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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幻境(早年习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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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11 20:02:0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穿过一片芭蕉丛,可以看见一条石子铺就的小径。延伸到不远处的竹林中,那都是些湘妃竹,一座小亭子隐在竹林中,隐隐约约地露出轮廓来。顺着另一条小径可通向一条有鱼潜跃地荷塘,还时时传来阵阵蛙鼓……
一阵清幽的箫声随风飘来,低低地,温婉而缠绵,忧忧地散在风中……月奴的心忽然颤动了一下。不及多想,抬起头,顺着声音来源望去。箫声是从竹林中的亭子里传来的。
不自禁地,箫声把月奴引到竹中亭外。
看清楚了,是一个穿着一身黑却长得白皙的男人在吹箫。一管长长的洞箫!
浓浓地眉毛下是一双孤寂的大眼睛,眉宇间隐约渗透着一股坚定的信念。
此刻,他在沉思着,完全沉浸在那段忧伤的箫声里。
月奴走入亭中,来到他的面前。
感受到外界的打扰,他抬起头来。那射过来的两道眼神定在月奴 脸上,充满迷惑,嘴唇张了张,终于还是把满脸的疑问咽了回去,又陷入遥远的思绪……
月奴凝望着他,儒雅而忧郁,眉头深锁……
蓦地,觉得心跳得厉害,砰!砰!砰!……脸也忽地一热。这个男人怎会坐在这里?他,他怎么不理我呢?……
正待开口,忽然感觉鼻孔有些痒痒,忍不住地打了个喷嚏。
那片清幽的美景没有了,那人吹萧的男人也不见了。
月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床沿伏着一个满脸笑容的女孩子。
“怎么啦?梦见什么好事儿了?太阳都照着屁股了还不肯起床,只好有劳本小姐亲自来请了。”晓筱依然笑嘻嘻地解释着。
而月奴依然满脸惑色,没理她。
原来是个梦!怎么会呢?我怎会做人这样的怪梦?那个吹箫的男人,他是谁?那又是个什么地方?
“喂!大小姐,如果你还正常的话,就请快去洗个脸,清醒一下!快点,上班要迟到了。”
“知道啦!”月奴极不情愿地收回思绪。

※ ※ ※ ※ ※ ※ ※ ※ ※ ※ ※ ※ ※ ※ ※

到图书馆刚好八点钟,还好!没有迟到。月奴重重地吐了口气,真险!虽然学校图书馆的制度比较松,迟会儿到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她们俩从未迟到过,她们认为这是原则问题。
幸亏晓筱及时叫我,不然就糟了。可是,我怎会做这样的梦呢?他是个怎样的男人?我今晚还会梦见他吗?……
走到书架前开始清理杂乱的书籍,强迫自己不要在工作的时间里想私事。
黄昏来临的时候,一天的工作终于结束了,月奴和晓筱都吁了一口气,相视一笑!
晓筱是月奴的同学和好朋友,家离学校很远,又想利用暑假打工体验生活,所以就和月奴一起留在学校,一起在学校图书馆打工,负责假期的图书借阅与管理工作。放假了,来借书的人并不多,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她们俩自己看书,也有更多地机会翻阅自己喜欢的书籍。
晓筱和月奴很要好,也很照顾小自己一岁的月奴。
月奴很想把昨晚的梦告诉她,可又不知从什么地方说起。唉!算了吧!
