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宇《绿魔》（现代侠客马狮龙故事之十六）（已完结）

灵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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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魔》（现代侠客马狮龙故事）
作者：南宫宇
版本：武侠世界
主角：马狮龙、吕格斯、毛帼贞、万如意
扫校：未来 OCR；灵溪 校对



第一章 色魔频现 少女遭殃

马狮龙与陶教授，差不多是最后进场的两人。
他们选择了最后的一排座位，坐了下来。
马狮龙一向没有耐性参加这种讲座，不过，陶教授一直坚持他一定要来。
这是一个植物学的讲座。
陶教授说过，讲者是一个天才横溢的“绿手指”。
“绿手指”在外国语文中，是表示一个极会种植的人，一棵快要枯死的植物，落在一个“绿手指”的人的手上，转眼又会生机蓬勃，绿叶丛生。
可是，更令马狮龙感到兴趣的，这次的讲座，并非一般植物的研究，而是专门讲解有关种植大麻的研究。
“大麻”并不是一种简单的植物。
这种植物，既可作为药用，也可以成为极为广泛使用的软性毒物。
不要小觑这种软性毒物，每年为毒贩赚来的钱，实在是无法计算。
所谓软性毒物，意思是指这种毒物，并没有海洛英或鸦片这么厉害，但事实上，这些毒物，遗害人间与所有毒物都是一模一样。
马狮龙生平最恨毒品。
除了因为毒物可以摧毁一个人之外，还有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也因为毒物而丧生的。
他下过决心，有生之年，他一定会尽自己的力量，去粉碎一切有关毒物的活动。
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毒物也是如此，而马狮龙的冒险生涯，也永远不会停止。
种大麻并非一件困难的事，不过，公开谈论这种植物的机会并不多，但是，既有这个机会，马狮龙也没有推搪陶教授的邀请，来听听这个难得的讲座，增加自己对这方面的知识，对自己以后的工作，也是大有帮助。
而陶教授要马狮龙来听这个讲座，目的并不是要他明白大麻的种植与提炼过程，而是要他见见这个奇人。
这个奇人，便是指讲者吕格斯。
讲者是一个“绿手指”，可是他并非研究值物的人，他只是个牙医。
但他对植物的狂热，却是与生倶来的。
本来，牙医与“绿手指”两件事，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可是，在吕格斯身上，却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事。
讲座很快便开始了。
吕格斯是一个非常英俊而且有型的男士。
他的声音也是悦耳悠扬，本来是枯燥的话题，在他口中，也变成十分动听。
吕格斯亮了那个高级映机。
银幕上出现了一棵植物，他轻松地说道：“这棵小小的植物，可以给你们两种粮食。”
他顿了一顿，看看台下的反应，才续道：“一种是身体需要的粮食，一种是精神需要的粮食。”
“先说身体上需要的粮食，这种植物的叶内，含有非常丰富的蛋白质，如果经过提炼，是可以供给无数儿童的植物蛋白质，可以减少大部份夭折的儿童。”
“可惜的是，因为太多人把大麻那种软性毒品的功用放在首位，而忽略了它在食粮方面的价值，我想，下一个世纪，种大麻应该是农夫们最赚钱的一种产品。”
马狮龙感觉有些不耐烦，因为这些资料，他是早已知道的。
陶教授道：“你再耐心听下去，你一定不会说我邀请你来，是浪费你的时间。”
果然，话题有了转机。
吕格斯说：“大麻在西方，已几乎是每一个人都试过的药物，无论什么行业的人都试过，就好像亚斯匹灵，你说有没有人没有试过？因此，有很多人主张把大麻合法化，我是第一个大力反对的。”
这话最合马狮龙心意。
“大麻使人精神有一时的振奋，但长期来说，会使一个人脑筋迟钝，甚至麻木，你们看！”
他提供了一大堆数字。
然后，他提出了一连串种植大麻的问题。
其中有一些问题，马狮龙从未听过，这也使他听得津津有味，但其他的，他也感到烦闷。
陶教授忽然推了马狮龙一下，道：“精采的东西来了，你看！”
有人拿了一些东西上台。
那是一个用纸卡嵌好的植物样本。
吕格斯接了过来，看了一下，再嗅一下。
他把那植物标本放在高级映机之下，银幕上出现那植物的样本。
吕格斯道：“这是一种罕有的大麻品种。”
然后他说了一大堆有关这种大麻的数字，并且说出而今市面上的大麻，并没有这种面世。
陶教授道：“你看，这位牙医，简直是一个毒品奇才，相信在这世上，没有人有他这么丰富的毒品知识。”
一会，又有另外一个人，拿了一些东西上台。
那是一些粉末。
吕格斯一嗅，然后用手指捏了一些来看，然后，他便打开了话题，道：“这是大麻叶提炼出来的精品，对于那些爱好大麻的人来说，这东西经过多次蒸馏后，价格应该比黄金还贵。”
然后，有更多的人拿不同的植物，去考验这个毒物天才。
马狮龙看了一会，也感到十分有趣。
陶教授道：“你想认识他吗？”
“好极，他是个很有趣的人。”
“当这讲座完毕，我可以带你去后台，好好认识这人，我想他对你将来的工作也有帮助。”
马狮龙点点了头。
这时，时间已差不多，主办这个讲座的人，起来结束这个讲座。
人们在热烈鼓掌之后，开始离座。
陶教授与马狮龙往后台。
后台并没有人，显得冷清清的，看来吕格斯只是个普通的演讲者，他不像其他明星或者公众人物，并没有人来后台找他。
陶教授对这地方也相当熟悉，因为他也是常常来这里演讲。
他带着马狮龙人去一个小房间。
门口写着一个纸牌：“吕格斯医生”。
他敲门，等了一会，并没有反应。
他试把门一推，门开了。
里面并没有人。
马狮龙道：“也许他走了。”
“看来是没有理由的，我们看着他入后台，他没有理由一入来这里便走了。”
马狮龙道：“也没有关系，下次我们总有机会认识他的。”
陶教授道：“我有他牙医诊所的卡片，你有空的时候，也可以找他。”
马狮龙接过了卡片，他也不甚为意，放入了袋内。
两人走出了那个后台。
陶教授因为有另外一个约会，自己先行乘车离去，而马狮龙则自己驾车离去。
他走到地下的停车场。
停车场内并没有什么人，听讲座的人已驾车离去。
马狮龙找到了自己的车子。
他拿出锁匙开车门。
就在这时，有一个黑影那边窜出。
马狮龙开始也并不为意，但那黑影却是向着他而来，他抬起头来。
那黑影已来到他的跟前，并且扑向他。
他闪身避过。
而那人便扑在他的车上。
好熟悉的背影。
马狮龙一手扶着他，道：“什么事？”
那人并没有回答。
马狮龙感到手上有些濡湿。
血！
是从他背后淌出来的血。
可是，一时之间，他并没有发现什么伤口，马狮龙已没有时间理会这些，他急忙的开了车门，扶起那伤者，并且问道：“你怎么了？”
那人并没有回答。
马狮龙扶了他起来，把他反身抱起。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道：“是你！”
他手上半抱的竟是刚才在台上演讲的吕格斯医生。
“你怎么了？”
吕格斯似乎在半昏迷状态，但听到了人声，他拼命张开眼睛，道：“救……救我……”
马狮龙把他放入了车内。
他看看四周，并没有人来，如果他是遇上仇家，一定会有人追来，或者是那些人以为得手，迅速驾车离去。
停车场内并没有什么异响。
马狮龙心想；“救人要紧！”
他发动了车子。
躺在车内的吕格斯似乎好了一些，再没有血流出来。马狮龙道：“我送你往一个附近的医生，他是个著名的医生。”
“不……”吕格斯有点口吃的道：“去……去公立的医院。”
这个要求是出乎马狮龙意料之外。
一般在都市生活的人，对公立医院并没有多大信心，而且，这样无端受伤，去到公立医院，一定要知会警察，否则，医院是不受理的。
他也以为吕格斯不想这么麻烦。
可是，他坚持的道：“往公立医院。”
马狮龙没有异议，一踏油门，驶往最近的一间公立医院去了。
马狮龙直驶到急症室。
表面看来，吕格斯并没有受很重的伤，但一拉开他的外衣，只见那件白恤衫，已大半染成通红。
他背上的伤口看来并不大，但流血却不少。
一个护士上前，看到一大滩血，立刻推了一张床出来，把吕格斯推了入内。
“你是他的亲人？”一个女警上前。
“不。”马狮龙正想解释。
“咦！你不是马狮龙先生？”
马狮龙有点愕然。
“是，我是马狮龙。”
“我是毛帼贞！”
“你——人们叫你——”马狮龙止住了口。
马狮龙一向与警方人员相当熟稔，听说最近有一个女督察升了上来，办事是非常落力，而且事事亲力亲为。
这毛帼贞对下属要求也很高，因此，有一些较为不负责任的工作人员，既敬她也畏她，喑中都叫她为“巫婆”，这个称号连马狮龙也听过。
也因此几乎他也叫了出来。
毛帼贞冷冷的道：“是的？他们背后这样叫我，你也可以。”
“对不起，毛小姐。”
“没有什么，马先生，我一向仰慕你的工作？我早就想认识你。”
“我也想认识你，我喜欢工作认真的人。”
毛帼贞听了，脸上有了笑意，道：“既是如此，我们先公事公办。”
“好！”
“这人的姓名……”
“吕格斯，吕格斯医生。”马狮龙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卡片，那是陶教授给他的。
毛帼贞接过了卡片。
“是你的朋友？”
“不是，说来奇怪，我是认识他，但他并不认识我，他是一个牙医。”
毛帼贞一边写下吕格斯的资料，一边问道：“究竟是怎样的情形？”
马狮龙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是一件相当严重的事件。”毛帼贞道。
“我想是的。”
“你可以帮忙吗？”毛帼贞问道。
“当然可以！”
“我先通知警方，再联络他的家人。”
马狮龙道：“毛督察，为什么你会来这里驻守？”
“不！我并不是驻守在这里，那是因为一件案件，歹徒可能会在这地方出没，所以我才来。”
马狮龙笑道：“你果然是名不虚传，是个拼命工作的人。”
毛帼贞道：“是的，我相信努力，努力的人才会有真正的收获。”
“我同意。”
“不过，我听人说，你破获不少棘手的案件，人们都说你有运气。”
“运气这东西是很奇怪的，有时你拼命去找运气，找也找不到，但一时之间，却又从天而降。”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是坐在这里，运气便会来，你一定要自己在找。”
“相信是！”
“究竟你认为运气在办案件之时，重要吗？”
“重要？其实我们一生之中，运气何尝不重要？”
毛帼贞办事十分有效率，她拨了几个电话之后，对马狮龙说：“查探长稍后会来。”
“查探长！是查泽？”
“是的，人们都叫他‘茶渣’！”
两人都笑了起来。
“为什么他会来？”
“因为他知道这件事与你有关连，他认为凡事与你有关连，一定小不了。”
“可是，他这次猜错了，我只是偶然遇上了，根本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不过，他快来了。”
“好吧？我也很久没有见过他。”
等了一会，一个医生走出来。
“马先生？”
马狮龙点了点头。
那位医生道：“吕先生要见你。”
“他的情形怎样？”
“因为流过血，是比较弱一点，不过，看来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他是受了什么伤？”
“相信是刀伤，也许不是！”
马狮龙奇怪地问道：“为什么你这么不肯定？”
“我每天在这里，看过不少刀伤，但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刀伤。”
“有什么特别？”
“他的伤口很大，但很狭窄。”
马狮龙并不明白。
“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一柄这么的刀，那刀身一定十分阔，而刀锋是非常薄的。”
“有多薄？”
“几乎一插进去，再度出来，也没有什么痕迹，只有流血。”
马狮龙可以幻想出那柄刀，薄而阔的刀。
他们一边走一边说，这时已到了病房，这个病房并不是普通的病房，外面有警员把守。
“你去看看他，他指定要见你。”
马狮龙推门而进。
那只是一个小小的病房，不过，窗门有铁枝，好像是个拘留病房。
吕格斯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马先生？”
“是的，吕医生，你怎么了？”
“没有什么，我只想多谢你。”
“多谢我什么？”
“送我来这里。”
“啊！不用这么说，我想凡人遇上这样的事情，都会像我这么做。”
“我有一种事求你。”
“什么事，通知你的家人？”
“不，我没有家人。”
“他们在外地？”
“不，我单身一个人在这里。”
“那没有什么问题，我有空也可以来看你。”
“不是这个问题，我想你叫警方保护我。”
“警方现在已经保护着你了。”
“我的意思是，千万不要让我离开这病房。”
“你想换过一间医院？”马狮龙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似乎是有些误会。
“不，我要留在这里。”
“为什么？”
“因为有人想我死。”
“谁？袭击你的人？”
“是的。”
“那究竟是谁？”
“我不知道。”
“你有很多仇家？”
“没有，我只是个牙医，我会有什么仇家？”
“但什么人会用这么可怕的刀来的付你？”
“什么刀？”
“一种薄而阔的刀。”
吕格斯的脸色骤变，不过，很快又回复了正常。
不过，马狮龙却察看到这个转变。
“你知那是什么人所做的？”
“不知道！”吕格斯所说得斩钉截铁。
马狮龙并没有再追问下去，他明白这并不是一个适当的时机。
吕格斯仍然坚持道：“千万不要让我离开这个房。”
“好！”
吕格斯微笑，并闭上了眼睛，他实在是非常疲倦。
马狮龙道：“我会来看你。”
吕格斯只用声音应了一声。
马狮龙离开了病房。
在门口，他对那警员说：“请留意一下，可能会有人来骚扰他的。”
那警员应命，道：“是的，马先生。”
马狮龙笑道：“你也认识我？”
“是的，马狮龙先生！”
“什么？”
“你不是那个大商家？”
马狮龙心下有点气，不过，似一个大有钱佬，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马狮龙一直往急症室的前面走。
到了那个候诊室，毛帼贞也上前道：“查探长来了。”
查探长是个相当严肃的人。
“老马！”查探长见了马狮龙却一派亲热的表示。
马狮龙立时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因为一个惯常严肃的人，突然有了一个巨大的改变，当然是其中有一些问题，而通常这些问题不易解决。
查探长似乎正是如此。
“有什么麻烦？”
“没有什么，今晚你见义勇为。”
“也不是什么？是个偶合。”
“我听毛小姐说过，你救了吕格斯，是个牙医。”
“是的。”
“有什么可疑？”
“看来是寻仇！”马狮龙道。
查探长道：“你近日有没有注意到新闻？”
“新闻，你指是那一些？”
“你最注意的一种。”
“毒品？”
“当然有，不过，近来似乎没有甚么大麻烦的，我看那只是一些小东西。”
查探长没有作声。
这样反而使马狮龙更想知道一些详情，他忍耐着，等待查探长的说话。
可是，他这次实在是忍耐不住。
“有些内幕？”马狮龙问。
“也没有什么。”查探长可以这么快便升上这个总探长的职位，实在有他的理由。
“如果需要帮手的话……”
“好极，你跟我回我的办公室。”
马狮龙其实也看到查探长是非常希望他去帮忙的，不过，他为面子，不想自己出口相邀。
查探长急不及待，他本来是来看吕格斯这件事的，不过，他见了马狮龙，没有再多说一句。
“我也有车子。”马狮龙道。
“好，你随我来。”
驶出了停车场，查探长竟然拿出了那个警号灯，一闪一闪的，开了路，领着马狮龙前去。
马狮龙心想：“这并不像查探长的办事作风。”
不过，车子迅速的向前，转眼已到了警局。
警局如常，并没有什么事发生。
查探长领着马狮龙，一直到了他的办公室，他坐在他自己的高背办公椅子之上。
办公桌放满了档案。
查探长为人严肃，办事也如其人，十分有条理的，平日见他的办公室，是有条不紊的，而今竟是一团槽。
“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并不是大事，如果大事便好了，可以聚合他们，一起商量、计划，然后是行动。”
“而今呢？”
“全是这些，你看！”
马狮龙便拿了一个档案看，出乎意料之外，竟然只是一些投诉的信件。
“投诉信件，不是你的工作。”
“你先看清楚再说。”
马狮龙看了，发现那些投诉信件并非来自私人，而是一些大团体。
马狮龙一连看了五、六封，都是投诉一些学校、教堂附近有人贩毒。
查探长道：“你看这一封。”
马狮龙接了过来，竟然是警务署长的信，这是一封私人信件，马狮龙看了，心里也大吃一惊，原来信内提及他自己的儿子是不是也被人认为小毒贩。
“你为这事头痛？”
“这是最头痛的一宗。”
“其实，这问题并不太严重，他的儿子在公立学校读书？”
“不，是间著名的天主教学校。”
“那也没有什么？”
“那间是名校，出名是学生勤奋向学，服从纪律。”
“他们之内也有一些坏学生。”
“可是，我怎样向他交代？”
“大举扫荡。”
“我想过，当然是不可以。”
“为什么？”
“你看这一连串的投诉，一连串的事件，这些贩毒案并不大，但是……”
“你怀疑什么？”
“我怀疑所有小事件连接起来，应该是一件大事，而且有一触即发的可能。”
“你的预感？”
“我的预感一向很灵验。”
“我看那并不太严重。”
“为什么？”
“我看这只是一个新拆家正投入市场。”
“我也是如此想。”查探长道。
“那有什么问题？”
“如果一个新拆家登场，他一定要有新货源，然后去找新顾客。”
“他们岂不是正在找新顾客？”
“新顾客是很容易找。”
马狮龙实在不明白，只道：“那么，你在头痛一些什么？”
“你真的没有发现？”
马狮龙摇摇了头。
“啊！这也怪不得你，”查探长把另外一叠文件拿了出来，续道：“你再看看这一些。”
马狮龙接了过来。
他打开一看，只见全是有关这半年来所缉获的毒品，特别是大麻。
“上半年的成绩实在不错，警方的努力没有白费。”
查探长实在有点小耐烦，道：“而今是货源短缺的时刻。”
马狮龙明白，道：“对，这是货源短缺的时候，这个新拆家登场，他往那里找货源？”
查探长道：“上面日夕压下来。”
“我明白，你的位置不好坐，我会留意一下。”
“不过……”
“不过什么？”
“近日那些新的拆家，办事的方法，日新月异，与以前那些人又是不同。”
“是的，警方破案的方法越多，匪徒采用方法，自然是不同。”
“那叫我们怎样应付？”
“这样你们警队才永远要招募新手，永远没有裁员。”马狮龙开玩笑地道。
查探长陪着马狮龙苦笑。
马狮龙也可以想象得到，查探长所受的压力，不过，消灭毒品这种案件，当然是永远没有尽头。
他们又说了一些其他的罪案情况，然后，马狮龙便离开。
本来他预算去听那个吕格斯医生主讲的讲座，只是一个下午，但想不到却几乎到了半夜才可以回家。
他驾着车子在公路上跑。
这个时刻，才是可以领略到驾驶的乐趣，一条笔直的公路，没有其他的车子，没有交通灯，一踏油门，汽车飞驰而去，那种快速的滋味，实在很难描绘出来。
可惜，本市的公路太短，似乎是一踏油门，便去尽了整条公路。
马狮龙想起外国那些公路。
天连路，路连天，走也走不尽，甚至要把油门锁着，任由汽车自己飞驰而去。
生命应该是无拘无束的。
忽然，公路的尽头处，一个黑影扑出。
马狮龙把脚掣踏下，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煞车声。
那只是一只狗。
一只身形极为高大的狗，满身斑点。
马狮龙刚好在那狗儿前面停了下来，那狗却猛向马狮龙吠着。
马狮龙直想再开车撞向狗儿，可是，那并不是一只野狗，有资格养这种狗的人，在城市来说，并不太多。
而狗的颈项上，有一个狗圈，这更证明这狗是有人养的，在差不多天亮的时份，什么人会与一只狗出来？
这时，马狮龙反而对这狗的主人感到兴趣。
可是，四周没有狗主的踪影。
狗仍然向着他吠。
马狮龙把车子再度发动，退后，那狗似乎不知道那车子会撞死牠似的，牠仍然追来。
马狮龙把车子驶前。
狗儿仍扑上。
马狮龙心想：“如果狗儿受到伤害，狗主一定会出现。”于是，他踏了一下空油门。
汽车发出愤怒的吼叫似的声音。
狗儿稍为后退。
车子却猛然加速，狗儿吃惊的后退。
