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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马云《天降横财》铁拐侠盗故事之一百八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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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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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争钞票 路人变疯子
  第二章  为发财 挚友变仇敌
  第三章  计中计 幸运儿遭殃
  第四章  查来源 千里寻祸首


  第一章  争钞票 路人变疯子

  美国可以说是个无奇不有的国家,除了法例赋予一般平民百姓太多自由之外,主要还是由于这个国家是个多元民族组成的新兴国家。
  不同的种族,自然有许多不同的语言与习惯;生活方式的不同,往往就会造成许多摩擦与误会。再加上物质的高度享受与刺激,因此许多在别的国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美国却是司空见惯。

  ×                ×               ×

  以下是一段广告:“你喜欢刺激吗?这也许是你的机会。我们这里须要一班富有冒险精神的年青人,假如你在某方面自认是一位专家,那么,你可能因此而致富。欲知详情,请即来函本报邮箱一七三四号,当函约面谈。”
  广告刊在一张报纸上面,不大抢眼,看上去十分平常。但是,却吸引着一位年青人的注意。
  这位年青人叫沙丁,是个二十余岁,充满了幻想的青年。
  他立即写信应征。
  回信很快就收到,那人约他在公园会面。这是个颇令人感到意外的方式;那人要他穿一件红色T恤,戴一顶白色的鸭嘴帽。
  另一方面,他手上须要预备一包爆谷,在公园的空地上喂鸽子。
  这件近乎开玩笑的事情,令沙丁有些犹疑起来,但他终于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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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园里,早晨的时间,行人不太多。
  阳光普照,应该是个好日子;但沙丁的心情显得十分紧张。
  那一包爆谷差不多扔光了,鸽子不知道是讨厌还是欢迎,总之叫个不停。
  终于有人走过来了。
  那人戴着一副黑色太阳眼镜,长发,蓄须,这是时下最普遍的型像。
  那人也捧住一纸袋爆谷,边行边喂着空地上的鸽子。然后缓缓走近沙丁的身边,若无其事地搭讪道:“沙丁先生么?”
  沙丁知道对方正是他等待着的人。于是回答道:“我正是沙丁,你有什么工作介绍给我?”
  “我们一边行一边谈,让我们吃个热狗。”那人朝一个档口走过去。
  那是一个贩买热狗与汉堡饱的食物摊档。
  那人买了两个热狗,两杯用纸杯盛载的汽水,把一份交给沙丁;他们看来就像两个朋友一样,没有人怀疑他们,更不会相信他们前后只认识三分钟而已。
  “这是一份相当危险的工作。“那人一边吃着热狗,一边说道:“你有过高空工作的经验吗?”
  “没有。”沙丁道:“但我相信自己可以胜任。”
  “这是个现实世界,我想,我们现在须要谈谈代价了。你须要先看我拟好的计划,但看过了之后就不能退出。因此,你现在还可以表示退出或参加。不过,不管参加还是退出也好,阁下必须保密,否则会有生命危险。明白我意思么?”
  “明白了。”
  “那么,你的代价将是不固定的。”
  “嗯,你的意思是——”
  “你可能获得一百万元,但可能一无所有。这要视乎你的表现是否绝对成功,我们的合作是否有默契。”
  沙丁其实无须他再说下去,也明白到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必然是一宗筹划已久的大爆窃。
  沙丁问:“有多少人跟我们合作?”
  “你我之外,还有一位专家,他对开保险箱十分有经验。”
  “安全吗?”
  “这种事情,永远也不能够称得上安全。”
  “我的意思是,我们的情报和计划周详么?”
  “十分可靠,只要依计行事,成功的机会率在百份之九十八以上。百份之一的失败可能,是我们三人之中有一个出错,另外百份之一的可能就是临时遇上了事前难以估计的意外。”
  “听来十分感人,我决定参加了。”
  “那么,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
  “几时开始行动?”
  “三天后的深夜。”那人又问:“你家里有些什么亲人?”
  “一个妈妈。”
  “多大年纪?”
  “四十多岁,五十未到。”
  “与你同住?”
  “是的,但她向来不管我;她自己有工作。”
  “什么工作?”
  “在酒店里替人清洁房间。”
  “你须要找个藉口,离开她几天。因为你要留在我们的连络中心,直至结束为止。”
  “坦白对你说吧,三几天不回家,是我常见的事,见怪不怪,根本连籍口也不必找了。”
  “那好极了,现在我就带你到我们的连络中心去!你可能要演习几次,因为这并非一件容易做得好的工作。我们一定要保证它成功!”
  沙丁没有意见。
  那人将他带离公园,到附近登上一辆汽车,一齐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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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间旧楼。
  沙丁跟随那人来到这里之后,一直在研究纸上的计划。
  那人自我介绍叫麦昆,虽然胡须满面,看上去也只不过三十五岁左右。
  麦昆的计划很详细,上面有现场的形势图,行事的时间估计,以及事后的撤退等等。每一个步骤,他都要求非常严格。
  沙丁听过了麦昆的解释,也向他发问过不少有关问题;麦昆觉得他很用心,很认真,所以安排他认识另外一名伙伴。
  另外一名伙伴据说是意大利人,叫加丹奴,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看上去已知道是个相当精明的人,他对麦昆显得相当敬重。
  他们三人的“演习”在一间货仓里面进行。
  货仓是一间单层建筑物,相当旧式的。货物只堆得一半高。因此,上面有足够的空间可以让他们加以利用。
  时间在晚上,货仓里面已经没有人了;他们三个人俨然就是这里的主人。
  他们用弹簧射钩将一条长长的尼龙绳子飞掷至十多丈以外,钩住一列木箱。他们假设那是天台的一列矮墙。
  然后,三个人分别戴上黑色的面罩、手套,用活扣扣住扯直的尼龙绳,小心翼翼地前进。
  他们三人都穿上了黑色的夜行衣,加上面罩手套都是黑色的,所以在没有灯光的环境底下,实在不易被人发觉。
  麦昆的目的,是要考验他二名合伙人的身手是否够灵活。
  结果他认为非常之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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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丹奴和沙丁虽然都很相信麦昆,他们仍然不止一次地提出他们心中的疑问:那“目的地”只不过是一间商行的办事处而已。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现钞放在那里的保险箱之内?
  其实不但加丹奴和沙丁心中有疑问,就是麦昆自己也曾感到怀疑。
  他的情报来自该商行的一名内奸,他也是这次行动的分赃者之一。但他自称胆小如鼠,宁愿分少一些,也不参加实际行动。
  情报来源指出,该商行“挂羊头卖狗肉”,他们的保险箱之内,经常存有二千万元的美钞,是要来支付非法买卖的。为了逃避警方和联邦密探的注意,所以这么大量的款项,并未存入银行。
  然而商行位于一幢办公大厦的高层之上,警报系统设计得异常周密,稍一疏忽就会引起大厦守卫的注意。因此,他们必须取得“内奸”供给的警报系统的线路图,先行加以破坏,然后才可以动手去开启保险箱。
  保险箱的存在本身已经是一项秘密,他们没有“内奸”的提供,相信亦不是易查出它隐蔽于何处。但这一切都可以在图则上找到。
  二千多万美元,的确是个非常吸引人的数目,然而并非经常有这么可观的数目在保险箱内。因此,他们更加须要可靠而准确的情报。
  根据情报指出,今晚应该是时候了。明天中午,该“挂羊头卖狗肉”的商行,将会拿这笔钜款支付一宗见不得光的交易。因此,他们今晚必须出发,否则又要再等一段时间。
  麦昆临出发时,还致电那“内奸”。
  “内奸”在家中的电话告诉他:“你非常幸运,那二千三百万美元分别放在两个手提包之内,大部份是百元面额的,你们可以连同手提包一并带走,这样可以节省数分钟时间,成功机会更大。”
  麦昆自然相信对方,否则他也不会如此小心策划这件事。
  麦昆并非一个轻易相信别人的人。
  “内奸”叫史告劳。麦昆查过了,他并未改用其他假名。
  麦昆也核对过一切由史告劳提供的资料,证明都是真的。例如商行内的职员人数,该幢大厦的守卫员人数及巡更时间等等。他都非常小心地,一一核对过了。
  那笔钱的分配办法,亦早经拟定了,原则上各方面都同意。
  沙丁算是分得最少的,只获得总数的一成——即百份之十。然而他已非常满意,因为总数太大,即使百份之十,也有二百多万元,这是一生之中梦想不到的大数目。
  加丹奴也只得百份之二十;麦昆承认他是首领,所以占百份之三十。其他的,便是交由提供情报的“内奸”史告劳分配。至于由他一个人独得还是还要分肥给别人,则不得而知。
  不过,即使如此,各方面仍然认为合理,主要还是整笔钱的数目太可观了。何况一切都是早经说好了的,任何人都不该有怨言。
  因此,现在各人只想着如何将这项工作做得尽善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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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晚上九点多钟。街上有更多的行人,汽车穿梭似的往来。
  在一般人的心理上,这不是窃匪出动的上好时刻,或者说:太早了。
  然而麦昆他们,却选择了这个时候下手。
  也许是为了针对一般守卫的心理吧,他们往往在接近午夜以及午夜之后,显得份外小心;反而在此之前,只是例行的巡视而已。
  麦昆他们潜登一幢大厦的天台——这儿位于“目的地”对面。
  两幢同是一样高的大厦,彼此同样有四十多层那么高。应该是最适宜于“高来高去”的。
  “目的地”所在的那幢大厦,守卫格外森严;每天办公时间过了之后,大门就上锁,一切交由数名武装守卫负责保安工作。
  但与此隔街相对的另一幢大厦,高层却是一些豪华的住宅单位,整晚都可以见到人来人往,所以麦昆等人的行动,并未受人注意。
  强力的射枪,将带有尼龙绳子的钢钩凌空射出,这已经是一项非常冒险的工作;因为万一那钢钩在未抵达目的地之前下堕,势必击毁下面一些住宅单位的玻璃窗户,因而引起别人的注意而功亏一篑。
  然而麦昆不但做得好,而且非常之准确;一条由尼龙绳构成的“天桥”,终于搭好了。
  为安全计,他们一个个的,逐个利用活扣吊住自己,滑过对面天台之上。
  一切都在事先演智过、试验过,照计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了。
  尼龙绳的坚韧程度绝对可靠,钢钩是经过特别设计和构造的;活扣足以承担一个人的体重之外,还要保证它的灵活性以及十足受到控制,否则就会“人在半天吊”,上不到天,下不到地。
  三个人终于安然抵达对面天台。一切看来都非常之顺利。
  但事实上每个人的内心里面都很紧张,同时也非常之明白:往后还有重重难关,等待着他们去力闯!能否闯得过去?那才是最重要的。
  无论如何,他们第一步总算成功了。
  于是他们开始走到天台的电机室,那是控制升降机的机房。
  一般升降机的机房都是自动操作的,除非发生故障,否则不会有人上来。
  机房的门是锁上了的,但在加丹奴双手底下,轻易便可以开启了。
  危险关头到了。
  他们须要由升降机的井口,用尼龙绳子将每个人吊下去。
  四十多层高的大厦,升降机的井口,由顶至底,足有四五百呎,任何人在这儿堕下,都没有生还的可能。
  这项工作除了须要讲胆色之外,还要计算准确;无论高度、时间上的配合等等,都须要百份之一百的准确。
  “目的地”就在距离这儿约四十呎之下,因此他们必须先派一个人吊在尼龙绳之上,下堕至适当的高度,将该升降机的一度门弄开。
  本来他们可以由天台的门,逐层下去,这似乎简化得多了。
  然而事实绝非想像中那么简单。原来这幢大厦的保安系统早已在情报中指出,每一层的梯间都有两度门,每只门均设有电眼和警报系统,任何人由该等地方经过,均难免被楼下的守卫发觉。因此,麦昆最后才决定选用了这一个方法。
  这方法虽则危险,但升降机的自动门,即使被强行撬开,也不会触发警报系统。所以他们只须拣中适当的层数,将自动门打开就行。
  当然,他们还要计算好时间;最适当的时间就是:守卫刚刚作了一次例行巡视之后不久,这样升降机便会没有人使用,而陷于停顿状态,他们的工作便可以少了一种顾虑。
  现在,麦昆看看腕表,最少他在时间上把握得很好。
  于是他首先下去。
  一个控制的滑轴,紧扣在机器的支架上,由加丹奴和沙丁二人小心监视,计算和控制。
  他们必须在适当时候,令到尼龙绳停止下堕,以便让麦昆停在半空,将电梯门弄开;然后又轮到加丹奴下去。
  沙丁在这项工作上,不必冒险,他只须守候在这里。
  麦昆的头上戴了一顶矿工用的,配有射灯的钢盔。所以当尼龙绳停止下垂时,他被吊在半空之际,可以见到电梯门一旁的景物;包括那儿的电线线路在内。
  麦昆先将双腿支撑在电梯门后面,让身体稳定下来,然后开始将电梯自动门的线路截断。
  只有将线路截断,才可以把自动门撬开;这是一般电梯(升降机)的原理。因为电源控制住开关掣,不将电源截住,会有危险,也无法打开那度自动门。
  住在都市里面的人,往往遇上一种麻烦,就是“电梯停电”,或者电力发生故障,整区停电,以致被困于电梯之内。
  万一遇上这种情形,最重要一点便是保持冷静,切勿紧张,因为紧张会造成呼吸急促,而此时电梯之内因电力中断,抽气机必也停顿了,如果里面有几个人同时被困,自然须要更多的新鲜空气,紧张的呼吸只有令各人加速昏倒而已。
  一般电梯都有求救按掣,被困在电梯里的人,只要按该按掣,即可令通至管理处的铃声大作。
  其实,若非电梯本身发生故障,而是该区区内电力中断,即使你不按求救讯号,管理人也知道你已被困。
  遇上有常识的管理员,他可能设法教你如何逃生,否则就只好等消防员到来施救。但别忘记:假如一区停电,试想一区之内有多少幢大厦?每幢大厦最少也有一两部电梯,等到消防员到达时,你可能已昏倒在里面了。
  因此,最佳的办法还是“自救”;而要“自救”就须要冷静的头脑和足够的常识。
  一般自动电梯梯口的门都是自动开合的,假如未停电,自然由电力控制开关,你胡乱动它,便会发生危险。
  但是停了电之后,只要你认为必要,大可以不必等消防员到来,试用双手将自动门扳开;但电梯本身的自动门扳开之后,可能未必对正外面的门,尤其是有些住宅电梯分双单数,隔层楼才停,那样电梯门开了之后便有可能面对一幅墙。(例如你所乘的电梯只停单数的,停电时电梯可能刚在双数那一层,前面自然没有出路。)那么,你只好让自动门再次关上,放弃自救,静心等待消防员的到来。
  万一电梯门被你扳开之后,刚好对正外层的门,或者只有一半对正,(一半对正,亦即半层楼高,仅数呎高而已。)你仍然可以一跃而下,完成你“自救”的步骤。
  当然,这是须要一点气力,和冒一些危险的。但是,假如那是部设备良好的电梯,里面必有一盏”储电池发动的灯”,该种灯平时一直熄着,一遇上停电才自动亮起来。那么,有灯光照明下,只要你小心处理,照计是没有太大危险的。
  麦昆事前有周密的计划,自然更加得心应手。
  电梯门被撬开了。
  他窜了进去,然后解开缠住腰部的绳子,让加丹奴用同一方法落来。
  最后,只有沙丁一个儿留在上面。
  麦昆曾以“找错地方”的籍口,到这层楼来实地视察过一次,因此他比较熟悉这层楼的环境,但是他仍打开手中的示意图。
  这幅图是史告劳供给的,上面有电眼,警钟线路的详细记载。
  ”目的地”已在望。
  那是一间以“蓝雀”为名的出入口贸易公司,但实际上做些什么非法的生意,只有史告劳和他公司里面的高级人员才明白。
  “蓝雀公司”只占去这层办公大厦的一角,所以看来绝不太过惹人注目。若非史告劳的情报,麦昆也不相信这里有隐蔽起来的警报采统以及电眼的秘密监视。
  现在麦昆和加丹奴就根据手上的示意图,设法避开了那些秘密电眼,然后再将那些隐蔽起来的警报系统的线路截断。
  将警报系统的线路截断,看似简单,其实绝非简单。首先是这一类线路势必隐藏起来,其次就是多属专家的精心设计。
  有些警报系统的线路一经截断,立即发生警报作用,引起有关方面的注意。所以并非是“将线路截断,即可安全通过”那么简单。
  不过现在麦昆非常之信任史告劳,所以他手上那一份情报,也够详细;他相信只要依计行事,一切必可安然渡过。
  麦昆和加丹奴经过一番演习之后,份外有默契。现在他们已进至“蓝雀公司”的内部;也就是说,他们已通过了门外的自动防卫网,那自然是史告劳提供的情报准确之故。
  根据麦昆手上的示意图指出,那藏款的秘密保险箱,就在经理室一个文件柜的背后。那钢柜只可以用电掣移开。电动按钮就在经理办公室的一角,如果没有史告劳的情报,自难发觉。
  一切可以发出警报的自动系统,均已被截断了线路,现在应该是比较安全的时刻了。然而麦昆和加丹奴二人仍然小心翼翼。
  钢柜一经按掣,随即缓缓移开。
  那后面的一幅墙上,有清楚的痕迹出现;麦昆按照示意图的指示,将一块活门弄开,立即见到一具密码保险箱。
  麦昆再小心观察,又核对过保险箱附近的示意图的启示,然后才把工作移交到加丹奴的手上。
  加丹奴是个开保险箱的专家。麦昆已考验过他的功夫,证明十分到家。
  现在,应该是加丹奴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麦昆一边把风,一边看时计。他知道他们只有四十分时间。
  大约二十分钟之前,守卫曾经来此巡视过;再过四十分钟,也就是一小时之后,他们会再来过。每一小时巡视一次,几乎是无可避免的。
  加丹奴专心工作,他希望不会发生任何意外,那么不久之后,他便可以拥有四百多万元的财富;虽然那只不过是全部赃款的百份之二十,他也认为已非常之满足了。
  即使在华尔街的金融市场之内,像这么短促的时间,亦未必可以获得这么大数目的收获。所以加丹奴施展了浑身解数,务求将保险箱打开。
  保险箱说新不新,说旧不旧,加丹奴先后也花去了好几分钟,才将它弄开。
  里面果然有两个手提袋,拉链拉开之后,情形一如史告努的情报一样,每个都塞满了花花绿绿的美钞。
  绝大部份都是一百元面额的大钞,约略计算一下,每个手袋之内,都有超过一千万元的数目。他们并没有仔细去计算,每人挽一袋,匆匆离开了那里。
  循原路出来!他们头脑依旧保持清醒,并未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最少他们还记得避过那些一触即发的电眼。
  一切过程似难实易,顺利得简直令他们这三个人难以置信。
  就是守候在上面的沙丁,他也好像发梦一样,虽然等得有点儿焦急,毕竟前后也只不过二十分钟左右而已。
  只要他们这三个人能沿住那条横过街道上空的尼龙绳——像天桥一样的尼龙绳,他们就是百万巨富的身份。
  在美国,每个人都可以拥有大量的金钱,只要他们小心一点,一定不会引起联邦密探的注意。何况美国那么大,他们大可以飞往别的城市去,好好地享福。
  这三个人一想到这里,就不禁为之飘飘然。
  五百呎的上空,风难免大一些,但那条扯得绷紧的尼龙绳,依旧横在那条大街的上空。
  街上人多车多,却没有谁会无端仰望上空!何况上面已是数百呎的高空呢!
  麦昆首先背着一袋钞票,沿住尼龙绳返回对面的天台。
  沙丁若依原来计划,他应该排至最末一个;但不知怎的,他忽然想先行一步。
  可能是他心情过度紧张,也可能是他目睹那条尼龙绳似乎太过软弱;刚才麦昆滑过去时,就比先前下堕了许多。
  沙丁担心最后轮到自己时,已不堪应用了,所以他要求加丹奴让他先走。
  但是,加丹奴不但没有答应,还诅咒他是一个疯子;他只好无可奈何地呆在一旁。
  加丹奴背住第二袋钞票站到栏杆之上,活扣已经扣好了。只要他双足一撑,人便凌空而去,然后沿住尼龙绳滑过去。
  绳子虽然比前较为松弛了一些,但看来仍然十分坚韧。
  就在加丹奴刚刚离开了栏杆的一刹那间,沙丁突然有一个念头闪过了他的脑海——这可能是一个“骗局”。
  为什么沙丁会这么想?
