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孤侠》──还珠小说里武功点点之修订连载中

三英二云

小说、故事、文章、情节，都是语言文字的艺术，其中以小说为最。还珠楼主乃是一个超长篇小说的高手，对于小说的种种手法和技巧，所谓了然于心。那么小说有什么具体的技法呢？近代武侠小说从平江不肖生而始，但他的《江湖奇侠传》只能算是故事的串联，没有长篇小说的结构，所以被专业的评论家，称之为“长篇短制”，后半辈作家中的郑征因的《鹰爪王》也有类似的毛病。另外类似百五十万篇幅的还有《十二金钱镖》和赵的《奇侠精忠传》，一则演武为文（也就是不通武学，只能臆测做演），一则侠义公案味道依旧，未如所谓新派之味道（非香港金、梁之新派）。所以以上四则都未能极尽武侠之真味（指武学描写之切实微妙，侠也非日后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境界）

但如果从还珠之超级长篇《蜀山》＋《青城》（约694万），或者《云海》＋《兵书》（约157万），即使是《独手丐》系列（约133万）也是巨制难描，非片时能完篇的。所以就选了一篇只写了一个开局的，还珠创作于自己的第二高峰期的一部《万里孤侠》，第一篇文章，也只谈谈关于精通武技、武学的还珠笔下的武功是如何写的。其他的如开篇手法，伏笔手法，人物描写，情感纠葛，如画的风景，千奇百怪的禽兽异类，神秘的黑门邪术，透彻的人情世故，令人目迷百家杂学等等，皆需另行开篇再论。下面先简单介绍一下这本《万里孤侠》。

民国版本的《万里孤侠》一共二集五回，164页（此处借用山西版本）约13万字，撰写并分别出版于1948年6月、1948年10月。根据我所制定的还珠全部作品的年表来看，还珠同时创作的作品，还有《青门十四侠》的第四集，《女侠夜明珠》的连载，《大漠英雄》的一～三集，《狄龙子》的一～二集，《长眉》的一～二集，《蜀山》的48～51集。短短的五个月的创作时间里，一共有七部作品同时在创作。而且还有三部作品：《柳湖》、《北海》、《七矮》则刚全部结束。

以下是《万里孤侠》的回目一览，读者当能从中领略还珠之旧学成就（还珠从来不在自己的作品里创作诗词，这个和他所喜欢的作家曹雪芹大有不同，和他所影响的后世作家梁也并非一脉）：
第一回　世泽溯川东　十亩芳塘容小隐　孤身游冀北　千行杨柳醉高人
第二回　万里长征　古渡黄河观落日　凌晨应约　平林绿野斗灵猩
第三回　附壁攀藤　竹院清溪寻隐士　飞镖却敌　石牢兽阱救天人
第四回　雨霁万峰青　萧寺荒林藏盗迹　江流千里白　孤篷残梦警芳心
第五回　月下共清樽　夜景空明　江山如画　瓮中观恶斗　邪云弥漫　剑气若虹

主人公是余式（也就是还珠自况），所描写的故事，如果你是熟悉一点还珠作品的，或者他的生平的，会觉得这个几乎很多都是很写实的故事情节，这里暂时就不展开叙说了。

开篇的文字，还珠是罕见地写北地风光。写了北方的太行山，然后延入北京之香山、翠微风光；从第一回后，还珠就让小说的主人公开始了黄河和长江的外游，文笔所注，皆是当时之实景，非向壁虚构，并还写到了“乌鸦嘴”，乃是他的成名抗鼎作《蜀山》最早写到的地方。这里也且不展开。

【武功之谜】（以下部分已经做出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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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珠是如何描写武功的，这里我不讨论武功的打斗，不谈武功的拳法演练，只是先谈一点武功的层次（写实的）。在还珠的小说里武功基本可以有三个层次。这里也只说前面的两个层次。

《万里孤侠》刚出场的主人公余式是懂武功，这就是所谓武功的第一层次。然后他遇到了他的第二个师傅以及师门里的前辈，让他进入了武功的第二个层次。在他未入第二层次之前，还珠用了两个具体的例子来显示武功第二层次之高。

第一是就是他师傅铁扇老人出场时，在中午太阳底下，一口气饮下四十斤的莲花白，而不醉不汗的情节；第二是他师门的冉晹谷，用内家罡气一滚散凉床，并用内家劲功借唾沫碎瓦（类似情节《蜀山》也有用来描写周淳）。

然后就由卢隐借一颗金刚丸，为余式开了真力，还珠用了几个关键的词语来描述，例如“纯阳真气行周天”、“错骨分筋”和“引气归元”，并最后用了一个很奇特名称的穴道“七圣穴”，来收功。整段的描写细节，非常的具有艺术化的写实风格，小说情节有艺术化的铺陈，但实质则是深具武理，非不懂武学作品的胡诌乱侃。（具体的内容，暂时这里也不展开）

这样的具有现实意义的文学艺术化式的描写，就是在深谙武技的不肖生和郑证因的笔下，也是不见的，因为这个不单需要作者深具武学之旨，并还需要厚重的文字铺陈功底，方能写出如此让读者感觉好看，让会者露会心一笑的莞尔，也就是所谓“写武学之精妙”也。

当然在余式得开真力之后，还珠再次利用小说人物神丐车卫，再次用吹气吃冷面，来体现内家功夫之奇特。而从来不是通过什么单调的内功高强等词语来阐述，都是通过具体的小说情节来形象地描述。

