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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 谭谈-司马长虹《千佛掌》《千佛山续集》连载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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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昨天 15:0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作者:司马长虹,在弯弯又叫:谭谈(主要写民国武侠)
  司马长虹(1924-1997)
  本名徐国隆,笔名除司马长虹,还有谭谈、徐羽、徐行、徐垒、徐凯等等。1924年出生陕西潼关,原籍安徽省颍上县。将门之后(父亲是国民革命军第六路第三军军长徐希贤将军),自幼随父转战南北,及壮投笔从戎。1948年秋赴台,经人介绍认识了兵团司令李延年,很快被委以重任,担任了其机要秘书,在军中接受了高等教育,后又担任了金马前线心战指挥部主任。因李延年失宠下台,审时度势,厌倦军旅角逐,遂脱下军装,毅然挂剑从文,开始了辛劳四十载的笔耕生涯。
  先在台南创办了“志明出版社”,该社停办后,又与友人在台北创立了“宏信出版社”。几十年来一直奋力创作,耕耘不息。著作可分五大类:一是反满,二是抗日,三是乡土,四是武侠,五是惊险。作品在台港澳,及海外一直畅销,成为公认的“乡土文学”泰斗。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千佛手》《千佛山》《夺命金牌》《野狼坡》《拜山》《响铃刀》《野汉》《风雪归》《金弹弓》《玉棺劫》《女屠户》《洞庭雷》等。
  因有许多投机者盗印剽窃,以假乱真,为此笔名一改再改,直到用谭谈做笔名,才有所扭转。共著书200余部,百万言长篇多部,其中30多部作品被邵氏电影公司搬上银幕。
  徐氏小说思想性十分鲜明,具有反抗压迫、除暴安良、惩恶扬善等积极向上的精神。其中光辉之处,是以强烈的爱国主义激情和冷漠深刻笔触,热诚地颂扬人民大众浴血苦战抗击外侮的斗争业绩,无情地揭露侵略者的凶残罪行。这些弘扬民族正义的主题内容,占有他作品的绝大部分,形成了他创作思想的“主旋律”。人物形象鲜明,故事情节生动,熔乡土民俗、侠义传奇、述志言情于一炉。这种雅俗共赏的境界,形成既有积极思想内容,又有为中国人民大众喜闻乐见艺术形式的民族风格,所以受到读者的喜爱。
  1988年与家乡的弟弟——著名画家徐德隆、作家徐斌隆取得联系,1989年终于如愿得偿回国与家人幸会,先后回国六次。原本想落叶归根回乡定居,遗憾的是没能如愿。1997年秋,病故于台中医院,享年74岁。因毕生致力于文学创作,终身未娶,身后并无子女。



(注:本人校对仅是个人爱好,本作品仅供侠友学习交流之用,严禁一切商业途径使用,如有侵权,请联系本人删除,谢谢)


 楼主| 发表于 昨天 15:0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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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佛掌
  [台湾]司马长虹著

    出版:安徽文艺出版社(合肥金寨路283号)

  内容提要
  深山峡谷中匆匆走着一位形同孤魂野鬼的汉子,蓦然一声怪啸,十几个凶悍无比的人拦住汉子的去路,有个疤脸丑小子喝声:“拿下!”话未落音,一白须老者和一妙龄女子飘然而至,“休得逞凶!”断喝声甫落,双方便展开了殊死的争杀……一幕幕惊险的故事,接踵而来,那汉子就是被朝廷屈杀的将军曾铣的外甥何山壮。他正义在胸,在宇内双奇的相助下,联合武林义士,击杀武林败类及朝廷奸佞,抒正义,雪奇冤;奸佞魔窟密谋,鬼火忽明忽暗;义士厅堂聚会,豪气震山撼地。妙龄姝丽,偏受落难公子,崇山密林,抒发缠绵情爱;小桥流水,竟有好汉歇马,浣纱女郎,又萌鸳鸯柔梦。争斗中义愤填膺,相爱时绵绵有节。全书情节似狂涛卷浪的大海,跌岩起伏,气势恢宏,扣人心弦。

第一章
  明朝自从太祖朱元璋开创天下以来,确实出过几位有道明君,虽然也有兄弟阋墙之争,并不影响国势衰微,但自从后代帝王重用宦官,如成祖时之宦官——即太监设立东厂,英宗、宪宗任用汪直复变本加厉,增设西厂,因而排除异己,茶害忠良,使朝政每况愈下,种下明朝颓落,乃致亡国病根。
  本身虽非宦官,但被忠义之士视为“宦官之尤”的奸相严嵩,非但卖官鬻爵,且苛捐杂税,更造成民怨沸腾,不堪收拾,然而奸相严嵩为了一己之私,造成一件人神共愤的缺德事,竟屡上谗言,使世宗皇帝,在众口铄金情况下,将国之干城——平蒙古族“俺答”之乱的曾铣统帅,满门抄斩,祸延九族。
  曾铣被害,只逃出外甥何山壮一人。
  从此何山壮形同孤魂野鬼,随时随刻,逃避“东厂”爪牙们追杀。
  原来他要找一名并不相识的石女。
  “石女”?难道是石头做的女人吗?因而故事一开始,就陷入高深莫测、波诡云谲情节中……。
  衡山”县傍湘水左岸,因山而名,山在县西四十余公里,古称“南岳”,亦名“衡山”,周围八百余里,包罗七十二峰,层峦叠嶂,雄伟奇秀,以“祝融峰”最高,有挺膺遮月之概。
  在湘水曲折环绕之中,有一四处皆山,非常奇特盆地,为什么说这块占地近百顷盆地,非常奇特呢?
  起初这里不过住了十余户土民,可是半年后,却大兴土木,形成了座不比县城差多少的镇甸。
  更不可理解的,人口骤增,超过千户人家,而这千户人家,却有十分之二三,都是武林中人,益发不可思议了。
  武林人虽然刀口舔血,生死置于度外,惟花起钱来,却很大方,正因此,这座取名“山水”镇,百业兴隆,应有尽有,包罗万象。
  这天——三月梢头,“山水镇”最大一家“好汉居”饭馆,和往常一样,大部分都是武林人饮酒、聚会,时未过午,“好汉居”已卖了七成座。
  座上有一要饭打扮人物,他坐于正中席位,三面都是武功不俗江湖客,其中一疤脸汉子,双手一拱道:“庞舵主,准备什么时候上‘一线天’呢?”
  庞舵主就是要饭打扮人物,姓庞名元,武林上有个不大好的绰号,背地里都称之为“恶丐”,可见其为人不大厚道了。
  “恶丐”庞元反问道:“疤面虎,可知道通过“一线天”崖道要经过“祝融峰’吗?”
  “这倒不大清楚。”
  “再问你一件事,可知当前武林,应属哪一派势力最大,何人武功最高?”
  疤面虎是个二三流角色,只有摇头的份儿了。
  “恶丐”庞元冷笑声道:“你们这干跑江湖的,如果连这点都不明白,万一碰上本舵主所说最大势力门派,而尔等一向狐假虎威,焉有活命之理?”
  “是……是……”疤面虎嘴里好像塞了个鸡蛋。
  “恶丐”庞元又道:“告诉你们吧!最大势力的属‘衡山派’,而武功最强的也是‘衡山派’掌门无我师太。”
  “无我师太现住何处?”又一人问。
  “就住在‘祝融峰’上‘无我禅院’,有本事通过‘无我禅院’去‘一线天’吗?”
  “可不可以绕道而行呢?”
  “不言路途艰险,无我师太山下设有十二处分院,能逃过她的耳目吗?”
  “听舵主语气,好像师太这位出家人不许任何人过‘一线天’了?”
  “这话算是说对了,凡过“一线天”的,格杀勿论。”
  “我的佛爷,看来我们用不着去‘一线天’了?”
  “恶丐”反而桀声笑道:“老实说,压根就没打算去‘一线天’,本舵主真正用意是捉拿已伏诛的曾铣外甥何山壮。”
  疤面虎又道:“这么一说,兄弟倒有些明白了,但不知舵主认不认识何山壮?”
  “听严化总提调提说过,年龄不过二十,人生得非常飘逸俊雅,并有画影图形。”
  “严化又是何许人呢?”
  “混蛋!严化的大名可是尔等随便叫的?他是当朝宰相严嵩儿子,身兼东、西两厂总提调。”
  “没听说严相爷有儿子呀?”
  “恶丐”庞元悄声道:“大家注意听,但知道后只能装哑巴,否则也和曾铣将军一样,满门抄斩,户灭九族。”
  “严总提调,究竟与权倾天下的严相何等关系?”
  “是……是严相年轻时代,偶涉花丛私生子……。”
  话音一顿,桌子一拍,用手一指,命疤面虎把那个坐在角、满脸油垢小伙子抓了上来。
  疤面虎照命行事,果然将面貌难辨,衣服破旧,腰中还系有一条麻绳的穷小子抓到庞元面前。
  庞元示意疤面虎将穷小子架着胳臂转上一圈,不但疤面虎莫名其妙,连跟庞元一起想些好处同伙,也讳莫如深。
  穷小子忍不住道:“你们这样折磨苦命人,是何用意?”
  “恶丐”庞元道:“折磨还是小事,老子不把你打个稀巴烂,就不算‘善丐’庞元。”
  他自称“善丐”真是马不知脸长了。
  穷小子道:“在下与人无争,与事无争,沦落此地,又未犯法,你为何口出不逊,要把我打成稀巴烂?”
  “恶丐”庞元哈哈朵笑道:“小子!可知腰系麻绳,共有九结,犯了丐帮最大忌吗?”
  “系麻绳之人、为了走山路,多的是,绳子断了再结起,一共九结确实不假,这与丐帮何关?再说,丐帮是干什么的,我吴明却从来没听说过?”
  “吴明!”“恶丐”庞元冷笑道:“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竟然没听说过,是装糊涂,还是看不起丐帮?”
  “有道‘不知者不怪罪’,吴某往后不系草绳该可以了?”
  “晚了!”“恶丐”庞元三角眼一翻:“你这吃了熊心豹胆狂徒,竟敢冒充敝帮帮主,知不知道只有本帮帮主才够资格打九结,连本舵主也仅六结面已,哼!疤面虎应把小子两条胳臂废掉,再听本座处置。”
  疤面虎用力一弯,自称吴明的苦哈哈,却痛入骨髓,汗珠子像黄豆粒子往下滚。
  骨节山响,血脉儿炸,吴明为了自保,忍无可忍,丹田一叫劲,挣脱了疤面虎手腕,随即一拳挥了过去,疤面虎鼻破,牙落,痛得他直呼老天。
  疤面虎虽非武林高手,但对初出茅庐的吴明不知强过多少倍。
  不料疤面虎施展出七十二路擒拿手,竟奈何吴明不得,反而被吴明不太纯熟拳法,击中一拳。
  “恶丐”庞元心里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来吴明这小子用的是‘曾家拳’。”
  “曾家拳”指屈死的曾铣将军家传拳法了。
  屈指一弹,“恶丐”庞元一缕指风,点中吴明“期门穴”——吴明动弹不得,只有任凭宰割了。
  “恶丐”庞元正打算用“错骨分筋”手法,逼吴明说出何以会使用“曾家拳”,饭馆外面进来五个人。
  ---高的!年龄不小、头顶够得上房梁,一矮的!岁数也有七十,像座磨盘,另三位却值得大书特书了。
  中间领先的进来,一脑袋黄毛,阴阳脸,说话声音很粗鲁,架子奇大,但却是个女的。
  左右除高矮两怪老人外,另两位一是黑大个子,长得楞头楞脑,二十一二光景,一是名娇小玲珑很俊俏姑娘,豆蔻年华。
  居中的黄头毛丑女人用手一指道:“就坐在这张桌子好了。”
  她是向高个子怪老人发话。
  高个子怪老人连说:“谨恭门主口谕。”
  那张桌子原来有人,一见高个子怪老人走来,赶忙让位,并抱拳又哈腰。
  五人也不客气,大咧咧落座,坐于正中的当然是那名黄发,阴阳脸,被称作门主的丑女人了。
  丑女人位置,恰在“恶丐”庞元隔壁,其实,自从她等五人一出现,“恶丐”庞元就像是脸长半尺,他并不认识丑女人是何方神圣,惟对两高矮怪老人,记得雪清,不是武林闻名丧胆的三丈叟和二尺公吗?
  此二人合称“宇内双奇”,是非不明,善恶不分,全凭意气用事,他要是收拾吴明,二老如果多管闲事,不是自寻倒楣?
  “恶丐”庞元本来想侧转下身子,避开邻眼光,但却被二丈叟看到了。
  他连忙跑至三丈叟桌前,施了个丐帮重礼道:“想不到‘宇内双奇’二位前辈,居然也会驾临‘山水镇’,真是幸遇,幸遇。”
  二尺公道:“可知老不死的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此小地方为了杀人吗?”
  “杀人?”“恶丐”庞元倒抽口凉气道:“有谁敢冒犯二位前辈呢?”
  “说出来你小子也莫名其妙,要知俺二老受不住严嵩和他那私生子严化三跪九叩之请,只好答应杀个人,而那人舅父偏偏与老不死的结下仇深似海梁子。”
  “所以前辈们才管这件事了?”
  “不然严嵩就是脑袋磕碎,老子也不会答应。”
  “前辈要追杀之人,其舅父叫什么名字?”
  一度是平俺答大将,姓曾名铣。”
  “提起叛贼曾铣,晚辈已知道他户灭九族,只逃出个外甥名叫何山壮。”
  “这么说你也是严嵩拜托追杀何山壮了?”
  “严宰相地位崇高,无缘得识,倒是严相的少爷严化,并不陌生。”
  “听口气是严化找到你了?”
