的高手。他一面向前走来,一面略带不满地道:“什么事大惊小怪——”
他只讲到这里,便陡地停住了口,他也看到了墙上的那个血影。他只是停了一停,身形突然拔起,自那两个家丁的身边疾掠而过。他身子掠出时的劲风令得那两个家丁一个踉跄,几乎跌倒。等到那两个家丁站稳身子时,滕管家已然站在墙前了。他像是要伸手去摸墙上的那个血影,可是手在离墙还有半尺时,倒像是那个血影上满是尖刺一样,又连忙缩回手来。
朝阳初升,那两个家丁看得分明,红艳艳的阳光照在滕管家的脸上。但是滕管家的脸色却是比纸还白,那两个家丁也知道不寻常了。滕管家的外号“红豹子”,就是因为他面色枣红之故。他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物,长江中游谁不知道他的英名,可是如今看到了这个血影,“红豹子”却变成“白豹子”了,那这个血影可不是邪到了入骨吗?
虽然红天白日,那两个家丁也不禁感到了一股寒意,相互靠近了一些,向后退出了两三步,面面相觑地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脸色敢情比滕管家更要苍白的厉害。
滕管家双眼瞪着墙上的血影,向后连退出了三步。就在这时,他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下极其尖锐的哨子声。滕管家猛地转过身来,左手当胸,右掌一带向外翻出。只听黑影连闪,三头猎鹰自角门的小巷上疾飞了起来。鹰翼横展,迎着朝阳在半空之中盘旋。而从角门中“唰”地掠出了一个年轻人来。
那年轻人约莫二十六七年纪,一身银光闪闪的锦缎劲装,越发衬得他英挺挺拔。他手中持着一张纯银的大弓,腰际悬着一壶箭,兴冲冲地向滕管家走来,道:“滕管家,猎野兽,你去不去?”
滕管家的身子慢慢挺直,道:“二公子,今天你还是别出去的好。”
那年轻人双眉一扬,道:“什么?咦,你脸色怎么那样难看?”他一抬头间也看到了墙上的那个血影,他却只是不经意地用手中的银丝弓向那个血影指了一指,道:“哈,这是什么玩意儿?”
滕管家一字一顿道:“这是索命血影。”
年轻人突然一呆,但是面上那副傲然之气却未曾敛去。忽然之间,他笑了起来,道:“滕管家,听爹说,你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物,长江南北提起‘金鲤帮’帮主也是尽人皆知的好汉。你金鲤帮虽为仇家所逼,但在我们刘家做管家可比做什么帮什么派的头脑强得多了,怎么值得这样大惊小怪?”
滕管家一点也不觉得那年轻人的话对自己有什么不敬之处。不错,他本来是一帮之主,总舵之下,七个分舵总共也有千来个武林好汉是听他号令的。可是“红豹子”滕胜的名头虽然响亮,却还是免不了为仇家所逼,走投无路,几乎惨死在仇人之手。然而,当他投身在京师刘天豪刘老爷子的宅中之后,几个仇人明明知道他在刘家,却是绝不敢前来生事。这不是说明刘家的一个管家也要比江湖上一个声名煊赫的帮主强得多吗?
滕胜苦笑了一下,仍是缓慢地道:“阎王令,若不行,要借索命血影。”
那年轻人一声长笑道:“这只不过是武林中人过分渲染而已。那索命血影是什么东西?敢上刘家来生事?”
滕胜向墙上一指,道:“他已经来了。此宅之中,七日之内必然有人遭殃。其人定然做了亏心事给索命血影知晓,所以才追上门来的。昔年峨眉金顶血影陡现,峨眉上下严密防守,但是峨眉掌门还是在第三天上身死,原来他曾经遗弃过一个乡下女子。而五台山……”
滕胜越往下说,面色越惨白,那年轻人的脸色也渐渐苍白起来。那年轻人的面色尽管苍白,但是他口角上却还带着骄傲的微笑,打断了滕胜的话头,道:“我知道峨眉、五台、神龙帮几大门派,以及一些做了……亏心事的高手,都曾被索命血影取过性命。但是索命血影已有二十年未在武林中出现了,就算他再想生事,又怎敢动咱们刘家一根毫毛?”