这时，一辆红色的跑车突然从一条马路驶出来，那狗儿迅速后退。
那是一辆开蓬的跑车，车是开篷，狗儿一退后，看见了那车子，一跃便上了去。
马狮龙看清楚，那并不是一辆小跑车，而是一辆马力强劲的跑车，不过，因为设计特别，并且强调那种贴地的性能，汽车显得矮小。
车子便在马狮龙的车子前面停下来。
马狮龙看到一个戴着黑眼镜的女人，在这半夜时份仍戴黑眼镜，实在不伦不类。
那女人坐了起来，她坐在她驾驶座的椅背上。
她脱了眼镜，柔声道：“没有吓倒你，马先生。”
“你认识我？”
“你也认识我。”
马狮龙端详了那女人一会，并没有什么印象。
她无疑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如果见过她一眼，应该是可以记得的。
但马狮龙真的没有见过她。
“不，你不认识我，也并不是什么，既是如此，我便自我介绍好了。”
狗儿吠了几声。
“牠一向不喜欢我与陌生人交谈的。”
马狮龙笑了起来。
那女人道：“我是……这地方不是谈话之所，你敢……”
她在强调那“敢”字。
“你敢跟我来吗？”
马狮龙虽然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不过，在这个情形之下，他没有理由示弱。
“往那里去才适合。”
“那边有一个小酒吧。”她看看手表，道：“看来，仍然营业的。”
马狮龙并没有立即回答。
“你怕？”另一次强调“怕”这一个字。
马狮龙笑了一笑，道：“你领路。”
这时两边马路也有车子驶过，他们只以为他们两辆车子发生了意外。
这么夜才归家的人，一定是归心似箭，因此，没有人停下来。
那女人把车子驶开了，猛然一个掉头。
马狮龙知道，她在示威，表示她的驾驶术极佳，马狮龙只是不以为意地跟着她。
车子驶得很快。
不一会便离开了公路，转入了一条小路。
在路口处便看见一个酒吧的招牌。
这些地方，驻有一些军人，因此这种唯一的小酒吧是可以生存的，而且营业情况不差。
那女人下了车，并且发出了一个命令，那狗儿便好好地停留在车上。
这女人本领实在不弱，竟然可以驯服这么大的一只狗，如果这只狗发恶，相信两个大汉未必能把狗儿拉着。
马狮龙上前，推开了酒吧的门。
已是午夜，酒吧非常热闹，看来这并非一处适当说话的地方。
奇怪，餐室内的人，对那个女人的出现，并不感到陌生，里面的工作人员，反而对她有点尊敬的眼光。
那女人道：“马先生，请过来这一边。”
马狮龙依言。
酒吧不算多人，有几个酒鬼醉伏在桌上，桌上还有一些残余的酒。
那女人一直向后面而去，到了一处看来是尽头的地方，竟可以推开了一道门。
“请进来！”她回头一笑，那时她已脱下了太阳眼镜，颇惹人好感的一张睑。
马狮龙随着入内，那地方竟是一个办公室。
当办公室的门关了，一切声音都静止下来，这房间的隔声设备实在不错。
“啊！原来你是这酒吧的老板娘。”
“不，老板。”
“请坐！”她指一指前面一张椅子。
她自己也坐了下来，是办公桌后面的一张高背椅子。
“我姓万，万如意。”
“万小姐，你请我来……”
“对不起，我想你替我找一个人。”
“什么？”
万如意道：“我请你的方法比较唐突一点，不过，除此之外，我没有其他办法。”
“我不是私家侦探。”
“我知道。”
“我也不是警方人员，你叫我找人……”
“我知道我并没有找错人。”
马狮龙没有说话，但眼神透露出他不感兴趣。
万如意叹了一口气，道：“说句老实话，我也不知道找谁。”
“你在说什么？”
“我要找一个人，那个人既无姓名，也无资料，只有一样特征。”
“什么特征？”
“是屁股上有一块黑痣。”
马狮龙笑了起来。
万如意严肃地道：“这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
“是个男人？”
万如意点点了头，并且说：“他是一个色魔。”
“你给他……”
“是的，我也不怕说——强奸，再确切的说，是迷奸，我而今只得两项资料，第一点，我刚才说过，另外一点是他擅于使用迷药。”
“你报警？”
“没有。”
“为什么？”
“你应该明白，我只得这样的资料，而我的职业是一间龙蛇混集的酒吧的老板，如果我去报警，你以为他们会怎样想？”
“笑话，一个笑话。”
“是的，因此我希望你帮忙。”
马狮龙并没有什么表示，因为看她这么一个女人，竟会被人迷奸，实在难以相信。
“也许我的遭遇你并不感兴趣，但我在挣扎过程之中，找到了一样东西。”
“什么？”
“是一页纸，是一个残破日记簿内的一页纸。”
“上面写着些什么？”
“写着满满一页纸的人名。”
“有什么特别？”
“全是女人的名字。”
“那也没有什么特别，其中有几个，有电话连在一起的。”
“那表示什么？”
“那可能是他的朋友，因此，我拨了几个去，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秘密。”
“什么秘密？”
“我与她们通过几次电话，渐渐发觉她们之间，与我都遭遇过同一个恶梦。”
“强奸？”
“是的，也相信是迷奸！”
“你接触了多少个？”
“五个，包括我自己在内，一共是半打之多，而其中有很多我是联络不上。”
“那真是一个色魔。”
“对付这种人，我相信警方是没有用的。”
马狮龙同意。
“找个私家侦探，也没有足够资料。”
“因此，你找我。”
“是的。”
“你以为我会理会吗？”
万如意微笑了一下，非常有信心地道：“是的，你会理，一定会理。”
“为什么你有如此信心？”
“因为你是个侠客。”
“侠客？”马狮龙几乎也笑了起来，因为那一个称号，只是人们戏谑之言。
“不，我认为你真的是个侠客。”万如意的说话是非常严肃的。
“为什么？”
“我听过很多人说你的事。”
“江湖传闻，未必可信。”马狮龙道。
“是的，我有存疑，不过，一个人非为名非为利，那表示什么？”
“好奇与多事。”
“你太谦虚。”
“好了，说回你的事。”
万如意十分高兴，因为这句话，已代表了马狮龙愿意接受这件事。
“我便是想找这个人。”
“找到了之后又如何？”
“我不但为自己报这仇恨，也为其他受害者……那些无辜而怕事的……”
“你想怎样对付他？”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实在是令人憎恨的人，可惜，我们所得的资料太少……对了，你拿那纸给我看看。”
万如意离开了座位，在一个号码夹万中，拿出了一页用胶袋装着的纸，她是个非常有头脑的人，知道这是唯一的证据，她非常小心的保存。
马狮龙接过。
那是一张残旧的纸，硬身的，看来是那种袋装记事簿的底页，上面有很多小字，是中文的，另外一排是数目字，七个一排，无疑是电话号码。
那人的字迹非常工整，字体虽小，但一笔一划都看得非常清楚。
马狮龙道：“这并不是一个老粗。”
“是的，我在迷晕之前，有个一模糊的印象，这人并非老粗，看了字迹，更证实这一点。”
马狮龙再看一会，道：“你录下了那些可以通电话的人。”
“有。”她从她的抽屉中取出另外一张纸，那是万如意本身写的，是一个影印本。
纸上有五个名字。
马狮龙道：“给我。”
“可以，我还有留底。”
“这页东西也可以暂时给我？”
“可以。”
“我不知这东西还会有用，”马狮龙顿了一顿，说道：“线索这么少，多一样也是好一点。”
“拿来作什么？”
“化验！”
“化验什么？”
“上面可能有那人的毛发，或者是一些看不见的衣物纤维，可能是一些线索。”
“对，这也是一个办法，我却无能为力。”
“其实，我们还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那人擅于使用迷药，那么，什么行业的人……”
“医生？”
“未必一定，医生开刀之时，也要另外请一个麻醉师来麻醉病人。”
“那么，一定是麻醉师。”
“还有一种人是牙医。”
“牙医？”
“是的，牙医利用简单的迷醉，使人不感到痛楚，顺利脱牙。”
“是的。”
马狮龙道：“还有药剂师、化学师，他们都懂得使用迷药。”
万如意道：“让你去帮我找好了，至于费用……”
马狮龙道：“我看我能否为你做一些事，才再商议，不过，我并没有十足把握。”
“我明白，你这样的，只是仗义为仪。”
忽然，有人敲门。
“进来！”
有一个身材相当高大的外籍男人进来，他用英语说：“有两个人在闹酒。”
“赶他们出去。”
“他们醉疯了。”
“撞他们出去。”
“两人发癫似的，没有人敢近他们。”
“让我看看。”
万如意出了外面。
马狮龙没有出去，但在里面也听到外面一些声音，两个醉酒鬼在发出一些疯语。
然后是一阵有人跌倒，撞倒一些枱椅的声音。
不一会，万如意再入来。
“怎么了？”
“没有什么！这些地方，常常也发生一些这样的事情，我懂得应付。”
“你真有本领。”
“也不是，”她一时感慨起来，道：“如果我有本领，也不会遇到这么可怕的事。”
马狮龙没有说话。
万如意并非一个善良的女人，她有如此本领，而遇到这样的事情，再多说一些什么安慰的话，也是无济于事，最好还是替她找到那色魔。
马狮龙冒险的事很多，但从来没有对付过这种人。
据心理学家分析，这种色魔，本身其实是一种疾病，正如赌博也算是一种疾病一样。
他在驾驶自己的汽车回家途中，他想：“而今有三个线索：第一，是那页记事簿的纸张；第二是那人屁股之上，有一颗黑痣；第三，这人擅使迷药。三个线索，在这人海茫茫之中，实在并没有太多作用。”
翌日，马狮龙一早便把那页纸交给了一个开化验所的朋友，当然是要求特别的化验。
那化验所的主管郭强，也是个侦探迷，一见了马狮龙，便知道有神秘古怪的事情。
“是谋杀案？”郭强问。
“不是——你尽你的力量，看看有没有办法，从这一页纸上面，找到一些科学证据，证明这个人的身份。”
“你要求太高了一点。”
“至低限度，也要看看这人的毛发衣物状况，因为我要找这个人，而这是唯一的线索。”
郭强知道，马狮龙一向要求高，而他却是个喜欢接受挑战的人。
两日之后，郭强来了一个电话。
“马狮龙，你快来看。”
“看什么？”
“有丰富的收获。”
“什么？”
郭强不肯在电话上说，迫得马狮龙要到他的办公室去，他知道郭强不会令他失望。
一打开郭强的办公室，便见他埋头埋脑在研究，那是一张底片。
“什么东西？”马狮龙问。
“手指模。”
“谁的？”
“你那个凶手。”
“什么？你在那张纸上找到？”
“是的。”
竟然有一个手指模，那的确是丰富的收获。
“在那里？”
“电脑里面。”
“没有见你几个月，仪器也先进不少。”
郭强开了一个电脑萤幕，道：“你看！”
萤幕出现了一个手指模，本来电脑是一组组横线所组成，对于精细的事物，表现的能力并不强，但出乎意料之外，那手指模极为清晰。
郭强道：“我经过一番努力，才拼凑出这指纹。”
“拼凑出来？”
“是的，电脑本身有一个逻辑学说，要是完全没有同样的图案，是拼凑不到的。”
“有没有这个可能，一部份是一个人的指纹，另外一部份是另一个人的指纹。”
“不会！”他斩钉截铁地道。
看了一会，马狮龙当然看不出什么来。
郭强道：“我印出来给你去查。”
一按其中一个键盘，接着是一些细碎的声音，那边同时出了一张祇，纸上有一个指纹。
那并不是一张普通的映印本，而是非常清晰，像一张用印刷机印出来的正本似的。
郭强道：“怎样？”
“你的影印机也与别不同。”
“不——啊，这是最新的镭射影印，与印刷机出来的一模一样。”
马狮龙接过，问道：“还有什么报告。”
郭强从档案处拿了一份报告出来。
“我没有心情看，你说出来吧。”
“这是一个衣着品味十分高的人，身上的衣物纤维是高价货。”
“身材怎样？”
“并不算高大，一个普通中国人的模样。”
“年纪？”
“相信是在三十岁左右。”
“你怎知？”
“那张纸上，沾有一些手皮，假如是你心目中的凶手的话，那么我的判断应该没有错的了。”
马狮龙心想：“这张纸只有万如意用手碰过，再没有其他男人碰过，亦该是那色魔的。”
马狮龙不想再拖延时间，别了郭强。
临走之时，郭强道：“如果再用得着小弟，千万要通知我一声，我也希望为民除害。”
马狮龙立刻驾车往警局。
总局内的重案组有一个非常完善的指模档案室，而在这里工作的珍妮花与马狮龙因工作关系，也熟悉马狮龙。
马狮龙的要求，珍妮花爽快的答应，并且放下了所有工作，为马狮龙立即查。
那指模系统，非常现代化，只要把指模的影印本放进去，立即可以自动工作。
马狮龙等了一会。
珍妮花问道：“又有危险的工作？”
“不一定。”
珍妮花好奇地问：“为什么你喜欢这些本来不用你做的工作？”
“那很难说，也许，我是个静不下来的人。”
“寄情于工作，又是把工作化为自己兴趣的人，我想那是最幸福的了。”
“我想是。”
其实，马狮龙也一时之间分不清楚，他是否一定要做这些工作。
不过，他静不下来，是一个主要的原因。
马狮龙相信，生命要不断的接受挑战，那才活得更劲，更有意义。
这时，指模机已亮了一盏绿灯。
珍妮花道：“结果来了。”
“印出来可以吗？”
“可以。”
不久，马狮龙已接到一份印字机印出的报告。
报告上面，有那个指模主人的详细资料，那是一个男人，年纪只有二十几，与郭强的推测并不相同。
不过，为了清楚这个人，最佳的地方，就是往生死注册署，那里有着一切资料。
到了生死注册署，马狮龙的希望，反而完全破灭，因为那个指模，竟是属于一个死去的人。
一个已经死去十多廿年的人。
为什么这么一个人，竟会有指模存在世上？那实在叫马狮龙疑惑。
本来，这一个线索断了，马狮龙亦该放弃这一件事，但由于这一个念头在心里，他还是要查下去。
他再小心看那人的资料。
那人姓吕，名叫成功，吕成功在二十几的时候便死了，死亡册上注明他是在医院因手术而死亡的。
有正式医生签署，一切都无可怀疑。
吕成功，吕成功，这个名字对他实在是一个讽刺，二十岁，人生旅途才开始，他便失败了。
马狮龙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郭强。
郭强也觉得十分奇怪。
线索已断，马狮龙并不会灰心。
一件事亦该从不同的角度来看，否则，只会看见事情的一面，正如看一个冰山，并不是看那浮在水面的一部份，因为藏在水底里的，仍有一大部份。
马狮龙回到自己的办事处。
他试拨了一个电话。
那是一个在那张纸上的名字。
那个女人一听到是个男人的声音，便立刻把电话放下，而且显得有点惊惧。
万如意并没有说谎话，那个女人肯定是受过男人的大大骚扰，否则不会在电话上，也感到害怕。
他再打一个，也是如此，马狮龙为了慎重起见，再打了几个，仍接到相同的反应。
他感到无可奈何，也试打一个电话给万如意，那是依照她卡片上打的。
那是早上接近十一时。
电话响了很久，也没有人接听，马狮龙还以为拨错了，正想放下。
忽然，电话传来了声音：“谁？”
“马狮龙。”
是万如意的声音，但声音却是在睡梦之中似的，道：“马先生……”她清了一下喉咙，道：“有线索？”
“没有，”马狮龙顿了一顿，道：“对不起，吵醒了你，我忘记你每天晨早才收工。”
“不，我也应该起床了。”
这时，马狮龙从电话之中，听到一阵门声。
万如意道：“请等一下。”
马狮龙道：“好。”
接着他从电话之中，听到开门的声音，然后是一些模糊不清的对话。
马狮龙等了很久，忽然，有人把电话截断了。
马狮龙叫道：“喂，喂……”
并没有回答的声音。
马狮龙忽然有一阵不祥的预感，他放下了电话，再拨一次，很久也没有人来应。
他想放下电话，却有人提起。
马狮龙道：“喂！”
那边并没有回答。
“喂，万小姐！”
仍然没有人回答，然后是电话被放下了。
看来，有人到了万如意的家中，却不让她接电话。
那是个什么人？是再度来袭击万如意的人？马狮龙看看卡片，立即离开了办公室。
万如意所居住的地方，离市区相当远，也离开她的酒吧有一大段路程。
马狮龙用最快的速度，到达万如意的住宅，那也费了他四十分钟的时间。
假若有什么事发生，在这一段时间内，却已发生了，假若要杀一个人，不但早就杀了，还有时间运走尸体。
因此，马狮龙并不希望有什么发现，他只是希望万如意并没有受到致命的袭击。
那所屋子是一幢三层高的西班牙式屋子，是独立的，因为附近根本没有其他屋子。
这地方根本不适宜一个单身女子居住，其实一个单身男子也不适宜，如果遇到意外，这地方可算是叫天不应，叫地不闻。
门口有一辆车子泊着。
另外车子的旁边，有一道深深的车痕。
马狮龙走近门前，他按了一下钟。
等了一会，仍没有回应。
他再按门铃，清脆的门铃声从里面传出来，这证明了门铃并没有坏。
马狮龙不再等。
他往上一望，上面有两个小露台，一个是窗门紧闭，三楼那一个，却是打开的。
马狮龙已意味到屋内发生了不寻常的事。
他向上一跃，抓着露台边，一个翻身，已上了二楼的露台，门是紧闭，而且长窗帘垂下，看不见里面有些什么东西。
马狮龙不想打破窗门，再一翻身上窜，他已上了三楼的露台。
门是打开的，但窗帘下垂。
他拨开窗帘。
当他一拨开，一只拳头从里面挥了出来。
马狮龙侧头闪开，想一拳回应。
但那人极快，再另一拳亦至。
马狮龙无法回头避开，整个身体也要倾倒才躲开这另一拳。
可是，身体一侧，已失去重心。
而那人冲前，一脚踢来，踢中了马狮龙的肚子。
马狮龙痛极，半跌半站，一手抓着窗廉，想借力站起来，那知，那人身手异常快捷，竟然顺势把窗帘扯了下来，并且用手把窗帘转动，把马狮龙整个人缠着。
一时之间，马狮龙无法把窗帘的纠缠弄开，胸口、腹部，连受了两下重挫。
马狮龙痛极，但他仍然可以看见那是一个身材并不算高大，但出拳极为有力的人。
他穿了一件皮飞机恤。
下身竟然也是一条黑色的皮裤，很少男人会这样穿的，不过，那人头发相当长，披肩而下，掩住了他的大半个面孔。
因此，马狮龙不能看到他的面孔，不过，只见到一部份的脸庞。
那人的脸色相当苍白。
他打了马狮龙几拳之后，便一跃而下。
马狮龙把窗帘拉开之时，那人已下到楼下，并且急步冲入了屋子旁边的树林。
马狮龙心下实在很气。
他从未试过这样给人攻击，而没有还手的机会，那是因为那人是有备而来。
三楼打开门，分明是一个陷阱。
不过，既然被人打了，那也没有什么办法，他想跳下去追他，可是丛林之处，已传来马达之声。
是电单车的马达声。
当马狮龙跃下，马达声音已远去。
这个穿皮衣的人，早已部署一切，引诱马狮龙，攻击、拉下窗帘，以窗帘缠着他身体，然后下了两下杀着，一切都是有计划的。
电单车放在丛林之内，更是逃走之着。
再追下去，也无法追到。
马狮龙反而迅速爬上三楼，再上一层，已是天台，他希望居高临下，可以看到那人车牌。
他只能看到那辆电单车绝尘而去，既然他有心计划一切，当然不会让马狮龙看见车牌。
不过，那电单车并不是一辆普通的电单车，一辆十分重型的，大马力的电单车。
这种电单车在本市却并不太多，看来这是唯一的收获，马狮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万如意仍在屋内。
他回身，叫道：“万小姐，万小姐。”
没有应声。
他进入三楼，三楼是两个睡房，一个是闭着门的，另一个大开。
马狮龙不敢再大意。
他走近那敞开的门，一脚踢起，并没有人，房内一切床铺，十分整齐。
那么，万如意应该是在另一个房间。
他小心开门，门并没有锁。
门一开，马狮龙暗叫一声不妙。
因为床上躺着一个人，一个赤裸的女人。
马狮龙立时把门关上，叫道：“万小姐，万小姐！”
仍是没有回答。
看来她是昏迷在床上。
一个裸女在床上，马狮龙一时之间，实在也不知怎样做才好。
如果不理会她，不知道她是否身上有伤，但如果这样进去……
还是救人要紧。
他进了万如意的房间，立即用一张床单盖着她，然后走上前去，只见她脸色如土。
一定要找个医生。
他拿起电话，发现电话线已断。
“唔……”这时，万如意竟有些苏醒的迹象。
马狮龙道：“万小姐，万小姐！”
“你……”她有点诧异的望着马狮龙。
“怎么？”
她看看自己的身体，虽然是被床单盖着，但仍然有点春光乍泄。
马狮龙道：“你怎么了？”
“还可以……”
“我先出去，你穿好了衣服，我们一起去报警。”
“报警？”
“是的，报警。”
“没有用的，马先生……”
马狮龙道：“我往下面客厅等你，你下来时，我们再详细说。”
万如意点点了头。
马狮龙出了房去，下到二楼，一切都十分正常。
到了下面，整个大厅有些凌乱，但并不是想象中的凌乱，只是有一杯喝了一半的牛奶，一些衣物而已。
看来是万如意下了这个客厅，弄牛奶来喝，然后那个人来了。
万如意发现，跟他纠缠。
不对，并没有纠缠的迹象，可是，那人怎样制服万如意，弄她上睡房去？
那人有三头六臂？
虽然那人身手敏捷，但要弄一个反抗的人就范，那也并不容易。
万如意是自己就范？
看来应该也不是，因为马狮龙从电话中听到，只有一些人声，也有一些碰撞声。
她显然不是自愿就范。

第二章 搜得密码 追捕色魔

这时万如意已穿了整齐的衣服下来，她的脸孔未经化妆，显得有点疲倦。
马狮龙看着她，心里有极大的同情，一个单身女子，竟受到如此的对待，而且并不是一次。
