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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乔奇《冰山雪人》(女飞侠黑猫故事12)(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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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9-29 11:23:0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冰山雪人》(女飞侠黑猫故事之十二)
  作者:乔奇
  版本:武侠春秋
  扫校:轩辕 OCR,星河 校对
  主角:黑猫、虎妞、丁雷、拉满夫妇、嘉琳公主、马可汗



  第一章 黑头鹦鹉 迷途骇迷

  红红樱桃,绿绿芭蕉,春夏交接的夏威夷海滨似乎更为迷人,令人留连忘返。
  现在的时刻才只清晨四点半钟,笼罩在茫茫烟海上的一层乳白色薄雾还未曾散尽,远远望去就像披上一袭蝉翼似的薄纱,将海滨一带原本就很美丽的景色,更衬托了一份秀逸和俊俏!
  拂晓时的海滨显得十分阒寂,除了海潮袭滩像音乐般的悦耳动听外,这儿宁谧的就像一切都昏睡过去了一样。
  “逸庐”的大铁门半掩着,虎妞半小时前就溜出去了,粗心大意的忘了将门带紧。
  沙!沙!沙!
  沙!沙!沙!
  一阵跑步声突然划破四周宁寂,由远而近,继见虎妞冲破乳白色的晨雾,满头大汗的朝“逸庐”跑来。
  现在天色已经微明,东方天际正泛金红颜色。
  恰好这时楼上的落地长窗已被打开,黑猫神采奕奕的站到阳台,含笑望着虎妞说:“怎么样?今天的成绩如何?”
  虎妞跑进大门,累的气喘如牛,一屁股坐在喷水池旁边:“哎唷,我的妈呀,这个罪可不是人受的,不知师姐当初练轻功时是不是跟我一样?”
  黑猫笑了笑,纤躯一纵,从阳台上轻飘飘的落在虎妞身边。
  虎妞苦笑着摇了摇头,遂即弯下身子去解绑在小腿上的铅条。难怪这样累,虎妞的两条小腿上都各绑了两斤重的铅条五根。
  “傻丫头,”黑猫笑叱道:“你总共才不过练了五天,两条腿一天各加两斤,你不嫌加的太快了吗?”
  “当初师姐是按照什么标准加的嘛?”虎妞傻兮兮的扬起脸来。
  “除了一开始每条腿各绑四斤外,以后的增加没有固定标准。当窜跃的感觉到达和没有绑铅时一样时,每条腿上就各加一斤,愈往上加愈难。在我记忆当中,加到每条腿十斤时,已经是三个月以后的事情。哪像你这样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猛加嘛。这样除了活受罪以外,根本就不可能将轻功提纵术练成。”
  “你以为我真想练成飞毛腿呀?”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黑猫投以惊诧眼色。
  虎妞咧嘴一笑:“减胖。昨天我秤了一下体重,说出来会吓坏人——”
  “多少?”
  “整整八十九公斤。”虎妞伸了一伸舌头,站起身来就朝客厅跑去。
  惨了!还没有跑出两步呢,但见虎妞一阵踉跄,倒金山,跌玉柱,轰通一声摔在地上。
  这一跤摔的真不轻,虎妞坐在地上直发楞。
  “看你慌里慌张的,”黑猫笑叱道:“不要忘记你的双腿刚刚去掉二十斤重的铅条,初学乍练者一定会有头重脚轻的现象,你明白吗?”
  “……”虎妞咧嘴傻笑着没有吭声。
  “也好,摔了这一跤多增加一项经验,”黑猫逗趣说:“但愿你以后不要再摔。”
  “放心罢,”虎妞爬起身来侧笑说:“我也以后再不练了,情愿想别的方法减胖。”
  黑猫一阵莞尔,虎妞遂即跑上楼去洗脸。
  “逸庐”内百花齐放,万紫千红,在晨风吹拂下飘送着阵阵清香,着实令人赏心悦目,为之神往。
  黑猫在花园内散了一会步,不到五分钟虎妞又从楼上跑了下来。
  师姐妹两人就在园内一面赏花一面闲谈,徘徊在诗画般的环境中,心情实有说不出的舒畅!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黑点疾如流星,突由围墙头上飞射而入,翩然扑落在黑猫身前不远处的一根桃树枝上。
  啊呀,竟是一只黑头长尾的小鹦鹉!
  这只小鹦鹉长的十分可爱,只是身上羽毛有一部份呈现凌乱,显然是经过长途飞翔,尝尽不少风霜之苦!
  不过这只小鹦鹉并不怕人,竟扬起尖嘴朝黑猫叫出悦耳的声音:“迷途骇迷,迷途骇迷……”
  黑猫和虎妞两人大为惊异,相视而愕一阵之后,遂又将目光投注到小鹦鹉身上。
  “迷途骇迷……迷途骇迷……”小鹦鹉不停的叫着,似乎除了“迷途骇迷”以外,牠已不会再叫其他。
  黑猫轻轻伸过手去,小鹦鹉非但不惧,反而一下跳到黑猫手上,张开嘴巴仍旧叫着老调。
  “师姐,”虎妞沉不气问:“到底牠在叫什么?”
  黑猫苦笑了笑:“眼前我只能告诉你,牠在叫‘迷途骇迷’。”
  虎妞神情一愣,黑猫这话等于没说。
  黑猫现正双眸凝神的朝小鹦鹉仔细端详,从外表上,除了看出牠受过不少风霜之苦外,浑身倒也并无外伤,也没有任何值得可疑的地方。
  “迷途骇迷……迷途骇迷……”小鹦鹉继续不停的叫着,模样儿好像很急。
  虎妞眼神一亮:“师姐,我明白牠的意思了!”
  “哦?”黑猫转过脸来望着她。
  虎妞得意洋洋的说:“‘迷途’——表示牠失迷了路途;‘骇迷’——是表示牠害怕了。连贯起来就是说:‘牠已经迷失路途了,骇怕再继续迷失下去’,不相信我敢……”
  “又是你敢赌任何东道,对吗?”黑猫嘴角挂着微笑。
  “……”虎妞顿时楞着,以往打东道她根本就没有赢的,现在她已完全没有信心。
  “也许你现在还不服气,”黑猫接着说:“但据我推测,你心中所想的‘迷途骇迷’是我国字义,而小鹦鹉口里的‘迷途骇迷’应该是某一种方言,如果将两者混为一谈,就会牛头不对马嘴了,你认为有道理吗?”
  “有点道理,但师姐怎能肯定小鹦鹉口中的‘迷途骇迷’不是我国语音呢?”
  “因为按照我国语言法,仅仅‘迷途骇迷’四字是不能表示任何意义的。你不妨用国语问问小鹦鹉,看牠能不能懂得我国语言。”
  “如果懂呢?”
  “那就可能是我判断错误。”
  虎妞好奇心大动,遂即对着小鹦鹉温和的说:“你好吗?肚子饿不饿?”
  “迷途骇迷……迷途骇迷……”
  “你是从什么地方飞来的?你的主人呢?”
  “迷途骇迷……迷途骇迷……”
  虎妞失望的看了黑猫一眼,她真恨不得打这淘气的小鹦鹉一个巴掌!
  接着,黑猫为了证实“迷途骇迷”究系哪一国的语言,遂对小鹦鹉施出一连串的试探,英、法、德、意、日、奥……黑猫将所会的语言全问遍了,结果小鹦鹉还是叫着:“迷途骇迷……”
  虎妞有点不耐烦:“管牠什么‘迷途骇迷’不‘迷途骇迷’,这只小鹦鹉怪可怜的,收养起来再说。”
  这只小鹦鹉确实十分惹人爱怜,黑猫亲手替牠做了一副架子,并喂了一顿小米蛋黄,然后就带上二楼的阳台。
  虽然小鹦鹉表现的并不畏人,但黑猫还是唯恐牠突然飞去,而用一根又细又长的不锈钢链拴住牠的左腿,就将牠安顿在阳台上面。
  朝阳已经高高升起,黑猫用完早餐后,便坐在阳台上,不停的注视那只小鹦鹉。
  或许用了一顿美食的缘故,小鹦鹉现在更形活泼,牠的左腿虽然被拴着,但仍可在阳台附近飞翔,显得牠对这里的环境十分满意。
  整个上午在不知不觉中溜走了。
  自从用完早餐后,黑猫就一直坐在阳台上陪伴小鹦鹉,直到中午来临,连一句话也没有跟虎妞交谈。
  “死师姐,又犯神经病了,一只小鹦鹉也会使她着迷,真怪……”虎妞暗地嘟哝着,她看了黑猫神情,心里有说不出来的别扭。
  姗姗已在楼下呼唤开饭。
  黑猫在卧虎内取出照相机,替小鹦鹉拍了照片,很快冲洗一张,然后才走下楼来,但并没有意思用饭,而迳自进入车房,去发动那辆心爱的奶油色跑车。
  虎妞一个窜步窜到厅外:“师姐,你到哪里去?”
  “我想解开这只小鹦鹉之谜,也许很晚才回来。”
  “午饭也不用了?”
  “让姗姗陪你吧,还有那只可爱的小鹦鹉,你不会感到寂寞的。”黑猫将方向盘一转,含着微笑将跑车驰出大门。
  虎妞发了一会怔,她还摸不透黑猫要到什么地方去求解小鹦鹉之谜?遂即闷闷不乐的进入客厅用饭。
  饭后虎妞闷的无聊,逗了一会小鹦鹉后,遂即跑到院子里去练铁砂掌。在虎妞来讲,温习铁砂掌要比练轻功提纵术舒服的多。
  整个下午,就在虎妞呼叱声中溜逝无踪,院子里到处都是断砖碎石,等到她停手歇息时,业已累得满身大汗。
  晚霞将“逸庐”附近涂抹上瑰丽颜色,而黑猫也就在夜翼即将笼罩大地时,驾着跑车返回“逸庐”。
  她的脸色很不好看,将车开回车房后,便走上阳台,端了一把椅子坐下,又在面对那只小鹦鹉怔怔出神。
  “迷途骇迷……迷途骇迷……”小鹦鹉见到人,口里又叫出老调。
  虎妞冲了杯牛奶放到黑猫跟前:“看样子晚饭你一定吃不下去的,喝杯牛奶罢。”
  黑猫端起杯来喝了两口,面带苦笑望着虎妞说:“忙了整个下午,连一点收获也没有。”
  “那还用讲,看了你的脸色就知道结果,只是不晓得详细经过而已。”
  “详细情形我可以告诉你,临走时我不是替小鹦鹉拍了一张照片吗?”
  “嗯——”虎妞漫应着。
  “然后我就去拜访了一位生物学家,他的名字是汉德生,我在他那里看过四十多种鹦鹉的标本,结果没有一只跟眼前这只黑头长尾小鹦鹉是同类的,当时我就将那照片出示在汉德生博士的眼前了——”
  “既然是生物学专家,那就一定会认出小鹦鹉的来历啰?”
  黑猫苦笑着摇了摇头:“事先我也是这样想,但是结果他竟认不出来。”
  “那是什么狗屁生物学专家嘛!”
  “其实也不能完全怪他,宇宙间奥秘是无穷的,到现在仍旧没有被人类发现的奇禽异兽还多的是,并不是每一个生物学家都是无所不知的。”
  “最后他表示些什么意见呢?”
  “他的言论很谨慎,只说这种黑头长尾的小鹦鹉绝对不会是出产在夏威夷,甚至太平洋两岸国家,而很可能生长在荒僻地区。”
  “现在问题来了,鹦鹉就是鹦鹉,不比信鸽可以越洋传书;既然汉德生博士认定这只小鹦鹉不是出产在太平洋两岸国家,那牠是怎么飞到夏威夷来的呢?”
  “这只有一种假定——小鹦鹉是在夏威夷附近被人饲养,所奇怪的是为什会偷偷飞掉,口里不停的叫着‘迷途骇迷’?”
  虎妞咧嘴一笑:“师姐,我看这也许是一件很偶然的事情,看淡一点算了,何必为着牠伤脑筋呢!”
  “也许我是有一点神经过敏了,但我还要等待两项答复,有了结果后或许会令我释然。”
  “哪两项答复?”
  “一项就是汉德生博士,他答应代我找寻资料,一定要查出黑头长尾小鹦鹉的出产地方。”
  “还有一项呢?”
  “世界语文翻译中心,下午我在那里也整整躭搁了两个钟头,目的是请他们答复我‘迷途骇迷’是哪一国家的语言?以及是何愈义?”
  “结果他们也答不出所以然来,对吗?”
  “不错,但还不能算绝望,他们也应允将翻译成果尽速向我提出答复。”
  虎妞眼神一动:“师姐,除这两项希望以外,还有一个解答小鹦鹉之谜的办法,而且是最捷径的办法。”
  “哦?”黑猫诧异的望着她。
  “登报招领,如果因此引出小鹦鹉的主人,岂不是一切疑问都解决了嘛!”
  “嗯——”黑猫点头微笑说:“我的傻师妹愈来愈心细了,如果不是你提醒,这一条捷径险些被我疏忽过去。”
  虎妞被赞美的开心极了,一连拨了好多个电话,凡是夏威夷大小报纸,都订登了一段招领黑头长尾小鹦鹉的启事。
  黑猫对小鹦鹉爱怜备至,临睡前特将牠连鹦鹉架一同提进卧房,唯恐再生意外。
  这一夜,黑猫失眠了。
  黑头长尾小鹦鹉究竟是从什么地方飞来的?牠的主人是谁?抑或是一只无人饲养的野鹦鹉?
  “迷途骇迷”是哪一国语言?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些疑问一直在黑猫脑海中盘旋,凌晨三点过后才朦朦胧胧的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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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光飞驰,转眼过了三天。
  这三天当中,夏威夷各大小报都登载招领黑头长尾小鹦鹉的启事,但结果如石沉大海,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或者是一个电话来询问黑头长尾小鹦鹉的事情。
  难道牠真是一只无人伺养的野鹦鹉?
  黑猫曾经这样想过,但很快便推翻了,推翻的理由一共两点:
  (一)黑头长尾小鹦鹉所叫的“迷途骇迷”,虽然还不晓得是什么意思,但可确定必是一种语言,没有经过训练的野鹦鹉绝对不会说话。
  (二)野鹦鹦绝对见人就飞,而这只小鹦鹉三天前飞进“逸庐”时,对黑猫、虎妞都不畏惧,并显得十分温驯。
  既然如此,报章已经刋载了三天,为什么没有主人前来认领呢?
  黑猫认为这种情形一定透着古怪,只是原因眼前尚不得而知罢了!
  登报招领原本被认为是一条捷径,结果竟没有发生任何作用,因而黑猫和虎妞都感到十分焦急懊丧!
  现在黑猫只有将希望寄托在汉德生博士和世界语文翻译中心两方面。中午时分,电话铃果然响了,黑猫握了话筒后,受话器内立刻传来汉德生博士的声音:“请黑猫小姐听电话。”
  “我就是,博士好?”
  “我终于解决了你的疑难问题,那只黑头长尾小鹦鹉是尼泊尔所产,除牠之外,还有玫瑰色的莺、蓝色的鹊、红颔的鵣,同为世界上最稀罕的鸟类,几乎已经绝迹了一百余年。”
  “噢,原来是这样的。”
  “黑猫小姐,我有一个过份请求,不知芳驾能不能够应允?”
  “博士请讲,可能范围内,我是一定会遵命的。”
  “我所指的就是那只黑头长尾小鹦鹉,如果黑猫小姐愿意割爱的话,我愿意出重金将牠购买下来。”
  “噢!博士请原谅,关于这件事情眼前使我很感为难,但如疑问解决后,而又证实牠确为没有主人饲养的一只孤鸟,那时我定会奉赠博士。”
  “先谢谢了,请容我再补充一点,黑头长尾小鹦鹦出生在尼泊尔境内喜马拉雅山区域的可能性更大,那里在探险家眼中是一处十分神奇的地方。”
  “谢谢博士,以后遇有疑问时我当再向博士请教。”黑猫和汉德生博士在再见声中挂了话筒。
  “师姐,”虎妞说:“你忘了多问汉德生博士一声,黑头长尾小鹦鹉直接从喜马拉雅山飞来夏威夷的可能性如何?”
  黑猫笑了笑:“用不着问,我就可以直接答复你,那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由于汉德生博士的答复,现在范围狭小得多了,最低限度黑猫已经晓得黑头长尾小鹦鹉是喜马拉雅山区域的产物。进而类推,黑头长尾小鹦鹉口中的“迷途骇迷”,也就属于喜马拉雅山区域语言的可能性最大。
  黑猫得到这个启示后很为振奋,立刻拨通了世界语文翻译中心的电话,提供了这条捷径,以供他们翻查偏僻地区语言资料。
  虎妞也跟着眉笑颜开,她陪黑猫站在阳台上,用手指点着那只鹦鹦含笑道:“你这个淘气的小东西,看你肚子里的秘密还能隐藏多久?”
  虎妞自言自语的噱相将黑猫逗笑了。
  卧室内的电话机发出急遽铃声,黑猫走上前去握了话筒:“我是黑猫。”
  “噢!谢谢黑猫小姐的提示,我们终于译出了‘迷途骇迷’的意思,那是尼泊尔山区土人的一种方言,本义是指‘凶残淫虐的雪人’。”
  “‘凶残淫虐的雪人’?”黑猫十分惊异。
  “是的,我们仅知道牠是出没于喜马拉雅山顶,是一种很可怕的人兽,其他方面十分模糊,请黑猫小姐原谅。”
  “哪里,谢谢你的翻译,关于雪人的详细情形,我会另查资料的。我留下的服务费用够吗?”
  “足够了,谢谢你的光顾,但愿以后我们还有为你效劳的地方,再见。”
  黑猫放下话筒后喜形于色,眼前盘绕在她脑海中的疑问,总算解决了,但是并不满意,遂将自己关进书房,去翻查有关雪人的资料。
  虎妞对这件事情渐渐感到兴趣,以往,她也听人说过喜马拉雅山顶会经出现过可怕的雪人,但只是听过而已,可没料到这只黑头长尾小鹦鹉却和那怪异的人兽,竟然发生了密切关系。
  关于这一推想,应该是很合乎情理的,因为雪人和黑头长尾小鹦鹉正是同一出产区域,而并不能被仅仅认为是一种巧合。
  虎妞反背着双手在阳台上走来走去,突然又在鹦鹉架前站定,用手指点着牠含笑说:“淘气的小东西,你最好不用想在我师姐面前耍花招,现在你的出生地点,与你口里所叫的‘迷途骇迷’都被查出来了,你能不能再说一两句其他的话呢?”
  “迷途骇迷……迷途骇迷……”
  虎妞苦笑着摇了摇头,而就在这个时候书房门开了,黑猫眉头深锁,来到卧室懒洋洋的朝沙发上一坐,又在开始将双眸凝定一个方向怔怔出神。
  “师姐,”虎妞缓缓踱到她对面坐下:“难道你没有查出有关雪人的资料?
  “不,”黑猫将目光移到她的脸上:“不仅查到了,而且很详细。”
  “可不可以讲给我听听,免得我再关到书房里面去受活罪。”
  “好罢,”黑猫坐正了一下身子:“大半世纪以来,关于雪人的传说莫衷一是,到眼前为止或许还是一个谜,但是牠的可怕、怪异,和不可思议,却为攀登过喜马拉雅山峰者所共信不疑。”
  “所谓曾经攀登过喜马拉雅山者,是否仅只当地土人呢?”
  “不,如果仅限于土人的传说,令人取信的程度就比较减弱。最近五十年来许多有名的探险家,都发表过类似的报告,可惜他们所猎获者仅是雪人的足迹。”
  “关于这类足迹,有没有经过进一步研究呢?”
  “当然,这类足迹经过伦敦博物馆的验证,说明确有这么一种动物,住在人类尚未攀登过的高耸山峰之间,这种动物既非熊,也非猴。除此,根据瑞士探险队摄得的足印,每个长度十至十二寸,阔四寸半至六寸,所有足成双行排列,而充份证明了那是两脚动物,并经验定系用脚掌行走,而不是脚尖。”
  “这样说,到眼前为止,还没有人真正见过雪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啰?”虎妞愈听愈有兴趣。
  “有,据见过雪人者的描述:似人似兽,遍体长毛,高与人齐,但头颅是尖的,长相十分狰狞凶恶!”
  “牠究竟凶残淫虐到怎样程度呢?”
  “此一人兽,经常蹓跶于冰天雪地之间,一经遭遇,无可幸免;有时夜间也会走下山来,攫掠人音,如果女性碰上牠,遭遇将形更惨!”
  “哦?”虎妞双目凝神的望着黑猫。
  “雪人会将她抱至山顶,饱肆淫虐,然后再将她撕成碎片,送进口中!”
  虎妞听的眦目欲裂,叭的一掌险些将沙发把手震断:“师姐,不管黑头小鹦鹉跟雪人之间有没有复杂内情,这一趟喜马拉雅山我是去定了!”
  “你又在发什么神经嘛?”黑猫含笑望着她。
  “气人嘛,像这样凶残淫虐的人兽,如果再不将牠们铲除去,你还有资格被人称为女飞侠黑猫呀!”
  “唷!”黑猫惊的一楞:“你这死丫头又想用大帽子朝我头上扣!”
  “本来就是这样嘛,如果你不去的话,从今以后我就不承认是女飞侠黑猫的师妹!”
  嘿!虎妞真动了肝火。
  “好!”黑猫并不以此为忤:“原则上一定要去喜马拉雅山,但是时间上不能这样仓促!”
  “我们还等什么?”虎妞楞楞的,犹在余怒不息。
  “要将丁师哥请来一同前去,如果有成,除了为人类除害外,对生物学研究也等于作了一次莫大贡献!”
  “对,最好是抓一头活的回来,如果将牠公开展觉,一定会发大财。”
  黑猫眼一瞪:“你什么时候被财迷心窍啦?”
  虎妞咧嘴一笑:“我只是溜不住嘴,随便说着玩的,将牠捐给研究生物学机构就是。”
  “这还象话。其次最少要等十天后动身,因为黑头长尾小鹦鹉嘴里不停念着‘迷途骇迷’,使我意味一定关连着某项事情,我想以十天期限来等待案情发展。”
  “行!”虎妞高兴的站起身来:“只要原则上决定去喜马拉雅山,多等二十天三十天也没有问题。”