吃过晚饭,俩人在一起聊天……
不知怎地,脑中又浮现昨晚的那人地方,那个男人。
“月奴,你今天是怎么啦?老走神!”晓筱迷惑地问。
“……我也不知从哪儿说起,唉!算了,睡觉吧,我有点困了。”扔下话兴正浓的晓筱,自顾上床睡觉。

※ ※ ※ ※ ※ ※ ※ ※ ※ ※ ※ ※ ※ ※ ※
  
朦朦胧胧中,又来到那片芭蕉丛,一切都和上次一样,月奴没心情再去看别的,只顾顺着那条小石子铺成的小径走着。
竹林中又传来忧忧地箫声……
很快,她便轻车熟路地来到竹中亭外。
又看到了他,仍是那身黑,仍是满脸孤寂。仍是那首曲子,随风漂洒,温婉而缠绵……
月奴陶醉了,痴痴地望着他,感受着他的忧伤……
良久,箫声停了,他抬起头,望向他,淡淡地,眼中的忧伤不再那么深,多了一份深沉。
她的心又怦然一动……
终于,他站起身,再也不望她一眼,慢慢地转身,踩着一路的落寞,无言地走了。
月奴忽然觉得鼻子发酸,再也忍不住眼泪:为什么?为什么他一句话也不跟我说?为什么他不愿理我?为什么?委屈地用手拍打着亭柱,忍不住低声啜泣……
“月奴!你快醒醒!你怎么啦?快醒醒!快醒醒啊!月奴……”
努力睁开眼睛,就看见晓筱坐在床前,满脸焦急。
见月奴醒了,关切地问:“你怎么了?做恶梦了是不是?别怕!有我呢!”晓筱边说边拍着月奴的背以示安慰。
怎么了?又是在做梦吗?她迷惑了。怎么会呢?可是,他为什么不理我呢?天哪,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又怎么会做这种梦呢?
再也忍不住,把这两个晚上做的怪梦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晓筱……
窗外,依旧黑黑地,很静。屋里,两个人都沉默着。月奴依然坐在床上,拥枕无言。晓筱倚在窗前,抱臂不语。
也不知这样过了多久,晓筱终于回过身来,望着月奴。
“月奴,你听我说,那不是真的,那都是梦,你知道吗?梦就是梦,它是虚幻而不现实的,懂吗?”
“我知道!可……”
“既然知道,就别再为一个虚幻的人烦恼了,好吗?”
“可是我……”
“别可是可是的了,你非忘不可,不然就是自寻烦恼,知道吗?那个男人,也许本就是你生活中在哪里见过的,梦,不过就是你无意识里在某个潜意识里偶然的思维罢了,而你连做了两个这样的梦,我觉得,第一个是潜意识里的某个无意识,而第二个,就纯粹是属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
“既然明白,就别再为此事烦恼了吧,睡觉吧!”
无言,继续入睡。可是,怎么睡得着呢?那个梦!我真的以前在生活中见过他吗?他是谁?我怎么没半点见过的映象?许是没见过吧?如此,又为何会梦见他呢?又为什么偏偏是梦的他而不是别人,别的认识的人?这寓示了什么?

※ ※ ※ ※ ※ ※ ※ ※ ※ ※ ※ ※ ※ ※

日子在平淡中一点一点地流逝,月奴和晓筱仍和平常一样,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偶尔也寄几篇学习心得去报纸上发表,看看书,练练笔……
这一切都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也很平静和平凡。但晓筱却感觉到了不一样,平静!太静了!静得令人不安!
原本沉默寡言的月奴,现在更是惜字如金。每天沉迷在书堆里,忘我的啃着她的诗文,偶有小作发表,也不似以前那般高兴,只是淡然一笑。
 楼主| 发表于 2004-11-11 20:03:21 | 显示全部楼层
九月,夏天的炎热将去未去,秋天的寒凉将来未来。无疑,这时的天气是晴朗而干燥凉爽的。
风吹鸟啼,秋虫低语,混合成一种美妙的声音,有如情人在耳畔喃喃低语。
上官寒星静静地坐在那里,轻抚着手中的竹箫,感受着这种秋天的温馨。但他心中,却丝毫没有这种秋天的温馨。他的心在一阵阵地悸痛着。像一根无情的鞭子在一次次无情地抽打,他的心已压抑到极限,痛苦残酷地折磨着他,一年一年又一年,暮去朝来,朝朝暮暮,十年的时光,在快乐的人眼中,弹指瞬息,转眼便过了。而对忧郁的上官寒星来说,却有如一杯苦酒,一滴一滴,慢慢地滴入口中,滑过喉咙,进入心头,慢慢地渗透,任苦涩弥漫。
他默默地承受着,承受着这杯他自己十年前酿下的苦酒。
明天,他就要去中文系报到了。
他是中文系的教授,最年青的教授。他对文学的挚爱,他对古典文学的研究,他十年的文学功底,使他不再是十年前的那个热情活跃、骄傲自私、峰芒外露、目空一切的上官寒星。十年的孤独洗炼,十年的书海遨游,使他和十年前绝然不同。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失去的已不再来。也许,这就是得与失之间的奥妙吧!他无奈地吧了口气。

※ ※  ※  ※  ※  ※  ※  ※  ※

经过一段不短不长的暑假生活,当同学好友再次聚到一块时,那种兴奋和热烈是随处可见的,教室里一派热烈非常的景象。
上课铃响了,同学人仍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三年级已经步入本科范围了,很多认识的同学走了,专科毕业后离开学校去社会上参与竞争了。也有很多不认识的同学来了,组合成现在的中文系本科文史班,月nu和晓筱也在这儿。
两个好朋友坐在一起,轻轻地猜测着给她们上课的老师。她们不似其他同学那么热情好动,她们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谈论着她们的话题。
“月nu,他们都说我们的古文老师是个很年青的男人呢!”晓筱想调动气氛。
“是吗?怕是最少有五十出头了吧!”月nu努力使自己融入这种热门的友情中去,暗下决心,一定要忘却烦恼,努力学习!
