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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正言若反——论古龙武侠小说的特色 (文:刘巧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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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7 09:33:3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前言

   
  身为新派武侠小说大家之一,古龙的小说曾经红极一时,引领通俗阅读市埸十多年,其作品约有六十多部(1),不乏拍摄成电视、电影者。由于古龙小说吸引的通俗小说强者甚多,影响层面很广,因此许多评论者也针对其品色加以分析,或与金庸作品相比较,这些文章对于古龙小说的修辞、风格、情节模式等都做了归纳探究。在这样的基础上,本文的写作重点,不拟作个别作品的讨论,也不分别剖析语言修辞、情节模式等,而希望能以“正言若反”(2)的特性来涵盖古龙武侠小说的特色,掌握住其作品的重要性。

二、古龙小说创作背景概述

    (一)古龙与新派武侠小说
   
  武侠小说有所谓新、旧派之分。(3)港台新派武侠的代表人物,包括香港的金庸、梁羽生,台湾的卧龙生、司马翎、上官鼎、诸葛青云、柳残阳等。相关论述多视梁羽生为香港『新派』武侠之祖,但真正奠定『新派』武侠宗师地位的,当属金庸。梁羽生受中园古典诗词小说影响较深,语言优美带有文人风味,他在人物心理的刻画上,已经有别于以往只重情节的叙述:金庸小说中具有完整的江湖社会,他重视人物性格塑造及心理发展,并由于其深厚的国学文学素养,使得其小说在消遣之余同时具有鉴赏价值。继金、梁之后,古龙的作品又为新派武侠小说引领出新风格。
   
  古龙小说的成熟期约在七○年代中期左右,面封着金庸小说难以突破的高成就,所以转而探取『求新、求燮、求突破』的创作方向,虽然他也曾经经历过模仿金庸小说的写作阶段。(4)古龙曾说:
   
  我们这一代的武侠小说,如果真是由平江不肖生的《江湖奇侠传》开始,至还珠楼主的《蜀山剑侠傅》到达巅峰,至王度卢的《铁骑银瓶》和朱贞木的《七杀碑》为一变,至金庸的《射雕英雄傅》又一变,到现在又有十几年了,现在无疑又到了应该变的时候!(5)
  
  因此,在他全盛时期的作品中,几乎都没有交代小说人物所出时代,不同于金庸作品中的历史背景;他也抛弃了『侠客成长』的写作模式,而改以小说的『玄疑性』来带领读者阅读;更重要的是,他对现代白话叙事语言的节奏掌握上以及形式的创新,使得古龙能在金庸之外走出一条全新的发展路线。此外,古龙仍延续了金庸小说以『人性描写』为主的创作理念,并加入个人对人性的诠释观点,显示他对『新派』武侠除了超越之外亦有所继承。

    (二)古龙的创作分期
  
  古龙曾在《大旗英雄传》序言(6)中把自己的小说创作分为三个阶段,但就古龙整个写作风格的转折与变化来看,则大致可分成四期:(7)传统时期(1960一1963)的古龙武侠小说,如:《苍穹神剑》等,尚未形成完整的个人风格,以模仿金庸等大家为主。奠基时期(1964~1967),其个人风格已逐渐成形。一九六七年的《绝代双骄》,全书出场人物多达百人,在情节布局、语言风格以及对人性的描写上,都与金庸作品有了区隔’确立了古龙未来创作的发展路线,在金庸作品的锋芒笼罩下,古龙开始求新、求变、求突破。
   
  创新时期(1968—1976)。《绝代双骄》以后,古龙的武侠小说进入一个全新的阶段,他先后写出了.《多情剑客无情剑》、《楚留香》、《陆小凤》、《流星蝴蝶剑》、《七种武器》等多部脍炙人口的作品。在他笔下的这些主角都是『傳奇英雄』型的人物,一出场即拥有高深的武功和敏锐的头脑,生活也不以复仇为重心,古龙还借鉴了日本推理小说的技法,并运用电影中的蒙太奇(8)手法,加上独特的叙事语言,终于开创了新派武侠小说的另一番局面,奠定其在武侠小说史上不可或缺的重要地位。此时期的作品,为本文主要研究对象。
   
  古龙在前期的创作高峰之后,因其生活的日益放纵,后来许多作品都未能写完,请人代笔的情形不少,如《白玉雕龙》大部分由申碎梅代笔,《怒剑狂花》多由丁情代笔。作品的质量未能超越前期,走入衰微时期(1977—1984)。

