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密码
 点我注册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查看: 105|回复: 1

[完结] 醉仙楼主《龙虎双环》

[复制链接]
发表于 前天 22:1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醉仙楼主《龙虎双环》

  第一章 渔村野店 稀客络绎
  龙吟云起,虎啸风生,所以龙虎与风云是分不开的,是以龙虎双环挥舞起来,也必定有风云变色之态。
  风是冬天的风,冬天的风总是带着肃杀之气。
  云是夏天的云,夏天的云总是含着诸多变化。
  龙虎双环,含有冬夏两季的威力,稳操生杀之权,可以象夏天寓物之成长,亦可象冬天万物被肃杀,可以象夏天百虫之发生,亦可象冬天百虫之隐藏。
  龙虎双环,可生可杀,可发可藏,变化无端,神鬼莫测。
  现在,既不是夏天,也不是冬天,而是秋天,八月十五,中秋之夜,一轮团圆的明月,高高的悬在半空,如一面光明透澈的镜子,照澈了人间每一个角落,那平沙落雁的塞外风光,那蜿蜒曲折的万里长城,那波涛滚滚的扬子江心,那诗情画意的秦淮河畔,那微波荡漾的西子湖滨,那孤标独立的小孤山上,莫不在这一轮清月的笼罩之中。
  但这个时候,我说的这个位置,却不是上面这些地方,而是在老虎口。
  老虎口是海边一个天然的很小的港口,位于苏省境内,这是一个很荒凉的地方,除去数十户打渔人家而外,却有一家小小的酒店,这是专为那些渔夫们而设,每当渔舟唱晚的时候,这家酒店的生意就会慢慢的好起来,今儿是八月中秋,小酒店应该是打烊过节的,但却偏偏来了几个恶客。
  这几个人,一式黑色劲装,背插单刀,年纪都在五十上下,满脸的闹腮胡子,他们不但要酒要菜,还要更多的酒及更多的菜,一个招呼不到,便会吹胡子瞪眼睛拍桌子骂人。
  开店的叫张三,年近四十,当了孤家寡人一个,他一生孤傲,当然看不惯这几个恶客,但他尚有一点涵养,他不想惹他们。
  也奇怪的是,这荒僻的小渔港,并不是什么通都大邑,或者是通衢要道,他们到这儿来干什么,既是来到了这个地方,一定是专诚而来,难道这荒凉的地方,会发生什么事情。
  张三虽是土生土长的,看起来好像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但他人并不笨,他将这几个人招呼得很好,没等到他们脾气发起来,他先笑开了口,他为他们张罗,却在偷听他们说话。
  他从他们的话中听出来,这四人原是兄弟四个,来自关外,老大叫张风,老二叫张雨,老三叫张云,老四叫张雷,他们所用的四把刀,虽不是什么名贵的宝刀,但也全是用纯钢打成。
  这四个人算起来还是张三的同宗,可是他不敢认,也不愿意认,因为他知道这四个人不是什么好来路,所以他尽管将他们照顾得很好,但却打心底里讨厌他们。
  夜深了,月亮照得更高,更明亮,此时,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张三更奇了,在苏省的境内,很少有马匹,尤其是这荒凉的海港,此时竟然有马匹到来,这不奇怪么?
  马蹄声停止了,而且就在他的小店的门口停止,进来的是一个青衫少年,这人大约十六七岁,背上尚插着一把短剑,连柄带鞘也不过二尺多长,却有一条红色的剑穗,在随着他的身形晃动。
  这位带剑的少年人,既是进入了小酒店的门,当然也离不开酒与菜,他坐在靠门口的一张桌子,那四个黑衣人,张氏四兄弟,自从这少年一进店门开始,便不再说话了。
  张三心想:这少年人与那张氏四兄弟,绝不是一路的,要不,他们为什么不打招呼,不坐在一起吃酒,这道理,就是最笨的人也想得出来,何况张三并不笨,笨是笨再他一直到现在,还没有摸清楚这些人到这荒凉的海港来做什么。其实这也难怪他,别人不说,他又如何能知道?
  此际张风突然开口道:“老二,那焦氏三鬼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
  张雨道:“我们约好五更天,现在三更不到,到了时候?我想他们一定会来的。”
  张云道:“焦氏三鬼与我们是老搭档,绝错不了。”
  张雷道:“万一在路上耽搁了,那就很难说啦。”
  后来的青衫少年此时冷冷的道:“不错!他们的确是在半路上耽搁了。”
  张风冷冷的道:“小兄弟,你怎知道他们在半路上耽搁了。”
  青衫少年道:“我不是你们的小兄弟,我是你们的小祖宗。”
  张风大喝一声道:“放肆!”
  青衫少年不以为忤的一笑说:“你们所说的焦氏三鬼,是不是大鬼焦通,二鬼焦明,三鬼焦常。”
  张雨道:“不错,正是他们。”
  青衫少年说道:“这三个人的水功很好?”
  张云道:“也不错。”
  青衫少年道:“他们一辈子也来不了啦。”
  张雷道:“这话怎么说?”
  青衫少年地:“在半路上,我看到他们全被人放倒了。”
  张风喝道:“是什么人有这大胆子,将他们放倒了?”
  青衫少年冷冷的回答他道:“我不知道。”
  张雨怒道:“臭小子,你不说我就劈了你。”
  青衫少年不再理他,竟自顾自的喝起酒来。
  张云说道:“大哥,你看我们该怎么办?”
  张风说道:“先活劈了这个臭小子再说。”
  张雷一举手道:“慢着。”
  “四弟有何意见?”
  “先别听这臭小子胡说八道,我们与焦氏三鬼约好是五更天在海口见面,现在刚好子正,离开五更尚有两个时辰呢。”
  “你的意思是,我们先等一等再说,是吗?”
  “不错,今儿是中秋佳节,放着好酒不吃,去跟那臭小子生气,划得来么?”
  张风豪笑起来说:“四弟说得对,来……我们吃酒。”
  小酒店立时响起一阵猜拳之声,张三心想:还好,这一场架总算是免了,他忙着替这些个杀星倒酒加菜,还要照顾那个青衫少年,不但节过不成了,还要两头忙,忙得不可开交。
  海边人家,当然没有好的灯火,因此张三这小酒店中,只有三盏油灯,一盏在张氏四兄弟的桌子上,一盏在青衫少年的桌子上,另一盏是在他自己的小小的账柜上。
  三盏灯光,在随着海风在摇曳,张三在百忙之下,自己也准备一点酒菜,在小账柜上独饮,人嘛,总是喜欢放轻松一点,数十年的岁月,转眼即届,谁愿意让自己的心里苦一辈子。
  张三正喝得得意的时候,那边张风叫拿酒,他拿了酒去,门边的青衫少年又要菜,他切了一盘卤菜送去,回到小酒柜上,右手刚端起了酒杯,此刻外面又走进来一个人。
  这个人,一头花白的乱发,一件破烂的黑衫,一根三尺多长的青竹杖,活脱脱的是个老叫化子。
  张三虽然定做生意的,可并不是势利眼,站起来笑笑的说:“化子爷,咱们面生得很。”
  老化子酒:“当然,这海港渔村本来就很穷,当然也养不起叫化子。”
  张三道:“你说得很对,你大概是外地来的了?”
  “当然是外地来的。”
  “你不请进来共饮一杯?”