  因为他没有份儿进入盗窃的现场,天晓得那两个手提袋里载了一些什么?可能是珠宝,也可能是钻石。
  他觉得自己未免太呆直了。
  到底会不会被人出卖?
  假如麦昆和加丹奴要出卖自己,最佳的方法又是什么?
  那就是当他沿此尼龙绳子回程时,将尼龙绳弄断,让沙丁堕落街上,如此这般便可以一了百了。既可杀人灭口,还可以多分一些。
  沙丁想到这儿,就有点不寒而栗。
  幌眼之间,加丹奴已滑至将近一半。
  沙丁在胡思乱想中,突然发觉尼龙绳折断了,加丹奴凌空飞堕而下。
  他身上背着的手提袋,迅速离开他,钞票不知怎的,由里面倾倒出来。
  地心吸力的作用,将较重的物件加速下堕;较轻盈的则迎风飞舞。加丹奴即属于前者,而钞票则属于后者。
  于是刹那间,街上引起了一阵骚动;人们在惊呼“有人跳楼”;而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人确知发生了什么事。
  加丹奴掉在一辆过路汽车的车顶上,将驾驶人吓个半死。
  车顶下陷,人也变成肉浆。
  天台之上,这边的麦昆和那边的沙丁,同样吓得差些儿昏倒过去。
  然而他们心里都非常明白,他们不能再呆在那儿等警察上来将他们带走;他们必领争取时间离开两幢不同大厦的天台。
  麦昆是比较幸运的一个,他第一个完成了“回程”,当加丹奴下堕之前的一秒钟,他仍在更换身上的衣服,所以他可以若无其事地,离开了那儿天台。
  但沙丁的处境可不同了。
  他已无法“回程”,只有寻求其他方法。
  他知道这楼下警卫森严,而且都有武装,要闯出重围,绝不容易;于是他先往天台四周打主意。
  然而这幢大厦四面单边,与其他大厦遥遥相对,沙丁根本就无计可想。
  要由这儿爬下去么?那简直只是送死而已。
  无论如何,他在慌乱中还是不止一次地朝栏杆的空罅往下望。
  他仿佛看见一堆堆忙碌的蚂蚁群在争夺一些食物似的。
  那些“蚂蚁”其实是人。
  他们在争夺什么?
  钞票——一张张花花绿绿的钞票。
  可能是加丹奴太过匆忙,忘记了将拉链拉上,以致所有袋中的钞票都自里面倾倒而出,自数百呎高空被吹散了。于是迎风飞舞,有如仙女散花似的。
  未被风吹散的钞票,便整束的首先掉到了街道之上,立刻引起过路人的争夺。
  一时之间,也没有人可以想像得到这是怎么一回事,总之钞票不断飞堕而下,人人争先恐后的去拾取!秩序为之大乱。
  相反,加丹奴这条尸体却没有人加以理会,更没有人去追究他从何处来。
  甚至匆匆赶到现场来的警察,也不知道到底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街上秩序大乱,凭他们几个人已经无能为力了。
  他们一边利用警车上的无线电通知总部,增派人手赶到现场,协助一切;一边追查真相。
  当警员们也发觉钞票仍在满天飞之际,他们也大感惊愕不已。
  他们简直无法制止街道上那些疯狂的人群,也不知道为什么刹那之间会“天降横财”,无端端引起了一场大混乱。
  有些住在附近的居民目睹街上的混乱情形,也不禁有些担心,于是早已有人报了警。
  有些将窗户打开的人家,也发觉钞票在飞舞中下降,纷纷伸出手去捞取。
  但是也有人认为“此乃不明来历的财物”,禁止家人贪婪。
  然而“富贵迫人来”,有时亦“财来自有方”;不少敞开窗户的居民,突然发觉有些大额钞票由窗外飞了入来。
  钱,似乎没有谁会嫌弃,所以无论那是“飞入来的”也好,“伸手出窗外捞取的”也好,总之就是“多多益善,袋袋平安”。
  街上那些迹近疯狂的人群,更加你争我夺,甚至有人因此而大打出手。
  赶到现场维持秩序的警员们,不知道应该怎样做才好。
  这些路人不能算得上是贼,但他们明明在“抢钱”;所不同的只是这些钱“从天而降”,并非由人家的口袋中抢去。
  在最混乱的时刻,有人怀疑上帝可能正在“震怒”之中。
  也许是纽约这个繁华的大都市人太多了,罪恶也太多了;尽管有不少人仍称纽约是天堂,但在若干方面它实在是地狱。
  因此,当上帝感到震怒的时候,便接二连三地,给纽约带来一次又一次的可怕灾害。
  上一次大停电,据报是“雷劈核子发电厂”,然而真相至今仍未查明,亦未公布;也即公布了,也可能只是找点藉口向市民交代而已。
  接着便是天气破纪录的炎热;现在到底它发生了什么祸事?
  人们都在忖测。
  街上大队警员正在忙个不了之际,那边一幢大厦的警钟突然大鸣。
  蓝雀公司所在地的一幢大厦的守卫们,终于发觉事不寻常,追查之下,他们发觉那层楼的电梯内已被人撬开。
  进一步追查,发觉蓝雀公司的大门也被人弄毁了。守卫们很快就想像得到这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大厦内的武装守卫们,立即分工合作,一边封闭所有出口,一边报警;一边按响了警铃,一边在大厦各处展开严密的搜查。
  沙丁则呆在天台之上,不知如何是好——他没有胆子由栏杆爬出去,也没有沿住水渠爬落去那种惊人的身手。否则,他就立刻试一试了。
  天台的门锁得很稳固,沙丁也不是加丹奴,他不识开锁。
  他想由电梯井爬下去,可惜那一捆尼龙绳,早已被麦昆带走了。
  因此,他现在只有等警卫上来,将他抓去交给警方。
  他也不晓得这是怎么一回事;假如这是一次“阴谋”的话,策划的人未免太过残忍了。
  然而,他们为什么肯舍弃那一大袋钞票?
  假如麦昆也有个同谋者的话,他好应该把另一袋钞票一并带走的。
  沙丁的心里一直这样想,但他想来想去,老是想不明白。
  警卫人员终于找到天台上面来了;他们都荷枪实弹。
  沙丁早已作好了心理准备,所以他丝毫也没有反抗,束手就擒。
  大队警方人员开到现场来调查。
  大厦守卫只抓到人,未搜出脏物;他们显然未知道有一人已堕街中,钞票撒得满街满巷的。
  沙丁顺理成章地,成为警方质问的对象;他已被带返蓝雀公司来。
  然而大厦的守卫却不知从何处始可把这间公司的主理人找来。
  沙丁有如泄了气的皮球,满脑子的希望早已像泡沫一样幻灭了。
  失望与颓丧之际,他仅能自我安慰:假如他争先恐后利用那条尼龙绳滑过对面天台的话,那么,现在变成肉酱的不是加丹奴,而是他。
  于是他悄悄在心里对自己说: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他没有死去,应该值得暗自庆幸才是!说不定这是天意呢。
  沙丁每想到这里,心里面也好过了许多。
  纽约警局派来的警探就地盘问他时,沙丁也和盘托出。
  他自认只是一个小角色而已!身为主脑人的麦昆,早已逃去无踪。
  沙丁也承认堕毙街中的加丹奴是他们三个合伙人之一。而散发在街中的钞票,全部都是脏物。
  至此“天降横财”的秘密总算有了答案,可惜警方无力制止疯狂的行人们,只可以捡回极少数的数千元纸币。
  绝大部份的钞票已被过路人拾去;即使飘入邻近人家的,相信也不会有人肯双手奉回;就算问他们,他们亦会否认。
  纽约是个非常现实的都市,即使最老实的市民,也不会对钱感到厌恶。
  因此,被爆窃的蓝雀公司,这一次是损失定了!
  然而有些问题却令到场调查的警探们感到大惑不解的。
  首先是为什么蓝雀公司会有这么大量的现钞存放在他们的办事处之内?
  警探根据沙丁的口供,才知道这次蓝雀公司损失的数字是二千多万元美金;除非沙丁说谎,否则就太不合理。
  像这么大的数目,应该存放到银行去才对,为什么主持人会如此愚蠢?
  其次就是现场上的防盗系统,深入查究之下,才发觉比起一般公司的办事处更为严密;隐蔽式的电眼防盗系统,直接连贯到警报系统去,只要红外线有所感应,大厦的警钟就会响起来。此外还有钢柜后面的暗格和保险箱等等,处处都显出这家公司与别不同。
  然而从外型看,它只不过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小型公司而已。
  到底这家公司做些什么生意?
  为什么他们会把大量现金存放在这里?而不存入银行去?
  警探要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所以他们要找这家公司的主持人也找得更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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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昆带着既紧张、又沉重的复杂心情,悄悄离开了现场。
  他冒着“不情不义”的罪名,带住那一袋钞票,开了他的车子,转入一条横街;然后他又设法避开别人的注意,步至另一条街道去,截了一辆街车离去。
  他已知道加丹奴的最后收场,也知道沙丁迟早落入警方手中。因为无论如何,沙丁也是逃不了的,除非他身上有一双翅膀。
  也许警探已从沙丁口中知道了一切,包括麦昆的汽车编号在内;所以麦昆不敢再留在原来的车子里,以免被警方的巡逻车找着。
  在意外重重的情况下,麦昆总算能保持冷静了。
  危机只能算是暂时渡过;以后必须靠他自己,看他是否够机智了。
  他当然不会返回他们的“连络中心”,说不定警探现在已在那儿等着他。
  他也不打算去找史告劳。他并非一开始就存心不良,只是为安全计,也为了以后他可能须要更多的金钱运用。
  这次的行动算得上是“失败之作”,因此可能导至史告劳亦受牵连。因为麦昆曾对沙丁说出了他是内奸,而沙丁势必落入警方之手。那么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警方现在可能已一清二楚。
  所以,麦昆想过了,假如这时候他仍坚持道义,极有可能在狱中渡过下半生。
  为了自私的理由,他决定独吞手上的千多万美元巨额脏款。
  他必须躲起来,无论如何也木能让警方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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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快活有人愁。正当沙丁接受警探的盘问,而加丹奴的尸体亦已被人运走之际,那些拾得钞票的人,亦已匆匆离开了现场。他们仿佛担心警察会搜身似的。
  至于那些来迟了一步,一无所获的路人,仍然有些依依不舍,站在街上往上望,好像“天降横财”还有“下集”上演似的。
  事实上,钞票自四五百呎高空迎风飞舞地飘下时,难免有一些被半空的光管招牌以及其他杂物阻拦,因为那只是一张纸而已,当风再一吹又可能再吹落地上。
  当然另一个比较引人的原因,就是那并非小额钞票,绝大部份是大额的百元美金。许多过路人都无端端发了一笔小财,甚至亦有人发了大财。这难怪后至者感叹了。
  有个住在布鲁克林的穷家少年汤玛士,他家里只有个母亲,但病倒了。
  穷苦人家正是手停口停,何况那黑妇还有病在身呢。
  为了向亲友借点钱渡过这艰苦的日子,年纪只有十五岁的汤玛士,今天由下午至晚上入黑为止,他已先后走了好几个地方,包括他的叔父以及许多亲友在内。然而却没有一个人乐意帮助他们。
  汤玛士焦急得想哭;他几乎速家里也不敢回去,因为他害怕见到母亲那失望的表情。
  而事实上,家中也实在等着要钱用,因为连买面包的钱也没有呢。
  他呆在街上,听人们描述刚才天降横财的故事,真后悔来迟了一步。
  然而为什么还有人呆在街上,不断朝天空上面张望呢?
  他很快就明白了,因为他看见一阵风吹过之后,有张钞票正由一处屋檐上掉了下来。于是他三步拼作两步,飞也似的,奔跑过去。
  也许是走得太快,也许是太高兴了,他摔了一交。
  钞票就在面前不足三呎处,他忍住痛楚,爬过去。
  岂料当他伸手去抓地上那张钞票时,突然有人抢先用脚踏住了那张钞票。
  由于距离接近,那时他可以看得更加清楚了。
  是一张百元面额的大钞。
  别说是这么多钱,即使十元,甚至五元也好,因为眼前“钱”对他实在太重要了。没有钱,他连家也不敢回去;去偷吗,他又没有胆。
  然而眼看就要到手的一百元钞票,却被人用脚踏住了。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人,总之他恨死了他,于是他不顾一切后果,拼命用手推开那只脚,希望夺取那张钞票。
  但是,那只脚刚离开了那张钞票,就朝住汤玛士的下颌踢来!踢得他朝天仰倒,差些儿昏倒了过去。
  他忍受住一切痛苦,爬了起来。
  他觉得那是任何人都可以获得的机会,只是这个世界习惯了弱肉强食而已。
  那是一个身裁高大而结实的人,他正弯腰将地上那张百元大钞拾起;汤玛士很不服气地狂冲过去!
  在他的记忆当中,他从未试过这么凶狠。
  也许那人比他更加须要这一百元,但汤玛士却认为是他最先发现的。
  他准备跟那人拼命!虽然在旁人看来,他未免太不量力了。
  那高大男人很轻松地,只用一只手去应付住他;另一只手正将那张百元钞票放进袋口中去。
  他很快又挨了一拳,但他绝不畏缩,像战场上的战士一样,勇往直前。
  那高大男人现在可以用两只手一齐对付他了,自然他要吃更多的苦头;旁观者都在暗自为他担心不已。反而汤玛士却不顾一切,也失去了常性似的。
  眼看他非受重伤不可!因为那高大的男人已主动进攻他。
  岂料就在这一刹那间,他们之间多了一个人——一个中国青年,他就是国际特警阿生。
  阿生当晚正在附近经过,听说这儿出了事,提议吕林二人开车到这儿来看看。
  吕伟良和林爱莉这对夫妇,看看已步入中年,若非为了阿生的缘故,他们早已退休。即使目前,他们这双老江湖也是处于半退休状态。他们到世界各地旅游,趁住有生之年,增广见闻,必要时也携手去助阿生一把。
  当晚他们三人开车在附近经过,看见这儿站满了人群和警察,又听到途人说:这一区出了一连串的怪事,便驱车转过来一看。想不到却看见了刚才那一幕——汤玛士与那高大男子争钱那一幕。
  阿生这一生人受吕伟良影响至深,哪里容忍得下以强凌弱的事。
  只见他这边匆匆跳下了车,那边已迅速将二人分隔开。
  可是,那高大男子却不知厉害,还怪责阿生多管闲事!叱喝一声,拳头已朝阿生的面部送了过来。
  阿生不闪不避,手往上托,顺势一扭一送,旁人连看也没有看得清楚,对方已跌了一个饿狗抢粪似的,冲出丈外。
  看热闹的人随住喝采之声叫道:“中国功夫好厉害啊!”
  那高大男子十分机灵,头也不敢回,乘机逃去无踪,阿生也没有追他。
  阿生回头问汤玛士:“你没有受伤吧,朋友。”
  然而,汤玛士并没有感激阿生,他心里只想着钱。
  他只瞥了阿生一眼,拍拍身上的尘埃,走了!
  阿生觉得这黑人少年怪可怜的,追上去,问道:“你如果受伤,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汤玛士流着泪,垂下头来,不言不语!缓缓往前走。
  阿生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打量了这黑童一遍,很容易就了解到他家境一定不好。
  于是阿生想起了刚才那一幕,又问:“你一定很须要钱,是不?”
  “我妈有病,叫我去借钱,但借不到。”汤玛士哽咽道:“这本来是个好机会,不必去抢却,也不算犯法。但是,我运气太不好!”
  阿生问:“你须要多少?”
  汤玛士头也不敢抬起来:“即使五元十元,过了今晚和明天才算!”
  阿生往口袋一摸,有一叠二十元面额的钞票,约莫也有十张八张。阿生将它全数塞到汤玛士的手中。
  汤玛士这一回望了阿生一眼,他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他在纽约长大,只因为他在纽约长大,所以他才不相信此时此地会有像阿生这么好心肠的人。
  阿生用手拍拍他的肩膊:“赶快回到你妈妈那儿去吧!她一定挂住你!”
  “你太好了!”汤玛士感激地瞪住阿生。
  阿生笑了笑:“你比我更好,也更加幸福,因为你有一个妈妈。”
  汤玛士抹了一把眼泪,走了。
  阿生一直瞪住他,直至他的背影在街口那边消失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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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昆放弃了自己的汽车,无非为了避免警方的追踪。
  因此,他登上了一辆街车之后,便先到一个朋友的家中。
  时间太夜了,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要逃到哪儿去比较安全。他希望好好的考虑清楚,明天一早然后才离开纽约。
  麦昆的朋友叫列达,以前曾经是“同捞同煲”的兄弟。但后来各奔前程,双方最少也有一年多未见过面。
  列达住在班逊许斯特区,凭他们以往的交情,相信他一定肯收留他一晚;何况据他所知,列达还未结婚,只有一个人住,为人又讲义气,他应该是最佳选择。
  然而,当他抵达目的地,按过了门铃之后,便感到有些意外。
  开门的人不是列达,是个女人。
  “对不起!”麦昆以为自己心情太紧张,以致找错了地方。
  但是,那女人的后面,又走出了另外一个男人,他才是列达。
  双方很快就认得,立即互相招呼。
  列达很客气地,把麦昆请入屋内;介绍他认识他的新婚妻子嘉芙莲。
  列达看见他挽住个手提袋,不禁问道:“要去什么地方吗?”
  “是的。”麦昆道:“可惜过了时间,想在这里打扰一晚!”
  夫妇二人交换了一个眼色。
  列达不作声,表示他不敢作主;但老实说,这时候住在酒店里,随时有可能被警探找到,因为沙丁已落网,说不定那个“内奸”史告劳也落入警探之手。
  麦昆苦笑道:“本来不好意思打扰,但我正准备往别处发展。为了赶得及明天的早班车,我才想起来你这儿较为接近车站。”
  列达道:“你也见到了,我们这儿只有一间房,你不怕委屈,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吧。”
  麦昆先看看嘉芙莲,尽管她显得有些不高兴,但仍不公然反对。
  就这样,麦昆决定在这儿留宿一晚,一切留待明天后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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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的房间已经熄了灯。
  然而列达与嘉芙莲这对夫妇还不睡。
  列达低声向身畔的妻子道歉。但嘉芙莲却悄悄在他耳畔道:“亲爱的,你没有做错,我们发财的机会终于来了。”
  “发财?”列达呆了一呆:“你究竟说什么?”
  嘉芙莲未解释之前,先问她丈夫:“你这朋友究竟干什么行业的?”
  “他做过好几种行业,包括电器工人,建筑行业的高空工作者,以及电影的特技人员等等。”列达说,“我们不见面已有一年多了。他目前究竟干些什么行业,我不清楚。”
  嘉芙莲轻轻一笑:“我倒清楚。”
  列达又是一怔问道:“你知道他干什么?”
  “是的,你也想知道么?”
  “别开玩笑,你第一次见他,怎会知道他干什么工作?”
  “我不但知道他目前的行业,还知道他不久之前做过一些什么,更清楚他的手提袋里面所载的是什么。奇怪吗?”
  列达尽管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他妻子的表情,却听得出她的语气非常之认真。绝不似开玩笑。因此他低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他真的是叫麦昆么?”嘉芙莲问。
  “是的,他的全名叫薛诺曼麦昆。”
  “然则,我更加肯定我的忖测是事实。他不久之前曾做过一宗大买卖,窃去人家二千多万元巨款;其中一半在他手上,另一半在他同伴那里。但他同伴失手,以至钞票倾倒于街上,造成了一场空前未有的大混乱!”
  “嗯——你是说,电视新闻提及过的巨窃案?”列达终于想起了。
  当时电视节目突告中止,加插了一段“特别新闻报告”。但当时新闻报导员语焉不详,列达也像其他观众一样,只知道这么一件事发生。
  嘉芙莲解释道:“我不是看电视新闻报告。当时我在厨房扭开收音机听到的。警方正呼吁市民注意一个叫麦昆的三十余岁男子,他手上有个载有千万美元的手提袋,那是贼脏云。”
  列达这才明白,嘉芙莲只是从电台报告中知道,显然电台的即场报导比较电视台更加详细而清楚得多。
  也许后来的正式“电视新闻报导”节目播映时,电视记者已有进一步的“警方消息”,但那时列达已将家中的电视机关掉了。因此,他对麦昆的事一无所知,亦不足为奇。现在听嘉芙莲这么一说,他也相信麦昆可能在不久之前做了大案。
  列达道:“麦昆为人机智,胆色过人,你不要心存妄想了。”
  但嘉芙莲却说道:“你别生人不生胆,这件事由我作主。”
  “你别忘记,你只是个女人。”
  “我自有分寸。”
  “小心弄巧反拙!”
  “你一切佯装不知好了。”嘉芙莲又说,“明天我会比他更早起床,你就赖在床上好了,未有我的示意之前,你不要出来。明白吗?”
  列达一向尊重妻子的意思。但他仍然十分担心,因为他妻子到底不及他那么了解麦昆的为人。
  列达甚至怀疑:这时候麦昆会不会伏在他卧室的门外窃听他们谈话?然则,他们夫妇二人都可能有生命的危险。因为麦昆可能会比嘉芙莲更先动手!