    (三)求新求变的创作态度

  古龙小说的独树一帜与其求新求变的创作态度有着密切的关系,他曾说过:『武侠小说若想提高自己的地位,就得变:若想提高读者的兴趣,也得变。』(9)求新与求变实是一体的两面,因为要想创新,就不得不变,有所改变,才可以创新。一个作家的创作态度,也影响了作品整体风格的展现。推究古龙求新求变创作态度的形成原因,一方面是为了武侠小说的商业化竞争,这是每个通俗小说作家都有的现实考虑,读者的口味并非一成不变,相同类型的小说是无法持续吸引读者目光的,所以作家们的压力就在于要不断地力求突破改变。
   
  做为一个作家,总是会觉得自己像一条网中的蛹,总是想要求一种突破,可是这种突破是需要煎熬的,有时候经过了很长久很长久的煎熬之后,还是不能化为蝴蝶,化作蚕,更不要希望能练成丝了。为了吸引读者阅读,这是驱使古龙在创作上求新求变的主要动力。(10)
 
  并且,因为时代一直在往前进,人们生活步调的加快,也带动了武侠小说情节进行的节奏,一个成功的作家必定不会忽略整个大环境对人类生活的影响,印证于古龙身上,我们可以看见他的小说有点像电视、电影的分镜剧本,一个画面接着一个画面,好像镜头在推移,影视手法的运用,说明了当时新兴的传播媒体对人们生活方式包括阅读习惯的改变。
   
  另一方面,则是针对武侠小说文体本身发展的内部规律来看。金庸的小说不论在各方面都已达到成熟的巅峰,后人再怎么努力也很难超越他的成就,在此情形下,不能超越就得突破,另外走出一条路来。

    谁规定武侠小说一定要怎么样写,才能算正宗的武侠小说?

    武侠小说也和别的小说一样,只要你能吸引读者,使读者被你的人物的故事所感动,你就算成功。(11)
   
  古龙勇于创新,不仅情节上要变,举凡文体、句式、人物性格,武打场面等通通要变!于是,古龙作品几乎不提及任何历史背景,不交代故事发生于什么朝代,只注意人物的本身,这即是相对于金庸『融于历史的人物』而变的。另外,他在武侠小说中成功引入推理小说的结构方式和技巧,奇诡的布局,扑朔迷离的情节,产生扣人心弦的效果,像《楚留香》、《陆小凤》都是如此。可以看出,古龙刻意在营造情节之奇,他想藉由奇特的剧情走出金庸小说的模式,也是因应读者的好奇心之故。再如,古龙把人物的内心矛盾、性格中的冲突,心理上的扭曲综合表现出来。其笔下人物反映了感情和性格的内在冲突,这是他小说人物最成功的地方。

    而下文要说明的『正言若反』,更是古龙小说『变』的主要方式,不仅突破金庸小说的路线,也因而创造出新颖独特的奇诡风格。

三、古龙小说中厂正言若反』方式的运用

    (一)『正言若反』与古龙小说

    『正言若反』一言出自《老子》七十八章:
   
  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是以圣人云:『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谓天下王。』正言若反。(《老子道德真经》)(12)

    明代薛蕙解曰:

    正言若反者。世俗之言,但谓为侯王者,惟当受天下之显荣。今圣人之言则不然,此圣人之正言,非真若反也。由世俗之情观之,则若反耳。(《老子集解》)(13)

  所谓『正言若反』。老子思想以『柔弱』、『无为』、『不生』欲去掉人为的心智造作,看似消极,却有其积极意义。故『柔弱胜刚强』、『无为则无不为』、『不生之生』,乃合道之正言,但世俗以为反耳。(14)本文,并非对『正言若反』作哲学层次的讨论,仅借其字面意义来说明古龙小说的特色。

    在古龙的故事中,常会有出人意料的结局,一开始的好人往往是幕后的主使者。每个看似平凡的人物,都因其过往的经历而有近似变态的内在性格。如:

    一个最可靠的朋友,固然往往会是你最可怕的仇敌,但一个可怕的对手,往往也会是你最知心的朋友。(《多情剑客无情剑》(三)页25)

    只有看不见的危险,才是真正的危险。(《孔雀翎》页37)

  为其小说中常见的模式。把『正言』作反面的诠解,在正面的描述下,事实往往是相反的。于是,古龙笔下的『正言』其实就好像是『反言』一样。他在创作小说的过程中,企图一一推翻原先的『正言』,因而形成了吊诡,即在语句中显出诡谲、奇怪之处,违反人们日常生活中一般的逻辑定律,使读者感到眩惑与诧异。(15)他自己曾经承认:
   
  那时候写武侠小说本来就是这样子的,写到那里算那里,为了故作惊人之笔,为了造成一种自己以为别人想不到的悬疑,往往故意扭曲故事中人物的性格,使得故事本身也脱离了它的范围。(16)

  所以,由正转到反、由反转正,古龙的『惊人之笔』以及『别人想不到的悬疑』就是去扭转读者的常理判断,他的创作便依着『意料之外』的读者心理预设而进行下去,以『正言若反』作各种写作方式之运用。