滕胜则喃喃地道:“不错,刘老爷子内家气功已始到了第六重境界,方今武林推之为第一高手。大公子的双剑天下驰名,二公子你也是英雄年少,大小姐的轻功曾在华山轻功大会上夺魁,她的夫婿更是……”
那青年人怫然不悦,道:“别说外姓人,只说姓刘的就行了。”
滕胜点头道:“是……刘家上下连我这不成材的管家也有些薄名。但是索命血影……”他苦笑了一声,“既然画在正墙上,那便是要和姓刘的过不去……”
那年轻人大喝一声道:“胡说!我刘若风就不怕什么血影不血影的!将他划去了,看他能做什么怪!”他手臂一震,“铮”的一声,长剑出鞘,身子疾跃而前,剑尖一伸,便要将墙上的血影削去。
突然,斜刺里“嗤”的一声,一枚金光闪闪的金莲子激射而至,“铮”的一声,恰好砸在剑尖之上。猝然间,剑尖竟被震得向上扬了起来。刘若风大声怒喝:“谁——”
只听“咯咯”一笑,红影一闪,一个窈窕的身形已飞纵到了近前,乃是一个二十出头、眉目如画的少女。那少女站定了之后,更是笑得腰肢乱颤,娇声道:“二哥,看你吓成那样子!”
刘若风长剑一挺,突然“嗖”地向那少女当胸刺去,去势又快又狠,吓得那少女一声惊呼,慌忙向后退去。然而刘若风出剑快,收剑也快,那一剑挑出了尺许,立时收回。从他发剑收剑之间可以看出他功力已非同凡响。他一声冷笑道:“妹子,你就不怕吗?”
那少女花容失色,此际方才缓了过来。她一顿足,“哼”的一声,满面嗔意转过身来。她一转身,就看到墙上的血影,呆了一呆,道:“谁将墙弄脏了?”
刘若风冷笑道:“弄脏了?你说的倒轻松!这是二十年未在江湖上露面的索命血影。定然是你在外面惹是生非,做下了什么亏心事,是以才将索命血影引上门来。”
索命血影在武林之中闹得满天风雨之际,这少女可能还未曾出世。但是那少女自从懂事开始,便不断听人提起索命血影来。她面上艳红的颜色渐渐褪去,呆了好一会儿,才厉声道:“胡说!血影是来找你的!你还不够……”
那少女的话还未曾讲完,大厅中突然传来了一下咳嗽声。那少女立时住口,只听得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声音十分严厉,道:“你们又在吵什么?”
滕胜连忙迎了上去,道:“大公子,索命……血影。”
那中年人的脚步声突然停住。刘若风和他的妹妹刘蕙回头望去,只见他们的大哥“双剑”刘能正站在石阶之上,双眼定定地望着那堵墙——瞪着墙上的血影。突然之间,只听“铮铮”两声响,两道惊虹陡地飞起。刹那之间,惊虹缭绕,将他的身子围住,溅起森森寒芒流转,将在他身子前面的滕胜立时逼退了三五步。
刘若风和刘蕙两人见大哥忽然展开了他轻易不露的“日月剑法”,双剑如虹,威势惊人,心中也不禁大是骇然。
滕胜退开之后,忙道:“大公子,血影才现,自然留有一个对时的时间,给犯下罪行之人,在血影之前跪领应得之惩罚。你……快,快收剑!”
滕胜的话还未讲完,又是“铮铮”两声,眼前精光一齐敛去。刘能的手中根本未曾持着长剑,他腰间所佩的长剑似乎根本未曾动过一样。只见他脸色苍白,斥道:“胡说!天下人谁不知道刘家侠义双全,怎会有人做下见不得人的丑事?”他一面在呵斥着滕胜,一面额上的汗珠却在不断地渗出来。他话一讲完,一个转身便向前疾掠而出,去势如风,转眼不见。
刘若风向刘蕙瞪了一眼,还未曾说话,便已听得一声闷喝急如迅雷地传了过来。那一下闷喝之声,来势之快,当真如同半天之中打下一个闷雷一样。刘若风和刘蕙两人连忙垂手恭立时,刘能陪着一个老者已然到了近前。
那老者身量并不高,但是却壮硕无比,黑发黑髯,约莫六十上下年纪,双眼之中神光隐现,一双手大得和蒲扇一样,白里透红,十根指甲每根长约寸许,犹如白玉一样。他一站定了身子,又向前走出了两步,每一步之间都带起呼呼劲风,在他身子的四周围迸出一股极其强韧的力量,将在他四周围的人都逼得退开了几步。
他一直来到了墙前,望着墙上的那个血影。只听得他身上的衣衫“刷刷”直响,抖动不已,如为狂风所拂一样。他闪电也似的眼光似乎要将那堵墙射穿。他身边的几个人都屏住气息看着他,好一会儿才看到他慢慢地转过头来。
刘能、刘若风和刘蕙三人一见到父亲转过头来,心头便不禁咚咚乱跳。他们从来也未曾看到过自己的父亲——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金狮”刘天豪现出过惊慌的神色,然而此际却又绝不是他们眼花。他们的确看到刘天豪的神色十分惊慌。他看来是尽量在使自己镇定,但是一蓬浓黑的长髯却在微微发颤,沉声道:“能儿,你大妹呢?”