“不会吧?听说长得很帅呢!”晓筱极有兴趣地说。
“我听四年级的师姐说,那个上官教师只有三十二岁,很有才华,是她们班女生公认的黑马王子,梦中情人呢!”坐在前面的女生回过头来,加和她们的话题。
“黑马王子?!”两人有点摸不着头脑,向来描写书生都用的是白马王子,难道这个老师很粗犷,不像书生?
“呵呵,说他黑马王子是因为他总是一身黑衣,可以说没见过他穿过别的颜色的衣服。”前面的女生笑着解释。
“黑衣?”晓筱和月nu互望了一眼,心里一顿!
“是啊!听说他很孤傲又孤僻,喜欢拒人于千里之外,认识他的人都说他是人深居简出、神出鬼没的人!”前面的女生继续解释:“所以,像他这样古怪的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朋  友咯!”
“哦──?”月nu和晓筱都很惊讶,眼睛都不约而同瞪向前面的女生,很显然地写满了怀疑,有这样古怪的老师?
“很多人都不信,可事实如此,啊,对了,我叫张思琪,你们呢?”前面的女生热情地说。她是个很可爱的女生。
“我叫祝晓筱,你好!”
“我叫秋月nu,你好!”三个人友好地握了握手。
就在这时,教室里忽然安静了下来,原来老师来了。
上官寒星高大的身躯往讲台上一站,平静地环视了一下整个教室,然后在黑板上用漂亮的行草体写上“上官寒星”四个字,转过身来自我介绍,“我叫上官寒星,是你们的古代文学老师。现在,我们开始上课!”
张思琪偷偷地转过头来,朝秋月nu和祝晓筱调皮地眨了眨大眼睛,好像在说,我说的没错吧!
晓筱笑了笑,朝坐在左边的月nu望去,她顿时愣住了。却见月nu,两眼直直地望着讲台,脸上的表情怪怪地,似喜似悲,极其复杂。她怎么了?晓筱茫然了,她可从来不是这样的呀!
此时的月nu,心中极度的激动,思潮翻涌。是他!是他!我的梦中人,那个在竹中亭吹箫的男人,那个不理睬我的男人,那个让我痛苦却又无法忘怀的男人,原来现实中竟是真有其人,不是虚幻的,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也许我以前真的有见过他吧?怎么会这要呢?梦中的人,如今梦外相见了,而且他还是我的老师!天啊!这是你的安排吗?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天!我该怎么办?那两个萦绕她近两个月的怪梦又再度涌入脑海中……
有时候,连月nu自己,都觉得这种感情很可笑,为了两个莫名其妙、前所未有的梦,不莫明其妙地爱上一个从未见过、毫不相干的人,多不具说服力!有时候,她又充满疑惑!这是爱情吗?没有男主角的爱情,多么荒谬!