  “老化子正有这个意思,就怕你店老板不赏脸。”
  张三笑笑说:“那儿的话,兄弟正嫌一个人吃酒太寂寞,快请进来。”
  老化子哈哈大笑,也不客气,自己取了一只酒杯,一双筷子,这海港渔村,当然没有好的杯子,全是粗瓷的,老化子自己斟了一杯说:“掌柜的,我敬你。”
  张三举杯一饮而尽,旋又斟了一杯回敬老化子,此际张风叫道:“店家,取酒来!“
  张三正待起身,老化子用手一搁,泼口骂道:“是那个不睁眼的东西,老子正吃得高兴,却要叫我酒伴去添酒。”
  张风将桌子一拍,发出嘭!地一声大响道:“臭化子,你算是什么东西,竟敢不让店家给我们添酒。”
  老化子道:“我是你们的祖太爷。”
  张雨也气了,说:“臭花子,你再说一遍。”
  老化子道:“我是你们的祖太爷。”
  张氏四兄弟,齐回手抽岀单刀,向叫化子扑来,张三一见瞄头不对,闪到屋里边去了。
  青衫少年犹如未见,仍自顾自的在喝酒。
  老化子也未起身,伸手抓起一块鸡骨头,大啃特啃。
  张风溜到他的背后,挥手就是一刀,向老化子的头上劈去。
  张雨却挥刀斩向他的腰部,张云张雷双刀齐发,直砍他的桌下双腿,刀从四方八面的来,任你武功再高,也难以避过,耳听克嚓的一阵乱响,张三的小账柜,被四把刀劈得四分五制,但老化子的人却不见了,人呢?
  张氏四兄弟愣住了,从他们闯江湖跑码头,二十年来,从未碰上过这样一个扎手的人物。
  青衫少年冷笑道:“就凭你们那几块料,也敢随便与别人动手,真是马儿不知脸长。”
  张风怒喝道:“你说什么?”
  青衫少年说道:“我是说你们自不量力。”
  张氏四兄弟恼羞成怒,四把刀一齐又向青衫少年劈来。
  张氏四兄弟原是关外的马贼,皆练得一身外门功夫,在江湖道上,也颇有一些名气,这一次既来到老虎口,原是为了一批宝物,想不到流年不利,先碰上老化子,现在又碰上了青衫少年,那知他们刀刚出手,便听到一阵呛啷啷的声响,四把刀一齐坠落地面,四个人齐抚着右手腕呼痛。
  此际听梁间有人大笑:“痛快!痛快!这些不开眼的贼子,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他们还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
  原来老化子早已躲到屋梁上去了。
  张风一看形势不对,情知再在这小酒店中呆下去,绝讨不了好,猛喝一声:“我们走!”
  捡起地上的刀,大步向门外走去。
  张雨张云张雷三人,也同时拾刀跟上,张氏四兄弟关外四个了不起的响马,这一次可见载到家了。
  老化子笑着遒:“我看你们要走的话就走得远一点,否则这四条老命恐怕就难保了。”
  他随着语声,又从梁间落了下来,哈哈一笑脱:“掌柜的,你怎么不请我吃酒了。”
  张三此时才从屋角走出来笑道:“请!请!请!当然要请,不但要请,而且我还有更好的酒菜,原是准备自己过节吃的,现在我就去取出来与两位共饮。”       老化子道:“掌柜的你藏私呀,方才为什么不拿出来?”
  张三笑道:“方才那四个凶神恶煞在此,人见人怕,我就是取出来了,也吃不到嘴呀!”
  老化子道:“这话也没有错,现在你可以放心的取出来,有我化子在,谁也不用怕。”
  张三笑着去了,不一会工夫,他竟然搬出七八样菜来,尚有一罐纯正的阳河大曲。
  这七八样菜又全是名贵的菜,里面有鱼翅,海参……野鸡,野鸭,开洋白菜,栗子烟肉,最好的一道菜是红烧河豚。
  张三的小账柜已被张氏四兄弟的刀劈掉了,他将这七八样菜放在一张较大的桌子上,取三份杯箸,随手拍开酒罐上的封泥,一阵清香,沁人肺腑。
  老化子口涎欲滴说:“好也,好他!小兄弟,一齐来啊。”
  青衫少年冷冷的道:“谢啦,我不想白吃别人的酒菜。”
  老化子笑道:“你是在含沙射影的骂人啦。”
  青衫少年造:“不敢!我只是在说我自己。”
  张三笑着说道:“不算白吃,你们给我赶走了那四个恶客,我是应该酬谢你们的。”
  青衫少年道:“你不但不应该酬谢,更应该找我们算账才是。”
  张三一愣说:“算赈,算什么帐?”
  青衫少年道:“那四个人吃的们菜钱尚未付,就被我们赶走了,你不要找我们算账么?”
  张三哈哈大笑道:“金钱乃身外物,我张三上无父母,下无子女,连个老伴儿都没有,钱多了有何用处,更何况我今天本来就不打算做生意的。”
  青衫少年道:“为什么?”
  张三道:“今儿是中秋佳节呀。”
  青衫少年轻哦了一声,道:“你不说我忘怀了,我看这样吧,我们来一个公事公办。”
  张三一笑道:“如何个公事公办?”
  青衫少年道:“那四个人吃了多少银子,由我一齐来付,付完了之后,我再接受你的邀请,三人把杯,共度中秋。”
  张三迟疑了一下,禾及答话,青衫少年又道:“如果你不接受,那我们就分道扬镳。”
  张三连声说:“行!行!一共是三两银子。”
  青衫少年从怀中摸一锭银子道:“这里是五两,总够了吧?”
  “多了。”
  “多了就给你啦。”
  青衫少年讲完,弃了自己的酒菜,在老化子的对面坐下。
  张三索性关起了店门,然后将酒壶装满,分别为两人斟酒。
  老化子大叫:“好酒!好酒!”一口气吃了五六杯,阳河大曲在北方是最烈的一种酒,其烈性比高梁酒还要凶,虽虽然芬香扑鼻,但却入腹加火。
  青衫少年却是自顾自的轻斟慢饮,也不与两人说话。
  张三吃了一杯酒道:“奇怪,这一向宁静的小港湾,今儿晚上却有些大异常日,我真担心会出什么事情!”
  老化子抢过酒壶给自己斟满了一杯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莫待无酒等明朝,吃啊!”
  张三又道:“你们两人老远打外地来,总不会是专诚为了来游览一下这里荒凉的海港吧。”
  青衫少年嘴唇在酒杯吮了一下,吃了一块野雉,赞道:“好鲜的雉肉。”
  张三又道:“我张三是这地方土生土长的,有些事情我不能不关心。”
  老化子道:“掌柜的,我敬你一杯。”举起酒杯,一口吃尽。
  张三也陪着吃了一杯,才道:“我这个人一生喜欢宁静,大风大浪的事情,我可是经不起的。”
  青衫少年端起酒杯道:“掌柜的,我也来敬你一杯。”他本来是不吃烈酒,但这一次却将杯中之酒吃干了。
  张三也随之干了杯中之酒,提壶给各人斟满,又道:“那张氏四兄弟是不是也真的走了,会不会再回来?”
  语声刚了,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张三自言自语的道:“莫非他们真的回来了。”
  老化子道:“先别开门。”
  青衫少年冷冷的问道:“是什么人,深更半夜的来敲别人的大门。”
  门外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我是过路的,错过了宿头,肚子也饿了,掌柜的你可行行好。”
  青衫少年道:“这儿并不是通都大邑,或者是通衢大道,你就是错过宿头,也不会错到还荒凉的海滩来。”
  门外那女子道:“就算我不是错过宿头,我进来打个尖总可以吧。”
  青衫少年道:“打尖,明儿趁早上门。”
  砰!地一声大响,那两扇木板门竟然被人踢开了,走进一个花不留球的大姑娘,身形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穿一身火红色的紧身衣裤,足踏红缎薄底快靴,腰间还夹着一条黑色长鞭。
  睑蛋儿圆圆的,两只眼睛更圆,她双手一指又说:“掌柜的也太不通人情了。”
  张三陪笑站起来说:“姑娘请坐,适才……”
  红衣少女道;“不用再说了,给我打酒做菜来。”
  张三道:“姑娘如果不嫌弃,就和我们一起吃吧,算我请客。”
  红衣少女向那青衫少年及老化子看了一眼,摇摇头道:“不必了,我一生不习惯与冷酷无情的人物坐在一起吃酒。”
  张三指:“这……”
  青衫少年冷冷道:“我也不习惯与带脂粉气的人坐在一起吃酒,拿酒给她。”
  红衣少女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张三只好到厨下专门替她烧了两个热菜,装满了一壶好酒,端了岀来,放在红衣少女的面前。
  红衣少女道:“对不起,掌柜的,很对不起,打扰了你的酒兴。”
  张三一笑道:“没什么,姑娘慢慢的吃,算我请了,谁让今儿是八月节呢。”
  红衣少女道:“不啦,做生意将本求利,我岂能白吃你的。”
  老化子哈哈大笑道:“好啊!又是一个骂人不带脏字的。”
  红衣少女柳眉挑煞,怒道:“你说什么?”