  “既然是同一目的,晚辈不敢否认,不过……。”
  “说下去。”
  “听说曾铣的外甥何山壮虽略识武功,却极平常,值得二位前辈亲自出动吗?
  三丈叟插口道:“你懂得个鸟,可知道我俩老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形影不离吗?”
  “这点小的早听过,且还听说……。”
  “还说些什么?”三丈叟逼上一句。
  “说关于前辈的长相,连睡觉也有神威。”
  “所以你小子一认便知了?”
  “这是想当然的事。”
  “之外呢?”
  “敝帮帮主还特别交代,宁可得罪天下人,千万别开罪‘宇内双奇’,所以小子对两位前辈可说恭而敬之,唯命是从。”
  二尺公道:“免崽子倒是说话尚知高低,来!该见正主儿“正主儿?”
  “是呀!还不赶快磕头?”
  “向……向哪位磕头?”
  “混蛋!当然是正中那位呀!”
  “恕小子冒昧,未请教正中那位是何门?何派?”
  “告诉你也等于没说,她是‘无影门’掌门人你不妨问一下要饭的头儿,保证他不但要大礼参拜,更要奉她为祖奶奶哩!”
  “恶丐”庞元只好向正中的——那位黄头毛,阴阳脸,丑女人磕了个头。
  当他刚要站起,却被楞头楞脑的黑大个子,一声断喝道:“狗娘养的”竟敢磕一个头就算了事,连龟儿的祖师爷也得三跪九叩,还得俺二楞子师父——‘无影门’门主,叫不叫他起来哩!”
  原来黑大个子叫二楞子。
  “恶丐”庞元偷眼一望“宇内双奇”—二老正在吹胡子瞪眼哩!
  吓得“恶丐”庞元,猛磕不已。
  “无影门”门主身傍翠衣姑娘道,“二楞子师弟!数数他共磕了几个,然后好向门主师父报告。”
  二楞子连忙道:“师弟遵命,一个……五十个……正好一百个。”
  一百个头磕完了,“恶丐”庞元已经头晕眼花了,但他心里还算明白,这位翠衣姑娘,不过十六七岁,怎可能是二楞子师姐呢?尤其都是“无影门”门主弟子,而“无影门”却从未听说过,这不是很令人难于理解吗?
  他起了很大疑心。
  却听“无影门”门主——黄发丑女道:“冲你向本门!磕头,诚惶诚恐的,孺子可教也。关于你对那名被点穴道脏小子和疤面虎等人谈的话,我已用‘百里闻声’玄功,听得非常清楚,现在问你件事,可要据实答复。”
  “恶丐”庞元被“百里闻声”玄功唬得惊出一身冷汗,因为他听丐帮帮主穷神爷曾提起过,说是武功到了登峰造极地步,能在百里之内,可闻虫鸣,只是这种高人,可遇而不可求罢了。
  他连忙恭谨的:“请门主发问,小子是言无不尽,知无不答。”
  “你真的也要追杀曾铣外甥何山壮吗?”
  “既然门主早已得知,自当据实答复,不错,小子是奉了严相之子严化命令,务须取下何山壮项上人头,解往京城,方算任务完成。”
  “既然双方是同一目的,本门主要特别问一下庞舵主,你对捉拿何山壮,可有头绪?”
  “只是听一名高人指点,何山壮必然要经过‘衡山县’的‘山水镇’梦想登上‘祝融峰’,因为一接近‘衡山派’掌门无我师太的‘无我禅院’,就算保了险。”
  “关于无我师太武功虽然不错,但也不足为虑,倒是何山壮为什么说他登‘祝融峰’是梦想呢?”
  “因他皮毛功夫,怎可能爬上这三千尺高峰呢?”
  “所以你才在‘山水镇’密布眼线,希望生擒活捉了?”
  “确然如此!”
  “贵舵主所谓的高人究竟是谁?”
  “既未通名,又未透姓,小子无法奉告。”
  “恶丐”庞元找错话,分明是欲盖弥彰。
  黄发女又道:“如果本座说通缉要犯,非但过了‘祝融峰’,而且已经通过‘一线天’——去了另一地方呢?”
  “另一地方是?”
  黄发丑女——“无影门”门主眸光一凝,犹如两道利刃,冷笑一声:“看在你对本门主尚知礼仪,本想助你一臂之力,好成全尔在严化父子跟前,升官发财,武林上大成气候,你小子竟敢打马虎眼。”
  “恶丐”庞元想不到这位莫测高深女人,开始说话时,犹如呖呖莺声,鹦鹉弄舌,可是发起威来,却令他脚底板透寒气。
  “报告门主。”“恶丐”庞元见风转舵道:“只因为前辈问的过于匆忙,小子--慌张来不及答复。”
  “……”黄发丑女没有吭声。
  他紧张着道:“小子知道何山壮假使过了‘一线天’,一定去较‘一线天’更凶险的‘恶水潭’,至于何山壮迩后再往何处?实在不知道了。”
  “这么说你真正企图是想到‘恶水潭’察看究竟了。”
  “不敢相瞒,小子确实希望带几名武功较高同僚去‘恶水潭’潭边,碰碰运气。”
  “除了碰上何山壮外,另外还有其他原因吗?”
  “恶丐”面有难色,但他还是据实说出了。
  其实!他要说的话武林人大部份知道,又何必因隐瞒而得罪看样子连“宇内双奇”都畏之三分的“无影门”门主呢?
  于是他一口气陈明三点:
  一、武林中在二十年前应首推“峨嵋派”,当时父传女梅傲霜继任掌门人,不料梅傲霜继任掌门,却忽然失踪,“峨嵋派”虽四下找寻,仍无所得。
  二、又三年后,“峨嵋派”代理掌门人发现桌上有张密柬,打开一看,竟是苦寻未遇的掌门人梅傲霜亲笔函件,大意是:她犯了淫戒,并生一女,掌门职务请挑选一人,不要因她之败德丧行,而使‘峨嵋派’中道崩溃。
  三、又不久,武林各帮派,联手攻打“峨嵋”;结果!“峨嵋派”伤亡惨重,但这干武林帮派却从埋伏的眼线——内奸口中得知,“峨嵋绝学三绝密书”梅傲霜随身携带,并未藏于山中,武林各帮派,仍在搜寻,勘遍全山每一角落,终于空手而返……。
  三丈叟接着道:“猴崽子!难道各帮派就此罢手不成?”
  “三丈叟前辈!”“恶丐”庞元接着道:“当然不肯罢休,于是派了大批弟子,明查暗访,终于传出了个颇合情理消息,这消息是……是……。”
  “不说也好,其实,老夫或者比你更清楚。”三丈叟话落是一声令庞元毛骨悚然的冷笑。
  “恶丐”庞元吓得赶快道:“是这样的,去调查之人,因无法得知梅傲霜准确下落,为了向各派门主,帮主有所交代,乃强调只有一个地方是梅傲霜藏身之处,但却不敢进一步窥探。”
  “为什么不敢进一步行动呢?”
  “因为去那里非经过‘祝融峰’方能通过‘一线天’崖道。”
  “是不是再过‘一线天’后方能到达‘恶水潭’了?”
  “最终目的确然是‘恶水潭’,结果各派掌门人几经开会商讨,认为确有可能,因为‘祝融峰’上‘无我禅院’的无我师太,素与‘峨嵋派’颇具渊源,不然怎可能接近‘祝融峰’之人,格杀勿论呢?”
  “照你的说法,小子也是奉丐帮掌门之令,参加追杀何山壮行动了?”
  “恶丐”庞元居然脸一红,但他又不敢相瞒,只好说道:“与敝帮帮主穷神爷并无关系,晚辈是奉了严相之子严化密令参加这次行动的。”
  “你能判断何山壮逃往‘恶水潭’吗?”
  “所以才说碰碰运气哩!”
  “闹了半天,何山壮究竟有否去了‘恶水潭’并无把握了?”
  “是的!这也是小子最苦恼地方,另外,通过‘衡山派’的‘无我禅院’,也……也是个很大难题。”
  “别噜苏啦!”好大嗓门,原来是黄发丑女改用男人腔说道:“细节你们研究,关于过衡山‘祝融峰’那是件芝麻小事,本座要走了。”
  “坠儿!”不知是女人还是男人的黄发丑女——应该说是黄发怪人更妥当,又道:“可以把那个穷小子带来了。”
  这时“恶丐”庞元才敢转身,一望之下,原来被他制住穴道,腰系草绳的穷小子,被那名俏而丽小姑娘-----其实不算小,十六岁闺女拖着走了过来。
  那名叫坠儿的姑娘银铃般叫道:“报告门主呀!这小子,一身臭气,满脸油泥,咱坠儿损失了块丝帕,往他脸上一涂,一抹,天!竟是张姜黄脸,难看死了。”
  她唧唧喳喳的说到这里,已到了黄发怪人面前,“恶丐”庞元当然也看清了自称吴明的的真面貌,他反而抱歉的道:“对不起!在下方才冒犯,实在误把小哥当成冒充丐帮弟子之人……
  吴明行动自由,不待细说,是坠儿藉擦脸之际,巧妙的解开穴道了。
  “无影门”门主——说男不男,说女不女的黄发怪人道:“二楞子,带这个叫吴明的小子,去澡堂洗个澡,然后为师好盘问下他怎的会半生不熟的‘曾家拳’。”
  二楞子近乎绑架似的带走了吴明。
  黄发怪人口吐男音道:“二尺公,三丈叟两位首席护法!关于去‘一线天’事,与庞元商讨时,应特别了解下他等的轻功够不够一等角色,本座去了。”
  二尺公连忙道:“在那里见门主呢?”
  “‘山水镇’最大一家客栈——‘衡山大客栈’说罢昂然阔步,率同坠儿走出饭店。
  二尺公与三丈叟恭身相送,“恶丐”庞元还有不许靠近的疤面虎等人只有匍匐于地,表示敬意了。
  二楞子把吴明领入一家澡堂选了个单间,先命吴明把身上污垢好好洗干净,免得见到他的门主一男师父,嫌他臭气未消,不再理他,吴明当然是照命行事了。
  趁着吴明洗澡之际,二楞子上了趟街,回来时,带了个大包袱,里面装的都是各式各样内外衣和衣裤。
  他本人并未入浴,当吴明走出时,身上臭味道已经全消失,候吴明略作休息,二楞子命他选合适衣裤穿好,然后并推躺在靠椅上,一面啜茶成有了如下谈话:
  二楞子道:“停一刻见到家师——‘无影门’门主时,且记要大礼。”
    参吴明道:“按道理说,贵门主既从丐帮手中将兄弟救出,理该如此,不过……
  “别不过了,请你不要忘记最重要一点,他可是男人中男人,解气好起来,请求必应,相反的,两山相加——阁下可要请出不再管你未来任何事了。”
  “小弟谨记也就是了。”
  惟他凭直觉,却知道“无影门”门主是雌非雄了。
  茶房适时送上两笼蒸饺,一碗酸辣汤,二楞子说:“我本人吃过了,吴兄请随便点缀下吧!”
  吴明进饭店就碰上“恶丐”庞元找麻烦,压根没吃东西,所以用不着客气,统统进入了五脏庙。
  肚子填饱,算罢帐,二楞子头前带路——不再是“霸王硬上弓”方式,很礼貌的带他进入衡山大客栈。
  步进客栈一座后院,有三间正房,两间偏房,二楞子把他引至上房,坠儿迎上道:“现在才来!你这楞师弟,可知师父正发脾气吗?”
  “发哪门脾气?”二楞子又似乎楞头楞脑了。
  “骂你办事拖泥带水,洗个澡竟去了这么久时间。”
  “总得让姓吴的小伙子,吃点东西呀!”
  “算师弟有理!姓吴的,随咱坠儿见门主
  “吴明只好跟至身后,进入东厢房——西厢房坠儿住,中间房算是客厅了。
  放眼之下,东厢房很宽敞,“无影门”门主——黄发怪人坐在把太师椅上,连看吴明一眼也未看。
  坠儿把人带到,自行退出。
  黄发怪人反而先说道:“为何见了本门主,不懂得下跪?”
  “大恩不言谢,既蒙相救,何止一跪?”
  “哦!意思是说,比下跪还有更重要表示了?”
  “不错!牢记心版而已。”
  “仅是记在心上就算了事吗?”
  “足够了,因为举今之世,门主还是吴某第一个记在心上之人。”
  “这么说本门主还该谢谢你了?”
  “那倒不敢当,但在下确知男人作事,务须本一‘诚’字,否则,就空负一念赤忱了。”
  “算说得有理,当下要问你一件事了。”
  “请问。”
  黄发怪人沉吟下道:“你怎的略通‘曾家拳
  吴明想了想道:“跟一位不太相识的中年人学的。”
  “哦!这不是问了等于没问吗?”
  “……。”吴明没有吭声。
  黄发怪人似是沉吟了良久,又道:“今晚不妨睡在西偏房,明天有话再要问你,可以找二楞子了。”
  吴明抱了抱拳,并未说任何客套话,走了出去。
  一到外间,二楞子正好在座,于是二楞子带他去了西房,吴明呢?也许长途跋涉,纳头便睡,年轻人嘛,累极了便睡,也是正常事呀!
