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因为我而使你沉重,我希望因为我你而轻盈。不必说那个神圣的字眼,我不会把你曾经对别人说海枯石烂永远如何忠贞不渝当作是轻薄。或者称为错误,更不会因为你今天对我有这样的心而去追问究竟以前是真还是现在是真。
我想都是真的。
我也曾经这样。
曾经的一切都因为今天而证明着我们的天性与天性的活力,描绘着生命的丰富与人生的品位。
世界的花园里有许多的名贵和珍贵是我们从未了解的,花园之外的崇山与海洋更有许多的珍奇和珍宝是我们闻所未闻,它们并不因为这样而不复存在,它们有情,它们早在某个港口守候着,等待着英雄哥伦布穿越惊涛骇浪踏碎风暴发现它们,与英雄一起分享喜悦。
为什么当我们遇到一种珍贵的时候就难以抑制激动,总是一边艰难地束缚着自已同时又用些微不足道的理由纵恿自已去痛饮狂喜,去要死要活,要交托终身?因为短浅和狭窄。因为并非每个人都有机会,因为我们能够遇到珍贵就是万幸,无力强求亦无力抗拒,说运气说缘分说安排都没有意义,已经相遇,就这样相遇,不必躲避亦无法躲避。
我们应该有什么奢望吗?
我们总想把遇到的珍贵据为已有,想形影不离,想厮守终生,想得痛苦不堪死去活来,想自己该不该这样,想既是这样当初为什么又是那样。花朵可以掐下带回家里。人呢?我们是这样地想把它囚在自己的掌心里。这是在播种爱与善良还是在传染自私与专制?是的,在这件事上我们是自私的。太好的人使我们太想得到而成为专属自已的秘密。
我想当我们感到自己被爱的时候总是充满感激,哪怕霞光一闪也足以使我们感到自己的珍贵;我想我们在接受它时给予相同的回报,也会从对方眼中看到与我们相同的感激。我们在这个到处都是陌生的世界里多了一份温馨的熟悉,究竟要为此自责还是喜悦?在太多短暂的世界里多了一段长长的注视,我们应该为曾有的誓言羞愧还是为此骄傲?陌生才想熟悉。短暂才想长久。多一份熟悉与长久难道是罪恶吗?难道该痛苦吗?难道应该在得到一个珍贵的同时轻贱自己吗?在人类生命的土地上总要开放鲜花,早晚都要开放,不在此时就在彼时,我们的生命就是在这样—次次的开放中愈加鲜艳和美丽,造就着世界的绝妙和极品。
当我们走到天涯海角。想起自己被人牵挂;我们在漂泊中浪迹风雨,忆起曾有夕阳西下大河堤岸的落霞;在很远的夜空下凝视陌生,恍热依旧有故时的星光,念着每一个遇到的珍贵,感激它,来随其来,去随其去,短暂也罢,长久也罢,既然我们相遇就不必凄凄哀哀,不必畏惧它来,也不必畏惧它去,在我们走向对方的从容不迫之中,让微笑明亮起来,让心灵清澈起来,让姿态婀娜起来,接受它,接受人生的全部赠予(我们不也曾经接受过苦难和不幸吗?同样)让我们的生命在百年不遇的相遇中痛快酣畅地轻盈舞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