  第二章  为发财 挚友变仇敌

  天亮了!
  嘉芙莲一直等待着的时刻终告来临。
  她翻身下床,离开卧室到客厅外面去。她以为麦昆仍在睡乡之中,她必然可以依计行事的。
  但是,当她向沙发上瞥了一眼之后,整个人登时呆了一阵。
  麦昆不见了。
  那张可作睡床用的沙发之上,空空如也。
  嘉芙莲后悔她太贪睡,如果她早半小时起床,也许麦昆还未走。
  她内心感到失望之际,耳畔却听到一阵淙淙的水声。
  感谢老天爷!他原来还未走!——嘉芙莲默默地在心里说。
  于是她立即去煲咖啡。
  麦昆的确未走,他正在洗手间之内。只不过他进去时连同那个手提袋一并带了入去,所以才令嘉芙莲产生了一时之间的错觉。
  正因为他连手提袋都一并带了入内,嘉芙莲才更加强信心——那手提袋如此受到麦昆的重视,里面自然有着那笔钜款。
  否则,麦昆不会寸步不离地,将它带在身边。
  麦昆梳洗完毕。
  当他由洗手间出来时,嘉芙莲已煲好咖啡,她正在煎蛋。
  “早晨!”嘉芙莲的态度显然有了极大的改变,“昨晚夜睡得好么?”
  “还好!谢谢你!”麦昆心里已生疑,“列达还未起来么?”
  “是的,但他昨晚临睡时,吩咐过我,今天要煮些早餐款待你。昨夜我心情不好,请你原谅。”
  “算了,我和列达过去是好朋友。过去他一直未有家室,所以我才想起找他,如果我早知他已成家立室,我才不敢打扰他呢。”
  咖啡端了上来。
  嘉芙莲道:“先喝杯咖啡提提神,回头那些蛋也煎好了。”
  “谢谢你。”麦昆故意将那杯咖捧在手中,遮掩住嘉芙莲的视线。
  他是个非常机灵的人,凭他在江湖上混了这许多日子,还有什么阴谋诡计他不知道?
  一只戴上手指上的指环,麦昆经常用它做测验;那是一只纯银制成的。
  指环变黑了!这表示什么?
  咖啡有毒。
  麦昆是老江湖,所以阴谋揭开,他仍可以保持若无其事的神态。
  嘉芙莲看见他仿佛已呷了好几口咖啡,因为他背着她站立着,他的动作其实只是一种伪装而已!目的自然是为了针对嘉芙莲。
  嘉芙莲将煎好的蛋送上。
  麦昆佯作看看他的腕表,道:“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可以替我叫醒列达么?我想跟他告别,因为这一次分别,又不知何时再相见。”
  嘉芙莲于是折返房中。
  列达一直在睡房的门后等待,他要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嘉芙莲进来之后,先掩上了房门,道:“你不该爬起来,我们不能惹起他的注意。”
  然后她又佯作高声去叫醒列达:“快起来吧!你的朋友要走了。”
  列达也像演戏一样,佯作刚刚睡醒似的,装腔作势一番。
  回头他又低声问他妻子:“到底你搅什么鬼?”
  嘉芙莲一边走近房门边,一边低语答道:“等着瞧吧,我们就要变成千万巨富了。”
  房门再次拉开,登时又把夫妇二人吓得惊呆不已。因为麦昆又不知去了何处。
  他们匆匆由房内出来,发觉麦昆已倒卧在地板之上,刚好给那张几子遮住了视线。
  这是嘉芙莲意料中的事。所以她一点也不感到惊奇地,深深舒了一口气:“瞧吧!就是这么简单,一千万就可垂手而得了。”
  “你杀死了他?”列达有点吃惊地问她。
  “不!只是将他毒死而已。”嘉芙莲洋洋自得地说,“他喝了有毒的咖啡,我们总算帮了警方的忙,但我并不打算前去领功。因为,如果让警方知道了,我们就会入宝山空手回。”
  “你肯定这手提袋里面是钱?”列达将放在一旁的手提袋取了过来;那是麦昆带来的。
  “是的,我还可以肯定里面最少有一千万美元的数目。”
  列达拉开了拉链。
  里面果然是花花绿绿的钞票——大额的美钞,令人看得眼花缭乱。
  “我们不是在做梦吧?嘉芙莲!”列达的声音也在发抖。
  “一切都是真实的。”嘉芙莲神气活现地说,”由现在起,我们是千万富豪了,以后我们二人都无须工作,可以到天涯海角去,享尽富贵荣华,要什么,就有什么……”
  夫妇二人迅速进入疯狂状态,唱歌、跳舞、搂作一团。
  “不要动。”
  突如其来的低沉叱喝声。
  嘉芙薄明知声音来自背后,但却不敢回过头去张望。
  列达放开怀抱中的妻子,他可以清楚见到麦昆就站在他背后,但不知他是如何站起来的。
  无论如何,他仍然是生存,还没有死去。
  列达看见麦昆手中紧紧地握住一支手枪,双眼充满了愤怒。
  “举高双手,然后慢慢的转过身来,望住我!”麦昆命令着。
  夫妇二人只好将双手举高,嘉芙莲则慢慢转过身来。
  隔住窗帘,他们也可以见到阳光,因此他们都不相信见鬼。
  嘉芙莲心里也明白,她只是中计,并非“死人会复活”。
  “你们喜欢钱吗?”麦昆忽然这样问夫妇二人。
  列达和嘉芙莲没有答话。
  “我们是朋友吗?”麦昆又对列达示意道:“你答我吧,列达。”
  “当然,麦昆,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列达说。
  “那么,你为什么让她毒死我?”麦昆说。
  “麦昆,请原谅我,这件事我根本就一无所知。”列达说。
  “但是,刚才的情形,我却清清楚楚地见到了。”麦昆说:“假如你还当我是朋友,最少你还该阻止她。”
  “嗯……是的,也许我……”列达呐呐地说不下去,只因为他一时之间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为他自己进行辩护。
  麦昆干笑几声,笑声中充满了杀机。
  然后,他又突然之间把所有的笑声都收回;满脸都充满了杀气地说:“你们这么喜欢钞票么?那真好极了,反正老子也无法可以将这么多的钱钞带走,现在就让我想出了一个折衷办法——”
  麦昆说到了这里,蓦地顿住。
  然后,将那一袋钞票慢慢地,由地板推得更接近列达。
  “列达,拉开拉链,随便把一叠钞票取出来。”麦昆命令着。
  列达惟有照做;因为此时此地,他们随时也会死在枪下。
  列达顺手取出了一叠一百张的百元大钞。
  麦昆又命令:“不要站起来了,就那样跪着。”
  列达跪在地板之上,面对着那袋花花绿绿的钞票,还想不到麦昆下一步会怎么样。
  麦昆又命令嘉芙莲照样跪在地上,面对住那一袋钞票。
  “你们现在只有两条路选择:一条是死得痛痛快快,我可以每人送你们一颗子弹!”麦昆又说,“另一条就是:你们不但不用死去,还可以发笔大财。将钞票一张张的吞下去,夫妇二人吞得几多,吞下去的,都是你们的。这两个方法,任由你们自由选择,我做朋友的总算不错吧?”
  列达和嘉芙莲呆在一旁。
  每个人都知道钞票有许多用途,但从未听过钞票也可以吃。
  虽然说:这是颇为簇新的钞票,有些简直就是直板的。但毕竟它也是纸币,如何能吃得下咽呢?即使勉强吃下去,亦无化消化!
  麦昆很认真地,用枪指住嘉芙莲的脑部:“吞吧!你不是很喜欢钞票吗?你可以整张吞下去,也可以撕碎了它;但是,你该想清楚,撕碎了之后,钞票即使呕出来,也会变了废纸。因此,劝你还是整张的去吞好些。”
  嘉芙莲犹疑着,但麦昆却生气地,在旁用枪咀推动了一下:“你再不吞,我就别无抉择,只有杀死你而已。”
  列达不敢作声。
  因为他心里想:一切皆由嘉芙莲而起,自然应该由她来收拾残局。假如他代为求情,麦昆未必卖账,甚至还会转移目标来针对他。
  所以,列达惟有默默然,不作声。
  嘉芙莲的脑袋也被麦昆的枪推得隐隐作痛,她只好动手去取出了一张钞票扭作一团,试吞下去。
  这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经验,想不到那些如此吸引人的花花绿绿钞票,一点儿味道也没有,吃到嘴里,十分难受。
  舌头一卷,钞票只到了咽喉,胃就作反。
  钞票终于在嘉芙莲的口里呕吐出来。
  “怎么?”麦昆道,“你真不怕死么?嘿!你再不吞钞票,老子惟有叫你去吞子弹了。”
  嘉芙莲哭丧着脸:“我实在吞不下,请你原谅我吧。”
  “你吞不下?”麦昆冷然一笑:“你既然连一张钞票也吞不下去,竟也想把整袋的钞票吞掉,岂非胃口太大么?”
  “对不起,是我一时贪念而已!”嘉芙莲苦苦哀求道:“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
  “嘿!好狠毒的妇人,若非我老子机警,这回已死在你手上。”麦昆仍然在生气,“列达,你有什么话好说?”
  “我已无话可说,谁叫我有这样一个老婆?”列达说。
  麦昆又问:“你有汽车吗?”
  “有的。”列达道,“我有一辆旅行车。麦昆,你要用,随时用好了。”
  “是的,我的确要用。”麦昆道:“但我要你们也一齐走。”
  列达一怔:“你要到哪儿去?”
  “我暂时不会告诉你。”麦昆道:“你们太不可靠了。”
  列达道:“那又何必?要走你自己用我的车子走好了……”
  话犹未完,麦昆已经咆哮起来。
  他狠狠地说:“其实你们已经非常幸运,要不是我看在多年的交情,老子早已送你们回老家。现在我可以对你们保证:只要你们诚恳合作,不三心两意,助我逃走一程之后,你们不但不必死在我枪下,还可以获得我的酬劳。相信你们可以见得到,我有太多太多的钱,我给你们三两叠又算得什么?”
  列达望望身旁的嘉芙莲。
  嘉芙莲道:“我们既无抉择余地,还何必再讲下去?”
  列达于是说:“我先去开车吧。”
  “不!你先穿好衣服。”麦昆说,“你穿好衣服才轮到你的好妻子。”
  列达不知道是故意做作,还是真的吓傻了,他身上当时正穿住一套睡衣。
  嘉芙莲要到房中去更衣,但麦昆却要夫妇二人都在他面前换了衣服。
  麦昆要列达走在前头,嘉芙莲在中间,麦昆自己则随后,他一手握枪,另一只手则挽住那个手提袋;三个人一齐离开了那间屋子。
  三个人向住路边走去,列达的旅行房车,就停在该处。
  夫妇二人坐在前头,麦昆独自坐在后面。用手枪监视住他们。
  由列达开车,在麦昆的指示下,直驶往郊外一条超级公路。
  三个人虽然坐在同一辆车子之内,却各怀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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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酒店的房间之内,铁拐侠盗吕伟良忽然对他惟一的门徒阿生说:“昨天晚上发生那件怪事,你有没有认真想过?”
  “什么怪事?”阿生反问道。
  “就是二千万多元失窃案。”
  “现金太多,未免有些奇怪。”
  “不错,一间正常的商行,决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将这么大的一笔现金留在那里。”
  “然而,这是不足以构成罪名的。”
  “他们干的若非走私生意,便是贩毒。总之定是见不得光的勾当。因为随时须要大量现金使用,所以才会有此现象。”
  阿生道:“师父,你怎么忽然之间,这么有兴趣?”
  “我绝非有兴趣,这些日子以来,我对江湖的生涯已开始感到厌倦。我是真真正正的,希望得到休息。”吕伟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但是,我总是为了你的缘故而犹疑不决。”
  阿生苦笑一下:“你不是就过,我已经长大了么?师父。”
  “是的,你的确是长大了,你也应该可以自立了。以后,你要好好地珍惜自己;一个人生活在这世界上的日子不会太长,要做就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国际特警的工作正是最有意义的。”
  “我早已下了决心,献身于国际特警组织。”
  “我与你师母,明天想飞到三藩市去。不知怎的,我总有一个预感,你无法同行。”
  “嗯!你去探朋友?”
  “是的,说不定,我们还会在那儿定居。”吕伟良解释道,“我的意思的找个地方安顿一下,但并不打算长居。我早已说得明白,一个人生活在这世界上,时日不会太长,不趁住有生之日多见见这个世界,的确有些可惜。”
  “是的,可惜我由于工作关系,不能跟你们遨游四海!但是,我已走过了不少地方;以后我只有在工作上争取机会。”
  师徒二人在这里款款深谈之际,林爱莉已自那边洗手间出来。
  她一边走过来,一边说道:“到楼下去吃早餐,还是到唐人街去喝早茶?”
  阿生道:“不知怎的,我忽然想吃白粥猪肠粉。还是到唐人街去吧。”
  吕伟良眉头一皱,若有所思地说:“要去就快些去,不知怎的,我总觉得不久之后,夏力可能要拨电话来这里找你。”
  夏力就是国际特警组织派驻纽约办事处的负责人。
  吕伟良并非迷信的人,只是他的反应较平常人为快,许多事情别人还未想到,他的潜意识已经感应得到。
  阿生与他相处多年,自然不会怀疑他刚才那一番说话。
  吕伟良又解释道:“我并非教你逃避工作,只是我们明天就走,我总觉得这一次我们不可能三人同行,因为我感到你即将投入工作。”
  林爱莉半开玩笑道:“假如你能听我劝告,在唐人街设个占卜摊档,相信一定生意滔滔!”
  阿生为师父辩护:”人类的脑子里已证明有一种脑波,越会想的人,越敏感,感应得也越加比起常人为快。”
  吕伟良没有说什么,只是拄杖站了起来。
  三个人眼看就要离去之际,电话就在这时候铃声大作。
  林爱莉苦笑道:“难道真的是这么灵验?”
  “让我去听。”阿生已抢到了电话机旁。
  对方是个男人:“阿生先生在吗?”
  “谁?”阿生其实已经认得出他是谁了。
  果然是夏力,纽约国际特警队组织的负责人。
  阿生又问:“发生了什么事?”
  “纽约警方刚刚通知我们,发现伪钞,我知道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可否请你来一次?”夏力在电话中说。
  “好吧!”阿生找不出任何理由去拒绝对方的“邀请”。
  其实“邀请”只是比较客气的说法,他是国际特警组织中人,岂可以不为组织做事呢?尤其是这些日子以来,阿生一直是公费旅行,名目上是“巡回大使”身份,实际上是一边工作一边旅游;除了经常由总部向他下达命令之外,各地办事处也常常与阿生携手合作,屡破奇案。
  阿生放下电话。他已答允夏力,立即赶到纽约警局去。
  吕林二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他们果然须要你吗?”
  阿生苦笑耸肩:“是的,给你猜中了!连白粥肠粉我也无福消受。”
  “白粥肠粉”是广东式的早餐,三侠每遇上了“思乡病”发作的时候,都会跑到唐人街去饱餐一顿。
  三侠同时离开酒店,但吕林二人却召车开往唐人街。
  只有阿生一人开着他们租来的汽车,直驶往纽约警局。
  阿生一边开车一边想:预感是否真的存在?为什么吕伟良的预感总比一般常人的灵验?
  世间事,有时的确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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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纽约市市民都在谈论着“钱”。
  有人昨夜发了一笔横财,也有人后悔来迟了一步。
  有人十分羡慕在逃的麦昆,因为他是三个窃贼之中唯一最幸运的。
  连纽约警局也为“钱”而忙个不了。
  警方一边派人在失窃地点——蓝雀公司展开慎密搜查。
  由于蓝雀公司不似是一间做大生意的公司,然而他们这里的设备却周密得令人感到出奇!例如防盗设备以及隐蔽在钢柜后面的保险箱等等。
  而最令人大惑不解的,还是那二千多万美元的钞票,怎么会收藏于此?
  若非有个窃贼沙丁落网,连警方也不会相信数目如此庞大。
  警方就是凭沙丁的口供,宣布麦昆是一名通缉犯!
  另一方面,警方亦已派人去找蓝雀公司的主理人!
  根据登记档案,这家公司的主理人是一名欧洲人占姆。
  但是,警探无法找到此人!
  又根据沙丁的口供,警方知道有个叫“史告劳”的内奸。
  然而在蓝雀公司的男女职员名册中,根本无“史告劳”其人。
  毫无疑问,史告劳只是个假名而已。
  蓝雀公司的男女职员约有七八人。他们都未知道公司昨宵失窃,翌日仍纷纷按时上班,直至看见大门为警员把守,才知道有事发生。
  警方将全体职员带回警局问话,独是少了两个人,就是身为经理的欧洲人占姆,和他的助手亚力斯。
  这两个人并未上班,警方也无法找到他们。
  沙丁未见过麦昆口中的“史告劳”,所以他也无法知道这七名职员之中,谁是内奸。
  尽管如此,警方仍然将这七名男女职员,分别仔细盘问!
  他们要知道,这间“蓝雀公司”究竟经营一些什么生意。
  这家公司与哪一些地方有生意来往?
  后者的答案竟然包括“香港”在内。
  不知怎的,世界各地的警方人员,对“香港”这大名,份外敏感。
  只要有人提及香港,他们就会自然而然地想到毒品那方面去!
  说起来的确近乎侮辱,至今为止,世界各地的机场海关仍存在一种偏见,只要是来自香港的游客,都被加倍注意搜查。
  有些地方更加要“香港客”除去外衣,女人还要脱下乳罩,作最彻底的检查。
  到底什么事令到香港如此“威名远播”?相信最清楚的除了香港警方之外,还有荷兰阿姆斯特丹的警方。
  据说,以前的欧洲毒品中心并不在荷兰国境之内,但自从香港人纷纷移民该国之后,阿姆斯特丹市顿然改观——变成了欧洲毒品中心!
  可能是香港以前的琼境太过特殊,廉政公署未成立之前,泰国与毒品出产地的“金三角”,对香港另眼相看。
  但事实上,时至今日,仍有不少香港客在世界各地被人当场搜出了毒品。
  因此,也难怪纽约警方的侦缉人员自然而然的,又想到“蓝雀公司”可能在暗中买卖毒品。
  再加上蓝雀公司主持人占姆和助手亚力斯的失踪,令到警方更加深信他们的忖测不会错!
  阿生独个儿到达纽约警局时,特警首长夏力正在等他。
  夏力把阿生带到一名警司的办公室。
  森逊警司是纽约市警方一名高级侦缉人员。
  夏力介绍阿生给森逊认识。
  森逊招呼阿生坐下后,就把一个胶套递给他。
  胶套之内,封住一张簇新的百元美钞,那是经过警方化验室封口的!
  阿生只前后瞥了两眼,便顺口说道:“这是假的,而且还是新版样的伪钞,从什么地方捡到的,警司先生?”
  森逊还未回答阿生,已含笑对夏力说:“你没有介绍错,果真是一流专家。”
  是的,钞票是假的,许多人也许都能够一看而知!
  但是,一口说出“新版样”,这就绝对不简单了!
  世界各地有许多伪钞出现,任何一种钞票都有可能被人伪造,但是美钞被人伪造得最多,包括二十元面额的和百元面额的!
  在铁拐侠盗故事之“招财进宝”一文中,我们已介绍过一种“基辛氏档案”,里面正是收集了各种新旧伪钞的样本,(当然这是十分真确的,绝非小说虚构,熟悉警方工作与银行业务情况的人,一定都知道。)
  阿生不但对“基辛氏挡案”素有研究,也由于工作关系,总要经常注意其中的新发展(按:“基辛氏档案”是国际刑警组织的内部刊物,分“A”、“B”两类。“A”类只供内部参考,非警方人员势难目睹。所谓警方人员则包括国际刑警组织和它的姊妹机构——国际特警队!以及各地警方领导层。“B”类则供被认为绝对可靠的世界各地金融机构参考。)
  “基辛氏档案”是一种活页档案,每有新发现,即制版、绘图另加说明插入,其中分析,极之详尽。
  阿生所以能一口说出这是“新版样”,正是他经常接触该档案的收获。
  夏力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说:连基辛氏档案也没有它的资料?”
  阿生肯定地点点头:“据我所知,绝对没有,除非最近这几天才加入。”
  阿生回头又问:“你的办事处不是有一本A类么?”
  “是的。”夏力说。
  阿生道:“上星期我才翻开过一次,当时并无此品种。”
  夏力的事务太忙,他也不敢肯定最近这一个星期内,是否收到巴黎寄来的“基辛氏活页”!因为他主理的范围是纽约。纽约是个最多罪案发生的都市。
  森逊警司道:“我知道我们局长办公室也有一本A类基辛氏档案,我可以借过来翻一翻。”
  森逊也明白那并非普通文件,他必须亲自去一次。
  于是警司的办公室之内,只留下夏力和阿生二人。
  阿生趁此机会问夏力:“这张伪钞到底从何处得来?”
  夏力道:“一名男子到市场购物,由于时间太早,收银员没有这么多零碎的钱找赎,钞票立即送到一间银行去。是银行里的职员发现的。”
  “那男子呢?”
  “正接受盘问。”
  “初步有什么资料?”
  “他说拾来的!”
  “哪里拾来的?”
  “一条大街。”
  “是不是天降横财那条街?”
  “正是!”夏力回答道:“所以现在初步怀疑,被窃去的二千多万,都是伪钞而已。”