刘能忙躬声道:“爹,大妹带着孩子今儿一早就走了,她回家前两天也没见着您老人家。”
刘天豪面色又微微一变,仰起头来道:“滕管家,快备快马去追她回来!快!快快!”
滕胜虽然已不断在说“是”,但是刘天豪仍然不断地说着“快”,由此可知他的心中是如何地焦急。滕胜转身而去,刘蕙连忙问道:“爹,这血影——”
刘天豪厉声道:“住口!不准提起‘血影’两字来!”他一个转身,手掌猛地向前推出。在他一掌推出之际,那堵墙摇摇欲坠。可是也就在那一瞬间,他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索命血影在峨眉金顶出现的事情。当时峨眉掌门少阳上人的内家气功比自己远为强,但是他的结果又如何?自己的功力在武林中虽可称数一数二,可是也得撇开索命血影不算,方是如此。有索命血影在,哪里轮得到自己?
他硬生生地将那一掌之力收了回来。恰好自己那三头猎鹰正自天而降,刘天豪手掌陡地向上翻出,内家真气幻成的掌力,带着锐利之极的嘶空之声向上袭去。那三头在三五丈高空中盘旋的猎鹰惨鸣得半声,便羽翼纷折坠了下来。
刘天豪连看也不看一眼,心中只是想着:血影是冲着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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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6-20 16:53:10 | 显示全部楼层
二、陈年旧事
三头猎鹰自半空之中"啪啪啪"地落到地上之际,早已成了血肉模糊的三团。刘若风心疼地向地上望了一眼,这是他多年训练出来的上好猎鹰,可是他却不敢开口,因为他看出了事情的不寻常——极度的不寻常。
刘天豪转过身道:"等凤儿回来了,你们四人一起到后园水轩中来见我。告诉合宅上下,不论是什么人来,我都不见。用一幅布将这幅墙遮了起来,别让他人看见。"他一面说,一面脚步沉重地走了开去。
刘能恭敬地送他父亲进了内堂,才转过身来,沉声道:"二弟,可是你在外面闯下了什么大祸?"
刘若风仰头大笑道:"那是什么东西?一个模糊不清的血影子,就值得这样大惊小怪吗?"
刘能"哼"地一声,锐利的目光望了望刘若风,又向在一旁的刘蕙看去,道:"你们别当做事情好玩。索命血影现身,宅中必然有人难逃性命。自知有了过失的人若不跪在血影之前领死,那必然要连累一家人。谁做了亏心事的,趁早自己认了。"
刘若风和刘蕙两人本来还觉得事情虽不寻常,但却也十分新鲜好玩,直到刘能讲出了这一番话来,两人才默然无语,脸上变色。刘能话一讲完,便匆匆地向前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便有家丁用一大幅黑布将墙上的那个血影遮了起来。只不过墙上的血影虽然被遮住,刘若风和刘蕙两人却仍然呆若木鸡地站着,而且显然他们双方都在规避着对方的眼光。
两人僵立了好一会儿,突然不约而同地叫道:"妹子/二哥!"两人叫了一声,面上都现出十分慌张的神色来,各自向前踏出了一步,又异口同声道:"会不会是那件事……"
他们的话只讲到一半,一阵异样极急骤的马蹄声便自远而近迅速地传了过来。
那种惊心动魄的马蹄声令得他们两人的心头大受震动。话讲了一半,便停了下来。马蹄声直传到了大门前,陡地停止。倏忽之间,人影一闪,墙头上已多了一个人。紧接着,那人自墙头之上疾落了下来,卷起了一股劲风,令得刘若风和刘蕙两人一时之间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连忙向后退出了两步。
那人站定了身子,乃是一个四十不到的中年妇人,浓眉凹鼻,高颧广额,生得十分丑陋,但却也十分庄严。两人一见是她,才松了一口气,又互望了一眼,齐声叫道:"大姐!"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刘天豪的大女儿刘凤。刘凤的丈夫是长江中游七十四家镖局的总镖头单剑凌风张白耀,张白耀的父亲更是方今武林两大剑派中云南点苍派的掌门"天剑"张化。这位张大奶奶、刘家大姑娘在江湖上走动之际,就算人家不怕她本身功夫,也忌惮她夫家的威势——试问有谁敢拼着得罪张家,还有不怕刘家一门武杰、刘天豪的内家真气的人吗?