  第二章 山国王妃 登门求助

  虎妞是个急性子,黑猫既然这样答应了,所以她立刻就用魔鬼头戒指和远在伦敦的丁雷取得连络。
  丁雷对喜马拉雅山之行很感兴趣,当时就一口答应了下来,但要一星期后才能抽暇赶来夏威夷会合。
  同时,他也答应再补充两盒巧克力糖手榴弹供给虎妞使用,并转托问侯黑猫安好,就结束了这次联络。
  虎妞显得特别兴奋,喜马拉雅山在她想象中是个很神奇的地方,愈神奇也就应该愈够刺激,现在决定十天之内就要动身前往了,怎不令她雀跃!
  翌日,虎妞特别延长温习铁砂掌的时间,她已经产生一项预感,此番喜马拉雅山之行,必定免不了一番凶狠的恶斗。
  黑猫用毕早餐后又将自己关进书房,谁也不晓得她在里面搞什么名堂。
  一天工夫又在不知不觉中悄悄的溜走了,晚饭后虎妞陪伴黑猫在海滨散步时,终于忍不住心里的闷葫芦:“师姐,你一整天都关在书房里,还在研究雪人?”
  “不是,但有很大连带关系,”黑猫停下脚步接着说:“我在研究尼泊尔的地理、环境、风俗、人情,这对我们未来的喜马拉雅山之行有很大帮助。”
  “师姐,”虎妞咧嘴一阵傻笑:“干脆一事不烦二主,你就拣要紧的告诉我一点,免得我再去翻书本。”
  黑猫无可奈何的笑着摇了摇头:“尼泊尔位于印度和我国西藏之间,雄踞世界屋脊,是世界上高山最多的国家,境内高达二万四千尺以上的高峰,共计有五十座,高达二万九千一百四十一尺的世界第一高峰——额非尔士峰,就矗立在尼泊尔和西藏的边境之上。”
  “……”虎妞没有插口,只凝神听着。
  “尼泊尔是一个佛教国家,也是佛教始祖释迦牟尼的家乡,在这个国境内会被外人形容为:‘庙比屋多,神比人多’,由此可见佛教的盛行。”
  “除此以外呢?”
  “很多地方还过着人类最原始的生活,”黑猫讲到这里突然一顿:“有关风俗人情方面,我是一口气说不完的,你最好还是到书房里去翻翻书本。”
  虎妞又是咧嘴一阵傻笑:“那比砍我一刀还难受,到时候再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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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光似箭,转眼又是五天。
  这五天当中,夏威夷各大小报纸刋登招黑头长尾小鹦鹉的启事一直没有中断,遗憾的是并无任何进展。
  虎妞仍以勤练铁砂掌打发时光,黑猫则教会了小鹦鹉不少北平话,举凡“早安”、“你好”、“吃饭”、“睡觉”等一类简单的句子,小鹦鹉都能张口叫出,而且也学会了呼唤黑猫和虎妞的名字,妙的是每逢呼唤时,牠还学会了加上“小姐”两个字的尊敬称呼。
  第六天的早上,虎妞刚用毕早餐,在阳台上逗小鹦鹉玩要,突被一阵怪异的乐声引起注意。
  那乐声从远处隐隐传来,像是由笙、管、笛、箫、唢呐(我国古时小喇叭)合奏而出,倒也悦耳动。
  虎妞惊的一楞,这里怎会出现这样的乐队呢?她疑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但是乐声却由远而近,遂即伏在阳台栏杆上,循着乐声来源望去——
  我的天!公路上竟出现了一支身穿五颜六色的仪仗队,由二十人组成,并簇拥着一辆由黄罹伞罩着的轿车,轿车速度慢的如同牛步,正一路吹吹打打的对着“逸庐”方向缓缓而来。
  黑猫尚在卧房内插花,虎妞看到这里不胜惊奇,脱口大叫道:“师姐,快出来,恐怕是有人要在我们这里开庙会。”
  “别胡说八道,”黑猫在室内笑叱着:“不要忘了这里是夏威夷,附近又根本没有庙宇,谁会到这里来开庙会嘛?”
  “要不就是结婚——古式结婚,难道你没听见古式乐器声音?快出来看看,挺热闹的。”
  虎妞话声刚歇,黑猫已经在她身旁站定。
  可不是,那支仪仗队伍距离“逸庐”现已不到一百公尺,已可清晰看清他们的装束和面型。
  黑猫的注意力顿被吸引过去。
  怪事情又发生了,黑头长尾小鹦鹉突然振起翅膀乱飞乱扑,模样儿显得又喜又急,并不停的嘶叫着:“迷途骇迷……迷途骇迷……”
  突虎妞一声暴喝,暗将铁砂掌功力凝聚双手,纵身就想跳下阳台,但被黑猫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死丫头,你是不是想发疯?”
  “难道你没听见?也没看见?”虎妞怒容满面:“黑头小鹦鹉惊吓成那种样子,口里又不停的叫着‘迷途骇迷’……”
  “我听见了,也看见了,你认为喜马拉雅山的雪人跑到夏威夷来了,对吗?”
  “那还用问,一定坐在汽车里面!”话声一歇又想朝下跳,这一次黑猫用力大了些,而将虎妞带的一个踉跄。
  “你钻进牛角尖里去了,”黑猫一面解开拴在小鹦鹉腿上的不锈钢细链,一面接着说:“现在我就给你证实。”
  话完手一松,小鹦鹉像箭头般直朝那辆用黄罗伞罩着的轿车飞去,显得没有半点惧意。
  虎妞亲眼看到车窗内伸出一只美丽的手,轻轻将小鹦鹉接进车内,那绝对不是雪人的手。
  不过由于车窗玻璃反光,眼前却还看不清车厢内坐的是什么样人?
  “师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虎妞将惊愕的眼光移到黑猫脸上。
  “小鹦鹉的主人到了,而且还是尼泊尔的皇族。”
  “……”虎妞仍旧楞着。
  “我是从仪仗队和黄罗伞上辨识出来的,他们服装式样正和我国西北边疆民族所穿的大同小异再加上小鹦鹉惊喜的跃跃欲扑,剩下来的让你想。……”
  虎妞顿时转怒为喜:“这样说我们在报章上刋登的启事收到效果了。”
  黑猫笑了笑:“并不一定就是如此,我们很快会获得正式答案的。”
  仪仗队及轿车已在山坡前停了下来,其中两名仪仗队员从轿车中抬出一大捆三尺宽的红毡,骨碌碌碌,从山坡下一直铺到“逸庐”门前。
  “唷!”虎妞惊呼着:“好长的华贵地毡!”
  黑猫扯了她一下:“现在我们应该下去了,既然他们用最隆重礼节前来拜访,在礼貌上我们就应该迎到门外。”
  “对,免得被人批评女飞侠黑猫和她的师妹虎妞架子太大。”虎妞兴高彩烈的登登登便落下了楼梯。
  当黑猫和虎妞在“逸庐”门前站定时,一名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在黄罗伞的遮罩以及四名宫女的搀扶下,正顺着红毡朝“逸庐”姗姗走来,那只淘气的黑头长尾小鹦鹉,就站在那贵妇的左边肩头。
  “师姐,”虎妞将声音压的极低:“我猜她一定是位皇后。”
  “应该没有问题,但恐怕只是尼泊尔境内某一族藩王的王妃。”
  “尼泊尔境内还有藩王?”
  “嗯,跟印度差不了多少,只是数量上没有印度的藩王那样多罢了。”
  “躭会我们怎样称呼她?”
  “礼貌一点还是称她皇后比较合理。”
  笙、管、笛、箫以及唢呐仍由仪仗队不停的吹奏,那名王妃终于在黑猫面前站定了,那只小鹦鹉吱吱喳喳的将黑猫、虎妞两人名字叫个不停,无意中竟作了单方面的介绍人。
  “我的名字叫作雅娃,”王妃谦虚的说:“不远千里而来,是特为请求黑猫小姐和令师妹相助的。”
  她的英语竟十分流利。
  “不敢当,”黑猫含笑说道:“有话请进里面再谈吧。”
  “谢谢。”雅娃王妃遂命撤去黄罗伞,并命仪仗队在门外等候,只率领四名宫女进了“逸庐”的客厅。
  雅娃王妃很美,风度气质也很够高贵,只是黛眉深锁,显然遇上了很不如意的事情。
  姗姗在厨房内准备好了冷饮,献上之后遂即悄悄退下。
  黑猫将晶亮的眸子缓缓投向雅娃:“请问皇后千里跋涉而来,究竟遭遇到什么困扰了呢?”
  雅娃王妃眼眶一红:“黑猫小姐听说过喜马拉雅山上的雪人吗?”
  黑猫点了点头,并用手指了一下雅娃王妃肩头上的小鹦鹉:“是由牠口里的‘迷途骇迷’才引起我的注意,现在我已获得不少有关雪人的知识。”
  雅娃王妃爱怜的伸手抚了抚小鹦鹉身上的羽毛:“是的,当出事的那天晚上,‘小黑头’被吓坏了,自从那晚起,牠口里就一直不停的叫着‘迷途骇迷’。”
  “……”黑猫凝神望着她,似在静等下文。
  “那是个恐怖的夜晩,”雅娃王妃余悸犹存:“时间大概是凌晨两点,我跟拉满王爷都已沉睡梦乡了,但被嘉琳公主突然发出来的嘶声惊叫,从梦中惊醒……”
  “嘉琳公主是谁?”虎妞沉不住气的插口问。
  “是我跟拉满王爷所生的唯一爱女。”雅娃王妃眼眶中浮现一片泪影。
  “皇后,”黑猫温和的说:“你的情绪应该平静下来,慢慢的再往下说。”
  雅娃王妃用手帕擦了一下眼:“当时我跟拉满王爷急身起床,当我们将房门打开时,将我们吓坏了,我的天!……”余悸令她脸色发白,浑身颤抖,半晌过后才渐渐恢复平静。
  “我猜一定是看到了雪人,对吗?”黑猫很冷静的望着她。
  “是的,”雅娃王妃眼睛中仍露骇光:“那尖尖的头颅,浑身上下长满了长长的白毛,噢……那狰狞的形象令我想起来就浑身直抖。”
  “当时情况究竟怎样呢?”虎妞又忍不住发问。
  “我的爱女嘉琳公主就被那可憎的人兽扛在肩上,并矫健无比的翻过王宫墙头,如飞奔去。”
  “难道拉满王爷没有命令王宫卫士前去追赶?”
  “自然有,可惜当他们拿着武器出动时,夜色朦胧中已经失去了雪人的影子,只随风隐隐飘送过来牠的连声怪笑!”
  “那也应该发动大批卫士紧紧追赶呀?”
  雅娃王妃苦笑了笑:“那当然是免不了的,但是雪人行动如风,卫士们不可能追赶得上;同时在我国境内只要听到雪人,没有人不胆裂魂飞的,我跟拉满王爷虽然因爱女被雪人攫去心痛如绞,但却不能责怪我们的卫士。”
  “事后有没有发动搜山呢?”
  “拉满王爷当时就颁下紧急命令,出动一百名武士上山追寻雪人,但那只是略尽人事而已,因为在那两万九千多尺高的烈风积雪世界里,我们的武士还没见到雪人的影子,就白白的损失二十多名,而没有一个人能攀上那样高的山峰!”
  “那就只好放弃搜索行动了?”
  “不!拉满王爷跟我都不死心,一直到现在始终维持百名武士继续搜山,虽然明明晓得那是不可能有很好收获的,但总还希望出现奇迹,将可怜的嘉琳从魔掌手中争夺回来。”
  “出事的当晩,离开现在一共多少天了?”
  “整整的十五天。”
  黑猫面色凝重的说:“皇后,请你恕我说句不动听的话,据我所知雪人凶残淫虐成性,令嫒既已被牠攫走那么多天,恐怕很难不遭到牠的残害!”
  “不,”雅娃王妃摇着头:“本来我跟拉满王爷也是怀这种想法,但据搜山的武士们回来报吿,每天深夜都从高峰随风传来嘉琳的哭泣和嘶叫,这充份显示她还活在人间!”
  “哦?有这种事?”黑猫和虎妞都用惊异的眼色望着雅娃王妃。
  “黑猫小姐,”雅娃王妃正色说:“请相信我,事关我女儿的生死,我是不会在你面前信口胡言的。”
  “这远是一项奇迹,后来呢?”
  “由于这种情形,当然也就勾引起我跟拉满王爷更切盼能将嘉琳救出魔掌,但是仅仅仗宫内的卫士,我跟拉满王爷都深深感希望非常渺茫,所以就想到了黑猫小姐……”
  “在尼泊尔境内,也晓得女飞侠黑猫的大名?”虎妞又忍不住开口。
  “是的,当黑猫小姐在印度击败蛇神党时,赫赫威名就已传遍我国全境了,我国人民对虎妞小姐的铁砂掌同样发出至诚的钦佩!”
  “……”虎妞被捧的陶陶然,一个劲的咧嘴傻笑。
  “所以在出事的第三天,拉满王爷就派了一名内卿带着‘小黑头’到夏威夷来专程邀请两位相助,结果令我跟拉满王爷在尼泊尔苦等,竟没有获得那名内卿的电讯报告,恐怕他已在中途发生了什么意外,所以我就亲自赶到夏威夷来了。”
  虎妞指了一下雅娃王妃肩上的鹦鹉:“‘小黑头’能够安然无恙的飞到了这里,但是那位内卿呢?”
  雅娃王妃摇了摇头:“一直没有接到他的电讯联络,除非发生特殊意外,否则我实在说不出别的理由!”
  “‘小黑头’能够答复出那名内卿的行踪吗?”
  “没有办法,牠是嘉琳心爱的伴侣,除了简单字句外,牠回答不出任何重要事情。”
  “可是自从飞到这里后,牠一天到晚总是不停的叫着‘迷途骇迷’,起初令我们伤了很大脑筋呢!”
  雅娃王妃又用手去抚了抚牠的羽毛:“嘉琳被雪人攫去的那晚,牠就躭在公主的寝宫里,可能当时的恐怖景象给牠造下深刻记忆,所以牠一直呼叫着‘迷途骇迷’”。

  第三章 初踏征尘 意外发现

  黑猫、虎妞都情不由己朝淘气的“小黑头”瞟了一眼,牠正用尖嘴剔理身上的羽毛呢。
  “黑猫小姐,”雅娃王妃眼眶又在湿润:“请念我跟拉满王爷爱女心切,以及可怜我那苦命的嘉琳,就请你应允下来罢?”
  “放心罢,”虎妞手拍胸脯,抢着说:“在你未来之前我就跟黑猫师姐商议定了,只要等国际警探总部的丁雷一到,我们就立刻动身!”
  “真的?”雅娃王妃绽露出一丝笑容。
  “家师妹没有说错,”黑猫正色道:“纵然皇后不亲自前来,我们对那凶残淫虐的人兽也不会放过!”
  “那么可要我留在这里,陪你们一同动身?”
  “请问皇后,去贵国的航程,是否必须由印度翻山越岭,渡过张德吉里大渡口后,才能到达贵国的首都加德满都?”
  “是的,那已是最捷便的路径,因为我国交通太落伍了,夏威夷与加德满都间并无飞行航线,沿途是必须要经过一番困难的。”
  “那就不必一道同行了,我们有自备交通工具,皇后不妨今天即刻动身,或许我们会先你而到达。”
  “但是我们管辖区域不在加德满都,而是在喜马拉雅山的北麓,单独寻找是很困难的,我们将怎样会合呢?”
  “我们在加徳满都预定一个地方,不见不散,皇后认为行吗?”
  “这样很好,”雅娃皇后略一凝思:“我们就在五层庙面前碰头好了,那是加德满都很著名的建筑,逢人一问便知。”
  “好,就这样一言为定。”
  雅娃王妃缓缓地站起身来:“但愿我能先赶到五层庙前恭迎芳驾,两位小姐热诚,我跟拉满王爷将永生不忘。”
  “皇后太客气了,”黑猫也跟着站起身子:“还有一件事——我想知道失踪的那名内卿叫什么名字?”
  “他叫迦尼亚,四十三岁,瘦长的身材,是对拉满王爷很忠心的一位侍臣。”
  黑猫笑着点了点头:“我会转请夏威夷警署尽速调查他的下落,请皇后放心。”
  “多谢,我们会永远感激你的。”
  黑猫和虎妞亲自将雅娃王妃送到门口,眼看着她在古乐吹奏下,顺着红毡走了进轿车后,绝尘而去。
  “逸庐”门前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夏威夷女郎,她们都对刚才的一幕感到十分新奇。
  黑猫回到客厅立刻拨电话给汪震刚帮办,请他尽速代查有没有迦尼亚其人入境纪录。
  “虎妞,”黑猫放下话筒后缓缓转过身来:“像尼泊尔那样交通不便的地方,我们怎样前去比较合适?”
  “开我们天蓝色的‘空中霸王’号,又能浮水又能飞,最可惜的是不能爬山。”
  黑猫嫣然一笑:“对了,这在当地形势上来讲,已经是最适合我们应用的交通工具了有空时最好将它检修一下,免得中途出毛病。”
  “这用不着师姐操心,昨天我才检修完竣。”
  “除此再多备高山用具和寒衣,尤其不能遗漏两座最坚固的尼龙帐篷,这都是我们在到达喜马拉雅山时不可缺少的东西。”
  “行,全包在我身上。”虎妞立刻驾车外出,去到市区购买这批应用东西。
  黑猫走上阳台面对浩瀚无边的海洋怔怔出神……
  现在她所逢临到的问题,与以往完全不同,现在的对手不是人,而是凶残淫虐的人兽!
  当然她对付此一凶狠人兽没有任何经验,但是深具决心和毅力,此去定要将此孽畜铲除!
  但是她脑海中现在又掠过一项疑问——根据书上资料,凡是遇上雪人者绝无达理,嘉琳公主被牠攫走那样长日子,怎会每逢夜晚还能听到她在山顶上的嘶声哭喊呢?
  眼前黑猫没有办法作其他解释,只能认为那是一项奇迹!
  中午刚过,虎妞便驾车返回“逸庐”了。
  她真能干,举凡爬山用具、罐头食物、皮衣风帽、尼龙帐篷……可以说全备齐了,最可贵的她还在汪震刚帮办处借了两只德国种的警犬,这对她们喜马拉雅山之行将有很大帮助。
  黑猫频频赞许,当晚师妹俩就开始整装,同时也用魔鬼头戒指先跟丁雷联络过了,这位国际警探总部的名探员准备于明天赶到,黑猫也就决定等他赶来后立即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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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架奇形怪状的飞机正翱翔在蔚蓝的天空,飞行高度是三万英尺。
  那正是黑猫和虎妞所拥有的“空中霸王”号。“空中霸王”号的机翼折叠时,就会变成一辆水陆两用汽车,所以它足堪称为科学最尖端的交通工具。
  “空中霸王”号由黑猫和虎妞两人轮流担任驾驶,丁雷就坐在驾驶台的背后,陪她们轻松的聊天,在丁雷身旁还蹲着两只训练有素的德国种警犬。
  有关喜马拉雅山雪人攫走嘉琳公主详细情形,丁雷现已完全由黑猫口中获悉,他对此行任务很感兴趣。
  “空中霸王”号以同音速正常航行,沿途十分平稳,现在已离尼泊尔国境不远。
  突听虎妞一声惊呼:“师姐,你看……”
  黑猫和丁雷不约而同,随着虎妞的手指处,透过机窗朝外面望去。
  我的天,映入眼帘是一望无际的延绵山脉,叠峰凝翠,重岭浓烟,那一派粗犷豪迈的格调,似与海洋的辽阔气息能同样令人赞叹!
  黑猫略为扫了地图一眼后,便指着一座特高而又形势奇峭的山峰说:“那就是全世界最高的额非尔士峰,也就是我们此行最终的目标。”
  虎妞摇了一下头:“可惜我们的‘空中霸王’号不能像直升机般的作垂直降落,否则现在就去找那凶残淫虐的雪人算帐!”
  今天的天气特别晴朗,万里无云,“空中霸王”号从一座一座怪魔般的高峰掠过时,透过笼罩在峰峦上的白蒙蒙雾气,可以看清峰顶上的冰岩积雪,画面之雄壮令人十分向往!
  “师妹,”丁雷面对黑猫微笑说:“如果以日本的富士山和这里相比,你的观感如何?”
  黑猫笑了笑:“那就小巫见大巫了,但各有千秋,富士山的外貌只能称得上纤丽和秀逸,而这里却充份显示出雄伟和豪迈!”
  “不错,我的看法也和你一样。”
  “空中霸王”号掠过一排高峰后,便开始将速度尽量减低,高度也降至距地两千英尺。
  现在映入她们眼帘的是一片平原,根据地图所示,这里就应该是尼泊尔国境。
  但是问题又来了,“空中霸王”号在平原上空飞行了两圈之后,竟没有发现一条象样的公路可以容“空中霸王”号安全降落,有几条非常落伍的公路,仅能让“空中霸王”号降落后勉强以汽车性能在上面行驶。
  黑猫操纵着方向盘,又在上空旋驰一阵,终于被她发现了一条又宽又长的河流,于是掀动机钮使浮水器从底盘下面伸出,开始水上降落。
  结果异常顺利,当“空中霸王”号在碧澄澄的水面上停稳后,三人都情不自禁的相视作一会心微笑。
  越过喜马拉雅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世界很多著名的飞行师因此断送了性命。
  河流两岸十分荒僻,现在正是午饭时间,三人取出罐头食物胡乱吃了一顿,遂即辨明方向,发动“空中霸王”号朝加德满都驰去。
  现在“空中霸王”号又变成了一辆轿车——陆上轿车。
  加德满都离此只有十数公里,当“空中霸王”号进入加德满都市区后,引起不少当地人的好奇,虽然他们并非是没有见过汽车,但却从没有见过这样奇形怪状的汽车。
  加德满都是尼泊尔唯一现代化的都市,自来水电灯等新式设备应有尽有,房屋都被粉饰得五颜六色,还有那古色古香巍峨的王宫,以及宏伟的寺院和金色屋顶,这令黑猫等感到十分惊奇!
  五层庙很容易被找到了,正面有五级石阶,每级石阶上都塑着雕像:第一级是一对英雄;第二级是一对石象;第三级是狮子;第四级是鹰头狮身的怪物;第五级是女神,整座庙宇建第的相当宏伟。
  黑猫等以观光心情,一面浏览一面注意雅娃王妃可曾派人在此迎接,结果并无发现。
  不过黑猫等并不因此失望,预料中雅娃王妃的行程,最快还要两天后才能赶到,她们游览一会后,遂即住进了附近一家蛮象样的旅馆,名字就叫做喜马拉雅山观光大饭店。
  由于旅途劳顿,整个下午三人都在旅馆内睡了一个畅足的午觉。傍晚时,三人又相约一道出了加德满都市区,来到西郊。
  黑猫、虎妞、丁雷都有这种习惯,逢到陌生地方,都要认清一下所处的环境。
  三人坐在“空中霸王”号上,环绕加德满都兜了一个整整的大圈子,在南区郊外时,顿被一处景色宜人的地方吸引。
  那是一片森林,被一条狭长的湖泊从中隔开,两岸奇花似锦,扑鼻芬芳,实在是处令人流连的地方。
  或许这里距离市区很远的缘故,周围宁静得像与世隔绝一样,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有碰上任何的人。
  转眼之间黄昏被夜翼抹蚀殆尽,冰轮般的皓月正从东方天际缓缓爬起,而将大地换上了另一副颜色。
  “噢!真美!”黑猫情不由己脱口惊赞着。
  虎妞想驾驶“空中霸王”号,顺着那条狭长的溪流探查下去,看看这条湖泊究竟多长,结果因湖面太窄,窄到不适宜行驶“空中霸王”号,最后只好将这个的念头放弃。
  三人闲情逸致的就在这附近一带蹓跶着,这里有不少奇异的花草,是夏威夷所看不到的,黑猫正以欢悦的心情站在它们面前仔细欣赏。
  “师姐,”虎妞缓缓踱到跟前:“据估计雅娃王妃最早后天才能赶到,以我的意思今晚就到喜马拉雅山顶去找雪人。”
  “你又等得不耐烦了?”黑猫含笑望着她。
  “并不是我沉不住气,嘉琳公主已经被雪人攫走那么多天了,吉凶难测,我们早刻行动,也就使嘉琳公主多一份生存的机会,所以不能再拖延下去。”
  “话说的倒是很有道理,但不是想象的那样容易,”黑猫瞟了她跟丁雷一眼:“这里两万四千尺以上的高峰有五十座之多,如果按照你跟丁师哥的脚程,纵然能顺利攀上峰颠,则每一座也要化费你们两三天时间;如果将那五十座高峰全搜遍了,最快也需要三、四个月工夫;你想,我们在没有获得准确目标之前,能够轻举妄动吗?”
  “虎妞,”丁雷走上前来插口说:“黑猫师妹说得对,倘如茫无目标的去找寻,除了白白耗费精力以外,是很难获得甚么结果的,我也认为跟雅娃王妃会合后再行动比较适宜。”
  虎妞没有吭声,但却难掩心里急躁,只好拿身旁一株碗口粗的小树出气,呼的一掌下去,将它拦腰斩断。
  小树倒地时发生很大声响,而就在这个时候,两边树林内像幽灵般闪出九名身材魁梧的土人。
  黑猫等三人看到这种情形都微微一怔。
  那九名土人头上都缠了一条黄巾,腰间也各佩一把锋利的曲形弯刀,刀柄上还各镶了一块贵重的土耳其玉,他们俱都一言不发,虎视眈眈的朝黑猫围拢。
  这批人的出现,使黑猫等很感意外,同时也窥出其来意不善。终于,他们在距离黑猫等只有七、八尺远近时,俱都将脚步停住了,但仍将一双凶狠的眼神,紧盯在黑猫等身上。
  黑猫抡动明眸在他们脸上扫了一遍:“我们并没有侵犯贵族的任何权益,希望大家不要伤了和气。”
  “……”
  不晓得他们是不是听不懂英语,抑或根本不愿意开腔,是以站在那里不言不动,仍旧睁大了一双双利刃般的眼神朝黑猫怒瞪。
  “你们是那一族的武士?”虎妞怒目圆睁:“识相点赶紧走开,惹火了我,对你们没有甚么好处!”
  那批人仍旧不开口,但却不约而同,唰唰连声,倶将腰间的弯刀抽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九柄弯刀泛出一遍蓝汪汪的光弧,夹着破风劲啸齐朝三人攻来。
  黑猫首当其冲,朝她头顶上疾抡而下的共计有四把弯刀,迅如闪电,但当刀锋落下时,场内已经失去了她的影子。
  四名土人大惊失色,刚想转身查看,蓦地里伸出来一双美丽的手掌,速度快到令人眼花撩乱,但听一片叮当脆响,四柄弯刀竟被一齐震飞,摔出老远。
  现在土人看清楚了,使他们弯刀脱手而飞之人就是黑猫。
  这一手令他们异常震惊,但也更被激怒,竟发出凄厉的嘶叫,纵起身子就朝黑猫猛扑。
  惨了,双方的接触就像电光石火,正面而来的两名土人被黑猫托住腰际从头上扔过,左右夹攻的两名土人竟被她闪电一把扣住手腕,随着清叱声猛力一抖。
  呼——呼——
  那两条身子就好像脚底下装了弹簧,噗通声中一齐栽进溪流。黑猫在眨眼工夫内将四名土人解决。
  突听虎妞一声暴喝,紧接着就是一阵凄厉惨嗥,循声望时,两名土人已被她用铁砂掌斩倒,另一名正抡动明晃晃的弯刀,照准虎妞脑后劈来。
  这一刀又快又猛,如果被他劈中的话,虎妞的脑袋就一定要搬家。
  适逢虎妞将两名土人斩倒,事先并未发现有人从后袭,但是弯刀疾抡而至的破风之声已将她惊动。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要命关头上,突见虎妞猛的一下将身子朝前扑倒,弯刀唰的一声在她背后砍空,虎妞紧接着一个“鹞子翻身”,容不得那名土人拧刀换式,连环腿闪电踢出……
  这两腿踢的是又狠又准,致令那名土人的掌中弯刀像利矢般的脱手飞出,另外一脚竟无巧不巧的正好踢中他的鼻梁,惨叫声中鲜血泉涌,仰面一跤摔在地上不能动弹。
  慢说是人,纵是一头雄狮,恐怕也难经起虎妞狠命的一脚,何况所踢部位又是鼻梁骨。
  他的鼻子很快变成又红又肿,红肿的就像在脸上镶了一根胡萝卜。
  另外两名土人缠住丁雷,左边的那名土人已挨了他一记空手道,颈项斜垂着躺在地上,显然颈项骨已被斩断;右边的那名土人比较凶悍,手中弯刀诞然已被丁雷踢出老远,但仍仗着蛮力,跟丁雷两人扭作一堆。
  “丁师哥,用柔道摔他!”虎妞在旁不胜心急。
  其实丁雷正也泛起虎妞同样想法,几乎就在虎妞话声落音的同时,他已将那名土人的身子高举过头,呼的一声扔出八尺开外。
  丁雷的这一手可以叫做双手掷人,虽没有黑猫的单手掷人干净俐落,但是只要将人摔在地上,同样能使他半天爬不起身来。
  至此,九名土人全被黑猫等制服。
  两名被黑猫扔进溪流的土人现正爬上岸边,浑身上下水湿淋淋。其实九人中数他两个伤势最轻。虎妞冲上前去将他两人的后项揪住:“讲!为甚么不分青红宅白,拔刀就杀?”
  “……”两人痛的将眼鼻口扭曲一堆,但却咬着牙齿没有吭声。
  虎妞勃然大怒,扬起铁砂掌来就劈,但被黑猫伸手将她的右腕托住:“他们都听不懂英语,放了他们!”
  “有这样便宜事情?”虎妞回过脸来望着黑猫。
  “他们是廓尔喀族人,除了凶勇好斗外,并不像针对着我们有为而来,得饶人处且饶人,放了他们!”
  虎妞双臂一送,将两名土人推倒地上:“这次便宜了你们,下次再无故生非,我会一个一个将你们脖子拧断!”
  土人还能走得动的最多只有五个,勉强将重伤的四名伙伴抬起,一跛一拐的狼狈而去。
  这样一来,黑猫等在此流连的兴趣也减低了,遂即同乘“空中霸王”号返回喜马拉雅山观光大饭店。
  她们在餐厅内用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但主要都是牛羊肉一类的边疆风味,倒是别有一番情调。
  饭后三人没有外出,聚在一块聊天时,黑猫身上的一架小型无线电话机,突然发出“毕!毕!毕!”呜叫声音。
  那是黑猫和汪震刚帮办直接通话工具,黑猫遂即将通话器上的天线拉出,果然听到汪震刚帮办急切的声音:“汪震刚向黑猫小姐发出紧急呼唤,希望能立刻听到你的回应……”
  “帮办好,莫非发生甚么紧急事情了吗?”
  “不错,我已查访到雅娃王妃的内卿迦尼亚,但却是他的尸体!”
  “噢!”黑猫震惊的接着问:“详细经过呢?”
  “发现尸体是两个钟点以前的事情,地点是一个香蕉园里,但经过检验之后,证实迦尼亚已经死了十天以上。”
  “是被谋杀?”
  “是的,迦尼亚是死在一把锋利的弯刀之下,这是从检验伤口时得到的结论。惟凶嫌尚无着落,眼前也无法更进一步的研判出杀人的动机。”
  “雅娃皇后晓得这件凶讯吗?”
  “她已在返回尼泊尔途中,我没有办法将这件凶讯实时向她传递。”汪震刚帮办至此口气一转:“由于迦尼亚是死在一把很少见的弯刀之下,令人怀疑凶手很可能属于偏僻国度的人民。”
  “不错,尼泊尔、不丹、锡金、缅甸一带的人都喜爱用那种弯刀。”
  “眼前我只好对准这个方向着手,如有进展我会随时跟你连络,祝你旅途愉快。”
  黑猫将通话机钮关闭后怔怔出神,从表情上看,汪震刚帮办的这次联络,似乎替她带来了不少困扰!
  “师姐,”虎妞急声说:“我们刚才所碰到的廓尔喀人,所用的不正是弯刀嘛?”
  黑猫淡淡一笑:“但愿是巧合,否则就糟了!”
  “糟了?”虎妞和丁雷都不约而同瞪大了眼晴,似乎听不懂黑猫所言何指?
  黑猫神色凝重的说:“倘如迦尼亚果真死在廓尔喀人手中,根据你们两人推想,应该是意味着甚么?”
  “追杀!”虎妞毫不犹豫:“因为夏威尔不可能有廓尔喀族侨民,纵有也不会怀持那种已可送进博物馆的弯刀。”
  “分析的很有道理,假如再进一步的深想呢?”
  “……”虎妞愕着没有吭声。
  “我指的是追杀动机,假如凶手蓄意杀害迦尼亚,在尼泊尔境内有的是充份时间,和有利条件,为什么不远千里,追踪到夏威夷来将他杀害?”
  “这只有一项比较合理的假定——凶手杀死迦尼亚是出于临时动意,而且有绝对的必要,故而不惜千里追踪将其杀死!”丁雷的口气很坚定。
  “丁师哥说的不错,假如迦尼亚到夏威夷来没有另外特殊任务的话,他的惨遭杀害就跟我们拉不上直接关系了。”
  丁雷眼神一亮:“师妹是指儿手杀死迦尼亚的动机,是阻止他不向我们求援?”
  “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如果迦尼亚到夏威夷没有其他特殊任务,除此以外还有甚么更合理的假设呢?”
  虎妞将两只巴掌猛的一拍:“对,雅娃王妃曾经表明过,派迦尼亚到夏威夷来就是专程请我们相助嘉琳公主脱险,看来师姐所料一定不差。”
  “所以我说糟了,如果嘉琳公主真的是被喜马拉雅山雪人攫走,那应该是一樁非常单纯的案件,加入人为因素,那就显得复杂多了!”
  “这样说刚才遭遇廓尔喀人寻衅事件,也就显得很不平常,难怪他们气势汹汹的,恨不得一口气将我们全杀光呢!”
  黑猫苦笑了笑:“刚才我的确没有料到他们竟是有为而来,不过我却为这件事情的发生,而感到骄傲。”
  “骄傲?”虎妞又以迷茫的眼神投向黑猫。
  “嗯,那表示廓尔喀人畏惧我们,才不惜派人千里追杀迦尼亚。连像喜马拉雅山这样偏僻的地区,为非作歹者都会对我们发生畏惧,可见世界上没有地方不晓得我们与恶为敌的名气,难道还不值得骄傲?”
  “师妹,”丁雷满脸迷茫的说:“现在我又产生一项疑问——根据雅娃王妃所述,嘉琳公主是不是确为雪人攫走的呢?”
  “雅娃王妃说的历历如绘,不容人们怀疑。”
  “那么雪人被廓尔喀人利用的可能性如何?”
  “几乎没有,雪人凶残淫虐成性,人若遇上,无可幸免,没有任何人敢跟牠互打交道。”
  “这样说矛盾便产生了,既然雪人跟廓尔喀人不可能沆瀣一气,则廓尔喀人怎可与嘉琳公主被攫事混为一谈呢?”
  “也许这正是问题的关键,眼前我们还没有办法获得答案;而且刚才我所说的只不过是一项比较合理的假定,必须经过一步步的证实后才能立足;据我料想其中必定还隐藏着一层层的枝节,那是需要我们慢慢朝前摸索的。”
  突听虎妞一声惊呼:“师姐,糟了,雅娃王妃在旅途中会不会遭遇意外?”
  “你又得到甚么非常灵感了呢?”黑猫面带微笑的望着她。
  “我是说凶手会不会以对付迦尼亚同样手段,去对付雅娃王妃?”
  “会,但是那只是限于雅娃王妃到达‘逸庐’以前,事后便已失去阻止作用;如果事后凶手为了泄愤那就自然又当别论。”
  “那么师姐认为凶徒会不会为了泄愤,而在回途中袭杀雅娃王妃呢?”
  “我绝不否认凶手绝对有这项意图,但雅娃王妃与迦尼亚两人情形不同;前者率有大批随从,不是凶手能须轻易得逞的;凶手既已失去雅娃王妃到达‘逸庐’前之下手机会,何必又仅仅为了泄愤而甘冒奇险呢?所以我认为雅娃王妃回程中遭遇意外的可能性极小。”黑猫略为一顿:“倒是我们今后要加倍提防,料想中廓尔喀族应该已将我们列为头号敌人。”
  虎妞和丁雷听的连连点头,现在最希望的是雅娃王妃尽速赶来会合,以便正式展开行动。
  现在的时刻是晚间十点半钟,这在一般繁华都市来讲,时间并不甚晚,但加德满都整个市区都已显得十分冷清,尤其是喜马拉雅山大旅馆这条街道,冷清的已经几乎看不见人影。
  不过当黑猫无意中经过落地长窗时,眼⾓下却见两名贼头贼脑的当地人,远远站在对街一幢楼房下朝这里偷偷打量。
  虎妞跟着黑猫的眼色示意,也很快发觉了,想冲过对街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但那两人却像幽灵般的在楼房转角处消失无踪。
  虎妞仍想冲越对街追赶,但被黑猫阻止了:“暂时用不着去理会他们,只要留神他们暗算就够了。”
  这一发现证实了黑猫的部份推想,也更增加了她们三人的警惕。
  丁雷为了立场问题,又以国际警探身份,用电话跟加德满都警局作了一次联络,其实只等于备案性质,并未要求作任何支持,同时也将到达尼泊尔来的真正任务子以隐瞒,因为他深深晓得这里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地方,根本也摸不清楚警方与当地各族人士之间的关系。