    (二)古龙小说中『正言若反』的使用情形

    分为以下几个方面来讨论:

    1.情节发展
   
  古龙小说在情节设计上,故事最后的真相往往与一开始陈述的方向相背离,不只是最后的结局有这样大逆转的现象,在情节的进行中,古龙不断地推翻之前推论出来的说法与方向,造成情节上的曲折多变与跌宕起伏。书中的人物,如同侦探一样地查案,阅读者时常会被导引上一条不正确的方向,继而发现推测错误,造成心理上的震撼与好奇,而更想知道真相,也就产生了持续阅读的动力。

  因为古龙的小说有着浓厚的悬疑性,所以,找出事件幕后的操控者就是全书的重心主轴,在此情形下,常见主使者后面另有主使者,小阴谋后面另有大阴谋,谜中又有谜,多以角色的正反模式推演下来。如《陆小凤傳奇》在情节发展上便有几个曲折:其中的关键人物是上官飞燕的妹妹上官雪儿,由于她始终怀疑丹凤公主杀害了上官飞燕,陆小凤就在雪儿与丹凤公主二人的说法中判断真假,但是,雪儿一直被视为满口谎言的小妖精。

    陆小凤道:『雪儿说不定根本就知道她姐姐在哪里,却故意用那些话来唬我,现在我才知道,她说的话连一个字都不能相信。』(《陆小凤傳奇》页99)

  上官雪儿对陆小凤说:『她说的话你相信,我说的话你为什么就不相信?』『你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自作聪明,该相信的你不信,不该相信的你反而相信了。』(《陆小凤傳奇》页87—88)

   
  最后证实了雪儿说的才是真话。但事实却又再次逆转,并非如雪儿所推测丹凤公主害死了上官飞燕,反过来是上官飞燕害死丹凤公主并假扮成她,书中出现的丹凤公主实是上官飞燕假扮的。

  在《孔雀翎》中,经过了长时期的逃亡生涯,高立终于打败了『七月十五』组织里追杀他的人,他和双双真的就过着与世无争的田园生活,但书中写道『只可惜这并不是我们这故事的结束。』(《孔雀翎》页114)古龙笔下的平静生活并非正如表面那样平静,往往暗示了背后更大的危机,就好像看似平静无波的湖面实际上却暗潮汹涌。于是,顺着『正言若反』的模式,果然,唯一幸存的麻锋找上门来,高立转而向秋凤梧求救,借到了无敌于天下的武器『孔雀翎』,最后凭着一股自信杀了麻锋,不过『只可惜这也不是我们这故事的结束。事实上,这故事现在才刚刚开始。』『他们的幸福直到现在才真正开始。只可惜开始往往就是结束。』(《孔雀翎》页16l)古龙小说中所描述好像已经结束的事情,实际上往往都是相反的,事情不但还没结束,另一波高潮正要开始呢!再一次顺着『正言若反』的模式,高立和双双在欢喜之余,竟然发现『孔雀翎』不见了,喜剧一瞬间变为悲剧。古龙正是藉由正反交替带出情节的起伏与高潮。然而,最后的真相又再度扭转乾坤。那人人间之色变的『孔雀翎』原来早就遗失多年了,高立弄丢的只是假的。『孔雀翎』的真假,又是一次对『正言』的推翻。

  在《决战前后》中,以叶孤城与西门吹雪两大剑客的对决为主轴,但是故事中一再释放出叶孤城受了重伤的讯息,而事实正好相反,叶孤城不但没有受伤而且还是整个阴谋的主使者,与西门吹雪的决战只是幌子,他们的真正目标是皇帝。

  在古龙巧妙的安排下,故事中的幕后主使者,往往是主角最好的朋友,也是起初最没有嫌疑的人。如楚留香的两名好友,英雄少年的南宫灵和文雅温柔的无花,竟是主谋者。如《绣花大盗》中的金九龄,其身分为正派的官方人物代表,没想到却是阴险狠毒的幕后黑手。在《多情剑客无情剑》中,龙啸云是李寻欢最好的朋友,同时也是伤害他最深的人。《流星蝴蝶剑》里的律香川,本是孙玉伯最信任的手下,结果竟是出卖孙玉伯的人。

    古龙使用似正实反、似反实正的情节模式,造成了剧情的曲折起伏,牵引着读者的情绪,阅读的快感,也就在这样的正反相续的情节下层开。

    2.人物性格

    古龙笔下的人物性格都是极具个性的,他运用『正言若反』的方式塑造出一个个独特的人物。

    以花满楼为例

    鲜花满楼。花满楼却看不见。

    因为他是瞎子。但他的心却明亮得很。

    看来一点也不像瞎子的花满楼。(《陆小凤傳奇》页14)