  老化子笑道:“姑娘别误会,老化子只是有感而发,不是骂你的。”
  红衣少女冷哼一声,说道:“谅你也不敢!”
  张三苦笑一下,又跑回到自己的位置,提壶斟酒,酒香散满了店堂,好酒!的确是好酒?
  青衫少年突然霍然起立,向店门外走去。
  张三正欲相询,老化子向他使了个眼色,摇摇头,张三又忍住了,任那青杉少年自己走出店外,因为此际那店门已经被红衣少女踢开了,是以他出去也用不着开门。
  红衣少女道:“掌柜的。”
  张三道:“姑娘有何吩咐?”
  红衣少女道:“适才我在叫门的时候,可能不是你在答话吧?”
  张三道:“姑娘怎地知道?”红衣少女道:“我听你说话的声音不像。”
  张三道:“是一位客官代答的。”
  红衣少女道:“那声很嫩,当然不会是这老化子。”
  门外面有人冷冷的答道:“是我!”
  原来那青衫少年并没有远离,他就站在店门外兜风。
  红衣少女道:“你又是什么人?”
  “酒客!”
  “酒客也有权利拒绝别的客人上门的吗?”
  “我高兴。”
  “你好像很霸道。”
  “就算是吧。”
  “这笔账我总有一天会讨回来。”
  “何不就是现在?”
  红衣少女笑了,她说:“现在么,本姑奶奶尚有要事待办。”
  青衫少年冷笑道:“谅你也不敢!”
  红衣少女怒道:“现在也可以,反正时间还早,本姑奶奶就先来斗斗你。”
  娇躯急闪之下,一道红影,人已出了店门,接着,便听到店门外一阵喝骂的声音。
  老化子喝了一杯酒叹道:“这些的孩子们,真是沉不住无气。”
  张三叹道:“今儿夜里,看来不太平常。”
  老化子笑道:“掌柜的,你跑过江湖么?”
  张三笑道:“土生土长,四十年来连大门也未出过。”
  “掌柜的是在说笑了,没出过大门,你这酒菜是从那儿买来的?”
  张三笑笑就:“我只是这样说法,事实上我很少出远门。”
  老化子又喝了一杯酒笑道:“很少出远门,当然还是出过。”
  “当然出过。”
  “到过那些地方?”
  “最远到过徐州。”
  “那可是个大地方?”
  “当然,好热闹。”
  老化子又喝了一杯酒,吃了一块野鸭,道:“多少年来,这海港从来没有像我们这些人来过?”
  张三陪吃了一杯酒道:“没有。”
  “想想看!”
  “只是在三年前,有一个外乡人来过,这个人的水功很好,一个人在海底泡了三天三夜才上来。”
  “可曾带了什么东西上来?”
  “下去时是空手,上来的时候还是空手。”
  老化子不说话的了,沉思半晌又道:“后来呢,后来有没有其他的人再来过?”
  张三想了一下才道:“在我的记忆里,那的确是没有了。”
  老化子看看门外,门外的兵刃交鸣之声,仍在响着,时而听到那红衣少女的娇叱之声,显然两人打得甚是激烈。
  张三说道:“化子爷,你怎不去劝劝架。”
  老化子笑道:“你放心,他们谁也胜不了谁,现在是什么时候啦?”
  张三道:“大约四更左右了。”
  “好长的夜!”
  “化子爷,你是在等天明?”
  “等五更。”
  “如果打到九更天还未亮呢,你该怎么办?”
  “五更就是五更,就算他打到十更天还未亮,我五更就去。”
  “这里没有什么很特殊的地方,要嘛,就是大海,化子爷,你老还打外地来,是想到大海里去?”
  老化子喝了一杯酒,又夹了一块海参,在慢慢的吃着。
  张三又道:“到大海里去,除去了喂鲨鱼而外,似乎没有别路可走。”
  老化子突然道:“如果海里有黄金珠宝,鲨鱼会不会将它吞下去?”
  张三一笑道:“当然不会,鲨鱼吃人的目的,是为了填饱肚子,因为人肉比较容易消化,但黄金珠宝都是些硬棒棒的东西,如果吃下去一辈子也消化不了的。”老化子道:“不错,黄金珠宝只有人才能运用。”
  张三出:“化子爷,你怎地突然想到黄金珠宝上面去了,难道说,这老虎口海底下有宝蔵?”
  老化子道:“目前还不敢确定,不过江湖上的确有这种传说。”
  “照这一说,今儿来的这些人,都是为了黄金珠宝的?”
  “不错!”
  “他们不怕喂鲨鱼?”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张三叹道:“名利二字的确害死了不少人,想我张三,出身在海港渔村,虽然也时常到外地走走,但我能淡泊自守,开了一间小酒店,做些渔夫们的生意,不愁穿,不愁吃,倒也安然自得。”
  老化子道:“天下人都像你,也就不会战乱纷纭了。”
  张三道:“为什么我能做到,别人却做不到呢?”
  老化子道:“人的思想没有一个相同的,你认为你这样是对的,可是别人却偏偏认为这样是不对的。”
  张三道:“那就很难说了,化子爷,你老远跑来,莫非也在打那批黄金珠宝的主意?”
  老化子哈哈一笑,说道:“你看我像么?”
  张三道:“我看你不像。”
  老化子笑道:“为什么不像?”
  张三道:“像你有这样一身好功夫,宁可穿得破破烂烂的,不肯与别人为伍,若你想发财,就凭你的身手,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又何至自甘落魄,连一件好衣服也穿不起。”
  老化子道:“说得也是。”
  张三又道:“所以我说,你也许是为了那批珠宝黄金而来,但可并不想将那此宝珠黄金据为己有。”
  老化子道:“也有道理。”
  张三道:“我老早就发觉到你们这些人来得很奇怪,我也曾再三相询,你与那青衫少年一个都不肯说。”
  老化子道:“那种时候是不能够吿诉你的。”
  张三道:“为什么?”
  老化子道:“那青衫少年的来路,我尚未能打探清楚,怎可随便说出来。”张三道:“但是你毕竟说出来了。”
  老化子道:“你没有看见那个家伙不在么,他与那女娃娃正打得起劲呢。”
  张三道:“那女娃子的来路你可知道么?”
  老化子道:“不知道。”
  张三道:“看来你对江湖道上的事情,还是不太清楚。”
  老化子笑道:“难道说你比我更清楚些?”
  张三吃了一杯酒,夹起一个红烧栗子,吃得津津有味。
  老化子道:“怎么不说了?”
  张三道:“我记得曾跟你说过,三年前这海港渔村曾来过一个人。”
  “一个水功很好的人?”
  “不错,他就下榻在我的小店里,我招待得很周到,他也跟我说了不少江湖上的事情。”
  “他与你说了些什么?”
  “他说他是江西逢泽县的人,姓丁名鲨,人称他海中蛟龙丁鲨。”
  “这个人我没见过,但听说过,此人的水功的确不错,据说能在水底七天七夜,不必要上来换气。”
  “因为他在水底就能够换气。”
  “不错,他还跟你谈了些什么?”
  “他说这老虎口的海底下,藏有一批东西,他不愿这批东西被别人得去,是以他将它移动了位置,秘藏起来。”
  “他在海底三天三夜就是为了办这件事情?”
  “不错!”