然而,不管有多可笑,有多荒谬,他此时却出现了。上官寒星!原来他叫上官寒星!可是,他仍然不会认识我……
一整堂课,月nu就这样望着他,看着他,那个叫上官寒星的梦中人,管他什么老师不老师的。
要知道这些日子来,月nu把那份无头绪的感情深深地埋藏在心里。然而,你越压抑,它就越浓郁。那种感觉,自不是一般言语所能概括的。须知人们将自己的情感压制,情感反而会在不知不觉中奔发出来,越发深厚得不可收拾。
“……各位同学,关于古风的特点和格式,我就讲到这,现在请大家每人写一首,内容不限,五言七言不限,就在这堂课上完成,下课后交来我看。因为今天是新学期第一堂课,也是同学们进入文史本科班以来的第一堂课,所以今天只教了大家一些比较简单的古诗体裁──古风。从下堂课开始,我们将正式进入‘古代文学’的学习,请各位同学完成作业后预习《诗经》之前四首。”寒星说着说着,眼光又扫向那位靠窗坐着的长女女生,她一整堂课就这样呆呆地望着他这里,也不看书,也不做笔记,他都注意她很久了,她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心不在课堂上,那怎么行!我绝不允许我的学生在课堂上心不在焉!于是,他装作看学生作业,悄悄来到月nu这一桌。
晓筱连忙用手捅了月nu几下,真拿她没办法,都提醒她好多次了,可她很快又进入到她的状况里。
月nu刚回过神,寒星已来到她身旁,拿起她的书,翻开第一页,“秋月nu!”三个飘逸的行体映入眼帘。他的心一动,从字面上看她应该是个兰心慧质的女子。可她为什么不听课呢?
“你告诉她应该做什么,下课前争取把作业完成!”寒星对坐旁边的晓筱轻轻交待了几句后走了。
“幸好你对古诗有功底,不然真不知从哪儿讲起,快写一首古风,下课要交上去哦!”晓筱松了一口气,没事了。
写古风!写什么呢?心如乱麻,梦中的情景又浮进脑中。有了!就写他!
因为是两节课连一块儿上,也就是上大课,所以一节课就有一百分钟,当下课铃响时,两首古风完成了。

※ ※ ※ ※ ※ ※  ※  ※  ※  ※

寒星望着桌上这本写有秋月nu三个字的练习薄,这一摞练习薄,他最关心的就是这本了。当时在课堂上之所以没说她什么,是因为潜意识里以为她有这方面的才能,一首小小的古风是难不倒她的,所以也就放心地走了。
翻开封面,里页竟写了两首古风,果然有点才华!他欣慰的欣赏着这两首名为《幻境》的古体诗。粗粗一扫视,第一首写景为主,第二首就以竟情为主了。
“ 幻 境 (一)
月门通幽境,湘妃竹中亭。
左为芭蕉绿,右有荷池鱼。
荷上蛙鼓鸣,亭中传箫音。
从容芭蕉丛,思绪竹亭中。


幻 境 (二)
幻境梦中游,好景空自留。
只因是幻境,无端添心愁。
幻境在何处?梦醒若有无!
旧梦空追忆,闲愁相思计。 ”
咦?!诗中描述的地方好熟啊!啊!这不是我家吗?她怎么知道?我没见过她呀!幻境?难道她在梦幻中有到过我家?见过我?真荒谬!但一想到课堂上她呆呆地望着我这边,脸上的表情怪怪的,现在想来,她一定是望着我而不是黑板了。可我并不认识她呀,她是谁呢?寒星茫然了……
一课铃一响,晓筱就迫不急待地拉起月nu往教室外跑,她不想别人听到她们的谈话,月nu这堂课太奇怪了,这种情况也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你老实主吧!”晓筱很干脆地问。
“他就是那个梦中人!”月nu极力使自己平静地说着。
“什么?!你说什么!他?──上官寒星?是他?他不是困扰了你近两个月的那人梦中人?怎么可能?你别是认错了吧?那只是个虚幻的梦,这可是个活生生的人嘞!”晓筱极度惊疑,“虽然我们是在一个学校,但专科和本科不在一处,而我们和他一样,都不喜欢热闹,都属于深居简出的那种人,以前我们没有理由见过他的!她肯定她们俩从未见过他!
“不可能认错的,这是绝不可能的!”月nu肯定地说。
“那,你怎么办?”晓筱头都大了,目前这种状况,可如何是好,真替月nu担心啊!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天哪!我该怎么办啊?”月nu痛苦地双手捂着头,用力摇晃着,眼泪夺眶而出。
“……月nu,竟然上天让你做了那样的梦,又安排你们相见,那么就顺其自然,随缘吧!”晓筱温言安慰着。除了这些话,她不知道还可以怎么说。对于没经历过爱情的她们,确是难为了点!