  “然则,较后时间,相信会有更多人前来报案。”阿生说。
  “不错,森逊也这么担心着。”夏力说,“所以我才这么焦急要找你。”
  “蓝雀公司的地位,似乎越来越重要了。”
  “是的,这正是他们何故不将‘巨款’存入银行的主要原因之一。”
  “找到主持人没有?”
  “失踪了!”
  “在逃的窃匪呢?”
  “还未找到。”
  “他虽然逃脱了,到头来岂非只是空欢喜一场么?”
  “那又未必,美国这个国家,什么生意都会有人去做的,买卖伪钞的人正多着呢!”
  森逊警司回来了。
  他的手上多了一大叠文件,那是从局长办公室借来的“A类基辛氏档案”。
  阿生没有说错,上面没有新版样的伪钞,手上这一张,照往例须以第一时间送往巴黎。由巴黎的国际刑警总部分析制版,详细资料将以活页方式加入“基辛氏档案”。
  阿生要求到邻室去见见那个使用这张伪钞的男子。森逊警司亲自陪他去。
  那男子发誓说:那张伪钞的确是他昨夜从街上拾到的。
  但是他仅拾得一张而已。
  阿生与夏力商量,要知道伪钞的来源,相信只有把蓝雀公司的主持人找到,才可以再作进一步的调查。
  但是,到什么地方去找占姆和他的助手亚力斯?
  最后,阿生只好先到蓝雀公司去。
  警探仍留在现场侦查。
  从账目中可以发现,这家公司的确经常有生意跟香港来往。
  从香港运来一些什么?
  账目中所记,全是合法的,例如棉织品、玩具、油画以及一些东方艺术品等。
  假如不是为了那些伪钞,占姆实在没有理由要躲起来,最少在账目上就没有什么是属于非法的。
  然而事实上占姆已自他住所中,失了踪,连他的助手亚力斯也不知去向。
  阿生问夏力:“这可算得是我们的工作范围?”
  夏力道:“即使目前不算,迟下也会列入我们的工作范围。”
  夏力的意思是,目前只属于地方性事件,但当伪钞样本送到巴黎之后,特警总部势必下令追查来源。
  到了那时候,自然要由纽约开始,追查至世界各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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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昆很冷静,虽然若干公路之上,有警方的临时检查站设立。
  但是,他早已警告过列达和嘉芙莲二人,只要他有什么不测,他们三个人就会同归于尽。
  麦昆又仔细警告列达他们,切不可向车外任何人作出任何启示,否则让他知道了,他会先将二人杀死。
  列达和嘉芙莲都绝对相信他的话,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死在这人手中。
  不过,列达心里也非常明白,即使他们乖乖的听从麦昆的话,只怕到头来还是难免要死。
  主要还是列达太了解麦昆的为人,其次就是嘉芙莲下毒失了手,像麦昆这种人,他怎么会放过他们。
  但目前麦昆必须利用他们,因为他要逃往别处,相信到了目的地之后,也就是夫妇二人的死期到了。
  列达肯定麦昆不会放过他们,自然更加不会给他们钱。
  列达一边开车,一边想。
  突然之间,前面出现一个路牌。
  路牌摆放在公路中心,有灯号,也有警方的特殊标志。
  麦昆的手枪枪管推动了一下,列达感到腰部作痛。
  “小心,我比你更狡猾,任何花式也骗不过双眼。”麦昆冷冷地说。
  车子开始慢下来。
  但列达在心理上,必须有准备,因为麦昆吩咐过他:必要时要加速前进,不顾一切的冲出重围。
  因此,当警方人员走近汽车旁边时,三个人的心情都不同。
  麦昆自然希望“安然渡过危关”。
  列达生命在麦昆手上,非到迫不得已,不会拿自己的生命作赌注。
  只有嘉芙莲心知肚明,麦昆到头来还是要杀她的,所以她要争取机会,尽可能让警方知道她的处境。
  那警员走过来,弯腰往车子里张望:“到什么地方去?”
  “首都。”列达说,“我们要南下首都。”
  “是的,我们到首都旅行。”嘉芙莲的目的,无非想引起对方的注意,只要那警员瞧她一眼,她就会有所表示。
  可是,那警员好像患上了近视一样,一眼也没有看她。
  其实,那警员并非“目力斜视”的人,只是他太过自作聪明,只是注意男人而已。
  根据沙丁的描述,麦昆是个长发蓄须的人。但现在车内的麦昆和列达二个男人,头发都并不太长!
  麦昆很聪明,他会见沙丁等人的时候,确是戴上了一把长长的假发,但没有人想到那是假的!
  现在他连胡子也刮去了,自然是“面目全非”,难怪那警员挥挥手,立即将他们放行。
  嘉芙莲又失望,又生气,她在心中诅咒着那名警员!
  错过了刚才的机会,又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可以有更好的机会。
  嘉芙莲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后面忽然传来一阵阵警号声。
  麦昆暗自吃了一惊,立即往望后镜瞥了一眼。
  果然是一辆警车。
  警车正衔尾追来。
  “发生了什么事?”麦昆问!
  列达耸耸肩道:“我怎么知道,但看来不是为了我们,可能前面公路之上,发生了什么交通意外事件。”
  嘉芙莲在这一刹那间,瞥见他丈夫的汽车表板之上,有个灯号的掣开了——那是车尾灯的灯号。
  她又紧张又高兴!
  麦昆似乎也发觉了,枪咀推得列达的背部隐隐作痛!
  麦昆咬牙切齿道:“这把戏玩完了,你们可不能怪我!”
  枪咀移向列达的后脑,吓得列达呱呱大叫:“不要开枪!”
  “先熄了灯号,再开快一点!”麦昆紧张地,发出了命令!
  列达的确趁住麦昆未有注意他的时候,施用了小计。
  他悄悄将后面的灯号开亮——一闪一闪的,向警方求救。
  由于该车刚刚驶离了公路之上临时架设的检查站,所以,警方很快就发觉,于是立刻开车追了过来。
  列达虽然熄了车尾灯,但警方并未停止对他们的追逐。
  因此,列达为保性命,迫住要将车子开到最快的速度。
  嘉芙莲又陷于绝望之中。
  刚才她已作好了心理举备,只要她丈夫的车子稍慢下来,她就会跳车逃生。
  她知道麦昆只有一支手枪。
  那唯一的手枪正指住列达。假如她能出其不意地,自车门跳下去,相信麦昆可能来不及制止,也来不及改变他手枪的射击方向。
  因为前面二个座位是两张椅,其中有一条罅缝,麦昆的手枪,就透过那罅缝指住列达的腰部部位。
  直至他发觉警方追近时,枪管才移到了列达的头部。
  列达不敢不从,嘉芙莲眼光失去了唯一的逃生机会。
  警车在警号声的助威之下,苦苦地追迫!
  列达迫得把油门踏尽,汽车有如一支地面上的火箭。
  前面突然出现了一辆大型货柜车,列达一边响号,一边爬头。
  岂料前面货柜车的司机一听到响号,顿感手忙脚乱。
  他以为后面的警车要他让出“快车行车线”,因为当时他只在望后镜见到亮起了旋转红灯的警车。
  于是,货柜车司机急忙将庞大的货柜车开到靠近路旁的“慢车线”去。
  岂料走得较前的列达,也正在慢车线上,企图避过警方的追逐。
  由于去势正劲,列达如果把车子开回快车线,可能与其他车子相撞。
  假如保持在慢车线上疾驰,亦可能与货柜车的尾部相撞。
  相信任何车辆与货柜车撞上一下,也无可避免地,必有伤亡。
  列达在这种情况下,无可奈何地,急忙将汽车朝路旁的栏杆冲去。
  “轰隆”一声,栏杆折断,汽车亦随即冲上了路面。
  汽车凌空飞去。
  下面如果是一处绝崖峭壁,列达等人势必粉身碎骨。
  然而,下面却是另外一条超级公路,只是比较没有那么繁忙而已。
  列达把握紧驾驶盘,汽车却保持平稳地前进,只抛了几下,便降落另一条超级公路之上。
  一辆刚刚开过的车子,司机像见鬼似的,平空吃了一惊。
  那司机只觉得有另一辆汽车从天而降,在他的头顶“飞”过。
  后来他们回头一望,那车子已朝相反的方向急急疾驰。
  他以为自己正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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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内三人都有点失魂落魄。
  列达哄着麦昆说:“危机已经过去,我有个安全地点……”
  但是,麦昆没有等他说完,枪声已经响起了;在汽车急驰中,枪声根本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列达以为自己中枪,但他并无任何痛苦的感觉。
  死去的是嘉芙莲。
  她倒在前面椅子之上,流着血。
  麦昆迅速把枪咀移向列达的后脑,狠狠地说:“别再耍花样了,把车子开到路旁。”
  列达惟有照做!
  车子刚刚停了下来,第二响枪声又再一次响起来了。
  这一次,列达可以感应得到,但那只不过是刹那间的痛苦。
  以后的事,他一无所知。
  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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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边有人挥手。
  挥手的人身边也停了另一辆汽车,所以驾车人只以为有人搭顺风车。也许,他自己的汽车坏了。
  许多汽车根本就没有停下来。
  那并非他们没有人情味,只因年来治安太坏,人心也不良。
  美国是个汽车王国,过去在美加各地的公路之上要搭顺风车,真的是易如反掌的事。但这些年来,情况有变。
  不过,尽管一百辆汽车之中,有九十九辆不停,只要一辆肯停也够了。
  麦昆正是看准了这种心理,所以不断站在公路边挥手!
  事实上,他等了不足一分钟,已经有车子在他跟前停了下来。
  这是一个单身女子开着的汽车。
  麦昆未上车之前,心里已打定了输数,因为警车未到,头顶上已有警方的直升机出现。
  但是,他想不到这女郎竟然成了他的救星!
  女郎只有二十余岁,很新潮,她开了车门,让麦昆上了车之后,迅速开走。
  “到纽约去么?”女郎一边开车一边问,她显然未注意到头顶上的直升机。
  在许多超级公路之上,经常都会有警方的直升机出现。
  麦昆一手搂住那个手提袋,一手放在口袋里,摸住那支手枪。
  他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是的,谢谢你这么富有同情心。”
  “人类须要太多太多的同情心,何况你的车子又坏了。”
  “你也到纽约?”
  “是的!”
  “探朋友?”
  “不,只是返家去!”
  “哦!原来你家居纽约。”
  “是的!”
  麦昆心里想,这时候,警方相信只注意离开纽约的车辆,希望他们没有发觉他钻进了这车子来就好了。”
  麦昆本来要南下找个朋友,那朋友可以帮他的忙。
  但事出意外,他必须暂时返回纽约,否则就会落入警方的罗网。
  麦昆试探地问那女子:“家里一定有许多亲人吧?”
  “猜错了,只有我一个。”女子嫣然一笑,“我住的太闷,所以才四下里去找找朋友散散心。你呢?贵姓。”
  “叫我当奴好了。”
  “我叫吉蒂。”
  “吉蒂小姐,抽烟吗?”
  “别客气,我自己有烟。”
  “这次我该怎样答谢你?”
  “你真想答谢我?”
  “是的,没有你,我可能要走路到纽约。”麦昆道。
  “易了。”吉蒂笑了笑:“今晚请我一齐吃一顿晚餐如何?”
  “好极了!”
  这种情形对一些东方人来说,何止富于传奇,简直近乎荒唐!
  然而在美国,根本见怪不怪!
  一双孤男寡女不要说在刚才那么特殊的情况之下,即使平时在一些公共场所,如酒吧、餐室甚至公园散步中,都会出现上述情形。
  假如换上北欧,更荒唐的事情,也经常可以发生。
  麦昆并非志在揩油,只是想暂时找一个栖身之所。
  在麦昆的想像中,这时候警方正发散了人手到处找他。
  警探要到的地方,自然是包括他可能会到的地方,例如酒吧,以及一此亲友家中,甚至可能包括了列达的家。
  因此,麦昆不想再到亲友们那儿去,最好莫如这些陌生朋友。
  所以,妻昆极力奉承吉蒂。
  但在另一方面,他又想:公共场合,是否适宜?
  他知道还有许多时间可以说服吉蒂,所以他并不焦急。
  吉蒂很大方,她显然不是初出茅庐的女郎。麦昆领教过嘉芙莲之后,更加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麦昆也只不过是他的另一个假名,但由于这名字他曾经对许多人提及,例如列达、沙丁和史告劳等人。
  因此,他不能再让吉蒂知道他正是警方要找的人。
  他知道纽约的警探很聪明,尽管他懂得改头换面,仍担心骗不过他们双眼。
  于是他在谈话中,除了极力讨好吉蒂之外,还示意最好在她家里静静地渡过一晚!
  吉蒂竟然是个善解人意的女郎,既成熟,又有人情味。
  她知道麦昆的意思之后,答允停车于道旁,购买酒食返家。
  麦昆内心十分感激她,只是没有喜形于色,尤其是这儿已是市区,他非小心谨慎不可。
  他左张右望,因为当时已是午间时份,说不定奉命缉拿他的警探,就在附近。
  吉蒂独自居住在一幢公寓式的住宅单位之内,很静。
  麦昆从谈话中知道吉蒂是个失婚的少妇,难怪她满怀心事。
  二人闭门细谈,三杯到肚,便俨然一双热恋已久的爱侣。
  吉蒂尽管热情如火,麦昆却要时刻提高警惕!
  尤其是那一大袋钞票,他几乎寸步不离!
  正因为这样,才更加引起了吉蒂的注意,但这女人十分了得,尽管她满心生疑,却也只藏在心里。
  她只叫过麦昆一次,叫他把手提袋放入她的衣柜中去。
  但麦昆说,那只是一些旧衣服,随便扔在一旁便行。
  其实,连吉蒂也可以感觉得到,麦昆是不想手提袋离开了他的视线。
  吉蒂心里有数,不断向麦昆献酒,一边又在言语间挑逗。
  麦昆喝上几杯,已无法自持!再加上吉蒂施展了浑身解数,转眼间,一切心理上的戒备,尽被酒精冲破了。
  麦昆发梦也想不到,会有这种艳遇,当然,以后的发展,更令他无法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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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方的直升飞机首先发现了列达的汽车。
  不久之后,更多直升机,载来了更多的有关人等,包括纽约警方的高级侦缉人员,以及国际特警队人员。
  阿生也跟夏力赶到现场视察。
  各人未看车中前,先已在挡风玻璃之上,看见了一些触目惊心的字迹。
  那是用血写在挡风玻璃之上的,很潦草,而且开始干涸。
  那些字写着:“布拉利又名麦昆,杀我……”
  警方认为这是十分重要的线索,立即叫人去查布拉利的底子。
  警方一直只知道沙丁口中的“麦昆”,从未知道麦昆就是布拉利。
  那是列达临死之前写的,因为只有他的指头有血。
  列达也许明知难逃一死,所以中枪后,先行装死。
  等到麦昆落了车之后,才利用最后一口气,给警方留下这宝贵的线索。
  “他显然已搭顺风车离开了纽约!”森逊警司说道。
  曾在检查站指挥的一位警官则说:“他本来在前往首都的一条高速公路之上,
  但撞栏之后,飞下这条支线之上。”
  夏力道:“这家伙已迹近疯狂,再不抓住他,可能还有人要死!”
  森逊吩咐他的助手:“快去通知首都方面的联邦密探,形容他是第一级危险人物!”
  阿生急不及待地问道:“那一袋钞票呢?”
  “找不到,全车都找过了。”一名较早开到现场的警官说。
  阿生向森逊提议:“我看,警方应该立即举行一次记者招待会,提醒市民,那一大批只是伪钞而已!”
  “这可能造成混乱!”森逊说:“何况我们还未能证实全数尽是伪钞呢。”
  阿生反问:“你还要怎样证实?”
  夏力也说;“是的,已有人承认那是拾来的,最少有三人自动投案。”
  夏力口中那三个人,是拾得一些钞票之后,碰了壁,于是自动到警局去,表示“路不拾遗”,将钞票交出的。
  他们表面上是十分公道,也佯作不知那原来是伪钞。
  但警方已化验过他们交回的钞票,完全是假的。
  夏力和阿生要求警方公开此事,除了防止更多市民上当之外,还有另外一种作用,就是打击麦昆。
  麦昆也许至今为止,仍未知道他拥有的“千万巨款”,原来有可能全是假的。
  森逊警司有他自己的成见,他担心扰乱金融市场,又担心要负上全责,所以,他对阿生他们的提议,仍采观望态度。
  另一方面,警局罪案小组,已很快将“布拉利”其人的资料找了出来。
  布拉利原来是个有案底的人,所以警方有他的详细资料。
  根据警方的资料显示,布拉利又名麦昆,此外还有许多化名。
  他做过多种行业,也有过爆窃案底,入过牢狱。
  警方立即将他的照片,分发各大电视台,向市民公布,要求市民协助提供此人的一切有关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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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昆有如从噩梦中惊醒。
  然而在他的记忆中,那应该是一个温馨旖旎的梦。
  梦中,他仿佛享受到无限的温柔,吉蒂所留给他的印象,应该是千依百从的。
  为什么会变噩梦?
  他的酒气还未过,就被人用一盆冷水照头淋下。
  他抹去了面上的水珠,矇矇眬眬地见到了好一些人。
  其中,竟包括了吉蒂在内。
  吉蒂叉着腰,站在一旁。
  她与不久之前,他怀抱中的吉蒂,竟然判若二人!
  为什么?
  ——他心里不断的问自己。
  “你是布拉利?”一名大汉厉声问。
  “你……你是谁?”麦昆反问。
  “是我问你,你还没有资格问我。”那人恶气十足。
  “能知道我这名字的,想必是江湖上的朋友吧?”
  “你先坐起来,别诈死!”
  麦昆勉强支持起来。
  他浑身乏力,仿佛走了很远很远的一大段路,头有些晕,也许是酒精作怪吧。
  “这是你的?”有人指指那个手提袋问。
  一想起那手提袋,一想起那一千多万元,他便好像有人用针刺了一下他的大脑一样,登时清醒过来。
  “我的手提袋呢?”麦昆几乎要扑过去!
  但很快又被人推了一把,坐回原位。
  有人说:“这可就是蓝雀公司的失款吗?”
  “嗯——”麦昆极力让自己冷静,朝各人面上扫了一眼,“你们可是警探?”
  “布拉利,别装蒜了。”一个男子自人丛后面冒出头来。
  麦昆认得他。
  他叫伊凡,是个黑社会的头头。
  麦昆立刻和他招呼:“伊凡大哥,你好?”
  “别叫我大哥,你还没有资格成为我的兄弟呢。”
  伊凡此语一出,人们哄笑一阵。
  连吉蒂也在笑,令到麦昆很难受。
  伊凡又说:“你还没有答我,钱从何处来?”
  “你们没有猜错,的确是蓝雀公司的失款之一半。”麦昆只好直说。
  他在黑道中混过,自然知道这班人不是好惹的。
  伊凡道:“你为什么还不走?”
  “我想走的,但逃不了!”麦昆指指吉蒂,“多得这位小姐——”
  “她不是小姐。”伊凡立即更正:“她是我的爱人!”
  麦昆浑身一阵阵冷冰冰的感觉,仿佛进入了冰天雪地之中。
  吉蒂咬住一支香烟,若无其事地,轻轻一笑!
  伊凡道:“这是伪钞,我该知道的。”
  “伪钞?”麦昆难以置信地,呆了好一阵也说不出话来。
  “傻瓜!你中计了,”伊凡说,“假如这是真的,怎么会这么轻易让你得到手,你这家伙简直就是人头猪脑。”
  麦昆的面上红了一阵,又白了一阵。
  一时之间,他脑海中想得实在太多了,几乎容纳不下,虽然伊凡骂他是“人头猪脑”,但他自问不蠢。
  为什么他没有想到这问题?
  史告劳提供的消息,事前他为什么不声明是假的?
  也许他根本不知内情,也许他另有用心。
  麦昆呐呐地说:“伊凡大哥,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伊凡冷然一笑:“就是为了你这一千万元?”
  “即使是伪钞,也有人要,我有门路。”麦昆说。
  “放心!”伊凡道:“我不会这么快把你交给警方。”
  “谢谢你!”麦昆道:“只要你不把我交给警方,你要我做牛做马,我也万死不辞。”
  伊凡没有答他。
  他只向手下们递了一个眼色,就先行走了。
  吉蒂尾随其后,头也不回,瞧也不瞧麦昆一眼,令他更加难过。
  有人一边将麦昆押走,一边说道:“你准是吃了豹子胆,竟敢跟大哥的情妇鬼混!嘿。”
  麦昆仿佛被人押赴刑场似的,木然无所觉。