他指指桌上的牛奶，道：“万小姐，你的牛奶还没有喝完。”
她有点茫然的拿起牛奶。
马狮龙问道：“那匪徒一入门之后，他便怎样？”
万如意放下了杯子，道：“我当时是大喝一声！”
“然后呢？”
“那人闪身而进，他身穿皮衣……身手非常敏捷，我有过如此的经历，胆子也大了点……他想扑来，我随手拿起了一样东西掷向他……”
“是什么？”
“是个沙发的垫枕。”
“那自然是没有用。”
她继续说：“那人闪开，我再低下头再找东西，当我再昂起头的时候，却不见了他……”
“你应该立即报警。”
“是的，我再拿起电话，什么声响也没有了，我再把电话线拉出来看，已全断了。”
“那人手法快之极。”
“我再小心的拿起一柄刀子，在屋内四处走了一周，可是却不见那人，当时，我再回到客厅，心里非常混乱，也非常害怕。”
“他走了？”
“我以为是，其实他并没有走。”
“为什么？”
“我坐了下来，牛奶还是暖的，我决定先定一定神，于是喝了半杯牛奶，然后我想立即离开这地方。”
“结果呢？”
“我不一会便不省人事。”
马狮龙想了一会，道：“问题是否出在这杯牛奶身上？”
万如意看看这半杯牛奶。
马狮龙道：“你以前也对我说过那人是一个麻醉高手，当你四周找他的时候，他可能再出现，下了迷药在牛奶之内。”
“我什么也记不起。”
“我还是坚持报警。”马狮龙道。
“不，我不想被那些警察……甚至那些律师侮辱，我不想再回忆这些事情……”
万如意开始哭泣。
看来她是一个非常坚强的女性，不过，到了这个时刻，人已全都清醒，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难道你就这样便算了？”
“算了？当然不是！”
“你想怎样？”
“坚持我原来的意思，我要自己找出那人……如果你肯助我的话，我一定成功，不过，如果你不助我，我仍是继续去找。”
马狮龙知道万如意心情十分复杂，而她所说的话，并非完全无理。
要用证据或者人证来对付这个色魔并不是一件易事，因为他做案的手法，干净俐落。
就算是捉到他，也需要经过法庭的审理，其间所发生的问题，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勇气回答。
这种精神上的折磨也并不是每一个人也可以抵受。
万如意见马狮龙沉吟不语，便道：“如果你不愿意再帮我的话……”
“不，我也不能让这色魔逍遥法外。”
万如意露出淡淡的笑容。
“那你怎么打算？你不能再单独留在这里。”
“是的，我不再住在这里。”
“那你……”
“我回酒吧，然后，每晚收工之后，我便在酒吧内睡觉，那里多几个人，应该比较安全点。”
“你不怕……”
“不，他们都是我的伙记，我并不怕明刀明枪的攻击，我只怕那些暗里的偷袭。”
马狮龙实在非常同意她的话，明刀易挡，暗箭难防。
“好吧，我们走。”
马狮龙拿起那半杯牛奶。
“你要这作什么？”
“我看这牛奶内含有迷药，化验一下，便可以找出是些什么迷药，也可能有些线索。”
万如意听了这话，非常欢喜，因为马狮龙要化验这杯牛奶，那表示他是愿意继续协助。
“好，你再等我一下。”
万如意再上房间，收拾了一些杂物。
马狮龙驾着车子，追随着万如意回酒吧去，当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他才离去。
第一件事是化验牛奶。
那是非常容易的事情，郭强见马狮龙那么心急，于是立即放下手中一切事情，先为他化验。
报告由电脑的印字机打了出来。
马狮龙看了一会，道：“肯定是迷药？”
郭强道：“是的！”
“什么迷药？”
“这种名叫碳化物的迷药并不多见。”
“碳化物？”
“是的！”
“这东西用来作什么？”
“这东西根本并不是用来作迷药的，碳化物用途极多，也容易买到。”
“没有哥罗芳那类的东西？”
“没有。”
“其他呢？”
“有极为稀量的古柯碱。”
“古柯碱？这倒是一个预料不到的发现。”
“是的，不过，其中份量是极少，可能是那人使用迷药的时候，因为手中有一些古柯碱的残屑，这才沾了一些下去。”
这无论如何，是一个重要的发现。
这个色魔，而今多了一项身份，他是个吸毒份子，至低限度也是个使用古柯碱的人。
马狮龙回心一想，其实使用古柯碱的人这么多，知道了似乎也没有用。
不过，马狮龙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万如意。
万如意听了，道：“用古柯碱的人，并不是普通的吸毒者，可能是一个有高尚职业，外表正直大方的人，这种伪君子，最难查。”
“是的，不过，总算是多了一条线索。”
前如意忽然道：“我也有一条线索。”
“什么线索？”
“我刚才发现，我的手指甲之内，有一些血渍。”
“血渍？”
“是的，我自己没有流过血，那一定是我抓到那人身上，那可能是那色魔的血。”
“好极，你不要洗手，我来收集那些血屑，再来化验一下。”
马狮龙放下了电话。
他仍然在郭强的写字楼内，便问：“郭兄，验血可以知道更多？”
“当然可以，至低限度，可以找到那人有些什么疾病，如果没有疾病的话，也可以知道他的性格、身型，以及身体其他状况。”
“那你再等我。”
马狮龙飞车来到万如意的酒吧。
万如意正等着他，马狮龙看看万如意的指甲中，果然有一些血渍，血渍已干，指甲内沾着一些粉末。
“这有用吗？”
马狮龙道：“我也不敢肯定。”
他把这些血和粉末括了下来，用一张纸包了下来。
忽然，马狮龙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道：“这个色魔十分大胆，他一定知道你拥有这酒吧也说不定，因此，他会在酒吧出现，你小心看看有没有生面的客人。”
万如意道：“我会注意的。”
马狮龙又飞车回到郭强的化验室。
郭强的生意也是非常好，很多不同的医务所，都交来各种样本给他化验。
不过，他仍然再放下一切，替马狮龙化验那些血屑。
过了大半过钟头，郭强对马狮龙说：“又有一个重大发现。”
“什么？”
“爱滋病！”
“什么？”马狮龙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这个人是个爱滋病的带菌者。”
“那么……”
“并不一定，他是个带有爱滋病病毒的人，但并不表示他已是病得半死。”
“他可能完全没有发作。”
“是的，爱滋病毒可以潜伏在人体之内七年，甚至永远不发出来，也有这个可能。”
“我是说，如果与他有过接触的人，有可能会被传染了这种病毒。”
“有这个可能。”
马狮龙心中黯然，万如意遭强奸两次，已是不幸，假若再遭病毒感染，那是……
他想告诉万如意，可是他实在不忍心，他只能希望，她不会受到感染。
“你以为这人自己知道身有此病毒？”
“可能知道，可能不知道。”
“为什么？”
“如果他没有到公家的医院验过血，没有人会知道，如果是私人医生替他验，他是有权利保守这个秘密。”
“如果他四出强奸女人……”
“那肯定是一次大灾祸。”
马狮龙不只担心万如意，还有其他女人，这个可怕的色魔，实在不能让他再逍遥法外，否则，有更多人受害，而且把爱滋病毒散播开来。
将来的情形，实在不敢想象。
“还有其他吗？”
“有，这是O型血。”
“有什么特别？”
“这种血型，他可能输给别人，却难以接受别人输血，这种人性格独特，是个独来独往的人。”
“你怎知道：“
“那是根据血液分析，统计之后的结果，并不是盲目的猜测。”
“还有呢？”
“这种人生性聪颖，做事永远有计划，而且有点冷血，如果是个杀人犯，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马狮龙听了，更是毛骨悚然。
这个可怕的色魔，似乎是具备了所有可怕的条件，他不是杀人，而是强奸，这更为可怕。
马狮龙别了郭强，去找陶教授。
陶教授在大学内，一面教书，一面研究，他是研究科学的，却不是医学。
不过，由他介绍，也很容易找到那个专门研究爱滋病的教授。
那个教授年纪不大，只是个中年的医生。
“这是麦教授。”
马狮龙道：“而今你们对爱滋病有些什么最新的发现？”
麦教授道：“没有多大进展，AZT这种药可以作为一种把病毒暂时按下的药物，还没有证据显示这药有能力治这种病。”
他还说了一大堆有关爱滋病的事实，可惜那些全是医学名词，马狮龙并不太懂。
马狮龙道：“麦教授，假若有人感染到爱滋病，他是否可以立即经过验血而验出来？”
麦教授道：“未必可以。”
马狮龙又要听他一连串的医学名词，他有点不耐烦，可是仍要听下去。
幸好这时有人敲门。
“进来！”
门开了，竟然是一张相熟的脸孔。
“咦，怎么是你？”
那人是绿手指吕格斯！
马狮龙道：“吕先生，你怎么会来的？”
“我也在大学研究所中研究的，麦教授是我的好朋友，因此我来找他。”
吕格斯向麦教授说了一些话，其中大部份是有关研究医学的范畴，马狮龙也没有什么兴趣。
他们谈了一会，吕格斯便告辞。
马狮龙也趁机会离开。
吕格斯道：“我每星期来这里一次，算是上课，与我的教授共同讨论我的研究进程。”
“你介不介意我向你讨论你的课题？”马狮龙问。
“没有关系，我是研究大麻。”
“大麻？”
“是，当然并不是广范的研究，我的题目是：大麻在牙医医学上的作用。”
“大麻与牙医也有关系？”
“有，现代牙医所接触的层面极其广泛，人类的牙齿与脑部，与整个身体的神经系统也有关连。”
“那你的研究很有价值。”
他们边走边谈，已来到了停车场。
吕格斯道：“对了，马先生，你对大麻，古柯碱这类东西很感兴趣，假若有些什么问题，你可以来找我说话。”
“好极，有问题的时候，我一定会向你请教。”
马狮龙别了吕格斯，看来在学术上的侦查，并没有收到一些什么效果。
但目前线索这么少，他唯有向这方面着手，可是，一连几天的奔波，也没有什么进展。
在这几天内，他一直与万如意联络。
万如意一直没有回家，但在酒吧之内，也没有发现什么陌生的面孔。
万如意在电话上说道：“马先生，我没有什么可信任的朋友，你是我唯一可信任的。”
“那你想怎样？”
“我想回家收拾一下，也想回家拿一些东西。”
“没有问题，我来接你。”
马狮龙立即驱车至万如意的酒吧，她已在门口等待着，他们便一起往万如意的家去。
万如意没有回家多天，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动。
马狮龙小心看了一遍，也没有什么发现。
万如意收拾了一下。
马狮龙坐在客厅之内，忽然有一个想法。
万如意已收拾好了，走出来道：“走吧！”
马狮龙道：“你走，我留下。”
“为什么？”
“我想，那个人也许会再在这里多出现一次。”
“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是这么想，你不介意我停留在这里？”
“一个人？”
“当然！”
“你不害怕？”
马狮龙听了，立时失笑。
“我就是希望那人出现，立即把他拘捕。”
“好！”她顿了一顿，道：“不过，我还是要你送我回酒吧，而且这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可吃。”
马狮龙道：“好极，我先送你出去，买一些东西回来，我打算在这里停留几日。”
万如意道：“这是我的锁匙。”
于是马狮龙驾车送了万如意回酒吧，并且在超级市场购买了几天的食物。
他回到万如意的家之前，到一间专卖防盗仪器的公司，购买了一个简单的防盗系统。
因为这间屋相当大，而且有三层，不知道那色魔会从那里进入，一个人是对付不了这么多。
一个简单的防伪系统正派上用场。
第一天半夜，防盗系统已发生作用，可是，并不是发现色魔的踪影。
而是一只流浪狗。
第二天晚上，平安渡过。
第三天，防盗系统又响，是一只在附近丛林走出来的野兔，弄得马狮龙没有好好的睡一觉。
第四天晚上，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他看见冰箱还有一些东西可吃，他决定多留一晚，在这个清静环境内，当作渡假也是不错。
不过，太长时间逗留在这地方，也有些闷。
那天晚上，有一个电视节目相当有趣，因此马狮龙一直看到深夜才去睡。
他上床的时候，已是深夜二时。
一睡下去，他就堕入梦乡。
可是，那个防盗系统却发出了“吱吱”声的警告，马狮龙下意识以为也只是那些流浪狗，而身体也相当疲倦，不愿起来。
然而，那系统一响再响。
那并不是表示外面的骚扰，而是内部。
马狮龙立即醒了过来。
他睡的是客房，如果敌人来犯，目的物一定是万如意，所以她的睡房才是目标。
马狮龙轻轻开了门，蹑足上三楼。
一个黑影闪过。
马狮龙知道，目的物来了，他一定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拿下此人。
那人进入万如意的睡房，似乎是发现万如意不在，便要立刻离去。
马狮龙见他爬向露台。
他不再等，一扑而出，那人身材并不高大，马狮龙一点也不害怕。
那人警觉性极高，马狮龙一动，他已知道。
他加速脚步，已攀出露台。
马狮龙再扑出去，他已可以接近那人。
那人突然回过头来，他的脸是用东西裹着的，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十分精灵的眼睛。
马狮龙想一手擒着他，不过，他接触到的并不是那人的手臂或身体任何一个部份。
那是一件冰冷的东西。
一支枪。
马狮龙连忙放开，并且迅速退后。
那人举起手枪，瞄准马狮龙。
马狮龙再退后，并且找到了一些东西掩护。
那人没有再进一步的行动，然后，再爬下露台，马狮龙等了一会，才再慢慢走出露台。
他以为那人已走，可是，那人竟然仍在下面，枪咀向上，并且加了一个灭声器似的东西。
马狮龙急速躲回，但那枪已发射。
“砰”的一声，并不太响，看来那灭声器也是上等货式，在这静悄悄的时刻，也能发挥极大的作用。
子弹并没有射中马狮龙，弹头射入了露台的石屎之内，而马狮龙也实在捏了一把汗。
假若他反应慢一点，那颗子弹会从他下腹而上，死了也弄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那人一直没有出过声，而今却是冷冷的哼了一下。
这“哼”的一声，似乎是一种嘲讽。
马狮龙一向并不习惯带枪在身，不过，他也有防身武器，那是五支短镖，是插在他的衣领之内。
他伸手到衣领处，拔了一支出来。
这时候，那人是占尽一切优势，他可以以逸待劳，也可以攻上来。
那人并没有。
马狮龙心想：“我一定要擒着你。”
他等了一会，仍没有动静，这是一个可怕的敌人，他冷静、心狠手辣，而且有耐性。
马狮龙拿着短镖，一时之间，也不知应该采取什么行动。
他也暂时按捺着。
静寂的空气中，散发着一种逼人的压力。
那人随时会一扑而出，甚至从另外一处爬了上来，不过，他没有，他仍然等待着马狮龙的动态。
他有手枪，一切都是胜券在握。
马狮龙心生一计。
他在这房间之内，拿到了一个枕头，他决定用枕头引那人先露光，然后飞镖。
他抛出枕头。
依照马狮龙的推想，应该有枪声火花。
不是，枕头跌下，却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这人逃了？
马狮龙心中半信半疑，他慢慢的走出去，想从高处望下去，那知道，人一现身，枪声已响。
那人实在厉害，他似乎洞悉马狮龙的一举一动。
不过，马狮龙再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趁着那火光一起，短镖已同时射出。
子弹又再射入了屋顶。
那人叫了一声，很明显那人是中了镖，可是，他不敢肯定。
他走向露台，只见下面的对面有一个镜。
那个镜子清清楚楚地反映出上面的一切，换句话说，那人刚才就是利用这镜子洞悉他的一切行动。
幸好他冒险出来，他看到那人弯着腰。
马狮龙趁着这个机会，翻身下来。
而那人又再举的枪，可惜，这次他比马狮龙慢了一些，马狮龙身虽未稳，但右脚已飞出。
这一脚是准而狠。
那人“呀”的一声叫了起来，手枪已被踢甩了手，马狮龙当然不会放弃这个千载一时的机会。
马狮龙已双手箍着那人。
那人用力用开，可惜他的手力不及马狮龙，他被马狮龙箍得透不过气来。
马狮龙用力把他撞向墙边。
那人在马狮龙松手之际，竟用手甲抓向马狮龙，马狮龙只觉小小痛楚。
而那人撞向樯壁之下，有点量眩，不过，他已拼了老命，沿着墙边滚去。
马狮龙估计，他滚不了多远。
是的，他滚不了多远。
可惜马狮龙的估计错误，他滚向的地方，却是他手枪的地方。
那人的手一触及手枪，整个人也立时清醒。
他用手枪指着马狮龙。
马狮龙后退。
“勿动！”那人大叫一声。
马狮龙不敢稍动。
那人慢慢退后，一直退到露台边。
马狮龙知道，那手枪的射程范围相当远，只要他一扣手掣，他是无法闪开子弹的。
那人一直没有发射。
他退至露台，并且跨出露台。
他站在露台栏杆的外面，发出吃吃的笑声。
马狮龙实在弄不清是他在搞什么鬼，他不开枪杀自己，而在傻笑。
那表示什么？
“你知我为什么不杀你？”那人冷冷道，声音是经过装扮的，低沉而沙哑。
马狮龙不知道如何回答他。
那人慢慢的看了周遭一遍，然后跳了下去。
马狮龙不敢立即再跑出露台，因为他害怕那人又再在下面等他。
他等了很久，才慢慢出去。
再没有子弹射上来，看来那人已走。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电单车发动的声音。
马狮龙连忙上三楼，希望可以看见那人的电单车，如果看到车牌，那便是一条好线索。
可惜，他由高处的窗口望出去，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到那电单车离开的声音。
马狮龙有点失望。
一切的部署都是对的，可是想象中的对手，与这个真正的对手，却是完全不同。
这人的机警、忍耐与快枪，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对付，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犯罪者。
他最不明白的是，那人为什么临走之前，也要对他狂笑，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不开枪。
只要一扣枪掣，他以后的麻烦会少很多。
也许是那些罪犯一种心理变态。
马狮龙回到屋里，亮了灯。
他巡视了一会，发现了两颗弹头，那对于找寻这人也许有些帮助。
然后，他感到有点肚饿，打开冰箱，取了一点东西来吃，当他吃的时候，手臂有些痛楚。
他打开恤衫袖口，只见一条血红的指甲抓痕，并且有一条血线，但已结了“焦”。
马狮龙并不为意。
忽然，他把刀叉放了下来，整个人凝住了，然后，他看着手臂的抓痕。
马狮龙狂叫了一声。
他立刻撕下恤衫袖，缚着手臂，可是，回心一想，已隔了半个钟头，什么也没有用。
他颓然的坐在沙发之上。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马狮龙想起，假设刚才来的那个人正是那个可怕的强奸犯的话，那么，那人身上定有爱滋病毒。
那么，马狮龙手臂上的血痕，有可能把他的爱滋病毒传了过来。
爱滋病毒并不会因普通的接触而传染，但却可以在血中传染。
血，假若他手指甲内有爱滋病毒，经过了半个钟头，血液已在身体之内循环多次。
马狮龙看着手臂，自言自语道：“我竟然这样无辜的染上爱滋病。”
那并不是开玩笑的疾病。
爱滋病患者，直到现在为止，完全没有生存的机会，只要病发，两年之内，一定要死。
而且死时不似人形。
那实在是一种现代痲疯病。
马狮龙经历过无数的危险，但心底的惊惧，却从来没有这次那么厉害。
这件事本来是为万如意而做，想不到发展到现在，竟然成为了自己的事情。
而且找到那个可恶的罪犯，成为了最重要的工作。
这件事真的不能再拖下去。
马狮龙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先找郭强。
他披上了衣服，驾车向郭强的化验所而去。
当他去到郭强的医务所时，郭强还没有上班，马狮龙心烦意乱的站着。
直到郭强回来，愕然的问道：“这么早找我，有什么新发现？”
马狮龙道：“替我验血！”
“验血？为什么？”
马狮龙没有解释，捋起了衣袖。
“先坐下，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马狮龙仍然没有说话。
“好，验血，你要验什么？”
“看看我有没有爱滋病。”
郭强听了，笑了起来，可是，当他看见马狮龙严肃的脸孔，他知道这不是说笑的时候。
他立刻为马狮龙抽血，他一共抽了三筒血，每筒有五十毫升。