  是夜“衡山大客栈”,所有三层院落客人大多入睡,唯独跨院——“无影门”订下的包院,却得例外。
  正房厅中,黄发怪人,坠儿,还有刚刚赶到的二尺公和三丈叟,开始密谈。
  谈了些什么?无人得知,只是二尺公与三丈叟说明同“恶丐”庞元商讨经过作了较详尽交代:
  一、 “恶丐”庞元为了他这方面人轻功、武功尚可通过“一线天”——除了要藉仗“无影门”门主暗中协助,阻止“衡山派”之敌骚扰,同时主动请求“宇内双奇”于街上“灵官庙”坐镇,考证“恶丐”庞元手下——其中还有“大内”派来的少数高手等所学,希望选出十名尚够资格人手,作跨“一线天”崖道,进窥“恶水潭”俾再作打算。
  二、 二尺公、三丈叟已慨然答允,并强调由他等转话“无影门”门主,派二楞子和坠儿,以“以武会友”方式,方能真正证明轻功、武功实际程度。
  三、 时间约在明午二时,“恶丐”庞元提前会来面谒门主。
  黄发怪人道:“如果‘恶丐’庞元明天果然前来,由二位护法亲自主持,调度好了。”
  “关于细节方面?”
  “均请二位代劳。”
  “如此!明天再见……”
  “宇内双奇”话音未落,早已人影不见……。
  第二天,黄发怪人与坠儿方方起床,二楞子就闯了进来,此时黄发怪人正同坠儿正厅谈话,二楞子却没头没脑的:“不好了!不好了!”
  坠儿道:“什么事情不好了?大惊小怪的。”
  “报告师父!”二楞子却向黄发怪人道:“是……是这样的。”
  “那样的呀!快说清楚。”黄发怪人阴阳脸绷起,格外怕人。
  “吴明留下张字条,从后窗溜走了。”
  “字条呢?”
  “不是正要拿给门主师父看吗?”
  接过字条,上面龙飞凤舞般写了很简单几句话:“多谢门主维护之恩,永生难忘,但望有生之年,希图一报。”
  下署:落难人吴明匆留。
  黄发怪人想了良久,说道:“关于午后‘恶丐’庞元邀约之事,望转告二老全权处理,为师另有要事,如果短时间没有回来,坠儿知道所去地方,你俩不妨直接前往。”
  大意已明,黄发怪人连个“走”字也来不及说,人已消逝太阳甫吐的日影中了……。
  午一时稍过,“恶丐”庞元果然叩谒“无影门”门主——门主既已不在,“宇内双奇”代表接见了。
  与“恶丐”庞元同来的还有一人,五短身材,普通装束只是虬筋外露,双眸炯炯如电,身份好像是庞元随从,可是怎能瞒得住“宇内双奇”人老成精法眼,一打量,即知此人身份不低。
  双方谈话并不多久,于是“宇内双奇”率同二楞子、坠儿,与“恶丐”庞元及五短身材人物,去了“灵官庙”。
  “灵官庙”大门外是一广场,左方是敬神用的戏台,现在却成了印证武功用擂台,右方是“看棚”,作为观众欣赏戏剧之用,但当下却成了“宇内双奇”坐在两把太师椅上,评批专用场所了。
  当然!“恶丐”庞元准备下伺候之人,非拍“宇内双奇”马屁不可了。
  “看棚”与戏台间,约两丈距离,“宇内双奇”方方坐好,“恶丐”庞元亲自送上茶点盘,并替二老沏上一壶上等“龙井”茶,他所以如此殷勤,其来有自,他并不在乎不知深浅的“无影门”门主,而是怕煞“宇内双奇”的奇招异功,据传说,只要拿根草棒,就可杀人。
  另外还有个极其自私原因,庞元刁钻难缠,惟武功却极平常——充其量二流角色,但此行“衡山”“无我禅院”——到“一线天”途中,难免遇上高手阻拦,倘把“宇内双奇”任何一人恭维的满意,则他就可跟定一人,或进?或退?自当万无一失了。
  午后二时将至,戏台下人群——大多是武林中人,早已鼓噪不安,很明显都从丐帮人传知,是场比轻功,较武技,百年难求盛会呀。
  掌声雷鸣,原来戏台上一共出现了三个人——其中两位是二楞子同坠儿,另一位却是大部份观众闻名丧胆的二尺公。
  敢情二尺公与三丈叟商量好,由他主持介绍,三丈叟却负责观察有多少大内高手混入人群之中。
  别瞧二尺公身如磨盘,由看棚飞身登上戏台,即未被任何人发现,可见他飞行速度,高的不可思议了。
  又是一阵掌声——是催二尺公发话了。
  二尺公人小声宏,字字入耳,他说道:“今天由‘无影门’两大弟子——坠儿姑娘、二楞子大爷,一测轻功,一试武技,但有言在先,点到为止,决不可弄假成真,不过要碰上不知轻重,自擅武学盖世者,如果冒然登台,一个劲硬拼,硬干,那就怪不得测试武技的二楞子大爷,手下不客气了。”
  又道:“老夫和三丈叟是公证人,现在测试轻功可以开始……
  了了草草交代完毕,二尺公却从戏台扶梯幌了下来,去了看棚,可是走起路来,恰似磨盘在转,慢的简直教人心烦,可是他怎么登上戏台的?武林观众,悄悄私议,既无结果,只有叹为观止。
  二尺公步回看台,换上坠儿主持了,二楞子却退至台上特别安置座位,架起二郎腿,且看口头上大师姐怎样安排轻功测验了。
  坠儿插起小蛮腰,莺声燕语般道:“在场的,毋论是否丐帮庞元舵主约来的,或是临时起意的,凡是跟着通过‘一线天崖道’者,人人有份,不过需要经过本姑娘测试,否则,如有任何危险,自己负责。”
  台下交头接耳,一阵混乱。
  坠儿又道:“想表演下轻功者,可上台当面商量……
  话声未断,一名大汉跃身上台,拱手道:“敢问姑娘!既云试探轻功,不知怎样的试探之法坠儿笑道:“看到庙门口有两座铁旗竿吗?只要任选其一,从台上纵身一跃,能跃至竿顶者,就算合格了。”
  “由台上跃至竿顶,少说也在四丈开外,在下只有告退了……
  又一人跃上台来,总算攀至竿顶,坠儿勉强的点点头,人即留在台上一排长凳上。
  敢情还要通过武技测验哩!
  如此有的留下,有的半途而废,这当口却来了那位五短身材,中年汉子——也就是随“恶丐”庞元去客栈那位身藏不露,武林高手。
  他仅说了句:“请姑娘指教。”
  “嗖”的声,以“金鸡独立”式,只足跃于旗竿顶,旋而又原式不变,跃落戏台,连一点声息也无。
  场上响起喝采声。
  五短汉子得意的道:“坠儿姑娘,不知区区粗浅轻功,尚值方家一顾吗?”
  坠儿笑道:“请大侠先落座,你的轻功堪称世上一绝,相信武技测试,亦当顺利过关。”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五短汉子又是双手一拱。
  坠儿不解道:“大侠何出此言?”
  “芳驾也该展露轻功,也好叫区区等大开下眼界?”
  “这……。”
  “用不着客气,身为主试者,如不略作显示,怎能服众?”
  “好!只是未免献丑了。”
  未见她怎样动作,竟然平步登空,绝的是,脚尖堪已抵达杆顶,竟半空掉了下来。
  好险!头甫着地,人又升起,飘飘然如一只彩蝶,曼妙至极,也洒脱至极,如此起起伏伏,三下,三上,最后方始站立杆顶,向在场人施了个罗圈揖,这才轻飘飘降落台上,场上人目痴神呆,连鼓掌,喝采,都忘了……。
  十六岁的坠儿毕竟年轻,好胜心切,经五短汉子用话一激,不由自主的施展出轻功绝技。
  这种轻功绝技,名叫“梯云纵”,乃“峨嵋派”三大绝技之一。
  当坠儿学会这种部分绝技时,传授者曾特别警告她,非万不得已,不可施展,但坠儿却在好胜心切下,展露无遗,当然!她并不希望遇上行家,万一传扬出去,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坠儿喊了数声,再无人上台接受轻功测试,她退回座位,二楞子却站起来主持武技测试了。
  通过轻功合格者,都坐在戏台长凳,数了数,共计八名,其中有“恶丐”庞元。
  二楞子后腰插了把开山斧,他向在场者开场白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由于此行,首重轻功,是以武技测试,只从台上现有八人中作个印证,其他的,即或武功再高,如无超特轻功一定无法过得了‘一线天’崖道,所以……。”
  用不着再加说明,他是从现有八人中作个选择了。
  基于“恶丐”庞元,身为分舵主,二楞子也算很尊重他的地位,此武测试可予免掉,至于其他七人,首先必得通过他的第一关。
  所谓第一关,其实倒很简单,只要能举起他的开山斧,就算合格,连比武印证也可从免。
  显见,二楞子并不打算在这种场合,表现他的真才实学——开山斧有何等威力了。
  饶是如此,也令被测试者,大感吃不消了。
  第一位!仅能把开山斧提起,却累得满身大汗,两眼发花。
  接着第二位……第六位……有的虽然也可举起,但甚为勉强,遑论比划招式,兵刃交接了。
  第七位是“恶丐”庞元,当然一切从免。
  轮到第八位五短身材汉子了。
  他居然毫不费力的把开山斧举起,可是心里面却也暗自震惊,原来二楞子的开山斧是纯钢百炼而成,就是斧柄,也是浑然一体,钢铁铸成,这小子不愧天生神力了。
  “二楞子大侠!”五短汉子说话,倒也非常客气,“在下斗胆,想印证下兵刃,不如大侠可否不吝指教?”
  二楞子道:“你的兵刃呢?”
  “这么说大侠不吝指教了?”
  “本来印证武学,就该象征性比划、比划,不觉得说的有点老太婆裹脚布——又臭又长吗?”
  “是的,那就长话短说,但请记住,虽说彼此印证,但刀枪无眼。”
  “放心!俺二楞子出手是有分寸的。”
  “谢啦!不过在下学艺不精,可能没有太大把握?”
  “随你吧!兵刃呢?”
  “这不是就来了吗?”
  一道幽光,带起风声,原来是台下不知何人,丢上一件兵器。
  五短身材汉子抄到手中,原来是只“狼牙棒”。
  “狼牙棒”是一单件重兵器,约三尺长,铁棒上俱是像刺猬般,锋利铁锥,若是动上手并有锁住对方兵器功能,如果伤人,则棒沉、锥厉,即或敌人逃过活命,亦当身负重伤。
  尤其五短汉子的“狼牙棒”更有巧妙装置,他那棒身上之密密麻麻锥形物,乃大内巧匠的“消息”安排,只要动手时,启动机关,则上千铁锥如蓬雨罩下,亦是最霸道暗器。
  当下五短汉子因为顾虑“宇内双奇”在场,何况又有事求“无影门”,自不会作暗器使用,仗着自己“狼牙棒”量重,总得显点颜色,免得把大内之人,统统视成废物。
  总之,他非但看不起二楞子,就是连不见经传的“无影门”也未放在心上只是想利用下“无影门”罢了。
  抱着出风头思想,一声得罪了,“力劈华山”,猛朝二楞子当头击下。
  二楞子开山斧一挡,“当”的声,迎个正着,五短汉子被震退数步,紧接着脸色大变。
  原来互击之下,他的“狼牙棒”突出铁锥,被震缩棒内,相互导引下,上千的短铁锥都插入棒中,机关破坏,“狼牙棒”变成了粗铁棍。
  五短汉子再试“消息”,仍无作用,恨的杀心顿起,仗着棍法亦极精妙,一口气连攻二招,二楞子开山斧舞的风雨不透,转眼五十招过去。
  看棚上的二尺公,三丈叟,一面观战,一面有了如下谈话:
  “我说是老二呀!”三丈叟道:“发现有什么特别事件没有?”
  “老三!”二尺公道:“俺老二保证二楞子旨在试招,准胜不败。”
  “不是指戏台上!”
  “指哪里?”
  “回来时,顺手牵羊,有没有收获呢?”
  “反正都瞒不住你老三,若说特别收获,有用时万金难求,不用时,屁文不值。”
  “别卖关子好吗?我的二哥。”
  三丈叟较二尺公年轻两岁也。
  二尺公道:“是进出‘东厂’不受阻拦的一面金牌。”
  三丈叟笑道:“本老三也用不着看,只望老二好好保管就行了!还有,身藏金牌之人,究竟怎样长相?”
  “偷东西之时,一闪即过,那有时间再打量那人呢?不过,可透露两点线索,由你判断。”
  “那两点?”
  “他与五短汉子曾在人丛中说过几句话,即行分开——他也是那位掷‘狼牙棒’给五短汉子之人。”
  “这么一说,本老三可就明白了,你虽然没有看清那人,可是区区却了若指掌了。”
  “呃!此之谓旁观者清,那人长相究竟如何?”
  “没有看到正面,但他却有个与众不同特征,生了两个脑袋——后脑勺一个,本身原有的一个,只是大小不同而已。”
  “闹了半天是出身不详,身居‘东厂’二等供奉的‘双头蛇“绝对错不了,江湖传言,其为人阴险绝辣,偶尔作些沽名钓誉伪善小事。”
  “关于严嵩之子严化统驭的‘东’‘西’二厂,老三阁下,是否有些底?”
  “东厂均皆武林高手,西厂却是一色的西域喇嘛。如以双头蛇功力言之,敢夸称决难遇到敌手,但他仅是名二等供奉,其他的可推想而知了。”
  “本来我俩不想过问江湖事,可是为了曾铣将军被害,户灭九族,仅仅逃出个曾铣将军外甥何山壮一人,我们这双老骨头,要想退隐江湖,只有下辈子了。”
  “今晚预备怎么样?”
  “当然要等‘恶丐’来到后,再相机了解其真正企图,好在,他等在当下说,尚不知我俩所以出山,是为了暗中保护何山壮了。”
  “看!台上测试快有结果了。”
  这当口,五短汉子奇招迭出,但他不无奇怪,二楞子不过用些平常招式,就将他每一记绝招,化于无形。
  他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也愈打愈寒心了。
  终于放弃了攻击,但二楞子却含笑望着他,并未趁机攻袭。
  五短汉子道:“依在下看法,我俩用不着再打了。”
  “好呀!为什么呢?”
