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夜

独孤忆惘

楔子

暗守是一个组织，一个江湖上无人不知其名却又无人知晓其详的组织。
暗守是一个人，却又不只一个人。那是令天下杀手为之胆寒的十二人的统称。
江北盟主繁龄莘以万两黄金为薪聘暗守一年，那一年中遇刺208次，却依然毫发未损。之后暗守名声大震，武林人士纷纷高价相聘。然而，暗守一年只诞生一名。

一

白雾苍茫。
此时方是破晓，万物都还在将醒未醒之际。
上山采药的小童睁着稀松的睡眼抱怨着师父，忽然感觉有一阵疾风吹过，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尤自喃喃道：“莫不是人没睡醒，仿佛连山风都快了许多。”
他的确没睡醒，但，那也不是山风。有谁见过那么快的风。
如果鹰眼老三在这，或许凭他的眼力还能反应得过来，那是一白一黑两道人影。
只见他们紧紧相随穿林而入，入林甚深，前方的白影方自止步，依树而立。
“暗守门下也不过如此，还不是轻易便中我调虎离山之计。”白衣男子轻蔑笑道，森森白唇，让人看之不禁悚然。
黑白双杀，杀冠江湖。白杀明杀，黑杀暗刺，二人配合，成名十七年来从未失手。而这便纵是笑也令人生惧的白衣男子，便是黑白双杀中的白杀。
黑衣女子冷然一笑，并未接话，也无动手之意。
然而，白杀却陷入了一种未曾有过的感觉──
怖。
她在笑，但她的眸中有着的只是超然物外的杀气。
他只得出招。他知道，再不出招，杀气会被惧意激得荡然无存。
一时间山风凛冽，忽然有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杀气。
漫天剑影卷起林间落叶纷纷，白杀的身影如魅飘忽。
却仿佛只见眼前女子把手搭上剑柄，并无其他动作。然后，一切重归寂然。
白杀的颈上多了一道浅浅的血痕。他的瞳孔渐渐收缩，“暗无夜？！”但这个疑问他终于没能问出，因为他再也说不出任何话了。
她面无表情的往上善山庄赶去，仿佛从一开始就没出现过白杀那号人。但她也不担心黑杀，因为，遇到那个人，黑杀只会比白杀更……

无声的笑远比有声的笑更令人恐惧。
黑杀如今只恨为何当初自己要闪过那致命一击，以至于现在要面对眼前那人。
无夜回到山庄时只见黑杀被一把剑钉在树上，脸被埋在森森树影之中，看不清神色。他昔日握剑的手此时因痛苦而不断蜷曲，蜷曲……
不远的地方，艾覼就那么站着，简简单单地站着，看不出什么特别，却让人没来由的心生惧意。
他的唇斜斜地上翘，眼中张扬着杀戮的快感，一如那连地狱之火都罹不尽的曼珠沙华。
他扫了黑杀一眼，然后开始佼有兴致的打量自己的右手。
那是一只好看的手，修长纤细的手指，微微隆起的指节。
无夜心下一震，他又要用那招？
沙，暴，送，葬。
只见艾覼平平一掌推出，慢慢握成拳，看似全无半点凌厉之意。黑杀却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八年前，自己和白杀身陷沙漠之时，放眼望去只见满目黄沙，一漠连天，一点点的微风都随时能造成沙暴之势，而足下却也不知何时便会陷入流沙之中。那是一种来自外界却更源于内心的……恐惧感和压迫感……
掌压如沙暴！
拳化掌，压成缚。
人与树，碎成末状，被掌压激散在空气中，而后簌簌落下，和着地上的砂土，最终消失了形迹。
无夜静静地看着眼前人，他的眉，他的眼，都还是那张娃娃脸，一如往昔。
但那眉，那眼，却又如此不同于从前，再没有过去那种温润如玉的眼神和溪涧般的潺潺笑意。
这五年来，无夜逼着自己去习惯，去面对，却依然清楚地感觉到，那发自心底的痛。
其实她有设想过，如果艾覼小时候，能有一个真正疼他爱他的人一直在他身边，那么今天……他还会……是这样么？
无夜看着树上斑斑驳驳的痕迹，指尖滑过，十年来的点点滴滴犹如昨日重现。

二.