  第四章 狭路相逢 掀起鏖战

  他们在喜马拉雅山大旅馆内一共订了三间套房,当黑猫沐浴后躺在床上时,脑海中仍在盘衡丁雷所提过的问题——雪人和廓尔喀人可不可能发生令她料想不到的结合因素?
  黑猫等在喜马拉雅山大旅馆渡过了一个十分平静的夜晚,平静的有点出奇,黑猫认为是不正常的现象。
  翌晨,三人特别留意旅馆附近一带可疑人物,结果也没有任何发现。
  但是黑猫等的警惕丝毫不敢松懈,这不正常的平静,正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夕,似乎象征着一场火爆的事件正在等待着她们。
  躭在旅馆中甚觉无聊,黑猫等早餐完毕后,便赶到五层庙等待雅娃王妃前来会合。
  不晓得今天是甚么日子,五层庙前人群麕集,水泄不通。从那批善男信女们手提香烛祭品上判断,可能是前来参加佛门盛典。
  不过黑猫并没有失望,当十点半钟来临时,人群中挤出一个熟悉的影子,那是跟随雅娃王妃到过“逸庐”的一名宫女。
  那名宫女引颈张望了一阵,遂也很快发现黑猫,不由喜出望外,急步走到跟前便欲下跪,但被黑猫伸手止住:“雅娃皇后呢?”
  “我们在回途中发生了不愉快事件,因而皇后不能亲自赶来恭迎,皇后特别命我在黑猫小姐面前请罪。”宫女对黑猫的态度十分恭敬。
  “发生了甚么不愉快事件?”
  “是今天破晓以前的事情,当我们在印度边境渡越张德吉里大渡口时,蓦地发现一艘飞驰的小船从背后追来,晨雾迷蒙中只看到船上站立一名廓尔喀人……”
  “等一等,”黑猫用手式止住:“当时的距离大约多远?”
  “六、七十公尺光景。”
  “晨雾迷蒙中,我想你们一定没有办法辨清他的面貌,怎知是廓尔喀人呢?”
  “因为一般尼泊尔人身材俱都短小精壮,唯独廓尔喀族人身材高大;更明显处是他腰里挂了一柄刀,那也是廓尔喀族喜爱使用的武器。”
  “当时,你能够确实断定那艘小船是从背后疾追而至?”
  “是的。”
  “印度境内可不可能有廓尔喀族人居留呢?”
  “不可能,廓尔喀族人俱都散布在喜马拉雅山北麓一带,跟我们尼瓦尔族相距甚近。”
  黑猫跟虎妞、丁雷互望一眼,转过脸来又向宫女说:“很好,你继续讲下去。”
  “当时我们立即断定那艘小船来意不善,正想出声喝止时,一支利箭直奔皇后如飞射来,但皇后闪躲开了,一名宫女遭了殃,所幸受伤并不太重。”
  “后来呢?”
  “皇后极为震怒,急命侍从缉拿刺客,结果竟被他泅水逃走!”
  突听虎妞怒声道:“师姐,这一次我能断定刺客就是杀害迦尼亚的凶手,不相信我敢打赌任何东道!”
  黑猫笑了笑:“可惜你找不到打赌的对象,因为根据所述情况,任何人也会跟你作同样的正确判断。”
  那名宫女瞪大了惊骇的眼神:“迦尼亚内卿已经惨遭杀害了?”
  “嗯,被人用弯刀杀死在夏威夷的一遍香蕉园内,那已是十天以前的事情。”
  “我的天!”宫女闪动着泪光:“为甚么要对他下那样毒手呢?他是一位对拉满王爷非常忠心的好官!”
  “雅娃皇后现在甚么地方?”
  “就在加德满都郊外,由我领路,很快就会见到她的。”
  黑猫决定立刻前往,由于廓尔喀人接二连三的寻衅,使她预感到一场更骇人的事件正在酝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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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德满都南郊三、四公里处是一片茂密森林,黑猫等在宫女的引领下,终于在森林深处见到了雅娃王妃。
  雅娃王妃歇息处周围,由随行的仪仗队员作严密戒备,弓上弦,刀出鞘,摆出了如临大敌的姿态。
  雅娃王妃正坐在一截粗树樁上休息,由于仆仆风尘,沿途又受了一场意外虚惊,神情显得十分憔悴!
  这里的紧张气氛随着黑猫的到达减轻许多,雅娃王妃远远就含笑站了起来:“由于情况转变,我未能亲临五层庙恭迎,黑猫小姐会怪我失礼吗?”
  “那里,一切经过宫女都跟我详细说明了——”接着又将迦尼亚在夏威夷遇害经过据实相告。
  雅娃王妃激动的目蕴泪光:“我已预料到他必遭意外,但却没想到如此惨!”
  那只淘气的黑头小鹦鹉呼的一声飞上黑猫手臂:“小姐……你好……”叫个不停,不晓得是甚缘故,牠竟不再叫“迷途骇迷”了。
  “皇后,”虎妞性急的说:“救援嘉琳公主急如救火,最好是立刻领我们去你的王宫,查看一下现场情况,然后就立刻出发去找雪人。”
  “我也是情急如焚,马匹我已准备好了,如果两位小姐跟丁雷先生没有甚么躭搁的话,我们立刻动身。”
  “我们有‘空中霸王’号,可供水陆空三项用途,岂不比骑马要强得多。”
  雅娃皇后苦笑着摇了摇头:“但在喜马拉雅山北麓,‘空中霸王’号便英雄无用武之地了。那里除了奇岩绝岭,就是崎岖不平的荒地,带着它反而成了累赘。”
  虎妞楞了一下,遂即转过脸去跟黑猫商议,最后决定将“空中霸王”号暂时寄存在加德满都,取回留在喜马拉雅山大旅馆内的应用物件后,立刻随定雅娃王妃出发;分配情形是黑猫留在森林陪伴雅娃王妃,以防意外;旅馆内的物件则由丁雷、虎妞往取。决定之后丁雷、虎妞各自跨上一匹健马,疾驰如飞,瞬息工夫便在众人眼界下消失了踪影。
  为了慎重,黑猫施展轻功提纵术,亲自在森林四周巡视一遍,结果并没有发现可疑情况。
  不过黑猫认为仍应随时随地提高警觉,对侍卫人员指示过必要警戒措施后,遂又来到雅娃王妃面前:“请放心,这样部署下,是不会发生甚么乱子的。”
  “真多谢你了,”雅娃王妃脸上流露无限感激:“累你长途跋涉,这番热诚令我跟拉满王爷终生难忘!”
  “皇后不用客气,”黑猫含笑说:“现在,我还有几点疑问,必须要请皇后毫无隐瞒的据实回答。”
  “当然,不正确的回答会将你引向岐途,这点我很明白。”雅娃王妃流露一片诚挚。
  “首先我想明白,从这里起程到达皇后的王宫所在地,需要几天路程?”
  “骑马只要两天足够了,但是沿途相当艰苦,因为这一带向来偏僻荒凉,经常是一处人迹罕见的地方。”
  “噢!”
  “小姐是不是担心沿途再遭遇到廓尔喀人的骚扰呢?”
  “皇后认为可能性如何?”黑猫带着微笑反问。
  “那应该是必然的,而且必较以往凶险,因为沿途正是他们的势力范围附近,这实在很令人担心!”
  “再请问皇后,贵族和廓尔喀族人,以往有过甚么仇恨没有呢?”
  “没有,”雅娃王妃的口气很肯定:“最近一百年来两族之间从未发生过甚么磨擦,但彼此间也谈不上亲近。”
  “既然如此,皇后对廓尔喀族派人追杀迦尼亚于前,复又在张德吉里大渡口谋刺于后,不知抱何看法?”
  “令我感到十分迷惘,而且也很感突然,这种情形是我事先绝对料想不到的。”
  “其次,皇后认为廓尔喀人之出现寻衅,跟嘉琳公主被雪人攫走事件,会不会发生任何连带关系?”
  雅娃王妃神情一怔:“我不知道,假如有的话,那真令人不可思议!”
  “请皇后再追忆一下一出事当晚,皇后跟拉满王爷是否亲眼看到雪人将令媛攫走?”
  “噢……”雅娃王妃余悸犹存:“那尖尖的头颅,长长的白毛,矫健的身手,不会令人有任何怀疑的。”
  林外传来急剧马蹄声,黑猫循声望时,虎妞和丁雷已经纵马冲入林内。
  “师姐,”虎妞翻身下马:“我跟丁师哥回程中发现有人暗地跟踪。”
  “是廓尔喀人?”黑猫正色望着她。
  “应该没有问题,钉踪者一共两个,腰里都挂着弯刀,离开加德满都不久,便被我跟丁师哥发现。”
  丁雷附和着说:“他们的两匹马始终在我们身后保持六七十公尺距离,怀意不善非常明显。”
  “后来呢?”
  “慢说只有两名,就是廓尔喀族大队来袭,我也不能容他猖狂。”虎妞很感气愤:“可是他们骑术十分精良,当我勒转马头追赶时,他们就亡命般落荒逃去。”
  “至此我们已不须作何怀疑,”黑猫面色凝重的说:“不论廓尔喀族跟雪人之间有无连带关系,他向我们屡次挑衅已成铁般事实,沿途险恶重重,我们必须要特别注意雅娃皇后的安全。”
  “放心罢,皇后,”虎妞将脸转向雅娃:“只要有我们师兄妹三人在场,就保险廓尔喀族动不了皇后的一根汗毛!”
  “谢谢虎妞小姐的热诚!”
  所有应用物件都被虎妞、丁雷带来了,“空中霸王”号则由丁雷出面交由加德满都警局代为保管,雅娃王妃又将这次行军委由黑猫全权指挥,黑猫对众人训示要点后,立刻下令出发。
  包括雅娃王妃的仪仗队和宫女,现已组成将近三十人的队伍,一律骑马,浩浩荡荡,阵容颇为威武。
  离开森林五里,眼界内展现一片荒凉,碰不上行人,甚至也看不见一只飞鸟,映入眼帘的只是一望无际的大片荒凉。
  这样一来黑猫反倒放心了,由于视界辽阔,倘如廓尔喀族人出现定会很远很远就被发觉。
  这支马队在黑猫率领下飞驰前进,奔雷似的蹄声震撼了整个荒野!
  同时,在黑猫、虎妞、丁雷来讲,这也算一次很奇异的旅行,远望四周群山绵耳,高耸云表,此地的景色虽然谈不上山明水秀,但却充份衬托出高原格调,这种格调能激起人的雄心万丈!
  黑猫一马领行,抖缰疾驰,只要一有空间,她就仔细审阅这里的地形图,俾便留下深列印象。虎妞跟丁雷的两匹马则始终不离雅娃王妃左右,因为形势上她已成了廓尔喀族攻击的中心人物。
  整个下午,就在马蹄声中,悄悄的溜走了,黄昏余照更将大片荒原点缀的愈发萧索,但是,画面也更为雄壮!
  突见黑猫猛勒缰绳,马儿在希聿聿长嘶中前蹄人立,她将冲势煞住后立刻传命马队停止前进。
  虎妞纵马来到跟前:“师姐,是不是发现了可疑情况?”
  “不是,”黑猫将脸转向大队:“还有十里便要进入山区,大家的意见怎样?”
  雅娃王妃抖缰来到马前:“黑猫小姐不必跟他们客气,尽管照你的意思传命就是。”
  “以皇后的意思呢?”黑猫含笑望着雅娃。
  “照以往习惯,每逢黄昏来临进入山区时,无论军队或者商旅,都要选择近水的地方露营;但现值非常情况,我也愿听黑猫小姐的指示。”
  黑猫端坐马背上,环首四望:“我认为最好现在就开始用饭,饭后连夜赶路,不必在山区内露营。”
  “对,”虎妞趁机说:“我们必须争取时间,尽早去找雪人!”
  “可是……”雅娃王妃面色凝重的说:“山路异常崎岖,廓尔喀族又最喜爱夜袭,所以连夜赶路令人非常担心!”
  黑猫笑了笑:“假如廓尔喀族真的喜爱夜间袭,纵然露营也不能保证他们不来,皇后认为对吗?”
  “是的,我只是认为在那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兼程前进时,如果遇到廓尔喀族人的黑夜猝袭,会对我们更为不利。”
  “所谓因山路崎岖而发生的不利,应该是相对的,廓尔喀族人应该不会因此占到便宜,所以我还是认为连夜穿越山区为宜。”
  “我举双手赞成,”虎妞又不甘寂寞的插声大嚷:“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假如廓尔喀族人真的决心缠上我们,那就一场干戈势所难免,倒不如尽快让他们找上门来拼斗一番比较痛快!”
  雅娃王妃并没有再表示甚么,她已对黑猫完全寄予信心。
  仪仗队员和宫女们都在马背上备有水壶干粮,虎妞又取出大批罐头食物,于是就在荒原中用了一顿不算很坏的晚餐。
  眨眼时间夜翼将残霞余晖抹蚀殆尽,东边的山头上伸出来半轮月影,而将荒野换上一副银灰色的面貌。
  餐后只休息了半个小时,黑猫便又下令一齐上马,这次改由虎妞一马当先,直奔山区。
  进入山区后,四周景象便更形荒僻了!
  层峦叠嶂,怪石嵯峨,断涧回绕,飞瀑流泉,山区内的景色也像图画般的美丽。但在这画一般的境地里,却也埋伏着惊险重重,令人有风声鹤、草木皆兵的感觉,隐约透出一股恐怖气氛。
  得!得!得!
  得!得!得!
  马踏声划破山区内的沉寂,由于山路崎岖,现在,由黑猫率领的马队已经纵放辔疾驰变为迤逦而行。
  这样一来马队的速度无形中减慢许多,有时遇上险恶路径,还必须下马步行。现在这支马队已经进入一个山坳。
  黑猫一打手式,马队立刻停止前进。
  山坳内雾气迷蒙,在黯淡的月光映耀下,呈现着一片死寂,令人感到这里的肃杀气氛显得特别浓烈!
  黑猫坐在马背上端起红外线望远镜四下一阵打量,但觉四面山头怪石嶙峋,在凄迷的月色下好像无数怪兽蹲在那里等人而噬,骇人景象简直令人胆裂魂飞。
  虎妞骑着马缓缓踱了过来,她也端起另一架红外线望远镜来四下查看:“师姐,我看这座山坳中情形有点不对!”
  黑猫将红外线望远镜缓缓取下:“你发现特殊情况没有?”
  “眼前还没有,我总觉得这座山坳中杀气特重,形势似乎也很适宜于偷袭,不知道师姐的看法如何?”
  “很相近,也许这就是你我的第六感。”
  “要多久时间才能穿越这遍山区?”
  “纵然不起变端,也要天亮以后,所以我们不能躭搁,沿途加倍提防就是。”
  马队在黑猫的手式下,重又继续前进。
  这时每一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闷,也隐隐感觉出这是一段十分艰辛的行程。
  得!得!得!
  得!得!得!
  山坳中只有马踏走动时所发出的单调音响,这种声音有时会令人感得十分悦耳,但眼前处境下,却能使人的心情愈发紧张!
  蓦地里,左侧山头掀起一阵怪异声音,黑猫等循声望去,但见群鸦齐飞,其数量之多简直遮去了半边天,并夹着刺耳的噪鸣,十分使人震惊,但却很快掠过山坳,朝对面的山坳飞去。
  雅娃王妃和她的随从及宫女们脸色立刻大变,俱将注意力朝那片山头投掷过去。
  “师姐,”虎妞急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黑猫微微一笑:“明显的很,那边有廓尔喀族朋友,准备赶来欢迎我们。”
  虎妞顿被黑猫轻描淡写的一言提醒,寒鸦惊噪表示已经有人窜上山头。
  “师妹,”丁雷转过脸来望着黑猫:“我看廓尔喀族不似我们想象中的厉害,除了左侧山头外,其余方向都没有甚么动静!”
  “嗯,假如是三面包围,我们今夜的麻烦就会增添很多,”黑猫眉梢一挑:“丁师哥,请你保护雅娃皇后,并率领大队向正前方夺路,由我跟虎妞阻挡左侧来犯的敌人!”
  “好罢,师妹珍重!”丁雷转身一打手式,率领大队向前方冲去。
  山坳内又掀起了奔雷般的踏声,丁雷紧倚雅娃王妃并辔而驰,幸好山坳之内的路途不似入山时那样崎岖,否则这支队伍势必陷入窘境!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阵牛角号声突由夜空荡出,凄厉刺耳,在这深山荒谷中简直能令人汗毛直竖。
  黑猫和虎妞沉着的很,现正端坐马背上,各端红外线望远境,全神凝聚的注视左面山头。
  我的天,但见那边随着牛角号声出现庞大马队,一眼看来不下四、五十人之多。
  黑猫、虎妞在望远镜中看的清楚,无论面形、装束、身材,很容易被辨识出就是廓尔喀族人。
  牛角号很快停止吹奏,紧接着掀起惊天动地的嘶喊,而廓尔喀族人也就随着嘶喊纵马如飞,铺天盖地般的朝丁雷所率大队追去。
  廓尔喀族人数众多,眼前形势又是居高临下,故而极自然摆露出一种骇人气势。
  黑猫见情不敢怠慢,忙向虎妞一施眼色,抖动缰绳迎了上去。
  “杀!杀!杀!”
  廓尔喀族人嘶喊声震撼了整座荒谷,现在他们已发现了黑猫和虎妞的两匹快马从斜刺里迎面冲来,但却并没有将她两人放在心上。
  黑猫、虎妞和廓尔喀族两方面的马都快似风云,并且又是迎面而驰,是以双方距离很快拉近。
  格格格格……
  格格格格……
  那是冲锋枪的扫射,随着凄厉的枪声,廓尔喀族阵地上空洒现一片火花。
  这阵对空扫射正是虎妞的杰作,算她手下留情,否则将有十名以上的廓尔喀族人会成为她的活靶。
  这种猛烈的射击,将廓尔喀族马队镇慑住了,但听一阵马嘶人嚎,顿时将冲势止住。
  现在黑猫、虎妞和他们的距离只有百余公尺左右,虎妞的嗓门高,拉开喉咙就嚷:“廓尔喀的朋友们注意,我们不想伤人,请派一位懂英语的朋友出面答话!”
  “刚才对空开枪的是黑猫吗?”廓尔喀族阵中喊出的英语十分生硬。
  “算你猜对了,我是黑猫的师妹虎妞,谁开枪都是一样。”
  “我不明白你们到尼泊尔来硬插一脚的理由,你我双方过去,似乎并没有任何不愉快的事件发生?”
  “你们不要误会了,我们不远千里而来,真正的对象是雪人。”
  “那你们尽管到喜马拉雅山各高峰上去寻找,而不应该对我们寻衅!”
  “但我们也不愿眼看凶恶的人横行无忌而不过问,你们在夏威夷追杀迦尼亚于前,复又沿途拦截雅娃王妃于后,难道你们不嫌太过份了?”
  “那是我们跟尼瓦尔族间的事情,应该用不着你来过问!”
  “混疍!”虎妞已经动怒:“这件事情我管定了,不怕死你们就冲过来罢!”
  那边停止对话,代替的竟是一排利箭,密如飞蝗,连声射了过来。
  距离太远了,黑猫和虎妞躲都不用躲,箭到半途便纷纷飞落尘埃。
  这只能吓唬人,谈不上实际效果。
  但是廓尔喀族马队却趁此机会避重就轻,绕由另一个方向,像一阵风般的朝雅娃王妃那批人追去。
  黑猫和虎妞不敢怠慢,急忙用腿猛夹马腹,再次飞也般的迎头拦截。
  廓尔喀族人虽占压倒优势,所幸没有现代武器,而极自然将所占优势完全抵销。
  “廓尔喀的朋友们,”虎妞一面纵马如飞,一面高声喊叫:“希望你们要识相点,不要逼我杀人!”
  “……”廓尔喀族马队中没有人回应,只顾纵马疾追。

