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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貼】【龙王队】弹珠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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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2-29 10:24:2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1,平安夜惊魂

烂尾楼,二楼仅有的一个“房间”,孤零零地建在宽阔的楼板上,一扇破木板门,挡住了屋里的丑恶。
屋里三十瓦的灯泡在一根单线上晃晃悠悠,常年累月,满是烟渍。
三个年轻人,裸着上身,松松垮垮的皮带系着快要掉下去的牛仔裤,因为常年不洗,早就分不出原本是什么颜色。他们的眼珠早被酒精烧得通红,现在更是几乎掉下来,看着门口那惊惶失措的女孩子,嘿嘿地笑,领头那个拍拍身边人肩膀:“毛子,我说什么来着?他妈有钱人都过圣诞节,这好,老子也过节了!“
那个女孩子套着件白绒嘟嘟的棉袄,头上还套着鲜红的圣诞帽,嘴唇吓得发紫,连跑也跑不动,哆哆嗦嗦地后退:“别……别过来……我给你们钱……”
“扑”,男人一口吐掉嘴里的半截烟卷,嘴一歪,眼色灵活的小弟立即跑去关上了门,嘿嘿笑:“老大先来,嘿。”
“呼哟──够义气,啊?来,哥哥拆礼物给你们看。”被称作老大的一步跨上去,一把抓住了哆嗦个不停的女孩子,女孩立即尖叫了起来,那男人一耳光抽过去,女孩顿时没了声音。
圣诞包装被粗暴地扔在一边,一件高领羊毛衫被褪了大半,连同棉毛衫,正卷住双手,女孩子看上去像一只剥了皮的青蛙,啊啊地惨叫。
一边的混混讨好地骂:“叫,叫破喉咙也没人救你。”
老大急了,抬头:“日,你他妈还看着她叫了,赶紧嘴给我堵上。”
新买的黛安芬的胸罩被塞进嘴里,鲜红的内裤被撕在一边,女孩子疯狂地扭动躲闪,眼泪顺着眼角流进耳朵,脑子一片空白──那是她本命年的生日礼物,妈妈刚刚买来的──是谁说,红色可以辟邪?

“操,再动!叫你再动!”男人一手掐住女孩的脖子,一边狞笑着继续。

忽然,木板门吱呀一声开了,冷风夹着霰粒猛然卷进屋子,男人手一松,下面也一泻千里──他打了个寒战,看着地上的女孩──她唇角乌紫,脖子上一道手印,身体慢慢冷了下来。
屋子顿时死寂,男人看着女孩的尸体,忽然有了畏惧感。

“碟碟……碟碟……碟碟……”一声微弱之极的声响清清楚楚传进他们的耳膜,是那种玻璃弹珠落在地上又反复弹起的声音,好像挠在人心窝的最深处。男人的脸色忽然变了,费了老大力气转过半个脑袋,用眼角扫着门外──
一双阴寒妖异的眼睛,正从门缝里看着他。

“老大,这女人死死死了,你还干?”门边的小混混哆里哆嗦。

老大许久没有反应,那兄弟急了,用力一推老大的肩膀,片刻之后,发出一声惨叫声……
诡异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碟碟……碟碟……碟碟……