  “他没有说那海底藏了一些什么东西吗?”
  “他没有说,但是,他却说了另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他说,目前有三批人想得到这些东西,是以今后三年之内,必定会有很多人要到这地方来,他从海中上来之后,在我这小店里休息了三天,是以我们也谈得很多。”
  老化子又干了一杯酒,吃了一筷子河豚,河豚鱼是有毒的,如果不会做,会将人毒死,但它的肉却特别的鲜美,是以有一句俗话说,狠命吃河豚,老化子是毕竟将他吃下去了,半晌才道:“好美,那丁鲨还与谈了些什么?”
  张三道:“他说这三批人中,有一批人是霸山为王的强盗,一批人是关外的,另一批是正义之土。”
  老化子哈哈一笑道:“你看我呢,我是属于那一批的?”
  张三道:“画虎画皮难虎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是以一直到现在,我还不敢确定,你一定就是个好人。”
  老化子又笑了,他说:“是好人坏人,明天你就知道了。”
  正说间,忽听外面一声惊叫,那青衫少年也随走进店来,端起酒杯就喝。
  老化子道:“你将她怎样了?”
  青衫少年道:“这个臭丫头,自不量力,我伤了她的左臂,她跑了,但我也挨了她的一鞭。”
  老化子道;“打跑了小的,老的一定会找你算账。”
  青衫少年道:“我不在乎。”他讲着又喝了一杯酒,阳河大曲,的确是一种好酒,土生土产,当然不感稀奇,但在外地,那可就要名贵得多了。
  老化子叹道:“掌柜的,这一喝酒,我老化子可真要歇歇你啦,要不,这荒港渔村之中,到那儿去找吃的。”
  张三笑了,他笑得很神秘,他说:“出门在外,谁也不能背着锅子走路,何况今儿又是过中秋节,你们来了,这也是缘份。”
  青衫少年冷冷的道:“我可不懂得什么叫缘份。我只知道我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这少年人不但冷漠,孤傲,而且很狂妄。
  老化子笑到:“小兄弟,你大概是初出道的吧?”
  青衫少年道:“你是想在我的面前摆老资格。”
  老化子说道:“当然不是,行走江湖,总以和睦为先,这样才能够处处得到方便。”
  “你是在教训我?”
  “那儿的活,同是天涯人,当然要彼此互勉。”
  “谢了。”
  张三笑道:“化子爷,人各有志,我们还是吃酒吧。”
  老化子笑加:“对!吃酒。”两人同时干了一杯。那青衫少年也不肯后人,跟着干了一杯,三人酒来杯往,四更刚了,一罐阳河大曲,已被吃得点滴不剩。老化子道:“掌柜的,还有么?”
  张三道;“今儿喝得真是过瘾,我那里尚有一罐,待我取来。”
  他正待到里面去取酒,忽听得一阵脚步声,一连走进三个人来,这三个人可全是娇客,当头是一位二十五六的黄衣少女,背插长剑,后面两个青衣女子,各带单刀,看情形,那两个青衣女子是婢女的身份。
  黄衣少女一进店之际,莺声燕语的说了一声:“春花,秋月,我们就在这儿歇一会,天亮再走。”
  两个青衣女子同时应了一声:“是!”三人就在靠门的桌子上坐了下来。
  黄衣少女道:“掌柜的,有酒么?”
  张三笑道:“回姑娘的话,酒是有,菜没有了,要嘛,花生米,豆腐干。”
  黄衣少女说道:“那也行,给我弄些来。”
  张三忙着张罗去了,老化子也不再说话,一个劲儿的在猛吃,此际张三已将另一罐阳河大曲搬了出来,拍开封泥,一阵酒香又溢了出来。
  他倒满了一大壶酒,及三份杯箸,放在黄衣少女的桌子上,剩下的却放在自己的桌子上,然后他又去后面端了一盘花生米,一盘豆腐干,还特为那位姑娘炒了一盘蛋,笑笑说:“姑娘,很对不起,实在是没有菜了。”
  黄衣少女道:“别客气,整柜的,这已经很够了。”
  张三又道:“这些酒茶,不必付账了,姑娘难得来,算我请啦。”
  春花一瞪眼娇叱道:“什么话,我家姑娘岂能白吃你的。”
  张三赶紧说;“是,是!当我没说。”赶紧跑回自己的桌上喝酒。
  老化子笑道:“又是一个骂人不带脏字的。”
  秋月将眼一瞪道:“臭化子,你说什么?”
  黄衣少女道:“秋月,不得无礼!”
  老化子叹了口气,笑笑说:“掌柜的,天快亮了。”正说间,外面已经打了五更。
  张三回答道:“可不是么,天是快亮了。”
  老化子道:“五更天,我老化子也该走啦。”
  张三笑道:“急什么,酒尚未吃完呢,天亮了再走!”
  老化子的确是个酒鬼,闻言又坐了丁来,青衫少年也不说话,竟然闭目养起神来,由于这一主二婢三个女人进屋之后,他们都不大愿意说话了,大家皆在吃着闷酒,也不知经过了多少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六更,天应该五更就亮的,那里会有六更天。
  老化子道:“掌柜的,让你说对了,看情形今儿真的会打到九更。”
  张三道:“你知道九更天滚钉板这个故事么!”
  老化子一笑道:“这是家喻户晓的事情,我小孩子的时候就听说过了!现在还常常唱着这出戏呢。”
  张三叹道:“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难道说历史真的会重演?”
  老化子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看样子我老化子真的要不等天亮就要动身了。”
  张三道:“天不亮你也办不了事,反正还有酒,化子爷,机会难得啊。”
  老化子哈哈大笑,连接着干了两杯,此际门外有人一声娇叱说:“臭小子,你出来。”
  原来是那红衣少女,去而复返,在门口叫阵。
  青衫少年正在养神,闻言一声不响的,带剑穿出店外,与一个半沙哑声音的大吵起来,接着便听到打斗的声音。
  老化子叹道:“这个青衫少年武功虽然不错,但是却刚愎自用,早晚是会吃亏的。”
  张三一笑道:“我看他今儿晚上就难逃一劫。”
  老化子道:“可惜我不知道他的师门来路,否则如果跟我有渊源的话,我一定会劝劝他。”
  张三道:“你不会去看看他的武功路子么?”
  老化子点点头,大口喝了一杯酒,大步向店门外走去,外面是一片漆黑,只见有两条人影,在空地上搏斗,另一个苗条的影子,正站立一旁观战。
  老化子一眼就知道,那苗条的人影,正是负伤而去的那个红衣少女,另一个庞大的影子可能是她的亲人,或者是师门中人物,与那庞大人影搏斗的,当然就是那青衫书生了。
  老化子内力深厚,目光尖锐,虽是在黑夜之中,仍是看得清清楚楚,见青衫少年的武功路子,不似中原的手法,很可能是来自异域。
  他想,在异域之地,可没有什么人跟我老化子有渊涮的,看来这档子事,我还是不插手的好,他思虑未了,忽听那庞大的人影喝道:“小子,你速报上你的师承门派来,否则我要下手无情了。”
  青衫少年冷冷的说道:“吿诉你也不妨,你家少爷是来自东海无人岛,姓郝名青。”
  那人说道:“那郝大全又是你的什么人?”