  第五章 山国王宫 别有洞天

  “你们这批混疍不妨打听打听,”勃然大怒下的虎妞又将喉咙再次提高:“姑奶奶杀凶狠的人向来不眨眼,今天算对你们十分客气,让你们获得一个改过的机会,再不识相我就马上给点颜色你们看看!”
  “……”除了马蹄声响震耳外,廓尔喀族人还是不理。
  格格格格……
  格格格格……
  激烈的火花又从虎妞的冲锋枪膛中射成漫天飞舞,她已不再喊叫了,显然就以这次对空射击,作为向廓尔喀族人的最后警吿。
  廓尔喀族仍旧相应不理,愈发疯狂的纵马紧追,且又俱都抽出了腰边所悬的弯刀,在月色下面泛着粼粼银波,看光景他们已经下定决心,非将雅娃王妃拦截下来不可!
  更令人担心的是廓尔喀族人个个骑术精良,一阵紧追之后,他们和雅娃王妃等的距离已愈拉愈近。
  情势摆的很明显,假如被廓尔喀族人追上,雅娃王妃的后果将不堪设想,而且混战局面形成后,到时敌我难分,而令黑猫、虎妞无法收拾。
  突听虎妞发出一声春雷般的怒吼,冒着被马踏掀起的滚滚烟尘,一马当先,在适当距离时,将两颗巧克力糖抖手掷了出去。
  黑猫虽不忍眼见造成众多死伤,但已阻止不及,而事实上确也无法阻止,眼前已成了姑息凶恶就是贻害善良的局面。
  轰!轰!
  爆炸声震撼四野,火光暴现中但见人仰马翻,紧跟着便听到廓尔喀族人掀起一阵鬼哭神嚎。
  六个,虎妞这两颗巧克力糖手榴弹,炸翻了冲在最前面的六匹马,六个人,也炸散了他们队伍的阵容。
  这样一来顿使廓尔喀的马队变成四分五裂,但是仍旧悍不畏死,竟散成好几个小队,更加疯狂的去追雅娃王妃。
  虎妞见状大骇,眼前等于已将廓尔喀族逼上极端,这是她在末扔巧克力糖手榴弹之前,所料想不到的。
  不好!两支各拥七、八名的小队已从捷径抄了过来,愈追愈近,现在距离雅娃皇后的队伍已经不足五十公尺。虎妞情急之下不管三七二十一,两颗巧克力糖手榴弹又随手扔了出去。
  轰!轰!
  爆炸时掀出两团烟幕,可能廓尔喀族方面早有准备,当巧克力糖手榴弹将要落地时,便已纵马让开,除了一匹马儿受惊过度,将背上的一名廓尔喀族勇士掀下马背外,没有造成另外死伤。
  但那两支小队的冲势被压住了,不过当爆炸威力一经消失,他们又拨转马头衔尾疾追。
  虎妞被逼无奈,端起冲锋枪就是一阵猛扫。
  格格格格……
  格格格格……
  激厉的枪声震撼四野,虎妞还算有分寸,她将目标对准即将赶上雅娃王妃的马队。
  这一阵扫射下来,虎妞又没有获得满意的效果,原因是廓尔喀族的马队化整为零后,流窜性大,分布的范围广,致令虎妞很难将局面完全控制。
  黑猫一看情形不对,拨开魔鬼头戒指的通话键钮,开始发出急声呼唤:“丁师哥注意,在你的正前方两百公尺距离,是一片怪石嵯峨的荒岗,你已发现了吗?”
  “是的,我已看见了。”
  “由于廓尔喀族舍命紧追,只顾突围已经不是最好办法,不知丁师哥发觉没有?”
  “师妹是否想更策略?”
  “不错,当你率队到达那座荒岗时,必须掉转头来据险死守,千万不要让追赶你的马队冲越荒岗。”
  “然后呢?”
  “由我跟虎妞发动狂猛的火力对付廓尔喀族,造成一个前后夹攻的局势,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解除今夜的窘况。”
  “师妹的看法十分正确,我们就这样一言为定。”丁雷话声至此,将机钮关闭。
  格格格格……
  格格格格……
  虎妞的那支冲锋枪怒火狂吐,在眼前情形下虽然不能发挥很大作用,但交织而成的火网,却阻缓了廓尔喀族马队的狂冲。
  黑猫也以冲锋枪火力对付另外三小批廓尔喀族马队,她和虎妞交替配合,互相呼应,已令山坳被激烈的枪声整个笼罩。
  这也等于是非常得法的掩护,而使丁雷率队顺利窜进山岗。
  雅娃王妃方面也只有丁雷一人佩有冲锋枪,她的仪仗队员们只各佩一把短刀。
  但那已经够了,以丁雷的一把冲锋枪险死守,纵使只怀有原始武器的廓尔喀族马队数量再增加一倍,也势将难以冲越那猛烈的火网。
  格格格格……
  格格格格……
  现在正有十二匹健马首当其冲,但听一阵马嘶人嚎,顷刻之间已悉数解决。
  这是飞马追逐战中的一项急骤转变,转变的有点出乎廓尔喀人意料之外!
  廓尔喀族悍不畏死的程度着实令人吃惊,他们竟对十二名伙伴连人带马尽数牺牲视若无睹,仍旧嘶声喊叫着舍狂命冲。
  厉凄的枪声又起,这第二次猛冲的结果更惨,他们的伤亡比上一次增高了百分之五十。
  这一下将廓尔喀族人镇慑住了,两次硬冲的结果,造成了他们过半以上的伤亡。
  廓尔喀族人不是傻子,在眼前情况下,纵令傻子也不会再作第三次冲锋。
  黑猫、虎妞的两匹马快如闪电,正对着廓尔喀族的阵容猛扑。
  格格格格……
  格格格格……
  冲锋枪的怒吼宛似两条火龙,而廓尔喀族人也就应声发出凄厉惨嚎,纷纷落马……
  这次前后夹攻运用的相当成功,何况廓尔喀族人手中的弓箭和弯刀又根本不可能与犀利的冲锋枪抗衡,阵容顿被攻垮,像潮水般的向左右两翼退去。
  廓尔喀族锐气大挫,以五、六十匹马队的强大阵容出现,如今仅只剩下十数名残余之众,情况显得相当凄惨!
  但是廓尔喀族的残余犹作困兽之斗,仅向左右两翼冲出五、六十公尺远近,复又折转马头,竟嘶声叫喊着反朝黑猫和虎妞冲来。
  这一下大出黑猫、虎妞意料之外,适逢枪膛内的子弹刚刚扣光,距离短,冲势疾,事实上已经没有换装子弹的机会,只好各自舞动着两枝空枪迎了上去。
  霎时之间双方发生了近身肉搏,刀光剑影,杀声震天,廓尔喀族这种不要命的缠战作风,将躲在乱石阵地中的雅娃王妃及宫女们全都惊楞了。
  丁雷也因之暗暗叫苦,混战局面中容易造成误伤,致令他的冲锋枪也失了效用。
  同时他也不敢擅离阵地,以防凶悍的廓尔喀人冲进来,杀害雅娃王妃。
  黑猫和虎妞现在都将冲锋枪当作了长矛使用,舞动的虎虎生风,左冲右突,已有五名廓尔喀族武士,被她们活生生的挑下马来。
  突听场中起了一阵当啷啷连声暴响!
  我的天!原来虎妞枪托一斫下去,又将廓尔喀的两柄弯刀磕飞,虎妞得理不让人,一式“顺水推舟”将左首的敌人挑下马来;右边的那名也于同时挨了她一铁砂掌,惨叫声中就在马背上昏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条纤影随着清啸疾冲而起,身在半空时突地一个换式……
  那是女飞侠黑猫在施展“燕子飞云纵”,现已转变成“海鸥掠波”,迅若陨星的直朝两名领队凌空扑去。
  场中顿时掀起一片惊呼,不分敌我,全因黑猫的神奇身法和美妙姿态所吸引,几乎忘却本身尚在参与一项生死顷俄的搏斗。
  呼——
  黑猫的衣袂夹动劲风凌空疾下,宛似天神自天而降,也不晓得是那两名倾队的反应太慢?还是黑猫凌空飞扑的速度太快?众人只觉眼皮子一花,便见那两名领队已被黑猫活生生的揪住后颈,提离马背。
  惊呼声又起,原来黑猫以老鹰攫小鸡手法将那两人揪离马背后,竟还能像抛皮球般的抛向丁雷的阵地。
  活捉!而且是干净俐落,美妙绝伦的活捉!
  廓尔喀人惊异不置时,黑猫再次拧身而起,轻巧如燕子,快速如闪电,呼——
  这一下廓尔喀人锐气尽挫,现在黑猫在他们眼中已经成了天神,而且是女天神,俱都惊恐的嘶声嚎叫,急忙掉转马头,亡命般的落荒逃去。
  但听虎妞一声暴喝,抖动缰绳便欲放马追赶,但被黑猫伸手拦住。
  廓尔喀族马队已经够惨了,来时浩浩荡荡,挟雷霆万钧之势,形如数十只下山猛虎,如今月色凄迷下,只看到八九匹狼狈而逃的影子。
  一场暴风雨就此歇止,整座山坳复又呈现原有的寂静。
  黑猫飘身纵入乱石阵地,丁雷早已将那两名被活捉过来的廓尔喀族领队捆好,雅娃王妃急忙迎到黑猫跟前:“黑猫小姐,你是我救命恩人,我不知道将怎样感激你才好!”
  黑猫微微一笑:“皇后用不着客气,现在廓尔喀族的狰狞面目更为明显,我们要问明白他们沿途寻衅的真正原因——”
  话未说完便听虎妞一声怒吼,转脸望见她已将廓尔喀族的两名俘虏按倒地上:“讲!你们连番出动偷袭,究竟是为了甚么?”
  “……”两名俘虏投以敌视的眼光,闷不吭声。
  虎妞抬起脚来对准两人膝盖部位一阵猛踩,痛的他俩发出杀猪般惨嚎:“……求求你……饶了我们……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实在说不出来真正原因……”
  “好!”虎妞气的脸色发青:“不怕你不说实话,现在再让你们尝尝分筋错骨的滋味!”
  那两名俘虏的手臂已经被丁雷用绳索反绑了,虎妞随着话声扣住他俩双腕上的绳索,猛力往上一拧……
  惨了!那两名俘虏的双臂几乎被虎妞拧成从背后齐与肩平,痛的他俩呲牙咧嘴,额角上也冒出来豆大汗珠,一阵惨叫过后,遂即痛昏过去。
  虎妞取过冷水立刻将两人喷醒。
  “讲!”虎妞将目光怒投在两人脸上:“再不讲实话,惩治法子还多的是,今天要叫你们一一尝遍!”
  “……”两人狼狈的躺在地上,连讲话的气力都没有,仅以乞怜的目光望着虎妞。
  “虎妞,”黑猫朝前踱了两步:“他们可能真的不明白内情,不用再加为难。”
  “是的,虎妞小姐,”雅娃王妃也凑上前来说:“他们的族长马可汗向来是如此作风,他要做的事情不会轻易让任何族人知晓。”
  虎妞松了手,但仍余怒未息,又抬起腿来朝两人各踢一脚。
  “师姐,”虎妞转过脸来望着黑猫:“将他两人活捉过来的目的就是逼问根由,现在岂不变成累赘了?”
  “杀了他!”
  “将他碎尸万段!”
  ……
  雅娃王妃的侍从们掀起一阵哄嚷,由于遭受骚扰,他们已将廓尔喀族人恨之入骨。
  黑猫忙以手式将哄嚷声止住:“残杀俘虏是卑鄙行为。”至此又转脸望着雅娃:“皇后的意思呢?”
  “但凭黑猫小姐发落,今后一切事情都由你全权处理。”雅娃王妃的态度非常诚挚。
  “谢谢皇后的信赖,我主张放了他们,”黑猫随手将绑住两人双腕的绳索解开,表情严肃的说:“回去告诉你们的马可汗酋长,假如他跟拉满王爷之间存有无法化解的‘梁子’,不妨直接言明;像这样鬼鬼祟祟的行动,算不上是英雄行为;假如酋长执迷不悟,就说黑猫将于最短期间内专程拜访!”
  “是,是!”
  黑猫手一松,两名俘虏生恨怎不多长两条腿,一溜烟鼠窜而去。
  众人振作了一下精神,唯恐廓尔喀族人再邀集大队人马卷土重来,稍事休息后,便立刻整队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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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马拉雅山北麓有一大片荒凉的平地,黄沙滚滚,是一处寸草不生的所在。
  但是,这一片广大荒原,却是由北麓攀登喜马拉雅山的必经之路,除此天堑难渡,上山将比登天还难!
  假如穿越这片荒原,再弯过一座山角,将会发现一片范围颇广的山谷,奇花似锦,绿草如茵,环境的幽雅和美丽,跟谷外的荒原简直有霄壤之别,而且谁也想不到在喜马拉雅山境内,会有这样世外桃源的地方!
  尼瓦尔族拉满王爷的王宫就建筑在这里,那是一幢金碧辉煌的二层楼建筑,王宫四周建有坚固的宫墙,东西南北四扇墙门上面又建有堡楼,卫兵林立,刁斗森严,映入眼中除了令人感到他的古色古香以外,也俨然是一座坚固的城池。
  这一天的黄昏时分,一支为数将近三十人的马队,穿过黄沙滚浪的荒原,很快便由山角进入山谷。
  黑猫和雅娃王妃并辔缓缓而行,现在雅娃王妃脸上已经浮起笑容,似乎在这顷刻之间,将沿途的劳累与惊险尽皆抛上九霄云外。
  黑猫、虎妞、丁雷也不胜惊奇,山谷内别有洞天,在她们眼中认为不可思议!
  轰!轰!轰!
  三声礼炮震撼了整座山谷,紧接着由王宫内传出来悠扬的古乐,正对谷口的一扇城门也随着豁然而开。
  我的天!门内涌出不少甲明盔亮的古装武士,以及美艳如花的锦衣宫女,他们在门口分成两班站定,稍候便见一捆红毡从王宫内一直铺到城墙门口,拉满王爷浑身锦服,在八名御林军的护卫下,正神色庄严的顺着红毡缓缓迎了出来。
  山国风情令黑猫等恍如置身梦境,但她们还看得出,拉满王爷在以最隆重礼节欢迎她们。
  王宫里面装饰的更是美轮美奂,遗憾的是这里没有电源,照明器具是煤油灯,进入王宫后雅娃王妃安排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令宫女侍候黑猫和虎妞两人香汤沐浴;丁雷则由一名男仆领进另外浴间,以涤沿途风尘。
  接着,拉满王爷在王宫大殿上摆下了一桌丰盛筵席,除了海鲜以外应有尽有,尤其野味特多,黑猫等不但感到新奇,也觉菜肴十分可口。
  拉满王爷唯恐破坏了用膳时欢愉的气氛,绝口不谈嘉琳公主被雪人攫走的事情,宾主同用了一顿很愉快的晚餐。
  饭后,略为闲谈一阵,黑猫主动将谈话引入正题:“我们在沿途的经过,拉满王爷已经获悉了吗?”
  “是,你们在沐浴时,皇后已经跟我详细讲过。”
  “我认为廓尔喀族寻衅的目的颇不简单,请问王爷对此事的看法如何?”
  “他们的目的我已十分清楚,你看——”拉满王爷随手取出一张信笺。
  其实那等于是一份最后通牒,限令拉满王爷于十天之内撒离王宫,由廓尔喀族的马可汗酋长出面接受,否则将以霹雳手段对付。
  黑猫看完内容,又用眼梢瞟了一下日期,然后凝神望着拉满王爷:“还有三天就是限期最后的日子,王爷准备怎样应付马可汗酋长呢?”
  “除了准备火并以外,我没有第二项选择!”拉满王爷显得非常气愤。
  “王爷认为马可汗酋长的真正目的,是不是就像这封信件一样的简单呢?”
  拉满王爷微微一怔:“莫非黑猫小姐从这封信上,看出马可汗酋长别有所图?”
  “不,这封信的意图十分单纯,我所指的是,可不可能这跟嘉琳公主被雪人攫走事发生连带关系?”
  拉满王爷又是一楞:“黑猫小姐怎会牵想到雪人方面去了呢?”
  “因为根据雅娃皇后所提供的嘉琳公主被雪人攫走经过,其中一个环节令我感到十分矛盾,所以我才产生了可能和廓尔喀族寻有连带关系的想法。”
  “哦?”拉满王爷和雅娃王妃相视而愕。
  “黑猫小姐,”雅娃王妃诧容未褪:“我已经想不起来了,在我所供的经过,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呢?”
  “我不妨提醒你一声,”黑猫脸上露着笑容:“当嘉琳公主被雪人攫走之后,你跟拉满王爷采取过甚么紧急措施来着?”
  “出动百多名侍卫搜山。”
  “不错,请你再继续说下去!”
  “结果没有发现雪人和嘉琳,但却从峰顶上传来嘉琳的嘶声喊叫和哭泣。”
  “记住,这是一个要点,”黑猫将视线移到拉满王爷脸上:“请问这些天当中,搜山任务有没有停止?”
  “没有,”拉满王爷激动的说:“我准备一直继续下去,直到将她从雪人手中夺回,或者将她的尸体寻获为止。”
  “噢!我苦命的孩子……”雅娃王妃祓拉满王爷的话勾起伤心,放声哭了起来。
  黑猫没有阻止,等她情绪稍为平静后,才又接着问道:“这些天来,侍卫们搜山的进展又如何呢?”
  拉满王爷颓丧的摇摇头:“谈不上进展,但是每天深夜,他们都亲耳听到嘉琳一两次嘶声叫喊和哭泣。”
  “能不能确定是嘉琳的声音?”
  “当然,我会亲自随同搜索队三次登山,最后一次就是昨天晚上,”拉满王爷以肯定的口䐇说:“绝不会有错。我尚不至于辨识不出自己女儿的声音。”
  “嘉琳的哭泣喊叫是从哪一座峰顶传来?”
  “慕士塔山峰,那是雪人经常出没的地方。”
  “我相信你们一定没有攀上峰顶。”
  “不错,喜马拉雅山所有山峰中,数慕士塔峰的形势最为险峻,过去有很多的探险队都知难而退!”
  “你们当时攀登的高度是多少?”
  “约莫两万尺左右,那样的高度已是氧气稀薄,而我们又缺乏氧气面罩配备,因而不可能再继续攀高。”
  “据我所知,慕士塔山峰的高度是两万五千尺左右,对吗?”
  “是的。”
  黑猫笑了,笑的很甜:“我所指的矛盾就在这里。嘉琳公主被雪人掳上峰顶已经半月有余,难道出事的那天晚上,她是戴着氧气面罩被雪人掳上峰顶的?”
  拉满王爷一楞:“那不可能。”
  “那就不妨再换一个假定——事先雪人早就在慕士塔峰顶准备了一副氧气面罩,等将嘉琳公主掳上峰顶后替她戴上?”
  “……”拉满王爷楞的答不上来。
  “好了,”黑猫振奋的说:“这是仅有的两种假定,既然都被认为绝不可能,请问,嘉琳公主能够安然无恙的在慕士塔峰顶生存了半月有余,这在贤伉俪心目中应该作何解释?”
  “……”拉满王爷和雅娃王妃面面相觑。
  “师姐,”虎妞闷了半天,感到很难过:“现在我产生了第三种假定,你看能不能成立?”
  “欢迎尽量发表意见。”黑猫含笑望着她。
  “某一探险队在慕士塔峰顶遗留下了一副氧气面罩,被嘉琳公主捡获后加以利用。”
  “那真是太巧了,但并不是绝对没有可能,不过纵然嘉琳公主有了你所设的奇遇,其中也发生了连带性的矛盾——”
  “哦?”虎妞睁大了迷茫的眼神。
  “刚才拉满王爷已经说的很清楚,嘉琳公主每天深夜都在峰顶上作一两次喊叫哭泣,你认为她在那种处境下,还有心情将氧气面罩拉下来,按时来上一两次毫无意义的哭泣和喊叫?”
  “……”虎妞也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还有一点更明显的矛盾,拉满王爷和侍卫们所攀登的最高处,与峰顶相距还有五千尺,慢说是嘉琳公主,纵令全世界最优秀的女高音,也不可能将声量传送那样远的路程吧,你认为我所说的对吗?”
  经过这一番仔细剖析,拉满夫妇除了钦佩之外,也哑口无言。
  但是,他俩也从黑猫口气中产生一项不良预感,雅娃王妃比较抑止不住心头的激荡,顿又掩面痛哭起来。
  说也虽怪,本来她对嘉琳公主现仍生存抱有很大指望,经过黑猫的精确分析,连这最起码的指望也变得非常渺小了。
  “黑猫小姐,”拉满王爷比较冷静,但心情也难免十分沉重:“但我所听到的确是嘉琳的声音,请问怎会有这种现象发生?”
  “这就是我们必须要探讨的,也是问题的症结。”
  “刚才黑猫小姐所提到的嘉琳被攫,可不可能跟廓尔喀族发生连带关系,是否就因这矛盾而产生的呢?”
  “不错,经我初步判断,这种现象系于人为因素的可能性较大,因而也就牵想到廓尔喀族身上。不过判断终归是判断,而且眼前还有很多环节令我无法一一串连起来,所以还不能作出一项完整的假定,必须经过一一求证后才能摸清楚真象。”
  “师姐,”虎妞急躁的说:“讲了大半天,听的我头昏脑胀,眼前我们究竟应该采取怎样步骤呢?”
  黑猫翻腕看了一下手表:“再等一个钟点,就开始登山。”
  虎妞高兴的咧嘴直笑,但那笑容像昙花一现,顷刻工夫便又消失无踪,原来黑猫的意思是她单独前往。
  “我跟丁师哥呢?”虎妞立刻提出抗议。
  黑猫正色说:“攀登慕士塔山峰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便;何况我今夜登峰的目的只是想先熟悉一下峰顶的情况,以及亲自证实一下嘉琳公主哭泣叫喊的来源,并不是马上就要去对付雪人;而且雪人也并不是那样容易就被我们发现的,所以还是由我先上去察一下比较合适。”
  “万一碰上雪人呢?”
  “那就少不得拚个牠死我活,不过到现在为止,而对那凶残淫虐的人兽,我还不敢说能有制胜的把握!”
  “好罢,”虎妞答应的很勉强:“可是我有一个要求,如果峰顶上有两头以上的雪人,最少要留一头给我,好让牠尝尝铁砂掌的滋味。”
  黑猫含笑点了点头,遂即开始准备。