  第三章  计中计 幸运儿遭殃

  一项令人感到震惊的报告,来自巴黎的国际刑警化验室。
  伪钞是已知的事实。
  那晚由四五百呎高空散发下来的千多万元钞票,不少已送回警方手中。
  纽约警方化验室,也证实全是“新版样”的伪钞。
  伪钞的乱真程度甚高,警方化验人员若非仪器齐全,很难查出真假。
  然而,纽约警方化验室的化验师们,只是“例行公事”式的,将钞票的真与假分辨出来,其他一概不理。
  就是这样,他们疏忽了最可怕一面。
  也是被国际刑警总部查出的另一项“阴谋”!
  根据来自巴黎的报告,钞票本身当然是假的,但上面那些凸版印刷,竟然也有问题。
  刑警总部化验室的仪器,验出上面带有神秘的辐射性。
  这绝对是令人无法意料想到的事。
  国际刑警总部除了以第一时间通知纽约警方之外,也同时知会了它的姊妹机构——国际特警队方面。
  国际特警队派驻纽约办事处的无线电生接得报告后,随即通知了夏力和阿生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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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生他们这时正在一间市立医院里。
  较早时,警方接获投诉,有不少人突然感到不适。
  这些人被送入医院后,竟然发现了同一样的病征——皮肤起红斑点。
  根据病人说,他们浑身不适,皮肤痕痒,发高烧。
  最初医院方面担心这是一种流行病,带来传染性。
  但是,经警方调查后,却发现了一个令人担心的线索。那就是:所有病人,都曾经是“幸运儿”!
  什么“幸运儿”?
  他们原来都是曾经拾得那些不明来历的钞票的人。
  至此,一个可怕的谜,最少已揭开了一半——就是“蓝雀公司”的幕后人,是伪钞的经手人,不幸的是,那些伪钞不知用上了什么东西印刷。
  假如巴黎刑警总部没有说错,那些颜料必有辐射。
  于是凡是沾染过这种不明物质的人,都患上怪病。
  还有未解答的“谜”,就是:那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警方立即召开了一次联席会议,出席的人还包括了市长在内。
  国际特警,联邦密探和CIA人员,也纷纷应邀列席。
  这的确是一件大事,没有人知道以后的发展如何。
  但至今为止,最少有超过一千人以上,被送往医院留医。
  刹那之间,仿佛经过了一场空前的大灾难,各医院都住满了人。
  不是不约而同,只是所有的人都差不多同时接触那些钞票。等到发作时,时间自然也差不多。
  警方奉命取消休假,纷纷开到街头,凡是有病征的人,均被抓去,隔离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警方透过了电视台,只劝市民发现同样病征,即刻送院求治。
  市长考虑宣布紧急戒严令!
  联邦军队已奉命调到市区不远处,候命开入市区。
  好像第三次世界大战即将发生一样,人心惶惶不已。
  阿生等人都接触过伪钞——只是那是用一个胶袋套好了封口的,不知有没有问题。
  于是,阿生、夏力和森逊等一大队警方和国际特警人员,均被送入医院,接受详细的检查。
  还好美国是个科学先进国家,一切仪器设备齐全。
  只要医生认为须要什么,这儿没有吗,立即可以由另一处拿来应用。
  医院中,搬来了一大堆的辐射检查仪器,也调来更多专科医生。
  另一方面,“CIA”——中央情报局人员立即介入。
  “CIA”的介入,是基于他们担心这是另一大国的阴谋。
  是的,这是“存心靠害”呢,还是“无心之失”?
  至今为止,有关方面还未找出真真正正的答案来。
  假如是有人“存心靠害”,幕后人也可谓心狠手辣之至。
  究竟他是谁?
  苏联!
  最有可能是“KGB”!
  因此,自命为“KGB”克星的“CIA”人员,纷纷出动。
  甚至远自巴黎的国际特警总部,也派了一队人兼程赶到纽约来。
  他们是由副总监范梅力率领的。
  范梅力担心纽约办事处的人员,纷纷被送入医院隔离检验之后,出现人手不足的场面;同时另一方面,国际刑警组织方面也认为这件事非同小可。
  因此,他们要求范梅力亲自出马,带人到纽约来。
  世界卫生组织正密切注意事态的发展,考虑宣布纽约为“疫埠”。
  初步资料已显示出,那种怪病有传染病菌潜伏体内。
  病人的粪便,涎沫等等,均可以传播那种怪病病菌。
  因此,凡是患上了该种怪病的人,都被隔离起来。
  阿生他们没有“病征”,但仍未查出体内是否潜伏该种病菌。
  吕林二人本来要飞三藩市,却因为阿生入院而被迫留下。
  他们曾到医院,但院方拒绝探病,还劝他们离去。
  吕伟良想找夏力帮帮忙,但夏力本人也在医院中。
  他们正感到啼笑皆非之际,却听到了范梅力要到纽约来的消息。
  范梅力的确已到了纽约,但吕林二人却不知何处可以找到他。
  范梅力忙得要命,市长要见他,“CIA”头头也要找他商量。
  当地的警方首脑也要与范梅力他们接触。
  总之,范梅力落了飞机之后,就没有一秒钟空下来。
  吕林二人情急之下,只能退而思其次,致电给特警办事处。
  他们本来去过特警办事处,但是,这时候到处风声鹤唳,像特警办事处那种地方,早已列为禁区。
  吕伟良惟有致电该处,要求他们代为转知范梅力。
  吕伟良为了这办法早日奏效,又吹牛说他是范的好友,有重要情报转达云云。
  其实,吕伟良也确是范梅力的好朋友,经过这许多年来的合作,他们已不是公事上的朋友那么简单了。
  但是,吕伟良知道范梅力这种人的心理,他们正在忙于公事时,什么也忘得一干二净,只有与公事有关的事,他们才会份外留意。
  公事比亲友更重要?
  是的,这世界上许多成功人物的确如此,不到你不信。
  吕伟良就是看准了这点,才会对办事处的人说谎。
  然后,他们夫妇二人就等在酒店的房间之内。
  足足等了一个下午,接近黄昏,电话才第一次响起来。
  但令吕伟良十分失望,对方并非范梅力,而是一个陌生人。
  “吕先生么?”
  “是的,你是谁?”
  “范梅力先生叫我找你!”
  “好极了,”吕伟良也是一阵惊喜,“你一定是他助手,请告诉他,此事非同小可,我一定要与他本人谈谈。”
  “他很忙!”
  “我知道,他正忙于找线索,我手上就有线索。”
  “可以对我说么?”
  “绝对不可以。”
  “那么,你等等。”
  吕伟良在电话中也可以认得出,对方已换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这一个才是范梅力。
  于是吕伟良说:“终于找到你了,范梅力先生。”
  范梅力也认得出对方是吕伟良:“原来是你,为什么要故作神秘?”
  吕伟良笑道:“要不是这样,相信很难找到你。”
  “有什么事?”
  “你知道阿生被送往医院隔离么?”
  “当然知道,我等会儿会去看他。”
  “可以带我们一齐去吗?”
  “为什么不可以。”
  “告诉你,我曾经到过医院一次,但他们不许我接触阿生,这令我更担心!”
  “那只是例行公事,我看不会有事的,放心吧!”范梅力又说:“你俩立刻到特警办事处来好吗?我在这里等你!”
  吕伟良道:“我怕到时又是不得其门而入,不如约个时间在医院门口见吧!”
  “那么,半小时左右,我想差不多的了。”
  吕伟良和范梅力,知道阿生在哪一间医院,所以他们半小时之后,就在该处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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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里,人来人往,显得非常热闹。
  这些人大都为探望亲友而来,然而纷纷被医院方面拒绝。
  理由十分简单,那是一种传染病。为安全计,医院已将所有病人隔离。
  越来越多科学家云集于医院,他们与病理学家加紧研究这是何种病症。
  医生与护理人员忙到不可开交,大批警员在场劝谕探病的人群离开。
  探病的人大都知道“可能被传染”的危险性,但是他们仍然坚持要见见那些已被隔离的亲友们。为什么?这就是人性的表现。
  他们不怕危险,并不表示他们勇敢,而是表示他们关心病者。
  美国是个重视自由与人性表现的国家,因此警员们只可以劝谕,而不可以用暴力驱使他们离开医院。于是医院内内外外,乱成一片。
  范梅力是巴黎总部的国际特警首脑,地位身份特殊,他带同助手和吕伟良夫妇二人由侧门入内,登上医院的三楼。
  阿生和森逊警司等人都被集中在三楼的病房之内。这些人都是被怀疑“带菌者”。因为他们曾接触那张“问题钞票”。
  然而他们并无表面的病征。
  表面的病征应该是:皮肤起红色小斑点,眼筋红肿、发烧。
  但阿生和森逊他们无此现象。
  就凭他们的记忆,记得当时那张与他们接触过的“问题钞票”,已被化验人员用透明胶袋密封。
  相反,那些化验室人员由于直接接触过那张伪钞,所以都有表面上的病征,情况竟与其他“拾得天降横财的幸运儿”一样。
  虽则没有表面上的病征,但医生必须替他们检查内脏。
  那并非为了他们的个人健康,而是有关方面必须知道伪钞上所用的是何种辐射元素,以及其威力达到何种程度。
  在行动上,阿生他们还是相当自由的。但原则上医院方面未有结论之前,他们不能离去。
  为安全计,医院方面加添了许多特殊设施,例如临时装置的会客室,有如监狱中的亲友探监室一样,中间隔了一道玻璃屏之外,另有传音设备,以便双方交谈。
  阿生和吕林二人就是在这种特殊设施之下会见,在场的还有范梅力他们。
  情况非常特殊,医生与一班科学家,则在电视传真的控制室之内监视。
  他们小心视察阿生等人的反应。
  专家们如此小心翼翼是有理由的,因为那些曾经拾得伪钞的“幸运儿”们,都被发现,情况极之不妙。
  当初拾得伪钞的人都被视作“幸运儿”,但是现在,他们恰巧相反,拾得伪钞越多的人,被发现越多不幸的病征。
  此等病人大都显得疲弱不堪,心情烦燥,皮肤痕痒不已。
  较严重的,则发高烧,口干舌燥,喉咙肿痛,头晕眼花等等。
  伪钞之上已被发现带有辐射性。
  那些混在印刷颜料中的辐射性元素,不但有毒,而且具有持久性,因此能够长期依附在钞票之上,人类皮肤一经沾染,立刻还不致有较明显的迹象,直至皮肤表面上的痕痒增加,进一步心情烦燥不安,浑身疲弱无力,其他病征才会陆续出现。
  目前已被隔离的若干病人,甚至皮肤之上起了许多疙瘩。
  病人无法抵御痕痒的侵袭,只有用手抓,但一经搔抓,疙瘩便变成癣癞似的小疮。不久之后,便呈发炎状。
  小疮上的脓,带有极高传染性,这就是专家们最担心的。
  印制伪钞的人到底是何居心?
  问题还不限于眼前这千多名病人,而是另外一半被窃的伪钞的下落,万一都在不知不觉中再散播于群众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警方已透过传播机构,例如电话,电视台与报纸等,告知人们不可接触“问题钞票”。然而,什么才算是“问题钞票”?
  除了专家之外,一般小市民根本难以识别。所以一时之间,弄得人心惶惶。
  人们每接触一张钞票之前,必先从对方的手中小心观察一番,最后才将钞票接过来。场面有时令人为之啼笑皆非。
  这是一个资本主义世界,尤其是像纽约这么繁盛的地区,又怎么会不斤斤计较讲钱,所以钞票之接触,是无可避免的。
  人们对钞票的疑心与恐惧,造成无数的尴尬场面。有人因多疑而发生冲突,也有人因口角而扭上警局去,总之,这情形是令人无法意料得到的。
  吕伟良和林爱莉也十分担心阿生可能是个“带菌者”。
  然而,隔住玻璃屏可以见到他并无各种病征,这才放心下来。
  阿生隔住玻璃屏问吕林二人;“你们还没有走?”
  “是的,我们改期了。”吕伟良说。
  阿生指指自己:“为了我?”
  吕林二人同时点点头。
  那边,范梅力正与一位高级医官商谈,范梅力希望阿生可以出院。
  范梅力向来重视阿生,他觉得阿生是个非常难得的人才。
  尤其是对这一宗神秘的“带毒伪钞案”,更加觉得阿生应该参加侦查,因为他最少也是“直接介入者”之一。
  那位高极医官对范梅力说:阿生等人原则上似无问题。
  但是,为安全计,所以有关方面才采取特殊措施,将他们隔离观察。
  现在化验报告亦已经有了结果,他们一切反应十分正常。
  假如他们只是一般平民百姓,医院方面可能还会强留他们住多两天。然而阿生他们既然有任务在身,自然可以酌情放他们早走一些。
  尤其是今天经过了一番观察之后,阿生他们证明“一切正常”。所以,稍后时间,阿生他们亦可以离开了医院。
  有关方面已感到事态非常之严重,除加紧追查蓝雀公司幕后主持人之外,还公开呼吁麦昆(真名布拉利)归案。
  警方已不断透过电台,电视台和报纸等传播机构,宣称由麦昆带走的千多万元美金,亦可能是全属“带毒伪钞”。
  警方要求麦昆不要害及其他人。
  同时警方又希望凡是知道麦昆下落的人,立即与警方连络。
  警方更坦然告知麦昆本人,他个人的罪名还属其次,最重要的还是他本人必然已是一个带菌的传播者。
  警方宣布:希望麦昆立即向就近医院报到,以免误人误己。
  另一方面,警方已采取步骤,用“暗花”作饵,希望黑社会线人提供麦昆的线索。
  同时亦已知会全市医生及医疗人员,切勿收容麦昆。
  根据麦昆的同党沙丁的口供:有个叫史告劳的蓝雀公司职员,曾充内奸,向他们提供蓝雀公司的一切有关资料。
  事后证明这些资料十分正确,所以他们一伙人才可以顺利完成计划中的最初几项步骤。
  虽然到头来他们还是难免功亏一篑,但是,他们三个同党之一的加丹奴之意外死亡,反而对其他二人——麦昆和沙丁,更加有利。
  因为若非如此,有关方面根本很难知道这些钞票带有毒素。
  假如麦昆的一切计划都顺顺利利,情形又将会如何?
  假如他们一切都依计划完成——包括三个人同时逃出法网,那时候,他们必然带了那些钱,逃出纽约以外的地方去。
  那么,一切都变成不公开,也可能要经过一段颇长时间,那批钞票才被人发觉有毒,而被传染的人自然更多。
  因此,麦昆等人最后功亏一篑,对大多数人来说,算是不幸中之大幸。
  现在有关方面既然找不到蓝雀公司的幕后主持人物占姆,也找不到沙丁口中的“史告劳”其人,这件事看来的确有些古怪。
  首先是麦昆与史告劳的接触,然后才会酝酿这宗爆窃案。
  到底“史告劳”是谁?
  假如这不是一宗阴谋,那么,史告劳这名字可能是真的。
  否则,那只不过是一个化名而已。
  从另一个角度看,假如这是一个有计划的阴谋,其目的又何在?
  “CIA”——中央情报局人员所追查的,正是这幕后的真相,他们要知道这是否与苏联“KGB”特务有关。
  同时联邦密探与美国财政部密探,也奉命调查,是否已有另一批有毒的伪钞,流传于美国各地?
  另一方面,来自巴黎国际刑警总部的最新分析报告也来了。
  这是最新版的伪钞,此点已经毫无疑问了,这也是前所未有的最大宗伪钞案,这点亦是事实。因为它不但数目最大,种类更加繁多。
  伪美钞经常在世界各地发现,主要还是由于它是流通范围最大的货币之一。
  世界各地历年以来都有伪美钞出现,有些假得像真钞一样,有些则技术低劣。
  但这一次发现的伪钞票,却达可以乱真的地步,由纸质、颜色以至印刷等等,全属“一流制作”。
  一般伪钞印刷者,最感头痛的是纸质,因为印制钞票的纸质必是特制的,一般人绝对难以得到手。
  其次才是印刷技术,然而近年来,印刷术不断力求改进,要将一张伪钞印到十全十美的地步,已非十分困难的事。
  目前世界各地出现的伪美钞,较易鉴别出其中的真与假。
  大致而言,可从下列各种方法,分出一张美钞的真伪。
  第一:伪钞的纸质软些,也薄一些,真钞较为硬朗。
  第二:伪钞的长度(指横阔度)比真钞短了一些。真假一比拼之下,即可分辨出来。
  第三:伪钞色泽较浅,真钞较深色。同时看上去也结实得多。
  第四:伪钞上的编号,数目字较为瘦长,真钞则较圆。
  第五:伪钞的杰克逊像衣服色泽较深,真钞反为较浅。
  第六:伪钞背面的线条较粗糙,真钞线条清晰而秀丽。
  第七:伪钞背面的白宫圆案,天空上的颜色比较暗晦,真钞较为明朗。
  以上只是一般性而言。许多银行、找换店的职员们都知道如何分辨。
  但是,这次最新发现的伪钞,显然针对上述各点,有了极大的改进。
  即使一名有经验的专业人仕,亦未必能一下子分出真假。
  根据巴黎刑警总部的最新报告指出:这必然是大规模集团的所为。
  因为印制这批钞票的纸质,与真钞并无分别。
  但印刷美钞的印务公司并无失窃纸张的报告,表示伪钞的印制者,只能“仿造”那种特别的“钞票纸”。
  此外,伪钞的正面和反面,都很难找出瑕疵。唯一的破绽就是:伪钞的印刷,比真钞更具凹凸感。
  而那些凸出的油墨,正是包涵有辐射性元素的物质。
  就凭此忖测:这批伪钞的印刷者,肯定是十分有组织的。
  他们不但技术一流,也有最新的设备,甚至自行制纸。
  否则,任何一个印币厂的“钞票纸”都受到保密的,他们要得手绝不容易。
  假如对方的确除了自设最科学化的印刷厂之外,还设有制纸厂,这种规模相信亦非个人的财力可以支持。
  换句话说:这可能是某一个国家支持的。
  然则,这就是一宗“大阴谋”——有人存心靠害。
  美国各保安组织接获刑警总部的报告后,自感震惊不已。
  他们亦因此而与国际特警队开了一连串的会议,共商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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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昆像发梦一样,落入黑社会头子伊凡的手中。当初他还十分怀恨吉蒂,但后来他出现了一些病征之后,又有了另一种想法。
  麦昆本来以为那千多万美元即使是假的,也可以获得伊凡的谅解。
  因为在美国黑道上,有不少人暗中买卖伪美钞,而且不断逃避财政部密探的追踪。
  以这么庞大的伪钞数目,最少也可以让伊凡赚入数十万美元的真钞。
  但是,经电台、电视台、报纸等公开了这批伪钞的秘密之后,情况自然又不同了。