她是个弃儿。在别的孩子还拉着父母的手闹着要买冰糖葫芦时，父母的容貌已然在记忆中渐渐隐成了遥渺不可及的追忆。她只知道，印象中的父母，好像从来就没对她笑过。因为，她生来就无法说话。
天上下着细细的雪，她拽着从李财主家门口那条狗的窝里偷来的一层棉絮在墙角瑟瑟发抖。棉絮只有薄薄的一层，还有着浓重的狗膻味，但对于她来说已经很好了。
但街上的孩子们看她很碍眼，便拿起雪块砸她。
“小杂种。”“野孩子。”骂声不绝于耳。
为首的男孩子见她一点反应都没有，便拽起她的头发：“连爹娘都不疼你了，你还指望谁会爱你啊。”
她疼，她冷，却一直没哭，因为她知道哭，没用。她只是用手臂尽可能的挡住砸来的雪块。
北风一直在吹，冷得刺骨，她却浑然未觉。因为周围，有比北风更能冷到人内心深处的东西。
她曾经奢望过一丝丝的温暖，却在生活的漠然和情感的残缺中，渐渐习惯于现实的寒冷。
不知何时，四周的咒骂声都散去了。
她抬起头，看到了一个明媚的笑脸，纯粹得一如那漫天飞扬的白雪，却又温暖得足以令天山的积雪融化。
她呆呆的看着他。有雪潇潇，斜斜的掠过他的鬓角眉梢，滑落指间，融成了若有若无。
她只觉得在他身边，仿佛无论是哀伤还是愁苦，都似能被他理解包容而暖暖的关爱着的。
他微笑着伸出手：“跟我回家吧。”

他叫艾覼，他的家，在上善山庄。他爹是上善庄主。
她记得以前曾听人说起上善山庄少庄主时总是一脸畏惧，虽然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在江湖上却已有一席之地，加已时日，当可睥睨群雄。然可惧之处却不在此，而在其性格的阴晴难定。去年将最亲近他的亲侍杀掉之后更是无人敢与之接触。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是被作为一个杀人兵器而培养的啊。
如今她却认为他不是，因为他眼中流淌着的没有杀气，而是只有孩子才有的暖暖笑意。
她喜欢和他躺在软软的草地上，清朗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香。夜色极处清浅的银河，星辰流泻出岁月的静好。孩子们眨巴着纯纯的眼睛，伸着小小的手想给眨巴眨巴的星星排上序号，却发现怎么排也排不完。打打闹闹的笑在一块，不需要太多言语的交流。她眯眯笑着的脸对着他眯眯笑着的脸，她发现他的眸子温暖得像是梦中才有的忘乡。

然而幸福对于她而言仿佛永远都是短暂的。
在上善山庄不到半年，她忽然被暗守门劫了去，跟其他九十九个孩子一起，在天刹宫内每日每夜的习武。
多年之后她才知道那是上善庄主的意思，他见不得艾覼的笑，一个杀人兵器是不需要如此温暖的笑的，不需要爱别人，不需要别人的爱，也不需要信任和关怀，只要自己爱自己，只要能完成任务，就行了。
在天刹宫内，他们需要不断的练习。平时的休息时间成了暗杀时间，吃饭，睡觉，时时刻刻都有着被杀的可能。因为送他们进来的人只留下一句话：“天刹宫的门，只有一个人能出来。”
她没有奢望，只是想，仅仅是想，想再看看他孩子气的天真，想再看看他眼中流淌着的关爱与美好，想再看看他身上有着的暖暖阳光，想再……
她，要活下去。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于是，她不像其他孩子那样才到这里的时候只懂得哭，她没哭过，一次也没有。她用那些时间不断的练剑，拔剑，挥剑，刺杀……
她记得他说过，剑，不在乎招式，只要快，一招足矣。
在剑才刚刚能拿稳的时候，她杀了第一个人。只为他抢了她的馒头。这里的食物是不够一百个孩子吃的，而且每天都在减少。哪怕只是一个馒头，在她看来，也是命。
馒头，红了……
她拿着剑呆呆的立了好久，好久……在血的面前晕了心神。她还是把那个馒头吃了下去，血的腥膻恶心得她想吐。
但她别无选择。在这里，饥饿，恐惧，怯弱，就等于死亡。在这里，不是杀人，便是被杀。
之后的日子里，她已麻木，初时的畏怯之心早已荡然无存，脸上有的只是习惯了血腥与杀戮之后的漠然。
一直不变的，或许只有最初的信念──
再见他一次。
不到半年时光，她便出了罗刹宫，破了暗守门七年来的先绩。
“七年来最强的暗守，以‘夜’为名，赐名暗无夜。”王尊看着她的眼神，击掌而笑道：“好，很好。来人，带七代暗守去天授阁。”
天授阁的生活比之天刹宫并未有所改观，依然是每日的习武，学毒与被暗杀。
五年了，整整五年。或许别的同龄孩子摔了一跤还哭个不停，无夜却早已习惯了身上累累的伤。要知道，她现在也不过是个豆蔻之龄的女孩子罢了。
或许命运弄人，她，偏偏成了艾覼的暗守。他想来已经认不出她了吧。昔年言笑晏晏的小女孩，如今眸眼中却全无昔日的神采。
何况，她又无法说话。但就算是可以，她又能说什么呢？她又能对着那个眼中张扬着杀气和野性的男孩子说什么呢？
她忽然觉得，一切……都是回不去的，尤其是……童年……