  第六章 夜探冰山 魅影乍现

  入晚以后,喜马拉雅山麓一带的气候已经很冷,跟黑猫她们刚到时相比,已经整整相差了一个季候。
  虎妞跟丁雷协同动手,很快整理好了一只登山背囊,里面装了重达三十磅的必需应用物件,其中最主要的是一副氧气面罩,以及挡风御寒的皮衣,黑猫并牵了一只名唤裘利的德国种警犬,然后就立刻开始动身。
  拉满夫妇和虎妞、丁雷亲自将黑猫送至慕士塔峰山麓,当黑猫准备开始登峰时,虎妞依依不舍。
  “傻丫头,”黑猫微笑说:“刚才不是已经讲定了么,怎么又想变卦呢?”
  “人家担心嘛!”虎妞眼圈红红的,姐妹间真情表露无遗。
  黑猫含笑拍了拍她的肩头:“傻丫头,少孩子气,我不会有甚么凶险的,今晚只是探看一下大略情况而已,或许明天一早我会请你跟丁师哥陪我再次登峰。”
  “说话要算数啊!”虎妞抬手抹了一下眼泪:“到达高峰后如有特殊情况,不要忘了随时用魔鬼头戒指通知我跟丁师哥。”
  “那是必然的,请放心罢!”黑猫遂又含笑向拉满夫妇致意,并与丁雷互道珍重,然后就开始登山。
  在众人目送下,黑猫一路轻登巧纵,捷若猿猴,似乎那三十磅重的背囊对她并没有发生多大影响,瞬息之间便失去了她的踪迹。
  “她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姑娘!”拉满夫妇同声赞叹着,能否将他们的爱女嘉琳从死神怀抱中夺回,他俩将希望完全寄托在黑猫身上了。
  虎妞犹在伸长了脖子朝山上张望半晌,最后才在丁雷的劝慰下,返回拉满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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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士塔山峰是世界上最神秘的地方之一,到眼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位探险家真正到达过该峰的峰顶。
  现在,黑猫想勘破它的神秘面貌。
  黑猫并不敢肯定自己具有登临峰顶的把握,因为天地间的许多奥秘还没有被人发现,是以慕士塔峰顶究竟会有甚么料想不到的凶险?眼前在她心目中还是一片空白,但是她却怀有一般人难以比拟的豪气。
  除此之外,黑猫还依仗身怀绝技,她的“轻功提纵术”举世无双,故而促发她想以此优越条件,去征服天险。
  飕!飕!飕!
  黑猫牵着警犬裘利,一路翻山越岭,跨谷穿涧,那姿态之优美,身法之迅捷,如非亲眼得见实在令人难以思议!
  山上的气候瞬息数变,只有一项不移的规律,那就是愈往上攀愈为寒冷,黑猫攀登到两万尺时,已经在沿途加添了两次寒衣。
  现在黑猫已经停止继续朝上攀登,正站立一座冰岩旁边,环首打量四周情况。
  大雪飘舞,烈风呼号,一眼望不尽的冰川绝壑。在这烈风积雪的世界里,黑猫已经忘了恐怖,而感到这里有说不出的神奇。
  这里的景色更是黑猫生平未见,冰川在月辉映耀下泛出奇异光彩,瑰丽绚烂,令人怀疑这座山峰会不会是五颜六色的琉璃镶配而成?
  但是这里却呈现死一样的沉寂,只有烈风呼啸将这里涂抹上肃杀景象。
  在这冰雪世界里有一样好处,乃是黑猫事先料想不到的——她随身携带的红外线望远镜成了废物,月色映耀配上冰雪反光,任何人仅凭肉眼也能将视界展阔到很远很远的所在。
  黑猫穷尽目力打量了很久,遣憾的是这里景色太单调了,没有树木、花草、飞鸟,更谈不上行人,所能看到的尽是一片银白。
  同时,黑猫也越来越感觉到这里的空气十分稀薄,她决定不到万不得已时,尽量避免使用氧气面罩。
  她取出高度仪看了一下,上面指针所表示的高度,正是两万尺略为挂零。
  黑猫蹲下身子轻轻抚了抚飘落在警犬裘利身上的鹅毛雪片,并注视了一会牠面部的表情,竟发觉牠的呼吸十分正常,似乎对此地的适应力较人类为强!
  不过黑猫仍旧很感怀疑,这里距离峰顶尚有五千余尺,那段距离中的空气定更为稀薄,形势也较这更为险峻,继续攀登的话,警犬裘利是否也能像眼前一样的适应?
  黑猫佇立原地略一思忖,虽然她恨不得立刻攀上峰顶,以查真相,但经过考虑后还是暂时忍耐为宜,她所采取的步骤是要先证实嘉琳公主哭泣嘶叫声来源,然后再作下一步的定夺。
  警犬裘利受过严格训练,牠不时轮动着一双碧油油亮如闪电的眼眸四下搜索,但神情一直平静的很,显然在这死样沉寂的境地里,还没有出现任何可疑动静。
  关于这一点黑猫对牠十分信赖,慢说是一只训练有素的警犬,纵是一条普通的野狗,其嗅觉、听觉、视觉也比人类说敏得多,眼前处境下,警犬裘利算是黑猫最得力助手。
  因此,黑猫对各方面的顾虑为之减轻许多,不过她又得有幽奇怪,拉调王爷派出搜山的侍卫为数百名,怎的没有碰上半个人影子呢?……
  黑猫为了解破这个谜团,立刻以魔鬼头戒指对虎妞发出紧急呼唤。
  “噢!师姐,”虎妞很兴奋:“我跟丁师哥正在等候你的好消息呢!”
  “但我却很令你失望,到眼前为止还谈不上任何进展!”
  “好极了!最好等明天我们一同登峰时才能遇上雪人。”
  “为甚么?”黑猫诧声问。
  “这样才公平嘛,也许雪人一露面就被你格杀了,到时我最多只能看到一具雪人的尸体,那样太不够刺激了!”
  “自私鬼,”黑猫笑叱着将话题一转:“你立刻请拉满王爷跟我对话,有一件事情我要向他询问。”
  “等一等——”魔鬼头戒指中很快换了拉满的声音:“黑猫小姐遇到甚么困扰了吗?”
  “困扰倒谈不上,我已登山两万尺,为何没有遇上一名搜索队员?”
  “黑猫小姐攀登的方向有没有发生错误?”
  “没有,现在我的位置正是你所到达过的地方,因为我在一座冰岩上面,还看到被人用刀刻下的‘拉满’字痕。”
  “不错,那正是我昨夜亲手刻下的,既然这样那就奇怪了?……”拉满顿了片刻又说:“他们会不会遭遇了骇人的意外?”
  “应该不会,我在附近看不到一滴血迹,也没发现有人遭遇意外的任何痕迹。”
  “黑猫小姐,恕我无法给你满意的回答,这种情形只能使我存一种好的想法——那支搜索队对我十分忠心,不惜性命攀上更高的峰头,前去拯救嘉琳公主。”
  “那他们就太冲动了,上面的稀薄空气将使他们呼吸感到困难,严重一点的话足可致人于死!”黑猫略为一顿:“但我极愿上去察看察看,如有发现我会随时再跟虎妞联络。”
  通话到此终止,黑猫认为还不需要立刻戴上氧气面罩,略为检查一下随身物件后,遂即牵着警犬裘利再往上面攀登。
  从现在开始路程更形艰巨,冰川雪壁,滑不留足,纵令轻功提纵术盖世无双的黑猫,有时也要依仗爬山索才能翻上形势奇削的冰雪悬崖!
  黑猫就这样不畏艰辛的牵着警犬裘利继续朝上攀登,心中的警惕也随之增高,她除了小心攀登以外,还要特别留神意外变化,因为愈往上攀也就距离雪人出没的区域愈近。
  正攀之间,警犬裘利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前爪伏地,尾巴连摇,两道冷电般的眼神也狼狠的朝冰山顶上射去。
  警犬裘利已经有所发现,眼前姿态正是攻击前的准备。
  黑猫屏息凝神朝上望去,这里距离峰顶尚有三千尺距离,以黑猫视力之敏锐,尚无法看到峰顶上的真实景象,只觉峰顶上面死寂沉沉,彷佛那里已是不属于人类的另一个世界!
  警犬裘利只发出那一声低吼,但现在仍旧伏在地上一动不动,随时随地准备扑击的姿势也一直没有改变。
  眼前景况令黑猫不能作任何犹豫,立刻全神凝聚,开始防范任何意外事件发生。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凄厉的惨嚎突然划破夜空的沉寂,那惨嚎声凌乱而又亢长,应该至少出自五个人的喉咙同时发出,但由于震荡出空谷回音,此歇彼起,而令黑猫猛然间不敢断定惨嚎声的确实方向!
  不过黑猫略一冷静后,便辨出那阵惨嚎传自峰上的可能性较大。
  啊呀!那是什么?
  惨嚎声刚刚停止,峰顶上面便出现了两个小黑点,顺着一条冰川疾如陨星,飞泻而下。
  我的天!那竟是两个人!
  现在黑猫看清楚了,并从装束上断定就是拉满王爷的搜山卫士,可惜他俩由上而下滑泻的速度太疾,并和黑猫又相隔着一扇陡峭的冰崖,而无法施予抢救,眼看着他们像断线风筝般,跌落得不知去向!
  黑猫不由心里一阵难过,但也暗地震惊!
  拉满王爷派遣的搜山队伍计有百名,现从峰顶上摔下来两个,还有呢?……
  现时峰顶又陷于极度的沉寂,由于刚才的事件发生,更衬托出了峰顶上的神秘,可惜的是纵令黑猫穷尽目力,也无法看到上面的任何情况!
  黑猫低下头来望了警犬裘利一眼,现在牠的神情也平静多了,好像令牠愤怒的事情已成过去。
  突然,一个女人的嘶叫声又从上面飘了过来,这在冰天雪地中凄厉的有点令人毛骨悚然,但却很短暂,顷刻工夫就平静下来。
  这阵嘶叫令黑猫非常振奋,虽然嘉琳公主在她脑海中还并无任何印象,但凭直觉认定这应该是她的声音。
  综合刚才经过,黑猫很快下了一个假定——嘉琳公主仍被披制中,至于挟制嘉琳公主者是雪人抑或廓尔喀族?眼前尚无法断定;其次,搜山队伍已在峰上遇险,刚才被摔下两个就是一项很好明证。
  黑猫想到这里不再犹豫,立刻牵着警犬裘利冒险再往上攀。
  她仍旧没有戴上氧气面罩,因为戴上那捞什子东西后,视觉和听觉及行动上一定发生很多不便,同时她也想测验一下自己对空气稀薄的高峰的适应力,究竟能有多大限量?
  飕!飕!飕!
  黑猫纤躯拧动恍如一缕清烟,窜越冰壁雪崖,数度创造惊险绝伦的镜头,或许她本人尚不觉得,倘如有人在此亲目所睹,不惊的魂飞天外才怪。
  黑猫的身法快如闪电,瞬息工夫又窜上千余公尺。
  现在她已经看到慕士塔峰顶,除了一眼望不断的冰川雪壁以外,也感到形势更为险,险峻到令她不敢相信自己有没有能力再往上攀。
  眼前景象立刻触发了黑猫一项断定——拉满王爷所派遣的搜队如果遇上凶险,也就必定在这一带,因为黑猫深信他们也没有再往上攀的能力。
  黑猫轮眼四下查看……
  附近陷于死样沉寂,除了冰川雪壁以外,竟连半点稍为醒眼的目标都没有发现!
  黑猫有点觉得奇怪:曾经听到过嘉琳公主嘶声叫喊的人,极其要能攀到这附近一带,何以踪影不见?
  此地的风更大,雪也更狂,同时空气也稀薄的令人感到窒息,但黑猫还量再继续强挣下去。
  黑猫聚精会神的再朝四下打量……
  左首八十公尺远近处有扇巨型冰壁像座天然屏风,冰壁背面是何景象无法看到,黑猫牵住警犬裘利急忙纵了过去。
  当距离那扇冰壁还有三、四十公尺时,警犬裘利的神色突然大异,牠的喉咙不断地哼出低沉的怒吼,竟猛的一下挣脱了黑猫手中的绳子,迅若闪电般的扑了过去。
  明显的很,警犬裘利必有惊人发现。
  黑猫精神大振,急忙施展“燕子飞云纵”,像箭头般的纵上了那扇冰壁。
  我的天!冰壁背后竟是一条陷落了的冰川,黑猫很清晰看到冰川表层上伏着三、四十条人影,在那里缓缓蠕动!
  那正是拉满王爷所派出的部份搜索队员。
  他们精疲力乏的在冰川表面上挣扎着,要想爬到陷落以上的地方,看光景若凭他们自己的气力,应该是不可能了,现在只能勉强维持不让身子随着光滑如镜的冰面,滚落万丈冰渊!
  黑猫躬着身子朝下喊道:“你们怎么掉下去的?”
  “……”没有人回答。
  他们不仅面临生死边缘,且加上此地空气稀薄的令人窒息,事实上等于已陷半昏迷状态,最多也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
  黑猫见此光景心急如焚,眼前最感迫切的是将他们一一救上来,于是将爬山索的铁钩在一块坚固的冰壁上面勾牢,将绳的另一端抖手扔了下去。
  “你们攀着绳索爬上来,”黑猫大声喊叫着:“这已是你们最好的脱困方法了!”
  搜索队员中仰起了两张绝望的面孔,这两人距离绳索垂落的地方最近,当即鼓起生命余力缓缓直朝前爬近,显得十分吃力。
  不好!当那两名搜索队员将要抓住绳索时,不料身子已经贴伏不住光滑如镜的冰层,骨碌碌的直朝山下飞滑而去。
  疾滑而下的身子是两条,更骇人的是瞬息之间变成六个,另四名是遭受前两位连累,擦过身边时硬将他们连拖带扫,因而丧失伏牢冰层的能力。
  惨叫声接二连三的从下面传来,但瞬息之间便告沉寂,而冰川表层上已经不见了刚才那六人的影子!
  黑猫心中掠过一阵歉疚:倘如自己不抛下绳索勾动他们求生之念,也许不会发生刚才这一场惨变!

  第七章 冒牌雪人 心怀叵测

  但却也因此勾起黑猫的豪气,竟丝毫不作犹豫,随着清啸将身形拔起,一个“海鸥掠波”便朝那陷落的冰川上面扑去。
  那是一项很大的冒险!
  陷落的冰川只有两三丈深,这种高度在黑猫来讲,纵以儿戏态度也能上下自如,但那下面却是滑不留足的冰川,而不能跟任何地面相提并论!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黑猫的纤躯飞临冰川尚有七、八尺高度时,蓦由“海鸥掠波”转变成“千斤坠”,使双脚稳稳的落在冰川表层上面。
  饶是如此,也不由黑猫暗捏了一把冷汗,万一落地时重心把持不稳,其后果将难以想象!
  黑猫落地后未作任何犹豫,立刻提起两名搜索队员来,送到绳索跟前,让他们自行登上冰壁,然后再转身提送其余的队员。
  这种救援方式很吃力,也很危险,但却是眼前的最好途径。
  搜索队员们都已精疲力尽,但他们很清楚所面临的正是生死关头,人类为生存挣扎的潜力在鼓舞着他们,有绳在手顿感勇气百倍,倒也很顺利的陆陆续续攀上冰壁,只剩下最后一名因已陷入完全昏迷,瘫在冰层上不能动弹。
  黑猫情急之下豪兴再发,竟提着他的后领施展轻功绝技“燕子飞云纵”,安全的纵上冰壁。
  所有搜索队员都吓呆了,并恍如置身梦境,也认为黑猫不是人,而是神!
  他们都有劫后余生的感觉,一个个瞪大了眼眸盯住黑猫,心里说不出是惊,是喜,还是惧?
  黑猫用温和的声调问道:“你们是怎样跌进冰川的呢?”
  “雪人!雪人!”一名队员满脸恐惧的说:“我们看见了雪人!”
  “而且一出现就是三个,我们被牠们追的无处躲藏,只好跳进那条冰川。”
  “是的,滑下山去摔死,要比死在雪人手中舒服得多!”
  “不错,那尖尖的头颅,浑身长满长长的白毛,既不像熊,又不像猿,噢,想起来就会令人汗毛直竖!”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出刚才经过,个个余悸未褪,显然那不是谎话。
  黑猫轮眼朝四下看了一遍:“但是雪人呢?现在连牠的影子也没有。”
  “走开了,”一名队员瞟了警犬裘利一下:“刚才我们会经听到这只狗的低吼声,雪人也是在那个时候悄悄溜走的。”
  “哦!”黑猫诧异的问:“警犬发出低吼时,我紧跟着就追过来了,雪人溜走的速度竟会这样快?”
  “是的,雪人在冰地上向来行走如风!”
  “雪人怕狗?”
  “不!狗怕雪人,很远很远嗅到雪人的味道,狗都会吓的浑身直抖;而且这种畏惧是与生俱来的,不论受过任何训练,也免不了牠对雪人的畏惧!”
  “那就怪了,”黑猫面露微笑说:“刚才这只警犬并没有发生任何畏怯现象,雪人反倒被牠吓走了,这在你们心目中又怎样看法?”
  “……”队员们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能回答得出原因。
  “那只有一种解释,”黑猫的神色很严肃:“你们刚才所见到的不是雪人。”
  “不是雪人?”一名队员震惊的说:“那会是什么呢?”
  “不!小姐,我们俱都亲眼看见,那是道地道地的喜马拉雅山雪人!”
  “是的,我们登峰时共计百名伙伴,跳落冰川躲避雪人时纷纷坠落万丈冰渊,现在只剩下我们三十几名了,怎说不是雪人呢?”
  众队员又七口八舌的纷纷争论,黑猫对此并未重视,颓然的自言自语道:“想不到你们的死伤竟然这样惨重!”
  “因为我们确实见到了雪人,跑慢了会被牠活吃生吞,吃不下也会将我们一个个撕成碎块,留待以后慢慢的吞吃!”
  “你们怎敢爬上这样高的地方呢?”
  “我们听到嘉琳公主的哭喊嘶叫,因为拉满王爷对我们的恩情天高地厚,我们已经忍耐很久了,今夜嘉琳公主的哭叫竟令我们热血沸腾,所以就不顾一切的找到这里来了。”
  “当初你们推测嘉琳公主哭叫声的位置,就是在这附近?”
  “是的,但当我们赶到这里时,景况就像眼前一样的冷清,不多久工夫便见三个雪人厉声嘶吼着朝我们扑来!”
  另一名队员接着说:“我们本来想群力抵抗,但谁想见到雪人后就吓的魂飞天外,一个个几乎瘫了!”
  黑猫微笑着将话题一转:“你们现在有能力自行下山吗?”
  “勉强可以,你呢?”
  “我想留在这里继续寻找雪人,尤其是嘉琳公主的下落!”
  众队员惊的一阵哆嗦。
  “小姐,”一名队员流露出诚摰的关切说:“那太危险了,我们刚才确确实的看到了三个雪人呢!”
  另一名队员也跟着关怀的说:“夜晚最利于雪人的行动,小姐纵然下定决心,也要等到白天再来比较合适,我们现在的遭遇,就是冲动而得的后果,请小姐千万接受我们的劝告,大伙一同下山去罢!”
  “不,”黑猫的口气十分坚定:“我是一定要留在这里继续侦察的,我会照顾我自己!”
  话已说的斩钉截铁,搜索队员们无法再继续劝阻了,对黑猫投以关切眼色后,遂即集合一处,择道下山。
  往山峰下面走自较朝上攀容易许多,冰壁转角处很快消失了搜索队员们的影子。
  黑猫不愿在此躭搁太多时光,遂即展开四下搜寻。
  结果失望得很,她并没有发现雪人的影子,甚至连一双雪人的足迹也没有看见。
  不过事实上要想发现足印很难,因为这里到处都是很厚很厚的冰层,坚硬光滑,无论人兽从此经过,都很难留下足印,要想从足印上侦察雪人下落,那应该将目标指向积雪的所在。
  黑猫也会从书本上获得资料,应该再往上攀两千尺左右,也就是到达峰顶,那里才是积雪最多的地方。
  黑猫略一打量峰顶的形势,遂即将氧气面罩取出来戴好,开始继续往上攀登。
  她心里十分明白,再往上攀困难重重,但现在她已无法顾忌,而急欲解开令她感到困扰的几项谜底。
  就在这个时候,在她左侧身后不远的一扇冰壁后面,像幽灵般的闪出一只白毛怪物。
  我的天!那尖尖的头节,白白的长毛,狗熊般的体型,任何人见了不需要经过考虑,就能认定那是凶残淫虐的雪人!
  雪人体型笨的像狗熊,但行动的敏捷和轻巧却像猿猴,是以牠从冰壁后面闪出,竟连一丝一毫的响动都没有发出。
  现在牠正蹑手蹑足,从左后方朝黑猫渐渐逼近,而黑猫竟然没有察觉。
  凭黑猫各项官觉敏锐异于常人,她是应该发觉的,可惜那具氧气面罩成了累赘,以致抑止住她的长处无法发挥。
  雪人对黑猫身后愈逼愈近,愈逼愈近……
  怪哉!似乎牠也晓得黑猫是位不好对付的姑娘,竟小心的有点离了谱儿,按理在牠攫人时绝不应该如此谨慎,否则人们对牠凶残淫虐的形容,将要大打折扣。
  警犬裘利猛的一个转身……
  牠已经先警觉了,而黑猫也因为警犬裘利的突然转身心感蹊跷,紧跟着拧转娇躯回头察看。
  黑猫这一惊非同小可,雪人的形象实在太狰狞,乍见之下能令人头皮发麻。
  警犬裘利发出低沉怒吼,连连倒退,但那只是受惊,并不是畏惧的发抖,更值得奇异的是牠正以冷电般的眼色朝雪人怒瞪,谁也难以猜透牠心里究竟作何想法。
  雪人喉间荡出桀桀桀连声怪笑,两条粗壮的手臂随着笑声高高举起,五指箕张,也不再作顾虑了,踏着大步朝黑猫踱来。
  沙!沙!沙!
  沙!沙!沙!
  雪人足踏冰地时发出扣人心弦的声响,显得很笨,笨的活像一条大狗熊。
  如果真存这种想法那就上当了,当雪人逼临黑猫只有七、七公尺时,但见牠的身子如脱弦之箭,蓦地一个虎跳便朝黑猫扑来。
  迅、猛、狠,很少人能闪躲掉牠这猛力的一扑,但是今天牠却碰到了对头,结果竟一下扑空,并且面前也失去了黑猫的影子。
  雪人惊的一楞,急忙转身……
  蓦地一片鸟云盖顶,雪人的反应倒也十分灵敏,情势逼得牠来不及辨识头顶上空飞扑而下的究竟是人是鸟,挥动一双利爪迎面就抓。
  又抓空了,因为黑猫的反应比牠更快,现已飘身落到牠的左侧。
  警犬裘利对着雪人一阵狂吠,虽然神色上并不显得畏惧,但却仍心怀顾忌的不敢朝前猛扑。
  黑猫已将氧气面罩扔到旁边,双眸凝神的盯着雪人,神态显得非常冷静沉着。
  现在她心中已经起了疑问,搜索队员会经明白的表示过,任何名犬见了雪人都会发抖,甚至瘫在地上不能动弹,为何警犬裘利看到雪人后只惊不惧?
  这只有两种假定:搜索队员的话并不可靠;另一种假定就是眼前这只雪人有了问题!
  雪人两次扑空,急的暴跳如雷,现又趁着黑猫发楞,和身猛扑而至。
  这一次黑猫不躲了,伸手如闪电,一把将雪人左腕扣的死牢,一拧,一带,一抖。
  呼——
  雪人笨重的身子离地而起,骨碌碌悬空翻了一个觔斗,倒金山,跌玉柱,轰通声中摔了个大仰八叉。
  但是雪人矫健的着实令人震惊,一个“鲤鱼打挺”,很快便将身子站起。
  “朋友,”黑猫冷笑着说:“用不着再装神弄鬼了,难道非要我亲自动手将你裸身兽皮剥去不成?”
  雪人没有理会,怒吼着又朝黑猫攻来。
  这一次,不是和身猛扑,竟打出了一套漂亮的泰国拳。
  因此,黑猫也更进一步证实了心中的推断,眼前所遇上的竟是一只冒牌雪人!
  黑猫心情为之轻松不少,雪人乃属一种十分神秘的兽类,究竟厉害凶恶到怎样程度?截至目前为止在黑猫心中还没有一项确实的标准,但据她想来一定比人类要难对付得多。
  同时,黑猫也凭直觉断定,这只假扮雪人的家伙必与嘉琳公主被掳事发生直接关系。
  既然如此,黑猫便决定速战速决了,好从他身上追寻嘉琳公主的下落。
  呼!呼!呼!
  黑猫抡开双掌一味抢攻,眨眼之间便将冒牌雪人圈在掌影之上。
  她想捉活的,否则早就将这冒牌货一掌击落万丈冰渊。
  突然间,冒牌雪人飞起一腿,速度实在够快,但黑猫比他更快,竟伸手一把将他脚腕捞个正着,借劲使劲,猛的朝上一抖。
  惨了,这一抖竟使冒牌雪人的身子整个悬空,并成了头下脚上,但听克嚓一声脆响。
  我的天!冒牌雪人的尖脑袋不知是用什么质料镶配的?又尖又硬,再加上他本身的重量,竟将冰层插破,插成了一个大窟窿。
  同时冒牌雪人也发出一声惨叫,当他扬起脸来时,鲜血已经染红了他脸上的白毛。
  碎裂的冰层锋利如刀,这一下将他那张熊不像熊、猴不像猴的脸割惨了!
  但是他很不甘心,凄声嘶叫着,还想挣扎起来跟黑猫拚命,可惜黑猫再也不会让他有反抗的机会,一脚将他的背部踏住。
  黑猫这一脚踏的又实又沉,就好像在冒牌雪人背上压了一块磨盘。
  轰隆!轰隆!轰隆!
  头顶上面响起了怪异的沉重声音,黑猫来不及逼问冒牌雪人口供,仰脸朝上面望去。
  五十公尺高度的一扇冰壁后面露出来两张怪脸,尖尖的头颅,长长的白毛,正在推动着坟丘大小的一座冰岩,骨碌碌朝准黑猫立身处砸来。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令黑猫大吃一惊!
  距离近,冰岩滚落的速度疾若陨星,眼看已到头顶,逼的黑猫向左斜纵丈余,堪堪让过,但那冒牌雪人躲闪的速度可没有黑猫那样快,虽然未被冰岩直接命中,却因此惊吓而告失足,惨叫声中身子如断线风筝,顺着一条冰川飞速滑泻下去。
  这一下冒牌雪人势必跌落万丈冰渊,很可能摔的连骨头渣子也寻找不着。
  黑猫猛的扬起头来,冰壁后面冒出来的那两张怪脸还未隐去,露出森森白齿正在朝黑猫嘿嘿狞笑,并已准备好了推动另一块冰岩,随时都可以挟雷霆万钧之势滚落下来攻击黑猫。
  苦也!牠们所占的地形非常险要,大有一夫当关之势,竟令黑猫不敢轻易纵身扑上冰壁!
  “朋友,”黑猫怒叱道:“用不着再装神弄鬼了,你们的心意我很明白,刚才推落冰岩的目的就是想将你们的伙伴杀掉灭口!”
  “……”两个怪物不说话,只顾嘿嘿狞笑。
  “同时我又看透嘉琳公主被掳也是你们捣的鬼,现在我向你们提出严重警告,你们不准伤害她,有什么目的不妨直接跟我谈判!”
  “……”还是没有回应。
  黑猫凝神再看时,那两张狰狞可怖的怪脸已在原来位置消失,紧接着冰壁后面飞出无数块茶杯口大小的冰石,像下雨般的朝黑猫立身处砸来。
  冰石密集的程度和迅疾着实令人震惊,但要想砸中黑猫却不是件容易事情。
  砸了一阵之后,那两张怪脸又从冰变旁边露了出来,并对黑猫流露一阵讥讽式的冷笑。
  黑猫暗暗叫苦不迭,那两个怪物把守的是登峰要隘,竟令黑猫踌躇不定,警犬裘利也急躁对着上面汪汪狂吠。
  同时,黑猫搏斗冒牌雪人时,丢在道旁的氧气面罩也被刚才滚落而下的冰岩砸毁,这令她认为不可贸然登峰,以免遭遇料想不到的麻烦。
  黑猫决定不再逗留下去,立刻牵着警犬裘利匆匆下山。
  现在她已确定连番出现者都是冒牌霉人,嘉琳公主也必掌握在他们的手里。
  这跟她未登峰之前所作的假定非常脗合,只是未能找到嘉琳公主,以及尚难窥破歹徒将她掳上冰山的真正动机,而感到遗憾!
  再看,从歹徒不惜推落冰岩砸死伙伴灭口这件事来衡量,不仅显示他们手段毒辣,并也表示他们的行动十分诡谲,好像将峰上情况外泄看的十分严重。
  眼前黑猫的收获只有这些,当然很多地方还不能令她满意。
  歹徒在峰顶上面究竟捣的什么鬼呢?
  除了监禁嘉琳公主以外,是否还有另外阴谋?
  难道他们不怕遇到真正雪人?
  那批歹徒究竟是不是接受廓尔喀族酋长马可汗的直接指挥?
  刚才也曾主动提起谈判嘉琳公主被掳的条件,那两个怪物为什么装傻作呆的不予回答呢?
  ……
  黑猫在回途时浮起一连串疑问,综合起来经过脑海的过滤后,认为先要了解歹徒们将必琳公主掳上高峰的动机,只要针对此点着手,其他疑问自然不难一一迎刃而解。
  黑猫一面思忖一面轻登巧纵,下山比登峰确实容易许多。将到山麓时,远远便望见虎妞、丁雷正率领着八名王宫卫士,站在山麓前焦躁的等候,黑猫一个飞掠,飘身落在虎妞跟前。
  “师姐,”虎妞兴奋的说话像放连珠炮:“那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我跟丁师哥正准备登山找你去呢,究竟碰到雪人了没有?……”
  “搜索队员们有没有安全返回王宫?”
  “回来了,就是从他们口中探悉师姐准备单身涉险,所以我跟丁师哥愈发不放心,正准备上山接应呢!”
  山麓前停着专替黑猫准备的健骑,黑猫含笑点了点头,逐即一同翻身上马,直奔王宫。
  另一条警犬也被虎妞牵来了,牠的名字是茱迪。
  黑猫、虎妞、丁雷三人一道并辔行驰时,黑猫将登峰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虎妞听的磨拳擦掌,但用埋怨的口气说:“谁叫你不带我跟丁师哥一同登峰嘛,否则由我跟了师哥吸引住那两名冒牌雪人,你就不会遭受那样大的牵制了!”
  黑猫笑了笑:“先了解一下高峰上面的情况也好,明天一早再去,还怕没有你的份吗?”
  “真的决定明早再去?”虎妞高兴的咧嘴直笑。
  “当然,但是有限制,”黑猫正色说:“在积雪的地方不准施用巧克力糖手榴弹,甚至手枪也不能任意施放。”
  “那是为了什么?”
  “当心导致雪崩,因为积雪尚未凝结成冰时,堆积力相当松弛,纵令一颗子弹的响声,也会促致积雪像山崩地陷般的倾泻而下,运气不好,我们会全部被埋在下面。”
  “这样严重?”虎妞瞪大了眼眸。
  “傻师妹,”丁雷接过去说:“你绝不能认为那是危言耸听啊!在极度沉寂的境界里,一颗子弹划出的空谷回音,其震荡力是难以想象的,松弛的积雪为之塌绝非虚构,所以你干万不能视同儿戏!”
  “那么结冰的地方呢?”
  “当然与松弛的积雪不同,但也要看跟积雪的距离而定,太近了照样会引起雪崩!”
  虎妞惊的一吐鬼舌头:“我看,干脆空着手登峰好了。”
  “那也不是办法,”黑猫说:“虽然今晚我并未遇上那凶残淫虐的雪人,但慕士塔峰经常出现雪人蹓跶于冰天雪地之间,乃是一项不可争辩的铁样事实,牠究竟是凶猛残虐到怎样程度?眼前我
  们还没有衡量的标准;何况掳走嘉琳公主的歹徒们在峰顶上究竟有多少实力,以及安排着什么样的害人陷阱?我们现在也同样的一无所知,是以防身武器必定不能缺少,只是时时刻刻要警惕着不要导致雪崩就是。”
  “好,我一定记在心中。”
  说完抖缰疾驰,片刻工夫便直接驰进了拉满王宫的城门。
  拉满夫妇正双双站在王宫门口远远相迎,险色都十分难看。拉满王爷发颤的双手分别各执一封信,一支利箭,慌忙迎到黑猫马前:“黑猫小姐,你看,你看……”
  “发生什么严重事情了吗?”黑猫下马后双目凝神盯着拉满。
  “廓尔喀族的马可汗酋长飞箭传书,邀约黑猫小姐明晨天一亮在黑风岗决斗!”
  黑猫微微一怔:“这封箭书在什么地方发现的?”
  “城门口的阁楼上,就是二十分钟以前的事情。”
  黑猫接过拉满王爷手中那支利箭略一查看,逐又接过书信来缓缓展开。
  黑猫小姐芳鉴:你我河水不犯井水,竟不惜千里而来,扰乱我的一切计划,特函相邀,明晨六点在黑风岗作一彻底谈判,来者君子,不来小人,本酋长当准时在约定地点恭候芳驾!