※ ※ ※ ※  ※  ※  ※  ※  ※  ※

日影西移,一抹斜阳,自树叶间投下,洒在伫立在树下的月nu身上。秋风依依,大地静寂,树下的人儿一动未动,静静地站在那儿,似在深思,又似在聆听着什么。
突地一只孤雁飞过,雁声哀鸣,却不知是叹息自己害怕离群还是叹息月nu的孤单和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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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11 20:04:04 | 显示全部楼层
<P>第二天下午,又是一堂古文学课。同学们静静地坐在教室里,期待着年青英俊的上官老师的到来。本来古文学课是最让同学们担心又害怕的课程,本来以为是一门由老爷爷或是老奶奶戴着老花镜,拿着厚厚的书本念些深僻得听不懂的“之呼者也矣焉哉”!却不想会是一个如此年青的未婚男人。虽然他浑身散发着一种古典的气质,却一点也不古懂。除了有些冷漠和孤傲外,他实在是个很出色的老师,也是个很让人心仪的年青人。至少女生大都这么认为,可这又何尝不是吸引她们的地方呢?这也是大部分男生对他恨得不得了,嫉妒得要命的原因。然而,事实上男生只占全班的十分之一而已。如今,念中文的男生实在太少。他们认为学理科,念管理、经济什么的,更有利于前程。
总之,不管男生还是女生,他们都对古文学老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更何况他的课上得那么好!而且,上课都没见他带过书和教案来过,听说他上课从来不带书和教案。这也是让不少男生佩服的地方!
月nu心情忐忑地坐在那里发呆,不知他看了我的两首古风后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呢?他会怎样评介?
晓筱也极为不安。我该怎样帮助月nu呢?上官寒星是个怎样的人呢?也真巧!月nu!寒星!一星一月,也许他俩真的有缘也不一定哦,世事本来就是我们常人难以预料的。唉!看着办吧!
教室外的走廊里,寒星拿着一摞作业本,静静地来了。一身黑,黑得冷漠,黑得孤独,黑得让人暇思,黑得让人迷恋。但这些他并不在乎,他唯一在乎的上天已让他失去,却安排了这些他不在乎的,有什么用呢?唉!他在心中哀叹了一声。
作业本发下来了,月nu赶紧打开,赫然映入眼帘的是五个飘逸潇洒的行草体,‘女子好才华’!
他是赞赏我吗?他为什么对幻境里的事情只字未提?满怀狐疑、满心幽怨地抬起头,他正望着她,两人目光相遇,他朝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她心中一跳,羞涩地低下头去,他在注意我呢?她的脸有些发热。
这一切都被晓筱看在眼里,她知道月nu在作业里写了什么。在不知情的人眼中,这些都毫不起眼,但在知道详情的晓筱来说,一切都是那么让人担忧,尤其是月nu的古怪表情,事实是自从她的梦中人在教室出现的刹那起,她就一直这样古古怪怪。唉!她已陷入情网不可自拔了。晓筱无奈地叹了口气。
下课的铃声打破了课堂的安静,寒星简单地安排了下星期上课要检查的作业后,就宣布上课。
他一向不喜欢占用学生的课余时间,他也不是个啰嗦的人。
月nu和晓筱拿着课本默默地走出教室。同学们都蜂拥着回宿舍去了,她们仍慢慢地走着,似要籍缓慢地脚步将烦恼丢在脑后……
又到了昨日伫立的大树下,今日树一伫立的不是她,是别一个人,上官寒星!静如山岳地伫候在树下。
月nu和晓筱对望了一眼,多年知交的默契,全在这一瞬的对视中尽览无遗。晓筱无言地加快了脚步,寒星也朝她们走来,和晓筱点了点头便一瞬不瞬地盯着月nu。
月nu抱着课本,默默地走到树下,她昨日呆过的地方。默默地等着寒星开口。
“你去过那个地方吗?我是说幻境之外!”寒星问。以她的年纪,要去过他家,他一定知道。
“没有!”月nu极力压抑自己的感情。
“你知道那是哪里吗?”寒星又问。
“不知道!”
“那个吹箫的人是谁?”