  青衫少年道:“那是家父。”
  那人怒笑道:“我说那里来了个这么不讲礼的臭小子,原来是从土匪窝里出来的。”
  青杉少年怒声道:“老匹夫,你敢骂人。”
  那人道:“骂你,我还要活劈了你。”掌势一变,如排山倒海似的压了过来。
  青衫少年挥剑连挡了数招,只是那人掌势也太过奇怪,他的剑势压不了对方,而对方的掌风,反而着着要伤及他的要害,遇得他收剑自保,但那人却趁他一收剑之际,右手一探,已将他整个的身形提了起来。
  青衫少年临空挥出一剑,剑刚出手,右手已被那人的左手抓住,只感到一阵剧痛,长剑已撒手堕落地面。
  红衣少女娇叱道:“爹,杀了他。”
  那人将手一放,青衫少年已堕地面,抚着右手呼痛。
  那人道:“你伤了我小女的右臂,我捏断了你的右手,已算扯平,我也不为已甚,你去吧。”
  青衫少年拾起了长剑道:“你留个名字下来。”
  那人一笑道:“老夫纪一华,江湖上朋友送我一个绰号叫神手纪一华,那是我小女纪翠凌。”
  青衫少年冷漠的道:“这个仇我记下来,后会有期。”
  他自始至终,总是冷冰冰的样子,抱剑而去。
  老化子呵呵一笑道:“纪老弟,多年不见,想不对你的神手更出神入化了。”
  纪一华笑道:“我打量是谁在偷看我们打斗,原来齐帮主齐天。”
  原来那老化子正是当今江湖上第一大帮,丐帮的帮主,齐天。
  齐天一笑道:“屋中尚有剩酒残肴,我们进去坐吧。”
  三人又一起回到屋中,张三另换了两份杯箸,又炒了一大盘蛋出来,罐中尚有半罐子酒,于是又重新开怀畅饮。
  齐天道:“纪老弟,这一向在那儿得意?”
  纪一华一笑道:“我这个人一生无大计,还不是苦守那祖先遗留下来的几亩薄地,混着过日子。”
  齐天道:“可是这一次怎的想到来到这荒港渔村来玩玩?”
  纪一华一笑道:“齐老哥,你这样的追根究底,是不是怀疑我们父女这一次到海港来另有目的?”
  齐天哈哈大笑道说:“纪老弟一向是忠勤自守,为人正直,就算是有目的,也无伤大雅。”
  纪一华干了一杯酒道:“齐老哥在说笑了。”
  张三推杯而起说:“你们三位慢慢的吃,我尚有一些琐事要做。”
  他将黄衣少女的壶中之酒装满,便跑到后屋去了。此后就再未见他出来。
  黄衣少女如此的自顾自的与春花和秋月两个婢女在饮酒,对身外之事,似乎不闻不问。
  齐天低声说:“纪老弟,这一次来,是不是跟海底之事有关。”
  纪一华道:“这件事当然瞒不住你,现在江北一带因今年闹旱荒,庄稼欠收,老百姓苦不堪言。”
  “你想用这批宝物去救灾?”
  “不错,齐老哥的意思?”
  “我们是不谋而合,不过这件事情能否得手,尚在两可之间。”
  “不错,据我所知,已有好几批人想动这批宝物的脑筋。”
  “老弟知道是那几批人?”
  “一批是强盗,由无人岛郝大全为首,一批是关外的响马,由独手阎罗赫威为首,一批是大内来的,由……”
  他说到这里,向那黄衣少女看了一眼,不再说下去了。
  老化子心里当然明白,老江湖人的眼睛里,揉不进半粒沙子,他说:“无人岛与关外的这两批人都不足为虑,可虑的就是……”
  他也向黄衣少女看了一眼,此时外面的竹棒声已打到了七下。
  老化子齐天叹道:“唉,真是年头变了,居然打到七更天还没有亮。”
  纪一华道;“大乱将兴,必有妖孽,这些事我们无能为力,只要能将这件事顺利完成,也就心安理得了。”
  齐天点头道:“不错,但要完成这件事,必得有一个人肯出手相助,那就是百无一失了。”
  纪一华道:“谁?”
  齐天道:“江湖上有一个声望很高,而又无人认识的响当当的人物,你知道此人是谁?”
  纪一华道:“老哥哥,你说的可是龙虎双环卜坤。”
  齐天道:“不错,这件事情只有他相助,那是万无一失了,可是江湖之大,我们又到那儿去找这个人呢!”
  纪一华道:“就算是知道他在那里,时间也赶不上了。”
  齐天道:“所以说,我们这一次的行动,也只有尽其人力,以待天命了。”纪一华眉头一皱,吨地一声,干了一杯酒,此际屋外传来了数声惨叫,屋中人同时听得一愣,纪一华、纪翠凌、齐天,三人同时穿出屋外,见屋门外躺着七八具尸体。
  齐天晃亮了火摺子一看那些人的脸色,显然是刚刚断气的。
  纪一华道:“这不是关外来的那批人么,这个一只手的,想必就是那独手阎罗赫威了。”
  齐天道:“不错,这四个用刀的是张氏四兄弟,张风、张雨、张云、张雷,他们四人原来也在这店中吃酒,是给无人岛郝大全的儿子,郝青打发走的,另外两人可能是关外双雄,周同周中两兄弟了。”
  纪一华道:“是什么人有这样大的功夫,能在眨眼之间将这七个武功不弱的人,一举击倒。”
  齐天道:“其他的人不算,就拿那独手阎罗一个人来说,以我老化子的功夫,恐怕一百招以内,还难以胜他。”
  纪一华道:“说得也是,下手的人武功的确高得可怕。”
  齐天道:“不知此人是敌是友,若是敌人,我们的希望将成泡影了。”
  纪一华一笑道:“既来之则安之,此事已势在必行,成败得失,也只有付诸于天了。”
  老化子齐天哈哈一笑道:“人生自古谁无死,我们进去吃酒去。”
  三人又一起回到屋内,那黄衣少女与两个青衣婢女还相当沉得住气,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好像根本没有看到的一样,仍在自斟浅饮的吃着酒,这三个女人,的确来得有些奇怪。
  纪翠凌向她们三人看了一眼,冷冷一哼,她是纪一华的独生女儿,从小就娇纵惯了,何况又学得一身武功,是以目空一切。
  那青衣婢女秋月冷声说:“臭丫头,你哼什么?”
  纪翠凌怒道:“你是臭婊子。”
  秋月大怒,娇躯霍然起立,那黄衣少女喝道:“秋月不得无礼。”
  秋月又气哼哼的坐了下去。
  这时张三从里面提出一只油壶来,在三盏油灯上,盛满了油,门外已响起了八更天,他笑笑说:“化子爷看样子今儿晚上真的要打到九更啦。”
  老化子道:“这倒真的给你说中。”
  张三过:“皇天不负苦心人,若是天一亮了就不好办事啦!”他是话中有话。
  在座的都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谁会去注意一个小店掌柜说的话,是以都没有理他,他笑一笑说:“诸位慢吃,我尚有一些琐事没有办完,一会儿见。”讲完又到后面去了。
  纪一华道:“这掌柜的可也怪。”
  纪翠凌道:“乡野村夫,总有些颠三倒四的。”
  齐天道:“可是乡野之中,也尽多奇人。”语声刚了,门外又传来几声惨叫。
  三人同时又是一愕,赶出去看了一下,门口又多了五具尸体,其中之一赫然是东海无人岛岛主,郝大全,另一个是他的儿子郝青,也就是刺伤纪翠凌右臂的那个青衫少年,另外三个可能是无人岛的三个下属。
  齐天叹道:“这个人武功太高了,身手也快了,真是想不到。”
  纪一华道:“看情形这个人如果不是想为了得到那批宝物,而排除异己,那就是帮助我们,取宝救灾。”
  齐天道:“不错,可是至今仍是敌友难辨,我们且进去再说吧。”
  三人进店不久,店门外果然响起了九更天。

  第二章 海底藏宝 赈灾拯黎
  九更天,天打九更不会亮,这是很难见到的事情,也许这是象征着一种什么事情,有人说:“天地人三才之气是一贯相连的,天老则地荒,地荒则人怨,人怨则天怒,天怒则山崩海啸,水旱兵潦,接踵而至,年头如果不对了,必然会有非常的变化。
  这海港渔村,一个默默无闻而且很荒凉的老虎口,竟然也会打起九更来,有谁会相信呢,但他毕竟是打了九更天,天还没有亮。
  老化子齐天道:“打了九更天还没有亮,岂不是要打十更了么?”