  可以想像得到,任何伪钞的买家,都会提高警惕,以免购入“有毒的伪钞”。
  麦昆的“病征”越来越明显。
  但是,伊凡没有把他送入医院,更加不会将他放了出去。
  相反,伊凡十分生气,因为一切祸源由麦昆而起。
  麦昆已将神秘病菌传给了伊凡的情妇吉蒂。
  吉蒂满身像生了癣癞一样,痒不可当,皮肤满是疙瘩。
  伊凡等人,也因为知得太迟,他们当初只知那手提袋中的是伪钞,却不知道伪钞本身有辐射剧毒。
  现在当然知道了。
  报纸和电视台均已报导此事。可惜,伊凡他们知得太迟。
  为了逃避警方的耳目,伊凡等人还不敢将麦昆的消息传出去!以免警方追究。
  他们甚至悄悄请来私家医生,为他们进行治疗。
  然而就是因为这样,消息便传到纽约警方那儿去。
  为伊凡等人治疗的医生,不但为了法律问题,也为了职业道德问题,不得不悄悄通知了纽约警方。因为这种怪病如何才能医治好,以及如何防止传染等等,都不是一般私家医生所能办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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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支由联邦密探,国际特警和纽约警方组成的联合部队,正在严密包围一幢大厦。
  这是根据一名私家医生的提供,警方知道有一班人染上了怪病。他们就是伊凡和他的手下们。
  伊凡是一名黑社会头子,警方有此人的纪录。他为什么会染上怪病?
  既然这种怪病是警方一直在宣传的危险病症,为什么他不到公共医院去求医?反而要鬼鬼祟祟的,求诸于私家医生?
  同时那位向警方告密的私家医生又说:除了伊凡之外,其他手下也患同一怪病,这表示其中必有古怪。
  由于伊凡等人拥有枪械,而且那种怪病又带有传染性,所以,搜捕的队伍,大都穿上了避弹衣以及防毒面罩等。既要防止中弹,更要防止传染。
  邻近一带街道已被封锁。
  大批警探,国际特警和联邦密探,扮成行人,在那条街道上出现。
  他们要将伤亡数字减到最低,所以采取一切必要的预防措施。
  一名身裁、样貌都与那位私家医生差不多的警探,扮成私家医生,挽了一个出诊手提箱,冒险到那层楼宇去,骗伊凡他们开门。
  那幢大厦楼上楼下的住客受到劝告,切勿外出,只要将窗户紧闭。一切有关人等必须留在屋内,甚至不要探首出窗外。
  神枪手伺伏在邻近大厦的天台,奉命射杀每一个由屋内冲出的黑社会带菌者。以防他们将怪病的病菌再传播给别人。
  但是,所有参加是次行动的人,都要小心一个人,他就是麦昆。
  有关方面希望活捉麦昆,因为他是唯一知道谁是“史告劳”的人。
  有关方面相信史告劳有可能存心利用麦昆他们,将整批有毒伪钞窃去。假如计划成功的话,有毒伪钞就会秘密流传,悄悄将怪病的病菌传播。
  但是,这只不过是有关方面的假设而已。实情如何,必须把麦昆找到,希望凭着他的提供,可以找到那个名叫史告劳的人。
  阿生等人也站在“最前线”,伺机冲入屋内。
  他们并未注射“预防疫苗”,因为怪病的研究至今仍在进行,在结果未有之前,预防疫苗自难制成。
  因此,警方只能下令有关人等,入屋围捕之前,先行戴上了手套,目的无非避免接触那些带菌者。
  但是,各人等一会儿要面对的,都是一些亡命之徒,他们面临被拘捕厄运之际,难免作垂死前的挣扎,届时可能发生肉搏战场面,那是十分危险的,因为如此一来,皮肤接触乃无可避免的事。
  所以,负责执行任务的人,奉命可以在认为必要时,射杀反抗者。
  唯一例外的,就是麦昆。
  无论在何种情况之下,有关方面也希望生擒麦昆!希望藉住他的提供,可以把幕后人一网成擒。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假扮医生的一名警探便开始按响了门铃。
  伊凡的一名手下透过门眼,看见来者是一名他见过的医生,于是开门纳入。
  但是,门打开后,那名手下便感到不妙。
  那名冒充医生的警员,毕竟是另外一个人,即使身裁、轮廓相似,也不可能似到十足,肉眼透过门眼望出去,还可以遮遮掩掩混过去。但是当面对面的时候,破绽立现。
  手下一发觉对方是冒充的,立刻想将大门关上。
  但是,门外两旁埋伏的大批武装人员,已乘住门开之际,一涌而入。
  负责开门的手下首当其冲,中枪倒毙地上,屋内的人登时乱作一团。
  警方存心杀个措手不及,因此各人冲入屋内之后,一边开枪,一边高声警告屋内的人一切不可反抗,否则格杀勿论。
  阿生和夏力等一班国际特警,则先后闯进了好几间房间之内。
  有些房门紧闭,有些半掩,阿生他们破门而入,目的要找寻麦昆的下落。
  但是,各人只见到伊凡的手下们显得异常狠狈,却无法可以找到麦昆。
  伊凡的一班手下,都显得心情烦燥不已。
  有些知道来者是警探,立即作亡命抵抗,但瞬即被射杀。
  奉命到此执行任务的人,都看过麦昆犯罪档案中的照片,因此都知道他的样貌怎样,所以照计不会杀错人的。
  伊凡和一名亲信手下持械反抗,立刻遭到一名联邦密探的射击。
  阿生这时正和夏力到处找寻麦昆,见状立即高声喝止。
  可是,他们来迟了一步,枪声响过之后,伊凡已倒卧血泊中。
  阿生的呼喝声,令到开枪的联邦密探呆了一呆,差些儿就让伊凡的助手有机可乘。
  那家伙正拟举枪反击,被阿生先发制人,开了一枪,但这一枪并非击中他的要害,只射击他的手腕部份,那是握住手枪的手。因此,一声尖叫,枪亦堕在地上。
  夏力一个箭步抢前,先将堕地的手枪踢开,这边却以他自己的手枪指向他的脑门。
  那黑人物手部虽在流血,但不得不高举起双手,声声求饶。
  伊凡就倒毙在他的脚下,他自然担心自己也遭遇到同一样的命运。
  夏力问:“麦昆在何处?”
  那个黑人物抖声地反问道:“谁是麦昆?”
  “他原名叫布拉利。”阿生在旁插嘴道。
  “哦,原来你们要找他!”黑人物道:“他在地牢下面。”
  夏力又问:“那些钞票呢?”
  “我不清楚。”黑人物道:“伊凡可能将它卖给了别人。”
  阿生与其他在场的人互相望了一眼,差点还没有冲口而出:“这一回糟糕。”
  在场的联邦密探主张就地处决那名黑人物,因为他显然是个患上了怪病的人,杀了他可能干净!但被阿生极力反对。
  阿生说:“这并非基于人道那么简单,而是我们须要生口提供线索,目前我们不但未找到麦昆,那袋钞票也未找到。”
  联邦密探只好暂时放过伊凡的助手,叫他带路到地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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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昆被独自囚禁于地牢之内,他浑身痕痒难当,无奈手足被捆绑,令到他想抓抓痒也不可以。
  他一度进入了疯狂状态,又叫又喊,可惜喊破喉咙也没有人来理会他。
  地牢之内,又黑又潮湿。
  麦昆拼命挣扎,一股无情力,竟将一枝木柱子连根拔起。
  手部的绳子也松弛下来了。
  麦昆终于摆脱了束缚,将手足的绳子解开。
  地牢有门,将出口封住了。
  麦昆透过门板的罅缝,发觉那外面一片混乱,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间歇地传来阵阵枪声,婪昆很快就想=到可能是警方找到这儿来。
  他想另找门径出去,否则,落入警方手中,同样不是味道!
  但是,地牢之内,除了那度木门之外,没有其他出路。
  麦昆左思右想,终于呆在门后,静观其变。
  他已经想过了,外面迟早也会有人走入来的,只要有人入来,他就有机会闯出去。
  果然,木板门格格作响,有人在外面撬门。
  麦昆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早已将一根木柱子拿在手中做武器。
  那木柱子是栽在地上,要来捆绑他的,但已经被他连根拔出,想不到现在就有用。
  麦昆躲在门后,等待着。
  一名警员推倒了门板,正拟亮起一支手电筒入来。突然之间,一条黑影自门后扑出,木柱子有如神仙棒,见人就打。
  门外一班武装人员见状大吃一惊,纷纷举起枪械,瞄准就要射击。
  阿生和夏力等人急忙扬声大叫:“不要开枪,他就是麦昆。”
  由于各人早已奉到密令,不准开枪射杀麦昆,所以当时各人也呆了一阵。
  麦昆就在这种情况下,闯出了重重包围网以外!直窜出屋外去。
  各人不但未敢开枪射击,也没有人敢出手将他拦截。
  麦昆有如一个患上了麻疯的病人,浑身癣癞,口肿面肿,样子极之可怖,所以在场的警方人员和联邦密探们,都不敢接触他。
  形势对麦昆的确太过有利了,所以他横冲直闯,人们只有避开他,没有人出手擒拿他。
  眼看麦昆就要冲出最后一道防线,假如让他混入人群中,后果就难以想像。
  阿生和夏力等人,衔尾追来,无奈麦昆实在逃得太快,他们追不上。
  各人正在情急之际,麦昆突然停止了脚步,不再往前跑。
  在场的人无不称奇,因为麦昆样子太过可怖,他四周都没有人敢接近他,甚至他所到之处,人们纷纷走避,另一方面由于个个警员都认得出他就是麦昆,所以也不敢开枪。
  麦昆四周既然没有人,为什么他会呆下来,动也不动?
  假如他是个患上了心脏病的人,这情形一点也不出奇,因为他当时必然是又紧张又害怕,心病发作,一切动作会随之停顿下来。
  但是,麦昆看来又不似是心病发作,因为他只是木然而立,并未倒在地上。
  阿生等人由后面追了上来,未动手拘捕他,先绕到前面。
  他看见麦昆像一具蜡像似的,那样子难免令人觉得惊奇。
  夏力也没有立刻去动他。
  其他联邦密探和警方人员都纷纷赶来,将麦昆包围在核心里,但没有一个人敢接触他,因为在场的人不但被他的外形吓怕,也被化验室的化验报告吓怕。
  怪病最令人讨厌的,就是那些皮肤上的疙瘩,又痕又痒,不伸手去抓,实在无法可以忍耐得住。一经抓伤,立即发炎。
  此后,便迅速蔓延全身,令人十分烦燥。
  所以,各警员和联邦密探,只觉得“保护自己”最为重要。否则,沾染上这种怪病,那才麻烦!
  更可怕的一点就是,这种怪病已被医生证明并非癣癞。
  至今为止,仍无任何方法或药物可以治疗。
  因此,在自私的心理作祟下,每个人都惟有静观其变。
  只有一些较高级的警官和联邦密探,将手枪指住呆若木鸡的麦昆,其他人都保持一丈至数呎以外的距离。
  阿生是中国人,习过中国武功,也知道在古代中国武功之中,有所谓“点穴”这一门神奇武功。
  眼前麦昆这情形就像极了,然而,他为什么会见不到任何人接近麦昆?既然没有人接近麦昆,为什么会有人向他点穴?
  阿生在胡思乱想之际,人丛中有个人走了出来,他立即被在场维持秩序的警员阻止。
  警员虽然不知那人是谁,但阿生就知道,因为他正是吕伟良。
  吕伟良后面的是他妻子林爱莉。
  警员阻止他们前进,因为街道上已列为临时禁区,不准闲人闯进。
  吕伟良正待向警员解释,那边已有三个人匆匆赶来。
  这三个人其中一个是范梅力,另一个是他的助手,还有一名是纽约警察局长。
  范梅力也晓得吕伟良是个残而不废的侠义之士,他浑身武功,已经不止一次地,帮过国际特警和各地警方屡破奇案。
  在范梅力的引见下,吕伟良与局长招呼,那些警员亦只有回避。
  在这刹那间,阿生仿佛想起了什么,朝麦昆所站立的地方四周瞥了一眼,果然见到他前面的地上有一颗石子。
  石子小如指头,在一般人眼中,它简直是微不足道。只有阿生比较明白它的威力。
  刚才麦昆之所以突然呆若木鸡,阿生肯定与这颗小石子有关。
  这么样的一颗小石子,在常人眼中的确微不足道,但是,假如落入一个武功高强的人的手上,它就会变得威力无比。
  吕伟良正是个武功极之高强的人!他可以夹指一弹,将小石子当作子弹一样劲射而出,只要又劲又准,效果便达到惊人的程度。
  例如它可以令一个人的眼睛失明,也可以击中人类身体上的重要穴道。
  当然,要做到点穴,的确不简单。尤其是像刚才那样,麦昆正在走动中,一下子要用这小石子击中穴道,除了眼力和指力,还要估计绝对准确。
  点穴不同其他,稍有差错,效果就会完全两样,甚至弄得终身残废,不足为奇。
  吕伟良这时又对范梅力道:“此人可是你们要找的麦昆?”
  其实,吕伟良早已认得出他就是警方要找的麦昆。
  范梅力点点头:“是的,正是他!吕先生,谢谢你又一次帮了我们的忙。”
  警察局局长听得莫名其妙,因为他明明白白看见吕伟良刚刚才由人丛中出来,如何能算得帮了他们什么忙?”
  吕伟良苦笑摇头:“别客气,此事与我无关,我只是个旁观者!”
  范梅力道:“你才太客气,我知道你这个人的个性,你不喜居功!算了吧,让我们召来十字车之后,才请你动手为麦昆解开穴道。”
  吕伟良道:“解穴这点,反而容易办到,我试试吧。”
  十字车还未到。
  阿生面对住麦昆,回头问吕伟良:“师父,你刚才点了他什么穴道?”
  许多深造过武术和医术的中国人都知道,人体之内,有一百零八个重要穴道,其中三十六个称之谓“死穴”!
  另外七十二个称之谓“麻窍”。
  各个穴道相距不远,有些相差一线而已,但名堂不同,所控制的部位亦各异。若非彻底深刻研究,单是记忆这一百零八穴道的名称,就够你记了,更不要说它的克制与治疗了。
  所以,凡是精明的老师(不管是武术或医术的老师),决不轻易将这些秘诀传授给门生们,以免害人!
  因为有些穴道一经被人重重地点一下,可能立即引致失明!
  有些穴道则随时令人死亡。
  更加有些穴道,例如“分水穴”,万一被人用拳脚击中,大小二便不通,两周后即告死亡。
  诸如此类的危险性,非一般人所能明白,甚至若干年以前,外国人还不相信中国有所谓“点穴”这回事。
  但时至今日,他们已目睹“针灸”的神奇功效,其实这种疗法正是针对穴道窍妙的。
  因此,范梅力等一班特警首脑由于见过吕伟良许多时面对暴徒时,以柔制刚的手法,往往令疯狂的暴徒呆若木鸡,也就更加相信他习过深奥的点穴功夫。
  刚才吕伟良用石子弹向麦昆身上的穴道自然不是死穴,而只是麻窍而已。
  无论是死穴或麻窍,只要发觉及时,都有药方可以医治,轻者可以用手术解穴,重者则非服药不可。
  阿生是吕伟良这位侠盗唯一的门生,自然是知道吕伟良的功力如何。
  他问吕伟良刚才点了麦昆哪一处穴道,目的是要看看他能否说话。
  阿生想问麦昆一些什么。但不知道他会不会开口说话。
  吕伟良道:“你可以问他,他虽然不能动,但可以回答你。”
  阿生于是问麦昆:“你可知道你染上了一种怪病吗?”
  麦昆虽然不能动,但眼神悲伤已极,流泪道:“只要你救救我,我会尽我所能,协助你们找寻蓝雀公司的幕后人。”
  “你已知道我们须要什么?”范梅力在旁插嘴问道。
  “是的。”麦昆说,“我已经听过警方的呼吁广播了。伊凡和他的手下也知道他们和我的怪病,均来自那一袋钞票,他们埋怨死我了,我更恨透了蓝雀公司的幕后人!”
  范梅力道:“好吧,我们把你送去医院,但你必须彻底合作,只有你的提供,才可以协助我们去破案。”
  “我明白了。”麦昆说,“我宁愿坐牢,也不想这么快就死。”
  “趁十字车未来,我想问你一些问题。”阿生说,“那个叫史告劳的人,是怎么样的?”
  麦昆道:“戴金丝眼镜,样子很斯文。我相信他是蓝雀公司的高级人员。”
  “你怎么知道他是任职于蓝雀公司?”阿生问道。
  麦昆答:“他的情报我都核对过了,我也悄悄到过蓝雀公司,发觉他的确在该处办事。所以,我才会这么信他!”
  阿生道:“你到过蓝雀公司?”
  “是的,我佯作找错地方。”麦昆道:“我记得当时瞥见史告劳就坐在经理室内门口附近一张办公室桌上。”
  阿生回头瞪住范梅力。
  这时候,联邦密探一些首脑和警方的高级人员,都聚集在附近。
  有人说道:“坐立经理室门口那张台的人,就是占姆的心腹助手亚力斯。”
  范梅力问那名警探:“亚力斯是怎么样的?”
  那警探道:“亚力斯高高瘦瘦,戴眼镜,外型相当老实。”
  范梅力回头对阿生说:“看来亚力斯可能化名史告劳,目的利用麦昆。”
  麦昆也说:“是的,事后我也感到奇怪,为什么那尼龙绳会断?事前我已检查清楚了,也试过了它的韧力十足!”
  阿生问麦昆:“你也怀疑被出卖?”
  麦昆没有答话,他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恐惧。
  阿生的反应十分敏捷,他首先发觉麦昆的视线并非瞪住他们,而是望向远方。
  吕伟良和林爱莉夫妇二人也跟阿生合作惯了,三个人之间,十分有默契,当时他们已经从阿生的眼神和举动之中了解到怎么一回事。
  果然,阿生一边发出了警告:“小心照顾他!”一手已将麦昆推倒。
  另一方面,他已拔枪在手,冲破了人群,直奔上一幢楼宇之上。
  原来阿生已从麦昆的眼神中发觉他神色极之张惶失措。
  麦昆当时正注视住对面一幢楼宇的天台。
  阿生循视线望上去,果然发觉那儿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正用枪指住麦昆,所以阿生一边发出警告,一边把他推倒。
  子弹就在麦昆的足部落下,擦破了他小腿的皮肤,射在街道之上,反弹而起,伤及一名在场维持秩序的警员。
  没有人听到枪声,这表示那是一支配上了灭声器的枪械。
  阿生所以立即采取行动,就不想让对方有机会再开第二枪。
  阿生枪械认识颇深,他凭这刹那间的印象知道那是一支有瞄准器的,职业杀手常用的一种来福枪。
  因此,只要他用力把麦昆推倒地上,对方必会失准。
  只要那一枪失准,阿生的警告亦必然引起其他警员和联邦密探的注意,所以对方必然来不及开第二枪。
  果然,那人见事败,立即退了回去。
  但是,阿生和好一些人,已纷纷展开行动,有些跟随阿生冲上了天台,有些则在警方高级人员的指挥下,展开包围。
  为什么有人要杀死麦昆!
  显然是有人要杀人灭口。
  因此,天台上出现的人,一定是大有来头的!
  警方只要抓住那个人,相信一定可以知道得更多内幕!
  因此,有关单位的武装人员,纷纷采取行动,将邻近一带,包围得水泄不通。
  阿生等人则奋不顾身,往天台上面狂奔急冲,希望将那枪手截住。
  阿生在这方面也算得上是经验老到,他看见后面有人跟来,立即分配各人的工作岗位。留下一些人守住电梯出口,带了一些人由梯间冲上天台去。
  沿途梯间,他们未遭遇任何抵抗,也没有人落来。