                                    马可汗 手上
  这封信竟用中文书写,虽然写的歪歪倒倒,词句倒还通顺,黑猫看后轻轻叠起:“马可汗信上说是约我谈判,拉满王爷怎说是决斗呢?”
  “马可汗口里的谈判,一向就是代表决斗。”拉满的神情一直很紧张。
  黑猫淡淡一笑:“不论谈判或决斗,既承马可汗酋长相邀,我就决定准时赴约!”
  “黑猫小姐,”拉满关切的说:“马可汗向来阴险毒辣,我怀疑明天他在黑风岗一定安排着什么陷阱,所以……”
  黑猫含笑用手式止住:“谢谢王爷的关怀,纵然马可汗在黑风岗安排了刀山油镬,明天我也要准时前往,因为从今晚登峰时的种种迹象看来,嘉琳公主的被掳必是出自马可汗的阴谋!”
  雅娃王妃瞪大了惊诧的眼眸:“但那夜将嘉琳公主攫走的,确实是喜马拉雅山雪人呀!”
  “这其中或许还有另外情节,但我深信最近将来必定会水落石出的。”
  拉满王爷激动的说:“黑猫小姐古道侠肠,令我夫妇感激的难以言喻,明晨我当出动全力,作为黑猫小姐的后盾,不然我于心难安!”
  “不必了,”黑猫微笑说:“对付像马可汗那样的角色,有我跟家师妹跟丁师哥已经足够了,请不必为我的安危挂怀。”
  拉满夫妇投了黑猫感激的一瞥,未再表示什么,遂命宫女们侍候黑猫就寝。
  “混蛋!”虎妞一掌下去,险些将寝宫内的一张石桌震碎。
  黑猫发怔的瞪着她:“你又在发什么神经?”
  “我气马可汗,早不挑战晚不挑战,偏偏等到我们明晨登峰时相约决斗,这简直是诚心跟我过不去嘛!”
  “你竟对登峰发生这样大的兴趣?”
  “当然,对付雪人要比对付他够刺激的多!”
  “不要忘了,纵然到达山顶,也不一定就会遇上真正的雪人。”
  “一定会遇上,就怕我们没决心搜寻。”
  黑猫无可奈何的笑着摇了摇头,她不愿再理会虎妞了,眼前最需要的是一次畅足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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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风岗位于喜马拉雅山北麓偏西,距离拉满王宫不到十里,恰当廓尔喀与尼瓦尔两族辖地的交界。
  黑风岗也是一处人迹罕至的荒岗,岗上怪石成堆,风沙弥天,呈露出难以形容的恐怖气象。
  夜幕被黎明渐渐冲蚀殆尽,晨曦微露下,荒原中出现了三匹快马,疾如闪电,正朝黑风岗飞驰而来。
  三乘快骑是由黑猫领头,虎妞、丁雷在她身后紧紧相随,以践马可汗酋长之约。
  由于白昼来临,笼罩在黑风岗上的恐怖气象为之消失了,但仍令人感觉出它在荒凉中含有浓烈的萧煞气氛,会使置身此地的人心头发寒。
  三乘快骑的速度开始减弱,终于在距离黑风岗还有百余公尺时,一同勒住缰绳。
  风吹刮得相当猛烈,吹得黑猫满头秀发在脑后袅袅飘舞,而更衬托出了她端坐马背时的英姿。
  黑风岗呈现一片冷清,但却在岗顶一块最突出的岩石上面,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影子,衣袂随风飘舞下倒也显得相当英武,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活像一尊雕塑在那里的石像。
  “师姐,”虎妞低声说:“看光景他就是马可汗酋长,想不到他竟比我们早来一步!”
  “同时也想不到他单身前来赴约,连一名随从武士也没有带在身边!”
  “师姐,你看到山岗上到处都是成堆的怪石吗?”
  “当然,你怀疑那些怪石后面藏着有人?”
  “嗯,不得不防。”
  黑猫淡淡一笑:“你将马可汗酋长估计得太低了,他不会对我们施用那种最平俗手法。”
  “师姐的意思是……”虎妞投以迷茫眼神。
  “他的本意是跟我们和平谈判,所以在谈判现场不会有任何埋伏。但当谈判破裂后,也许他就会用更厉害的手段对付我们!”
  虎妞浓眉一竖:“那干脆现在就动手罢,过去有很多相同的例子,谈判一定不会获致结果。”
  “不许胡来!”黑猫严肃的说:“纵然看穿这一点,我们也不能先动手,你跟丁师哥就在这里替我防范意外变化,我去跟他直接谈判!”
  话声甫歇,马已窜出,掀起奔雷般的蹄声,一口气驰到黑风岗下。
  但是黑猫没有停马,就在马背上施展“燕子飞云纵”,疾冲而起,然后像凌空仙子般的轻飘飘落在马可汗酋长面前。
  马可汗酋长脸上满布惊容,那已经张大了的嘴巴,竟半晌没有合拢,也说不出话!
  以往他对黑猫了解的太少,现在是第一次印象,但是已经够了。这一手漂亮而又神奇的轻功握纵术,便定以使马可汗酋长心里直冒凉气。
  马可汗酋长有一双精光熠熠的眸子,他对黑猫凝视很长一段时间,脸上的惊容才渐渐消失:黑猫小姐倒是很守信用,两分钟之前我还在怀疑你会不会准时践约呢!”
  “你想我会放弃这样的好机会吗?”黑猫含着微笑:“或许阁下没有想到,纵然你不约我,我也会专程拜访。”
  “这倒是很出乎我意料之外,”马可汗嘴角含着诡谲冷笑:“我想先听听黑猫小姐找我有何见教。”
  “放回嘉琳公主,至于你跟拉满之间的恩恩怨怨,尽可明仗对阵,我不允许用阴险手段对付一个纯洁的女孩!”
  马可汗酋长怔了一下:“我听不明白黑猫小姐何出此言。据我所知道嘉琳公主系被雪人攫走,这笔帐怎能算在我的头上,难道你有甚么证据?”
  “眼前还没有,如果阁下一定要的话,三天之内我会给你!”
  “我可以等你三天,在没有充份证据之前,恕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黑猫脸上闪过一丝冷笑:“不过我要先警告阁下一声,如想挽回现在还是时候,假如等我提出充份证据,那时事情就会无法挽救了!”
  “黑猫小姐在威胁我?”马可汗微笑说:“眼前我所能回答的还是那句老话——等你有了证据再说,除此以外,你竟不准备问问我,今天约你来谈判的内容?”
  “用不着问,阁下的心意我很明白。”
  “哦?”马可汗微露惊讶的望着黑猫。
  “你想跟我谈判的内容非常单纯,就是不希望我过问你跟拉满之间的事情。”
  “不错,想不到黑猫将话说的这样干脆俐落。如果你能应允的话,廓尔喀族会有一点小意思奉上。”
  “你指的是金钱?”黑猫嘿嘿冷笑着:“那你就完全动错念头,现在我再重复一遍,阁下愿不愿意放回嘉琳公主?”
  “我不晓得你在讲些甚么!”马可汗脸上已现出怒容。
  “那我们之间已经没有甚么好谈的了,阁下想不想凭武力将我留在这里?”
  马可汗的脸色一阵背一阵白,他那早已握住腰边弯刀的右手也在由松而紧,但却始终鼓不起拔刀出鞘的勇气,最后终于堆出笑脸:“没有这个意思,今天我约芳驾来此,纯粹是和平谈判。”
  “但是现在谈判已经破裂了,不论古今中外,国与国之间,人与人之间的纠纷,最后常是诉诸武力,难道阁下愿意就这样善罢甘休?”
  “诉诸武力是以后的事情,今天你我相聚只是纯粹的谈判,”马可汗口气一顿:“不过我还是希望黑猫小姐能够回心转意,不要将事情逼上极端!”
  “逼上极端的应该是你,既然阁下不想现在就做了断,恕我没有工夫奉陪了!”黑猫将话说的斩钉截铁,说完纤腰疾拧而起,一个飞掠跨上马背,闪电般离开黑风岗。
  马可汗仍旧站立原处,除了脸色非常难看外,他的笑容也变了,变成凄厉的狞笑。
  黑猫和虎妞、丁雷会合后未作任何逗留,纵骑如飞,在马蹄裕起一溜烟尘中,急急驰奔归途。
  黑风岗上响起了凄厉的牛角号声,那号声系由马可汗亲自吹出,传的很远很远,似乎整座荒原都已在那凄惨号声笼罩之下。

  第八章 调虎离山 伺机偷袭

  那阵号声发生了带头作用,紧接着,漫山遍野都出现了相同的号声,单调而又凄厉,能够令人头皮发麻。
  现在黑猫等三人驰离黑风岗尚不足半里,立刻勒马收缰,轮眼四下观望。
  牛角号声在她们耳中并不陌生,黑猫和雅娃王妃从加德满都赶赴拉满王宫途中,遭遇廓尔喀族中途搁击时,所听到的就是现在同样号声。
  呜!呜!呜!
  呜!呜!呜!
  号声响微四野,并已见到四面八方尘烟大起,透过那黄沙滚滚的烟幕,已可看到数不清的马队,正像潮水般的齐涌而至。
  虎妞勃然大怒:“师姐,怪不道黑风岗没有任何埋伏呢,原来马可汗早已准备好了对我们四面包抄!”
  黑猫略一衡量形势:“不必恋战,迎向正前方突园,等到他们将包围圈缩小了,就会对我们增加更多困扰了!”
  说完一马当先,迎着飞驰而来的廊尔喀族马队直冲过去。
  面对面疾冲的结果,双方距离很快拉近。
  或许是马可汗舍长亲自督阵的绿故,廓尔喀族马队似较上次尤为号勇,远远便见他们挥动弯刀,拉弓搭箭,并嘶声喊叫着毕直向前猛冲。
  眼前情势下必须先下手为强,否则廓尔喀族的利箭,顷刻间便会像飞蝗般射来。
  格格格格……
  格格格格……
  黑猫等几乎不约而同,三枝冲锋枪顿时交织成一片火网,对准迎面而来的廓尔喀族扫去。
  这是一阵很凌厉的迎头痛击,惨叫声中人仰马翻。一阵扫射过后,顿时廓尔喀族正面攻击力量瓦解冰消。
  虎妞、丁雷的两枝冲锋枪已将目标移向左右双翼,一面扫射,一面仍然纵马如飞,紧随黑猫对准被打垮了的缺口奋力猛冲。
  随着虎妞、丁雷两支冲锋枪的怒扫,又造成一个马嘶人嚎的惨烈局面,但是廓尔喀族也于同时发动还击。
  飕!飕!飕!飕!
  飕!飕!飕!飕!
  一排排的利箭密集如雨,可是双方尚有相当距离,黑猫等的三匹快马已经冲出弓箭有效射程。
  幸亏如此,否则那密集如雨的利箭,确实令人难以应付。
  廓尔喀族左右两翼,在虎妞、丁雷两人端枪扫射下,伤亡数字并不像正面队伍那样凄惨,但也阵容大乱,不过却悍不畏死的仍对黑猫等衔尾疾追。
  就在这个时候,原野中又响起了另一阵牛角号声。
  那跟廓尔喀族刚才的吹奏的不同,前者凄厉亢长,现在的激昂而短促,紧接着便出现了另一批马队,为数不在廓尔喀族之下,正卷起了漫天座烟,迎着廓尔喀族的队伍掩杀而至。
  那是拉满王爷麾下的武士。
  拉满王爷比较了解马可汗酋长的个性,料准必用阴险手段对付黑猫,是以黑猫动身不久,他就率众赶来接应。
  拉满部下含愤而来,一鼓作气将廓尔喀族冲了个落花流水。但是廓尔喀族死不退却,于是双方便在荒野中展开了惊天动地的一场鏖战。
  黑猫等现在巴将跨下马停住,转过身来查看场内的激战情况。
  拉满率众紧随而至,乃是黑猫事先没有料想得到的,现在她的面色十分凝重,似乎在想甚么。
  “师姐,”虎妞换装了一匣冲锋枪弹:“我们还发甚么楞,冲上前去杀他娘的一个落花流水再说!”
  黑猫似乎没有听见虎妞在讲话:“丁师哥,不知你看出了没有,拉满王宫的武力几乎已全体出动了呢!”
  “嗯,看光景今天他要跟马可汗决一死战!”
  黑猫的眸子里突放异样光彩:“我想到了一件骇人事情,假如被料中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虎妞、丁雷两人同时惊的一楞。
  “走,我们必须火速赶回拉满王宫!”黑猫随着话声已使坐骑掉头,双腿猛夹马腹,揪起一阵奔雷似的蹄声,直朝回途冲去。
  虎妞跟丁雷相视而愕,但却不敢怠慢,急抖缰绳追了上去。
  “师姐,”虎妞追成和黑猫几乎并肩,拉开洪亮嗓门嚷道:“正当发生激战,你反将马儿朝回驰,究竟发的是甚么神经嘛?”
  “或许你还没有想到,假如我们跟拉满都中了马可汗的调虎离山计,后果将怎样收拾?”
  “……”虎妞没有吭声,却感到有点心惊肉跳。
  “拉满已经全力出动,这正好促成马可汗夺取王宫的大好机会,王宫方面现已脆弱得不堪一击,你认为我们还能在此恋战吗?”
  虎妞在马背上惊的一哆嗦,丁雷也认为这是一樁非常值得顾虑的问题。
  三匹马在荒原中卷动滚滚尘烟,不多久时间喜马拉雅山北麓谷口业已在望。
  我的天!远远便看到谷口里面热焰冲霄,距离再近还可听到喊杀之声不绝于耳,显然出事地点就是拉满王宫。
  “师姐、丁师哥,快!”虎妞急的马上加鞭,很快冲越谷口。
  现在幽谷中的景象顿入眼帘,果然被黑猫完全料中,廓尔喀族大批骑队趁虚而入,正对拉满王宫展开猛烈的攻击。
  拉满王宫已陷一片火海,但是由于四周墙壁建筑的十分牢固,以致到眼前为止还将廓尔喀族拒于城外。不过由于王宫里面四处火起,守城能力又十分薄弱,势难再继续坚守下去。
  外面攻城形势很快被打量清楚,廓尔喀族出动的骑队不在少数,双方只杀得尸横遍野,鬼哭神号……
  突听春雷般的一声大吼,原来虎妞一马冲出,目标是东门,就在马背上端起冲锋枪来开始猛烈狂扫。
  格格格格……
  格格格格……
  火舌到处人仰马翻,这阵猛烈扫射不啻敲响了廊尔喀族的丧钟,也等于替拉满王宫守城人员注射了一支兴奋药剂。
  虎妞纵马如飞,左冲右突,手指又在不停的连扣冲锋枪扳机,闻者丧胆,当者披靡,在廓尔喀族人眼中,她已成为天上跳下来的女煞星,霎时之间便将廓尔喀族在东门的攻势,冲的云消雾散,上当然也造成了骇人的死伤。
  但是廓尔喀族仗着人多,担任攻击西北两面的骑队已经发觉东面吃紧,各纵坐骑,飞快的冲了过来对付虎妞。
  “丁师哥,”黑猫正色说:“虎妞这死丫头不懂得考虑后果,再拚下去她连换子弹的时间都没有,请丁师哥立刻冲上去给她接应。”
  “师妹你呢?”
  “我想进入王宫查看一下里面情况,烈火如不扑熄,后果实不堪设想。”
  “好罢,师妹珍重!”话声一歇,纵马冲了过去。
  丁雷的一支冲锋枪加入后,顿使虎妞如虎添翼,而黑猫也就趁着廓尔喀族纷纷落马之际,纤躯疾拧而起,像只飞鸟般的纵越城楼。
  我的天!偌大一座金碧辉煌的王宫,在火光熊熊中现已面目全非,这场大火是廓尔喀族刚开始时,用火箭攻击造成的,所幸雅娃王妃并未遭遇意外,现正率领大批宫女舍命救火。
  当黑猫飘身落在王宫大门不远时,雅娃王妃看到她后就像看到亲人,哭泣着扑上前来:“黑猫小姐,他们太狠毒了,你看……”
  黑猫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皇后,不幸的事情既已来临,你是应该保持冷静的。”
  雅娃王妃敏感的突然仰起脸来:“王爷赶到黑风岗去了,他……”
  黑猫忙用手式止住:“一切经过我都了解,他会很快赶同来的,眼前最重要是将烈火扑熄!”
  雅娃王妃气愤的泪光闪闪:“救火的事情由我负责,黑猫小姐,你尽管放手去应付宫外的局面,最好杀光那批凶狠的贼人!”
  说完便又奔同宫女群中,忙着指挥救火。
  轰!轰!轰!
  宫外传来猛烈的爆炸,那是巧克力糖手榴弹的声音,显然虎妞已被惹的火性大发,而对廓尔喀族展开凶猛攻击。
  黑猫轮眼四下一扫,宫内火势已在减弱,急抖身形,重又纵上宫墙。
  廓尔喀族人死伤枕藉,可能刚才那三声巧克力糖手榴弹的爆炸更吓破了他们的胆,残余之众正像丧家之犬般的朝谷口外面溃败而去。
  虎妞咆哮如雷的正欲纵马追赶,但被黑猫高声予以喝止。
  在城楼上担任御敌的守卫们现已得到喘息机会,只留下极少数继续担任瞭望,其余俱都参加救火,黑猫率领虎妞、丁雷也一同帮忙动手。
  这样一来,火势便很快被全部扑灭,但有些地方仍在余烟缭绕。
  曾几何时,一座金碧辉煌的王宫现已到处断垣残壁,满目凄凉!
  雅娃王妃又哭了,王宫内的凄凉景象,已令她保持不住应有的矜持。
  将近中午时,城外响起了凌乱的马蹄声,原来拉满王爷现已率领骑队返回王宫。
  黑风岗的一场恶战双方死伤甚重,拉满王爷左肩被一支利箭擦伤,唯尚无大碍,最令他痛心的是宫内凄凉景象!
  在这交通异常困难的地区,要想运来大批建筑材料修复王宫,并不是一件简单事情!
  同时,拉满王爷对马可汗的不守信诺也痛恨到了极点,因为他竟在书面通知限期前两天动手,这种行为显得十分可耻!
  除了拉满夫妇以外,对马可汗酋长痛恨最烈的就要轮到虎妞了,要不是黑风岗之约,现在早已登上慕士塔峰,也许已经找到了雪人。
  廓尔喀族这一次突袭未得成功,但却将拉满王宫造成了很大的破坏,同时双方也形成了水火不容之势。
  午饭后,黑猫独自走到王宫后面的花园散步。这里也曾遭受廓尔喀族火箭攻击,除了烧毁一座八角亭以外,跟其他地方相比显得遭受破坏的程度甚为轻微,黑猫略为看了一会,遂又踱到一座养有金鱼的池塘旁边。
  这次事件也替她带来不少困扰,最低限度登峰计划暂时取消。正在怔怔出神时,背后出现了轻微的响动。
  那是虎妞的足步声,走的很轻,也很慢,但距离还有很远便被黑猫辨识清楚。
  黑猫没有回头,仍盯着一条正在游水的金鱼怔怔出神。
  “师姐,你又在想甚么心思?”虎妞随着呼唤,紧走两步来到跟前。
  黑猫含笑望了望她:“我所想的也就是你要问的——甚么时候开始登峰?”
  “对,还是师姐最了解我,以我的意思最好立刻起程。”
  “但是我很担心,马可汗对今天的惨败必不甘心,随时随地都会卷土重来。”
  “师姐,如果关心这点就糟了,我们将永远抽不出身来去救嘉琳公主!”
  黑猫点了点头:“所以我正在筹想妥善对策。”
  “有决断了没有?”
  “但看今晚有没有特殊转变,假如平平静静渡过,最迟延到明天清晨,我们仍按原订计划登山,我们不妨留下两支冲锋枪来,交由拉满增强防御力量,这已是我眼前所能筹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对,”听到登峰虎妞就显得特别兴奋:“拉满方面力量虽然薄弱,但采取的是守势,既有四周城墙依为屏障,再加上两支现代化的犀利武器,对付已受重创的廓尔喀族应该没有甚么问题。”
  “同时我还怀疑一点,当我在黑风岗上直接揭穿马可汗的阴谋时,他为甚么不承认嘉琳公主被攫事跟他有关?”
  “师姐,我套用你常讲的一句话:‘假定终归是假定’,在尚未掌握任何有力证据以前,或许还有你未料想到的情节出现呢?!
  “但从种种迹象显示,嘉琳公主被攫仍然出于人为的成份较巨!”黑猫面色凝重的说道:“或许马可汗将嘉琳公主视为手中的最后一张皇牌,他还舍不得轻易使用。”
  “嗯,”虎妞点着头:“很有这个可能。”
  “纵然如此,按情势来讲他也不会保持太久了,因为现在已经面临摊牌阶段,我们的步骤就照刚才那样决定好了——无论今晚有无变化,明天一早登峰!”
  “好,”虎妞兴奋的说:“干脆将我们准备好的尼龙帐篷带去,必要时就在慕士塔峰上露营,不将事情追一个水落石出,决不下山!”
  说完便和黑猫踱出花园,来到前宫帮同料理善后。
  这是一个十分忙碌的下午,在拉满王爷传命下,王宫内所有人员分成两组,一组担任抢修防务;另一组则负责清理城墙外面廓尔喀族遗留下来的伤者和尸体,直忙到黄昏日落,才算勉强完成。
  王宫内的气氛随着夜晚来临更形紧张,似乎每个人都有一种预感,廓尔喀族会藉着黑暗笼罩再度前来寻衅。
  今天晚上的气候变了,天空中堆着厚厚的浓云,而将山区一带笼罩上阴森森的气氛。
  拉满王爷传命宫内所有武士分两班在堡楼上交替值勤,准备枕戈待旦,以防意外。