  花满楼却还是同样愉快,微笑着道:『有时连我自己也不信我是个真的瞎子、因为我总认为只有那种虽然有眼睛,却不肯去看的人,才是真的瞎子。』(《陆小凤傳奇》页83)

  花满楼明明是个瞎子,但是在小说中的描述颠覆了传统对瞎眼的印象,反而突显出他所看见的东西比一般人还要多。这就是古龙,用看得更多来形容一个瞎了眼的人,当然此处的『看』指的是他用眼睛以外的器官去体会,以此对比于一些有着正常视觉却被假相蒙蔽

    住了的人。

    还有如老实和尚并不老实,一出场就说了谎

    出家人奉不该打诳语,我刚才却在大爷们面前说了谎……(《陆小凤傳奇》页5)

    关于老实和尚和欧阳情的关系

    所以陆小凤更觉得奇怪,更要问下去:『你也会做不老实的事?』

    陆小凤几乎忍不住要跳了起来,他做梦也想不到这老实和尚也会去找妓女。(《陆小凤傳奇》页l01—102)

    现在他也明白老实和尚为什么要说谎了。有些男人宁可付了钱去睡在女人屋里的地上,也不愿别人发现他『没有用』。(《陆小凤傳奇》页193)
   
  和尚本应不近女色,却反而去找妓女。老实和尚的说谎和不老实与其『老实』形象是相反的,『老实和尚究竟老不老实?』造成读者心中的疑惑,因而塑造出一个神秘难测的角色。另外,如身在青楼的欧阳情,居然还是处女,也是打破了一般人认为妓女出卖肉体的印象。

  有些孤独的剑客,如阿飞、中原一点红、西门吹雪,原本他们看起来都像是无情的人,眼中只有杀人的剑,不知何谓救人与爱人,他们的眼睛不带任何情感,也没有任何情绪表现,是完全冷漠的。但是像这样的人物,在遇到了钟情的异性后,却表现出丰富的情感,如阿飞对林仙儿、一点红与曲无容、西门吹雪与孙秀青。所以,古龙笔下的无情之人,往往不是真的无情,而是因为环境的关系而封闭了他们的心,其实压抑在心中的情感比任何人都来得丰沛。

    有些人表面看来虽然很冷酷,其实却是个有血性、够义气的朋友,越是不肯将真情流露出来的人,他的情感往往就越真挚。(《多情剑客无情剑(三)》页196)

    一个人若用情太专,看来反倒似无情了。(《多情剑客无情剑(三)》页18)

    古龙小说写到人物的『笑』,则异于平常人对笑的概念。一般人因为开心而笑,笑带有正面的意义,但古龙小说中的『笑』多半带有复杂的心情,尤其是与快乐相反的情绪。

    只不过笑也有很多种,有的笑欢愉,有的笑勉强,有的笑谄媚,有的笑酸苦。(《决战前后》页266)

    他们脸上虽在笑,但心里却笑不出来。(《孔雀翎》页29)

    他还在笑,但笑得就像是这冷巷中的夜色同样凄凉。(《孔雀翎》页31)

    林仙儿突然狂笑起来……她在笑,可是这笑却比哭更悲惨。(《多情剑客无情剑(五)》页248)
  
  书中人物都爱笑,他们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笑,如江小鱼用笑容来松懈敌人的防备;他们在落魄潦倒的时候也会笑,只不过是惨淡绝望的笑容。多数人物在悲伤难过时,我们看不到古龙描述他们忧伤情绪的表现,几乎没有哭泣,从老子『正言若反』的思想角度上看来,欲描写人的哀伤情绪,与其写此人如何痛哭流涕,不如相反的写人物的『笑』,一个人真正难过时,不论脸上做何表情但他的心里仍是十分痛楚的,那么不刻意地去描写哀伤表情,反而衬托出此人的难过已到达难以想象的地步,于是古龙采取极端地『笑』来反映人物内心不为人知的情感。

    3.武功招数
   
  在古龙小说中越是紧张的对决,在表面上就越看不出激烈拼命的打斗与刀剑相交,像郭嵩阳与李寻欢、荆无命与阿飞、上官金虹与李寻欢,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的交手都是如此,在打之前花了很多的笔墨营造对峙气氛及彼此气势,但是正式交手时却是一招即定胜负,或者由两人的对话足以判断武学境界高下,甚至连打都还没打就已知道输赢。