  纪一华道:“老天爷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打了九更还不让天亮。”
  纪翠凌道:“人力不可以胜天,天要打九更,做人的又有什么办法。”
  此际忽听得坐在门口的那个黄衣少女叹了一口气。
  纪翠凌看了她一眼道;“我以为她是个死的呢。原来她还有气。”
  黄衣少女一笑道:“小妹子,人生何处不相逢,言谈语句之间,最好能留些德,因为以后很可能还有见面的机会。”
  纪翠凌正欲反唇相讥,忽见门外闯进一个小叫化来,他跑到齐天的面前,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老化子面色一变说:“那条线上的人?”
  小化子道:“不知道,来的人不少,大约二十多个,一色的黄衣服。”
  黄衣少女突然发出一个轻微的笑容,这个笑笑得很含蓄。
  齐天道:“天还没有亮啊。”
  小化子道:“他们摸黑下去的。”
  齐天向纪一华道:“老弟,我们也该活动活动了。”
  纪一华点点头,三人立即起身,随着小叫化子向海边去了。
  他们刚刚动身,黄衣少女叫道;“掌柜的,算账!”
  张三睡眼惺忪的从后面走了出来道:“姑娘不坐一会了么,天还没有亮呢。”
  黄衣少女道:“已打过九更天了,不走也得走啦,一共多少银子。”
  张三一笑道;“不多,一共是三两银子。”
  黄衣少女道:“秋月,付账!”
  青衣婢女秋月取了一小锭银子放在桌上,道:“够不够?”
  张三一笑道:“有多无少,姑娘不再坐一会,我替你们弄壶热茶。”
  春花抢着道:“不了,今儿外面很热闹,但你可得安静一点躲在家里,露一露头,小心你的狗命。”
  张三把舌头一伸,道:“这不全是大阵仗,我张三那有这份胆子去看这个热闹呢。”
  秋月冷哼道:“知道就好!”
  随着黄衣少女三人走出了店门,东方已经开始露白了,空气中也带着一些新鲜的滋味,张三将店中打扫干净,收拾了剩酒残肴,用热水将桌子也洗了,然后自己洗了个澡,打了个呵欠,走出店门之外,太阳方从东方升起。
  张三笑笑说:“太阳,太阳,今天你可受了委屈了,要不是打了九更天,我那来那么多机会出手,这也许是天意吧。”
  此际身后有人笑道:“受委屈的不是太阳,而是你张掌柜的。”
  张三回头看去,见身后站了四个黄衣中年人,每人手中拿着一条长鞭,在虎视眈眈的注视着他。他笑笑说:“诸位好早,刚才这话怎么说。”
  黄衣人用长鞭一指地下道:“这些人不是你杀的么。”
  张三一看地面横七竖八躺了十几个死人,吓了一跳说:“不得了啦,怎地死了这么多人。”
  黄衣人道:“别装傻了,这些人难道不是你杀的?”
  张三叫屈道:“天!我那有那么大的本领,那么大的胆子,就算是有,这些人跟我无怨无仇,我凭什么要杀他?”
  黄衣人喝道:“不管这些人是不是你杀的,今天天黑以前,你不能够离开这小店。”
  张三道:“是谁说的,我总不能不做生意呀。”
  黄衣人道:“是我们姑娘说的。”
  “你们姑娘是谁?”
  “她曾在你这店里坐了大半夜,难道你不知道。”
  “是她,你们是奉她之命前来监视我的?”
  “不错!”
  张三笑起来说:“那位姑娘也太抬举我了,为了监视我一个人,竟然派了四个人来,有一个我已经受不了啦。”
  黄衣人道:“我们姑娘说:你这一天的损失,由我们姑娘赔,这里是二十两银子,你要不要?”
  张三嘻嘻一笑道:“银子谁不喜欢,我当然要。”伸手接过银子,旋即返身入店,砰地一声将店门关上了,将四个黄衣人关在门外,竟然到他的床上去睡起大觉来,四个黄衣人也随之散开来,在他小店的四周,一面守着一个,竟然毫不放松。
  此际那老化子齐天,及神手纪一华,纪翠凌,已到达海边,但见海风怒吼,惊涛掠岸,别有一番气象。
  纪一华道:“好久没有看到海了,偶而来海边站一站也能令人心身舒服。”纪翠凌道:“所以一个人的环境,要随时变换一下,这样才能够生出蓬勃的朝气。”
  老化子奇道:“怎地一个人都未见到呢!”
  小化子道:“可能统统下海去了。”
  老化子道:“不可能,他们岸上一定会派人守着,你没有看花眼吧!”
  小化子道:“没有,绝对没有。”
  “你去小店报讯的时候,是谁守在这岸边。”
  “朱老五!”
  朱老五当然也是个小化子,与现在这个小化子王老三,同样是丐帮苏北分舵的人。
  王老三张口叫道:“朱老五,你在哪里?”
  右侧草丛中窜出一个小化子笑道:“朱老五在这里。”
  齐天问道:“那些黄衣人都下海去了吗?”
  朱老五道:“都下去了。”
  “一个没有留下?”
  “没有。”
  老化子眉头一皱,感到有些奇怪,他们不可能不留下一些人来监视这岸边。纪一华道:“老哥哥,以你推断这是那一条线上的人?”
  齐天道:“无人岛与关外来的两批人,都在小酒店门口被人杀了,是以这一些人,一定是大内来的了。”
  纪一华道:“我想那小店中的黄衣少女,很可能就是这帮人的首脑人物。”齐天道:“不错,听闻在大内高手中,有一个叫黄衫娇客白玉娘,武功奇高,我想就是此人。”
  纪一华道:“照这样一推断,那些黄衣人下海取宝,当然用不着再在岸上留人了。”
  齐天道;“因为他们主脑人物仍在岸上,所以就不必担心。”
  纪一华道:“不错,齐老哥,你猜测那黄衣女子的武功如何?”
  齐天道:“高不可测。”
  纪一华道:“我也有同感,就看她那份沉稳的劲儿,其内功已经是相当的老到了。”
  纪翠凌冷哼一声道:“有什么了不起,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找她斗斗。”纪一华道:“不用说你了,就是为父的本事,能在她手底下走过百招,那就是很侥幸的了。”
  齐天叹道:“看来我们这救灾之事,恐怕已成泡影了。”
  纪一华道:“也怪我一时太过大意,要不多找几个助手,未必无望。”
  齐天道:“此时后悔于事无补,我们力虽不及,但仍可智取。”
  纪一华道:“如何智取法?”
  齐天道:“假如海边无法下手,我们在半途上动脑筋也是一样。”
  纪一华道:“丐帮耳目遍天下,这件事由你做起来,那就容易多了。”
  齐天一笑道:“不过你们父子也不能置身事外。”
  纪一华笑道:“当然!不过我尚有一个侥幸的想法。”
  齐天道:“说出来听听。”
  纪一华道:“希望那位龙虎双环出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齐天道:“你说的是卜坤,这个可能么?”
  纪一华道:“你忘了小酒店门口那两帮人死得太离奇了么?”
  “不错,光是无人岛主郝大全及独手阎罗赫威两人的武功,就相当了不起。何况还有那些下属,下手的这个人,武功的确太高了。”
  “所以说,我怀疑这个人就是龙虎双环卜坤。”
  “这并不是没有可能,但希望毕竟太小了。”
  “只要有些希望,事情也就好办得多了。”
  “如果他不是龙虎双环,而是为了这些宝藏才来的呢?”
  “那也很好。”
  “这话怎么说?”
  “鹤蚌相争,渔人得利呀。”
  老化子笑笑说:“你说得也有道理,但得利的渔人不是你我,而是那灾区广大的老百姓。”
  此际那黄衣少女与两个青衣使婢,春花秋月,已经赶到海边,与老化子等的立身之处,相隔也不过二十丈左右,她那黄色的衣裙,被海风吹起,大有飘飘欲仙之概。
  老化子道:“看情形,这批宝藏,在海边的确是不能下手了。”
  纪一华道:“第一步走不成,那就只有走第二步了。”
  纪翠凌道:“你们就这样怕她。”一舒长鞭,向那黄衣少女奔了过去。
  纪一华大吃一惊,大喝一声:“凌儿回来!”