  “打来打去,仍然是平手,再说,你又是身负测试身份,万一我胜了你,于情、于理、总不太好,只是有一点想请教,兄台所使用招式,稀松而平常,为什么在下想尽办法,仍然无法捣隙攻瑕?”
  二楞子哈哈笑道:“阁下真要想知道,那本人说话的毛病可就犯了。”
  “说话有何毛病?”
  “凡是俺认为够朋友的,则粗话连篇,有失礼貌。”
  “没关系!既蒙以朋友相待,再不入耳言语,在下也如闻纶音。”
  “那就操你奶奶吧!”
  “骂得好!请问原因?”
  “入娘的,要知普天之下,任何武林秘笈、经典,都是由普通招式演化而成,这道理一时说不完,但可用四个字囊括一切。”
  “哪四个字?”
  “熟能生巧也!”
  “就这么简单?”
  “是呀!要知道老子所以跟龟儿子打成平手,就是普通招式中仗着个‘熟’字,兔崽子回去检查一下,就该心里有数了。”
  “还要检查?”
  “说多了恐怕面子挂不住,总之,你该是测试合格的第一人,测试到此,也该结束了五短汉子只好跃下戏台,但他这一跃之间,恍然大悟,衣服最少因纵跃震动,破了七八条口子。
  那是二楞子手下留情,衣服在开山斧下,伤衣而未伤体,否则,我王恩就是十条命也保不住了。
  原来五短汉子叫王恩,他反而视二楞子如恩人;感激的五体投地。
  紧接着!三丈叟就在看台上宣布戏台上诸人,全部测试合格,大会结束。
  “谢谢前辈!”
  敢情是“恶丐”庞元走上前来,表示谢意了……。
  入夜!二尺公与三丈叟、坠儿、二楞子,仍然在“衡山大客栈”等候“恶丐”庞元。
  可是“无影门”门主,说男不男,说女不女的黄发怪人仍未返回。
  更令人不解的,在座的,竟无一人提起黄发怪人,究竟为何不见转回?他又会有何等要紧事?好像半空失踪呢?!
  二尺公道:“有夜行人脚步声,二楞子不妨看看,八成是庞元来了。”
  二楞子立时跃至院中,果然人甫着地,“恶丐”庞元,还有五短汉子——王恩恰也赶到。
  “奶奶的!”二楞子道:“老子想至院中,透透空气,未料到庞舵主和王兄,竟然提前驾到。”
  边说间,三人进入跨院正房大厅。
  王恩抢先给正中而坐的二尺公、三丈叟磕了个头。
  他是因感激一楞子,连带的敬重“宇内双奇”了。
  “恶丐”庞元见王恩磕过头,略一沉吟,也就大礼参拜,两人恭谨的落座,三丈叟又向二尺公道:“这两个娃儿,倒也懂得敬老尊贤,诚孺子可教也。”
  二尺公道:“看情形,非要帮小子们忙到底了。”
  “恶丐”庞元欠身道:“请问二位前辈何时动身呢?”
  三丈叟道:“后天清晨前往‘一线天’,这样好多留一天时间,尔等也好约几个朋友,不过,轻功、武技起码不得低于台上测试合格之人。”
  “报告老爷子!”王恩插口道:“人倒有几个,至于轻功和武技,以小子王恩作比,都要高出甚多。”
  他是故意透露些消息了。
  二尺公接道:“王小哥这么一说,老不死的们倒也放心,现在有个小问题,希望你们坦白相告。”
  王恩抢着道:“小子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们过了‘一线天’之后,是否到达‘恶水潭’就此止步呢?”
  “这要看我们此行的领队,方能决定。”
  “你们还有领队?”
  “是的!”“恶丐”庞元抢着道:“只是领队身负重责,姓名未便奉告。”
  “即不想拉关系,盘交情……”二尺公接道:“姓名用不着知道,反正都是对付叛逆何山壮同仁,老夫等保证送大家抵达‘恶水潭’,也算老不死的一番心意了,不过……。”
  “前辈有话尽管说。”
  “除了抵达‘恶水潭’之外,难道没有别目的吗?老夫所以有此一问,是担心你们强渡‘恶水潭’,不能不顾虑尔等安危呀?”
  “谢谢老爷子们关心。”王恩接着道:“确实有渡过‘恶水潭’打算,因为目的有二,一是勘察何山壮确实下落。一是寻宝。”
  “怎样的宝物?”三丈叟眸光一扫“恶丐”庞元,吓得他想拦住王恩说下文,却有心,而无胆了。
  王恩道:“是这样的——其实,前辈也许早就听说过江湖上有一传说:大意是:‘峨嵋派’掌门人梅傲霜隐藏于‘恶水潭’之后山区……”
  “隐藏山区与宝物何关?”
  “是梅傲霜放弃掌门职务,除了生了个有母无父女儿外,并将‘峨嵋’绝学——‘三绝密书’一同带走。”
  “带走之后呢?”
  “耽心‘三绝密书’有人觊伺,竟然将之封藏于女儿……。”
  “说下去。”
  “封藏于尚在稚龄女儿私处,但梅傲霜万万料不到,密书本身亦具无边功力,因而造成女儿终生成了石女。”
  “石女?”
  “石女就是生理机构有缺陷,不能人道。”
  “换句话说‘石女’从此要断子绝孙了?”
  “情形确然如此。”
  “这件事我俩老不死的确有耳闻,但不知何人谈出这等事。”
  “连梅傲霜本人也不否认,至于何人口中传出,却是绝顶尖大人物,可是绝顶尖大人物实难奉告了。”
  “那是小问题,总之,找到梅傲霜,就可寻到她女儿;果尔……何愁‘三绝密书’不落手中。”
  “这也是我等欲过‘恶水潭’真正目的。”
  “恶丐”庞元暗自不满王恩说出最高机密,但他与王恩都是严化领导“东厂”侍从,地位相等,也只有任其口无遮拦了。
  “东厂’与‘西厂’以今日言之,是强权国家情报组织了。
  “恶丐”庞元道:“既然前辈们决定后天动身,应该怎样走法方比较安全?”
  二尺公道:“为了避免和‘衡山派’掌门人无我师太正面冲突,我们必须从‘祝融峰’两侧过迂回赶至‘一线天’,相信凭着各位轻功,到达‘恶水潭’应非难事。”
  “可是‘无我禅院’下设很多分院呀!”
  坠儿笑道:“自有家师‘无影门’门主,代为排除所有分院任何障碍。”
  “勿怪未见到门主前辈哩!”
  三丈叟接道:“千万记住,后天子夜时,尔等赶往衡山山脚,彼时!老夫同二尺公,以及二楞子、坠儿随后接应。”
  “恶丐”庞元仍然很关心的问道:“前辈所说的从‘祝融峰’两侧赶往‘一线天’,这所谓两侧,是不是把我等人手,也分成两个方向前往呢?”
  “不错!”二尺公道:“人虽分为两批,但却由老夫和三丈叟分别率领,所以如此,为了缩小目标,被可能的敌人发现!”
  “如此,后天夜子时,小子们在衡山脚恭候各位侠驾了。”
  “就这么办!”二尺公、三丈叟同时发话。
  “祝融峰”高拔三千丈,为“衡山”最高山峰,无我师太的“无我禅院”,就设在峰顶上。
  一名年轻人,竭力的攀登,累的他俊俏面孔扭曲,汗水淋漓,他是谁?吴明了。
  吴明原来是付姜黄脸,何用俊俏二字形容呢?
  在当下说,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何以会恢复了本来面容,难道他不叫吴明?不错,他正是改名换姓,四处逃亡的曾铣外甥何山壮。
  为了个理想,在无家可归,四处追杀情况下,他只有悄悄离开“衡山大客栈”攀至峰顶“无我禅院”——因为“无我禅院”方能解开心中之谜,并可得到暂时安全。
  粗具武功的何山壮,当然无法与武林较成名武林人相比,累了——他只有用爬行代替走路了。
  呀!半途中发现很多死人,他当然不知道死人都是企图拦劫他之人,如果碰上一个——“东厂”爪牙,可凭着画影图形,认清恢复形貌的何山壮焉有活命之理?
  明显的,有高人暗中保护了。
  心底善良的何山壮,自顾尚且不暇,反而对死者无法埋葬甚致歉尤,只有祝他们早上天堂了。
  爬爬复行行,终于看到了巍峨壮观的“无我禅院”了。
  再一打量禅院四周环境,茂林修竹内,拥出了红墙绿瓦的“无我禅院”,目及处!怪石嶙峋,奇松如盘,飞瀑奔泉蔚漪,这等大自然景象,足可使俗人忘尘涤忧,解除一切烦恼。
  可是何山壮因舅父曾铣之故,满门被害,他反而无法解忧,而是愁上加愁了。
  趋前扣起“无我禅院”大门门环,“呀”的声,门开了,何山壮反而呆住了。
  你道为何?原来开门的是位绝世美女——就平生记忆中,如此美的年轻姑娘,还是破题儿第一遭,尽管他在舅父家中见过不可胜计丽质天生曼妙女郎,但即与此美女相较何啻天壤之别?
  诚所谓:“此女只有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寻”了。
  美女见他半晌无语,嗔道:“你这个人是不是哑巴,如果朝山拜庙,此‘无我禅院’是不作兴这一套的。”
  “对不起!”何山壮正了正神,道:“小的可是特别叩竭无我师太的。”
  “无我师太乃小女子家师——我也是家师破例收下的俗家弟子。”
  “那太好了!请姐姐代为通报一声,相信没有太大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师父的禅室就由小女子一人照料。”
  “那我请姐姐快些通报吧!”
  妙龄美女“噗嗤”笑道:“你这人怎么这样糊涂,没名没姓的,叫人家怎样通报呢?”
  何山壮未开口,光脸红,因为他不见到无我师太,不便说实话也。
  “姐姐!”他说道:“小弟姓吴名明。”
  “无名?”
  “姐姐听错了,小弟是说口天吴,明月高悬的明。”
  不知为何,美女却笑得几乎岔了腰。
  何山壮不解的:“难道说错了什么?”
  “没有!”美女道:“人家是笑天下事就这么巧,你竟然无意中说出人家名字。”
  “姐姐芳名是?”
  “索性连姓也告诉你,复姓上官,单名一个‘月’字。”
  “原来是上官月姐姐。”
  “别姐姐的,叫起没完,人家只有十六岁,你可能二十出乡了,来吧!带你见庵主。”
  庵主就是无我师太了。
  连通报也免掉,上官月直接带何山壮进入禅室。
  她本人却退出了。
  正面蒲团上,坐着位慈眉善目尼姑,何山壮知道尼姑正是千里迢迢寻访的无我师太,连忙地下一跪,正要说明他是曾铣外甥何山壮,尼姑——无我师太反而抢先说道:“孩子——苦命的孩子,现在用不着说,听贫尼无我吩咐就可以了何山壮体会出遇见了未卜先知盖世高人,连忙道:“请神尼吩咐。”
  “一切事听你师妹上官月安排,有问题,也可对她明说,只是月儿自会分出轻重,该答方答,不该说的,她也不会相告。”
  “弟子遵命也就是了。”
  “去吧!月儿正在外面等候你哩!”
  说罢,无我师太双目深垂,已然入定。
  何山壮磕了个头,只好走出禅室找上官月师妹了。
  他所以要改称上官月为师妹,也是无我师太口头交代了。
  一出禅房门,上官月正等着哩!
  “师妹!”何山壮道:“这可是庵主命我这样称呼的。”
  “本来人家就比你小嘛!”上官月道:“先安排好你住处,明日再有事商谈。”
  “住处不要过于费心,只要有块门板或革席躺一躺,也就够满足了。”
  “木板,草席倒没有,却是张你平生未见过的石头床。”
  “石头床?”
  “到云房就知道了。”
  “云房”距“禅室”并不远,但却有个独院,独院中计四座分别独立房间,在上官月陪同下,看了三处房间,除了堆满了书卷,有的悬挂剑和图解,最后一栋房间,除了一石榻外,了无一物,但却有一引导泉水自动冲洗的厕所和浴室。
  上官月道:“还有一间房子尚未看到,师兄如果肚子饿了,那房间内有足够月份现成食物,不妨自己取用。”
  何山壮道:“其他房间也可以进去吗?”
  “特别为你准备的,但看师兄能否细心体会罢了。”
  “多谢师妹了,我大体明白了。”
  “总而言之,作息都在石榻上,这座院落统统归你所有,一月后再见了。”
  “师妹……。”
  上官月已经不见了。
  同日——夜子时,“恶丐”庞元,王恩等八人,果于“衡山”山脚,等齐二尺公、三丈叟、二楞子、坠儿四人。
  出乎预料的,“恶丐”庞元藉口临时有事,暂时不去“恶水潭”了。
  说罢,转身就走,那股急劲儿,真像家里死了老娘。
  王恩道:“二尺公、三丈叟两位前辈,庞舵主确然有急事,但他走后,晚辈就是我等七人的负责人,请分配下如何走法?”
  二楞子插口道:“俺说王恩王领队呀!庞舵主究竟有何急事呢?”
  王恩使了个眼色,二楞子也就不再追问了。
  二尺公与三丈叟相对一笑,显然他们心里有数了。
  于是把王恩等七人,分配两拨,三丈叟与二楞子带王恩及另外三人,三尺公率其余三人,坠儿陪同。
  双方分左右山径,绕开“祝融峰”,抄远路赶往“一线天”,表面看来是走避“无我禅院”,实际上却是“宇内双奇”另有打算。
  故意走在最后面的二楞子与王恩,有了如下谈话:
  “兔崽子!使眼色给老子是何用意?”