2,错踪迷案

圣诞树上的彩条还没来得及摘掉,一屋子花团锦簇。
王森面前的烟灰缸已经堆满,又狠狠抽了一口,昨晚上不该他的班,跑去陪女朋友疯了通宵,一早就被急召回队。
全年无重大刑事案件的记录,已经被打破了。王森看着手里的验尸报告,烦躁地说不出话来。
本来是一起简单的强奸致死的案子,但是随着罪犯的当场死亡,整个案件扑朔迷离开来。女孩子名叫陈清茗,A大外语系的学生,二十四岁,正是花团锦簇的年龄,死因是窒息,现场的罪证多得几乎不用再分析,明显就是那个叫老J的社会青年。但是老J的死因就奇怪得多了,法医的断定是惊吓过度,但是问题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能把这几个亡命之徒吓成这个样子?
十几部手机,各式各样花花绿绿的钱包,三角刮刀和弹簧刀……毫无疑问,老J他们是A大今年数起拦路抢劫案件的制造者,那间破屋就是窝点。
女孩子的包里就丰富得多了,化妆包,钥匙,一本2006考研政治冲刺材料,纸巾,KTV的优惠券,mp3停在周杰伦的《夜曲》上,索爱K700的机子储满了圣诞祝福短讯,一盒薄荷味无糖口香糖,两根火腿肠,小半包秒鲜包猫粮,hellokity的钱包里夹着一家三口的全家福,姑娘在父母之间甜甜的笑,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王森叹了口气,不管经手多少案子,每次看见这样的遇害者,总是忍不住一阵难过,一个鲜灵灵活生生的青春如此被扼杀,还是在那样一个被称作“平安夜”的夜晚。
“王队”,进来的小冯举着手里的塑料密封袋,“看,我们找到这么个东西,瞧瞧是什么?”
“你有没有童年啊?”王森没好气:“这叫弹珠,又叫琉弹儿,玻璃球。”
小冯牙咧咧:“犯罪现场找到的,不过没指纹,估计没什么大用处,我就是觉得奇怪。”
“什么?”王森顿时紧张起来,那座烂尾楼离A大足足有半公里,绝不会有小孩子去那里玩。他接过弹珠,对着灯光细细打量,透明的玻璃包裹着黑色的半旋,在灯光下折射着炫目的光。
“王队,口供。”大队的小张进来递上口供,那两个共犯也被吓得神魂颠倒,口供混乱之极,除了犯罪事实基本可以认定,几乎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内容。
小冯把头凑到王森肩旁,附和:“妈的,这俩小子不能轻饶,那姑娘真可惜了,还带着圣诞帽呢,我看着都想杀人──这、这──”他抬起头,和王森对望了一眼,两个人一起倒抽了一口冷气。
口供上明明白白写着:两人都听见了弹珠弹地的碟碟声,而那个老J,就是在这个时候死亡的。
王森和小冯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弹珠上,那包裹着的一抹黑,如一只黑瞳,冷冷注视着他们。
莫名的寒意涌上身来。
陈清茗的父亲是A大教授,年近花甲,母亲是一位普通公务员,也已经过了五十,两人在三十岁外才生了这个宝贝女儿,一直视为掌上明珠,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二老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听说了女儿的死讯,母亲当即就哭晕被送往医院,陈父也似乎在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本来花白的头发变得全白。
王森每问一句,老教授就只喃喃一句“我家茗茗”,然后便哽咽地说不出话来,王森想,这或许不是问话的好时机,但是他的职业习惯告诉自己,这个时候掌握的资料,通常真实性可靠性程度极高。
“王教授,您节哀吧,凶手也给茗茗抵了命,茗茗在天有灵,也多少心安。”王森递上手帕,胡乱安慰了两句,准备结束今天的谈话,只是想起什么,又随口说:“对了,茗茗她……有玩儿弹珠的习惯没?就是那个,琉弹儿。”
“什么?”老教授猛地抬头。
王森想,糟了老人家误会了,哪个父亲在这种时刻听见外人胡乱问不生气?他陪笑解释:“您别误会,我就是随便一问……我们在现场找到一枚弹珠,想知道是不是茗茗的,也或者是她们party用得着。”
老教授脸色一下就变了:“没有!没……有!茗茗怎么会玩弹珠?茗茗不会!”
王森连忙陪着笑脸起身:“得,得,我就是一问……您好好休息,节哀顺便,摊上这事,也是命。”
老教授勃然大怒:“你说什么?你胡说什么?这是你一个共产党员应该说的话吗?给我出去!”
“诶,诶,我这不想安慰您吗,您别生气。”王森心里有数,拎起包,走出了陈教授家的大门。

小冯抱着笔记本匆匆跑了过来:“王队,怎么样?”
王森摇摇头,“先说你那头,怎么样?”
小冯递上笔录,随手递过根烟:“问了,陈清茗是外语系系花,漂亮,聪明,一堆男生跟屁股后头追。听说这事儿啊,哎哟,一堆女生哭得那叫一个惨哪,说好人没好报,陈清茗挺善良一姑娘,经常带头捐书什么的,是学生会宣传部部长,还是他们A大什么救助流浪动物版的版主,人缘儿特好。”他光顾着说,这才点上火:“哎,你那儿呢?老爷子现在怕是问不出什么来。”
王森摇了摇头:“重大收获,回去给我查查这位老教授。”
“知道了。”小冯拍了拍他肩膀:“不过现在咱先去吃饭,跑了一天了,歇口气再说。”
王森点了点头,自打干这一行,饮食就从没规律过,今天能在八点钟之前吃晚饭,已经相当得不错。
八点的A大校园相当宁静,一眼看过去,主教楼灯火辉煌,座无虚席,眼看着要到期末了,复习的复习,备考的备考,再加上那些考研的出国的……这些孩子们读书读得也真不容易。
“咪咪,咪咪。”一个女孩的声音引起了二人的注意──垃圾箱边,蹲着个女孩子,嘴里叫个不停。
“嘿”,小冯来劲了,一连坏笑,胳膊肘捣了捣王森:“瞧,那姑娘叫‘咪咪’呢。”