  纪翠凌已下去十八九丈,突然娇躯一起,双手合鞭,向黄衣少女前胸扫去,口中叫道:“白玉娘我来杀你了。”
  黄衣少女娇躯一闪,右手五指微伸,已扣住了她拿鞭的手腕,说:“臭丫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纪翠凌右腕被扣,全身脱力,叫道:“我是听我爹说的。”
  “你爹叫什么名字。”
  “神手纪一华,你要再不放手,我叫我爹杀你。”
  白玉娘冷笑道:“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难道你爹来我就怕了。”
  正说间,忽见看守小店的那四个黄衣大汉,一齐跑了过来说:“姑娘,那人逃跑了。”
  黄衣少女听得一呆,手一松,纪翠凌趁势挣脱,又跑回她爹的身边去了。
  纪一举这才松下一口气来,那黄衣少女问道:“他是怎么逃跑的!”
  为首的黄衣汉子道:“他不是逃跑的,他是闯出来的。”
  黄衫娇客白玉娘道:“凭你们的四象阵法,也围不住他?”
  黄衣大汉道:“他的武功太好了,简直是深不可测的。”
  白玉娘怒道:“没有用的东西,凭四个大内高手,连一个小酒店的掌柜都看不住,还有胆回来见我,还不退下去。”
  四个黄衣大汉,应了一声,退开五丈外,守在海滩边上。
  此时红日已上升得很高,阳光将大地照得清清楚楚。
  老化子与纪一华、纪翠凌三人,一直在注视着海边的动静,大约在巳时的时分,海边突然冒出三个人来,每人负着一只铁箱,走上岸来,此时听那白玉娘问道:“都找到了么?”
  三人同声答道:“都找到了,一共是十二箱,马上便会全搬运上来。”
  黄衫娇客白玉娘咯咯的娇笑起来,这个女人长得美,笑起来更美,她说:“秋月,吩咐下去,准备车辆。”
  秋月应声走了。
  白玉娘又说道:“春花,小心监视那边那三个人,他们如果有所举动,一律格杀。”
  春花右手拔刀,向纪一华等三人,走近了两丈左右,妙目虎视。
  齐天道:“纪老弟,人家在监视我们了。”
  纪一华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纪翠凌道:“抢!”
  齐天摇摇头道:“不行,就凭白玉娘一人,我们也难以对付,何况她尚有很多属下。”
  纪翠凌说道:“我们总不能白跑一趟呀。”
  此际突然有另一个声音答道:“抢,当然要抢,但时机尚未成熟。”
  三人同时循声看去,见身边多了一个蓝衫中年人,此人气宇不凡,双目精光四射。
  齐天道:“阁下面生得很啊!可否报上个名字来?”
  蓝衫中年一笑说:“齐老爷子,小可丁鲨,江湖朋友送我一个绰号叫海底蛟龙丁鲨。”
  老化子一笑道:“原来你就是丁鲨,久仰人仰!听说你曾经来过,也志在那批宝藏,不知作何用途。”
  丁鲨道:“上一次来,只是将它隐藏起来,不使它落入坏人之手,这一次来,是要取这宝蔵去救灾。”
  纪一华笑道:“那倒是不谋而合了,你是刚来?”
  “我来了已一天了,本想早点出手,后来一想,不如借他们的人手,将那批宝物取上来再说。”
  齐天道:“好主意,那小店门口的两批人可是你老弟下的手?”
  丁鲨道:“我那有那么大的本领,那是龙虎双环卜坤。”
  纪一华精神一振说:“他在那里?”
  丁鲨道:“他就是小酒店的掌柜,张三。”
  齐天笑道:“我们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为什么不连大内的那批人也一起杀了。”
  丁鲨:“如果一齐杀了,还有谁将那批宝物替我们由海底运上来?”
  纪翠凌拍手笑道:“妙啊!妙啊,这下有她们瞧的了。”
  这时那些黄衣人,已将十二箱宝物,由海底全部的运了上来,并装上了两辆大车。
  黄衫娇客白玉娘喝令一声:“我们现在可以上路了。”
  从海底上来的十二个黄衣人,两个人负责推车。两个人负责拉车,八个人负责护在车子的四周,另有四个手持黑色长鞭的黄衣人,在前面开路,白玉娘带着春花秋月二女婢殿后,一行共计十九人,立时起程,离开了海港。
  齐天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抢?还是不抢?”
  纪一华道:“要抢嘛,我们实在不是他们的对手,要不抢嘛,,岂不是白费了一番心机。”
  老化子齐天道:“那龙虎双环卜坤卜大侠怎地至今尚未现身?”
  丁鲨道:“这件事情他既已插手,决不会就此罢休,以我猜,他至今未能现身可能有他的用意。”
  纪翠凌道:“是什么用意,难道说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载着宝物跑了。”
  丁鲨道:“当然不会,目下我倒有一个办法。”
  齐天道:“什么办法?”
  丁鲨道:“我们且跟踪他们一程,也许那卜坤已在前路等着,假如他拦阻了大车,我们就在后面发动攻势,来他个前后夹攻。”
  纪一华道:“如果他没有在前路等着呢?”
  丁鲨道:“那只有另作计划了。”
  齐天道:“如果卜大侠没有在前路等着,我们就与她斗智,好在从这儿到京师,路途遥远,我们尽可利用这段时间,邀请同道中人,共同成此义举。”
  纪一华道:“不错,我们现在就跟上去。”
  此际车子已下去了数十丈远近,正是跟踪的很好距离,纪一华与齐天当头追去,丁鲨与纪翠凌走在后面,四人不急不徐,始终与那两辆车子保持了二十丈距离。
  纪翠凌嫣然一笑道:“丁大侠,听说你的水功很好。”
  丁鲨一笑道:“算不得是最好,也还过得去。”
  纪翠凌道:“你能在老虎口海底蔵了三天三夜,当然是很好了。”
  丁鲨道:“学习水功第一步就要能懂得如何在水中换气,如何在水中进食。”
  纪翠凌道:“为什么?”
  丁鲨道:“假如这两样都不会,你将如何在水底生存呢,一个会水的人,如果不能在水底生存,那只能算是普通的游泳技巧,谈不上什么水功了。”
  纪翠凌道:“有道理,那在水底如何换气呢?”
  “你当然看过水中的鱼了。”
  “当然见过。”
  “鱼在水底是如何换气的?”
  “好像是靠腮。”
  “这就是了,人在水中换气,也要靠腮。”
  “如何做法?”
  丁鲨笑道:“这并非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完的,你如果有兴趣,我以后慢慢的吿诉你。”
  纪翠凌道:“那么进食呢?”
  丁鲨道:“这个很简单,吃生虾生鱼就可以果腹了,不过刚开始的时候,有些难以入口,这必需要养成习惯才行。”
  纪翠凌嫣然一笑道:“我懂了,以后我一定要跟你学。”
  丁鲨道:“你学水功做什么?”
  纪翠凌道:“我的陆上功夫不好,万一遇到强敌,我可以从水中逃走呀?”
  丁鲨一笑道:“你这种想法也没有错,不过有很多时候是见不到水的。”
  纪翠凌道:“那我也有办法,当我要跟敌人动手的时候,就约他在水边。”
  丁鲨道:“假如在连绵不断的群山之中,那就很难找到水啦。”
  纪翠凌道:“如果真的在这种地方,我就警惕自己,不要跟别人打架。”
  丁鲨哈哈大笑起来。
  纪翠凌道:“你笑什么?”