当他抽血完毕，便忍不住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还是你昨晚去了……”
“闭口！”马狮龙很少发这么大的脾气。
郭强果然住口。
马狮龙立时也发觉，自己这样是不对，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然后，他简单地把昨夜的事说了一遍。
郭强有点目瞪口呆。
“那贼人真可恶。”郭强道。
“我的血……”
“没有这么快便知道的，最快也要明天，而且，马狮龙，我看你神情萎顿，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再算，爱滋病也并不一定会传染给你。”
“我被他抓伤。”
“你吸入了肺病病人呼出的气体，也未必定会立刻便有肺病。”
这个简单的譬喻，给马狮龙一些安慰。
马狮龙也是一个普通的人，他有我们的一般七情六欲，也一样怕死。
“最快什么时候有报告？”
“明天，或者早些，不过，无论如何，我一有报告便打电话给你。”
马狮龙谢了他。
他并没有回家，他立即去万如意的酒吧。
这时是早上十时多，对于酒吧这种地方来说，那实在是太早一点。
万如意还没有起床。
不过，他一按门钟，万如意却出来开门，她见了马狮龙憔悴的样子，有点吃惊，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马狮龙叹了口气。
万如意道：“那人来过？”
马狮龙点了点头。
“好极，捉到了他？”
马狮龙摇了摇头。
万如意当然失望，追问道：“怎么？事情怎样发生？”
“我也染上了爱滋病。”
万如意听了这话，开始以为马狮龙在开玩笑，可是，他抬头一望，只见马狮龙神情肃穆，那一定不是在开玩笑。
“怎会的？”
马狮龙道：“我与那人肉搏，”他摸摸口袋，拿出了一颗弹头，然后自言自语地说：“为什么我只记挂自己的爱滋病，连这个弹头也忘记了。”
万如意道：“快告诉我，由头告诉我。”
马狮龙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遍。
万如意却是听得惊心动魄。
“你打算怎样？”万如意问。
“我有没有爱滋病，也要全力铲除这爱滋魔。”
“是的，那实在太可怕，这个人，丧尽天良，究竟为了什么？”
“是的，你提醒了我，他究竟有什么动机？”
“自己染上了绝症，让更多人有——那是一种难以解释的愚昧。”
马狮龙道：“看来这酒吧也并不定安全，假如他打探到你的消息，说不定……”
“我会提高警觉。”
马狮龙又再驾车到郭强处。
郭强一见他，便道：“马狮龙，不用这么心急，还没有什么报告……”
“不是，我还有一颗弹头。”
郭强接了过来，放在手上，试了一下重量，道：“不是普通的手枪与子弹。”
“可以更准确的告诉我多一些。”
“还可以，这弹头经过灭击器。”
“没错。”
“手枪体积应该不大，但发射力量强大。”
“对，我几乎被杀死。”
“这种手枪，假如没有猜错的话，并不能在本地购到，因为这东西十分先进。”
“有什么地方可以买到？”
“欧洲。”
“更准确一点？”
“以我暂时猜测，可能是德国。”
“对，这地方的钢铁，设计都是一流的。”
“你去欧州查？”
“不用，”马狮龙并没有再加解释，沉默了一会，道：“你尽量给我化验，越多资料越好。”
“好极！”
马狮龙离开了郭强，但并不是回家。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一坐下便叫经理人进来，那位陆经理，是个非常有生意触觉的人，因此，马狮龙的生意，他自己不用多加意见，陆经理早为他打理得头头是道。
“老陆，如果我要买一支最先进的手枪，我可以到那里买？”
“合法或是不合法的？”陆经理问。
“当然是合法的。”
“那一类型？”
“以你所知，最先进的类型，假若在本地市场是买不到的话……”
“欧洲。”
“假如我说，是要在德国买的话。”
“可以邮购。”
“这里有这类公司吗？”
“有！”
“我要那些公司的资料。”
“好，一会便可以送到。”
陆经理的办事效率十分高，不一会，他已送入一份报告，上面只有两间邮购公司的名字。
“要我替你问吗？”
马狮龙道：“不用，谢谢你。”
他拨了一个电话。
那电话由一个接线生接听，等了一会，才说该公司的负责人离开。
马狮龙一听，已知道这种公司是“一张写字枱”式的公司，老板伙记也只是一人。
那个接线生要求马狮龙留下电话，马狮龙也不介意，说出了电话。
另外一间公司，更见神秘，打了很久，也没有人接听，当马狮龙想放下电话之时，却有人应。
“找谁？”
“我想邮购德国一种最新出品的手枪。”
“你有枪牌吗？”
“有。”
“好极，什么类型？”
“我不知道是什么类型，只知道是最新型的。”
“最新型的，那很难知道，可以发射多少发？”
“至低限度不是只发射七颗那种。”
“对，我手头上有些资料，你来看看。”
“你可以用图文传真机送过来吗？”
“不，假如你需要的话，你一定要亲自来，你明白，我们卖的并不是普通货物。”
“地址？”
因为那份资料只有一个电话，一个邮箱号码。
那人说岀了地址。
那地址并不是在城市的中心，而是在一处相当远的卫星城市。
“好，我来看看。”
依照地址，马狮龙也要五十分钟之后，才找到那地址，那是一间汽车修理公司，也是一间卖二手车的公司。
马狮龙进去。
车房陈列着一款非常有型的跑车。
有人上来招呼，道：“看车？”
“不，我找牛先生。”
“好！”那人指着一条通道，直入后座，这地方比较远离市区，租赁价钱比较便宜一点。
通道之后的办公室是出乎意料之外的精美。
马狮龙敲了一道玻璃门，那种玻璃十分名贵，外面看不到里面，但里面肯定可以看到外面。
“进来！”
“牛先生？”
“马先生？”
一牛一马，相视而笑。
那位牛先生，西装笔挺，马狮龙坐在他办公桌的前面，嗅到一阵香气。
办公室内只有两个人，马狮龙本身没有涂香水，那么，这香味一定从那位牛先生身上传来。
牛先生开腔，声线十分温和，道：“马先生需要一枝德国制的手枪？”
“是的，但不知正确类型。”
“可否口头描绘一下？”
忽然，马狮龙想起那颗弹头，他从口袋中拿了出来，道：“这是一颗那种手枪发射出来的子弹。”
“好极。”牛先生接过，看了一会，道：“我相信这是最新型的一种，我是卖过一柄的。”
“还有吗？”
“当然有，不过，并不是现货。”
“什么时候才有？”
“往德国的书信文件一来一回，至少也要三个月。”
“什么？三个月？”
“是的，我们是做联络生意的，当然是要靠邮寄服务，而且，并不是每一个国家的人，也像本地那么讲究效率，讲求快捷。”
“这个当然，不过，我想快。”
“你可以选择另外一些，德国的枪的类型也不少，不过，还有其他国家的，不错。”
“现货？”
牛先生并没有直接回答，他打量着马狮龙。
马狮龙也看着这个牛先生，也觉得这人有点异样。
半晌，牛先生道：“你真的要一柄枪？”
马狮龙点头。
牛先生道：“价钱很贵，但是现货。”
马狮龙听了，觉得实在不对——这是一间邮购服务公司，怎会变成一间……
他这时才恍然大悟。
他是无端端的撞入了一间买黑枪的地方，这当然是非法的勾当，怪不得在这地方卖汽车，而写字间离市区这么远，又有如此豪华设备。
牛先生道：“我们有枪，出租售卖也可以，还有汽车，什么类型也有。”
马狮龙道：“牛先生，你们服务真的不错。”
“当然！”
“不过，我要的是我刚才说过那一类，其他的，我暂时不感兴趣。”
“那德国枪？”
“是的，你刚才说过，你是卖过一柄？”
“是的。”
“我可否找那人商量一下？”
“我不知道。”
“我可以自己去找，不会麻烦你。”
“不，我们要替客人的身份保密，我们这个行业，是非常有职业道德。”
马狮龙几乎想笑出来。
“马先生，我们一切服务非常妥当。”
忽然，马狮龙有一个奇怪的想法，这个非法的黑枪集团也是存在不得的，否则，本地的治安，以后还会变成一个什么样子。
不过，而今并不是采取什么行动的时候。
“牛先生，我要一枝小型手枪，自卫用的。”
“好极！”
他从办公桌内拿出了一本目录似的东西，道：“你先看看。”
打开目录，全是彩色照片的各种手枪。
“你替我选一枝，适合女性自卫用。”
“真是为了自卫？”牛先生似乎不信。
马狮龙点点了头。
“好极，其实我们一向不查问客人的来历，这一柄吧，买抑或租？”
“租是多少钱？”
“三百元一天。”
“买呢？”
“一万三千元。”
“换句话说，拥有这东西一个多月，便可买下。”
“是的，买或租，任随尊意。”
“好，我租一枝，租十五天。”
“可以，一次过付款，多谢四千元。”
“一时之间，我没有这么多现款。”
“信用咭也可以。”
这间公司倒真是大胆。
牛先生看看马狮龙的诧异脸孔，道：“我们是一间赁用汽车服务公司，一切合法。”
马狮龙这才明白，他们是利用出租汽车来作掩饰的，他拿出了信用咭。
牛先生唤了一个职员进来，为他办手续。
马狮龙仍然想起那个曾买德国手枪的人，便道：“牛先生，你那个顾客，可否介绍我……”
“不！”他斩钉截铁的道。
“我可以出钱。”
“也不能，因为我们要顾存职业道德，也要顾及江湖义气，钱并非一切。”
马狮龙作出一个非常佩服的样子。
那牛先生有些娘娘腔，但说起这些话来，却也有一点豪气。
不一会，职员进来，交上文件。
牛先生从抽屉拿出一条锁匙，道：“明天，你往中区那间富豪桑拿室的贵宾房处，那里有这一个锁匙的柜，如果一切过数正常，你便可以得到你要的东西。”
“交回呢？”
“十五日后，放回那柜里便可以了。”
马狮龙接过了锁匙，道：“牛先生，说句老实话，你不怕我……”
“我们有办法经营，当然是搭通了天地线，我也相信，你们是逃不了的，甚至逃入了大陆，我们也有办法追寻，其实，那也是我们的商业秘密。”
牛先生说得实在有理，不过，马狮龙的心中有他的另一套想法。
忽然，牛先生一按办公桌上的电脑，道：“马先生，你的信用咭记录很好，你甚至可以今天便去拿那东西了。”
“谢谢！”
看着那电脑，马狮龙已心生一计。
他驾车出了市区，直往那间桑拿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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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看过有关罗马帝国那个时代的酒池肉林的话，那么你来到这间桑拿浴室，你一定会以为是时光倒流。
这地方布置实在非常华丽堂皇。
马狮龙也不禁停下步来欣赏一下，有一位非常漂亮的女侍应上前，道：“先生，请往那边……”
马狮龙才如梦初醒的道：“我来找衣物柜。”
“那边！”
马狮龙随着她的指示，到了一个巨大的衣物柜房，那时并不是繁忙时间，并没有什么人。
他找到了那号码。
打开柜门之前，马狮龙小心看着四周，并没有人。
他开了柜，里面有一个礼物盒，他迅速打开，果然，里面是一柄小型的手枪。
马狮龙把那盒东西拿了出来，然后离开桑拿浴室，驾车到万如意的酒吧。
那已是下午的时候，万如意与她的伙记，已开始在做预备开门的工作。
万如意一见了马狮龙，便紧张的问道：“有什么发现？”
“没有什么，到你的办公室去，我有些事跟你谈谈，好吗？”
万如意当然没有异议。
马狮龙坐下之后，把那盒东西交了给万如意。
万如意笑道：“送给我礼物？”
“你打开看看。”
“呀！”当她打开之后，脸露讶异之色。
“怎么？”
“马先生，你一向并不主张暴力的，我看过你的故事，你根本很少用枪。”
“是的，我并不喜欢用枪，但这东西是给你用的。”
“我？”
“是的，我觉得这个人极其可怕，而且，他什么时候也会出现似的，你要防卫自己。”
“我不懂。”
马狮龙把枪取出，盒内并且有廿多发子弹，马狮龙替她装上，道：“这样装上，然后扣掣发射。”
“这么简单？”
“是这么简单的了。”
“好，我可以安心睡了。”万如意叹了口气。
马狮龙道：“我可以放心一些，这一个人，实在令我咽不下这一口气。”
马狮龙从来没有遇到这样一个对手，神出鬼没，最难应付的是这人不知是何居心。
他们谈了一会，马狮龙便离去。
马狮龙回到家里，好好的睡了一觉，近日来不断的追查，使他疲倦极了。
当他醒来的时候，已是接近午夜，他吃了一些东西，便驾车出外。
他穿了夜行的黑色衣服。
车子一直驶往那间邮购公司，那牛先生强调职业道德而不泄露半句资料。
他不说，马狮龙也有办法。
汽车飞驰，不用半个钟头已抵达。
陈列汽车的橱窗，仍然是灯光明亮。
马狮龙把车子泊在较远的地方，然后下车，他直往那办公室的后门。
虽是后门，却安装了防盗系统，这当然是难不倒马狮龙，他直往电表房。
电表房并没有防盗系统，即是那些防盗保安系统犯的最大漏洞，他很容易弄开了那门，并把一切电源切断。
可是，当他回到那后门时，防盗系统仍有电，相信那是有后备电源。
那防盗设施实在并不简单。
越是周密的东西，马狮龙越是有兴趣，他拿出了一条钢丝，小心弄了一会，而仍然无法开启。
忽然，他抬起头来，看到一处二楼的平台。
那平台是凸了出来的，平日看来一并不觉碍眼，但在这黑夜，却是持别显眼。
马狮龙沿着水渠爬了上去，并走向那窗口，望进去是一个厨房，他试试用手拉开窗门。
那窗是半霉烂的，一拉便开。
防盗系统通常都有这个漏洞，门面显眼处，装有防盗锁、防盗玻璃……可惜是百密一疏。然而，本地寸金尺土，这些僭建的地方，最容易疏忽。
马狮龙闪身进了去。
厨房相当凌乱，还有很多污秽的杯盘碗筷，还没有洗涤，散放在厨房之内。
马狮龙小心走过，出了厨房，便是通道。
这通道一直指往今日那位牛先生的办公室，马狮龙非常小心的走进去。
办公室的门是上锁的。
不过，那锁非常容易开启，马狮龙小心推门，他害怕里面有另外的防盗设施。
事实上并没有。
办公室内却是收拾得非常整齐，桌上并无文件，亦无其他什物。
马狮龙试试推开一些柜，全是上锁，而那些锁较为特别，并不容易开锁。
他搜查了一会，并无所获。
马狮龙此次来的目的在找寻牛先生那个购买德国枪顾客的资料。
可是，这里并没有顾客的资料档案。
他有些失望。
没有理由，空手而回去的。
他索性坐了下来，当他坐下，便面对电脑的萤光幕，这电脑非常小巧，看来是先进的货式。
他按下了电脑的开关。
萤光屏竟然亮了，并打出：“密码。”
如果要细看电脑之内储存了什么东西，一定要知道密码才可以。
马狮龙看看萤光屏，无所施其技。
看了一会，他想关上，但他发现有一行英文字母，另外加上一些数目字。
他觉得有些特别，便抄了下来。
他走出这个牛先生的办公室，看看其他的办公室，有一个较大的办公室，里面有几张枱，还有一些散乱的文件，可是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马狮龙看看手表，这样停留下来，转瞬已有个多钟头，他再入厨房，爬出窗口，然后离去。
此行可算是一无所获。
他回到家里，已近天亮，他呆呆的坐在沙发上，想了一会，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他决定去找陶教授。
陶教授的大学内，有很多奇才怪杰，他们都埋首研究，并没有利用他们的才能在这社会上发财，如果他们肯用一点心思去发财，相信他们会成为大商家。
其实，陶教授本身也是如此。
在往陶教授的学院大楼之前，马狮龙遇见了“绿手指”吕格斯。
吕格斯道：“马先生，这么巧？”
马狮龙道：“找陶教授谈谈，你也这么巧？”
“你忘记了？我还要来这里进修的。”
“再见！”
吕格斯看着马狮龙，似是欲言又止。
马狮龙一心去找陶教授，也没有注意到他。
陶教授在他的办公室内看书，一派悠闲的样子，一见了马狮龙，便道：“找我喝茶？”
马狮龙笑道：“请你喝茶，你也没有空。”
“是的，下午还要上课，你不是找我，找谁？”
“我也不知道，你看！”
马狮龙把一张纸拿了出来，上面是一些英文字与一些数目字。
“什么东西？”
“这是一个电脑的密码，如果有人解开此密码便好了。”马狮龙道。
“电脑密码？你找对了人。”
“什么？你懂解码？”
“不，不是我，你跟我来。”陶教授也是个性急的人，没有多解释，便走向外面。
马狮龙跟着。
他一直走到大楼的另一丽。
他在一道门上敲着。
“进来！”
他推门而进。
里面坐着两个人，一个满脸胡子，一看便知是个教授的人物。
另外一个却是年轻人。
“对不起，甘教授。”
“啊，陶教授，你找我？”
“你有客人，我们等一会。”
“不，这个是我的学生，你们进来。”
“谢谢！”
马狮龙也随着入内。
陶教授介绍道：“这是甘教授，他是个电脑专家，电脑怪人，我是这样称呼他的。”
甘教授笑了起来，道：“我是怪人，那么，我这位学生应该是一个怪杰了。”
马狮龙道：“电脑怪杰？这么年轻！”
那年轻人道：“我叫柏斯。”
陶教授道：“这位是马狮龙，你们谈谈好了，我还有一些东西要做。”
柏斯道：“你是马狮龙，你曾经到过苏联，那里有些可以分析人脑的电脑？”
一时之间，马狮龙是摸不着头脑。
“你那次是往西伯利亚，那里有很多异能的人。”
马狮龙记起来了，道：“是的，你怎知道：“
“我是看一些电脑的通讯知道的，有人说那是夸大，我是相信的，譬如电脑，而今发展到智能型这一代，也可算是电脑的异能了。”
甘教授道：“你与他一谈电脑，三天三夜也说不完，马先生，你有电脑问题？”
“是的，你们看看。”
“密码？”
马狮龙还没有表示。
柏斯已道：“私人电脑密码，是与电讯服务公司的网络有所联系。”
“我不知道。”
甘教授道：“你想解开这密码？”
马狮龙点点了头。
“那你找对了人。”
马狮龙还以为是甘教授会为他解开密码。
那知道，甘教授道：“柏斯是个专家。”
马狮龙有些诧异，一个老师竟说自己的学生是个专家，柏斯也小心再看那一连串的英文字母与数字。
“怎么？”
“相信没有问题。”
甘教授道：“柏斯几乎被CIA的人拘捕了，因为他无意之间，解开了情报系统的密码。”他突然低声道：“其实并不是无意的。”
三人都笑了起来。
马狮龙道：“柏斯，这一切要靠你。”
柏斯道：“这密码可以破一件案件？”
“我想是！”
柏斯道：“那我可以为我的国家做一点事了。”
马狮龙道：“柏斯，你需要多少时间？”
“我不知道，这东西有时要讲幸运，好运的话，一个钟头便可以，如果没有运气时，有时穷年累月也找不到。”
“那么我们互祝一下好运吧。”
两人握手。
马狮龙离开了甘教授的办公室，马狮龙倒真有点茫然，下一步的工作应是什么？他不知道。
这个犯罪份子并没有留下太多的线索，而那些留下的线索，全是致命的。
想到“致命”的两个字，他立刻想起郭强，自己的验血报告究竟怎样？
相信郭强有消息会通知他，但他一直没有在家或是在办公室内。
他打了一个电话给郭强，但他却不在化验所之内。
他再拨一个电话回自己的办公室，郭强并没有电话来过，但却有一位姓查的。
马狮龙一想：“姓查的朋友并不太多，只有是警局的查探长。”
最近自己的事已令到马狮龙极烦，尤其是自己可能患有爱滋病毒，他实在不想有太多的工作。
不过，他仍然拨了一个电话给查探长。
查探长一接到电话，便道：“马狮龙，我找了你几乎两天。”
“找我？找我干么？”
“我们发现了一大批大麻，非常大批。”
“那也没有什么奇怪。”
“是的，不过，你来我办公室，我才解释这批大麻的奇怪。”
“你在电话中说。”
“不方便的。”
马狮龙知道，他这好奇的弱点又被查探长利用，他本不想去，但驾车回家的半路，他又再掉头驶向警局。

第三章 疑云阵阵 真相难明

查探长非常忙碌，但他一见了马狮龙，便放下了一切工作。
查探长道：“马狮龙，我们搜到了一批来历不明的大麻。”
“来历不明？差不多所有大麻毒品都是来历不明，那里有人被你们查到，而自认货主？”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顿了一顿，道：“一般毒品，运来本地，都不出海陆空三个办法，其中以海运方法最多，而且最大宗。”
“这一批也可能是。”
“可是，最近我们为了难民事件，差不多每一条入港的船，都经过我们搜查。”
“但海岸线那么长。”
“是的，不过，我相信这次人手这么多，应该是绝没有走眼。”
“陆路呢？”
“为了盲流事件，我们在各处进出口，也加派了人手，而且军队也出动了。”
“那么空运呢？”
“有可能，不过，那批货物不少，如果利用空运，就算是普通货物，也要不少运费，绝不化算。”
“那么，怎样来的？”
“我们正为这事头痛。”
查探长带马狮龙看那批大麻。
马狮龙看了，也觉得这批大麻数量之多，是出乎意料之外，如果把这些大麻装好，也要一个四十尺的货柜。
这么大批的东西，是没法一次过从海陆空运来，除非那毒犯完全没有脑袋。
“怎么发现的？”
“无意搜屋，搜到一个新拆家。”
“他怎么说？”
“一句话也没有说，因为他有一个非常好的律师。”
“律师保护坏人？”