  王恩皱皱眉尖道:“二爷!在下因感你测试时,手下留情,更保持了王某颜面,所以才想把心腹话坦诚相告。”
  “奶奶的!”二楞子道:“那你还不快说吗?狗操的。”
  “又来了!二爷你老就不能说文雅一些吗?”
  “文雅?行!请问王兄有何机密事相告,使区区茅塞顿开,拨云见日?”
  “好啦!二爷若太客气,反而令王某不安了,事情是这样的:庞元所以匆促离开,因为九天仙姬即日驾到‘山水镇’。”
  “九天仙姬?”
  “其实就是江湖传言的‘九尾仙狐
  “没听说过。”
  “二爷身属正派,当然没有人胆敢向二爷传说,唯九天仙姬武功奇高,面首及百,而且……”
  “说下去
  “她还是严化最心爱的禁脔。”
  “九天仙姬有那么多男人,该怎样应付呢?”
  “简单的很;每日十人,而不着两个月就可汰旧换新。”
  “淘旧换新?”
  “旧的杀掉,新的补充。”
  “严化本人呢?”
  “他当然例外,尽管九天仙姬精于采阳补阴术,但她却传予严总提调久战不泄之功“不谈这码子事了,另外还有何机密?”
  “大内‘东厂’高手,利用你们先行开道,随后即通过‘一线天’赶往‘恶水潭’。”
  “阁下说的可是实在话?”
  “一字为虚,天诛地灭。”
  “你似乎很同情叛逆何山壮吧?”
  “是的,因为王某昔年是曾铣将军部属之一。”
  “不觉得说出此话有生命危险吗?”
  “当然很危险,但在下也有先知之明,“宇内双奇”前辈何尝不是暗助何山壮之人?”
  二楞子哈哈大笑道:“妈拉个巴子的,你算是阎王老子跟前除名了。”
  “意思是?”
  “跟着俺二楞子一起,保证‘东厂’人死光,小子还是囫囵个的。”
  “谢谢二爷……。”
  “宇内双奇”扫眼过来,微微一笑,敢情两人谈话,尽管声音小,二老却听得清清楚楚了。
  一路风平浪静,绕至“一线天”,正与二尺公等人会合,三丈叟领先开路,二尺公最后断路,其余“东厂”二流角色,施展出轻身术,奋力猛进。
  崖道愈走愈险,崖道窄的不足一尺,而下临万丈深渊,风力大的足有百斤之量。
  “东厂”爪牙们,个个提心吊胆,但也不能半途而废,只有冒险扎稳下盘,勇往直前。
  一股奇大无比旋风吹来,一爪牙失足葬身目不见底的深壑之下,紧接着,一个接一个,先惊呼,后惨呼,除王恩经二楞子抓住,未掉落深崖外,其余六名,均已落得尸骨横飞,血肉模糊,无一幸免。
  何来的连连奇大无比旋风呢?
  原来是“宇内双奇”一前,一后,以“回旋掌法”造成的后果了。
  目痴神呆的王恩,好半晌方稳定下来,这时传音到来,说道:“一念为善,终身为福,你可以回去了。”
  二楞子又补充道:“王兄!返‘东厂’后,不妨说‘一线天’惊险绝伦,又遇上大自然形成的罡风,连‘宇内双奇’那等功力之人,也坠崖惨死,相信以王兄机智,必可应对自如了。”
  此刻“宇内双奇”亦已赶到,王恩是个聪明人,非但知道传音者是二老之一,自也体会出怪风之起,同伙人逢劫亦是二老所为了。
  他就地跪下,连说:“多谢饶命之恩,来日有机,必当舍身以报。”
  又就势向二楞子一拜,他怎样的来,又怎样的走,平安的先赶返“山水镇”了……。

第二章
  “恶水潭”三面是断崖千尺削壁——削壁下有一占地极广水潭,如果由崖道削壁以最高轻功,到达潭边,非但可以看出潭水旋涡起浪,鹅毛沉底,更可看到成千如水缸水蛇吐信舞牙,择人而噬。
  这当口,一名脑后生疱,轻功卓绝人物,步至潭边。
  他本想以“登萍渡水”轻功,藉潭水起伏之力,跃至对岸,敢情他已发现对岸树木苍葱中,隐约现出三两村落,可是水蛇穿跃凶恶之态,却令他不敢涉身尝试。
  沉吟良久,他自言自语道:“梅傲霜必定在对岸村落,我‘双头蛇’朱信,岂不失此良机?”
  不料一青石后,响起声佛号。
  随着佛号走出位面目清癯慈祥比丘尼。
  比丘尼合什道:“施主在此凶险‘恶水潭’边,逡巡不去,是否打算到对岸“云镇山庄”观赏下波谲云诡的天然奇景?”
  “未请教大师佛号?”
  “贫尼无我。”
  “原来是‘衡山派’掌门人,失敬了。”
  “施主贵姓高名?”
  “在下姓朱名信。”
  “莫非是东厂二等供奉朱信朱大人?”
  “双头蛇”朱信知底细已经外泄,只好道:“对掌门人不敢相瞒,朱某正是二等供奉。”
  “这么说来大人一定打算前往‘云镇山庄’找寻失踪的‘峨嵋派’掌门梅傲霜了?”
  “还望师太指点明路
  “既然为公家办事,贫尼自当奉告,梅傲霜早已半年前就离开‘云镇山庄’了“倘朱某不自量力,仍望前往一探呢?”
  “可以!但有两重险阻不能不竭诚相告。”
  “哪两重险阻?”
  “一是水蛇,力大如牛,其毒无比。”
  相信水蛇虽厉,但却也阻不住在下趁隙间跃,到达对岸。关于第二险阻呢?”
  “自梅傲霜‘云镇山庄’离开后,来了位武林人,贫尼因免其虐待村民,曾以佛门弟子身分,加以劝说,不料他恼羞成怒,和出家人大打出手。”
  “结果呢?”
  “对方技高一筹,不过贫尼虽败,却未受伤。”
  “朱某不知天高地厚,仍要前往。”
  “为了尊主安全,只要胜得过我这位出家人,就可万无一失。
  “谢谢师太善意,看来只有向掌门人见识几招了“尊主请!”
  “师太赐教。”
  “双头蛇”朱信嘴里客气,出手却抢到机先,武器如人之绰号,是根有只双头蛇铁杖,这兵器还有个极其歹毒,险损地方,那就是两蛇头可喷毒雾,中者无药可医,死状厥惨。
  他使了招“横扫千钧”,只要对方兵刃相接,毒雾即可喷出十丈之内,无人可避,没料到无我师太并未抽出背后宝剑,却以手中拂尘,轻轻一挥,诚所谓以柔克刚,竟将来势凶猛的蛇头铁杖,化于无形。
  朱信知道碰上超出自己十倍敌手了。
  他灵机一动,说道:“师太,是不是瞧不起朱某是个二等供奉?”
  “不敢!”无我师太道:“久仰‘东厂’供奉级高手,即或是三等供奉,亦可在武林君临天下,朱大人何出此言?”
  “那师太为何不亮出兵刃一决雌雄呢?
  “双头蛇”朱信此举极为阴险,他早已看出无我师太背后宝剑,乃千古奇兵,只要双方一出手,蛇头铁杖必被削断,则毒雾即可应声而出,何愁一代神尼不活活的被毒死,则他将“衡山派”掌门——勤寻梅傲霜之唯一阻碍除掉,因功论赏,何愁不登上一等供奉职务呢?
  不料无我师太口宣佛号,念念有词道:“‘佛门广,不度无善之人;天雨宽,唯润无根之草。’施主!请仔细接贫尼一剑,且看造化安排了未见她拔剑,剑已发出,无我师太果然是千古神兵,剑名“青霓”,非但削金断玉,就是粗逾腰围铜柱,也会迎刃而解,可是无我师太所展出之剑飚,似柔却刚。
  但见团团光旋,直扑朱信而来,朱信大喜过望,只要蛇头铁杖,一触及“光旋”,不断即折,则无我师太焉有活命之理?
  没想到贯力将蛇头铁杖戳入“光旋”之内,却如石牛投海,好似无物——等于向无影,无形的空气发招。
  他毕竟功力不凡,已知希图侥幸,何啻惹火烧身,急忙抽杖后撤,可惜晚了,一股不可名状绵韧劲力,透过杖身,瞬间已延至腕臂,他倒很识相,“当”的声,丢掉蛇头铁杖,遂即双手一拱,口称:“神尼武功盖世,朱某认裁。”
  无我师太说了声“善哉!但望苦海茫茫,回头是岸。”
  人已转身背向,作势离去,“双头蛇”朱信看出机会来到了,拾起“蛇头铁杖”,捺动机关,蛇头毒雾一兜脑喷出——他这手绝招,可说百无一失,唯蛇头杖有个最大缺点:就是启动机簧时,声音较大,若是对付一般人,当然无顾虑,可是功力几夺造化的无我师太,却知无法隐瞒过去——而今以背相向,又且即将离去。人极毒辣的朱信,自然不会失此良机,这也是他动手时,不敢轻易启动机簧原因。
  怪事出现了,但闻人声,不见人影,人声——无我师太说的话:“孽障!薄示小德,看你能否知过能改,否则,再要追杀忠良之后,就是报应临头。”
  腰上“命门穴”一麻,人变哑,四肢也形成瘫痪,但他怎样受的伤,却莫名其妙了。
  潭水呜咽,几如替他唱起丧歌。
  落日余晖,反而使他有了知觉。
  双脚已然可以行动,但双手却无法动弹,蛇头杖不知何时寸断。
  只有放弃蛇头杖了,其实,手不能拿,不放弃也不行呀?
  试探的施展轻功,仍能奔驰如电掣,只是双手反而愈来愈严重,宛似冬天冻成的冰棍。
  没法子,赶回东厂,碰运气。看一看有数没数了一一。
  其实“双头蛇”朱信若是去了水镇”,找到已然来到的“九天仙境”——江湖人称“九尾妖狐”,以她的奇学异能。当可治愈他已残废的双臂,只是“恶丐”庞元本告诉他“九尾妖狐”已然驾临“太虚观”,这小子注定双臂残残——非残了。
  “太虚观”是座道院,位于“山水镇”北郊,内部房子虽然粉刷重修完竣,可是围墙,大门仍很满坡不整。
  “恶丐”庞元本以住在“衡山”山脚,临时匍匐苦退,就是为迎接“九尾妖狐”——阴毒花作准备知道阴毒花的前来的,庞元只告诉了王恩,这副非对王恩独厚,而是王恩与庞元同为东厂侍卫,平日在一起,地位相等,私交不错。
  至于庞元另一身份,有监视东厂所有手下之责,以及严化责他介二等供奉待遇,却很少有人得知了。
  庞元何以如此吃的开,简言之,他是丐帮最坏的叛徒——连帮主秀神爷也起了疑心。
  落日光影,王恩匆匆赶到。
  未待庞元发问,王恩——这位昔年曾统将军部属,查满口胡言道“魔大哥!我等一行人,包括二尺公,三丈叟,以及二儒子、坠儿等人,眼看已通过天”,不料半途遇上百年难遇的罡风,那罡风何止万钧之力,结果——”
  “怎样呢?”
  “除了二儒子和兄弟,由于相互接炮,未坠深壑,其余人都粉身碎骨,葬身万丈悬崖之“不要难过,死者已矣,而王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惜“宇内双奇’居然丧命,实乃武林一件大事——也是一件他似乎相信王恩信口胡言了,可是私底下却打了极大问号?
  “王兄!”庞元改了话题道:“停一刻‘九尾妖狐’驾临请帮兄弟布置下房间,务期使仙姬满意。”
  “小弟遵命,只是……”
  “不要只是了,仙姬的前站早已到了,我们不过尽一点心意罢了。”
  于是两人到最后院中一宫殿式寝宫——但见寝宫早已悬起八盏碧纱灯,同时亦已粉刷完毕。
  步入外间,正有几名道装打扮年轻道姑,整理桌凳,一道姑说:“庞元,你来的正好,可帮着把套间浴盆安置好,不过要注意一点,千万别碰倒梳妆台香水——那可是国外进口的极为珍贵。”
  “谢谢仙姑指教……”“恶丐”庞元深深施了一礼。
  显见“九尾妖狐”地位何等崇高了。
  庞、王二人,立即经内室(卧室)赶往套间。
  果然有一丈浴盆,足够一人游泳,两人把浴盆安置妥当,再经过为“九尾妖狐”准备的卧房,竟而焕然一新。
  绷子床上,绵单绣被,四周挂玻璃镜,床脚悬竹丝帘——八成是给仙姬方便地方。
  满屋香气氤氲,似兰非麝,更有一色的贵重红漆家具,眼欲昏,十数名年轻道姑,仍然穿梭不已,似乎作最后检查又是那名道姑发话道:“你们可以到外院了,仙姬一到自会通知。”
  庞元连声遵命,两人去了外院一客房,王恩道:“庞兄!传闻仙姬每夜离不开男人伺候,此话果真?”
  “错不了!”庞元道:“但此次仙姬驾临,却是例外“原因何在?”
  “很可能严化总提调一同前来。”
  “严大人身负‘东’‘西’二厂重责,抽得出时间吗?”
  “他俩正打得火热,泰山都挡不住。”
  说到这里,“太虚观”大门外乐声响起。
  “恶丐”庞元急道:“仙姬驾临,你在这里别出去,兄弟不能等待通知,可迎接一下。”
  言罢,匆匆赶出观外。
  王恩不无感慨,同是侍卫何以庞兄身份有些特殊呢?