  第四章  查来源 千里寻祸首

  天台上静悄悄的,鬼影也没有一个。
  到底刚才那人逃到何处去了?
  阿生和一些联邦密探,分头展开搜索,包括天台水箱,以及邻近相连的天台,所有可供藏匿的地方,都搜过了。
  神秘枪手仍无踪迹。
  吕伟良则一直守在麦昆身旁,一步也不敢离开他,因为只要十字车一到,他就要将麦昆的穴道解开。
  四周布满了武装警员、便衣警探和联邦密探们,他们虎视眈眈,不准任何人接近麦昆,也要留心其他四周楼宇的窗户,以防另有杀手出现。
  十字车终于开到了现场,吕伟良先让救护人员为地上的麦昆注射一些针药,包括镇静剂,以及防止痕痒的特效药。
  最后,吕伟良才动手为麦昆解开了穴道,让他走进了救伤车去!
  麦昆不久之前还有三心两意,但现在他连逃走也不敢想,因为眼见有许多人想他死,假如他从警方手上逃脱,相信不出几分钟,杀手已取去了他的性命!
  事实上,伊凡未被杀之前几分钟,麦昆的生命仍然是一宗“交易”!
  伊凡是一名黑社会中的活跃份子,所以他的线眼极多。
  他知道有人要收买麦昆的性命,所以没有将麦昆杀死。
  假如不是有人肯出价收购麦昆的性命,伊凡不可能将他这条命留到现在,伊凡知道那千多万钞票不但是假的,还带毒,他因此而恨透了麦昆。
  但是,伊凡不能就此“白做”,那些伪钞已经是公开的秘密,相信很难再找买主,那么,他只有希望麦昆这条命值回多少代价。
  可惜,这宗交易还未完成,警方已找到这儿来了。相信派枪手前来暗杀麦昆的,正是那个买家。
  警方这一次的收获甚大,除了杀死黑社会头子伊凡之外,还活捉了他的心腹助手,警方相信这个人一定知道那批“毒伪钞”的下落。
  最重要的还是找到了一个活的麦昆。
  警方深信从麦昆身上可以获得更多更多的伪钞资料。
  此外,还有那宗未完成的大搜索。
  大搜索仍在进行中。
  警方相信枪手必定还在那幢楼宇之内,他不可能逃得那么快,因为当时除了阿生及时展开行动之外,还有其他警员包围那一列大厦。
  既然警方已及时将前后左右四周包围得水泄不通,那么枪手应该插翼难飞。
  但是,警方的大搜索行动,只有带来怨声载道,到头来还是一无所获。
  警方进入民居搜索,必须取得法庭批准的入屋搜查令。然而这只不过是手续上问题,只要警方认为有此须要,法庭一定批准,而且可以用最快最快的速度批准。
  当时还有警察局局长在场亲自指挥,加上一个来自巴黎国际特警副总监范梅力,还有一名来自首都华盛顿的联邦密探队队长,真的可以称得上阵容鼎盛。
  然而,越大阵仗,市民越加认为这是一种“扰民的行动”,有些妇人甚至指住警方人员臭骂一顿。
  阿生最不服气,当时要不是还有其他人在场,要不是麦昆和一名警员同时被枪伤,好容易被人指他无中生有。
  但是,受伤的警员已经送往医院救治,麦昆甚至被隔离起来。
  现场上已找到一枚弹头,证明是一枚来福枪用的弹头。
  警方既无所获,只有收队。
  但警方人员并未撤离那一带,因为伊凡的秘密巢穴就在对面,大批戴上防毒面罩和手套的警方侦探们,正在那儿找寻失落的千多万元伪钞。
  由于伪钞带有辐射性,这对警方的搜查工作较为有利。
  他们可以用辐射探测仪器,探测着每一个角落。
  结果,在地牢下面,发觉仪器有了反应。
  就是囚禁着麦昆的地牢,那袋钞票被发现埋葬于地下。
  经过特殊训练的警探,用胶袋将手提袋连钞票一齐封住带走。
  搜索行动至此亦告一段落。
  大批警方人员由现场一带调走。
  看来一切都平静下来了。
  只有一个死心不息的人要悄悄留下来。他,就是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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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生呆在一辆伪装的车子里。
  车子是属于国际特警的,但外面只漆上了一间商号的名称。
  国际特警是秘密存在的,他们的任务是对付世界性的罪恶,因此他们从不公开露面。一切交通工具亦以商业机构的名称代替。
  陪伴着阿生的,是纽约特警队队长夏力,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合作!
  夏力本来相当佩服阿生,但今天的事却令他感到迷惑。
  警方已将伊凡击毙,活捉了他的助手!麦昆亦已被送到医院隔离病房。
  为什么阿生还要呆在这里?
  阿生不是一个顽固的人,他要留下来,并非就为了不服气那么简单。
  阿生一直在想:那枪手到底躲在哪个住宅单位之内?
  几乎可以肯定,那枪手还未逃出。因为当时他们的行动是那么的迅速。
  阿生在回忆:到底哪一个单位,哪一些人最值得怀疑?
  当搜查队伍进入各住宅单位搜查时,阿生和夏力都有亲自参加搜索;无奈当时阿生由于地面距离天台太高太远,根本看得不清楚对方的面目,所以即使与那枪手面对面,也认不出他的样貌。
  因此,只要那枪手神色冷静,稍加化装,以及将凶器收藏安当,便可以逃避警方的耳目。
  虽然当时警方的搜查已相当的彻底,但是,假如那是一支职业枪手所用的,可以拆开分为几段的来福枪,相信仍有许多地方可供收藏。
  阿生将印象中的一些可疑人物重温了一遍;包括一个躺在床上的病人,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残废者,以及一个据说精神不健全,被锁在一间房间内的男子。
  警方当时最留意那个被囚在一间房内的男子。因为这家人极力反对警方入内搜查,因为这样会对病人有影响。
  争持中,那家人曾把一份医生的病况证明书搜了出来!
  目的是为了制止警方的进一步搜索。
  但是,病人虽然可能是真的,难保枪械不被人利用那间房收藏起来。
  结果,警方还是展开了最严密的搜查,尤其是那间房。
  他们先将那个精神不健全的病人引开,然后才作彻底搜查。但是,到头来仍然一无所获。
  现在阿生越想越不对劲。
  阿生不但怀疑那个精神不健全的人,还怀疑那个残废者,以及那个卧床上的病人。
  阿生逐一回忆,又记起那个残废者,他当时坐在轮椅之上。
  他的妻子似乎比他年纪更大了一些。
  表面上,这对夫妇并无可疑之处。但现在越想就越觉得他最可疑。
  因为那个面带愁容的女人,一直很少说话。
  同时那住宅单位之内,也只有他们两个。
  反而其他二名可疑人物——一个精神不健全的,以及一个卧床的病人,家中还有其他人;尤其是最值得注意的是孩子。
  有孩子的家庭,成年人要说谎,也很易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一些破绽来。
  阿生突然从幻想中惊醒。
  他透过汽车中的玻璃窗,见到一辆轮椅,正从那幢大厦被人推出!
  推着轮椅的,正是那个妇人。
  他们沿住行人道,推着轮椅离去,看来并无可疑之处。
  但是,阿生发觉那轮椅之上,盖上了一张薄被,被内隆然有物!
  阿生于是对夏力示意道:“也许我们所等待的时刻终于到了。”
  夏力也会意,他叫助手小心照应!他本人则与阿生悄悄由行人道窜过去!
  他们尾随着那轮椅,那妇人却没有回过头来!
  阿生无法肯定他们有问题,即使在这种短距离,仍无法看穿薄被之内有些什么东西收藏在里面。他惟有另想办法。
  眼看前面不远处就是路口,轮椅必须从一条斑马线横过马路。
  阿生灵机一触,悄悄取过夏力手中的无越电对话机,叫一名特警将车子开来!
  那妇人将轮椅推过马路之际,特警故意将车子冲撞过去!
  一下极不沉重的紧急煞车声,立刻引起不少路人的注意。
  那妇人出乎意外地,猛然将椅用力往前推出去;而她本人则朝相反的方向,急急逃去!
  特警所驾驶的汽车,并未直接撞倒那轮椅;阿生的原意亦无非制造机会与藉口,让他们乘机接近那残废者而已!
  然而刚才的情形来得如此突然,反而令到阿生他们差些儿弄得不知所措!
  还好阿生为人头脑冷静,见状立即对夏力说:“快去抓住那个妇人!”
  阿生这边还没有说完,那边已飞奔而去,窜向行人斑马线那边,企图截停那张轮椅!
  可是,那轮椅一经那妇人用力一推,竟然一发不可收拾,在马路上冲了一程!
  最后撞着一辆过路汽车旁边,这才停了下来,但轮椅上的人,却倒了下来!
  就在这刹那间,阿生见到由轮椅倒下来的人,手上有一支来福枪,那张薄被已不再为他掩饰!
  阿生急忙伏下,拔枪射击!
  在他开枪之前,先已发出了警告:“不要动,放下你的枪!”
  然而那人反而就地反身朝阿生射击,阿生不得不先发制人!
  枪声一响,路上顿然混乱起来!
  轮椅上跌下的人本来就是个微跛的人,他行动不方便!
  阿生弹无虚发,那一枪又将他的小腿击伤,令到他更加寸步难行;他的来福枪虽然火力威猛,无奈他既失重心,狼狈中眼力更加失准,于是子弹只击中了一辆过路汽车的轮胎!
  那辆汽车本来正在另一条路上经过,正在急驰中,不料到会有此一着,重心一失,“隆”然一声,连人带车撞向路旁一间酒店!
  商店的玻璃橱窗当堂毁坏不堪,玻璃碎片四溅!
  路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加上刚才的二响枪声,吓得各人争相走避!
  情况一度混乱!
  警方的巡逻车闻讯纷纷赶到现场!
  中了阿生一枪的男子正作垂死挣扎,企图拉开一辆过路汽车的车门;那车子是刚才被轮椅撞停了的。车内的司机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眼看那跛子就要拉开车门;只要他拉开车门,必然进一步要胁司机开车载他逃走!
  阿生由于距离关系,除了开枪射击之外,根本无法制止他!但是,开枪很易误中车内的司机。
  夏力在那边已及时截住了那个妇人!他自然无法分身!
  就在这时候,一条人影自另一辆汽车内飞扑而来!
  他就是一名特警司机。刚才他奉命将特警汽车匆匆开了过来,佯作撞向轮椅之上;而轮椅正沿住斑马线过马路!
  特警的驾驶技术高超,自然不会真的撞上去!但是他的任务已完成;阿生的目的也达到了。
  现在那名特警迅速离开了他的汽车之后,拔枪飞扑过去!
  他眼看那枪手已拉开了车门,只要让他进入汽车之内,司机便会变成人质,受到威胁,那时就更难把他制服。
  因此,那特警立即冲到他的身后,一手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拉了回来;另一只手所握住的手枪,却插向了他的脑门!喝令他将手中的来福枪扔下!
  那枪手为保性命,不敢不从。
  他本来就已经扭伤了足踝,那是由天台上行凶不逞,被阿生发觉之后,匆匆逃下梯阶时,不慎扭伤的。
  后来又被阿生开了一枪,击中了小腿,所以行动十分不便!再加上那支长枪不够灵活,自然吃苦不少。
  阿生等人亦已赶到。
  夏力则带住那有如莺弓之鸟的妇人过来。其他警务人员,以及联邦密探等,亦已闻讯赶来。
  妇人供出她一直受到这名受伤的枪手威胁。
  这是一名寡妇,她丈夫死了才不久,她丈夫生前是残废的,所以这轮椅也是她丈夫生前用的代步工具。
  今天较早时,她根本不知街外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突然间有人敲门。她一时不察,开门纳入一名扭伤了足踝的枪手。
  这枪手威胁她代为裹伤,又要她合作,声言如果他落入警方之手,他将要杀死她。
  妇人知道他是一名职业枪手,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因此,警方人员搜到她家中去的时候,她也不敢不合作。
  直至警方人员纷纷自该区撤退了之后,她仍被胁持。
  那枪手看准她的弱点,要她用轮椅将他送到两条街外的一处路旁;那枪手的汽车据说就停放在那儿。
  但是,她却有点担心;她担心那枪手达到目的后,会杀死她灭口。
  然而,当时她要反抗极不容易,因为枪手将来福枪枪咀指向后面,用薄被掩盖,声言有什么风吹草动,也会先杀死她。
  她又害怕,又不知如何做才好。
  终于机会来了!特警驾车撞来,造成了一场虚惊!她就利用这混乱的机缘,朝相反的方向急急逃去。
  当时那枪手只感到自身难保,自然来不及开枪射杀那妇人。
  现在一切总算已成过去,那妇人只求警方不起诉她,她自愿到警局作供。
  那枪手向阿生他们承认自己是一名职业杀手,他叫保罗。
  保罗承认他正受雇于一名男子,那人要他伺机杀死麦昆。
  就凭保罗的描述,阿生已猜出那人是谁。
  他一定是占姆——蓝雀公司的幕后人占姆——的助手亚力斯。
  亚力斯为什么要买凶杀死麦昆?
  道理也很简单,无非是为了杀人灭口而已。
  阿生警告保罗:“除非你协助我们找到亚力斯,否则,即使我们放了你,只怕你也不会活得太久。”
  当时阿生正把保罗扣押在一辆特警队的汽车之内。保罗也明白他的罪名不轻。
  他对阿生说:“可惜麦昆未死,否则,我可能帮上你们一把。”
  阿生想了想,道:“麦昆在我们手中,我们可以宣布他已死亡。”
  “那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向他讨取另外一半杀人代价。”
  “他还欠你钱?”
  “是的,这是行规,照例先收一半,另一半事成后再收。”
  “你们约好在何处相见?”
  “我只有他的连络电话。”保罗道:“到了警局之后,你们可以安排一个律师前来担保我出去,我会拨电话找他。但是,你们必须公布麦昆经已死亡。”
  阿生本来也觉得这办法不错,但夏力认为纽约警方未必答应。
  第一,要警方公然说谎,可能遭舆论责备。局长不会批准。
  第二,让保罗保释出去,谁可以保证他不伺机逃亡?
  第三,一般职业凶手都遵守行规和他们的道德立场,他们不会轻易出卖雇主,破坏这一行的声誉。
  阿生正感到进退维谷之际,突然灵机一触,对夏力说:“把他带返我们的办事处去。”
  “为什么不交给警方?”夏力问。
  阿生道:“警方太过讲法律。我发觉这家伙说谎,还是用我们的方法对付他好了。”
  枪手保罗急忙道:“我所讲一切属实,怎会说谎?”
  阿生道:“除非你照实说出那个连络电话号码,否则要我信你才不容易。”
  保罗道:“我受了伤,你们应该先送我去医院,这是人道问题。”
  阿生笑道:“原来干你们这一行也讲人道,真是笑话。”
  夏力这时已用车上的无钱电话,与随后的警探们互相通话。
  夏力表示要先带保罗返回办事处去。
  警探们都知道国际特警的确有这种权力,自然不敢拒绝。
  保罗在旁听得清楚。他吃惊地哀求:“我实在痛得要命!你们先送我到医院,我再告知你他的连络电话。”
  阿生却坚持道:“不!我要先知道电话号码,然后才可以送你去医院,否则,我看着你痛死也不会可怜你!”
  保罗无可奈何,惟有说出一个电话号码。
  保罗又说:“我们只约好一定的时间通话,其他时间未必可以找到他!”
  保罗说出那是黄昏一个时间,晚上六时半至七时之间。
  夏力又利用车上的无线电话,与他的特警办事处连络。
  纽约的国际特警办事处之内,有十分健全的电脑系统。
  特警很快已查出了那个电话号码之所在。
  那是一个路边电话亭里面的电话号码,难怪亚力斯要约定时间在该处接听了。
  这时候,那名一直沉默,看来只管开车的特警司机,却从望后镜中发现了一辆十分可疑的汽车。他悄悄告诉阿生和夏力他们,那车子已跟踪了他们好几条街。
  夏力正想利用车内的无线电话,通知其他车辆包围那可疑汽车。
  但是,阿生担心主脑人仍旧不会在那车子之内,最少现在从望后镜中的反映,就见不到一个戴金丝眼镜的人。
  因此,阿生又想出了一个办法,由他亲自用车内的无线电话,教特警办事处里面的同事们如何去做。
  夏力也觉得这办法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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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警的汽车若无其事地拐弯,正拟开入一条横街。
  突然之间,一辆大卡车不知从何处闪出,拦住了特警汽车的去路!雨车煞掣不及,轻轻撞了一下。
  夏力等人正感愕然,纷纷下车观察,保罗就趁住这机会推开了车门逃走。
  夏力和阿生他们发觉之后,立即拔枪,反身追逐。
  岂料刚才那辆可疑汽车却在这时候加速了前进!刚好开至夏力等人面前,挡煞了他们的去路。
  司机还恶腾腾地,臭骂了夏力他们一顿,道:“你怎么会这样走路的?想撞死你么?……”
  但是,当车内人发觉夏力和阿生他们正握住手枪之后,又急忙道歉。
  阿生和夏力等人为之啼笑皆非,因为经他们这一阻,保罗已逃得无影无踪。
  夏力只好通知其他警方人员,到场协助,展开另一次搜捕。
  但是,那是全无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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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罗依时致电与亚力斯连络。
  亚力斯果然依时在另一个电话旁边等着他。
  “恭喜你,你终于脱险了!”最先说话的竟然是亚力斯。他显然认得保罗。
  保罗问他:“你怎么会知道?”
  “我本来派人来救你,想不到你另外有一批朋友抢先一步。”
  “是的,他们是猪猡,我的朋友只要略施小计便告成功。”
  “麦昆怎么样了?”
  ”他必死无疑!”
  “你怎么知道他必死?”亚力斯道,“听说他的小腿上受了轻伤。”
  保罗笑道:“你是外行人,可不知道我用的是带有剧毒的铅头。即使仅受轻伤,也会毒发攻心而死去!”
  “你真有办法!”
  “这是我的职业,我当然重视。”保罗又问:“我另一半钱呢?”
  “我会给你的。”亚力斯道:“我们约个地点见面好吗?”
  “好极了。”保罗道,“时报广场如何?”
  “什么时候?”
  “一小时后。”
  “再见。”
  电话挂断了。
  亚力斯摸摸口袋中的手枪,带着会心的微笑,离开那电话亭。
  当然,他不会真的给他钱,只准备送给他一颗子弹头。
  那颗弹头可以令他节省二万五千美元之外,还会省下不少麻烦。
  岂料人算不如天算,当他刚刚踏出电话亭的一刹那间,有个人冒失失地闯进电话亭里面来,因此与他撞个满怀。
  那是一个手拄铁拐杖的跛子。
  假如对方是个四肢健全的人,假如这不是公众电话亭,亚力斯当然会提高警觉,现在他也很小心,只可惜太迟了。
  他只被那跛子轻轻撞了一下,手枪已自他身上失掉。
  他十分惊奇!因为那跛子正回过头来,对住他笑。
  电话亭四周突然出现了许多人,他们包括了国际特警、联邦密探和纽约当地的警务人员。
  其实刚才他们已经出现在这儿一带街道之上,他们分别化装成司机、行人和小贩,然而现在,个个手中都多了一支枪。
  亚力斯明知上当,也不敢反抗,否则他就会死在乱枪之下。
  吕伟良就是刚才那个“冒失鬼”。
  他很有礼貌地,把手枪交还给亚力斯。但是,接过去的却是一名警官。
  吕伟良含笑道:“为了你的安全计,我只是略施小技而已,要不是这样,你随时会死在乱枪之下。”
  亚力斯瞪住他反问:“你是谁?”
  有人在旁插嘴:“他是东方三侠之一——铁拐侠盗吕伟良!这是他退休前最后一次帮我们的忙!”
  说话的人正是范梅力。
  这是一个陷阱,除了亚力斯和局外人之外,许多人都知道。
  将枪手保罗劫走的一帮人,自然不是保罗的同党,只是国际特警们——夏力的手下而已。
  由于他们发觉被人跟踪,肯定那是亚力斯派来监视保罗的人。因此,透过车中无线电话的连络,他们串演了一幕“劫犯人”活剧。