“对你这说话我保留批评的权利。”查探长顿了一顿，又道：“这批大麻精，纯度之高，实在出乎意料之外。”
“怎么高？”
“差不多是百分之一百，全无杂质，假若毒犯为求更厚利润，可以在其中加入一些杂质，可以得到双倍的货物，那时利润更高。”
马狮龙道：“你们已加紧侦查？”
“这个当然。”
“有没有结果？”马狮龙望着查探长的脸孔，续道：“我这样问，也是多余。”
“还有一点最奇怪的，我们所有的人，也没有消息，完全一点消息也没有。”
“因为那是一个新拆家？”
“那人所谓新，因为他是第一次做大麻生意，而其他犯罪行业，他并不是新人！”
“手下呢？”
“他竟然没有惊动到他的手下，便接触到这一大批的货物，实在奇怪！”
“这是无头公案？”
“我从事这毒品的案件这么久，这件最为离奇！”
“向那拆家施硬功？”
“不可以，他有正行生意，而且……你也明白，这种人，我们很难……”
马狮龙道：“我明白，不过，总会有线索的！”
“希望如此，而且也希望你帮忙！”
马狮龙道：“还是一句老话：尽力而为！”
他在警局之内，再拿了一些有关这批大麻的资料，便离开了警局。
他再打电话给郭强，仍然找不到他。
马狮龙觉得异常的疲倦，他心里有点恐慌！难道这是爱滋病的病征？
这种世纪绝症的阴影，实在难以挥开。
回到家里，倒头便睡，可是，一个打错了的电话，便弄到他又无法再睡。
马狮龙索性坐了起来，他要好好的想下，这件无端发生的事。
他开了一大缸热水，把自己浸在里面。
他把整件事由头到尾想了一遍，似乎每一件发生的事，并没有甚么关连，一切都是零零碎碎的。
忽然，电话又响。
马狮龙走出浴缸，可是，当他拿起电话，道：“喂？”
对方并没有响应。
他又再叫了几声，仍是没有冋应。
马狮龙愤然放下了电话。
他又再走入浴缸之内，而电话又响。
马狮龙愤怒地走出来，拿起电话，道：“喂？”他的声音有点怒气。
对方并没有回声。
马狮龙怒道：“你搞甚么鬼的？”
“马狮龙？”
是万如意的声音。
“万小姐？”
“是的，马先生，我很少见你发这么大睥气！”
马狮龙道：“刚刚接到一个无人出声的电话，我以为这又是另一个！”
万如意道：“昨晚我几乎用了那枪！”
“为甚么？”
“有人来，看来不是小偷那么简单，我把枪拿了出来的时候，那人走了……”
“甚么人？”
“我想追出去，但回心一想，何必再入人家圈套！”
“对！”
“请你过来，伴我回家一趟！”
马狮龙道：“好极！”
他放下了电话，洗完了澡，便驾车往万如意的酒吧，万如意是别来无恙。
“转眼又一星期了！”万如意道。
“是的，我忘记了时间消逝得这么快！好，走吧！”
万如意已准备好一切，道：“由我驾车好吗？”
“没有问题！”
万如意似乎是觉得日夕闷在酒吧，她想舒展一下筋骨，其实马狮龙也有这种感觉，事情开始沉闷。
汽车飞快，万如意也随着速度而心情较佳。
他们经过一条天桥底。
那地方长满了有人体那么高的草丛。
草丛迎风招展，十分雅致。
马狮龙道：“这些长草与别不同！”
“当然不同！”
“为甚么？”
“因为这根本不是普通的长草！”
“是甚么？你认识？”
“是大麻！”
“甚么？”马狮龙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大麻！马先生，你为甚么这么大惊小怪！”
“大麻，这地方可以种？”
“可以，是热带植物！”
“有人胆敢公开种植？”
“我想这几株并不是！”
“为甚么会有这些东西在路旁生长？”
万如意想了一想，道：“其实，大麻并不是甚么神秘的植物。”
“我们也有？”
“有，你喝过一种特别的饮品，叫火麻仁吗？”
“有，那是广东一种特别饮品，在那些凉茶店也可以喝得到的。”
“是的，那些火麻仁，其实便是大麻的种子。”
“这种东西听说可以清理肠胃，似乎与毒品全无任何关系。”
“是的，我们用的是植物的种子，而外国人却是利用整棵植物。”
“种子有益，植物有害。”
“这地方怎会有这种种子，难道真有人种？”
“不，这地方有很多货车经过，那些种子可能是由货车上的货物吹了出来。”
马狮龙忽然有一个念头，道：“我们驶回去看看。”
万如意把车子转向另一面，她对附近道路十分熟悉，因此很快便回到那些丛草之处。
马狮龙下了车。
那些火麻仁植物已长到了人那么高，但并不太密，他拔了一棵。
接触在手，马狮龙想起，这植物是“绿手指”吕格斯也提过的。
这植物外表并没有甚么特别，但想不到却是人间一大害物，真使人难以相信。
造物之神奇，也是如此。
马狮龙拿着那棵火麻仁，上了车，往万如意家中。
万如意拿了一些必需的用品，也收拾了一下，又要回酒吧去。
万如意坐在客厅之中，叹了口气。
马狮龙问道：“有甚么不如意？”
万如意笑道：“我的名字叫万如意，可惜事与愿违，万事都不如意，这地方是我自己辛苦建立的家，可惜我却不能住下去。”
“你不用担心，我一定捉到那色魔的。”
“不知要多久……”万如意说了这话，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这似乎是埋怨马狮龙。
马狮龙道：“我也想过采取更加主动的方法去调查此案，例如我曾躲在这里设计捕捉那人，但并不成功，这已是打草惊蛇……不过，我会再想办法！”
“我知道你已尽力！”万如意道。
两人谈论了一些其他事情，便离开这屋子。
马狮龙因为心急要去找吕格斯，相信这个“绿手指”可以提供更多有关大麻植物的资料，这样，对破案应该是有帮助的，因此，他没有送万如意往酒吧。
他在接近市区处，截了一部的士，直往大学。
他来大学，不只可以找吕格斯，也许可以找到柏斯，那个神奇的电脑专家。
他先找陶教授，经过他用电话联络，找到了柏斯，却找不到吕格斯。
柏斯在电话中十分兴奋地道：“找到了，找到了！”
陶教授听了，不知他是甚么意思，便把电话交给了马狮龙，马狮龙接过，问道：“找到了甚么？”
“我已找到了那密码，上面是一连串的顾客名单，并没有甚么秘密的。”
“好，我便是要那些名单，你好好的保存着，我立刻来看。”
马狮龙把那棵火麻仁植物放了下来，叫陶教授转交给吕格斯，希望他可以提供更多资料。
然后，他直往柏斯的电脑室。
柏斯正凝视着电脑的萤幕上。
马狮龙问：“柏斯，甚么名单？”
柏斯按了几个电键，道：“你看！”
萤幕上出现了一系列的名字、地址、电话，以及一些物品以及编号。
柏斯指导马狮龙，按那一个制可以一页一页的看下去，马狮龙小心地看着。
忽然，他看见物品名称之中，出现“手枪七二八”，马狮龙把前面的名字细看。
上面写着：吕就。
地址是一处非常高尚的住宅区，住在那地方的人，不但要富，而且要贵。
那些人不但有钱，而且有相当名望。
不过，马狮龙却没有听过一个人叫“吕就”，显然，他并不是甚么名人。
马狮龙道：“抄下这东西！”
“甚么东西？”
马狮龙指指吕就那行资料。
“不用抄，我印给你！”
他一按电键，那边便发出一些声音，一张纸也从那印字机打出了来。
马狮龙决定跟着这个地址去查探一下。
吕就也许是个名人，不过，他是化名购入枪械，其实那是没有可能的，购买枪械要有执照，执照却是不能用假名的。
马狮龙驾车直到那地址。
那个高尚的住宅区，离市区并不太远，但也可算是郊区，因此，这地方有市区的方便，也有郊区的幽静。
一整个山坡上，建了很多别墅式的房子。
这种房子，在美加多的是，但在本市，寸土尺金，是极为罕贵的。
马狮龙慢慢的把车子驶向那地址。
这住宅有前后花园。
前面的花园，特别显眼，因为那里有很多美丽的花朵，正在盛放。
而附近的几间，只有一块翠绿的草地，显得十分单调。
他把汽车停了，去按门钟。
可是按了一会，也没有人出来，看来，这个吕就并不在家。
而隔邻有一个女仆模样的人走出来，问马狮龙道：“你找谁？”
“吕就先生？”
“吕就，这地方的主人并不是吕就，不过，姓却没有错！”
“那么是吕甚么？”
那女人用怀疑的目光望着马狮龙。
马狮龙连忙道：“我是一个物业调查员，吕先生给我们公司的姓名是吕就！”
“不，他叫吕医生，人人也认识他！”
“吕医生？”
“是的，他并不是一般的医生，他是个牙医！”
“牙医？”
这时，那屋子的门开了。
吕格斯竟然在门内。
“马先生，是你？”
马狮龙回过头来，道：“吕医生，是你！”
“马先生，为甚么这么巧来探我？”
“我有事在附近经过！”
那女人道：“原来你们早已认识的！”
马狮龙谢了她，走向吕格斯，道：“这是你的家？”
“是的！”
“我应该一早便猜到是你！”
吕格斯脸色一沉。
马狮龙道：“你是著名的‘绿手指’，我看这园子，花朵盛放，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有这个本领！”
“你太夸奖！”
“我可以参观一下吗？”
“随便！”
马狮龙进入了他的园子，园子颇大，种满了花卉，每一棵都是欣欣向荣的。
他看了一会。
马狮龙问道：“吕医生，你除了喜欢种花之外，还有甚么嗜好！”
吕格斯想了一会，道：“也没有甚么了！”
“手枪呢？”
“手枪？我不懂的！”吕格斯这说话有点生硬。
“是的，以你这一个文质彬彬的人，怎么会玩枪的，我问也问得太好奇了。”
吕格斯笑了一笑。
马狮龙想入屋内一看，不过，吕格斯一直没有邀请他，他便直接道：“不请我进去坐一会？”
吕格斯道：“我里面有点凌乱！”
“不要紧！”
马狮龙已向门口行去。
这使吕格斯无法再加以拒绝。
吕格斯道：“马先生，你是个不速之客，但我仍然欢迎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甚么事？”
“你只能坐在客厅，不能乱闯！”
马狮龙笑道：“你以为我是个顽皮的孩子？”
吕格斯请了马狮龙入内。
进入里面，便是一个大客厅，那个客厅收拾得非常井井有条。
“这么美丽，还说凌乱！”
吕格斯道：“请坐，喝点甚么？”
“甚么方便？”
“甚么也方便，我提议你试试我的咖啡。”
“好极！”
“不过，你要答应我，好好的坐着，不要乱跑！”
马狮龙心里觉得好笑，这位吕格斯，显得有点婆婆妈妈似的。
坐在大客厅之内，使人感到非常舒服，不单是沙发舒服，整个客厅的灯光气氛也令人舒服。
客厅种满了一些奇花异草，大部份是小盆栽，充份表现出屋主是个杰出的盆栽好手。
不知吕格斯要弄些甚么咖啡，等了一会，仍未见他再走出来。
这时，马狮龙心里实在有想四处看看的冲动，不过，他既然再三吩咐，马狮龙也就忍耐着。
可是，再等一会，吕格斯仍没有出来，他忍不住站了起来，要往屋内走一遭。
当马狮龙来到一个门口前，吕格斯却已捧着咖啡出来，并且道：“马先生，你不遵守诺言！”
“甚么？”
“我叫过你不要乱走！”
“我不是乱走，而是想看看你弄甚么咖啡，这么久……但事实上，我也想参观一下。”
吕格斯奉上了咖啡，道：“这是墨西哥咖啡！”
马狮龙尝了一口，满是苦涩味，几乎要吐了出来。
吕格斯道：“你慢慢品尝，有谏果回甘之味！”（校注：“谏果”，又称青果，是橄榄的别名，也是油柑的别称。）
马狮龙吞了下去。
“好味吗？”
马狮龙点点了头。
“再多喝一点！”
马狮龙又再多喝一口，这次，果然有些不同。
吕格斯是个极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这里住了多少人？”马狮龙问。
“多少人？只有我一个人！”
“亲人呢？”
“我是个孤儿，经过奋斗，才有今天！”
一个孤儿有这样的成就，使人肃然起敬！
“这屋内有甚么设备，你不介意我问……”
“不，这屋内有游戏室，健身室，阅读室，那边还有一个室内游泳池。”
“这地方很大。”
“差不多万多尺。”
“你这屋子与别不同？”
“不同的！我特别向该建筑商讲出来，由我自己设计建造，当然与众不同。”
“我实在想参观一下。”
吕格斯想了一下，道：“因为我没有收拾好，这次你只可参观我的图书室，影音室及游泳池！”
“好极！”
吕格斯带着马狮龙，从客厅的一道门出去，转了一段走廊，前面便是两度门。
“这是图书室与影音室！”
他推开了其中一度门，开灯。
里面三个墙壁都是上顶的书柜，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
吕格斯道：“书本快要跟不上时代了。”
“为甚么？”
“太占地方，而且不能改动，但我的影音室，却是完全不同，很多资料，只需储藏在一块小小的磁碟之上。”他打开了门。
里面除了有个人电脑之外，还有几座影音器材，这个房间，相信是那些音响发烧友梦寐以求的地方。
镭射影碟、镭射唱碟，还有录音带，其他磁碟，他也收藏了不少。
“试试看？”吕格斯说。
马狮龙道：“好极！”
他开动了一个大萤幕，上面已播出了一套经典的电影，那是一场空战的场面。
飞机由远而近的声音，接着是炸弹爆炸的声音，却是非常迫真的。
马狮龙道：“你在这里不用上电影院了。”
“是的，我在这里欣赏电影，比在戏院还好。”
“不过，你要迟些才看到。”
“不，我可以透过我特约的邮购公司，买到一些影碟，根本在这地方还没有放映的。”
“邮购公司？”
“是的，他们有世界性的联络网，那边一出，我们这边便有了。”
马狮龙真想问一问，那手枪的问题，不过，他还是忍着，他有一种感觉，一种避免打草惊蛇的感觉。
他不知为何有这种感觉，那也许是一种直觉。
“还要看吗？”
马狮龙道：“不要了，而且打扰了你。”他还急向其他地方打量。
吕格斯也发现他的目光。
“下一次，下次我打扫好之后，好好招呼你，并且带你看一回。”
“这实在是一个最理想的家居。”
马狮龙看着吕格斯，发觉他有点不大自然似的，便道：“我走了。”
吕格斯道：“对不起，没有好好招呼你。”
“不，你太客气了。”
马狮龙驾着车子离开，他一路想，假若吕格斯即是吕就，那么一个有钱的牙医，为甚么要购买手枪？
用来自卫，也不用买这么先进的！
收藏？也许这是个勉强说得通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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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马狮龙再找郭强，他的化验报告已出来了，发觉马狮龙的身体，并没有爱滋病毒的反应。
马狮龙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郭强取笑道：“你真够运。”
“我想是，不过，爱滋病毒是否真的这么可怕？又是否这么容易传染给人？”
“是的，在病理学上，那实在是一种极为可怕的疾病，而且非常危险，世纪绝症。”
“在本市有很多人患上？”
“不知道，因为这是秘密，连负责这一项目的政府医生，也要保守秘密，只能透露有多少人患有这种病！”
“现在有多少？”
“据公布有廿多个。”
“这么一个大城市，只有廿多个人？”
“相信是不止的，因为这种病，可以潜伏很久，甚至超过七年以上。”
“换句话说，有很多人有这种病，但没有发作出来。”
“一发作出来，便过不了两年。”
“可怕！”
忽然，马狮龙想到，既然那个色魔身上有爱滋病毒，可能在政府的档案内，会有他的名字。
不过，回心一想，有又如何？
马狮龙根本不知那色魔是谁，看到名单也没有用，可是，名单之下，总有一些个人资料，只要找到地址，或者其他有关的职业，也许整件事情会有一些曙光。
如果要看这一个秘密档案，当然是无法采取正途的手法，他决定先找查探长，看看他有没有办法。
来到警局，是平常一样的忙碌。
马狮龙直走上查探长的办公室。
一开门，马狮龙便发觉自己错了，查探长的办公室内，不止查探长一人。
一共有五个之多，他们似乎在开会，不过，看他们并非十分严肃的。
有人半躺在椅上，有人领带松开，他们的神情都是十分疲困。
马狮龙道：“对不起，我以为……”
“啊，马狮龙，你来得真巧！”
“甚么？”
“你先进来，坐下！”
马狮龙无可无不可。
查探长道：“这事我们无法亲自出手……那么，我请马先生帮忙，你们不反对？”
五个人竟齐声道：“不反对！”
“好极！马先生……”
“甚么事？”
“你想听听我们的事吗？”
“想！”
“不过，有一个条件！”
“甚么条件？”
“你一听了以后，便要答应协助我们。”
“很麻烦的事？”
“有关毒品的。”
“那我一定协助。”马狮龙坐了下来。
“我们失窃。”查探长无奈的说出。
“甚么？”马狮龙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查探长叹一口气，道：“是的，我们失窃。”
“失了甚么？”
“大麻……我们最近发现的大麻，全部失去了。”
“在那里失去？”
“在储藏证物的货仓。”
“并不在警署之内？”
“不，在政府货仓。”
“甚么人在老虎头上捉虱子？”
众人只有苦笑。
马狮龙道：“我去看看。”
查探长道：“马狮龙，这东西要在十五天内找回，否则我们无法把证物呈堂，而且……”
“我明白，我的身份……”
查探长道：“我签发一张临时的许可证，你持着可以暂时当作警务人员。”
“那好极！”
马狮龙接过那许可证，但并不是直接去看那个失窃的政府货仓，因为去到也没有用，大麻早已失去。
按照他的经验，他应该去找一些“大哥”，那是专门经营这些东西的“大哥”。
他并不是自己去，因为这些“大哥”一听见马狮龙的名字，已是避之则吉。
马狮龙记起那个毛帼贞，她是在医院急救室负责接受报案的女警，外号“巫婆”。
记得他救吕格斯入院的时候，她是负责录取口供的，马狮龙知道她是一个有能力的人，他也征求过查探长的意见，希望她在这事完结一切后，再调回侦缉处。
马狮龙直往医院。
毛帼贞早已迎着他，她一见了马狮龙，便感激地道：“多谢你的帮忙。”
“不，我想找你帮忙才对，是的，查探长已告诉了你？”
“没有甚么，他只说我要帮你。”
马狮龙在医院的茶水部内，把事情简略告诉了毛帼贞，毛帼贞十分兴奋。
毛帼贞道：“我应该怎样做？”
“我有几个人的名字，也有几个线人，希望藉着你是个生面人，可以与他们接触，不过，这一项工作，十分危险。”
“我明白。”
“你可拒绝。”马狮龙道。
“不，我立刻去。”
马狮龙道：“你先换回便装，我有这一个小型通讯器，我们一人一个，可以随时通消息。”
那是查探长特别给马狮龙，是警队最先进的仪器。
马狮龙给毛帼贞的名单，是一些线人，而他自己决定去探访几个已退休的“大哥”。
其中一个，现在已成了一个大商家，在社会上也是颇有名望。
看来他应该是再没有经营这些非法生意，不过，马狮龙觉得这人一定会有消息。
那人姓白，每天都到一间古老的茶楼喝茶。
马狮龙去到那茶楼，一眼望去，便看见白老大。
“白大哥！”马狮龙招呼了一声。
白老大一见马狮龙，便道：“我们……几十年老友了……其实也没有甚么好谈。”
马狮龙道：“白老大，你不是这样招呼朋友吧！”
白老大有些尴尬。
“我只想你说一句话！”
“甚么？”
“最近在你们行头之中，有些甚么新扎师兄。”
白老大道：“既是新扎师兄，也轮不到我们管了。”
马狮龙忽然在他耳边道：“你对那人仁慈，亦即是对自己残忍。”
白老大一时之间并不明白马狮龙的意思。
马狮龙又道：“上星期那个大案件，警察起获了几十公斤大麻……”
“不是，是五千公斤。”
“你说你还不知道？”马狮龙道。
白老大知道自己漏了口风。
马狮龙坐了下来。
白老大也低声道：“其实我们全行也为这事烦恼，没有甚么特别货源消息，一下子却又被揭发出来。”
这次轮到马狮龙皱起眉头，并不明白他在说些甚么。
白老大道：“而今的新扎师兄，比我们老到得多，他们有自己的货源，有自己的销售网，这点令我们也觉头痛，真是……”
“真有这种人？”
“有的，就以上一次那批货，根本从来没有人从外地入货回来……”
“你怎知道没有人在外地入货？”
“那些货源，那一个没有跟我们联络的？而且，我们广布线眼在各处，就算用渔船偷运，也无法逃过我们的监视，不过，这一批却完全没有，好像是从天而降。”
“那货主呢？”
“我们跟踪过，不过，此人实在神通广大，我记得有一次，上个月左右，我们已下命令，一发现那人踪迹，便格杀勿论。”
“结果呢？”
“我们手下发现了一个。”
“杀死了？”
“没有，他走入了医院，并且入住了拘留病房，我们无奈他何！”
马狮龙忽然想起，这事似乎发生过在自己的身上。
吕格斯扑向自己的车上，满身鲜血。
“你们所使用的刀，非常特别。”
“是的，薄而阔。”
“一插入内，并不立即流血？”
“是的，但伤口却巨大，之后流血会很多。”
马狮龙回想起那天吕格斯扑来的情形，开始并没有甚么血，但后来，似是一发不可收拾。
“好，白老大，你给我的线索不少。”
“没有甚么……”
马狮龙立刻离开了白老大，他往医院找吕格斯那次受伤的资料。
当他到达医院，他那通讯器突然亮了，而且指示出毛帼贞的位置。
马狮龙十分奇怪，毛帼贞果然是个干劲冲天的人，想不到她已经开工，并且有危险，否则她也不会这么快便与自己通讯。
马狮龙向着那地点的讯息驶去。