  乐声益发接近了,王恩隔窗偷窥,却见乐队前导,接着是旗、锣、伞、扇、金爪、针、斧,朝元灯仪仗,簇拥着四宫装少女肩着风辇,不疾,不徐的步入后院。
  王恩因凤辇上纱帐低垂,并未看到“九天仙姬”庐山真面,但他却知道真是绰号叫“九尾妖狐”女人,该是天下第一淫妇了。
  一个人在客房左思、右想,一件事激起了满腔愤慨,先长官曾铣将军,平“俺答”有功,反而受了严嵩老贼陷害,我王恩武功平常,却无法替曾铣将军报仇,就是何山壮少爷,也无法助之一臂,人生在世,既不能立言、立行、立德,何啻行尸走肉?
  “发什么怔!”庞元隔窗叫道:“仙姬特别召见王兄,可随兄弟参拜。”
  王恩大出意料,急忙随“恶丐”庞元跑入后院,万万没料到竟被四五名“东厂”小脚色绳捆索绑,押入临时设立地牢了……。
  同一时刻,“衡山大客栈”跨院,“宇内双奇”主持个神秘会议。
  何以称之神秘?是大白天门窗都以被子遮住,因而使房子内,黑洞洞的如同夜晚,这还不算,还命二楞子同坠儿轮流在外面察看。
  且听二尺公说道:“想不到‘九尾妖狐’竟明目张胆,浩浩荡荡进入镇北郊‘太虚观’,所谓‘不是猛龙不过江’,为了顾虑我方底细外露,不得不小心应付。”
  “二尺公!”二楞子道:“传说这个女人非常厉害,见二老如此谨慎,谅必不假了。”
  三丈叟道:“说实在话,昔年曾在江湖上碰过几次面,可是始终认不出她庐山真面目。”
  “‘九尾妖狐’精于易容了?”
  “堪称武林上易容专家。”
  “方才二老说要离开‘山水镇’预备去哪里呢?”
  “事关机密,不便相告。”
  “何时动身呢?”
  “马上就走。”
  “那晚辈和坠儿师妹呢?”
  二楞子怎会改师姐为师妹呢?而且从与“宇内双奇”谈话中推测,“宇内双奇”辈份极高,似乎超过“无影门”门主黄发怪人,岂非怪事?
  坠儿挑开绵被作的临时门帘,道:“神尼到了。”
  神尼者!“衡山派”掌门无我师太了。
  声落,无我师太与坠儿同时进来。二尺公,三丈叟连忙欠身道:“师太驾临,俺同老三也该去了无我师太道:“‘九尾妖阴赛花既然出现‘山水镇’总得商量下吧三丈叟道:“师太的‘天王神课’可卜未来,老夫等就要办正事,用不着置啄了。”
  “二位施主也得谨慎行事呀。”
  “谢啦!这儿由师太安排,再见了。”
  “宇内双奇”幌身离去,天光已转暗了。
  无我师太转向二楞子,坠儿说道:“临来时,贫尼已卜上一课,日后必有大用的王恩,当下正在难中,若是救他,非二楞子不可,坠儿,稍停可回到‘无我禅院’另有任务。”
  “弟子等遵命。”二楞子与坠儿跪地相送,无我师太早已不见了。
  这位来无影,去无踪一代神尼,临走时却微微一叹,只是二楞子师兄妹没有听到罢了。
  坠儿果然东拉西扯的坐了一会,人也走了,二楞子熬到夜晚,去了“太虚观”。
  别瞧二楞子楞头楞脑,轻功决不比师妹坠儿差到哪里,尽管“太虚观”离手如云,仍然摸到悬挂“碧纱灯”所在,蹲勾房檐,垂身一望,正赶上“九尾妖狐”审讯王恩,只是百思不解,分明是玻璃窗子。为什么看不到人呢?
  忖知窗子有机关,只有屏神敛气,耐心听了下去。
  “九尾妖狐”阴赛花道:“王恩,再不说实话,本仙姬可要用独门的分筋错骨法,收拾你了。”
  “报告仙姬!”王恩道:“确然是二楞子无意间相救,属下斗胆也不敢有所隐瞒“就凭小小的二楞子能阻止罡风吹袭吗?”
  “我俩拥抱一起,虽然‘一线天’只有尺许路可走,可是两人躺在崖道上,既可减小目标,又能增加重量,所以侥幸未死!”
  “放屁,二尺公,三丈叟号称‘宇内双奇’是何等身份,连此两大怪物都坠崖而死,你这瞒天大谎,骗得了严夫人吗?”
  原来“九尾妖狐”已经是严化名义上老婆了。
  听到这里,王恩一声惨叫,不用说,阴赛花严刑逼供了。
  二楞子忍无可忍,大吼一声,喝道:“骚狐狸,烂女人,人尽可夫的败类,有种的把怪窗子打开,跟大爷大战五百回合。”
  “九尾妖狐”笑道:“看你这楞头楞脑黑太八成是二楞子了?”
  “正是你家大爷?”
  “窗子已经打开,请进来嘛!”
  “欠操的!大爷来了。”
  敢情窗子出现一条通道,果然没有关上。
  二楞子一跃而入,通道不见,四面玻璃相互辉映,宛似到了琉璃世界。
  哪里知道这刹那间变化,是罩眼法——高明的罩眼法呢?
  阴赛花临时行宫,已一目了然,地下躺着蜷缩不已,汗流如雨的王恩;无疑他是吃尽了苦头。
  二楞子有理没理,向着面罩青纱,身着蝉羽,胴体半隐半现的道装女人打去,他知道这个不要脸女人,必是“九尾妖狐”。
  未料到拳势凶猛,力可排山,却被一股棉柔掌力,轻描淡写的挡住,他大吃一惊,然而更令他惊异的却是不知为何身子不能动了,可是穴道照样可以运行,既非点中穴道,岂非不可思议?
  唯二楞子骂人还未受到影响,他大叫道:“你就是‘九尾妖狐’阴赛花?”
  “不错!阴赛花就是老娘,本仙姬也正是阴赛花。”
  “老子是怎样受到你的邪法,制住的?”
  “那不是邪法,是本仙姬的‘无影掌’,只是减少了掌力罢了。”
  “为什么?”
  “第一对你这个楞小子,有点顺眼。第二想求证一件事。”
  “求证之事,可知老子想答就答,不想答就是用上‘错骨分筋法’也休想吐出一个字”
  “本仙姬知道你练过‘金钟罩’功夫,不畏刑求,其实……
  “其实怎样?”
  “不说也罢!现在问你的事,很简单,本仙姬问王恩之话,谅也听清楚明白了?”
  “本大爷不想否认。”
  “那就一字而决,王恩所说的理由是对,还是错!”
  “当然是‘对’了。”
  “冲你这个‘对’字,王恩1可以起来了。”
  纤手一挥,王恩痛苦立解、人也站了起来,只是有些发呆——“九尾妖狐”到底是哪门子武功呢?
  “王恩1”阴赛花道:“去吧!可以找庞元聊聊了。”
  “谢谢仙姬明察秋毫,了解属下是效忠东厂的。”
  “别说了,本仙姬知道你受了委曲,找庞元领赏去吧!”
  王恩磕了个头,但却含恨在心,走了出去。
  阴赛花道:“二楞子!可知恕王恩无罪,反而有赏,原因何在吗?”
  “操你个要死不活的!”二楞子泼口大骂道:“你这点小名堂,还敢在鲁班爷门前耍大斧?你分明是叫庞元另外加刑审讯,是不是?”
  阴赛花暗自一惊,这小子并不傻呀!
  “那小奴家何必多此一举,自我麻烦呢?”阴赛花回肠荡气般问。
  “别他妈的又是仙姬,又是夫人,现下又变成小奴家,哼,当然是另有原因。”
  “哦!”阴赛花逼上一句:“什么原因呢?”
  “欠操
  “真叫你说对了。”
  “别认为老子是‘金钟罩’不近女色,不妨告诉你——你家大爷练的‘金钟罩’却与一般武林人不同。”
  “怎样不同呢?”
  “收发自如,刀枪不入,尤其对女人,有本事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喊亲爹也没用。”
  “那我俩就试上一试,看你叫人家小妈,还是香肉叫你亲爹。”
  “可是大爷另外还有条件。”
  “说说看。”
  “除非你比俺的那个人更要美。”
  “没问题,快打量呀!”
  阴赛花已将面纱去掉,果然是沉鱼落雁之容,闭目羞花之貌,观察年纪,也不过二十左右,尤其那种少妇丰盈的成熟美,较之小师妹坠儿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其实!阴赛花驻颜有术,三十年前已经名震江湖了。
  “在下还有个坏毛病。”二楞子见她说法不似开玩笑,加上一句。
  “哪方面坏毛病?”
  二楞子蒲扇手一扬,道:“当老子兴趣来到时,专打女人嫩屁股。”
  “更好呀!”阴赛花撩然的:“听说过虐待狂三个字吗?”
  “不大清楚。”
  “奴家最喜欢虐待狂男人;你愈是打的重,人家愈舒坦,来人呀一名年轻道姑走了进来。
  阴赛花紧接着道:“伺候二楞子大爷洗澡,该明白了!”
  “明白。”
  二楞子糊里糊涂,进入浴室,敢情他早已神智不清,中了阴赛花无声却有音的“夺魂曲”,只是音低微的无人能够辨别而已。
  茫茫然的道姑把他衣裤脱光,浴盆的香气氤氲,非但使他清醒过来,却也令他真阳鼓动,倒是那名道姑看得小鹿直跳,于是忙不迭的走入寝宫,向阴赛花耳语一阵。
  阴赛花脱口道:“天赋奇禀,万人难求,本仙姬可要珍惜他,千万别毁了他。”
  那股香气,就是进贡的香水味道,最大功用较之春药还要厉害百倍之催情剂,至于二楞子恢复神智也是该香水有清醒作用了。
  使他非清醒不可,又与“九尾妖狐”阴赛花有关,她玩弄男人,总不希望被玩弄者是个木头人吧?
  年轻道姑——其实都是假道姑,均乃阴赛花弟子,得知二楞子生具异察,早已忍不住春心荡漾,人也轻转反侧,赤裸相向,连开避机关——玻璃砖镜子——“罩眼法”也关闭了。
  “他……他该出来了。”
  他——二楞子果然出来了。
  他从来还没见过如此美妙的女人胴体,与心上人坠儿充其量拉拉手而已,年方二十二岁的二楞子,血气方刚,怎可能忍耐下去。
  不是好合,而是强奸,非但强奸,蒲扇手一挝一条疤,打在阴赛花自夸世界上最美的圆浑屁股上。
  但她没有运功抵抗,忍着痛——可是痛中却有说不出愉畅感觉。
  她呢喃成音,媚眼乜斜,这对二楞子说何奋火上加油。
  他驰驱着,她厮守着,他百战不竭,她却竖起白旗了。
  阴赛花阅人百千,还是第一次元精外泄,这对二楞子说,却也补益不小,她本想在他“笑腰穴”上点上一指,则二楞子会像喷泉般一泻如注,但她不肯,虽然她难忍痛楚,可是这等珍奇面首,怎可为补自己,随便遭贱呢?
  她疲劳了!
  她已入睡了。
  偏移,该是三月下旬了……。
  红日洒西窗,天已大亮,二楞子反而较阴赛花提前醒来,陷入深思,昨夜之事,如果万一叫坠儿看到,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好在!坠儿去了“无我禅院”,他不过是良心上的谴责罢了。
  作梦也料不到,十六岁的坠儿并未去“无我禅院”,因顾虑二楞子去“太虚观”安危,仗着“梯云纵”轻功,超人一等,是的二楞子与阴赛花那一幕不堪入目的“妖精打架”,使她脸红心跳,偏偏看得雪清。
  一疏神,一名假道姑——“九尾妖狐”首徒--也就是给二楞子洗澡女人——名叫如如的追来了。
  幸亏坠儿发觉早,展开“梯云纵”身法,离开“太虚观”;而如如却不敢把发现敌踪事,报告阴赛花,此无他,翻脸不认人的阴赛花一旦追究起防护不周,岂非自讨苦吃?
  坠儿呢?恨死了二楞子,含着满眶热泪去了“无我禅院”,她似乎对这儿很熟,旋即进入一间客房,把门关好,然后找了根绳子,为情所苦的坠儿,一时想不开,竟悬梁上吊了……。
  而此时之二楞子却耍起“大男人主义”脾气,一脚把阴赛花踢醒,骂道:“奶奶的,老子饿的唱空城计了。”
  阴赛花调转身子道:“看看人家的香臀,被亲爹打的都肿起来了,亲爹!好哥哥!心疼不疼呢?
  “欠操的,先把老子肚皮伺候好再说。”
  “那人家亲手试羹汤了。”
  “且记!色香味俱全,否则,老子会把它砸掉。”
  “是!亲爹!小奴家加倍小心也就是了
  匆匆披件罗罩衣,内裤也未穿,行一步可人怜的,抚着屁股去了她专用小厨房。
  二楞子忙将衣服穿好,假道姑们,有的端金盆,有的拿盥洗用具,还有平生未见过的香胰子,但他却催促着匆匆洗罢脸其实是别人伺候的,他说道:“滚吧!老子还要休息下哩!”
  躺在床上,思索着两件事!
  怎样方可救走王恩?
  如何方可取到“九尾妖狐”绝对信任,方可以保住何山壮安全,近而清君侧,杀掉严嵩父子呢?
  这个问题是--而再、再而三,只要床上应付好这个地位极高淫荡女人,还想所有问题不能迎刃而解吗?