  第九章 冰雪世界 危机四伏

  但是拉满王爷并未派遣人员担任谷口一带的巡逻,唯恐力量因此分散,只将四方大门关闭,集中力量紧守城池。
  这倒是一项十分明智的办法,只要瞭望人员不怠忽职守,谷口倘有可疑动静定能立即发觉。
  拉满王爷还是不放心,晚餐后又请黑猫等陪同在堡楼上察看谷口一带的情形,并请黑猫随时指示缺陷,以谋补救。
  “很好,”黑猫看了一阵之后,平静的说:“这儿居高临下,钳死谷口,廓尔喀族是很难一拥而入的。”
  虎妞当场将两支冲锋枪交给拉满王爷,以增强防卫力量,这令拉满王爷感激的难以形容。
  谷口附近已陷死样沉寂,但瞭望人员仍旧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里,操纵冲锋枪的两名武士也随时做好了发射准备,在等待着意想中的情况出现。
  黑猫等在堡楼上逗留了约莫半个还点光景,拉满王爷有点感到不过意:“黑猫小姐,这里的防卫由我督促好了,各位明天一早还要登峰,各回寝宫休息去罢。”
  黑猫含笑点了点头:“也好,遇有情况发生时,请王爷随时通知。”
  “到时我会命人吹出警号,是很容易分辨的。”
  黑猫又朝他微笑了笑,正欲转身下楼时,突然将脚步停住——
  别人尚无所觉,黑猫的听觉中却出现了异样声音。
  虎妞的神情顿趋紧张:“师姐,是怎么同事?”
  “我听到了马蹄声,很远很远。”
  这句话顿将堡楼上带来紧张气氛,俱都屏息凝神,耳目并用。
  黑猫平静的说:“诸位不妨轻松点,那只是一匹马的声音,正在朝谷口缓缓行来。”
  果然,不一会工夫,众人俱都听到了由远而近的马蹄声音。
  值此非常关头,纵然一匹马也能将形势促致剑拔弩张,众人俱将目标指向谷口。
  渐渐地,谷口转角处已经露出马头,马背上坐了一个人,虽然尚无法看消究竟是谁,但从装束打扮以及身材上,可以看出正是廓尔喀族人。
  那人将马放的很慢,背上没有弓箭,腰边没有弯刀,并且一进谷口便将右手高高举起。
  “大家保持冷静,”拉满王爷说:“他是马可汗酋长派来谈判的使臣。”
  但是那两名手端冲锋枪的武士仍旧聚精会神的对他瞄准,以防可能发生的突变。
  那人骑马缓缓朝前踱近,终于在城门口前停住了,仰起脸来朝堡楼喊话:“我是马可汗酋长派来的专差,请将城门打开,容我进去跟拉满王爷直接谈判。”
  “用不着开城,”虎妞性急的抢着接腔:“拉满王爷就在堡楼上面,你可以跟他对面讲话。”
  那人怒盯了虎妞一会,遂将眼光移到拉满王脸上。
  “你叫甚么名字?”拉满王爷冷静的发问。
  “贝尔都,我是马可汗酋长麾下的内侍。”
  拉满王爷用精亮的眼睛在他脸上盯了一会:“说罢,马可汗命你前来跟我谈判些甚么?”
  “希望你给马可汗酋长一个最后答复,到底愿不愿意将这座王宫迁让出来?”贝尔都声音冷的好像十冬寒冰。
  “你想可能吗?”拉满冷笑着:“马可汗应该看得出来,你们已经连番遭受巨创,再来喋喋不休岂不变成痴人说梦!”
  “第一个回合我们承认失败了,但是或许你还不晓得我们掌握着最后一张制胜的皇牌!”
  “你想恐吓我?”
  “不是恐吓,而是事实,嘉琳公主的生死正掌握在我们手里!”
  “你说甚么?”拉满瞪大了惊驳的眼睛。
  黑猫显得很冷静,因为在她眼中不是意外,而是预料得到证实。
  “你也不用过份紧张,”贝尔都的声音仍旧很冷:“我们还不至于立刻将她杀害,马可汗酋长只希望你能迁让这座王宫。”
  拉满王爷气的浑身直抖:“想不到你们酋长竟是这样卑鄙的东西,整个廓尔喀族都将因此蒙羞!”
  “那是你片面的看法,所谓兵不厌诈,自然可以运用任何手段!”
  “我不能答应!”拉满王爷气的咆哮如雷:“除非马可汗能将我尼瓦尔全族消灭,否则我便不能接受他的无理取闹!”
  “王爷最好再作考虑,这不是一件儿戏事情!”
  “没有甚么值得考虑,你可以立刻回去告诉他,这件事情我决定不能答应!”
  “那真遗憾,”贝尔都脸上露着诡笑:“但是在任何情况下,马可汗酋长还是给你充份考虑时间,限期可以延至后天天亮以前。”
  “天亮以后便怎样?”
  贝尔都嘿嘿一阵冷笑:“王爷就只好派人到慕士塔峰顶去收殓嘉琳公主的尸体。我还要附带提醒你一声,那可能是一具残破不全的尸体,因为雪人的凶残淫虐王爷应该十分清楚!”
  拉满王爷愤怒的双目吐火,嘶声厉吼着:“开枪,杀死他!杀死他……”
  黑猫急声阻止:“王爷请冷静点,两国交锋,不斩来使,杀死贝尔都除了徒自遭受议论外,那对嘉琳公主不可能有任何帮助!”
  就在这个时,耳旁边响起一声春雷般的怒吼。
  那是虎妞。贝尔都的态度已经引发了她的火烧毛脾气,也不管堡楼距地面究竟多高,随着呼叱纵身便朝下跳。
  虎妞身体茁壮的活像一座铁塔,凶煞神般的从空而降,几乎令人连胆吓破!
  可惜晚了一步,虎妞身形落地时,贝尔都已经掉转马头,四蹄如风,一溜烟朝谷口外面奔去。
  虎妞还想追,蓦地一片黑云盖顶……
  那是黑猫,她已飘身落下地面,伸手将虎妞的右腕拉住:“死丫头,你又想乱来!”
  “太气人了嘛,应该将他活捉,逼着他说出嘉琳公主究竟被囚禁在甚么地方!”
  “他也不一定晓得,现在我们的主意变更了,你和丁师哥随我立刻登峰!”
  “真的?”虎妞咧着嘴巴想笑。
  “我几时骗过你来着,走!”
  意动立行,黑猫话声刚歇便将身形拧起,竟还用手带住一个体重在两百磅以上的虎妞,纵上堡楼时,众人已被惊的瞠目乍舌!
  黑猫决定提前行动目的是为了争取时间,因为马可汗既已将事情逼成极端,而没有甚么再值得等待转变的了。
  拉满王爷系念爱女安危,除了对黑猫等感激零涕外,愿拨王宫内的半数武士由黑猫调遣,但被黑猫婉拒了,人多反而会变成累赘。
  虎妞显得特别兴奋,以快动作将所有应用物件整理妥当,遂在黑猫的率领下,开始朝登峰山麓进发。
  天空中阴霾四布,慕士塔山峰在浓云笼罩下更像一头巨型的怪兽,而平添不少恐怖。
  黑猫有了一次登峰经验,现已轻车熟路,她的率领使虎妞、丁雷得到不少便利。
  这一次登峰,黑猫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将嘉琳公主从魔掌中夺取回来,以伸正义。
  两只警犬裘利跟茱迪也由虎妞牵着一同登峰,在某种情况下,牠们两个或许会尽很大力量。
  月儿透过浓云映射出灰蒙蒙的色彩,但是由于冰雪的反映,光亮依旧十分清晰,似乎在这冰天雪地中,永远不会被黑暗所困扰。
  三人攀登的速度甚快,午夜十一点四十分,高度仪的指针已经指向两万尺。
  大雪飞舞,烈风呼号。
  在这烈风积雪的世界里,景象显得异常恐怖,但在虎妞和丁雷眼中,却感到十分新奇。
  黑猫首先在一扇冰壁下面停止前进,四下打量一阵:“虎妞,你跟丁师哥在体能方面,感觉出高峰上面的异样了吗?”
  “空气确实稀薄多了,感到十分气闷。”虎妞一面回应,一面不停的在作深呼吸。
  “我也有相同感觉,”丁雷说:“但还可以勉强忍受。”
  “不错,”黑猫点头说:“忍耐限度可以容我们再向上攀登二千尺左右,继续再攀的话就非要依靠氧气面罩不可了。”
  “那我们就继续再朝上面攀登!”虎妞仍旧按捺不住性急。
  “再往上攀可不像现在这样容易,”黑猫顺着一条冰川朝上面一指:“你们看到两千尺左右处一扇十分陡峭的冰岩了吗?”
  “看见了,”虎妞将眉头皱的很紧:“形势险峻的好像死路。”
  “现在距离尚远,再近些更会感到向上攀登之难,昨夜我就是在那里被两个冒牌雪人逼的颓然而回。”
  “师姐,”虎妞振奋的说:“今夜情形不同,由我跟丁师哥替你担任掩护,可以使你免去很多顾虑。”
  黑猫面色凝重的点了一下头:“但也并不是想象的那样简单,我们先在此地扎营再说。”
  虎妞、丁雷一同动手,两座尼龙帐篷很快背对冰壁竖了起来。
  篷布在烈风下的猎猎作响,这两座尼龙帐篷的质料虽然坚固,但在烈风不停的吹下,看光景最多也只能支持三天工夫,三天过后定会破烂不堪。
  但那已经足知,廓尔喀族的最限期乃是后天早晨,距离现在只不过三十多个小时而已。
  当然黑猫要把握住这三十多个小时,这关系着嘉琳公主的生死,也是对她“女飞侠黑猫”这块金字招牌的又一次考验。
  虎妞将应用物件一律放进帐篷,两座刚合适,她跟黑猫占据一座,另一座留给丁雷单独使用。
  黑猫又将附近形势对两人指点一番,并又翻腕看了一下手表:“昨夜就是这个时候峰上传来嘉琳公主的哭泣嘶喊,希望我们还能听到她的声音。”
  “那多消极,”虎妞性急的说:“我们应该主动展开搜寻。”
  黑猫朝她笑了笑:“我早已看出你等得不耐烦了,还记得在积雪处应该有的约束吗?”
  “当然,不能随便开枪,更不能扔巧克力糖手榴弹,以免导致雪崩。”
  “记性还算不错,那我们现在就开始行动。”
  虎妞乐的咧嘴直笑,而丁雷也感到非常兴奋,检点了一下随身物件后,立刻开始出发。
  现在她们只带了一只警犬,另一只叫作茱迪的被拴在帐篷支柱上,留下来看守。
  黑猫在前,虎妞、丁雷紧随身后,就这样一步一步小心的朝上攀登。
  现在虎妞尝到滋味了,所谓上山之路,不是攀冰壁,就是踏冰川,两样方法都是滑不留足,转过脸来再朝回看,下面就是深不见底的绝崖冰壑,人若滑足,摔下去将连影子也不会见到,是以不多久工夫,虎妞便已累的直喘大气。
  但是虎妞绝不气馁,她所凭仗的是一腔热忱,和满怀的好奇,情势再险恶也无怨言。
  终于,黑猫又攀临昨夜被两名冒牌雪人阻挡的地方了,空气愈来愈稀薄,形势愈来愈艰苦,但是黑猫似平巨经忘了处身的险恶,而将眼神盯向一座突出的冰岩,那座冰岩后面就是昨夜藏躲冒牌雪人的地方。
  黑猫一路上攀一路凝神盯视,没有发现什么,那两张狰狞的面孔已经不知去向。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凄厉嘶叫又将周围的沉寂划破,但是短暂得很,片刻工夫只剩下余音缭绕,以至渐渐地完全消失。
  那是女人的尖声嘶叫,此时、此地、此情,毫无疑问的就是出自嘉琳公主的喉咙。
  虎妞好像注射了一支兴奋剂,立刻止住步子,晃着脑袋朝四下张望。
  视界内死寂沉沉,连一点可疑的影子也没有发现!
  同时她也辨不清嘶喊声的真实方向,因为嘶喊时所震荡出的空谷回音,环山绕顶,任何人也难分清楚那处是真?何处是幻?甚至黑猫也不例外。
  黑猫回过脸来神色凝重的说:“现在我们决定翻上那座突出的冰壁,到上面去察看情况。”
  “……”虎妞跟丁雷没有吭声,而在衡量攀上去的方法。
  “不利用爬山工具你们绝对上不去,现在你们替我小心掩护,以防冒牌雪人偷袭,让我先试试。”
  “师姐小心。”虎妞和丁雷遂将手枪掏出,一左一右,将全副精神投注到冰岩上面。
  黑猫面对冰岩略一凝神敛气,突地一声清啸,纤躯疾拧而起,当虎妞、丁雷仰脸瞧着时,黑猫已经渊渟岳峙的站立那座冰岩之上
  冰岩并不算太高,但那上面滑不留足,黑猫飞身上岩的镜头惊险绝伦,纵在冰天雪地之中,也令虎妞情不自禁的额角直冒冷汗。
  一条爬山索被黑猫飞掷而下,另一端是钢质五股倒钩,黑猫将它牢牢扣在冰岩之中:“虎妞,你跟丁师哥一同上来罢,这根绳子绝对经得起两个人。”
  “好,师姐可得替我跟丁师哥掩护着,万一钻出来个冒牌雪人,趁机偷袭,那有要我跟丁师哥两人的好看了!”
  “死丫头,这也要你烦神!”黑猫故意将声量提的很高。
  在极度沉寂的境地里,黑猫和虎妞两人的声音都可以传出很远很远,不论真雪人或冒牌雪人,黑猫不仅不因此而作顾忌,反而想以话声将他们惊动,目的不外乎是引诱他们出面。
  现在虎妞跟丁雷正一先一后攀绳而上,多年的武术基础令他们身手捷若猿猴,不多久工夫便安稳登上了那座奇突的冰岩,最后紧跟而上的是警犬裘利,牠的速度比虎妞、丁雷还要迅捷。
  冰岩上面气候更冷,空气也更稀薄,但黑猫等还是抱定宗旨,氧气面罩能不戴则不戴,尽量咬紧牙关强撑下去。
  黑猫亮起手电筒,躬着身子,便在冰岩一带开始小心值察。
  虎妞也煞有介事的跟着黑猫到处走动,她明白黑猫的意思,冒牌雪人昨夜曾在附近一带躲藏过,希望能够发现他们遗留下来的痕迹,作为线索。
  结果失望了,这儿冰层像铁一样的坚硬,镜一样的光滑,慢说是昨天夜间的事,就连她们现在所经之处,连一点足迹也没有留下。
  但黑猫还在躬着身子继续寻找,或许她想能够发现足印以外的东西。
  这里附近是一大片冰原,奇形怪状的冰岩到处皆是,综错杂陈,如果形容为冰雪世界中的迷宫,绝对不算过份。
  就在黑猫等将注意力集中地面冰层时,左侧三十公尺远近的一座冰岩突然有了异样!
  那座冰岩吴半圆型,现在旁边忽然多出来一块,多出的是一个尖秃秃,白茸茸的物件。
  那白茸茸的东西继续以慢速度往上冒,愈来愈清晰,愈来愈明显……
  我的天!那竟是一颗恐怖的头颅——雪人的头颅。
  那张怪脸居然还会笑,其实不笑还好,笑起来更狰狞,更恐怖!
  现在牠正将一双三角眼紧繁的盯着黑猫三人,小心的并未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呼吸也在极力的屏住。
  黑猫等仍旧躬着身子四下查看,似乎还没有发觉那张怪脸正对他们作恶意的窥探。
  那张怪脸的表情在开始转变,狞笑消失了,继之而起的是浮上杀机!
  一张弯弓被牠从身上取下来,左手又从腰边抽出了一支箭,搭上弓弦后立刻朝黑猫瞄准。
  妙极了,凶残淫虐的雪人居然还会拉弓射箭!
  渐渐地,雪人已将那张弓拉的如同满月,但见他扣住箭羽的手指猛然一松。
  飕——
  箭夹破风劲啸快似流星,正指黑猫咽喉,但听哧的一声轻响。
  那张怪脸又笑了,他这一箭射的很准,虽然现在看到只是黑猫的侧面,但已认定这支箭必然插中黑猫咽喉,因为现时露在外面的只有半根箭尾。
  不过那张怪脸笑容消失的很快,当黑猫猛然转过脸来时,他那脸上的笑容立刻荡然无存!
  继之而起的是极度惊恐,现在他看清楚了,黑猫竟用牙齿咬住了那支利箭的中段,刚才因角度使他看不见前半截箭身,竟做了一场极为短促的美梦。
  那张怪脸一看苗头不对,惊叫一声转身飞逃。
  呼——
  一片黑云夹着劲风当头罩顶……
  怪事情出现了!
  黑猫的凌空扑击快如闪电,不料冒牌雪人更快,竟让黑猫一下扑空,更妙的是他那狗熊般身子现竟迅速的如同流星,顺着一条冰川朝前飞去。
  突见虎妞奔上来惊呼着:“师姐,他会滑冰!”
  “不错,而且是不穿冰鞋的滑冰!”黑猫漫应着,但两只眼睛仍旧盯着冒牌雪人即将消失的背影。
  “师姐,”虎妞急的脸孔发红:“只有你能追得上,我跟丁师哥都没有这手功夫!”
  “用不着紧张,让他逃走比立刻追上要对我们有利得多!”
  冒牌雪人的身影迅如闪电,眨眼工夫便在一座冰壁转角消失无踪。
  “你看,”虎妞用抱怨的口脗说:“现在连影子都没有了,我实在听不懂你话里的意思!”
  黑猫立刻将手电筒扭亮,光滑如镜的冰层上清晰的现出一溜痕迹。
  虎妞眼神一亮:“现在我明白了,无论穿甚么鞋,只要在冰层上滑溜,就必然会留下磨擦的痕迹。”
  “不错,”黑猫微笑说:“在冰层上走路跟滑溜截然不同,这就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了。”
  “我还不明白,纵然如此又怎见得由他逃走反比追上来得有利呢?”
  “追急了他会将我们引向不相干的地方,捉住他未必肯吐露实情;只有放他逃走,让他在不知不中留下线索比较最为有利,你认为对吗?”
  “对!”虎妞兴奋的说:“顺着冰层上的痕迹朝前探索,就一定会找到他们的巢穴!”
  “运气好的话也许会同时找到嘉琳公主,你跟丁师哥随着我的后面来,我要先走一步了。”随着话声一泻十丈。
  现在黑猫所施展的身法并不是纯粹溜冰,而是将轻功提纵术运用在溜冰上,但见一阵兔起鹘落,快的就像一阵风,眨眼之间便弯入了冒牌雪人消失的地方。
  糟了!冰层上的滑溜痕迹突然至此中断!
  其实黑猫正怀相反看法,她认为滑溜痕迹突然中断的原因,正显示冒牌雪人已经躲入附近,再进一步想,认为歹徒的巢穴就在附近,也是很合理的分析。
  不多久工夫,丁雷跟虎妞一齐赶到,警犬裘利也紧紧摔了七个觔斗!
  黑猫现正打量附近情况。
  这里奇形怪状的冰岩更为密集,冰地呈现曲曲扭扭,假如从空中俯瞰的话,这里形势就像一盘跳棋。
  虎妞想开口,突被黑猫用眼色阻止了。
  傻丫头人心不傻,黑猫的神情,加上这里的形势,使她很快看出现已置身危险境地。
  她向丁雷递了一个眼色,遂即紧随黑猫身后,蹑手蹑足的朝前探去。
  沙!沙!沙!
  沙!沙!沙!
  四周静极了,无论虎妞、丁雷如何放轻脚步,鞋底磨擦冰层时仍旧难免发生清脆的响声。
  绕过一排冰岩后,黑猫用手招来警犬裘利,牵住牠继续朝前探索,神色也显得更为凝重。
  虎妞看了黑猫神色,心中已经明白她们正朝更危险的地区接近。
  不过虎妞却因此感到振奋,她恨不得歹徒早点露面,最好再碰上真雪人,来一场痛快的格斗,,像这样捉迷藏的方式使她很不耐烦。
  沙!沙!沙!
  沙!沙!沙!
  三个人加上一条警犬,就这样极为谨慎的继续朝前探索着,她们已绕过了一排排像迷宫般的冰岩,正行之间,黑猫突然将脚步停住——
  她敏锐的官觉已有非常反应,虎妞、丁雷也跟着停止前进,骨碌碌轮动着四道眼神,在帮助黑猫搜索左右两侧的动静。
  最明显的是警犬裘利,牠已射出两道蓝汪汪的眼光,狠命盯向左前方二十公尺远近的一座巨大冰岩,尾巴不停的摇晃,喉间也荡出低沉的怒吼。
  眼前景况已经毋庸怀疑,那座冰岩后面一定有了古怪!
  突听黑猫一声惊呼:“快躲!”
  黑猫应变速度之快无与伦比,也就是发出惊呼的同时,纤躯也就跟着疾拧而起,闪电扑了过去。
  飕飕连声,三支利箭朝场中射来。
  结果全部落空,虎妞、丁雷反应神速,一听到黑猫出声示警,便飞快躲到附近冰岩后面。
  这些转变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生,快速的就像电光石火。
  发动偷袭的是一名冒牌雪人,他在连续射出三箭后,蓦觉一片黑云罩顶,竟想抽出腰边弯刀抵抗,但只刚抓到刀柄,便觉右腕已经被人扣住,紧接着就像足底下装了弹簧,他笨重的使身子疾冲而起,呼的一声便朝场中栽去。
  造成这种现象是黑猫的单手掷人。
  砰然巨响声中冒牌雪人被摔的眼里直冒金星,但他还想来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可惜慢了,虎妞一声大吼冲上前来将他从地上揪了起来。
  虎妞犯了傻劲,竟奋足膂力将他那条大狗熊般的身子高举过头,想继黑猫之后再来一记双手掷人。
  现在虎妞还未出手,假如出手冒牌雪人一定很惨,因为她将冒牌雪人的头颅正对准了一块坚硬的冰岩。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场中又起了惊人的变化,但见右前方射出一排弩箭,密如飞蝗,竟集中了目标一律朝虎妞射来,逼的虎妞似乎不可能有第二种选择,舞动冒牌雪人庞大的身子,便朝如雨而至的利箭上面迎去。
  她竟将冒牌雪人当作了挡箭牌!
  这一下冒牌雪人的下场更惨,但听他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嗥……
  顷刻之间变了,现在他已经不是雪人,而变成了刺蝟!
  一座冰岩后面惨嗥声又起,两条身影悬空飞出,落地时竟未能伏住冰层,顺着一条冰川直朝峰下滑去。
  那不是冒牌雪人,而是廓尔喀族的武士。
  他俩滑泻的速度快得惊人,在连续不断的惨叫下,眨眼之间不见了影子。
  那又是黑猫的得意杰作,她趁两人对虎妞施展偷袭时,出其不意凌空飞扑,解决那两名廓尔喀武士轻易的就像探囊取物!
  呜!呜!呜!
  四周响起了凄厉的牛角号声,紧接着便见一座座冰岩后面,像幽灵般的陆陆续续冒出来十数名廓尔喀武士,俱都握着一把雪光闪亮的弯刀,面泛杀气,一步一步朝场中围了过来。
  沙!沙!沙!
  沙!沙!沙!
  他们的步伐很谨慎,一个个眼睛珠子都红了,在将包围圈渐渐缩小。
  黑猫、虎妞、丁雷现已会合一处,背对背,俱都全神贯注等待情况的转变。
  “不在万不得已时不准开枪,”黑猫低声嘱咐:“这十几个人我们可以空手对付得了。”
  “嗯!”虎妞、丁雷同声应诺。
  就在这个时,廓尔喀族突然发出嘶声厉喊,并掀起一片刀光剑影,呼啦一阵便朝场中冲来。
  丁雷首当其冲,一个“过肩摔”将一名大胡子摔倒,顺手一把将他手中弯刀夺了过来。
  虎妞更是威风八面,呼叱声中铁砂掌左右开弓,就像狂风扫落叶,眨眼之间被她劈倒了四个。
  攻向黑猫的廓尔喀族人更惨,六个人,六把刀,当泛动漫天粼粼银波疾抡而下时,竟同时砍中了坚硬的冰层,叮当铿锵,冰屑溅迸,眼睁睁下突然间失去了黑猫的影子。
  这六名廓尔喀人惊楞了!
  唰!唰!唰!唰!
  突然之间劲风四起,银光飞泻,他们还没看清那飞驰而至的银光究竟是甚么玩意呢?俱都感到右腕发凉,一律将弯刀掉在地上。
  现在他们看清了,右手腕都被插中一柄柳叶飞刀,鲜血正从脉门泊汩朝外冒个不停!
  其中一名比较凶悍,咬着牙齿硬将对穿脉门的柳叶飞刀拔出,对准黑猫咽喉还掷过来。
  这一下成了班门弄斧。
  他这一刀还掷的速度确实够快了,但仍然没有看到黑猫是用甚方法将刀接到手中,更没有看清她如何飞掠而至,竟被黑猫一脚踢中前胸,仰面一交摔出八尺。
  其实他的运气并不算太坏,一座冰岩挡住了他的身子,否则他会跟原先那两名伙伴一样,顺着冰川滑泻的不知去向。
  顷刻之间廓尔喀族亡已经过半,但残余之数仍旧作困兽之斗,这是廓尔喀族悍不畏死的一贯作风。
  唰!唰!唰!
  丁雷将那把夺来的弯刀舞得虎虎生风,惨嗥声中立有两名廓尔喀族人被他砍断手臂;虎妞仍旧空手入白刃,对围攻她的三名歹徒发出猛烈还击。
  廓尔喀族已陷极度恶劣局面,黑猫展开行云流水般身法,那飘忽难测的影子令廓尔喀族人分不清何处是虚?那处是幻?但见一片掌影闪电挥至,竟像喝醉酒般一阵东倒西歪,全都糊里糊涂的倒在地上。
  现在他们才识得黑猫的厉害,这一阵闪电攻势竟似魔术,令人不可思议!