“不知道!”想了想,月nu转过身来,面对寒星,“也许,我已经知道!”
“哦?!”寒星很惊讶,但又觉得交不值得惊讶,因为他也好像有些知道了那个人是谁。
“那是什么地方?”月nu忍不住开口询问,有很多疑问她已在心中压抑了近两个月了。
“我家!”他平静地回答。
“你家?”她吃惊极了,“那花园是,你家?!”
“不错!我的家!”寒星笑了笑道。
“可是,那花园看来是那么的大,又那么地古老,有一段历史了吧?”月nu好奇的问着,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寒星。
“那是我曾祖父留下来的,经过几代人的维护,现在虽有些沉旧,但也不失古典雅致。”寒星温和地解释着。
“那你家里一定还有很多亲人吧?真羡慕你!”月nu由衷地道。想想自己,唉!
“小时候是!那时候爷爷奶奶很疼爱我,父母亲也很爱护我!可如今,就我一个人和几个我父母亲手里留下来的老家人住在一起。我爷爷奶奶早在我十几岁时就过世了,父母亲也在几年前过世了。”说到此,他的神情一黯,叹了口气,不再说下去。他忽然发现自己今天很多话,他为什么要对一个刚认识两天的女学生说那么多呢?真不可思议!难道,是因为那个幻境吗?他茫然了。
月nu静静地听着,静静地望着他。他对她说了这么多他的身世,令她倍感欣慰。然而,他孤身一人生活在偌大一个花园中,只有几个老家人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没有人陪他聊天谈心,陪他度过每一天的寂寞日子,令她心痛不已。
他们就这样彼此沉默地注视着,久久地,言语已经变得多余。时间无声的流逝,夜色渐渐低沉。他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她也羞涩地低下头去。
“星期天欢迎你来参观你的幻境!好吗?”寒星不禁脱口而出,可话一出口,他吃了一惊!沉默了十年,我居然还会去邀请别人,而且是邀请一个可以说是不相识的女孩。我今天是怎么啦?为什么对一个才刚教了两天的女学生这么热情?热情?!这个词在我身上消失了十年,难道,它还能回到我身体里来吗?……
“我可以带一个朋友去吗?”月nu开心地问话打断了他的思绪:“就是祝晓筱,她是我多年的好朋友,她也知道幻境的!”她热切的眼神,让他的心一动!第一次见到这个忧郁的女孩有这么热切的愿望。她以前老是幽幽怨怨地。
“当然可以!”能让她开心也是他乐意的事。在月nu的笔记本上写下他的地址。
天边升起了一勾淡月,几颗明亮的星星洒在月亮的附近。星月交辉的夜晚,寒星送月nu回宿舍,因为从树下到女生宿舍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而且沿途树影摇曳,他不想月nu 在黑夜的林荫道上独自行走。他要亲眼见到月nu回到宿舍才放心。
一路上聊起了古典文学,令寒星吃惊的是,月nu的传统诗词的文学底子竟是如此深厚,她对古典文学的热爱和见解,令他欣赏不已!
站在宿舍楼下,目送月nu的身影消失在灯火通明的楼梯口,才放心地转身离去。忽觉肚子有些空空地,才记起晚饭没吃。糟了!月nu也没吃晚饭啊,我真傻!怎么不请她吃饭呢?自己饿肚子,也害了她没饭吃,我真该死!想着害月nu吃不到晚饭,心中着实不安起来。想打个电话去月nu宿舍,可又不知号码,想转身再去女生宿舍,可那是男士止步的地方,更何况他是青年男老师,而且现在又是晚上,冒冒失失地去请一个女学生吃饭,人家会怎么想呢?他们会相信你是怕你的学生饿肚子吗?上官寒星啊上官寒星!你太幼稚了!难道十年的孤独,还不够你反省成熟的吗?“唉!”他叹息了一声,赶在学校大铁门锁上之前,离开了学校。</P><P>※ ※  ※  ※  ※  ※  ※  ※  ※  ※  ※  ※
晓筱默默地坐在床边,床头桌上放着她为月nu买的饭菜,悄悄散发的热气像在诉说时间的流逝。天黑了,月nu还没回来,寝室里其她的女孩子都在那里叽叽喳喳地闲聊着。这时,张思琪从外面一阵风似地进来,大嚷着:“晓筱!晓筱!月nu回来了!还是上官老师送回来的呢!已快到楼下了!”