  何况二楞子练的禅功,又能克制精关不泄,而阴寒花又似非常珍惜于他,只有为大计,跟她泡下去,至于坠儿方面,,相信她既未发现男女间事,日后多陪小心,她一定会谅解不见他原因了……。
  坠儿之上吊自尽,在二楞子说,真是始料不及,然而人不该死,终有救,却被无我师太俗家弟子上官月因暗中观察何山壮生活动态,无意发现原本空房,反有人影,救下坠儿,坠儿反而因祸得福了。
  一粒无我师太所赠“大还丹”,非但使她很快醒来,更促成坠儿二十年甲子功力,不是因祸得福是什么?
  上官月道:“什么事会令妹子想不开呢?”
  “大小姐!”坠儿伏在上官月怀里哭了。
  “别难过!是不是二楞子欺负了妹子?”
  “不是的,他……他简直连畜牲都不如。”
  “怎可这样说他呢?”
  “二楞子跟‘九尾妖狐’阴赛花在床上妖精打架。”
  “什么是妖精打架?”
  坠儿知道上官月男女间事,不曾了解,仅管大小姐比她大三岁。
  逼得无法,坠儿在她耳边上嘀咕一阵,自己的一张粉脸反而红云扑面了。
  由于坠儿描述的相当细腻,上官月仍然似懂非懂的道:“没关系,大不了修理二楞子一顿,出出气就好了。”
  “非杀他不可
  “舍得吗?再说二楞子外憨内秀,可能另有原因,妹子!想想看,你的轻功比二楞子高,为什么庵主偏命他去‘太虚观’救王恩呢?”
  “或许有些原因
  “不是或许,而是铁定,放宽些心好吗?”
  坠儿嘴里不好说,心里面却发誓永不要见二楞子了。
  此之谓:“爱之深,责之切”吧?
  两女又在客房中谈些家常话,从两女谈话中可看出,不但相识,且早成莫逆,只是身份上却是一主一仆罢了。
  无我师太回来了,却带来一人竟是王恩。
  进入无我师太禅室,王恩纳头就拜。
  无我师太道:“王施主!贫尼已知你是曾铣将军昔年部属。曾铣生时,施主忠心护主,曾铣被奸相严嵩所害,你却混入‘东厂’待机替曾将军报仇。”
  王思一面流泪,一面道:“如非庵主及时抢救,断崖前小子就被崩石砸的粉身碎骨了。”
  无我师太道:“那像下雨般崩石,是人为吗?”
  “小子只是怀疑,崩石山崖难免,却不能犹如暴风雨般骤落,再说也不可能那样巧呀?”
  “施主认为呢?”
  “八成‘九尾妖狐’阴赛花表面命我察看下‘一线天’崖道是风有否停止?实际上是想除掉小人而后甘心。”
  “为什么非要除掉你呢?”
  “阴赛花那烂女人,压根不相信小子是蒙二楞子恩公所救。”
  “那干崖顶上推落坠石之人,可知结果如何?”
  “庵主将在下救走后,想必崖上‘东厂’爪牙们,见王某瞬息不见,自行离去了。”
  “没有离去,均被‘无影门’门主——黄发怪人,一剑穿心。”
  “‘无影门’门主?”
  “是呀!她一向来无影、去无踪,武功高深莫测。”
  “‘无影门’门主杀死那干败类,是否别有深意?”
  “当然,不这样怎的解释施主忽然踪影不见呢?”
  “是庵主所救。”
  “话虽不错,但对狡猾超过狐狸的阴赛花,却不能实话实说。”
  “请庵主指示。”
  ……
  无我师太示以机宜,并递一字条命之相机转交二楞子,王恩这才又赶往“太虚观”了。
  不料一进观门,迎面就碰上二楞子。
  二楞子可说是“太虚观”中行动最自由的唯独人物了。
  王恩把字条交给二楞子,又匆匆说了几句话,却直接求见阴赛花。
  由阴赛花首席执事如如传报,阴寒花马上接见设于寝宫外客厅。
  王恩地下一跪,道:“恕属下九死一生,任务没有达成。”
  阴赛花不动声色道:“说出去‘一线天’详情。”
  王恩道:“半途上经过一断崖,忽然碰上山崩。”
  “本仙姬早就知道了。”
  她当然知道,派去的五名爪牙,一个未回,当然都被不名敌人杀了。
  “山崩乃是地壳变动形成,怎能怪你,但详细经过呢?”
  “报告仙姬!”王恩道:“当时石头如雨降,心存必死不料碰上了‘无影门’门主——那位黄发怪人。
  “世上真有‘无影门’吗?”
  “属下怎会知道,可是在‘好汉茶馆’时庞元舵主曾亲眼看过此人,并说连死去的‘宇内双奇’都是她的手下阴赛花仍戴面纱,可是面纱一阵浮动,显见心情紧张而激动。
  稍停又问道:“现在本仙姬总算确定了一件事,‘无影门’门主是暗助何山壮叛逆幕后主持者,可惜我们视敌为友,上了大当,不过在彼此敌对立场上,她为什么要冒险抢救你呢?”
  “是这样的,她错认属下是友人。”
  “理由呢?”
  “她发现有四五人推石,突袭于我,‘无影门’门主早已洞悉推石之人是‘东厂’弟兄,是以方误认属下是他方面同路人。”
  “之后呢?”
  “救我脱离险区后,人似鬼魅,转眼不见,稍候,崖上传来一片惨呼,结果如何,属下就无法得知了。”
  “回去休息吧!本仙姬自有安排。”
  王恩退出,寝宫——阴赛花卧室,二楞子大吼大叫:“欠操的!给亲爹捶腿。”
  二楞子是从玻璃窗进来的,现下他已由阴赛花口中得知开启之法。
  当一个过淫的女人,得到性满足,再机密事也不愿瞒着心上人了。
  阴赛花非等闲人,应属例外,她所吐露的,仅是有关重要皮毛而已。
  “亲爹!”阴赛花已然脱了面纱,绷着脸道:“有件事非弄清楚不可,希望你要据实答复。”
  “操你亲娘!老子从生下来那一天,就未说过一句假话。”
  “但愿是真。”
  “难道骚娘们不相信?”
  “不相信会称亲爹——不!应该叫你心肝肉,活活让心肝整死——舒服的整死妈吗?”
  “有话就问,有屁快放!”
  “认识‘无影门’门主——那位黄发怪人吗?”
  “当然认识,不男不女的,但只有老子清楚他是个不折不扣男人。”
  “你怎会知道的?”
  “有一天在野地里撒尿,他露出了老二,那东西既粗又大,不过比你说的心肝肉还差上好大一截!”
  “这么说心肝肉同样也认识二尺公和三丈叟了?”
  “死在‘一线天’崖道下,提他作甚?”
  “随便问问而已。”
  “‘宇内双奇’实乃老子授业恩师也。”
  “怪不得心肝肉的开山斧有八面威风哩!”
  “老子绝招还没有施出呢?”
  阴赛花别又机锋的紧接着又问道:“听小奴家手下报告,说是‘无影门’门主,以及令师‘宇内奇’当然还有亲爹同一位叫坠儿姑娘,都是追杀何山壮义人士,想来不会不假吧?”
  二楞子腿一伸道:“先把老子把腿捶好,会告诉你件惊天动地武林内幕。”
  “哦!”阴赛花大感意外。
  “奶奶的!捶腿之外,还别忘了捏捏俺二楞子的一双香脚丫。”
  “啪”!阴赛花屁股上又捶了一记狠的。
  阴赛花“哎哟”一声,装着付吃不消样子,果然为他捶腿又捏脚了。
  二楞子眯缝着眼,其乐悠悠,本来捶腿、捏脚就是最好一种享受。
  哪里知道,他已在挖空心思,好把要说的惊人语编得有条不紊,天衣无缝哩……。
  二楞子以捶腿,捏脚作掩饰,“九尾妖狐”阴赛花,索性轻搓慢揉的叫二楞子好好痛快痛快。
  她既以妖狐绰号,武林称尊,自是工于心计,阴损绝辣,是以对二楞子有了两种绝端不同看法;一是个性粗犷,率直天真,是个可作终身面首爱人,一是这小子大智若愚,骗死人也不会偿命,必得格外小心,起码,进行第二件事时,千万不能叫他知道。
  “好了!”二楞子挺身而起,又伸了个舒服懒腰。
  阴赛花偎在他怀里道:“你那惊天动地消息,可以告诉蜜糖了?”
  “这不是正要开口吗?操的!”
  “是!小奴家一个人亲爹。”
  “首先要说明的是‘无影门’门主与家师‘宇内双奇’都是追杀何山壮之人,不过……。”
  “怎样又有个不过呢?”
  “奶奶的!”二楞子两眼瞪的满溜圆,凶来兮的:“骚娘们!听说过万相公子这个人吗?”
  “从未听说过。”
  “怪不得你不知道,他是最近崛起武林狠角色。”
  “怎样的狠法呢?”
  “万相公子有本事冒充你,同样的,也可以冒充‘无影门’门主黄发怪人,而且神仙也难分辨,真可说巧夺天工,最绝的,他可在瞬息之间,化身千万。”
  “这等异人心头肉怎生了若指掌?”
  “家师特别相告,而且二老抓何山壮为主,抓万相公子为辅,可是结果却上了那经常张冠李戴的万相公子大当了。”
  “哦!说清楚些好吗?”
  “简言之,与‘衡山派’无我师太敌对的是‘无影门’门主,相反的,暗中勾结无我师太,冒充‘无影门’门主的是万相公子。”
  “所谓‘宇内双奇’上了大当,又作何解?”
  “在‘好汉居’茶馆的,是真门主,于‘衡山大客栈’半夜溜走的当然是假门主——万相公子了。”
  “勿怪‘宇内双奇’上了大当,捉人不成,反而受骗,同时人家还可判断:‘一线天’崖道那一股罡风,也是万相公子所为的。”
  “老子也有同样想法,只是替师报仇,万相公子武功奇高,这辈子可能没指望了。”
  “没关系,甜姐可以助你报仇。”
  “真的?”
  “难道叫甜姐发誓不成?”
  “从今起俺自称小弟,叫你甜姐了。”
  阴赛花嫣然一笑,可是私下里却半信,半疑,只是她希望半信改为全信,半疑当作不疑罢了。
  是夜!二楞子又给予阴赛花高度快感,她真的舍不得离开二楞子了,但为了另一计划,又只得暂时分身不可。
  “弟弟!”她说道:“为什么方才叫人家一点红呢?”
  “人在兴奋时脱口而出呀!”
  -点红什么意思?”
  “你那下面一张嘴不就是一点红吗?”
  逗得阴赛花娇笑不已,这傻小子有时蛮风趣哩!
  “真格的!”阴赛花正重其事的道:“明天一点红姐姐可要跟弟弟分别几天了。”
  “那怎的行?”
  “不行也得行,钦命在身,必须办牛事。”
  “哪门子事?”
  “说出来你也不懂,还是不说为好。”
  “要去多久呢?”
  “十天半个月还不一定,但姐姐会抽出时间看看心肝肉的“那叫俺二愣子岂不闷得发疯;尤其是孤枕难眠,夜半人静时,怎生打发呢?”
  “你的心意姐姐当然懂,不过姐姐行前自有安排,除如如之外,任何年轻道姑,招手即来,挥手即去,该满意了吧?”
  “就是来一百个,也抵不上姐姐消魂荡魄一笑!”
  “对不起,暂时凑合一下也是姐姐心意,可是你那龙虎精神,可得小心一点。”
  “小弟很难把握的住。”
  “由你吧!大不了毁掉一个,再添一个;姐姐可要动身了。”
  “现在就走?”
  “太阳已经露头了;行前叮嘱一句,千万别碰如如。”
  “为什么?”
  “她是人家亲妹妹呀……。”
  “九尾妖狐”阴赛花走后不久,正是那最美的假年轻道姑前来伺候,二楞子仍躺在床上笑道:“原来仙姑叫如如。”
  如如道:“你怎会知道的?”
  “当然是令姊阴赛花告诉了。”
  “就算是吧!爷!今天晚夜上可选中哪位仙姑陪你过夜?”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如如粉脸一沉,冷若冰霜,却说了一句话:“你的字条秘密本仙姑都看到了,要不要人家跟仙姬大姐说出?”
  接着是声冷笑,转身就走了。
  二楞子一把未拉住,心里却懊悔万分,这要是如如将王恩塞张字条事揭穿,岂不是自找苦吃,后果难想?继而又觉得如如虽然生气,并没有真的动怒,否则权势不低的如如只要一声令下,俺二楞子怎能敌的住那些高手?
  “是福不是祸!”
  他决定今夜入如如云房,好歹要问个明白。
  心意既定,又联想到无我师太转交的那张字条了。
  除了他对阴赛花那番鬼画符,是本着无我师太字条授意,不过也全凭机智,加油添醋,多加了些材料而已,不然德高望重的无我师太,怎可能示意他“无影门”门主胯下物特别粗大呢?
  吃晚饭时,如如又赶来招呼,可是她仍然不苟言笑,神态间也冷的令人不敢接近,二楞子将事先准备好的便柬交予如如,此举当然他冒着生命之险,因为无我师太命他最重要的一个目的!就是必须设法了解阴赛花出身。
  如如把便笺看过,虽无表示,却将便笺充着烛火烧掉,虽然她又调头就走,二楞子却有了八成根据。
  那字笺是这样写的:
  “我夜晚到你房中一谈,将透露一切,芳驾罔罢请赞款。”
  为了观察有无人暗中视,二楞子唱着不成调的小调,东转西转,他不由又对阴赛花,产生了稍许好感,敢情她走后,并没有派人盯梢了。
  再次返回寝宫,由于时间尚早,二楞子去了趟浴室,他总觉得那浴盆大的出奇,有些怪怪的,想了解下详情。
  浴盆在目了,里面放满了清水,他把盆底活塞抽动,不意凭他的力气,活塞丝毫未动,再用力气,也是无用,邪门!凭借师门“混元一气功”,竟毫无反应,除非盆底另有排水之处?