  关于武艺的高低,古龙笔下貌下惊人或相貌狠琐的家伙,如店小二、乞丐、老头子等,其实都是身怀绝世武艺者。『正言若反』的情形也同样发生于武功的强弱对比,小说中的主角功夫虽然不是天下最强的,但是往往能够击败武功比他们强的对手。如石观音与水母阴姬在小说中一直强调她们的武功没有弱点,当古龙做此描述时,其实也暗喻了她们终会被击败,没有弱点的人反过来代表一定有弱点。展现于武打上,当古龙着重描写出招的变化精妙,模拟某一剑的威力强大时,此人多半是被击退的一方,而真正的高手出招时,总是看似简简单单、平凡无奇的招数,正如书中常说的『没有变化,有时也正是最好的变化』(《绣花大盗》页208)。同样地,最有用的兵器却拥有最朴拙的外表,像阿飞所使用的剑,就曾被许多人嘲笑过,像李寻欢的小刀,看起来则和普通的小刀没有两样。

    在个人武艺的施展上,有时和人物形象完全相反。如《多情剑客无情剑》中的大欢喜女菩萨,胖得令人印象深刻。

    她眼睛本来也许并不小,现在却已被脸上的肥肉挤成了一条线,她脖子本来也许并不短,现在却已被一迭迭的肥肉填满了。

    她坐在那里简直就像是一座山,肉山。(《多情剑客无情剑》(三)页258)
   
  当她笑起来的时候『全身的肥肉都开始震动』、『杯盘碗盏叮当直响,就像地震』(《多情剑客无情剑》(三)页259)。但吊诡的是,在她这样笨重的外表下,居然拥有一身很好的轻功。一般观念里,很胖的人因为身躯太重,行动较为迟缓,下太可能做出轻巧、利落的动作。古龙却把最不可能的情况变为可能,将大欢喜女菩萨的轻功,写成像『大气球』在飞。

    在《绣花大盗》中,一段关于陆小凤与金九龄打斗的描写也。是如此:

    这大铁椎实际的重量是八十七斤。一柄八十七斤重的大铁椎,在他(金九龄)手里施出来,竞仿佛轻如鸿毛,他用的招式轻巧灵变,也正像是在用绣花针一样。

    这根绣花针虽然轻如鸿毛,在他(陆小凤)手里施出来,却彷佛重逾百斤,他用的招式刚猛锋厉,竞也正像是在用一柄大铁椎,霎眼间两人已各自出手十余招。

    至强至刚的兵器,用的反而是至灵至巧的招式,至弱至巧的兵器,用的反而是至刚至强的招式这一战之精采,已绝不是任何人所能形容。(《绣花大盗》页257一259)

    真正的绣花大盗在选择兵器时反而选了与绣花针完全相反的大铁椎。而且在使用招式上,皆与二人手持的兵器性质完全相反,这又是古龙将武术描写做『正言若反』的呈现。

 四、『正言若反』与古龙小说的特色

    古龙小说的语言句式短,句法多变,简洁利落。『正言若反』的方式使得短短的句子中语意的转折变化多样。如:

    良药苦口,毒药却往往是甜的。(《多情剑客无情剑》(五)页99)

    陆小凤最大的本事,就是在绝路中求生,在死申求活。(《绣花大盗》页141)

    在简短的句式中,若又要表现出丰富的意义,平顺的叙事语句难以达成,而藉由正反语言的对立与融合,增加了读者在阅读时的思考冲突性,便促成了简短有力的句式。
   
  此处,也带出古龙小说特殊的节奏感,比起金庸小说流畅的叙事,古龙小说的节奏不仅快,而且是含有跳跃性的。在正反相续的情节中,读者的思路随之上下起伏,从正面陈述到反面事实的推翻有时只发生于一两句话之间,读者认知的瞬间转变,有如坐云霄飞车一样陡升陡降,因此古龙小说的节奏因为『正言若反』的方式而独特。
   
  古龙小说的一大特点就是故事的悬疑性。书中主角像是福尔摩斯探案一样地追查事情原委及幕后元凶,在侦探推理的情节中,将读者导引到错误的线索上是常见的模式。因此,古龙『正言若反』方式的运用,恰好增添了故事的悬疑性,许多关于事实的陈述,都与实际情况相反,让读者猜不到真相才能引起他们的好奇心,尤其小说中最后的敌人,往往就是主角最好的朋友。像《楚留香》与《陆小凤》系列是走类似侦探探案的模式,理所当然会有设置悬念等技巧,然而,古龙小说中普遍弥漫着悬疑性,则是因为其『正言若反』方式运用于情节安排上的结果,读者对于内容事实的一再扭转,感觉疑惑与不定,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而推翻了目前的判断。因此,『正言若反』与悬疑性的表现,是有着密切关联的。

    古龙小说中一些含意深远的语句,其实也因为正反概念的相反相成,而展现了与众不同的特殊观点。如:

    葛停香:『那件事你虽然做错了,但有时一个人做错事反而有好处。』

    葛停香:『一个人若有很深的心机,很大的阴谋,就绝不会做错事。』

    萧少英:『所以我虽然做错了事,反而因此证明了我并没有阴谋。』(《多情环》页122—123)