“哦?!”晓筱站了起来,不知是喜还是忧。喜的是月nu和上官寒星是一起来的,忧的是月nu该如何过这些麻雀嘴的这关。
在全寝室的“关切”注目下,月nu哼着歌儿进来了。没有注意到室内异样地气氛,欢愉地大喊着晓筱。
“月nu,饭菜都快凉了,快吃饭吧!”忙把饭盒递到月nu手上,朝她悄悄地眨了下眼睛。
月nu是何等的聪明,马上住口,乖乖地吃饭。她和晓筱多年的默契,一切尽在不言中。
“月nu!快告诉我们你和上官老师去哪儿了?”张思琪显然已等不及了,月nu才刚扒了几口饭,她就迫不及待地发问了。
“是啊是啊!我亲眼看见你和上官老师站在树下,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天黑了才回来?你老实交待,你们去哪儿了?”另一个女生也好奇地问。
“坦白从宽!”全寝室的女生全都搁下自己手中的事儿,笑嘻嘻地围了过来,望着月nu。
“没去哪儿呀!我们一直就站在树下,我们……”月nu不知该怎么说了,连忙低头又扒了口饭。
“月nu是和上官老师解释她昨天写的那两首古风去了,因为她那两首古风写得有点儿玄!所以上官老师好奇了,就来找她问问情况。”晓筱在危急中“拔刀”相助。
“真的吗?什么诗这么玄?为什么不在课堂里问,而要单独问,又问那么久呢?而且还送你回来,这不是很奇怪吗?”张思琪她们不信。
“是真的!不信你们自己看。”月nu拿出她的作业本,“你们看,玄不玄!本来我也不觉得它们有什么奇怪之处,可是今天放学后,我和晓筱刚走到小树林那棵最大的树附近,就见上官老师等在那儿,他问我一些关于那两首诗的情况,我也不知该怎么说,他很奇怪,说有点儿玄!我说这只是个梦而已,没什么的!”月nu又连忙扒了两口饭,“总之,事情大致就是这样,他干嘛不在课堂上问我,可能是怕耽搁大家的学习吧?你们知道,上官老师他是个很守时的人,上课不迟到,下课不拖堂……至于他为什么送我回来,可能是天黑了不放心我一个人走那昏暗的林荫道的缘故吧?”
“哦──!原来是这样!‘幻境梦中游,好景空自留’!哎!说真的,这个‘幻境’还蛮漂亮的!要是以后我也有这样一个漂亮的家就好了。”
“你少妄想了吧!哈!”女生们看完月nu的诗,笑道。
和晓筱一唱一和地,说了半天,终于让那些“关心”她的女生相信,她是和上官老师解释她的那两首古风去了。只有晓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肯定还有下文。
第二天早上,月nu和晓筱故意提早出门,避开别人。
“幻境弄清楚了吗?”晓筱忍耐了一人晚上,终于可以放心地提问了。
“那个漂亮地幻境其实是他的家!是他曾祖父手里遗留焉的,他父母亲几年前过世了,目前就他一个人和几人老家人住。”月nu笑着解释,可一想到他父母过世早,又没人疼爱他、关心他,又觉得很难过。
“原来他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真奇怪!他为什么要选择教书呢?而且还是古代文学。”晓筱不解,好奇地说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他太爱文学,太痴迷古籍了吧!……啊!对了,他邀请我们星期天去他家参观幻境哦!”月nu一想到这个又开心起来。
“什么?去他家?我们?是你和我吗?他也邀请了我吗?”晓筱好开心,好激动!
“当然有你啦!他知道我们是好朋友呢,现在幻境的秘密就只有你、我、他三个人知道哦!”月nu笑道。自从她昨天晚上回来后,就一直这么开心。两个月的忧郁一扫而空,晓筱也很替她高兴。
接下来的两天,月nu和晓筱都在欢乐地期待着。月nu在快乐地想着,就要见到现实中的幻境了,不知是不是和梦中的一样呢?晓筱开心地想丰,就要见到月nu梦中的幻境了,不知是不是和诗中描绘的一样?