  丁鲨道:“我笑你太天真啦。”
  纪翠凌小脸蛋儿一红,发足向前奔走,原来他们这一阵谈话,与前面两人的距离,已拉得好远。
  她跑到了纪一华的身边,笑笑说:“爹!我赶上来了。”
  纪一华说道:“不要与车辆太过接近了。”
  纪翠凌应了一声,慢慢的向前行去,正午时分,已到了一座庞大的森林之中。这座森林,虽然是生长在平原之上,但范围极广,足有数百丈方圆,而那条官道,正好由林子的中间穿过。
  齐天道:“如果那卜大侠真的是在前面等着的活,一定是在那座林子里。”
  纪一华道:“不错,从现在开始,我们要特别小心了。”
  此时那丁鲨已由后面赶上.,一行四人,脚下逐渐放快起来,不到一刻工夫,离那车辆,只有十丈距离,此际那四个开路的黄衣人,刚好进入林子,接着便看到两辆车也随之进入林子,最后进去的是黄衫娇客白玉娘,及她的两个婢女春花秋月。他们刚进了林子,齐天与纪一华,纪翠凌,丁鲨等四人,也随之进入林中,正好听到白玉娘一声娇叱:“是什么人,有种的就站出来,别鬼鬼祟祟躲在暗处伤!”
  齐天展目看去,原来前面的黄衣大汉与两辆车子,都已停了下来。这时忽见一个小叫化从林中窜到齐天的面前。
  齐天道:“朱老五,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化子朱老五道:“那四个开路的黄衣人给摆平了。”
  齐天道:“这四个人的武功不弱,怎么那样快就给人摆平了。”
  朱老五道:“我看到他的背影,好的是小酒店的掌柜,张三。”
  纪一华接道:“是龙虎双环!”
  朱老五道:“什么,张三就是龙虎双环?”
  齐天道:“不错,这就叫做真人不露相,王老三呢?”
  “他还在树梢上看热闹。”
  “你去通知他,让他小心一点。”
  朱老五去了,纪一华道:“我们该怎么办?”
  丁鲨道:“我们向前逼进些再说。”
  齐天点点头,四人又向前进了五六丈左右,此时他们离开那车辆只有三四丈左右,离开那白玉娘也只有两三丈了。
  春花秋月各执柳叶刀,回身喝道:“你们不准过来。”
  纪翠凌怒骂道:“臭丫头,狗仗人势,难道说本姑娘就怕了你了。”
  春花一亮刀道:“你再骂一句,看我不活劈了你。”
  纪翠凌大怒,右手一紧已抽出长鞭,呼!地一鞭,上前进身向春花扫去,春花飘身让过,反手就是一刀,两人一接手,鞭来刀往,就是三十多个照面,那春花显然不是纪翠凌的对手,秋月拔刀追上来。
  纪翠凌力敌二婢,毫无惧色。
  齐天道:“卜大侠在林子里是不会假了,我们也别闲着,免得夜长梦多。”
  纪一华道:“正是,我们先攻向那十二个黄衣大汉,只要将这些人一一杀了,这两辆车子无人推动,那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丁鲨从腰中拔出了分水娥眉刺,这种兵刃专在水中之用,似刀非刀,似剑非剑,乍看起来好像一截弯弯的铁条,不过尖端却异常锋锐。他一个虎跃,扑向那负责推车的两个货衣大汉。
  丁鲨的武功,比黄衫娇客白玉娘当然差得多了,但对付黄衣大汉,可是绰绰有余,出手不到五招,那两人已横尸就地。
  在这同时,纪一华与齐天也同时出手,解决了六个黄衣汉子,旋即又攻向其他八个黄衣大汉。八人正准备拔刀迎敌,忽听白玉娘一声娇叱道:“你们先推车上路,此地的事情由我来解决。”
  剩下的四个黄衣人仍由两人推车,两人拉车,四人护车,向前途冲去,齐天等三人正欲追赶,那白玉娘已如彩凤般的落在他们的面前,冷冷一笑道:“老化子,你是丐相的帮主,齐天。”
  老化子呵呵笑道:“姑娘怎知道?”
  白玉娘冷冷的道:“我已见过你不止一次了,可惜你却从未见过我。”
  齐天道:“姑娘神功盖世,我老化子当然见不到。”
  白玉娘道:“你既知我神功盖世,为什么要抢我的宝物?”
  齐天道:“江北有数十万灾民,挣扎在生死边线,我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白玉娘道:“好一个明知不可为而为,岂不枉送了几条性命。”
  丁鲨一笑道:“那也不见得,我们尚有后援。”
  “谁?”
  “就是杀死无人岛主郝大全及关外独手阎罗赫威,还有你那四个黄衣大汉的那个人。”
  “他叫什么名字?”
  丁鲨道:“龙虎双环卜坤。”
  白玉娘微微一愕。
  老化子道:“姑娘虽身在大内,但生平无大恶迹,何不袖手不管,也好救一救那数十万灾民,也是一件大大的功德。”
  白玉娘道:“龙虎双环这个人我知道,我自问不是他的敌手,但我职责所在,无法袖手不管。”
  纪一华道:“姑娘你这不也是明知不可而为么。”
  白玉娘道:“不错,我若不将宝物运回去,今后江湖之大将无我存身之处。”
  正说间,忽听前面传来了几声惨叫,原来那负责运宝的四个黄衣大汉,竟然在前面十数丈远近的地方,全躺了下来,同时她那两个青衣女婢,春花秋月,也被纪翠凌打败,逃回到她的身边。
  白玉娘一咬牙道:“卜坤,有种的就出来与本姑娘一战,你在暗中伤人,算是那门子的英雄。”
  此际听得树梢上有人一声朗笑道:“我不是在这里么,你穷叫个什么劲?”语声刚了,人已落向地面。
  白玉娘道:“取出你的双环来,我要斗一斗你这龙虎双环,看看到底有什么惊人的招式。”
  卜坤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对精亮的钢环,约有大碗口大小,他说:“白姑娘,我成名比你早,所以让你先进招。”
  白玉娘也不客气,长剑一舒,一招天外来云,但见剑影翻飞,从四面八方向他当头罩下,这一招乃是她生平绝技,飞花剑法中的最凌厉一招,普通人绝难让过。卜坤竟然不闪不让,双手双环,一上一下,上套剑光,下照丹田,轻而易举的将她一招化了开去,同时点丹田的那只铜环,紧贴在她的丹田穴上,但并未吐出内劲伤人,任白玉娘如何的闪让,那只环始终如影随形的不离方寸之地。
  白玉娘花容变色,说:“你这是什么招式?”
  卜坤道:“这一招叫做指天划地,下一招是风云变色,你要不要试一试?”
  白玉娘咽了一口气道:“我从十八岁关始闯荡江湖,未遇敌手,但今天我认裁了,你杀了我吧。”
  卜坤道:“蝼蚁尚且贪生,何得轻言死字。”
  白玉娘道:“你不杀我,我回去也活不成。”
  卜坤道:“姑娘貌若天仙,何必甘为鹰犬,不回去也就算了。”
  白玉娘道:“大内高手加云,我不回去,他们不会放过我。只有一个办法。”
  卜坤道:“姑娘请说。”
  白玉娘道:“嫁给你!”
  卜坤听得一愕说:“嫁给我?”
  白玉娘道:“不错,只有在你的身边,我才会感到安全。”
  老化子齐天哈哈大笑起来说:“想不到今天是双喜齐喝,不但江北灾民有东西吃了,而且我们还有喜酒可吃。”
  白玉娘真的嫁给了卜坤,春花秋月二婢当然是随着白玉娘去了,他们将宝物换成银子发散了之后,纪翠凌却随着丁鲨去太湖习水功去了,后来也成夫妇,老化子的帮主位也让给了下一辈,与纪一华二人终日荡漾于山水之间,以终天年。
  (完)
发表于 前天 23:03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大佬的分享!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点我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QQ|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古龙武侠网 ( 鲁ICP备06032231号 )

GMT+8, 2025-10-20 18:10 , Processed in 0.062652 second(s), 17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5

© 2001-2025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