刘凤自在武林中走动以来,可以说绝未曾受到过什么挫折,自然而然地使她傲气过人,连随便向人瞧上一眼都有不可一世之感。
她才一站定,便四面一看,粗声道:"爹呢?你们失魂落魄地站在这里做什么?"
刘若风和刘蕙两人见到了这位大姐,比见到爹还要怕,连忙低下头去。刘若风嗫嚅道:"爹在后面水轩中吩咐说,你要是到来,我们便一起前去见他。"
刘凤"哼"的一声道:"什么事情要差滕胜将我叫了回来?"
刘蕙向那幅被黑布遮住的围墙一指道:"你自己去看好了。"
刘凤一个转身,身形耸动,一步便跨到了墙前,一伸手便将黑布扯了起来。她性子暴烈,正在回家途中,忽然被滕胜追上,说是宅中有了急事,要她立时回转。她不及细问端详,便夺马而驰。到了家中,偏偏又见到弟妹鬼鬼祟祟,更是无名火起。手臂一扬之间,内力已随之而发,以致那块黑布被她扯起来之际,带起了"呼"地一股劲风,声势极为惊人。
黑布一去,刘凤便看到了那个血影。她猛地向前冲出了一步,但是身形未稳,却又立时向后"腾"地退出了一大步。她瞪大着眼,张大了口,一时之间不知该怎样才好,足足呆了半盏茶时,她才一摇手,抛了那幅黑布,转身向内院便走。
那幅黑布被风一吹,扬了起来,恰好向刘若风和刘蕙两人吹去。两人不约而同怪叫了一声,向后退了开去,像是向他们吹了过来的不是一副黑布,而是充满了血腥气的血影一样。两人连退了七八步,四面一看,并无旁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刘若风首先顿足道:"妹子,你惹出祸来了!"
刘蕙面色青白,道:"你倒想推在我一人身上啊,你没有份的吗?"
刘若风忙道:"胡说!自然是你的事情。"
刘蕙一声冷笑道:"是谁先看中了人家的女娃儿的?"
刘若风嘴唇抖颤,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就在这时,只听得刘能的声音传了出来,叫道:"二弟二妹,还不快进来?"
刘若风急忙道:"妹子,咱们谁也不能说,若是说了,便是大祸。"
刘蕙还在嘴硬道:"我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刘若风的俊脸之上已满是汗珠,道:"妹子,刚才大姐的情形你没有看到吗?她敢单身闯进黑风山,去会黑风七妖。一生之中曾怕过什么人来?可是她见了那血影,却……却……"刘若风讲到这里,牙齿咯咯直响,竟再也讲不下去。
刘蕙忙道:"好了好了。这会这么怕死,当时就别见了人家姐妹两人便起淫心。"
刘若风又怒又惊道:"你……你……你还要说吗?"看他额上青筋暴绽,双眼已然发红的样子,再加上想起自己也不是全然可以置身事外,刘蕙不敢再说什么。
两人各怀鬼胎,绕着大厅向前走去,不一会儿便穿过了一扇月洞门,来到了后花园中。花园内草木扶疏,并不优雅,但是假山石却十分多,东一堆西一簇,乍一看像是杂乱无章,然而看久了,却又使人有头昏眼花之感。
兄妹两人绕着假山时不时转着弯,走出了小半里,便到了一个大水池之旁。那水池约有两亩方圆,在水池之中有一座亭轩,四面接水,并无桥梁可通。两人来到了池边,又听得刘能的声音从水轩中传了过来,道:"你们还在等什么?"
两人答应一声"就来了",飞身向前掠出了丈许,身形向下一沉,足尖在水面上略点了一点,又飞身而起,七八个起伏便到了水轩之上。刘若风和刘蕙两人的武功虽然不弱,但是他们的轻功却也并未曾到达在水面上轻轻一点便借力再度掠起的地步。他们之所以能够在水面上一连七八个起伏,从池边到水轩,乃是因为水池之中埋着暗桩的缘故。暗桩离水面寸许,不明底细的人却是看不出来的。
两人一到了水轩,便听得刘凤哑着嗓子在匆匆忙忙地讲话道:"爹,我看我们要快一点去广邀高手前来应付这索命血影,要不然只凭我们一家人,只怕势力太孤。"
刘天豪发出了几下无可奈何的干笑声来:"去请人相助?"