  ×                ×               ×

  在医院一间隔离病房里,麦昆被隔在玻璃屏的后面。
  警方人员则在玻璃屏的另一面,向麦昆问口供,以及进行认人手续。
  麦昆只是患上了怪病,他没有死去,保罗所讲的“有毒弹头”当然只是哄哄亚力斯而已。
  麦昆隔住玻璃屏,认出了亚力斯就是蓝雀公司的“内奸”。
  他是蓝雀公司一名高级职员,也是占姆的心腹助手之一。
  占姆已经失踪了。
  亚力斯不肯说出占姆的下落。
  纽约警方要将亚力斯落案,但是,国际特警当场提出要求,要将他带走。
  因为伪钞案涉及国际性,国际特警一定要追查来源。
  亚力斯这次落网也是国际特警所设计,所以听到国际特警这名堂,他已经头痛不已!可惜他没有选择之余地。
  夏力将亚力斯押走。
  阿生则陪伴着范梅力,赶到纽约警察总部去,他们要参加一次紧急召开的联席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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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席纽约警察总部联席会议的有关单位很多,包括了:纽约警方,联邦密探,中央情报局,国际特警,国际刑警,美国财政部,华尔街金融界代表,医学界,细菌专家以及一批科学家等等。
  他们要讨论的范围,包括了那批已找到的伪钞,以及可能流入市民手中的带毒伪钞,最令人担心的,就是这类伪钞可能已在世界各地流传。
  细菌专家在会中提出报告:“带毒伪钞”之中,并无细菌存在。
  但是,那些辐射性元素,足以引致皮肤癌。
  目前纽约各大医院中,就住上了过千名被辐射元素毒害的皮肤癌病人。
  现在有关方面最担心的就是:这种癌症能否医治?
  主持这次会议的是纽约市长。
  市长要听取专家们的意见,然后才决定如何向市民交代。
  会议是秘密召开的,有关方面十分担心,此事会引起骚乱。
  国际特警方面把所有的事都让其他单位去担心,他们只希望用尽一切方法,把幕后人找出!因为幕后人只要一天还未落网,他们仍会继续印制这种害人的带毒钞票!
  会议似乎没有真正的结果,只听取了专家们的意见。
  专家肯定了几件事。
  第一,“带毒伪钞”上的辐射元素,足以引致皮肤癌。
  第二,只要能制止患者的痕痒,患者的皮肤上没有发炎现象便没有传染性。但是,假如患者的皮肤之上有发炎的小疮,那些细菌则带有强烈的传染性。
  第三,患者不可能痊癒,专家的意见,必须永远隔离。
  参加会议的各单位,他们来此的目的,亦各有不同的观点与立场。
  例如财政部,他们担心的是庞大数量的伪美钞,会造成美国财政危机。
  医学界,细菌学专家和科学家们,则要知道能长期依附在印刷品上的辐射元素,到底是一些什么?
  纽约警方和联邦密探所关心的,是这件案可能造成更大的混乱。
  中央情报局最担心的是,这是“KGB”的阴谋之一。
  国际特警和刑警们,则担心伪钞已在世界各地流传,令到更多无辜者受害。
  会议结果,各单位同意市长一项决定,就是让这件事由半公开而转变为秘密。
  市长为避免造成人心惶惶,以及更可怕的混乱,决定让那千多名患上了皮肤癌的人,蒙上了“不白之冤”。
  因为这批患者须要隔离,所以当局必须找一个籍口。
  而这个籍口必须不引起混乱,所以警方宣称他们“暴力行劫”。
  事实上,他们会在街上争夺由“天上降下的钞票”,“暴力行劫”也算得上幽默!
  财政部的代表甚至提出警告,假如将此案真相告知举世人仕,剪必引起美钞暴跌,后果难以想像。
  范梅力和阿生他们,已不再理会这些,因为他们觉得这是美国的内政。
  他们匆匆离开了会场,赶返特警办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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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警办事处之内,夏力正在盘问亚力斯。
  亚力斯不肯供出占姆等人之所在,只知道蓝雀公司表面上经营的是出入口生意,这批伪钞是第一批运到的。
  亚力斯又承认曾经化名史告劳,引诱麦昆上当;不过,那是占姆的主意。
  占姆认为这是将伪钞悄悄流入市场的“最佳办法”之一。
  但是印制伪钞的目的,不外乎赚钱,为什么占姆却要人整批将它偷去?
  毫无疑问,他的目的无非因为赚钱。
  也等于间接说:占姆已知道伪钞已染有辐射元素。
  他的目的除了授乱美国金融之外,还要害人。
  范梅力和阿生匆匆赶回特警队的秘密办事处之后,知道亚力斯还十分顽固。
  阿生灵机一触,叫人将亚力斯带到一间房里面囚禁起来。
  亚力斯态度傲慢。
  他仍然表示不知占姆的下落。
  那间房四周密不透风,有空气调节,也有一个小小的玻璃窗,阿生他们就在玻璃窗的另一边。
  阿生透过通话设备,道:“亚力斯,你很英勇,你决定把一切罪名承担了,是不?”
  “你要怎样就怎样吧!”亚力斯道:“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
  “好,你不要后悔,”阿生又对他的同事说:“把伪钞放下去!”
  话犹未完,天花板的罅缝之间,飘下了几张伪美钞。
  亚力斯发梦也想不到阿生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钞票飘下去,亚力斯绝对不敢接触它,只是左闪右避。
  但是,由天花板上飘下的伪钞越来越多,令到亚力斯避无可避。
  他急得呱呱大叫。
  要击破那小小玻璃窗吗?无奈那是不碎玻璃;要夺门而出么?门是紧闭的。
  亚力斯万二分焦急,哀求着说:“不要再散播那些可怕的东西下来,我说了,我说了!”
  阿生叫人停止散发伪钞,又隔住玻璃问:“占姆在哪里?”
  “他已返回欧洲。”亚力斯道。
  阿生道:“欧洲哪一处地方?”
  “芬兰的赫尔辛基。”
  “印刷伪钞的总部就在该处?”
  “是的。”
  “幕后老板是谁?”
  “我不清楚,我只为占姆办事。”
  “你真的不清楚?”阿生又命令着说:“上面小心听着,放伪钞——”
  “不!不!我说了,”亚力斯像见了鬼一样,“我相信后台老板是KGB——苏联特务。”
  “占姆是什么人?”
  “直接负责推销伪钞的人。”
  “已有多少这一类伪钞入了美国的国境?”
  “这是第一批,试验性质。”
  “其他地区呢?
  “还未运去!”
  “我劝你积点阴德,给我详细地址,”阿生道:“你有没有听过日本广岛的故事,美国为了早日粉碎日本皇军统治全球的幻梦,在广岛投下了原子弹。时至今日,辐射造成的后患,仍未完结。畸形婴儿不断面世,这是无法可以补救的惨事。”
  亚力斯很认真地想,想了很久,才说:“我说了出来,有什么保障?”
  “第一,将你送往医院,接受专家的检验,”阿生说:“第二,你有选择的自由,上法庭接受公开审讯,还是到CIA总部接受秘密审讯。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你。”
  “我也不希望出去,”亚力斯道:“美国国内有不少KGB杀手,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但是,我也不希望落入CIA之手。”
  “那么,我们可以替你安排一位律师,让你接受较人道的审讯。”
  “你保证可以做到?”
  “绝对可以做到。”
  亚力斯于是说出了赫尔辛基一个地址,阿生一一记下。
  这时候,阿生才告诉亚力斯:“刚才那些伪钞并非你们的带毒伪钞,只是另一宗伪钞案中破获的。因此你不必担心会染上了辐射。但是,假如我发觉你说谎,下次你不会如此幸运了。”
  亚力斯瞪住满地伪钞,悄悄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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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梅力在与巴黎总部方面经过最后一次连络之后,决定偕同阿生等人,直飞欧洲。
  他们的目的地是赫尔辛基。
  赫尔辛基是芬兰首都,隔着波罗的海,与苏联领土遥遥相对,亦与苏联边境的大城列宁格勒相距不远。
  吕林二人没有与阿生他们同行。他们决定到三藩市去!
  阿生也知道,他师父吕伟良对冒险是经已开始感到有些厌倦,因此,许多时他并不勉强吕林二人参加。
  而事实上,阿生已经成熟了,他很应该独立。
  过去几年来,就凭住吕林二人相助,令到阿生在国际特警队伍之中,竖立起个人的声威,建立了不少汗马功劳。
  吕伟良亦早已让阿生有心理上的准备,不久之后他必须要靠自己,事实上,阿生一直已作好了心理准备,他知道他师父迟早总须要退休的,他不可能永远地干下去。
  这一次,吕林二人甚至没有到机场去送别阿生。
  阿生只知道他们去了三藩市。
  范梅力十分欣赏三侠的合作,无奈吕伟良为人个性古怪,既不受束缚,也不喜欢接受别人的命令。
  总之,他喜欢做时就做,认为值得帮就会伸手帮你一把。既不为钱,亦不为名,为的往往只是一点点正义。
  范梅力惟有退而思其次,希望阿生好好的留在国际特警队中干下去。
  范梅力带同阿生等人由纽约飞伦敦,再由伦敦转机飞赫尔辛基。
  赫尔辛基在世人眼中应该不会陌生,“欧洲安全会议”就是在这里召开的。
  该项会议由美苏两个超级大国控制下,签署了一项所谓“欧洲安全协定”。内容大致是:美国及欧洲各国,承认苏联现有控制下的,原属于欧洲各小国的领土界线。
  换言之,苏联以前侵占人家的地方,明明是非法占有,经这一次会议之后,竟变成了“合法的永远占有”。
  试问世界上还有什么可耻得过这种变相出卖?美国人的所谓“正义”,于此亦暴露无遗了。
  在赫尔辛基也有特警组织的秘密办事处。
  赫尔辛基的现任特警队长是荷柏。
  荷柏曾在铁拐侠盗故事之“桃花使命”中出现过。当时他是派往列宁格勒的国际特警人员,现在驻守芬兰。
  荷柏早已接到来自巴黎总部的密令,所以他在范梅力和阿生等人未到达之前,已派人去监视那个可疑地点。
  那地点是由亚力斯提供的。
  当范梅力等人的飞机降落赫尔辛基时,荷柏的汽车已在等候着他们。
  除了芬兰的机场保安人员之外,没有人知道范梅力等人的特殊身份,有人甚至以为他们是外交人员。
  因为只有外交人员才可以不经海关检查站,而直接离去。
  到底这位坐第二把交椅的国际特警首脑为什么亲自飞来赫尔辛基?这点却令芬兰的保安人员讳莫如深。
  登上了荷柏的汽车之后,范梅力已急不及待地向他问道:“亚力斯的提供可正确?”
  “他大概没有说谎,那地点的确可疑。”荷柏说。
  荷柏与阿生合作过,所以他们不但是同事,也是旧相识。
  荷柏又说,已经替他们订好了酒店房间。
  那间酒店十分可靠,因为特警队有许多人混在其中。
  原来目前的赫尔辛基,已逐渐变成了北欧的间谍中心。
  美国”CIA”因为这儿接壤苏联,所以长期以来,派有大批特务在此活动,苏联“KGB”也不执输。
  国际特警既要负起世界性保安任务,自然要小心注视双方的活动,不管是“KGB”或“CIA”,只要他们认为任何哪一方有危害世界和平与安全的,必加干预。
  因此,赫尔辛基目前已经是国际间谍、特务明争暗斗的地方。
  阿生等人到了那间酒店之后,荷柏亲自陪他们到柜台登记。
  然后,有侍者为他们挽行李进入电梯登楼。
  那侍者果然是荷柏一名手下。他在电椅中看看没有外人,便向荷柏报告:“占姆虽然未见在雀巢出现,但是,我们已从那儿知道了一些秘密。”
  由于占姆在纽约开设了一间蓝雀公司,所以荷柏把那可疑地点称为“雀巢”。
  荷柏道:“他们有什么活动?”
  “最近可能有一宗大交易。人客来自阿姆斯特丹。”那名侨装侍者的特警说。
  “你说的是毒品还是其他交易?”荷柏反问他手下。
  “队长,我指伪钞。不是毒品。”
  由于年来阿姆斯特丹成为欧洲贩毒中心,所以荷柏才会有此一问。
  荷柏陪着范梅力等人入房。
  那儿已准备好一切——几名属于荷柏手下的特警人员,立即起来欢迎他们的顶头上司——范梅力和阿生等人。
  这是荷柏安排的临时会议。目的是以第一时间向范梅力报告。
  荷柏一名手下开放了一段声带,那是用微波窃听仪器偷录的。
  据说,他们跟踪一名由“雀巢”出来的可疑人物,后来此人在一处公园内,会晤了一名神秘客。这就是他们当时谈话。
  “谁介绍你来?”
  “亚力斯先生。”
  “在什么地方?”
  “纽约。”神秘客说,“本来我们还有第二次见面,届时他会给我介绍信或者信物,可惜,他没有赴约,我等得不耐烦,只有试一试来此找你们连络。”
  “他出了事。”
  “出了事?”神秘客怔了一怔:“那么,我要买的货……”
  “放心,这儿不会有事。”
  “老实说,我须要大量美金,但价钱不可以太贵。”
  “绝对不贵,我们的伪钞是一流货色,一般毒贩,绝不可能知它是伪钞。”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交换毒品?”
  “我们消息极准,阁下的来龙去脉,我们早已查得一清二楚了!”
  “那么——”
  “你放心吧,我不会因此而把价钱提高,依旧是拾万美元的真钞,换一千万伪钞。这价钱你可同意?”
  “商场上有句老话:便宜不会有好货色!我反而有些担心。”
  “你可以先看货。”
  “你有货办带在身边?”
  “是的,一百元的,一张,我保证对办!”
  “嗯!为什么封了透明胶套?”
  “这是样本,避免多人接触过之后变得太过残旧。”
  “我先检阅一下。”神秘客说:“下次什么时候见面?”
  “我们做生意一向爽快,请告诉我你现在住在何处,我们电话连络,这种生意不必见得太多,只要你同意,货物送到收钱,我们十分公道。何必左约右约?”
  “好吧,一言为定,我给你我居住酒店的咭片。我住六○二。”
  “你要什么时候才决定?”
  “今晚。”
  “那么,晚上我给你电话,”那人又问:“要多少数目?”
  “一亿元。有货吗?”
  “有,十万换一千万,一亿元要一百万真美钞,你有现金?”
  “当然有。”
  “那么,先多谢你了!”
  “晚上通电话。”
  声带中的交谈,至此为止。
  荷柏道:“货办自然是指那张用辐射元素印制的伪钞。”
  “是的。”阿生道,“又一个上当。既然用透明胶袋袋住,肯定是他们自己不敢沾染上那种可怕的辐射元素。”
  范梅力问道:“他们的交易已完成了吗?”
  “数小时之前才完成。”一名特警回答道。
  范梅力问:“你们有制止他们吗?”
  “没有。”特警回答说:“我们不想打草惊蛇!”
  阿生问:”那买家住在何处?”
  “就是这一间酒店,六〇二号房。”特警道,“他是个中国人,由香港移民荷兰,做的一定又是海洛英生意。”
  “他走了吗?”阿生又问:“这是第几层楼?”
  “七楼。”特警答,“他已订了今晚的机票。”
  阿生于是对范梅力道:“看来我们很应该赶紧拜候他一次,否则,他不但害人害己,也可能造成更多不幸!”
  范梅力想了想,道:“是的,不能让他将一亿美元的带毒伪钞散播。”
  荷柏于是拿来两套侍役衣服,让阿生和范梅力二人穿上。
  范梅力和阿生要亲自到六〇二号房去,会见那名大毒贩。
  荷柏和其他特警们,则在外面小心监视,随时接应!

  ×                ×               ×

  六〇二号房就在楼下一层。
  阿生敲过了门之后,里面的人很快就开门。
  他们首先见到的,是个金发碧眼的美人儿,她朝阿生和范梅力二人瞪了一眼:“我们并未按唤人的电铃。”
  阿生一边走进去,一边说道:“虽然你没有召唤我们,但我们知道二位今晚就走,所以想先看看你们有多少行李,以便我们准备人手,为你们二位服务。”
  那女郎很大方,道:“你们服务水准的确一流。好吧,请入来!”
  女郎将二人引到房间一角,那儿有几个包裹已经捆扎好了。
  洗手间之内,水声淙淙,显然有人。
  阿生说道:“这么多行李,一定会超重。”
  “是的,我们已准备付超额行李费。”女郎又说道,“你们可以试一试它有多重。”
  其实不必她作声,阿生也想试挽一下这些包装好的“行李”。
  在他们的想像中,这显然是那一亿元伪钞,只不过分装成数大包而已!
  阿生试挽一下,登时却把他吓呆了!
  “这是什么东西?”阿生冲口而出,“怎么会这么重?”
  洗手间有人出来,是个须发斑白的中国人,他说:“你们真多事,这是什么东西,关你屁事么?你不搬,我可以另请苦力!”
  范梅力再也忍不住了,说道:“我知道这是伪美钞,对吗?先生。”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那中国人道。
  范梅力说:“你不要高兴,这些伪钞全是带毒的。”
  “我知道。”中国人说,“它带有辐射元素,所以我用金属盒子载住它,这样就没有危险了!”
  这么一来,又令阿生和范梅力二人大吃一惊!他本来以为对方什么都不知,想不到他什么都知得比他们清楚。
  范梅力改变了口风问道:“你是什么人?”
  “中国人。但替CIA做事,你们可是国际特警?”
  “嗯——”
  “你不必否认了,我已知道阁下是范梅力先生,那一位是阿生,对吗?”
  这一刹那间,范梅力和阿生二人登时有如触电,浑身麻木了一阵,有如木鸡!
  他们见过不少大场面,也经历过无数风险!但从未试过如此惊奇!
  对方显然是个极不寻常的人物,他竟能一眼看出阿生他们的身份。
  身份既被识穿,范梅力也开门见山地问:”CIA为什么要你收购这么多伪美钞?”
  那中国人笑道:“这是要来放到无人驾驶飞机上面去的。”
  他又解释:“这些间谍机经常飞在苏联上空之上,万一被击落,CIA要苏联人自食其果,因为届时飞机会将伪钞凌空撒下。”
  范梅力又问:“然则,你们不是毒贩吗?”
  “不!我已退休了,这是客串性质。”那中国人格格地笑起来。
  在这刹那间,范梅力和阿生又呆了一阵。
  他们仿佛想起了什么,定神瞪住那个正在笑得前仰后合的中国人。
  阿生是被“退休”这句话吸引住的;他回头再看那金发女郎。
  女郎也在笑。
  她已将金发罩除下,现出了一头的黑发,再俯首将一副绿色的隐形眼镜脱除,原来她正是林爱莉。
  那么,那个中国人显然也经过了一番伪装,他当然就是吕伟良。
  吕伟良搂住阿生笑得弯了腰,范梅力也忍不住笑了。
  好一会儿,他们才正经地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吕伟良道:“我刚才所讲,最少有一半是真的;CIA重金礼聘我到这儿来上演了这一幕。”
  “CIA”亦即中央情报局的简称,他们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因此,吕伟良交到对方手中的那一百万美元“真钞”,其实也就是纽约毒伪钞案中的证物一部份。“CIA”悄悄拿起了一百万元,交给吕伟良这个“毒贩”,让他跟“KGB”特务交易,以假易假,让对方自食其果!
  吕伟良看看腕表:“现在,他们应该发现了那一百万也是假的。”
  阿生问:“如果KGB的人发现了,会怎么办?”
  “一定会来找我算账。”吕伟良说。
  阿生又问:“那你为什么不走?”
  “我有你们保护,何必走呢?”吕伟良笑道。
  林爱莉站在窗前瞭望,忽然叫各人过来:“你们看,那边发生了大火!”
  各人走到窗前,果然见到近郊一幢建筑物正发生大火。
  “那是什么地方?”阿生问。
  “我也不清楚。”吕伟良说,“其实,我只比你早到大半日而已!”
  “让我告诉你们吧。”声音来自背后,那是一个美国人。
  各人注意前面,却疏忽了背后。
  美国人是刚刚由门外入来,他后面有二名侍役站立。
  二名侍役是国际特警,他们实际监视着这个美国人。
  美国人正是“收买”吕林二人为他们做事的一名“CIA”头目,他叫史洛。
  史洛在二名特警的监视下,一边走过来,一边说道:“那是印制伪钞的总机关,由KGB暗中支持经营。”
  史洛又对吕林二人说:“感谢二位侠士为世人除害。”
  史洛要跟吕林二人握手道贺,但吕伟良反问道:“这与我们何关?”
  史洛笑道:“那一百万元真钞,你以为是什么?”
  “我早已知它实际上是伪钞。”吕伟良说,“纽约毒伪钞案中的部份证物,你已对我讲得十分清楚了。”
  “不!它是真的。”史洛说,“KGB的人很聪明,伪钞很难令他们上当。”
  阿生问:“你用真钞换假钞,这是什么意思?”
  史洛道:“这一亿元伪钞,已用安全金属盒子载好,其中一盒交给国际特警,一盒交国际刑警,其他的送到联合国安全理事会去,我们要控诉苏联人,这就是证物。”
  “那么,那些真钞呢?”
  “一百万在我们眼中,有如你口袋中的一角钱而已。”
  史洛笑了,他没有说下去。
  阿生问他:“那么火警也是你们的杰作?”
  史洛不承认,也不否认。好一会他才说:“厂内有辐射性元素,安全设备做得不好,随时会发生火警,何必大惊小怪?又何必为他们惋惜?”
  史洛走了。他似乎存心要让各人去猜猜那场火的起因。其实也不必猜了,“CIA”的手段,国际特警最了解。
  不过,对方既是印刷毒伪钞的地方,毁了也不值得可惜。
  阿生瞪住那些已用金属盒子载好的伪美钞,问道:“这些东西怎办?”
  “美国大使馆等一会儿会派人来将它运走。”吕伟良说,“他们会当外交文件运交巴黎的特警和刑警总部,以及纽约联合国安理会,里面除了伪钞之外,还有我们交易的录音,以及CIA派人入厂偷得的文件,目的是要证明这是苏联特务KGB的诡计。”
  范梅力苦笑道:“想不到这才是铁拐侠盗的最后一案。”
  吕伟良也摇头笑了一笑:“是的,我老了,总该退休了!想不到退休之前,我身边仍拥有一亿元美金。”
  各人会心一笑。
  是的,吕伟良的确要退休了。
  此后,他将与他妻子云游四海,到世界各地观光。这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志愿;他要趁有生之年,多看看这美丽的世界。
  有过一段日子,三侠到处遨游,但有阿生在身边,特警队经常会把一些任务送了过来,吕林二人知道了又忍不住帮阿生一把。因此,他们往往在旅途中,要为国际特警办案。现在他们看见阿生能自立,决定撇下阿生,过一下真真正正自由自在的退休生活。
  从今以后阿生又踏上另一个新的人生旅程。他还年青,他要面临更大的挑战。
  没有吕林二人在身旁的阿生究竟又是怎么样的?
  阿生不会退缩,也不会畏惧,他只希望做得更好,因为他不想辜负吕林二人的期望。
  (完)


  铁拐侠盗告别读者

  但愿诸君“天降横财”

  “铁拐侠盗故事”自从在本刊面世以来,深受千万读者热爱,因此本文作者三番四次欲另拟新故事,均受读者之热情所挽留。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铁拐侠盗吕伟良和他的爱妻林爱莉这一次真的要收山了。“天降横财”是他俩最后一次与千万亲爱读者见面。实际上也算是最后一次默默无言的告别!
  继“铁拐侠盗故事”之后,马云先生将以全新姿态创作另一个新偶像,此人就是吕伟良的门徒阿生。他将以新面目在“国际特警故事”中,与各位见面。请万勿错过!

  编者敬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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