  摸索了半天,终于摸到机关,“哗”的声,水立即撞出,面盆底中分,竟现出一地道,跃身而入,是一通道,却直通二院假山之后。
  这要是由此秘道进出,可说人不知鬼不觉了。
  再次转回,由出口处发现一铜质转盘,试探的转动;原来的浴盆底即闭,再转浴盆底即开,心里已有数,转身而上,于是再次撩动表面与盆底颜色一样机关,秘道自闭,接着把水放满,展开轻功,去了如如房间。
  如如不论年长或年幼假道姑,通呼大师姐,地位确属超然,她是住在临近云房,一座单独房,二楞子谨慎的四外一打量,然后破窗而入。
  果如所料,银灯半掩,如如尚未入
  二楞子当头一揖,道:“日间多有唐突,特来陪罪。”
  如如道:“少说废话,来此目的呢?”
  开门见山,二楞子不能不实话实说了!“关于王恩所交的字条是……。”
  “说下去。”
  “隔墙有耳。”
  “隔墙无耳,但其他姊妹们住在房间,都有窃视装置。”
  “姐姐的闺房呢?”
  “也不例外。”
  “那是说阴赛花不大放心她的妹妹了?”
  “妹妹不假,但决非一母同出,她不过是小妹师姊,也是不放心我方有些窃视装备。”
  “原来你俩仅属同门。”
  “这点先不谈,还是钻近被帐子里再谈吧!”
  二人进入帐内,并且并排躺在一起,二楞子误认如如也是水性杨花,可是如如神态凛然,犹如一座卧倒女神像,连带的,二楞子也诚惶诚恐了。
  半晌,如如道:“可知躺在帐内谈话,用意安在?”
  “耽心有人窃视。”
  “不得不有些顾虑,现在要先问你,王恩那张字条写些什么?”
  二楞子未加思索的道:“主要是调查阴赛花出身如如又问道:“以王恩条件说,实在不够资格写此字条,敢情是另有人所托?”
  “不错!‘衡山派’掌门无我师太。”
  “无我师太又与阁下何等关系?”
  “是区区一名长辈。”
  “无我师太为何将字条给王恩转交?”
  “王恩乃曾铣将军昔年最忠心部属。”
  “怪不得哩!不好……。”
  “莫非发现了房上有人?”
  “恕小妹过于紧张,只是小妹养的一只小花豹。”
  “花豹?”
  “比猫大不了多少的花豹。”
  由于方才空紧张,两人不自觉的搂在一起了。
  虽无肌体之亲,但在一名处女说,还是破题儿第一遭哩!
  如如推开二楞子,但已晕堆双颊,不胜娇羞。
  二楞子反而呆了,灯光虽弱,惟逼近睹佳人,看得异常清楚,如如标致佳丽,堪称第一大美人,较之心上人坠儿,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如道:“你所要问的仅是阴赛花出身吗?”
  “是的!”二楞子紧接着:“无我师太是这样交代的。”
  “不包括她的武功来源吗?”
  “出身当然包括武功来源。”
  “坦白说师姐阴赛花身世和小妹一样,虽然我已十九岁了,同样是讳莫如深,倒是武功来源,确可奉告。”
  “正是俺二楞子所求呀!”
  “武林中有一罕为人知的‘崆峒’岛,位于东海,长年云雾封锁,岛上怪石嶙峋,且多生毒蛇、毒虫,别说无人找到这块地方,即或有之,也是寸步难行。”
  “后来呢?”
  “听人家慢慢说嘛!”如如略带激动的,“岛上隐着位世外高人,位于‘蝙蝠洞’,道装打扮,自称为蝙蝠散人。”
  “假使不出所料,蝙蝠散人,可能也是姐姐恩师了?”
  “表面上我是称他为恩师,心里面却叫他妖人。”
  “妖人?”
  “无恶不作的妖人,每天不分早晚,命蝙蝠海上寻找船只,凡是驶船者,均被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比人还高大的怪蝙蝠噬血而亡,然后他再把蝙蝠吃掉,练种邪功,而且蝙蝠散人还酷爱女色,凡与之交合者,均都干枯丧命,只是……
  “只是什么?”
  “他喜欢的美女,却不勉强,这时候小妹年方十六岁。已学到他部份武功,而阴赛花却驻颜有术,早在二十年前即同蝙蝠散人有了肉体关系,是以阴赛花武功尽得精传,且身体肤发,毫无损伤,且人愈来愈年轻,格外也漂亮了“如以姐姐和阴赛花相比呢?”
  “连百分之一也比不上。”
  “如果有人冒险前往‘崆峒岛’呢?”
  “除了武功登峰造极外,时间最好在‘子’‘午’二时。因为通通可以看到‘蝙蝠洞’有火光。”
  “姐姐!有一事不解,为什么你仅学到蝙蝠散人武功皮毛呢?”
  “因为小妹洁身自爱,没有答应他枕席之欢。”
  “如姐高风亮节,出淤泥不染,小弟万分佩服,从今晚起,二楞子当把如姐视同圣女神仙般看待。”
  如如笑道:“这话可真?”
  二楞子连忙道:“如非出诸肺腑,不得好死。”
  “那你方才为什么心存杀我之心呢?”
  “这……”
  “最好实话实说。”
  “因为初见如姐时,确有此意,唯见如姐心地湛然,神态庄严,所以虽有这等想法,却改变了念头。”
  变成十万八千里,竟把小妹子当成圣女,神仙中人了?”
  “二楞子语塞,面红脖子粗了。”
  如如亲昵的叫了声楞哥哥,道:“你这人哪心里性,反而令小妹觉得愈来愈投缘了,真格的,可知如何花去了哪里吗?”
  “只没有事,需要十天半月,真的能未曾言及吗?”
  “小妹也仅能判断是阴谋,唯有一点你可要牢牢记住,她的易容术敢夸张一无二,不过却有一点特征,左右双目各有微小红痣一颗,如不细心观察,不易发现,尽管她易容术巧夺天工,却改变不了那与生俱来的小红痣。”
  “俺二楞子大你几岁,改称你为小妹可以吗?”
  “那人家索性叫你为楞哥——楞者,僵也,不过楞哥却是大智若愚,连阴害花都等聪明而阴险之人,都被你骗得团团转。”
  “红痣之事,愚兄已牢记心腹,没什么事,我可要走了。”
  “谨慎些,不送楞哥了。”
  她反而有些依依不舍了。
  二楞子并没有直接回去,原打算仍经外院假山,再至裕盆秘道,蓦然他发现一房间,透着光亮,时已半夜,何人还未入睡,仗着轻功独特,跃至后窗,从窗子缝隙中看到两人,一是“恶丐”庞元,另一是道义之交的王恩。
  却听庞元如此说道:“仙姐的命令,叫你天亮之前动身前往东厂,找主管刑堂的一等供奉报到;此举可说是兄台晋升刑堂三等供奉前奏,可喜,可贺。”
  “果尔!”王恩道:“都是庞兄口角春风,暗中协助了。”
  “无功怎敢受勉,都是仙姬念你一片忠贞,有以报之了。”
  “仙姬对兄弟更是恩重如山,当下天将破晓,恕兄弟可要先行一步了。”
  “唯有一瓣馨香,祝王兄事业成功,无往不利,那就不远送了。”
  “再见!”
  王恩一路飞驰的离开“太虚观”,疾驰一阵,将近通往县城官道,迎面被一人拦住。
  此刻天亮,正是黎明前夕最黑暗时期,但那人一说话,王恩却大喜过望。
  “王兄!小弟二楞子。”
  “二爷!”王恩道:“可知在下要赶往京城东厂吗?”
  “王兄与‘恶丐’庞元谈的话,小弟已然窃听得非常清楚,关于命你去刑堂一等供奉处报到,认为有何等后果?”
  “九死一生。”
  “何以见得?”
  “刑堂的一等供奉,姓韦名子毛,其心之毒犹胜蛇蝎,凡是认为可疑之人,他有百种以上刑法,非令你招供不可,所以王某拚着一身剐,非要硬挺下去。”
  “王兄是否认为阴赛花已飞鸽传书通知韦子毛,把你当成嫌疑犯处理“相当然耳
  “以弟看法,阴赛花通讯中,可能留有余地。”
  “但原如此吧?”
  “王兄还有何交代?”
  “一是我死之后,务请二爷保住何山壮安全,一是倘能身在,偌大的京城,往那儿找个托心置腹之人,和二爷连络呢?”
  “何山壮方面,尽管放心,有许多武林奇人暗中维护,倒是推心置腹之人,王兄不妨去‘什刹海’,或许有奇迹出现“在下谨记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此告辞了。”
  望着王恩走远,天光已透鱼白色,二楞子只好一路飞驰赶返外院假山,幸好未被人发觉,他仍由“浴盆秘道”返回寝宫。
  掀开罗帐,见被子伪装的假人没有变动,这才好好的睡上个的回笼觉……。
  再说何山壮近日情况,饿了到堆积食物房,吃些硬馒头——只是不起眼的硬馒头,倒也非常可口,渴了食物房中现成的流泉,如饮香醪。
  其他各房均已浏览过,何山壮有过目成颂之能,且悟性极高,因而对“孙子十三篇”兵法独具心得,至于书画和分解图表,亦已悟出那是种固本培元,修练武学必经心法,还有睡温玉石榻,同样是增加自己功力安排,就连吃硬馒头,何啻不是师妹培植自己武功盛情美意呢?
  打罢坐,精神益加健旺,上官月来访。
  何山壮跳起来迎上道:“上官师妹!可想死我何山壮了。”
  上官月瞪了他一眼,何山壮才觉得“想死”二字用的不太妥当,踌躇不安,面红耳赤。
  “我俩不过认识半个月,你就会想死,都请问你,青梅竹马之交小女友,难道就忘掉了?”
  “何山壮愕然,但随即想起无我师太必然告诉她自己部分身世,也就不值得大惊小怪了。
  没来由的一声长叹,何山壮道:“有话不言,如鲠在口,愚兄殷佩毅,愚念念的莫过于三个女子。”
  “哦!”上官月道:“哪三个女子呢?”
  “除了的昔年小女友外,另外就是‘无影门’门主——别人都称她黄发怪人。”
  “黄发怪人小妹也听人提起过,但她可是男人呀?”
  “有时装男人,只是装的不太像?”
  “你能辨别清楚?”
  “从她说话尾音中,愚兄却认为是女人不假?”
  “就算女人吧!她有你值得佩服,想念地方吗?”
  “当然有,武功高深莫测,令人佩服,关于想念处,倒不知说是感恩更为妥当。”
  “为什么呢?”
  “在‘好汉居茶馆’为了解愚兄之困,曾命坠儿用丝帕擦去脸上污垢,包括‘恶丐’庞元等人,作梦也料不到坠儿丝帕擦脸时,竟面上了易容药物,因而我才变成张姜黄脸,改去了本来面目。”
  “师哥是何时发现面孔易了容?”
  “说起来真是荒唐,如非师妹赐给我一粒‘复容丹’,吃过后,对镜顾影,才知面貌逐渐恢复了原有形貌。”
  人家反问你一句,如果未曾易容,遇到追捕师哥的人呢?”
  “死定了,所以‘无影门’门主才是我救命恩人。”
  “还有最后一名女子呢?”
  何山壮嗫嚅的道,“恕愚兄直言,那……那就是师妹你了。”
  “我?!”
  “是呀!师妹暗中助我功力,即或是奉命行事,其情可感,尤其是石枕下留存的一纸图案。”
  “这么说!师兄是看过了?”
  “非仅看过,还照图形布置了五个方位,勤加练习呀!”
  “总算师兄福至心灵,可知那图案,究是何物?”
  “请师妹明示。”
  “那叫‘五行迷踪步’,是准备你遇到强敌时,可以轻易脱身,惟此‘五行迷踪步’,却与家师无我师太毫无关连,就是师妹也因受于天赋,无法求精。”
  “如此说,愚兄可以吗?”
  “傻人!”上官月嫣然的:“除师兄之外,不作第二人想了,现在何妨到院中演练下‘五行迷踪步’呢?”
  “正要请师妹指教。”
  话罢,两人到了院中,原来地上,何山壮早已从身上带着的一把匕首刀,刻划了五个正方形方块,这是推图案分“金”“木”“水”“火”“土”方位刻划成的,他先跃上中央“工”位,然后说了声:“献丑了”。
  纵跳如飞,往来神速,连何山壮自己也不清楚,他的轻功已非等闲人可比了。
  稍停,何山壮面不改色的道:“师妹认为这等练法可以吗?”
  上官月道:“只会纵跳,不谙倒跃,还有间转,穿俊之用,倘一旦真正对敌时,并无大用。”
  “依师妹之见呢?”
  “由小妹喊出所说位置,就要跳到那里,但可是不规则的,不按顺序的。”
  “试试看!”
  上官月乃近乎胡喊乱叫的,先“金”“木”“水”“火”“土”,继而反其道行之,间尔,或“土”或“水”,又而“木”至“金”,周而复始,颠倒行之,然后又把刻划图案,以指代剑,重新画大或缩小,这一来何山壮“闪”“展”“腾”“挪”也就由缓转疾,熟能生巧了。
  从当天开始,连连半个月,上官月还传授了套他拳法,但在试招阶段,却在看来简单,其实非常复杂的“五行迷踪步”中施为了。
  演练的直到上官月满意,这才休息。
  两人又回到“石榻房”——上官月道:“短时间内不来看你,这里有套剑谱,不妨以指代剑,照谱演练,凭你在不知不觉中习得的心法中,先在院中树上一试,当师兄可凭指风削断目标时,即可与小妹再见。”
  说罢,匆匆走出,但临去秋波,似有情,若无情,何山壮不觉心中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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