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中文网]刀的岁月

流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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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爱上片断的感觉是因为他不够完美。一个不够完美的人要么会回忆过去，要么一心向着未来。我便习惯了在椅子上品着一点小酒，对着我曾经握住的刀沉思。其实刀是一件很笨拙的东西，远不如剑来得灵活，可我喜欢刀的笨拙。 [br][br]　　其实我刚拥有这把刀的时候，我才十几岁。应该说是我风华正茂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江湖是什么的时候。我就一脚踏进了江湖。这一脚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从此以后我面前的杀与死超过了我以前所有的日子。 [br][br]　　关于那一天，我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依昔记得一个人向我冲来，撞到了我后，我身上多了一些血，我的脸有点模糊不清，我的手上多了一把刀。一把宽大的能压倒我身体的刀。然后一堆人跑向我，一些影子劈向我。我回手再回手。其实我不想杀人的，但好像我更不想死。 [br][br]　　之后，我就结了一些仇家。我也有了江湖的恩怨。恩怨，有了这个我就踏进了江湖。想退的时候都没有退路。不过我知道人只有向前冲的时候，才会觉得所有的东西都丢到了身后，好像自己真的成了天下无敌。 [br][br]　　不过，我忘了很少了有天下无敌的说法。正面杀不死的东西，往往在背后可以一刀或一剑就解决掉。我倒是很怕死得这样莫名其妙，一般我就习惯了微微回头看看走过来的路是长还是短。 [br][br]　　在无数的回头之后，我发现来时的路往往比我去时的路让人觉得更艰辛，因为过去的已经成了我厚实的臂膀，而未来的是无法预测的。无法预测的东西常常是带着恐惧和希望的。那种悲喜交加的感觉常常会触动我的某一个神经。我开始让我的刀法变成悲喜交加变幻莫测。 [br][br]　　一个人在恐惧的时候往往会爆发出无以伦比的智慧。我可能就属于那一种。我越是觉得来路不可测时，我的刀法便越是出神入化。那段时间的江湖风云变化，而我却成了不变的神话。我没有败过。这样我的对手便越来越多，每个人都想打败我，灭了我这个不变的神话。 [br][br]　　我却一直在慌恐中推护着这个神话，灭了这个神话可能是我江湖的完结，我想也有可能是我人生的完结吧。我不想战斗到死，却不得不用我这把刀来救我可能善终的命。 [br][br]　　可能没有能预测未来，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下一位挑战你的会是谁。每一位挑战者要么是你刀下的死魂，要么就是以后世代永久的仇人。这样的恩怨一代代相衍时，我觉得我在江湖中不能拥有家。一个人死活比带着一家人死活要好。但你的仇家却可能是一个家族。 [br][br]　　他是我一个仇家的儿子，我杀他父亲的时候我不到二十岁。年轻时的刀法虽然不出神入化却轻巧随性。我赢了他父亲。我没有杀他父亲，只是戏弄了一下他父亲的发髻。让他父亲的头发掉了一小撮。当时我笑道：“我不想杀你，不过纪念总是要留的。” [br][br]　　他父亲自杀了，我不能理解。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就结了一家子的仇人。他家扬言要杀我，我却感觉自己不能杀了两代人。他走到我面前来的时候，我对他说：“其实杀人不容易。”他说：“我知道！” [br][br]　　我也知道这场恶战难免。我没有多说话，拨出了刀。我说：“我不想杀你，点到为止。”他笑道：“我却不得不杀你。”“有道理！”我们都动手了，我留了三分力，他用尽了全力。他纵身而过后，我的手有一阵剧痛。他的头发也掉了一小撮。我如出一辙的手法只是想告诉他，他们的结局终是一样的。好像我忘了对抗不可能有一方面会是完全脱身而出的。 [br][br]　　我握了一下手止了血，我对他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不杀你，你的头发算是纪念。”他对我喝道：“断发如断头。我已经是死人。不用成全。”说完，他横抹了一剑。我看着他的血流到地上。突然觉得江湖中朋友和敌人的立场是无比分明的。我又杀了一个人引来一段恩怨。 [br][br]　　我的神话在一步步完善的时候，我的年龄也慢慢变老了。我想过退隐，不过江湖中人都知道，入江湖容易退却非常地难。除非你曾经没有溅过一滴血。无论我躲到哪个地方都会被寻到，那种无休止的背井离乡，让我的心更老了。 [br][br]　　一直走在路上的时候，我一直在回头。竹林小溪流水迅速从身边经过，风景也可以这么快就消失的。我回头看到了她。她是一位足以令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的女子。我从未见过，见到的时候有些怀疑这是不是一个女的。 [br][br]　　她对我笑的时候，我才知道这原来并不是幻觉。我看着她笑十分动人，我也知道往往动人的东西杀人的时候会毫不留情的。美与恶并会是并存的。美可以动人也可以杀人的。我承认我看到她时起了一丝的变化。 [br][br]　　我动手慢了一些，而她却是无比的锋利。她如同美影在空中飘动的时候，我忘记了拨刀。我望着她笑了，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我突然想到这样的死也是有趣的。毕竟自己死在娇人的手里。 [br][br]　　她正对着我笑轻柔如同一阵风，她整个人也如同一阵风袭过来。温柔中带着一些冷漠，我感到我的脸上被什么东西触到，不是风是剑。我来不及想，却已经挥手了。她口吐鲜血，俯身侧脸对我说道：“我以为你会死。”我看着她说道：“我也以为这样，我不想挥手，却控制不了。” [br][br]　　她抚着胸口苦笑道：“我对自己的美貌太过自信了。”“这不是你的错。我也确实为你的美貌心动了。只是我心动了，我的刀却没有。”她无力地冲着我笑，慢慢垂下了手。 [br][br]　　我突然觉得天变得一片黑暗，她是第一个让我如此的女子。我毁了她，刀原来不仅是创造神话的，也是毁灭美丽的。我拖着步子慢慢向前。我好像已经看不到来路了，我似乎只有不断地走下去，不断地走下去。 [br][br]　　许多年后，我看着自己的刀涂上了岁月的痕迹时，我已经倚在椅子上喝着酒看着夕阳落下山头，除了我丢去的手指和面上那长长的伤痕记载我曾经走过江湖外，其它的都随着夕阳消失在天地间。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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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楚小霸王

一直很害怕痕迹，还是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