那地方离开马狮龙并不太远，当他接近那地点的时，那通讯器上的灯光更亮。
那处是一个古旧的码头，码头停泊一些大木船，毛帼贞没有理由会来这地方。
马狮龙把汽车加速。
通讯器更亮，并发出“必必”的声音，这表示毛帼贞正在附近。
马狮龙下了车。
可是，这地方十分污秽，也没有人。
马狮龙看了一会，仍然看不见毛帼贞的踪影，他叫了几声：“毛帼贞，毛帼贞！”
忽然，有人呻吟似的应道：“马狮龙？”
“是。”
“我在这里。”
声音来自那边一条后巷，那时已接近黄昏，而这一带十分阴暗，根本看不清楚二十尺外的东西。
马狮龙循着声音走去。
只见那后巷之内，躺着一个人。
毛帼贞！
马狮龙立即奔入，想扶起毛帼贞。
可是，突然，旁边有一只脚踢起，那是千万也料不到的事情，马狮龙无法闪避。
那人脚力很重，使马狮龙痛入心脾，他想反抗一另一脚又再踢起。
马狮龙忍着痛，身体猛地一昂，避过了那一脚！
他立时要反攻，向前扑过去，希望可以双手擒着此人，但那人反应极快。
马狮龙几乎扑了个空。
不过，他仍然抓着一些他自己也不知道是甚么的东西，他拼命的抓着，抓着的是一些衣衫。
那人用力甩开。
马狮龙当然不再让他甩开。
“嘶”的一声，马狮龙手中只余两块布碎！
那人狼狈地仆向前面，两只裤管也被扯了开来，他倒在地上，露出了雪白的屁股！
原来这人连底裤也没有穿！
马狮龙想再扑上前。
突然，一阵强光从外面射入。
灯光使人目为之眩。
他听到有人叫：“甚么事，甚么事！”
马狮龙睁开了眼睛，只见灯光打在那人的屁股上。
雪白的屁股之上，竟然有一颗黑痣。
马狮龙立时想起，万如意说过，侵犯她的色魔屁股上有一颗黑痣。
本来，这个标志是十分难以辨认出来的，但想不到在这个情形之下，竟然看到。
有人走近，是个军装警察。
那色魔已迅速的起来，并且把破烂的裤拉上。
马狮龙当然不想那色魔逃离，不顾一切的扑上，可是，那军装警察喊道：“勿动！勿动！”
“捉住那人！”马狮龙叫道。
“任何人也不许移动，否则开枪！”
这几句话已给了那色魔一个逃走的空间。
马狮龙想解释，也来不及。
那色魔没入了黑暗里，反而马狮龙被车头灯的灯光射着。
警察仍然在说着：“勿动，勿动，否则开枪！”
马狮龙与他们的距离最近，他不敢再动，因为他不想无端给他射一枪。
那色魔已没有声息。
马狮龙也站定。
警察行近，道：“甚么事，发生甚么事？”
“你让那个色魔逃跑了！”马狮龙负气地道。
“甚么色魔？”
毛帼贞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那警员道：“小姐，你被……”
他不敢说下去，因为他看到毛帼贞的脸孔。
“想不到是‘巫婆’你……”
毛帼贞怒吼了一声。
那人如梦初醒的道：“对……对不起，是毛警长……我……我……”
那警员也不知如何说下去。
毛帼贞衣衫不整，不想再躭误下去。
马狮龙也不想再多解释，他拿了那个特别的证明给那警员看。
那警员看了，立即敬礼道：“马先生，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我们走了。”他回头问毛帼贞，道：“用不用去医院？”
“不用了。”
“我送你回去。”
两人上了汽车，只剩下那警员，呆呆站在巷中，实在仍不大清楚，发生了甚么事。
马狮龙开动了汽车，道：“你想到那里？”
“回家。”
“那里？”
“你驾车，我给你指示。”
马狮龙驾着汽车，沿着毛帼贞的指示，来到了一幢楼宇。
毛帼贞所住的地方并不大，但也布置得很优雅。
她道：“你坐一下，我换过衣服才来招呼你。”
“不用招呼我。”
马狮龙自己也到浴室中清洁了一下，因为刚才在那后巷之中，仆倒在地，满身航脏。
不一会，毛帼贞换了一套运动装出来。
“究竟事情是怎样的？”马狮龙问。
“当我与你分手之后，我到警局内的停车场取回我的汽车，但一时之间，我竟忘记了，车子究竟是泊在二楼还是三楼。”
“我在二楼找遍了也找不到，于是我步行上三楼，在出楼梯之前，我看见有一个人，正打开车尾箱，把一些东西放了入内。”
“那人非常年轻，但他的汽车却是一辆非常名贵的汽车，照常理推断，这车子应该不属于他，因为他的衣着并不能与车子匹配。”
马狮龙道：“那也不一定。”
“是的，我也明白，不过，凭着我当差这么久，我有一种直觉，这人有问题，问题并不是出在车子身上，也不是出在他的脸上，而只是一种感觉。”
“他看见我，脸上似有警疑之色，我在这警署的停车场走过很多次，但从没见过此人，他不像警探，不过，我知道我也不能这么武断。”
“他上了车，但一会又下了车，走向升降机，我上了自己的车子，开动了，但并没有离开，只是换了一个位置，一个更有利监视那辆名贵汽车的地方。”
“不一会，那人又再出现，并且东张西望，幸好，他看不见我，然后，有另一个青年人走近他，他们不知说了一些甚么，那人便到车尾箱，拿了一大袋东西给他，那袋东西看来也不轻，装在一个十分大的名牌公司的胶袋内，我想出去。”
“不过，我想了一下，这是警局的停车场，他们敢在这里做些甚么勾当，我这一想，已费了一些时间，两人已分别驾车出去。”
“可是，我又再想，假若有人利用这警察局的停车场作不法的交易，岂不是在侮辱我们的智慧？有这个可能那里会有人想到这个地方，其实是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人敢打扰，我记得武侠小说作家古龙常常强调，最危险的地方，其实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开始真真正正的领略这话的意思，我连忙驾车，希望可以追踪到其中一辆车子，当我离开了停车场，已见到两辆车子，正向不同方向驶去。”
“而我车子的位置，并不能转右的，因此，我毫无选择之下，追踪左边的车子，那人非常警觉，走了不久，便知道我在追踪，他高速行走，我也不怕他。”
马狮龙可以想象得到，那是一场相当惊险的飞车。
“车子向市中心驶去，那是越来越难追踪，因为交通灯非常多，绝无法接近。”
“有一次，那人的车停在红灯前，我在几辆车子之后，我忽然发觉，那人正与一辆与他排平的另一个司股在说话，我离开他们相当远，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甚么。”
“忽然，他们两人都下了车，而且互相换了车子，换句话说，他们已上了对方的车，而一时之间，我不知他们弄些甚么玄虚。”
“而且，我应该继续追踪谁？因为这两人可以互换车子，关系一定有……我正在考虑，交通灯已改变，我也要跟着动，而我是入了一条必需右转的车线，因此，我又再在无选择之下，跟右边那车。”
“右边那人是甚么人我不知道，不过，他不再是在停车场那人，我想放弃，但这是难得的线索，我实在舍不得，那人一直驶向这边来。”
马狮龙道：“他是引你来这僻静的地方。”
“我而今才知他有目的。”
“他是个色魔。”
“你怎知道？”
“因为我看到他的屁股上有一颗黑痣。”
毛帼贞并不明白，道：“你也受过他的侵犯？”
马狮龙听了，初则愕然，随即大笑。
“笑甚么？”
“我不知道这色魔，是否一个双性人。”
“那你怎知他屁股有黑痣？”
“有人告诉我！”
“另一个受害人？”
“是的，不只一个受害人，相信在这年内，已有一打以上的受害人。”
“十二个？”毛帼贞有点激动！
“是的。”马狮龙把万如意的故事告诉了她。
“可怕的色魔。”毛帼贞在这个时候，才真正的懂得害怕。
毛帼贞道：“为甚么这本来是一些毒品交易，变成了一个色魔？”
马狮龙道：“我正为这问题，而伤透了脑筋。”
“你已有了很多线索？”
“有是有，但全是断断续续的，有的是有关那些毒品，有时是有关那色魔，有时看来互有关系似的！”
“你不介意说出来？”
马狮龙把他发现的告诉了毛帼贞。
毛帼贞听了，用非常冷静的语气分析道：“总括来说，在毒品方面，你发觉有新拆家出现，他们有新货供应市场，却无货源可以稽考；另外，那个吕格斯因为购买那种先进的手枪，因而在你怀疑之列。”
“另一方面，那色魔偷袭女人的手法，与别不同，他擅用迷药的，对……那人似乎也想用迷药迷我，幸好我身手敏捷……”
忽然，毛帼贞静了下来。
马狮龙不出声，恐怕弄乱了她的思路。
她暂时仍算一个局外人，对那些资料、线索，有一个新的联想，也说不定。
毛帼贞沉吟了一会，道：“你认这两件事有没有关连？”
马狮龙道：“我不敢说，我觉得好像有，却没有足够的证据，但当我把两件事完全分开的时候，好像其间有些千头万绪的关系，”他顿了一顿，问道：“你呢？”
“我认为有……”她非常肯定地说。
“好，你分析一下。”
“我说那个色魔，根本上与那个新扎的毒犯是同一人……”
马狮龙道：“我没有想过！”
“支持我的理由是，这人善用迷药，也非常懂得植物，是个绿手指。”
“你认为吕格斯！”
“是的，第一，他是牙医，牙医很多时候，也要使用局部麻醉的迷药，替病人脱牙；第二，他这么高收入的人，并没有女朋友，或者一些绯闻，这对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并不正常，第三，这人身手极为敏捷，我相信你几次接触那人，却不能把他擒住，相信他身手极佳。”
“前两个理由，我同意，第三个，恐怕有些勉强。”
“绿手指与毒品有关系吗？”毛帼贞问。
这个问题激起了马狮龙很多想象。
他道：“大麻可以在本地种植，似无疑问。”
“你怎知道？”
马狮龙把在天桥底下发现大麻的情形说了一遍。
“好了，这个假设可以肯定，其实，如果一个人在家中，种植一两盆大麻，用来作自用，你知道很多所谓上流社会的人，也好一两手的。”
马狮龙当然同意她的说法，道：“种一两盆，并不成为一个问题，但要用来批发，那是太难。”
毛幡贞道：“可能有更科学的方法。”
“我相信有，但一定要一个大地方，而且要有阳光，植物才能生长。”
“并不一定。”
“为甚么？”
“以前，我们要买菊花，一定要到秋天才有，但而今一年四季也有。”
“对！”
“那表示人工可以改变天然。”
“不过，一片大地方，去那里找，就算是深山野岭，也一定会被发现，况且我们有直升机在附近巡逻，那没有可能看不到一大片大麻田。”
“你说过吕格斯的家很大。”
“是的，非常大，在本地我想没有十个人有这么大的屋，他一个人用，那实在是太浪费。”
毛帼贞道：“我们去探探他的屋子。”
“好主意！”
“我去查查吕格斯的工作时间，看看他甚么时间不在家，那才是一个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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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格斯是一个著名的牙医，他有一个女秘书，安排他所有工作与约会。
翌日，马狮龙一早便接到毛帼贞的电话：“今日对吕格斯来说，是一个非常忙碌的日子，他一直工作至深夜，我想今晚是个好时机。”
“好极！”
“我想入黑出发，相信必有所获。”
马狮龙道：“好，我们各自准备一下。”
马狮龙因为到过吕格斯的住所一次，那次他已有一个冲动，要好好看一下他的整间屋子，不过，那次，他总是推搪，说地方太凌乱，其实是隐藏一些秘密也说不定。
他日间先往一间防盗系统公司，找了一个好朋友，向他请教了一些最新防盗系统的安装问题。
那位朋友给了马狮龙一条最新产品，电子百合匙。
那电子百合匙是专对付电子防盗系统。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话实在不错。
毛帼贞未到天黑，便驾驶了一部小型的轿跑车来到，这个女人，真是干劲冲天。
那辆跑车，马力强大，非常灵活，似是一部非常有用的车子。
毛帼贞驾着车子驶向吕格斯的寓所。
到了郊外地区，天已入黑。
马狮龙因为来过，很快便找到了，整座屋子虽然没有人，但灯火辉煌。
毛帼贞有点为难道：“我的资料错了？”
“你说甚么？”
“他整天也没有回来，为甚么会开了灯。”
马狮龙道：“没有甚么奇怪，他可能使用电脑，他人不在家，但入了所有灯光的资料在内，到时到候，所有灯都自然会开启。”
“啊，原来如此。”
“把车子驶往后面。”
毛帼贞依言，他们在接近后门处，找到一个相当隐蔽的泊车地方，这对他们有利。
他们下了车。
马狮龙拿了一副仪器出来。
“那是甚么东西？”
“电子百合匙！”
“你的准备实在不错！”
所谓电子百合匙，就是一副小型电脑，里面包含了一副侦察器，可以在一副小萤幕上，看到一间屋内的电子防盗系统装置。
马狮龙把萤幕开了。
上面出现非常复杂的线路图。
“还好有这东西，否则我们根本无法入内，如果硬闯，警察便来了。”
马狮龙到了后门，并且拿出第一个仪器。
那东西像一个小杯，马狮龙把这杯子盖在锁上，然后在侦察器上弄了几下，那门便开了。
两人立即闪身而进。
马狮龙收拾好一切东西后，毛帼贞也有准备，她手上拿着一枝强力的手电筒，可以照清楚一切。
那是一个很大的厨房。
厨房应该是有些肥腻，有些凌乱才对，不过吕格斯这个厨房却完全不同，非常干净与整齐。
看来吕格斯根本很少机会在这里煮食，就是煮食，他也不会用传统的厨具，而是用那些焗炉、微波炉、感应磁炉，这些现代化的厨具，一点也不会弄污厨房。
马狮龙到处搜了一下，并没有甚么发现。
他们走往另一个房间。
这一层是客厅，从客厅到其他几个电脑室，影音室，因为马狮龙去过，所以是十分熟悉。
可是，仍然没有甚么发现。
他们决定走上一层。
楼上全是睡房，吕格斯虽然是单身一人，但却有三个睡房，其中最大一个，相信是他的。
另外两个，里面用具一切齐备，看来是客房。
毛帼贞进入了里面，看看衣柜，里面有很多女性衣服，她对马狮龙道：“这人倒是风流快活。”
这一整层也没有甚么好看。
还有一层。
那是地窖的一层。
地窖并不容易入，因为那门是上锁的。
马狮龙觉得非常奇怪，为甚么地窖反而会上锁？不过，那电子锁仍然逃不过那电子百合匙。
门开了，只有一个房间。
房间里面有非常柔和的灯光。
灯光之下，全是一盆一盆的植物，有大有小，而且全是长得欣欣向荣。
“吕格斯是个绿手指。”
那实在是个奇妙的地方，上面有几盏大灯，照着所有的植物，看来这些便代表了阳光。
房角隐蔽处有几个风口，这地方虽在地窖，但空气非常流通。
四周的墙都挂满了温度计，这个人工环境，控制得非常良好，怪不得这些植物，都生长得非常茂盛，其中有很多，还有花儿怒放。
两人看了一会。
毛帼贞道：“这地窖为甚么只有这么小的地方？”
“是的，上面有万多尺，下面……”
马狮龙看着，这地方只有千尺左右，占了整个建屋的地面面积十分之一。
其他的地方去了那里？
不过，这房间似已包括了一切，再没有其他通道往他处去。
马狮龙再拿出那个电子百合匙仪器，他把扫描仪向各地方扫描。
有一面，萤幕有了反应。
“咦，这只是一片墙，为甚么会有反应？”
那是一幅巨大的图片，一半是一些有关种植的说明，那些文字非常艰深，并非普通人可以明白。
马狮龙把扫描仪再拉近。
没错，这地方应该有一个锁，而且这锁是非常复杂，比刚才的锁复杂得多。
毛帼贞动手搬开那图画。
因为图画极大，一个人并不容易搬动，马狮龙放下了东西，两人合力。
图画一搬开，他们便看见那是一道门。
并不是普通的门，而是像一个保险库的门。
门没有锁，只有一计算机似的东西镶在上面。
马狮龙道：“电子密码锁。”
“要用密码？这东西可有用？”
“不知道！”
马狮龙把整个仪器搬近，萤幕上出现一个非常复杂的系统，看也无法看得清楚。
“我看要弄开这锁，一定要多费一些时间，毛小姐，我专心弄这仪器，不过，我害怕吕格斯会回来。”
“好，我去把风。”
马狮龙可以放心的去对付这把密码锁，他非常集中精神，并不觉得时间的消逝。
但毛帼贞没有甚么可做，因此，她已走了下来多次。
“甚么时间了？”
“接近三时！”
“三时？我几乎用了四个钟头，也弄不开这东西。”
毛幡贞道：“吕格斯可能在任何时间，也会出现。”
“是的！”
“下次再来？”
“不，我还有一些……快可以的了。”
毛帼贞道：“好，你再弄一下，半小时之后，我们无论如何也要离开。”
“好极！”
毛帼贞出了外面。
马狮龙聚精会神的在锁上。
好像只是过了一会，毛帼贞又再出现，问道：“怎么了？”
“已经半个小时？”
毛帼贞点点了头。
马狮龙按了一个掣，道：“成了！”
毛帼贞帮助马狮龙，两人一起推开了那有六寸厚的钢板门！
马狮龙自言自语地道：“这人究竟要收藏一些甚么？要用如此厚的铁门？”
门是开了一小半。
两人同时呆住。
他们再用力推开一些，没有看错，两人都没有看错。
整个地窖之内，摆满了盆栽！
不是普通的盆栽，而是一盆一盆十分整齐的大麻！马狮龙因为摘过这种植物来小心研究，因此一眼看去，便知这是大麻。
“为甚么种这么多草？”毛帼贞问道。
“不是草，是大麻，大麻！”
马狮龙这时，似乎恍然大悟，很多难以解决的问题，看到这个情景，一切都可以有了解答。
他们想再推入一步，入内细看。
忽然，外面传来了汽车声。
马狮龙道：“他回来了？”
“有可能！”
两人放手，门便关了。
马狮龙道：“先上去看，才决定怎样做。”
他们迅速的离开这地窖，上了二楼。
果然他们看到一辆汽车已停在下面。
毛帼贞道：“走！”
马狮龙觉得实在有点可惜，但这情形之下，如果让吕格斯知道自己来搜查过，他一定会立刻毁灭所有证据，那么打草惊蛇，岂不是得不偿失？
毛帼贞道：“这边！”
原来当马狮龙集中精神去弄那地窖保险库的门时，她也有她的工作。
她已选定了一条最佳撤退的路径。
因为有了计划，一切都非常顺利。
当他们完全离开了屋子，吕格斯才带着疲倦的身体入内，里面一切如常。
马狮龙与毛帼贞已没入了黑暗，并且跑到他们的停车之处。
他们坐在车子之内，看着屋内亮了灯，不一会，屋子又全没了亮光。
马狮龙道：“他很疲倦，没有发觉甚么。”
“希望如此！”
两人再等了一会，才发动车子。
忽然，毛帼贞叫了一声：“糟了！”
“甚么事？”
“我似乎留下了一只发夹在里面！”
“甚么发夹？”
“我用来束起头发的，像这一个，本来是有一对的，而今只剩一只。”
马狮龙道：“在屋子内？”
“大有可能！”
马狮龙沉吟不语，只把车子加速，一会，道：“希望吕格斯没有发现。”
“我看暂时不会发现的！”
毛帼贞一直是惴惴不安。
马狮龙安慰她道：“他发现了也没有甚么，也不会知道你或我来过。”
“至少给他提高了警觉。”
“提高警觉也没有关系，最怕是他毁灭所有证据，那我们岂不是白费功夫。”
马狮龙又道：“今晚的发现真是重大，吕格斯简直是毒品生意的天才，自种、自制、自销。”
“自己栽种大麻，亏他想得出来。”
“他是个绿手指，他是自我发挥所长。”
马狮龙叹了口气。
“你为甚么叹气？”毛帼贞问。
“我总无法想得清楚，他为甚么会如此，他是一个牙医，而且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牙医，可以到达世界水平的一个，收入多，一个人相信用也用不了。”
“有钱又如何？”
“他还想要更多的钱，要来作甚么？”
“人心没有满足。”
“可惜，他的美梦快要结束了。”
“是的，我们不会放过他的。”
他们已回到毛帼贞的住所，马狮龙也觉得十分疲倦，便在毛帼贞的客厅沙发上睡了。
当马狮龙醒来的时候，毛帼贞又已不在家中，她也没有留下甚么字条。
马狮龙打了一个电话到她的警署，也没有留下甚么口讯，他觉得有点奇怪。
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便是等待。
马狮龙漱口洗脸之后，电话响了。
他拿起来，道：“喂？”
没有响应，电话的声音便被截断了。
马狮龙感到有些奇怪，那可能是打错了。不过，他开始有些不安的感觉。
难道是不祥的预兆？
他唯一担心的是毛帼贞，她去了那里？
忽然，他想起她昨晩说过，她遗留了一只发夹在吕格斯的家内。
她会不会……
也许她不会这么愚蠢。
如果她单人匹马去找，那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不过，他想到吕格斯的家，并不是那么容易进去，那又放了心下来。
然而，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找她。
他决定先等一段时间。
马狮龙在极度惴惴不安的情况下，过了两个钟头。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假若毛帼贞遇到甚么危险，她也应该利用通讯器。
当他想到这里的时候，他便听到了一些声音。
是通讯器的声音！
他急忙拿起了通讯器，只是上面的警号灯是非常的微弱，看来毛帼贞是离这地方十分遥远。
无论如何，他也要立即去。
当他想出门的时候，电话又响了。