  做错事原本是不好的,但在此处萧少英虽然做错了事,却反而证明了他没有阴谋,才会不小心做错事,这样看来做错事反而是件好事了。类似的语句,具思考性,也像是在诉说着人生的道理。

    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也正是最接近光明的时候。(《银钩赌坊》页345)
   
  这句话充满了乐观积极意义。黑暗与光明本是相对立的,古龙藉由黑夜与白画的交替轮回特性,说明渡过了最黑暗的深夜,也就离黎明不远了。这也隐喻着人的际遇,当陷入最绝望的谷底时,希望也就在不远的前方等着我们。

    言若相反实相成,经过特定的说明与诠释后,可以消解语意冲突的地方。有时,古龙在小说中一些富有哲思的句子,便是来自于两个对立概念下产生的新意义。

五、结论──试析古龙

    『正言若反』方式的优缺点
 
  尽管,本着求新求变创作态度的新派大家古龙用『正言若反』方式做了许多突破,如同前文所述,创作了其作品的独特风格,也摆脱传统的束缚,走出一条新路线,这是古龙的成就。然而,『正言若反』也必须适度地使用才能显出良好效果,否则刻意制造正反冲突的情况下,恐怕会造成故事发展过于牵强,缺乏说服力,有时甚至连作者本身都难以自圆其说。

  『正言若反』固然造成了情节的跌宕起伏,在读者心目中产生惊奇,但是,相对地也增加了作者在整体小说结构设计上的难度。小说情节在进行过程中固然是精采连连,但事件发展到最后常留下许多无解的难题:可见,古龙可以用『正言若反』方式推演情节,伹是,如何使其合理化,则是一部小说成功与否的关键。在这方面,古龙也意识到了,并在小说中不断地加以解释,或者延伸出许多枝微末节,目的在于使『奇特』的情节合理化:可惜,『正言若反』方式的使用过于频繁,为符合『反的逻辑』易将情节割裂得支离琐碎,每一个小地方分开来看还能够合理解释,但汇合在一起时,则难尽善尽美。

    『正言若反』达成了古龙求新求变的目的,同时却也限制了其作品质量向上提升的可能。

    古龙曾经说过:

    能活在这个世界的作家中,不能转变的,就算还没死,也活不着了。

    就如一个作家写了一部很成功的小说后,还继续要写一部相同类型的小说,甚至还要写第二部、第三部、第四部。

    如果一个作家不能突破自己,写的都是同一类型同一风格的小说,那么这位作家就算不死,在读者心目中,也已经是个『死作家』。(17)
   
  可见,古龙对事情看得很清楚,他也一直朝着求新求变的目标努力。然而,求新求变求突破对作家而言本是好事,但若陷人为变而爱,为新而新的困局中,反而落入了俗套中。古龙在『正言若反』的使用上即是如此,这本是种创新的形式,一旦使用得多了,读者与作者本身都将同感疲乏,反而成为另一种僵化的形式。

    注释:

    (1)于志宏提供资料、周清霖整理的古龙武侠小说出版年表列了六十八部作品,但其中仍有部分为别人代笔完成的。(参见《古龙小说艺术谈》,页221-227)

    (2)最早以“正言若反”概括古龙小说特色的为林保淳先生。
   
    (3)新派武侠小说,一般指“50年代初开始流行于港、台及海外地区的武侠小说创作作品”(《新武侠二十家》,页8),在人物塑造及写作风格上有别于大陆全名查禁的“旧派”武侠小说。

    (4)“我自己在开始写武侠小说时,就几乎是在拼命模仿金庸先生……”(古龙:,《长生剑》,页11)

    (5)古龙《多情剑客无情剑》序,台北,风云时代出版社,1997,页5

    (6)古龙:,《铁血大旗》,页,2。

    (7)参考《古龙小说研究》,页24-28。
   
    (8)一种电影艺术的重要表现手法。为英语Montage的音译。将全片所要表现的内容,分为许多镜头分别拍摄完成,再依原定创作构思将这些镜头加以组接,使其通过形象间相辅相成的关系,产生连贯、呼应、对比、暗示、联想等作用,形成组织的片断、场面,直至一部完整的影片。此表现方法称为“蒙太奇”。(『国语辞典』教育部国语推行委员会编录140.111.34.46/dict/)

    (9)古龙:,《欢乐英雄》,页1。

    (10)古龙:,《风铃中的刀声》,页1。

    (11)古龙:,《大人物》,页3。

    (12)《道德经名注选辑(一)》,页518-519。

    (13)《道德经名注选辑(四)》,页262-263。

    (14)《道德经名注选辑(五)》,页602。
   
    (15)参见岑溢成:(香港科技大学人文学部主编,《逻辑思想与语言哲学》,台北:学生书局,1997年)(home,kimo.com.tw/shamyatshing/essay/paradox.htm)