或许大男人脚步太重,一只小白猫“喵”的叫了一声,忽然窜开了,那女孩子回头狠狠瞪了两人一眼,挥着手里的火腿肠追了过去。
“胡扯什么呀,人家小姑娘唤猫呢。”王森在小冯头上敲了个爆栗:“端正思想作风啊。”
他忽然皱了皱眉头:“哎,对了,那个陈清茗包里也有火腿肠什么的,还有猫粮。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嗤,你又不养猫,你连自己都养不好。”小冯打诨。
王森脸色却郑重起来:“不对,陈清茗一个小姑娘,在半夜的时候去烂尾楼,我说怎么这么奇怪呢。”他看着小冯,一拍大腿:“我明白了,她是去……去那啥,救助流浪猫!”

再没有更合理的解释了,陈清茗开完圣诞party,回寝室的路上碰见一只小猫,一路就追了过去,但是没想到,小猫没到手,自己反而陷入了魔掌。
也难怪两个大男人没想到──这些小姑娘的玩意儿,他们确实不太熟悉。

可是,猫和弹珠,又有什么关系?







3,往事不堪回首

那一夜,王森几乎无法入睡。
这案子不算大,但是棘手。
那个小小的弹珠,曾经给他的童年带来无尽的乐趣,但是如今,也给他的侦破带来了无穷的麻烦。
王森半躺半靠在床上,一边抽烟,一边随手弹着珠子,珠子落在地上,又弹起,在地心引力和弹力之间反复挣扎,跳动频率迅速变动着,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碟碟……碟碟……碟碟……
小时候忘性大,常常忘记带钥匙回家,总是一个人坐在门口的阶梯上,弹着弹珠玩儿,不知不觉得天黑,不知不觉得华灯初上,默默发呆,反复那一个动作,直到爸爸妈妈回家来……
困意终于压得眼皮无比沉重,王森掐了烟,懒得洗脸洗脚倒头就睡,连灯也不想关──朦朦胧胧的,他看见屋角那一枚小玻璃球,从奇异的角度反射着光芒,如一只眼睛,死死盯着他……
好熟悉的眼睛,王森下意识地想。

这一觉睡得很浅,迷迷糊糊好像梦见了很多东西,小时候,凶杀案现场,眼睛……王森被手机反复“再响”的铃声吵醒时,已经迟到了。
他匆匆套上外衣,一路飞奔到警局,知道自己肯定又是蓬头垢面,好在值班室里早就准备好了洗漱用品,应付类似的家常便饭。