三.

“飞鸽传令？王尊不是已经很久没有指令下达了么？“无夜心下奇怪，随即打开鸽子脚上的密令。但佼是她素来冷静，看完密令之后脸上也不禁大为变色。
内力催动之下，密令荡于无形。
那么多年的命令她都听了，但是这个命令，却是她断难相从的。
当下，她决定一探究竟。

冷夜无声。
无夜在赶路。虽是无人的林间小道，但无夜那么多年来却也一直保持着极高的警觉性。
此刻，她已不能继续前行。
若感觉无错，再往前廿十五步的地方有两大高手在无声对峙。
他们的敛息敛气功夫竟让无夜此时才惊觉，她讶然。幸好平日习惯潜身而行，自信此时应无人发现她的存在。
无夜屏息，凝神。

“王尊。”其中一人冷笑：“他算了那么多步，却独独算漏了最重要的一点──人心。”
“命令只要执行就好，其他的还轮不到你我操心。”
计划？什么计划？无夜想继续听下去，却发现双方已经，开打了。
“暗无痕？”无夜看到传说中的绝痕天杀，心下暗忖：绝痕天杀向来是用来对付多人，却为何她对付一人也用此招？如此暗耗心力的一击，残人先残己。
很快她便明白了原因，只因对手是，暗无因。组织内第二高手，杀人无因。
不愧是第二高手，无夜看看情势，虽说无痕不会马上落败，但也一直处于劣势。
无夜出手。霎时局势逆转。
“无夜，你可知你现在在干什么？”无因顺着无夜一击之力速退，佼是她也不敢一个对两个，尤其对手还有一个暗无夜。
无夜冷冷地看着她，继续挥剑，分明回答了无因她明白自己在干什么。
无因不再多言，速退。
无痕看看无因转瞬消失的身影，仿佛知道无夜想问什么，便娓娓道来：“十二年来，每一代暗守的主人皆是各大门派之首，而非富甲一方之人，你可知为何？”她顿了顿，自己接了下去，“只能说明组织的主要目的不是财。十三年前，王尊创立暗守，一月内连挑七个杀手组织以立威。一年后，初代暗守暗无末初出江湖，七日内便被江南盟主段添书高价买断。
二十五年前泰山一役，持续了整整半月，正邪两道均伤亡惨重，元气大损。第八代天罹教主也在该战中殒命，天罹教被迫西去，众教徒誓言此仇必报。王尊便是天罹座下四天王之一的暗夜天王。
这就是我全部所知，两不相欠，就此告辞。“无痕最后一句话已在三丈开外。
两个深知彼此目的的人，只为了彼此目的相交，从此再无关系，是喜？是悲？

四

无夜回到上善山庄已是三日之后。
她见到了从未见过的画面。艾覼坐在碧瓦青瓷之上远眺夕阳。那眼神，却极为复杂，是一分大漠孤烟的苍凉，一分自舔伤口的孤独，一分看繁华落尽后的淡定，交织着过去那幻彩琉璃般的纯美澄澈和……终被理解的欢欣……
她不知道短短的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却隐隐感觉到那事会改变艾覼的一生。
其实这几天也没发生什么，艾覼只是看到了另一个人伤痕累累的挡在同伴的身前，毅然说出我的同伴誓死也要保护；只是深切的感受到了他的执着；只是知道了他和自己一样都是从小就没有人疼的孩子；只是明白了他也理解那么多年的痛那么多年的伤；只是……一不小心的想起了……自己过去点点滴滴的珍惜而已……
其实真的没什么，只是恰好……触动了什么，想起了什么，决定了什么……仅此而已。
艾覼惊觉身侧有人，回过神来，见到无夜默然失神的面庞，忽然觉得，那个女孩子，在自己身边呆了五年，能说不熟悉么？但彼此却连句话都没有说过，又能说熟悉么？对于她，自己到底了解了多少呢？或许，就连她是谁自己都不知道吧。