    (16)古龙:,《铁血大旗》,页3。

    (17)古龙:,《午夜兰花》,页8-9。

    参考数据

    书籍部份:

    古龙,《绝代双骄》,台北:万象图书,1992年。

    古龙,《多情剑客无情剑》,台北:万象图书,1992年。

    古龙,《流星蝴蝶剑》,台北:桂冠图书有限公司,1977年。

    古龙,《楚留香傳奇》,台北:万象图书,1992年。

    古龙,《陆小凤傳奇》,台北:皇鼎文化,1984年。

    古龙,《绣花大盗》,台北:皇鼎文化,1984年。

    古龙,《决战前后》,台北:皇鼎文化,1984年。

    古龙,《陆小凤傳奇一一银钩赌坊》,台北:万象图书,1997年。

    古龙,《长生剑》,台北:万盛出版有限公司,1981年。

    古龙,《碧玉刀》,台北:万盛出版有限公司,1989年。

    古龙,《孔雀翎》,台北:万盛出版有限公司,1989年。

    古龙,《多情环》,台北:万盛出版有限公司,1989年。

    古龙,《霸王枪》,台北:万盛出版有限公司,1989年。

    古龙,《铁血大旗》,台北:汉麟出版社,1979年。

    古龙,《大人物》,台北:万盛出版有限公司,1989年。

    古龙,《欢乐英雄》,台北:万盛出版有限公司,]986年。

    古龙,《午夜兰花》,台北:万盛出版有限公司,1989年。

    古龙,《风铃中的刀声》,台北:万盛出版有限公司,1984年。

    曹正文,《古龙小说艺术谈》,台北:知书房出版社,1996年。

    仙儿编,《古龙妙语》,广西:漓江出版社,1997年

    费勇、锺晓毅,《古龙傳奇》,台北:雅书堂文化事业有限公司,2002年。

    刘秀美,《五十年来的台湾通俗小说》,台北:文津出版社,2001年。

    曹正文,《中国侠文化史》,上海文艺出版社,1994年。

    叶洪生,《叶洪生论剑一一武侠小说谈艺录》,台北: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994年。

    陈墨,《新武侠二十家》,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1992年。

    陈康芬,《古龙小说研究》,淡大中文系硕士论文,1999年。

    萧天石主编,《道德经名注选辑》,台北:中国子学名著集成编印基金会,1978年。

    期刊论文:

    古龙:《谈我看过的武侠小说》,《联合月刊》,25期,页98—99,1983年。

    古龙:《谈我看过的武侠小说》,《联合月刊》,24期,页76,1983年。

    古龙:《谈我看过的武侠小说》,《联合月刊》,23期,页78,1983年。

    古龙:《谈我看过的武侠小说》,《联合月刊》,22期,页74—75,1983年。

    古龙:《谈我看过的武侠小说》,《联合月刊》,21期,页74,1983年。

    古龙:《谈我看过的武侠小说》,《联合月刊》,20期,页76,1983年。

    古龙:《谈我看过的武侠小说》,《联合月刊》,19期,页82—84,1983年。

    古龙:《谈我看过的武侠小说》,《联合月刊》,24期,页76,1983年。

    睢力、张轶敏:《新派武侠小说的中兴一一论古龙的武侠小说》,《阴山学刊》,第1期,页35—42,1994年。

    胡逸雪:《略论现代武侠小说的『传统派』与『新派』》,《宁德师专学报》第4期,页47—48,1994年。

    傅维信:《武侠小说的出版傳奇一一从还珠楼主、金庸到古龙》,《书香月刊》,55期,页18—23,1996年。

    陈晓林:《奇与正:试论金庸与古龙的武侠世界》,《联合文学》,2卷11期,页18—23,1996年。

    吴勇利:《浅论90年代的几种通俗文学现象》,《娄底师专学报》,第3期,页64—67,1997年。

    刘贤汉:《古龙武侠小说散论》,《世界华文文学论坛》,第3期,页48—52,1998。

    方忠:《古龙武侠小说创作史论》,《镇江师专学报》,第3期,页25—30,1998年。

    廖向东:《港台新派武侠小说与道家文化精神》,《浙江师大学报》,第3期,页38—41,1998年。

    陈浩:《金庸古龙武侠小说比较》,《浙江大学学报》,第5期29卷,页131—138,1999年。

    方忠:《论古龙武侠小说的文体美学》,《世界华文文学论坛》,第2期,页35—39,2000年。

    赵喜桃:《有感于港台三大武侠小说家一一兼评通俗小说的写作特色》,《西安教育学院学报》,第2期,页35—39,200l年。

    薛兴国:《握紧刀锋的古龙》,《亚洲周刊》,16:52,页46—49,2002年。

    叶洪生:《文坛上的『异军』──台湾武侠小说家琐记》,《文讯月刊》,193期,页47—61,2002年。

发表于 2009-2-10 00:20:32 | 显示全部楼层
“在这样的基础上,本文的写作重点,不拟作个别作品的讨论,也不分别剖析语言修辞、情节模式等,而希望能以“正言若反”(2)的特性来涵盖古龙武侠小说的特色,掌握住其作品的重要性。”
——这种方向实际上是很难写的,容易显得牵强附会,也容易不切要害。在我看完整篇文章后,感觉不错。