“王队,请吃饭请吃饭,你要的材料。”小冯一见他就大呼小叫起来。
王森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堆得冒尖的烟灰缸早说明了通宵的战绩,他打心眼欣赏这位下属,虽然说话经常不着四六,但是干起活来真有拼命三郎的架势。
“瞧──”小冯递过一本厚厚的卷宗,邀功地笑。
“行了行了,捡重要的说,瞧你急的。”王森笑了起来。
“嗯。”小冯又点了根烟,吐口气:“查了通宵,总算摸清了陈教授的底细,他是老三届了,下乡到H村,78年恢复高考考上A校──你瞧人家,三十多了考大学。”
“少废话。”王森不耐烦。
小冯吐吐舌头:“嗯,底子在那摆着,毕业直接留校,慢慢凭职称评上教授,如今桃李满天下,准备退休了。”
王森皱眉:“你折腾一宿就弄出点这个?”
小冯接口:“嘿,重头戏在这儿呢,陈教授下乡的成分有点那啥,在H村娶了个媳妇,是一个老革命的女儿,就是从小有病,脑瘫,后来没赶上和陈教授过好日子,文革结束的时候死了。再后来陈教授就再娶了,就是现在这媳妇,说是她老爸当年是市里的革委会主任,哎,这官儿当年好像挺NB。”
王森点头:“嗯,超NB。嘿嘿,瞧不出老人家挺聪明一人哪,那个──”
“别别,你别正义感乱作祟啊。”小冯打断:“我知道你琢磨什么,我仔细查了,人家陈教授可不是陈世美,他农村那个媳妇是真病死了,那时候还没考大学呢。”
王森瞪了小冯一眼:“什么叫我琢磨,你不也一样往那路上想?不过当年都这样,也算不上污点,这么说,陈老那边没问题?”
小冯神秘兮兮:“没问题我怎么会是这个表情啊?”
王森捶了他一拳:“臭小子,有屁快放。”
小冯正色:“陈教授在农村的时候还有个女儿,档案上写71年生,也就是说陈教授考上大学的时候,他女儿已经七岁了……不过那孩子命不好,遗传了她妈的重度脑瘫,从小没人扶着就没法走路,唉。”
王森想了想:“那孩子后来呢?”
小冯:“死了,80年死的,是一起凶杀案,当时抓破坏分子,案子影响还挺大,领头的也给当众毙了。”
王森皱眉:“领头的?小孩子为什么被杀?还领头?”
小冯吸了口气,费了很大力气才说出口:“轮奸致死,被五个男的。”
王森死命地咬了咬牙,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当时的景象几乎可以想象出来──一个九岁的行动不便的女童,如何面对人生的惨剧,如何呼救无门。
王森忽然一拳砸在桌子上:“我操,还有人天天叫废除死刑,他妈的强奸犯应该抓一个毙一个!”
小冯苦笑:“你生什么气,想想人家陈教授,唉,三十年,俩闺女。”
王森顿时冷静:“失态失态,小冯,那和这个案子,有什么蛛丝马迹的联系没有?”
“有。”小冯熬了一夜的双眼灼灼发光:“现在烂尾楼地皮的前身,就是陈老他们当年的宿舍楼。”
“也就是说?”王森兴奋起来。
小冯说:“也就是说,事隔将近二十六年,两起案子,发生在一个地方。”

“丁呤……”电话骤然响起,吓了二人一跳,王森跑去抓起电话,脸色慢慢难看起来:“好的……可是,可是刘局你听我汇报!嗯……没有……是……是……是!”
他沉默了半晌,愤愤砸上听筒。

小冯小心翼翼:“怎么了?上面说什么?”

王森脸色铁青:“没什么,案子结了吧。”

小冯急了:“哎,可是──”

王森回头怒吼:“可是什么可是?混混杀人你查人家教授档案干什么?往人家伤口洒盐啊你?吃饱了撑得没事儿干!好,你解释给我听?老J怎么死的?闹鬼?现在凶手毙命,死因心脏问题,收工!over!”说罢一摔门愤愤而出。

小冯嘀咕:“靠,你挨骂了拿我撒什么火啊。”





4,良心的诱惑

王森躺在床上,又一次失眠。
案子结了,但是心里的疑点越来越多,他知道,这真相的背后必然还有真相,只是一只有力的手阻止他去揭开尘封已久的幕布而已。
王森闭上眼,想要入睡,却无论如何睡不着。

碟碟……碟碟……碟碟……

忽然,头顶天花板传来了类似滚弹珠的声音,王森惊得一弹坐起──他已经住在顶楼,哪里来得弹珠?

可是那声音依旧若隐若现,王森向来不语怪力乱神,哪里受得了这个,扒着窗台伸头向上看去──

一双鬼魅一样的绿色眼睛,正死死盯着他。

王森心跳一阵加速,双手竟然发软,要不是训练有素,差点就从十八楼掉下去见张国荣了。他下意识往屋里一甩一纵,人摔在地上,腰被窗台硌得生疼,还顺便撞翻了一个暖水瓶,好在水瓶里的开水已经是前天装进去的了,只是故作声势的炸裂,弄得浑身湿。

“楼上干什么?”楼下已经有老太太叫了起来,声色俱厉,厉鬼也怕三分。

“喵呜──”婴儿惨叫般的猫啼应和着老太太的狮子吼,一阵窜跳声,想必顶楼那猫顺着天窗窜了回去。

王森坐在地上苦笑,要是这事被局里兄弟知道,那还了得?堂堂刑警队长被一只野猫吓得半死不活──

等等!
王森脑子轰得一炸,一阵雪亮,他顾不得换衣服,拎起电筒就向外跑,骑上摩托直冲A大西北烂尾楼。

不对……应该是……王森跳下车,像二楼直奔过去,黑漆漆的夜晚,没有一丝亮光,施工了一半的楼梯既没有墙围也没有护栏,空空的钢筋水泥突兀在偌大建筑的半腰,冷风吹过,一阵惊心。
王森想,那姑娘真是有胆子。