纵然是二人同时失神，他们的警觉度还是较之常人要高出许多。艾覼的神色随着风的异动而变得冷厉。他杀气大盛，心下却暗自分析着来人：前批来人有二十人，却皆是厉害角色。但轻身心法，仿佛跟某人同出一脉……他望向暗无夜。只觉她素来冷静的脸微微异样，心下生疑，暗暗运起沙暴送葬。耳侧却不由自主的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我的同伴我死也要保护。”
“同伴……”艾覼梦呓般喃了喃这个从未从唇间流泻出的词语，又看了看那在自己身边五年的女子，缓缓的放下了手……
无夜只觉得，好快，组织的行动果然好快。却全然不知就在刚刚那短短的时间内自己险些跟黑杀一个下场了。
“上善之兵，去神尺九。”如果她此时能想起这句江湖上盛传着的话，或许她就会明白为何组织第一步就先到上善山庄。上善山庄的兵器在江湖上同类兵器中堪称极品。何况还有唯一能破得了天罹教主的天罹绝体大法的上善神兵在此呢。

上山的路上喊杀声渐盛，却依然阻挡不了来人的气势。
艾覼与无夜当即向山下掠去，打算在山下便阻了来人。
身子尤在空中，艾覼便以沙暴送葬当先了结一人。看着刚刚还并肩作战的同伴转瞬便化成血沫，消散在空气中，纵是他们那些杀人无算的人也不免心下大骇。
却有一人笑道：“上善神兵！没想到，不用我们去找，反倒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上善神兵，对外一直说是上善山庄代代相传的镇庄之宝。代代相传，的确不假。镇庄之宝，确实是真。只是……所谓代代相传，是以每一代上善庄主的子女为依存体。当婴孩还在母体之内，便将神物自母体内植入，此后诞生的婴孩，便是──
上善神兵。

就在这时，五剑盟盟主带着一群正派人士纷纷赶到，厮杀声顿时大盛。剑气和着山风在山路上呼啸，在这血腥之地上旋舞着。众人的脸上衣上，纷纷溅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但攻势还是集中在艾覼周围。
五人的合击之下，艾覼却也懒得应付，直接使出了绝对防御。只要他不动，任何兵器皆不可近其身。
无涉和无因联击数次未果，便转击他人。
“我的同伴我死也要保护。”兵器交接声中，有那么一声不和谐的毅然决然的声音。艾覼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孩子拼命挥着剑，牢牢的护在另一个孩子的前面。其实他害怕，握剑的手一直在颤抖。但是他就是没有想过舍下同伴自己逃走。
“同伴？同伴算什么？”无因轻蔑地笑着，“好啊，既然你不怕死，那姐姐就成全你好了。”女子眉眼间的笑意还未散去，压腕抬手，一剑刺出。
艾覼心念一动，那句话，仿佛触及了他心底的某些东西。艾覼足下发力，硬生生地挡在了那个孩子的面前，实实在在地接下了无因那一剑。
无因的剑，都是上了毒的。
“少……少庄主……”那孩子讶异得说不出话来，庄中的任何人都想不到，少庄主会为了一个卑微的庄客如此吧……
正派诸人见艾覼中剑，杀气顿涨，瞬时之内便将攻势压了下去。
无夜惊觉周围声音的异样，习惯性的向艾覼那边掠去，却发现他的脸色开始变青，有毒素急速扩散。但他脸上，却绽着淡淡的笑意，极尽空明。
看着他一如过去那澄澈如溪涧的眼眸，阳光仿佛就明媚起来了，暖暖的沁入心里。
十年了，依旧没有变。无夜的眼中杀气如晨雾般散去，昔日的笑意在她的脸上慢慢漾开。
他的眼睛就那么缓缓闭上，嘴角上微微扬起的弧度，定格着他最后一刻的安宁与……满足。
世间的一切，都可能消失。有时候，脆弱得还不如幻想真实。那只属于孩子的纯真美好，在现实灰色的风中渐渐飘逝。或许，只有心底还存着那么一点单纯和美好的孩子，才能在最后一刻回到过去吧。