细细地读下去,发现写的不错,写的很认真。关于新派的讲法也蛮合适,看得出是读过了,有自己的思考才写的。

“古龙在前期的创作高峰之后,因其生活的日益放纵,后来许多作品都未能写完,请人代笔的情形不少,如《白玉雕龙》大部分由申碎梅代笔,《怒剑狂花》多由丁情代笔。作品的质量未能超越前期,走入衰微时期(1977—1984)。”
——这段话应该讲是符合事实的,但是最后一部系列作品没有提,我认为还是有点可惜。

这段“概述”是我见过的评论里非常不错的。以前见过很多错得惨不忍睹的,人云亦云的也很多。这段是少有的合心意啊!

《老子》是我的大爱啊!我还痴迷过很长一段时间呢!反者,道之动也。

孔雀翎那一段也印证了祸福相依的至理。

“情节发展”这一段写的不错,只不过我感觉稍稍有一点点过头。就是好像所有的都会反过来,其实不是的,并不是一切都会逆转。主角始终也还是有真正的朋友,好朋友。陆小凤的朋友还很多,也有的看上去好像闹了点不开心,但是友情还是很深,比如朱停。

“人物性格”这一段,实际上讲了,人是多方面,而古龙也是多方面地呈现,用相对的一方面也将另一方面表现得更加淋漓尽致。评论的确十分符合主题。

从小说的角度看,前面提到的是情节的设置、人物的塑造,那么“武功招数”实际上也就是“描写”了。如果不仅限于武功的话,那么也有,比如古龙在写到萧十一郎衣着变得考究,并没有写得华丽,而是素雅。

说到“正言若反”,如果不仅仅在于小说的话,《不是集》倒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呵呵。

第四个部分似乎和第三个部分有所重复。我认为如果分类清晰,两个部分明确一者写运用,一者写表现,一一对应会更好。比如第三部分写明在句法中,古龙是如何运用;第四部分则联系起来,讲这种运用加强冲突、引起读者思考,讲这种运用如何使语句含义深远。在比如第三部分讲到了古龙的场面描写(打斗),那么第四部分就可谈到这种描写与古龙的文风之间的关系。

总结的时候有一点想当然。情节跌宕起伏到支离琐碎的地步,这一点没有举例子,前面也没有提。在总结之前应该对反方面提一提的。而且将这个观点无形中加在所有或者大多数作品上。可以说,有稍许失当。

最后对于古龙“求新求变”的一段论述,同样显得以偏概全。“为变而变,为新而新”似乎也不适宜形容古龙。毕竟,要创新就要走前人没有走过的路,自然没有不走弯路的道理。古龙并不是没有发现自己在此过程中的不足之处,也并不是没有纠正。比如情节上的问题,古龙自己也曾谈到,也并不是没有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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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16 08:57:5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太佩服自己了  这么长的文章我竟然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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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16 09:13:53 | 显示全部楼层
呵呵!!路过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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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16 15:40:23 | 显示全部楼层
引用资料可观
但文章本身不足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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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16 19:08:57 | 显示全部楼层
林保淳的學生寫的
某種程度上反映了林氏觀點
當然還沒有那麼成熟

看一篇文章的厚度
要看它的參考資料如何
基本上這就是一篇論文中的"小品文"
盡興而已
要說達到了什麼,倒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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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16 20:26:0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与写作》提到这种文法,好像叫互舛
比如,整个大楼一片漆黑,只有一个房间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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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16 20:49:01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前言
      因此,在他全盛时期的作品中,几乎都没有交代小说人物所出时代,不同于金庸作品中的历史背景;他也抛弃了『侠客成长』的写作模式,而改以小说的『玄疑性』来带领读者阅读;更重要的是,他对现代白话叙事语言的节奏掌握上以及形式的创新,使得古龙能在金庸之外走出一条全新的发展路线。此外,古龙仍延续了金庸小说以『人性描写』为主的创作理念,并加入个人对人性的诠释观点,显示他对『新派』武侠除了超越之外亦有所继承。凌妙颜 发表于 2008-1-27 09:33


说古龙小说不写“侠客成长”是不妥的,古龙关心的是心理以及精神上的成长,这只要读读《三少爷的剑》就知道了。这是其作品现代性的一个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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