他拧亮手电筒,一把推开那个房间的小木门。

一个黑影闪过,王森想也没想一拳打了过去,只听“哎哟”一声惨叫,王森举了手电去照,失声:“怎么是你?小冯?”
小冯捂着肩膀变成苦瓜脸:“哎哟……哎哟……下手真重啊……还不是,查了一半说不查了,叫人怎么睡觉啊?”
王森笑了:“嘿嘿,一样,一样。”

两人一道,顿时胆色大壮,前后左右看了一圈,却并无任何不对的地方。

北国的冬天分外寒冷,王森这才觉得被浸湿的内衣裤冷得快要结冰。

“回吗?王队。”小冯失望地做了个鬼脸,立即发现王森在发抖,伸手一摸,叫:“哎,我说,不至于吧?尿裤子了你啊?”
王森怒骂:“滚。”但也不知如何解释,笑:“带火了没?”
二人凌空坐在二楼楼板上,一口一口抽着闷烟,他们知道,要等些什么出现。

一包烟抽完了,东方也露出一丝鱼肚白,小冯摇摇头,站起来:“走吧王队,你衣服湿了,要生病的。”
王森无奈地站起身,小冯没说错,这样的天气穿着湿衣服坐在冷风里,不是闹着玩的,“走吧,妈的,明儿再来。”

“王队!”
屋子一角,一道小小黑影电一般闪过,王森和小冯二话不说,拔腿就追。

下楼,穿过空洞的废弃材料堆,绕过烂尾楼,翻过一道栅栏──这里是一片荒地,枯草丛生,显然许多年没有人来过。
那只黑影停住了,那是只黑猫,眼睛在黑夜中闪闪发光。
荒草丛里,不知多少只野猫被惊起,到处乱窜。
“王队……”黑夜荒野,无数野猫,小冯不禁打了个寒战。

王森的表情却有些奇怪,他把电筒拧到最弱的光圈,轻轻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小冯跟在他身后──杂草丛里,四五只小野猫正等着母亲带回来的食物,咪咪咪咪地轻轻叫着。
王森蹲了下去,缓缓伸出手,母猫愤怒一爪抓去,王森已经躲过。
“王队,别招惹──”小冯的话还没说完,已经看见王森的手掌──
掌心里,是一颗满是尘埃的弹珠,黑色的,如夜之瞳。

东方,天已破晓。





5,真相,真相。


“你们来干什么?”陈教授愤怒地发问:“我不欢迎你们!”
“陈老,令爱的事情,我很遗憾,想为茗茗送束花。”王森举了举手里洁白的百合,那个姑娘,应该喜欢这种花的吧。
陈教授叹了口气,让开身子。
正中的客厅,已经变成女孩的灵台,黑框中的年轻姑娘明眸善睐。
王森把百合放在相框下,鞠躬。
他眼睛很尖,已经看见了火盆里未烧尽的黄表纸,似乎还点了朱砂。
“陈老”,王森回头,“一个共产党员,不应该做这个吧?”
陈教授刚要发怒,王森又接着说:“即使烧,也应该烧纸钱,这个,好像是用来驱鬼的吧?”
陈教授脸色苍白,后退了一步,一手抚着胸口,声色俱厉:“你──你究竟要说什么?”
王森低头,笑笑:“陈老,你相信人是有灵魂的吗?”
陈教授顿时哆嗦起来,一只手指着王森,连连道:“你……你……”

“别误会。”王森轻轻从口袋里取出一袋弹珠,轻声:“我是来看茗茗的,也顺便看看她姐姐。”他手一倾,一袋弹珠落在地上,流冰泻玉,满地琳琅。

“你滚出去!”教授夫人尖叫着冲出来,抓住王森的胸襟就向外推:“你们警察没有人性吗?我女儿死了你还这样刺激我家老头子──小娜,小娜又不是我们害死的,你什么意思!”
王森没有还手,但也没有挪动步子,依旧看着陈教授:“陈老,我知道小娜的死和你们无关,只是,人在做,天在看,你有没有责任,你自己明白……告辞,我今天打扰了,我只是想来告诉二位,人,或许是有灵魂的。”