马狮龙拿起电话：“喂？”
没有声音。
“喂？”
仍然没有声音，然后便是放下电话声音。
刚才他不是也接过一个电话？
马狮龙立时觉得不对，事情不会那么凑巧。
这时门被开动，并不是正常的开动，马狮龙在门旁。
门“砰”一声的开了。
马狮龙在门后，一拳挥出。
那撞门而入的人，十分机警与敏捷。
他一手挡开了马狮龙的拳，另一手却反攻过来。
马狮龙向后一闪。
这一闪整个人也入了屋内，然后是一脚踢起，那人故意避开，闪身向大厅之内。
马狮龙追上。
原来这是一个诡计，这么闪身，是故意引开马狮龙，让他的同党也同时进来。
一共是五个人。
他们都是西装毕挺，十分有型。
而他们的手脚并不因西装的束缚而慢了下来，六个人同时快攻。
马狮龙知道，这不是拼命的时候。
他只能招架，而无法逃离，而且那些人出招极快，并不给他机会细想。
不过，其中一个较弱。
那人相当高大，但出手却是有法度而无气力，马狮龙已认定此人来攻击。
那人正守着往厨房的通道。
打倒他是一个逃命的最佳途径。

第四章 变态狂魔 心狠手辣

天花板有一把风扇。
马狮龙突然一跃而起，双手攀住了风扇，六个人同时扑上。
马狮龙双脚一缩。
六人扑起。
马狮龙已看准了那个出手有法度但无气力的人，双脚向着他的来势一撑！
这一撑是出尽了全身之力。
那人无法抵受，整个人被撑出了厨房之外。
而其他五个人都挥拳而下，马狮龙避开了他们一人一拳，他已踢开了一段出路。
他沿着那人留出的空隙，飞身而去。
那人已倒在地上，见马狮龙从天而降的来势，翻身便起，可惜已是太迟。
马狮龙扑下。
那人再一度被撞，整个人也昏头脑胀，不知东南西北，感觉右手被牵制。
当他再猛然一醒，他的右手已在马狮龙的手内，他反手一扣。
众人见了，都停了下来。
“勿动！”
众人守在厨房门外。
这些大厦，厨房都是极小，只可容纳两人，其他人根本无法内进。
他们仍然有人想扑入。
马狮龙用力再扣那人的右手，并且发出“格格”的声音，那人狂叫。
“勿动！”
那人不敢再扑入。
马狮龙道：“叫他们退后！”
那人犹豫，马狮龙又再用力。
“勿动，勿动，退后！”
那五个人都退后。
马狮龙道：“谁主使你们？”
没有人回答。
马狮龙再用力，那知道，这人的左手突然向马狮龙的下阴抓去。
这一招实在是够狠也够毒。
原来他被马狮龙扣着之后，已尽量把身体放松，让他自己有可以活动的空间。
马狮龙在这无法顼防的偷袭之时，他只有一个办法，便是松开了他，否则……
他再无选择。
他把那人一搏，那人扑到厨房门口。
在外面的人，叫道：“快来！”
那人并不急于出去。
马狮龙心想，让我也给你吃一招既狠且毒的招数，他想扑出，双掌倏忽变爪。
他要抓向那人双目。
不过，他在半途已停了下来。
“勿动！”那人尖锐的声音道。
他的一支小型手枪正瞄准着马狮龙。
马狮龙迅速收住了外冲之势，回身找掩护。
可是，在这厨房之内，又怎会有甚么掩护？不过，他碰到一个石油气樽。
那是个铁桶，而且是危险品。
马狮龙一手揽起那个石油气铁桶，护着自己，叫道：“开枪呀！”
那人当然不敢开枪，因为子弹打在石油气桶上，这屋内的人，看来没有一人会幸免的。
“开枪呀！”马狮龙又叫。
那人仍然不敢。
马狮龙一手先关了石油气桶上的掣，然后一手拉下接向炉头的气喉，然后用那气喉指向他们。
那些人更退后。
马狮龙道：“你们快说，否则我用火点着这东西，看你们逃得了！”
那些人便迅速的退了出去。
可是，不一会那人又再走上前，叫道：“马狮龙，你点火吧！”
原来，他发现马狮龙也只是在恐吓他们。
因为，假若马狮龙一点火，他自己也是无法离开现场，而且石油气桶一爆炸，情形将是极为可怕。
“砰”的一声。
厨房门已关上。
那人行近，一脚踢在门上。
又是“砰”的一声，那人捧着脚，雪雪呼痛。
原来马狮龙把门关了，并且把石油气桶顶着门。
那人叫道：“你快出来，否则我开枪！”
马狮龙并没有回应。
那人又再叫：“开门！”
后面的几个人，叫道：“我们先走，你开枪，用火葬了这马狮龙。”
那人道：“好极。”
他们都退了出去，这些人实在狠毒，只要一枪射出，石油气桶爆炸，不单止在厨房的马狮龙无法走避，而其他上下楼的住宅也会被波及，一定变成巨灾。
那些人不会理会这些，他们只是奉命杀死马狮龙。
本来，他们也不会预料到如此情形，因为六个人，六个平日已是一流一的高手，怎会不能对付马狮龙？
那人站在大门之外，他仍然可以清楚的看见厨房大门，如果一枪射出，马狮龙便要葬身火海，而他们也有足够的时间离开。
那人再叫：“马狮龙，你投降出来，这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
马狮龙并没有回答，而厨房门仍然紧闭。
那人开始觉得有些奇怪。
马狮龙并不是一个那么愚蠢的人，怎会这样乖乖的让他们烧死自己？
后面的人叫道：“开枪！”
但那人并没有开枪。
他一边上前一边叫道：“马狮龙，你不怕死！你死也要累及隔邻左右？”
仍然没有反应。
那人大胆上前，一脚踢开了门。
门仍然是被石油气桶顶着，不过，厨房之内，再没有马狮龙的踪影。
那人叫道：“上当！”
“上甚么当？”那些人都走了入来。
原来厨房后面，有一个小露台，而露台旁边，有一排的水喉。
这些水喉，可轻易的让马狮龙爬了下去。
那人恨恨的道：“这人真狡猾！”
另一个人道：“我们还不走？”
这时远处已传来警车的警号。
“走！”
六人迅速的离开。
他们不敢乘电梯，因为害怕被那些看更发现，他们一直奔到楼下。
走到了出口处，门却是紧闭的。
而外面不只有警车的警号，还有灭火车的警号，更有救伤车的刺耳叫声。
“怎么走？”
他们走向另一个出口，门也是紧闭。
“回大门入口处！”
他们再没有其他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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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狮龙已到了停车场。
他迅速把车子发动，因为他一定要在警车、消防车与救伤车到达之前离开，否则他的车子将会被阻着，而无法离开。
马狮龙一关上厨房门，便已开始爬下来。
他一到地下，便打碎了一个消防钟，使整个大厦也震动起来。
他并且通知了一个巡逻的看更。
这一下警局、消防局也全知道了。
他把车子驶离了停车场，他并没有急忙离去，他要看看那六个人上警车的情形。
果然，一切都如马狮龙的想象。
不一会警车到达，警员冲了入去，然后押了六个人出来。
他们都是西装毕挺的，因此引起了很多途人的指指点点，那些人上了警车。
马狮龙这才驾车离去。
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这六个人来袭，其实并不易应付，幸好他们之间的首领，可能是因夜生活太多，而双手双脚发软，才给马狮龙有机可乘。
他看着那通讯器。
电波来自东南。
东南，是吕格斯的住所。
毛帼贞九成已经去了吕格斯的住宅，而且，说不定被他发现！
他迅速的转向东南。
吕格斯的屋子仍然是十分恬静，而他附近的地方也没有甚么异样。
马狮龙不敢直接驶近。
他希望先找一个非常隐蔽而可以容易到达的地方，才把车子泊好。
那边有一棵大榕树，枝叶繁茂，气根下垂，是一个非常好的地方。
马狮龙小心的把车子驶近。
当他接近唯一进口的时候，附近并没有行人，也没有任何声息。
他减速驶进。
突然，一辆鲜红色的汽车冲出来。
那车速度之快，实在令人手足无措。
不过，马狮龙反应也快。
他把车子的驾驶盘扭歪，避过了这突然的一冲。
马狮龙正在奇怪，为甚么有这么一辆车子驶出来之际，那车子又向他冲来。
马狮龙实在是避无可避。
车子是故意向他直冲而来。
“嘎”的一声，对方车子的防撞栏已压在他的车子之上，那人驾驶技术实在好，非常有分寸。
防撞栏压在他的汽车上，却没有毁坏他的汽车。
那驾驶者正是吕格斯。
马狮龙叫起来：“你……”
吕格斯大笑起来，但因为他的汽车的窗门全关上，并没有任何笑声。
吕格斯又把车子退后。
马狮龙不知他会弄些甚么玄虚，仍然不动。
那知道吕格斯一退后，又再把车子驶前，那速度之快，使马狮龙也吃了一惊。
不过，车子仍然是压着马狮龙的车子，暂时也没有把马狮龙的车子压坏。
那是一种警告，一种侮辱式的警告。
吕格斯仍然大笑，那个笑脸实在令人无法忍受。
马狮龙想发动车子，撞向吕格斯。
可是，吕格斯的车子是压着他的车子，他没有足够的空间，使车子发挥最大的动力。
突然吕格斯开了车门。
马狮龙突然听到他的笑声，那声音更为刺耳，他站了出来，做出一个非常鄙视马狮龙的姿势。
马狮龙并不是一个粗鲁的人，也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不过，他仍然忍受不住。
他没有想到会有甚么危险。
他关了车门，跳了出去，他实在需要教训一下这个恶魔，这个“绿魔”！
马狮龙飞身一踢。
吕格斯敏捷地避开了。
马狮龙再翻身踢过去。
吕格斯已离开了他自己的车子，走到那棵榕树之下，马狮龙进入。
吕格斯无疑是一个身手敏捷的人，但他的武功实在华而不实，他以为他自己可以战胜马狮龙。，
他的估计错误。
两招之后，他一连击了马狮龙两拳一脚。
他也知道自己的估计错误，他一连退开五步，露出了一个更大的空间。
马狮龙狠狠的一掌劈下。
吕格斯其实是一招以退为进，他避开，然后一脚踢起，狠狠的踢向马狮龙下阴。
马狮龙稍退。
吕格斯没有一个较大的空间，并不是用来攻击马狮龙，而是向后逃去。
马狮龙当然不让他逃。
不过，他早已有心如此，因此，他已向自己的心目中地方逃去。
他是逃回车内，并迅速把车子驶离。
马狮龙当然不会放过他，他也上了车子，发动引擎，绝尘而去。
转眼吕格斯已上了公路。
马狮龙一咬嘴唇，也用力踏油门，向公路进发。
幸好吕格斯的车子是红色的，因此并不容易失去他的踪影，可惜的是，马狮龙的车子并不及吕格斯的车子，吕格斯只要多踏一点油，车子便飞快的离去。
马狮龙气极。
不过，这样下去，也一定无法把他捉住。
本来，通知警方也是一个办法，可是，那时候，公路上并没有警车。
过了一会，公路已尽，有交通灯出现。
马狮龙知道这是追上的好时机，然而，附近的车子也越来越多，一时之间，无法过头。
有好几次，马狮龙的车子与吕格斯的车子相隔只有十来米，吕格斯从倒后镜也可以清楚的看到马狮龙，而马狮龙当然也看到吕格斯似乎越来越狰狞的面目。
车子因交通灯而停了。
马狮龙想冲出去。
可是，稍一犹豫，交通灯已改变，绿灯亮了，马狮龙无奈。
而吕格斯在前面，看到马狮龙的一切动作，他更加为此而大笑不已。
马狮龙仍然是沉着气。
吕格斯的车子，突然又转入了另一条公路。
马狮龙心中暗喜，没有了交通灯的阻碍，这次一定要把他手到擒来。
吕格斯一上了公路，车子迅速的加速。
马狮龙踏尽了油门，仍然只能看到他的车尾，他的车子结构及性能都比马狮龙的好。
车子离开市区越来越远。
吕格斯似乎有一个目的地。
马狮龙心想：“就算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弃！”
不一会，吕格斯的车子转入了另一条路，这路较为狭窄，完全没有交通管制牌。
路是弯弯曲曲的，而且越来越窄。
假若有对头车来，两车一定相撞。
再过了十分钟，一个转弯之后，竟然已不见了吕格斯的车子。
不过，路旁有一个山边缺口。
那是唯一的路，吕格斯一定到了那里。
马狮龙不再犹豫，把车子驶了进去，他一路上是非常小心，恐怕他又故弄玄虚。
幸好，一直走去，却没有大石砸下来。
再转一个小弯，前面是一个豁然开朗的山谷。
山谷之内放满了烂车。
在烂车堆中，吕格斯那部红色跑车非常闪亮，特别显眼。
马狮龙把车子停了下来。
他小心看，吕格斯并不在车子之内。
这是一个非常明显的布局，吕格斯是引马狮龙来此，作一个了结。
忽然，马狮龙听到“隆隆”的声音，他回望一看，只见斜坡之上，有两个铁环正滚下来。
马狮龙急忙的跳了出来。
两个铁环滚下，撞向马狮龙的车子的后面，立时，车尾的玻璃碎了。
接着是吕格斯的笑声。
马狮龙四周一看，却仍不见吕格斯的踪影。
当他突然感到一阵劲风，从背后而来，马狮龙连头也没有回，便向前扑出，并且闪开。
“砰砰！”两声。
只见吕格斯挥舞着两支铁笔，杀气腾腾，正砸向马狮龙。
马狮龙闪开了他两招，当时距离吕格斯并不太远，他稍一矮身，飞身上前。
这一脚实在厉害。
吕格斯胸前感到一阵疼痛，险失重心，然而，他仍忍着痛楚，把铁笔横挥。
马狮龙已半伏在地上，随手抓起了一样东西，与他铁笔相似。
“轰”的一声，马狮龙感到虎口震痛。
于是，两人便在这堆烂车之中打起来，你来我往，马狮龙随手拿起一堆铁器，与吕格斯对打。
两人一跃一闪，打得非常灿烂。
想不到吕格斯外表斯文，但打起架来，身手敏捷，而且每招出手，看似平庸，实在是极有尺度。
不过，这样的打斗，他怎么也不及马狮龙。
他一连中了马狮龙两招。
最后一招，他的右面肋骨被马狮龙击中，他的脸上显现出一片痛苦之色。
他猛然退后。
马狮龙道：“吕格斯，你投降吧！”
他又再猛退，然后站定，大声道：“马狮龙，你凭甚么令我投降？”
“我已知道你一切的秘密！”
“我知道，你进过我的屋子！”
“既然知道，你而今弃械投降，仍有一个机会！”
“你在骗小孩，马狮龙，今日你来到这里，一定没有机会再走出去了！”他说完便走。
马狮龙立时追上。
只见吕格斯在废铁丛中，一直走往另一边。
马狮龙追上，忽然，前面有一座小型起重机。
吕格斯迅速的爬上那个小小的控制室内，马狮龙一时之间无法爬上。
而那起重机已开动。
那起重机原来并不是用来起重，而是经过改装，在吊重的地方，挂了一块大方铁，那方铁是用来砸烂汽车，然后把车身压扁用的。
那块大方铁正向马狮龙扑来。
“砰”的一声，马狮龙所站的地方，大方铁落下，把两个已拆下来的车身，立时压扁。
幸好马狮龙已离开。
然而，一下砸不中马狮龙，另一下又来了。
那小型起重机的活动范围极广，而且也相当灵活，不断地撞向马狮龙。
所过的地方，本已是废铁的车身，更成了一叠烂泥似的，假若那方铁撞到马狮龙，马狮龙立时会受重伤。
吕格斯在那操纵室内，看见马狮龙狼狈而逃，非常兴奋，高声大笑。
马狮龙一边闪避，一边看清楚形势。
他只要逃过那起重机所活动的范围，迫近那起重机的塔身，他便可以攀上去。
可是，要闯上这起重机并不容易。
马狮龙试了几次，都是无功而返。
硬闯不来，只有用智了。
马狮龙忽然向下一跳，再没有动静。
吕格斯高叫：“看你躲到那里去！”
然后，他把操纵杆放下，提起，那大方铁便像樁米一般樁下去。
一堆一堆叠起的车厢，被那方铁樁下，变成了一个一个铁饼似的。
不过，仍然没有马狮龙的影子。
原来马狮龙已钻了入那堆废车之内，他在下仰望，可以看清楚那方铁压下。
他迅速跑离那起重机方铁之处。
在废铁堆中走动，并不容易，他全身衣服被那些铁片勾烂了，而且碰到的地方，全是油渍，弄到他的手脚脸孔，全是污黑一片。
他已悄悄的来到小型起重机之下。
上面的吕格斯，猛力地推动操纵杆，因为他看不见马狮龙的踪影，十分急躁。
马狮龙看准了爬上去的路径。
这次他一定能一举而把吕格斯捉着。
吕格斯似已变得疯狂。
马狮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向上一攀，便像猴子一样攀上操纵室内。
吕格斯仍然没有发觉。
马狮龙更加快捷，转眼已到了那小小的操纵室！
到了那进口处，马狮龙奋力一窜而上。
吕格斯似仍在疯狂的推动操纵杆。
不过，当马狮龙到达那进口，他已被一柄冰冷的硬物的抵住。
马狮龙整个人也突然变得冰冷。
因为那东西是一柄枪。
吕格斯笑道：“来，来，马狮龙，上来吧！”
马狮龙用力一跃，上了操纵室。
两人几乎是面对面。
吕格斯笑道：“马狮龙，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以为我一直放过你，你以为我没有枪！”
马狮龙实在想不到，吕格斯身上是有枪的。
照常理推断，吕格斯有枪，他根本有很多机会向马狮龙发射。
他没有。
吕格斯道：“我是故意等这时刻，马狮龙，你知道我的秘密太多，那么，你死的痛苦程度也相对的增加！”
好毒辣心肠的吕格斯。
“我实在不明白……”
吕格斯道：“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不明不白，正如天生我是一个绝顶聪明的犯罪者，为甚么又要生你这个好管闲事的人！”
马狮龙无言以对。
吕格斯又道：“好，不用多说，你知多少！”
“甚么也知！”
“既是如此，我先轰你四肢！”他举起枪，向马狮龙的大腿射去。
马狮龙再没有选择，一脚踢起。
这一脚是马狮龙拼命的一脚，而且一拳向吕格斯的下巴抽去。
两招是电光火石的一刻。
吕格斯从来没有想过，这么短的距离也可以发劲，而且是难以抵受的劲道。
他胸口一痛。
手中的枪已是不翼而飞，那当然是落在马狮龙的手上，他整个人几乎凝住。
本来是占尽上风，在一眨眼之间，变成了枪下魂。
人生又岂不是这样？
一切风光，转眼成空。
马狮龙已把手枪指着吕格斯的额头。
吕格斯望着马狮龙，口唇颤动。
马狮龙把枪用力一压，道：“吕格斯，你还有甚么好说？”
吕格斯却突然冷静起来，但冷汗仍然汨汨而下，他冷冷的道：“你不会杀我！”
“为甚么？”
他没有答话，但眼睛却斜视。
马狮龙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周遭都是烂车，并没有甚么奇迹。
“因为……”
他想动。
马狮龙已按下枪掣，但他也把枪嘴向上。
子弹在吕格斯的头髪之间穿过，射出了纵操室，并且发出刺耳的声响。
吕格斯已闭上了眼睛，汗如雨下，不够半分钟，他的脸已湿透。
不只脸已湿透，连他的裤也湿透了！
他过了好一会，才再回复了冷静，虽说冷静，其实他的双手仍颤抖着。
“你仍不会杀我，因为毛帼贞在我手上。”
马狮龙冷笑。
吕格斯道：“你不信？”
“不是不信，你死了以后，我有很多时间去找他。”
“你以为……”
马狮龙没有说话，他只是等待他的说话。
“她在我屋内！”
“那更容易，我有工具开门。”
“不过，我已接下了那个毁灭掣！”
“甚么毁灭掣？”
“整间屋毁灭，不久，看来我旁边的屋子，也没有那么幸运！”
“你在恐吓。”
“你可以用你的智慧分析。”
马狮龙当然知道，他并不志在恐吓。
“那你想怎样？”
“我甚么也不要，我只要安全离开这地方。”
“你指……”
“本市！”
“你到那里？”
“天地之大，何处不可容身！”
“你有足够十辈子生活的金钱。”
“钱当然重要，但我的脑袋比一切更为重要。”
“你实在自负。”
吕格斯似已回复了镇定。
“你放了我。”
马狮龙没有表示。
“钱我知你不稀罕，但朋友的生命……”
“好，你带我回去？”
“不用，我只说出一个密码，你到我的屋子之后，利用密码，一切都安全。”
“你埋藏的炸药有多少威力。”
“接近三千磅重量炸药。”
天！那足够毁灭那处高尚住宅的整个地盘。
“好，密码。”
“你先放我。”
“我有甚么保证？”
“你先放下枪口，我不习惯在枪口之下说话。”
马狮龙放下了枪。
吕格斯伸手入怀，马狮龙又再拿起枪。
吕格斯道：“你不用紧张。”
他仍然伸手入怀，一手把吊在一条金链下一个铁牌拿了出来。
“这个铁牌下面，刻有一组数目字，那便是我整座屋子的密码。”
“我怎知道那是真的。”
“那你要搏一下，你不信我的话，那你便让那时刻来临，让整座屋子爆炸。”
“给我。”
“好，你让我离开。”
马狮龙想用手枪威胁他。
吕格斯把手一扬，道：“我想，如果这块铁片跌在废铁堆中，你三年也找不到。”
马狮龙放下手枪。
吕格斯慢慢站了起来，道：“你让我先下去，到了下面，我才会交给你。”
马狮龙知道，吕格斯是无法逃出他手枪的射程，假若他不守诺言，他要立时死在枪下。
“好，你先下去，然后在下面放下。”
“好极。”
吕格斯慢慢的爬下去。
马狮龙提着手枪，一直瞄准他。
到了下面，他果然依诺，放下那块铁牌，并且迅速的离去。
马狮龙也下来了，拾起铁牌，放入袋内。
吕格斯似乎是在无声无息之下消失了。
他当然不会这样，也许他还有另一个布局。
马狮龙看着他那边那辆红色的车子，他一定要拿回车子，才可以真真正正的离开这里。
他一直监视着那车子。
果然，不一会，那车子发动，但却看不见吕格斯的影子，不知他在弄些甚么玄虚。
车子缓缓而动，看不见吕格斯的身体。
马狮龙也慢慢上前。
忽然，车子开动，是直向他冲来。
马狮龙立时开了一枪，子弹穿过车头玻璃，那玻璃立时碎了。
汽车便迅速退后，向马狮龙撞来。
这人还是不甘心。
马狮龙耀向废车堆。
吕格斯的车子仍然结结实实的撞过来。
“砰”的一声，所有本是叠好的车壳，立即跌了下来，马狮龙闪避，否则定会压成肉酱。