刘凤道:"是啊,我们相识的高手遍布天下,我看要在三日之内请上十个八个一流高手,那是轻而易举之事。"
刘天豪的面容比起早上未发现这索命血影之时,像是不知苍老了多少。他在椅把上一按,缓缓地站了起来,道:"是啊,但是如果有一个和我们交情十分深的人,差人快马来报说是他们家中发现了索命血影,要我们前去相助,我们是去还是不去?"
刘凤口快立即道:"哼,他们家中发现索命血影,那定然是有人做了……"她讲到这里,陡地想起发现索命血影正是自己家中,突然住口,还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她知道向人求助的话,非但得不到别人的同情,而且还会被人家讥笑,说他们刘家一定是有人做了邪恶之极的坏事,所以才引得索命血影上门。相熟的人平时可以刎颈相交,到了这时候一定也远远走避,而且辗转相传,刘家的声名势必为之扫地。眼前除了自己一家人咬紧牙关来挺之外,似乎已没有别的办法了。
然而一家人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五个人。父子兄弟姐妹在平时当然是至亲的亲人,但是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之下呢?若是索命血影要追寻的目标肯自动跪在血影前面领死的话,其余人便可以安然无恙了。如果三日之内没有人跪在血影之前,那么……
刘凤想到了这里,再度打了一个寒颤。
水轩之中十分寂静,每个人的心中都在急速地转念头,而每个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过了半晌,刘能忽然叫道:"爹!"
刘天豪本来早已坐了下来,一听得刘能的叫唤,突然无缘无故地跳了起来,面色张皇,右掌翻动,似乎立时便要动手。他这种怪异的举动将别的人吓了一跳,齐声叫道:"爹!"
刘天豪一怔,扬起的右掌又慢慢地放了下来,道:"大呼小叫,什么事?"
刘若风忙道:"是大哥先叫你的。"
刘能瞪了刘若风一眼,才道:"爹,那索命血影……所追究的事情,会不会是发生在许久之前的呢?"
刘天豪一听,面色顿时变得如同死灰一样,身子一软,坐倒在交椅之上,额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来。没有人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刘能也惊得呆住了,做声不得。好一会儿他才道:"我……只不过是随便一问……爹……你怎么了?"
刘凤大声道:"爹,我看惹得血影上门的大祸一定是二弟闯下来的。"
刘若风怪叫一声道:"大姐,你……你……"看他的样子,简直就像是要将近日来自己所做的事讲了出来一样。
刘能又急又怒,喝道:"你失魂落魄做什么?"他一面说,一面抬起手来,"啪"地一掌掴在刘若风的脸上。
刘若风挨了一掌,心头陡地一凛,想起了刘蕙的话来:"万万不能说,万万不能说。"他苍白的脸上留下了五根通红的指头印,但是他却并不还手,反冲着刘凤道:"大姐,怎见得是我?你性子暴烈,枉死在你手下的人还少了吗?"
刘凤的面色也刷地变白了,冷笑道:"笑话,如果索命血影是找我的话,血影该画到张家墙上才是,何以会在这里?"
刘蕙尖声道:"那倒也不见得。血影在我们家的墙上,难道事情和大嫂也有关不成?这几天你刚住在家中就出了事……"
刘蕙的话未讲完,刘凤一声怪叫:"放屁!"手扬处忽地一掌便向刘蕙击出。刘蕙身子一侧,勉强算是避开了她这一掌,然而掌风过处,却已令得她踉踉跄跄跌出了一步。
刘蕙又惊又怒,一反手"铮"地一声掣了一柄柳叶刀在手,尖声叫道:"你打我?你凭什么?你凭什么打我?"
刘凤见妹子拔刀在手,怒火直冒,向前大踏步地赶了过去,骂道:"好丫头,动不动就持刀在手,你想造反吗?"
刘蕙心中毕竟害怕,一步一步地后退。水轩中已闹得翻天覆地,刘能在大声喝阻,但是刘天豪却仍然呆若木鸡似的坐在那张铺着虎皮的紫檀木交椅之上不动。他的双眼发直,他耳朵所听到的并不是刘凤和刘蕙两人的吵骂声,而只是刘能的那句话:"会不会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呢?"
很久以前……很久以前……刘天豪耳际嗡嗡作响。突然之间,他似乎又听到了一阵十分哀切的啼哭声,是一个小孩儿所发出来的那种哀切凄凉的哭声,使得他面上的肌肉簌簌地跳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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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6-22 07:39:4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這篇小說曾在70年代後期在武俠世界中刊載過,不過印象中作者好像被換了古龍的名字,這也是當年的陋習,把舊書重刊,並且張冠李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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