关于还珠关于武功层次的内行描述，写到这里，基本也已经说完，那么关于武功的演练，还珠又会如何写呢？这里只引用几个词语“分合变化”、“解数精奇”以及“动静相因”作为一个楔子，且等下次得闲再继续了。下一次的主题是“武功怎么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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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英二云

武功之谜

武术，功夫，乃是现实世界所存在的。但神妙到如何的程度，各有所说，也不必探究。但你可以搜索、观览有千年历史的道功和拳术的图谱和诀法。还有你身边的那些不绝如缕的练武者、炼功者。他们那些真实的得失，有些可以表演，有些则在私下交流。这里我们且不详论那些真实，那些虚幻。

还是回到我们所熟悉的武侠小说里。还珠是有限的几位谙熟武技、武学、道功、道学、佛学禅定的作者之一。如果说是全面的认知和体会，则只有还珠一人。和他同期的不肖生和郑证因两位作家，在各自小说里通过文字描述上述内容，那是远远不及还珠所写出来的效果的。下面我们就层层地细说吧：

一、武和功的三个层次

还珠在他的小说里，是如何描写武功的呢？我们就需要先从武功的层次（写实的）说起。在还珠的小说里武功基本可以分成三个层次。这里只说前面的两个层次：武术的层次和功夫的层次。因为这两个层面的东西，还不算太过神秘。说了很多读者，也能明白。

我们还是从小说的情节出发，来看看还珠是如何来描写这两个层次的（我们这里以还珠的未完短篇武侠小说《万里孤侠》为例）：

《万里孤侠》刚出场的主人公余式是懂武功，他当时的练武层次，也就是所谓武功的第一层次：武术层次（当然我这里的用词，不能算太准确，不过已经基本能够表达其中的区别了）。其和第二层次的区别在哪里呢？后文还珠通过小说情节透露了三点（见后文）。

在这么一个关键的地方，还珠用了一个叫做“真力”的名称，作为两层次间的界限。这个词用得很微妙。这里我不做详细的解释。因为有些东西，还珠是用了小说的铺陈手法，和现实中的实际练功情况，未必丝丝入扣。所以这里我就不用小说的非真实来解释现实的真实了，以免混淆。

在继续说明第二层次之前，我先补充说明关于第一层次的一些练功细节（这是这部小说里所没有写的）。在进入第二层次前，这些练武者，所使用的方法，一般以练习自身的肌肉力，呼吸力（我这里的说法不周全，但简约易明）为根本。也就是一般武侠小说里所谓的外功和内功的初级阶段。

然后小说情节，通过主人公，他遇到了他的第二个师傅：铁扇老人以及师门里的前辈们，让他有机缘，可以进入了武功的第二个层次。在深入探讨主人公进入第二层次前，我先说明，还珠是如何用了两个具体的例子，来显示武功第二层次之高于第一个层次的情节：

第一是就是他师傅铁扇老人出场时，在中午太阳底下，一口气饮下四十斤的莲花白，而不醉不汗的情节；第二是他师门的冉晹谷，用内家罡气一滚散凉床，并用内家劲功借唾沫碎瓦（类似情节《蜀山》也有用来描写周淳）。

以上的描写还珠都是通过具体内容的侧面描写，来显现武功层次之别。并不似后世那些不谙武道的作家那样，只会抄抄那些拳谱的名词，或者就是自己纯粹的臆测。如果只是这样的写法是完全不能体现武侠小说所独有的武学之精巧和美妙。

二、真力与周天功

我们了解了两个层次间的区分，那么还珠又是如何让小说里的主角经历这个一个过程的呢？

在小说情节里，乃是借师门前辈卢隐的一颗金刚丸，为余式开了真力。还珠在故事里运用了几个关键的词语来描述，例如“纯阳真气行周天”、“错骨分筋”和“引气归元”，并最后用了一个很奇特名称的穴道“七圣穴”，来收功。整段的描写细节，非常的具有艺术化的写实风格。小说情节方面则具有艺术化的铺陈，但实质则是深具武理，非不懂武学真谛的胡诌乱侃。而他所借用的那些关键词，则明显地为读者们透露了，小说里的“真力”和现实功夫中“周天功”，原来是一会事。但还珠并不是完全照搬现实里的情形，而是通过了小说的写法，营造了一点迷雾，增加了阅读上的一些乐趣。让读者既拥有小说阅读的热闹，但也不乏了解功夫实质的门道。（具体的内容，这里也不展开了，有兴趣的朋友倒可以看看民国时期出版的一些真实的拳、功谱来比对，比对）

象以上这样具含实际武功真谛的文学艺术化的描写，就是在深谙武技的不肖生和郑证因的笔下，也是不见的，因为这个不单需要作者深具武学之旨，并还需要厚重的文字铺陈功底，方能写出如此让读者感觉好看，让会者露会心一笑的莞尔的文字，也就是真正体现了，所谓“写”出“武学之精妙”。

最后，还珠再通过小说的人物和情节，在余式得开真力之后，利用小说人物神丐车卫，吹气吃冷面的段落，来体现内家功夫之奇特显现。这就是上面所提及的三个例子的之三。读者都可以看出，还珠在这里，描写武功之精湛，基本不采用直面描写，或者通过什么单调的“内功高强”等词语来阐述，基本都是通过具体的小说情节，做形象地描述，并顺势推动小说情节的顺利发展。

关于还珠武功层次的内行描述，暂时就说到这里。那么关于武功的演练，还珠又会如何写呢？这里只引用几个词语“分合变化”、“解数精奇”以及“动静相因”作为一个楔子，且等下次得闲再继续下一个“武功之秘”的主题是：“武功怎么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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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预告：

【武功的拳法演练】
文字待撰
【武功的打斗】
文字待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