他跳向另一边，在一个空隙的地方，窜了出去。
车子又再动，又撞向另一叠车子。
又是隆然一声。
堆叠的旧车又塌了下来。
马狮龙几经辛苦，逃过了那些废铁，转入了另一面，吕格斯实在聪明，他伏在车下，仍然有办法驾车。
马狮龙看到另外一边，有一处出口似的。
他左腾右闪的跃了过去。
那边是一块大大的空地，上面是一叠一叠的废车胎，马狮龙走了进去。
这地方应该较为安全，因为那些车胎塌下，也不会压死人这么厉害。
这时，吕格斯的车子也驶往那个入口。
马狮龙在废车胎中躲避。
忽然，传来吕格斯的声音：“马狮龙，你的死期到了！”
话未说毕，只见火光在车旁烧起。
车胎是易燃之物，而且乘着风势，转眼已烧了一大片，马狮龙知道，又上了吕格斯一次当。
他刚才引他过来这堆废车胎处，其实也是收拾马狮龙的一个步骤，也许这是最后一个步骤。
吕格斯见火势已盛，他不再逗留，油门声响，他已转了出去，离开这地方。
马狮龙入了这个废车胎地盘，不能再从先前入来的地方去，只有向前走。
而前面尽是废车胎，火势蔓延，好像在追着他。
马狮龙费尽了气力，才逃出了火场。
因为火势极大，很快引来警车。
马狮龙向那警员表示了身份，不过那警员似乎有些不大相信，因为他而今已是衣衫褴褛。
马狮龙道：“你与总部说，找局长与我说话。”
那警员闻言只好找局长，幸好局长也在。
马狮龙道：“快派车子来接我，因为吕格斯的屋子可能快要爆炸了。”
局长知道事情已危在眉睫，便道：“你随便征用一辆车子，先到吕格斯的住所再说。”
马狮龙选择了一辆电单车，这样他可以有把握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吕格斯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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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格斯住所四周的屋子，仍然恬静如昔。
几个女人带着孩子，在对开不远的小小游乐场内玩耍，当她们听见马狮龙的电单车声音，她们都瞪起眼来，表示她们的厌恶。
马狮龙对她们道：“你们快离开这里。”
“为甚么？”其中一个主妇道。
“因为这地方可能在一两分钟内爆炸！”
那妇人看着马狮龙，只见他衣身褴褛，满身油渍，但驾着的电单车却又属于警车，于是，自言自语的道：“为甚么现在的警察是这个样子。”
“快走，真的要爆炸了。”马狮龙道。
其他的人听了，抱起孩子便走。
这时，有更多的警车响号，从远处传来。
马狮龙已跳上了屋子大门前面的檐篷，那里有一个窗子，可以望到里面的楼梯。
他已试过硬撞那些门，但那些门都是坚硬如钢。
忽然，他看见屋子里似有人走动，那是一个女人的身影，马狮龙用力敲窗。
那女人发觉了，奔走上来。
那是毛帼贞，果然是被吕格斯禁锢了，不过，为甚么会这样让她自由走动？
马狮龙问道：“可以开门吗？”
毛帼贞在里面，并没有反应，看来是完全听不到。
马狮龙用手势问道：“有电话吗？”
毛帼贞看见马狮龙的手势，口唇嗡动，但马狮龙也完全听不到她在说甚么。
这时，其他的警员已到。
马狮龙跳了下去。
局长已亲自来到，对马狮龙道：“怎么了？”
“毛帼贞被锁在里面，快看看找不找到吕格斯这住所内的电话号码。”
已有警员利用无线电话与有关方面联络。
不一会，电话已接通。
局长道：“毛帼贞，我是局长，你怎么了？”
“没有甚么，我今早被吕格斯引来此处，我一入门，他便下了锁，然后离去。”
马狮龙道：“他有说过甚么没有？”
“有，他说我可以在屋内自由走动，但并不能开启所有电器。”
“还有其他话吗？”
“没有。”
马狮龙道：“毛帼贞，你要镇定一点。”
“我准备好了！”
“你有过拆炸弹的经验吗？”
“拆炸弹？”她的声音有些警惕，但随即镇定下来，续道：“这里有炸弹？”
“可能有。”
“我在学堂学过。”
“那好极了，不过，我希望你学的，便是而今埋在屋内的炸弹。”
“威力如何？”
“我不知道，但相信足以毁了这屋子。”
“那便包括我在内……”
马狮龙没有答话。
毛帼贞道：“你朋友的电子百合匙呢？”
“我已派人去拿，不过，我恐怕时间不许可。”
“炸弹便要立即爆作？”
“我不知道，不过，我们不要再多说，你那个通讯器呢？”
“仍在！”
“你把它的指针拨到最尽，可以吗？”
“可以。”
“而今这个通讯器不能再与我们通讯器配合，但它可以接收最轻微的电波。”
“没有动静。”
“你拿着这个通讯器，在屋内走一遭，看看那一个地方，通讯器上的光点最有反应，立刻告诉我。”
“好。”
这时警局的拆弹专家已到场。
其他警员已通知附近的人疏散，而且在附近三百码，架上了路障。
局长道：“飞虎队人员亦已来。”
“他们暂时是无用武之地。”马狮龙道。
“为甚么？他们有烧焊器，可以破门而入。”
“我恐怕炸弹便在大门上，热力一触，这里的人一定血肉横飞。”
局长道：“那么……”
“我们只能见机行事，看毛帼贞能不能发现炸弹的所在地，然后才可以决定。”
“好极。”
一会，电话传来毛帼贞的声音：“马先生，那光点最光时，是在地库的门前。”
“那么，炸弹便可能是埋藏在门内——地库的门，是通往那种植大麻的地库。”
“是的。”
“那门有甚么装置？”
“看来没有甚么，不过，我还是要看清楚……我这里有个室内无线电话，我可以拿着电话，在那门前描述给你听。”
等了一会，传来毛帼贞的声音，不过，声音比较小，而且充满杂声。
马狮龙道：“门上有甚么装置？”
“没有。”
“看清楚？”
“没有，假如说有，这门柄比较特别。”
“有甚么特别？”
“那个把手的地方好像松的。”
“小心，慢慢弄开。”
这时，整个现场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所有人都静下来。
马狮龙的心卜通卜通的跳个不停，他实在害怕，只要毛帼贞一扭开那把手，便立时爆作了。
马狮龙忽道：“毛帼贞，不要动，让我们再想办法！否则……”
毛帼贞道：“扭开了。”
没有爆炸，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看见甚么？”
“里面有非常复杂的装置。”
“甚么装置？”
“我也说不出是甚么，有些电线，也有一些电子零件，每件东西都十分紧密。”
“那么，暂时不要动。”马狮龙道：“看看拆弹专家有甚么办法？”
一个拆弹专家走过来，又是问了一些问题，但始终也找不到任何端倪。
马狮龙道：“你暂时不要动！”
不过，毛帼贞却道：“我拉开了几颗东西。”
这时，整间屋子发出了一些“呜呜”的声音。
局长道：“是防盗警号。”
毛帼贞道：“有些电线。”
“多少？”
“非常幼的，有十多组。”
“颜色呢？”
“有几个颜色，红、黄、绿、啡、黑、白。”
“甚么，这么多颜色？”
“拉那一个色好？”
“勿动！”马狮龙叫道：“巫婆，千万勿动。”
霎时之间，整个现场又再度静下来，因为马狮龙那一句“巫婆”实在震动所有人。
“巫婆，千万不要拉，你一拉，不单你可能炸开，而我们这里所有人也遭殃！”
这时，外面又传来一阵警号。
没有人理会。
可是，马狮龙与几个拆弹专家商量了一会也没有结果，因为只根据毛帼贞的口述，谁也没把握。
一辆警车驶近，跳下了一个人。
是个女人，大叫道：“马狮龙。”
马狮龙回过头来，只见是头发蓬松，脂粉不施的万如意。
她向来都有点打扮，绝不会如此出现人前，而且更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马狮龙，我可能射杀了一个人。”
“甚么？”
一个警员道：“她一直坚持要见你，否则她要自杀，我看她的疯狂程度……”
马狮龙道：“好，说出来……万小姐，你射杀了谁？”
“不知道，可能是那色魔。”
“那色魔？”
“我实在不知道，我在酒吧内的小睡房内睡觉，其实我那时已醒了，只在床上辗转，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的，是那个色魔。”
“那你开枪了？”
“是的，那枪一直在我枕边。”
“射中吗？”
“似乎射中，不过，那人只叫了一声，便立刻离开，我往警局找你。”
“那色魔呢？”
“不知道。”
电话传来毛帼贞的声音：“我应该怎样？”
马狮龙道：“千万勿动！”
局长的无线电话突然响起来，警长听了，脸露一些喜色，道：“快带他来。”
然后他向毛帼贞的电话道：“沙展，你耐心等一等，我们找到了吕格斯。”
“啊！好极了。”
马狮龙连忙问：“吕格斯他怎么了？”
“左腿受了一些枪伤。”
“甚么？”
“他快被押来，他也说一定要来，因为屋内的确是有大量炸药。”
“为甚么他会……”
马狮龙望着万如意，道：“难道这吕格斯，竟然同时也是……”
万如意并不认识吕格斯。
马狮龙道：“想不到这两件事，竟有关连！”
万如意道：“吕格斯便是色魔？”
“我不知道这推断是否正确。”
一会，一辆警车已押着吕格斯来了。
吕格斯的样子，比马狮龙好不了多少，但他的手是被手扣扣着。
局长上前，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警员道：“他受伤却驾车，车子在路上左颠右倒，当我们截停他的一车子，他企图打我们。”
马狮龙上前。
吕格斯一见了，便叫道：“马狮龙，我们的游戏还没有玩完。”
“甚么游戏？”
“本来，在我计划中，你没有死在废车场内，也应该死在火烧的车胎中。”
“而今你已没有资格再玩下去。”
“不，我仍有资格，除非你们想这里在……”他看着手表，续道：“在十五分钟之内发生一场大爆炸！”
“十五分钟？”
“正确的来说，是十四分三十二秒。”
“你想怎样？”
“我们一起入去玩拆炸弹的游戏。”
马狮龙望望了局长。
局长道：“你先放毛帼贞。”
“这点可以。”
“其他……”
“不，我只想跟马狮龙一起进去，我们是生死与共的。”
马狮龙想骂他无耻，但在这时候，多讲也是无益。
“好，我陪你进去，不过，你先放了毛帼贞。”
吕格斯道：“好极。”
马狮龙向着电话道：“毛小姐？”
“我仍然在，也听到你们说的话。”
“你放下一切，先来大门处！”
毛帼贞道：“我……”
马狮龙不让她说下去，道：“到大门处，这是命令。”
毛帼贞惯性地道：“Yes Sir！”在纪律部队中，服从是非常重要的。
“解开我的手扣。”
局长点头，那是无可奈何的表情。
马狮龙道：“局长你不用担心。”
“十四分钟。”
“好，我们走。”
他们一起走到大门。
“锁匙？”
吕格斯扬起了他的手掌，道：“这便是！”立刻他又把锁匙收藏起来，其实并不是甚么锁匙，而是他的手掌。
马狮龙道：“开吧！”
“你们退后。”
马狮龙稍退。
吕格斯道：“你们若在我开门的时候硬闯，而引起其他麻烦事，不要埋怨我。”
马狮龙向后面的局长与警员道：“你们退开，一切由我应付。”
他们都迅速退开。
当吕格斯把手掌印在门上，“克拉”一声，门开了。
吕格斯首先闪身入内。
马狮龙害怕他反锁自己，也不理一切同时闪身。
毛帼贞站在大门之内，马狮龙大声叫道：“你还不走？”
毛帼贞动也不动。
而这时，门外却又突然闪入了一人。
吕格斯见有人闪人，似乎有些吃惊，然后，他不理会一切，用身体把门压着，关上了门。
进来的竟是万如意。
“你怎么走进来？”
万如意并没有回答。
吕格斯笑道：“好极，我们合家团聚了。”
马狮龙听了，实在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为甚么不出去？”他问毛帼贞。
毛帼贞道：“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去完成。”
马狮龙本来预算凭自己，与吕格斯周旋到底，而今多了两个人，不知是好还是坏。
“快拆那炸弹。”
吕格斯好整以暇地道：“何必这么急？”顿了一顿，道：“来，来，来，你们要好好欣赏我的地库温室。”
他一马当先的往地库去。
地库的门锁把手之处已被拆开，那是刚才毛帼贞所做的，只见吕格斯又再把手掌印在把手之处，门便应声而开了，原来这屋子内的门锁，全靠他的掌纹才可以开关的。
门开了，吕格斯入了地库，并且开了所有的灯，马狮龙等二人也入内。
这实在是一个难以描绘的难忘景象。
整个地库都是一盆一盆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大麻，每一盆都有一个人这么高，枝叶茂密，非常壮观。
吕格斯骄傲地道：“看，这是全世界最成功的农产品，这里的温度、湿度、阳光……一切都由电脑控制，这一万方尺的士地，所赚的金钱也是全世界所有土地，农田不能赚到的。”
马狮龙看着这一大片大麻，他也有点佩服吕格斯，佩服他对植物研究的成果，他冷冷的道：“吕格斯，你以为后了甚么丰功伟绩，你只是个毒犯。”
“毒犯？世界上有那一个毒犯，有我如此的本领，自种、自制，自销。”
毛帼贞接口道：“我实在不明白，你有正常的收入，作为一个牙科专家，已是高出一般人很多，但你仍然要做这些污秽的东西。”
吕格斯道：“我的生活，我的消费如果以我的牙医收入来应付，那么我比你们还穷。”
马狮龙明白他的意思。
万如意道：“你其实也不用种大麻。”
吕格斯哈哈大笑道：“种大麻可以赚钱，而且可以赚很多很多的钱……而最大的原因，并不是钱，而是我在植物学上的成就……从古至今，有那一个人，在植物的栽培上，有如此成就。”
“你成功了又如何？”
“在世界的植物辞典上？在植物学的范畴内，他们不能不提我的名字。”
“那么你是流芳百世。”
“其实你是遗臭万年。”
吕格斯有点恼怒，但他仍然止住了怒气，道：“不过，这里一切开支都很大，如果我不种大麻，种任何一种农作物，甚至是你们东方人最喜欢的药物——人参，我也收不回成本。”
吕格斯所言的确是事实。
如此高科技的控制，如果用来种米，那一定是亏大本的生意。
马狮龙道：“你想你这心血产品，全部毁坏？”
“当然不想。”
“那你还不去把炸弹拆掉。”
吕格斯并没有回答。
马狮龙道：“还有多少时间。”
“多少时间对我而言，也再是没有甚么意义了。”
“为甚么？”
“这一切终归要毁灭。”
毛帼贞道：“你快把炸弹拆了，然后自首，我想法官看在你在科学上的贡献，也许……”
“不，你不用以警察的身份来劝我……我知道，这里一切都要毁灭，不过，我有三个人陪我，外面甚至有更多的人来陪我，我死也瞑目，哈……哈……”
马狮龙听了，心内涌起一阵寒意，原来他肯回来，是要自己来陪葬。
“为甚么你这么恨我。”
“我几乎所有的事都被你弄坏的。”他说到这里，突然气愤起来，转身一扑，扑向马狮龙。
马狮龙闪开，不过，这一扑是突然其来，马狮龙闪开了一些，却不能全部闪开，被他拖倒在地上。
两人竟然便在地上滚动。
身旁的十盆大麻亦已倒地，混乱一遍。
马狮龙当然不会跟他纠缠，他一拳打向吕格斯的腰间，他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痛楚。
吕格斯无法紧抓着马狮龙。
马狮龙跃起，但右手却抓着一些东西，他跃起之际，无意便抓起那东西。
那是吕格斯的长裤。
这一拉，“嘶”的一声，吕格斯的长裤管被拉了下来，因为他的长裤经过废车场的一战，已经是烂了一部份，因此，给马狮龙这无意的一拉，便拉了下来，并且露出了他那雪白的屁股。
毛帼贞看见，她是女儿身，当然有些不好意思。
但万如意却看得清楚。
屁股之上，竟有一颗黑痣。
黑痣，那色魔。
万如意千万也想不到，竟然在这个情形之下，发现了那真正的色魔。
那个身有爱滋病的色魔。
马狮龙跃开来，看见万如意有这样奇特的反应，他并不明白。
当他再回头一看，也看见吕格斯屁股上的一颗黑痣，他也整个人颤动起来。
吕格斯便是那不知蹂躏了多少女性的色魔。
万如意突然从身上抽出了手枪。
马狮龙想喝止，但已来不及。
“砰！”
在这电光火石一刻，吕格斯手一扬，竟然想用手掌把子弹挡开。
这当然是不可能。
子弹穿过他的手掌，直入他的屁股。
“你这色魔！”
万如意控制不住，又多轰一枪。
这一枪是致命的一枪，马狮龙想阻止也来不及。
万如意呆呆的站着。
“我……我杀了他！”万如意终于说话，并且似乎放下了无比的重担。
“是的，你报了那仇恨……不过，我们没有了他，不知道谁可拆去这屋中的炸弹。”
万如意道：“我……我实在是控制不了。”
毛帼贞道：“我们都了解你的心情。”
马狮龙道：“我也想一枪把他打死，他是人间魔鬼，既直接的毒害人，也间接的毒害人。”
万如意似失了控制，狂笑起来。
毛帼贞上前，把她擒着，轻声道：“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要过去了。”
马狮龙却知道，一切还没有过去，因为死亡仍然等待着他们。
马狮龙道：“快去看炸弹。”
他们一起出了地库门处，那电话仍在，马狮龙为了安全起见，拿起电话道：“局长，局长。”
仍然有人在负责这个电话。
“甚么事？”
“告诉局长，炸弹可能拆不了，快叫所有人疏散，包括驻在这附近的警员。”
局长赶到来，在电话中问道：“怎么了，马狮龙。”
“吕格斯死了……如果我能拆了那个炸弹，我才出来告诉你。”
“拆炸弹……”
“我没有把握，因此你们尽快离开这屋子的周围。”
局长还有话要说。
马狮龙截住了他道：“局长，我们也许还有少许时间，因此……”
局长已放下了电话。
马狮龙看着那地库门的把手，果然是一组一组的电子零件，而且是七彩缤纷的。
拉开任何一组，都有爆炸的可能。
假若不拉，也有爆炸的可能。
马狮龙有些犹豫。
万如意道：“让我来。”
她似乎是拼死无大害，随手把一组啡色的零件拉了出来，一阵白烟升起。
他们三人同时后退。
可是，并没有甚么事情发生。
马狮龙道：“好，既是如此，我们决定碰一下运气。”他也拉了其中一组零件出来。
这次，连白烟也没有。
毛帼贞动手，道：“看看我是否一个幸运儿。”
她一手拉了一组。
突然，“砰”的一声，并不是爆炸，而是一些震荡，三人也退开了一些。
他们一人拉去了一组电子零件，并没有甚么发生，他们的胆子也壮大起来。
马狮龙道：“还有红黄蓝黑四组，我看这四组之中，其中一定有问题。”
毛帼贞道：“一般来说，红色代表……”
万如意并没有说话，突然一出手，便向红色那组零件拉去。
马狮龙想阻止也来不及。
他们三人同时跳开，可是，等了半分钟，仍然没有甚么事发生。
马狮龙慢慢走近，道：“咦，难道吕格斯不比常人，并不是用一般的逻辑？”
他拉了绿色的一组。
仍然没有事发生，毛帼贞道：“难道炸弹根本不在这地库门？”
“有这个可能。”
马狮龙把最后两组零件，一咬口唇，都把两组东西同时拔起。
一拔起之后，旁边一个液晶体的东西，无端的跳动起来，似乎是一个计时器。
马狮龙看了一会，发觉并不对劲，心下有一个怪念头：“吕格斯进入这地方，先前是说还有十五分钟便爆炸，但而今已过了十二分，虽然还有三分钟，不过，反而这液晶体定时器现在才开始跳动，这并不合逻辑。”
毛帼贞道：“马狮龙，吕格斯临死用这个局来害我们，计时炸弹一直没有移动，而今，我们自作聪明，拔去了这些零件，才开动了计时炸弹。”
可恶的吕格斯。
“那么，计时炸弹不在这里。”
万如意道：“都是我……如果不打死他，也许他会告诉我们……”
马狮龙道：“毛帼贞，假若你安装计时炸弹在这屋内，你会装在那里？”
“屋子的中央，心脏地带。”
“这屋子很多东西都是电脑控制。”
他们不再多言，上了地库，往吕格斯的电脑室去，电脑房门并不能开启。
马狮龙道：“快帮我一起把吕格斯的尸体拉上来。”
“为甚么？”
马狮龙没有回答，他一马当先，把吕格斯的尸体抱了上来，叫道：“把他的手掌按在门上。”
毛帼贞依言。
门立时开了。
电脑房内，一副电脑上，红灯发亮，旁边一个液晶体计时仪器也闪动着。
“还有九十秒！”毛帼贞道。
“还有三十秒。”
三十秒之后，一切都要化为乌有。
马狮龙道：“手掌。”
他拿起吕格斯的手掌，按在电脑旁一块玻璃之上，仪器似乎有了反应，可惜，液晶体计时器仍跳动。
“十五秒。”
马狮龙突然把吕格斯另一只手掌同时按在玻璃之上，那只血肉模糊的手，仍有血水渗出。
这时，液晶体计时仪器立时停了。
马狮龙呼了一口气，他仍然有好的运气，吕格斯果然是用双掌的掌纹来控制这个埋在屋中的计时炸弹。
马狮龙道：“万如意，幸好你的枪法慢了些，否则打中他的掌心，我们便完了。”
万如意并不开心。
毛帼贞道：“你自卫杀人，而你是个受伤者，法官一定会同情你。”她顿了一顿，向马狮龙道：“为甚么你在电话之中，竟然大叫我巫婆？”
马狮龙没有办法，只是傻笑。

(全文完)


* 注：本文致敬了古龙，名句出自《三少爷的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