陈教授跌坐在沙发上,颓然:“是……小娜的死,是我的错。”
夫人回头:“你胡说什么!”
陈教授摇头:“当时我想留在城里,想入党,想留校,这都没错──但是,我错在对不起那孩子,阿敏,整整三年,我一心追求你,从来不管娜娜,只负责她的吃穿,从来没有尽过当父亲的责任──或许心里还觉得她是个累赘。那孩子进城才七岁,不会走只会扶着小凳子蹭,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天天晚上扶着凳子坐在门口等我回家──”
他已经泣不成声:“娜娜出事了,才有人告诉我,她就那么自己撑着凳子长大,没人陪她玩,没有小朋友肯理她,她就自己养了只野猫做伴……”他忽然掩面嚎啕:“我对不起娜娜,可是她要报应,也应该报应在我身上,她找茗茗做什么?”

王森默默摇头:“陈老,不是这样的。只是娜娜的那只野猫玩弹珠玩惯了,娜娜死了之后没人管,就把弹珠一粒粒拖走放在窝里玩,后来那片地方没人理,野猫也就成群了,但是弹珠还在──你知道,野猫喜欢亮晶晶的东西──那天、咳,那天,只是凑巧有只猫叼着弹珠经过了而已,结果,报应。”
陈教授抬头:“什么报应!”
王森伸手拿出一张复印的纸:“老J从小没了爹娘,一直在街头闲晃长大,十几岁就坑蒙拐骗的,手里犯了不少案子……这次出事,我才想起来去查他的家庭背景,老J的父亲是文革的造反派,文革结束送进学习班关了半年,出来之后心理失衡,恶意报复社会……1980年,老J五岁的时候,他爸爸,因为轮奸杀人被枪毙了,他母亲很快扔下他改嫁,街坊邻居都瞧不起他,他稍微长大一点,也就自暴自弃地变成小流氓……走了他爸爸的老路……”
王森说:“或许小时候老J的爸爸和他说过小女孩的弹珠,也或许老J做其他案子的时候,那些野猫也出现过……反正总是因为这事儿死了。我说报应,我也不知道报应在谁身上。”

他转过头,用力一鞠躬:“二位,今天打扰了,我从没有这么失职过。抱歉,请二老千万节哀。”
说罢,转身离去。

陈教授忽然喊:“等等……你,你怎么会知道?”

王森没有回头:“我是猜的……那天我足足捡到一百多颗弹珠,我只是想象,一个脑瘫的孩子,守着一堆琉弹儿和一只野猫,坐在门口……应该,应该是什么感觉呢?”

他不再回头,大步走了回去。王森想,不管了,回局里请假,回家陪爸妈,尽尽做儿子的孝道。
身后,哽咽声从门缝里传了出来。







6,你有没有听到过弹珠在头顶弹落的声音?

“你有没有听到过弹珠在头顶弹落的声音?”午饭时间,王森忽然神秘兮兮地问。

“有啊有啊……”局里一堆人举着饭缸叫,几个女同志叫得分外凶。

王森诡异地说:“据说……大多数人一生里都听过这种声音,如果听见了,千万、要、当心!”
果然不愧刑警队长,语气拿捏的恰到好处。

几个人脸色变了,那起神秘的平安夜弹珠迷案,他们也曾经听过的。

“是不干净的东西?”
“是好兄弟吗?”
……
一群人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瞧瞧,不是党员就是团员,怎么着也是国家专政机器,说的这叫什么话呀?”王森撇撇嘴。
有人叫:“王队别卖关子,到底什么声音啊?”
王森笑了:“那是良心拷问的声音。”
“切──”众人失望,埋头吃饭。

王森咳嗽两声:“好了好了,说正事!年关快到了,不值班回家乖乖陪爸爸妈妈老婆孩子,值班的给我留心点,年头里不许再出大案子,听明白没有?”

齐齐回答:“是!听明白了!”





ps:一个寒冷夜晚的寒冷故事。

发表于 2005-12-29 10:31:23 | 显示全部楼层

搶個沙發, 支持一下隊友!

(ps: 呼呼~好懸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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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2-31 23:56:50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没评呢,不能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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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4 00:02:04 | 显示全部楼层
看完了,沉思一下,下次上来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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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5 17:51:30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知道该怎么骂强奸犯了!不知道论坛允许说脏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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