“千代爷爷，赶快把那孩子抢过来。”千代婆婆翕合着老迈的唇道。
无夜欣然，至少……还有人关心着艾覼。
却听千代婆婆继续道：“只要把他体内的神物炼出来，下一代上善神兵就不愁了。”
就在千代二人对话之时，不少正派人士纷纷将无夜围住。
无夜看看那些所谓名门正派，嘴角渐渐扬起凌厉的笑意。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所谓君子所谓正派，此时看着艾覼的眼神，分明……只是在看一个坏了的兵器罢了……
只听五剑盟盟主道：“上善少庄主此时不幸身亡，但想来他也是希望能为武林正道尽己之力的。无夜姑娘也是明理之人，为了武林同道，还是将少庄主让千代前辈带回去才是上策。”
同时也有三人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分别出剑攻击无夜上中下三路。这三剑之快、方位之准、剑势之猛，在武林中皆可算一流剑客。无夜却也不惧，剑只出鞘一寸，简简单单的一挡，那三人便发现自己的剑……
寸，寸，断，裂。
这也是无夜想一剑立威，毕竟眼前如此多高手，若不先让其心生畏惧，带着艾覼，又如何脱身？
此时组织第二批攻击已到，战局再次陷入混乱。众人不得不分身作战，无法顾及无夜过多。
纵是一直盯着无夜的千代二人，交手之后也清楚第二批攻击并未比第一批攻击容易对付，稍稍分心，或许便是伤，是亡……
无夜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时机，朝着战局的中心疾行。这样，就算有人想追，也只会被激斗中的众人挡住路线，难以追寻。
她选了一条正确的路线。所以她成功的逃了出来，带着艾覼逃了出来。
喊杀声渐渐不可闻，看着这住了五年的地方在自己的视线中遥遥远去……
管他什么邪魔歪道，什么江湖浩劫。自己不过是小小的一枚棋子，也无心去颠覆棋局。何况，手上的血腥和杀戮已然太多。
而这江湖，江湖又是什么？
是恩怨情仇的是非地？是尔虞我诈的名利场？是刀光剑影的斗争路？是成王败寇的点将台？
那些，对于她，是否也太缥缈，一如海市蜃楼般可望而不可即。
其实，江湖本来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地方，复杂的，从来都只是人心而已。

五

三个月之后，江湖中纷纷流传着那么一个说法：五剑盟盟主带领盟下弟子与江湖中诸位大侠在上善山庄誓死抵御天罹教的入侵。可惜上善少庄主英勇就义，其后被魔教妖人暗无夜，自此下落不明。

传言的真伪早已不可知，但是又有谁能去辨其真伪又有谁会去辨其真伪呢？不过是一群人以讹传讹罢了。

某个小村外的草地上，有村民每日路过，都会看到一个魅影般的黑衣女子，每日每日的对着一个土堆出神。在有星光的夜里，却又发现她将一只手指伸向天空，仿佛在数着什么。有一个小女孩曾经跑过去问过：“姐姐你在数星星么？”然后那女子笑了笑，笑容很温暖很温暖很温暖，让人仿佛被层层关爱包容着，就像……现在那一直在她身边的男子小时候的笑……一样……

谨以此文致心中永远的Garra,在云的彼端，能寻到儿时梦中的幸福

独孤忆惘于2005.07.25

独孤忆惘

那个……某忆印象中写过的最长的武侠小说……

好像构架满凌乱的，从来没写过那么有情节的东西～不好意思了～

本来只是想简单写写，结果猛然发现那个……呃……征文的主题，然后赶紧拐了过去～拐的可能会比较怪，各位见谅拉～

龙大侠

[em05真的是爱情很短,叹息很长

有无子

呵呵很久没见妹妹的文了，支持一个~~

独孤忆惘

哈，确实好久不见哥哥了，不过某忆也难得浮上水面一次～（潜水潜得快淹死的某只）

吹雪无痕

喜欢暗守的构思。是跟我爱罗的绝对防御有关吗？。肯定是吧！

你都说了是写的我爱罗哦~

岚巽儿

放暑假了,MM别潜水了吧............

独孤忆惘

呵～有那么一个原因，不过也不是主要的。至于其他原因嘛，佛曰：“不可说”

对了，小小提示一下吹吹去查查字典好了，看看男主角到底叫什么

放暑假了,MM别潜水了吧............

冷一下，我们明天开始补课……

忘川绯羽

呵呵，忆惘终于赶完了，支持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