  第十章 九死一生 怅然而返

  虎妞冲上前来按住两个,其余被丁雷用枪手指正胸膛,再也不让他们有挣扎的余地。
  黑猫神色严肃的说:“马可汗的阴谋已经完全败露,只要你们供出嘉琳公主藏在什么地方,我可以立刻放你们下山。”
  “……”众皆面面相觑,没有一人开口说话。
  突听虎妞一声厉叱,将一名廓尔喀族武士按倒地上,并将他的右臂猛力朝上一拧:“快讲,不然我就将你手臂活生生的拧下来!”
  那名武士痛的呲牙咧嘴:“求你饶了我……我确实不知道……”
  “混蛋!”虎妞激怒的再将腕力加强,那名武士实在忍受不了,禁不住发出杀猪般惨嚎,额上冷汗也滚滚冒了出来。
  夜空中突然荡来一个愤怒的声音:“不要难为他们,他们确实不知道嘉琳公主藏在何处,请黑猫小姐出面答话。”
  那正是马可汗酋长的嗓音。
  喊话是由扬声筒传出,震荡出回音四起,异常嘹亮,但却很难辨识出传来话声的真实方向。
  虎妞抬脚将那名武士踹到一旁,拉开喉咙就噢:“我师姐没有那么多工夫跟你磨嘴皮子,有话早讲,有屁快放,反正今天晚上一定不会跟你善罢甘休的!”
  “答话的是虎妞吗?”
  “正是你姑奶奶,要是不服气你就单独露面跟我比划比划!”
  扬声筒中传来马可汗一阵嘿嘿冷笑:“虎妞小姐不妨稍为平静点,等我将话说完了再拚命也还不迟。”
  “马可汗酋长,”黑猫接过去说:“你想说的话我应该可以猜中,希望我们不要过问嘉琳公主的事情,你愿拿我们当为贵宾看待,对吗?”
  “黑猫小姐很聪明,一念之差可以造成毕生遗憾,希望你三思而行!”
  “马可汗酋长,你将话说反了呢,难道你竟没有察觉?”
  “反了?”马可汗声调中露着惊诧。
  “不错,三思而行的应该是你,以嘉琳公主被你劫持这件事情来讲,难道你不承认有点过份了?”
  “这样说你还是执迷不悟?”
  “我不愿意再答复你这样的问话,正义是永远不会向强权低头的,何况就凭阁下那点微不足道的力量,又根本谈不上强权!”
  马可汗酋长没有立刻接腔,彆了半晌才咬牙恨声道:“好罢,你们可以顺着正面那条冰川再往上攀,我在敬候光临,运气好的话也许你们会见到嘉琳公主。”
  话声至此停止,继之而起是马可汗一阵狂妄的狞笑,然后便归于原来的沉寂。
  黑猫的心情很沉重,原因是嘉琳公主的生死仍掌握在马可汗的手中,在情势上被逼成极端的现在,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发生甚么骇人的变化。
  “师姐,”虎妞用手拍着形同俘虏的廓尔喀族武士:“这批兔崽子应该如何打发?”
  “放了他们,让他们有一个自新的机会。”
  这话等于皇恩大赦,他们在虎妞的喝斥下恨不得每人多长两条腿,连滑带溜抱头朝山下逃去。
  黑猫飘身纵上一座冰岩,仰起头来仔细打量峰上形势,视界内一片寂然,打量一阵后遂又飘落虎妞跟前。
  “虎妞、丁师哥,”黑猫的脸色更形凝重:“马可汗酋长在峰上必然设有埋伏,此行惊险重重,我们一定要特别谨慎从事。”
  “管他娘的,”虎妞怒声说:“冲上去杀他一个落花流水再说!”
  “但是我们眼前必须要暂时分开,”黑猫正色说:“我先从后面绕上峰顶探路,你跟丁师哥等我的联络再行登峰。”
  “那多别扭!”虎妞满脸不悦。
  “傻师妹,”丁雷插口说:“这个顾虑是必要的,登峰时身悬半空,极易遭到廓尔喀族猝袭,所谓明枪容易躲,暗箭最难防,还是让黑猫师妹先到峰上探查探查实际情况为宜。”
  虎妞不吭声了,黑猫略为准备了一下,遂朝左侧绕了过去。
  左侧是一片十分陡峭的冰崖,高逾五丈,并像刀削一样整齐,在整座冰崖上找不出一样可以借力攀附的地方,在一般人眼光中认为是死路。
  黑猫决定就从这里登峰。
  她选中这个地方是有原因的,料想中马可汗在上面必有埋伏,但他终究属于一般人的眼光,不会在这绝路上还安下一支伏兵。
  这里的风雪更大,而且再往上面就是开始有积雪的地方了,这种情形倒是对黑猫施展轻功提纵术有利,雪花在未结冰之前松弛软绵,比较光滑如镜的冰层,要容易落脚很多。
  黑猫佇立冰崖下面略一凝神敛气,约莫半晌工夫,突听她喉间发出一声清啸,她那矫若游龙的身子也就跟着啸声疾拧而起……
  施展的是“燕子飞云纵”,神奇难测,曼妙绝伦,远远望去就像冰天雪地中冲起了一个小黑点,箭也似的朝上疾窜,最后稳稳落在那座冰崖之上。
  冰崖上面又是一番景象,四处积雪,黑猫反倒认为比在冰层上面行动舒服得多。
  黑猫聚精会神四下一阵打量,不仅附近,视界内仍然没有一点可疑的动静,不由觉得十分奇怪。
  马可汗究竟将嘉琳公主藏在何处呢?
  黑猫将这个疑问暂且丢开一旁,立即绕到虎妞、丁雷停身的方向,抖手将爬山索扔了下去。
  顺利得很,在虎妞、丁雷以及警犬裘利安全攀上崖顶的过程中,没有遭到任何干扰。
  但是她们心中都明白,在这出奇的安静中,却正危机四伏,随时随地都会发生惊人的转变。
  黑猫没有开口,只对虎妞、丁雷施了一个眼色,遂又一步一步朝前探去。
  这里离最高峰仅剩千尺,所经之处一片银白,彷佛死亡的世界。
  突然,一阵细微哭泣声又从山风途进黑猫耳中,不仅她,虎妞、丁雷也听出那是嘉琳公主的声音。
  或许声音细微,震荡不出空谷回音的缘故,这一次竟被黑猫辨别出哭声传来的方向,那应该是发生在右侧七十公尺处的一座冰壁附近。
  警犬裘利也将蓝汪汪的眼眸盯向那里,突然一声低吠,箭也似的窜了过去。
  黑猫精神为之一振,拧身紧跟而至,只在附近略为查察,一樁怪异的现象顿时映入眼前。
  原来雪地上现出很多凌乱的足印,当一路延伸到冰壁跟前时,却又忽然消失;而且冰壁上面竟现有一扇洞门型的裂缝。
  黑猫对这项发现十分惊喜,但又觉得十分奇怪,正待对冰壁上的裂痕仔细查看时,突听虎妞大声道:“师姐,快点闪开,不用再作犹疑了,这里一定是马可汗的临时巢穴,让我用巧克力糖手榴炸开它!”
  黑猫转过身来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又忘记后果了?这里已经开始积雪,爆炸声会导致附近雪崩,何况万一嘉琳公主也被藏在里面呢?”
  “那就让我用铁砂掌劈劈看!”虎妞情急的对准洞口扬掌就斩。
  轰隆!轰隆!轰隆!
  三掌下去碎冰纷飞,黑猫非常担心因铁砂掌而发出的剧烈震撼也会导致雪崩,不过尚喜从声音上已经判断出那确实是一口山洞。
  虎妞呼叱声中又是三掌。
  那口山洞被冰封死,很厚,虎妞雄浑绝伦的铁砂掌连番施为下,竟还没有将它整个劈开。
  虎妞怒不可遏,这一次又将铁砂掌功力提聚足十成,正待疾抡而下时,突被黑猫将她的手腕托住。
  黑猫的脸色很沉重:“不用再劈下去了,洞门既被冰封的这样厚,这样紧,那就不可能被马可汗利用作临时巢穴。”
  虎妞伸手朝雪地一指:“这些凌乱的足印应该作何解释?由它清晰的程度上判断,分明刚才还有很多人进入山洞嘛!”
  “不可能有人进入山洞,眼前矛盾现象只有一种解释:我们全上当了,中了马可汗诱敌之计。”
  “是他故意布置的陷阱?”虎妞震惊的望着黑猫,从她沉着的态度上看,似乎又不像处身逆境之中。
  其实这正是黑猫难能可贵之处,她的临危不乱,沉着应变,非任何人所能望其项背。
  丁雷现也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妙,忙轮眼四下察看。
  我的天!三座冰岩后面正像幽灵般的冒出九颗脑袋,并不是冒牌雪人的怪验,而是十足地道的廓尔喀族武士,马可汗酋长也在其中。
  他们已经拉满了弓,弓弦上搭着箭,瞄准着场内。
  黑猫等眼前处境十分恶劣,这跟被人用枪指着并没有太大区别。
  马可汗笑了,笑的很得意,也很狰狞。
  “混帐!”虎妞怒叱道:“你笑甚么?阴谋诡计算不得英雄好汉,何况你不一定胜在握券,谁也料不定一秒钟后会有甚么转变!”
  “没有,”马可汗冷笑着:“我敢说没有甚么转变;只有遗憾,遗憾你们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为甚么一定要跑到冰天雪地来送死!”
  黑猫带着笑容插声道:“马可汗酋长,我没料到你还会要这么一手漂亮的诱敌深入,使我们不知不觉钻进了你的圈套,现在我只想晓得你将嘉琳公主藏在甚么地方?”
  “这件事情是应该告诉你的,否则你死后也不会甘心,”马可汗讲到这里得意的笑了一阵:“她就在我背后的冰壁下面。你还想听一听她的哭泣声吗?”
  “……”黑猫两眼凝神的盯着他没有吭声。
  “她的哭泣声非常悦耳动听,否则也不会将你们引到这里来,是吗?”马可汗笑的愈发狰狞:“其实那哭泣声代表着死亡,直爽点讲,也等于是嘉琳公主害了你们。”
  黑猫飞快朝虎妞、丁雷施了一个眼色。
  在虎妞、丁雷的感受上,好像黑猫的眼色会说话,他俩很快就明白了黑猫的意思。
  “黑猫小姐,”马可汗得意的有点忘形:“也许你现在感到后悔,但是已经晚了。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如此。这只能怪命运之神的安排,可怨不得我心狼手辣,芳驾认为对吗?”
  接着又是一阵纵情大笑。
  片刻之间马可汗便将笑声止住,他的脸色变了,变的更凶狞,杀气也更浓,突然一声厉吼:放箭!”
  飕!飕!飕!飚!
  飕!飕!飕!飚!
  九张弓,九枝箭,箭离弓弦快如闪电,但是一片粼粼银波竟以很快的速度迎了上去。
  那是黑猫的柳叶飞刀,就在廓尔喀族放箭的同时,她已用漫天雨花的手法将柳叶飞刀掷出,而且一出手就是十二把。
  说时迟那时快,利箭和飞刀迎面而驰的速度就像电光石火,但听叮铃当啷一阵乱响,并夹杂着一阵杀猪似的惨嗥……
  我的天!九枝利箭在半空中被柳叶飞刀全部被击落,另外三把柳叶飞刀也没有落空,但见廓尔喀族武士的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随着惨叫声直朝一条冰川下面堕去。
  呼——
  黑猫一个大鹏展翅便朝冰壁上面扑去,她决不再给廓尔喀族人拉弓搭箭的机会。
  马可汗酋长发楞了,他做梦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转变,眨眼间黑猫已经飞扑而至,逼的他无法招架,身子一瘫,顺着冰壁的斜坡朝下滚去。
  下面的距离不到两丈高,不是冰川,而是松弛柔软的积雪,一名面貌很美,但形容憔悴的女郎正被绑着蜷曲在那里。
  黑猫眼角下已经瞟见了,那名蜷曲着的女郎就是嘉琳公主。
  唰!唰!
  两把弯刀泛出漫天银波,像闪电般的朝黑猫砍来。
  那是马可汗左右的两名死党,他们这两刀凌厉的令人胆寒,而且又是适逢黑猫的双脚尚未在冰壁上面踏实,无法抽身换式,逼的黑猫一个“鹞子翻身”,竟又从冰壁纵回原处。
  那两名死党却也骠悍的令人心惊,他们根本未作逃走的打算,厉吼声中也从冰壁上面随着黑猫身后跳落雪地,抡动弯刀又来夹攻黑猫。
  这一次他们糟了!
  弯刀疾如闪电猛砍而下,不料眼睛一花,场中竟突然失去了黑猫的影子。
  惊慌!骇栗!他们只听得背后起了衣袂飘风之声,还没有来得及转身察看,便觉身子好像被龙卷风卷上半空,更恶劣的是一头撞上冰山,血花飞溅,当场身亡。
  另外还有三名悍不畏死的廓尔喀族武士早从冰壁上面跳下,将手中弯刀舞动的呼呼生风,正在围攻虎妞、丁雷。
  黑猫眼前无法顾虑这里,急展“燕子飞云纵”重又窜上冰壁。
  糟糕!马可汗已经逃出很远很远,嘉琳公主被他扛在肩上,所幸警犬裘利狂吠着朝他紧追不舍。
  黑猫不敢怠慢,纤躯拧起一泻十丈,直朝马可汗奔逃的方向追去。
  只要落入视程以内,要想在黑猫眼界下逃掉,简直比登天还难,但见黑猫一阵兔起鹘落,很快便纵离马可汗背后不及三丈,只要再一个飞掠,便能将马可汗的后颈一把揪住。
  但是马可汗竟发觉了,蓦地一个转身,嘉琳公主被他顺手带下,将那把明晃晃的弯刀压上她的脖子。
  黑猫见此光景立刻将脚步煞住。
  马可汗瞪大了一双暴突的眼珠,面朝黑猫嘿嘿嘿一阵狞笑:“你很聪明,再朝前逼近一步,我便立刻叫她身首分离!”
  黑猫朝嘉琳公主瞟了一眼,在她惨白的脸上挂着两朵泪花,萎靡的已陷半昏迷状态,似乎对利刃加颈根本毫无所知。
  “往后退!”马可汗面对黑猫厉声喝斥着:“我不许你接近我,动一动我就将嘉琳公主杀掉!”
  “那你将替自己造成无穷的后悔——杀掉她不知你将怎样逃出我的手掌!”黑猫的神色十分严肃,话声也好像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相反的,马可汗的脚步却朝后缓缓移动,也不晓得是紧张,还是骇惧?在这冰天雪地中,他的脸上竟在开始流汗!
  “但是我要特别的警告你,”马可汗一面退一面愤怒的说:“当你将我逼的进退无路时,我就一定会拉嘉琳同归于尽。聪明的黑猫小姐,你应该很明白我眼前的心理!”
  “……”黑猫目光如电的盯着他,却趦趄的不敢轻易朝前移动。
  身后出现了跑步声,虎妞、丁雷气喘呼呼的很快奔到跟前。
  虎妞怒目圆睁,想朝前冲,但被黑猫伸手拦住了。
  “师姐!”虎妞急声说:“这怎么办?看样子他真会杀掉嘉琳的!”
  “不许乱来,静待情况转变!”黑猫应话时的心情很沉重。
  马可汗听到了黑猫和虎妞的交谈,但是没有理会,只顾盯着黑猫,一步步的继续再朝后退。
  “马可汗酋长,”丁雷严肃的说:“你要冷静下来,眼前最好的办法是将嘉琳公主放了,我们不会太难为你,懂吗?”
  “你想有可能吗?”马可汗嘿嘿冷笑着,仍旧拖着嘉琳公主,以慢动作再朝后退。
  警犬裘利朝前怒扑,但是也被黑猫牵牢链子,几次都没有挣脱出去。
  眼前是千钧一发关头,任何一项刺激都能促致马可汗做出骇人行为,所以应付这种局面必须十分慎重,黑猫在没有把握将嘉琳公主救出魔掌前,绝对不敢作出任何轻率行动!
  大雪不停的飘舞,烈风不停的呼啸,吹乱了黑猫的满头秀发,也吹乱了她的心!
  但是她仍双目凝神的盯住马可汗。
  现在只要他疏神造成一丝一毫的空隙,黑猫都绝不会轻易的放过。
  这在黑猫来讲,又是一次严肃的考验!
  可是没有,马可汗现在机伶得像一只猴子!
  他几乎连眼皮都不眨动,就这样一步一步的慢慢朝后退。
  他的背部后面是一座高与人齐的冰岩,可能他还没有发觉,现在距离他只有五、六公尺。
  就在这个时候,冰岩后面突又冒出一张狰狞的面目,那尖尖的头颅、白白的长毛……
  “师姐,”虎妞轻轻扯了黑猫一下:“又是一个冒牌雪人!”
  话还没落音,突见警犬裘利浑身发抖,喉间也荡出凄惨的闷哼,最后竟瘫在地上不敢动弹!
  黑猫机伶伶打了一个寒战!
  由于警犬裘利的畏缩表现,使她很快断定眼前出现的已经不是冒牌货,而是真正凶残淫虐的雪人。
  黑猫向来泰山压于顶而不形于色,现在见了正牌雪人乍然出现,却有点掩不住内心的紧张。
  马可汗并没有发觉,仍在拖住嘉琳朝后退。
  虎妞、丁雷也从警犬裘利的神情上看出情形不对,说不出是惊是喜。要不是嘉琳公主的生死掌握在马可汗手中的话,虎妞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对付雪人。
  突然,雪人一个纵身跳到马可汗背后!
  这真令人震惊,雪人身手矫健的如同猿猴,落在马可汗背后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息!
  说时迟那时快,突见雪人一个虎扑……
  马可汗惊觉了,但是他已没有挣扎的余地,被雪人一把抓起,高举过头。
  雪人的膂力着实惊人,马可汗在牠手中就像是纸糊的。但是马可汗手里还有刀。
  唰——
  刀风夹着破风的声疾挥而下,但听雪人一声凄厉的怒吼,牠的腿部已被马可汗砍中,鲜血汩汩朝外冒着,滚红了牠腿部以下的白毛。
  这一下,更触发了雪人的凶性,当马可汗二次抡刀疾剁时,已得不到再次的侥幸,但见雪人厉吼一声,双臂一分……
  我的天!
  那骇人的景象不忍卒睹,马可汗惨叫声中,竟被雪人活活撕成两爿,并将那残破不全的尸体随手抛上了半空。
  雪人余怒未息,继又发现被马可汗扔在地上的嘉琳公主,厉吼一声遂又朝她扑去。
  紧张!刺激!嘉琳公主要是被牠攫到手中,后果将不堪设想!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雪人将要捞到嘉琳公主的大腿时,一条黑影闪电般的朝牠疾冲而至。
  双方的接触就像电光石火,但听嘭的一声巨响,雪人的身子竟骨碌碌滚出八尺开外。
  那是黑猫的杰作,这一掌迅若闪电,重如泰山,当雪人再次扬起脸来时,胸前一片鲜红,血丝由牠口中不停的朝外涌出。
  但牠凶悍的一声怒吼,很快站起身来,而将愤怒的目光投向黑猫。
  黑猫现在身上已经多了一个人,嘉琳公主正被她背到身后。
  雪人想报复,还没抬步呢,一个铁塔般的身子已怒吼着朝牠扑来。
  虎妞的火气比雪人还要大。
  呼!呼!呼!
  铁砂掌夹动劲风如狂风暴雨,而雪人可能不识厉害,凄声怒吼着和身便往上冲。
  我的天!这一下好像铁蛋碰石头——硬对硬。
  嘭——
  哧——
  场中起了两声怪响,同时也听到了两声闷哼,紧接着便见人影倏分。
  虎妞登登登一连倒退四步,仍旧拿樁不稳,叭哒一声跌坐地上。
  而雪人却一个跟斗翻出七尺开外。
  虎妞的左臂已被雪人利爪抓伤,连衣服带皮肉去掉一大块。
  而她的铁砂掌却将雪人肋骨斩断两根,口边鲜血更像喷泉般的朝外狂涌。
  雪人连受重创下凶焰已敛,急忙爬起身来,嚎叫着朝一片断崖飞奔而去,奔跑速度十分惊人。
  无论丁雷、虎妞,现在都可以掏出枪来一枪将牠打死,但是他们都想捉活的。
  虎妞急忙一骨碌爬起身来便追,丁雷紧紧跟随,黑猫也施展绝世轻功凌空飞扑。
  可惜晚了!
  雪人奔上断崖后竟留不住步,哧——随着大片积雪像陨星飞坠般直朝下面落去。
  断崖下面乃是深不见底的万丈冰壑,黑猫等赶到断崖时,只听到雪人最后的一声惨叫,然后就一切归于宁静。
  黑猫、虎妞、丁雷三人面面相觑。
  她们都有说不出的惋惜,就这样,面对面的楞了半天。
  最后,才见虎妞跌足叹道:“真该死,早晓得如此,还不如将牠一枪打死的好,那样最低限度也可以留给汉德生博士去做标本。”
  黑猫苦笑着摇了摇头:“这真令人遗憾,看情形只好带一只黑头长尾小鹦鹉回夏威夷去送给汉德生博士留作纪念,我曾经这样答应过他!”
  三人无限惋惜的又探头朝下张望一阵,然后才懒洋洋的离开那片断崖。
  嘉琳公主仍陷半昏迷状态,虎妞将她背在身后,遂即开始下山。
  大雪狂舞,烈风呼号。
  三人在回程中默默无言,这虽然是一次奇异的行程,但是因为未能够活捉雪人,而在心中留下了无限的遗憾!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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