两天的时光在快乐开心地期待中一晃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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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11 20:05:06 | 显示全部楼层

星期天很快就到了。
晨曦刚露,空气中还隐约飘浮着一丝雾气,使晴朗的天看来有些飘渺、朦胧。
在这种天气去看幻境,一定更有神秘、虚幻的效果!月nu和晓筱相视一笑!为她们能心意相通而骄傲。
“寒月书斋”,深沉地伫立在冷淡地晨雾中,深沉地注视着两位有缘来会的客人。
“寒月书斋!”晓筱失声赞叹:“好名字!”
“寒送风拂风送寒,月映心愁心映月。”月nu却念起了月门两边用草体镌刻的对联来。忽然心有所悟,站在那儿沉思起来。
聪明地晓筱也像是从对联中感悟到什么,不是吗?如此耐人深思的对联,显然已有了一段历史了,而在这幅对联中,竟藏头隐尾,各有寒、月两字,而上官老师名讳正是寒星,加上月nu,不是寒、月齐全了吗?难道他们上世有渊缘?难道,这又和幻境有关吗?难道这本来就只是幻境?还是……她都有些懜了,怎么啦?我怎么也思索起前世今生来了,我可是坚信无神论的呀!
就在两个女孩在秋风晨雾中呆呆地思索时,门开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走了出来。一看见她们,慈祥的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和她们打了声招呼,亲切地问道:“请问两们可是秋月nu小姐和祝晓筱小姐?”
“对呀!我是祝晓筱,老人家您好!”晓筱礼貌地和老人打招呼。
月nu也从沉思中惊醒,闻言露出笑容:“您好!我是秋月nu!”
“哦!寒星少爷在忆亭呢,来,我带你们去!”
走进月门,左边是两间古式的小屋,其实这本就是古式的园林嘛!右边是一个像亭子样的车库,这可能是唯一一处现代化场所吧?里面泊着一辆黑色房车。车库顶部是绿色的琉璃瓦,白墙红柱,如果不是里面停着一辆房车,根本就看不出来它会是一个车库。月nu和晓筱又互望了一眼,跟在老人身后慢慢走着。
小屋前有位六十多岁的老妇人,正在扫地。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在帮着他奶奶。一定是一家子,看他们多和睦温馨,想想自己,唉!月nu叹息了一声。两祖孙也微笑着和她俩打招呼,那位老奶奶一直望着她们笑,多么欣慰。十年来,还从未有女孩子到过寒月书斋呢!
芭蕉丛又到了,月nu的心砰砰直跳,她站住了。晓筱也停下了脚步,理解地望着月nu,一定是梦中的地方了,她想。
老人仍在前面缓慢地走着,他已差不多有十年未见过寒月书斋来客人了,而且是两位如此有涵养的女孩子。看来小少爷终于想通了,不再忧伤了。他开心地想着,脸上泛发着无比的欣慰。寒星少爷是他夫妻俩一手带大的,如今小少爷走出了痛苦和孤寂,他能不开心吗?
“爷爷!您不用带路了,让我们自己去吧!”晓筱忽然开口。
“什么?你说什么?”老人茫然回头,他没听清楚。
“哦,我是说您回去吧,我们会去忆亭呢!”晓筱望了望月nu道,“爷爷你回去吧!”
“什么!你们会去吗?你们从未来过啊!”老人惊讶极了。
“放心吧!我们会找到的,请您相信我们,我们知道忆亭在哪!”晓筱坚定地语气让老人不再怀疑,他甚至以为这是寒星少爷早就告诉了她人路径的,因为既然她们有资格被邀请进入寒月书斋,她们和寒星少爷的关系自然非同一般。所以,他终于同意了,让她们自己去找吧!
等老人走后,晓筱望着月nu笑道:“你带路,怎么样?”
月nu点了点头,默默地领头走进芭蕉丛中的那条小石子路。感慨万千!这是她第三次来,也是她第一次来啊!
……箫声!清幽的箫声,随风飘来,低低地,温柔而缠绵,忧忧地散在风中,散在她的心上。她的心又一阵轻悸,和梦中一样!
“亭中传箫音!是亭中传箫音呃!月nu!你听啊!幻境中的箫音真的有呃!”晓筱有些激动,也为今生能有幸走进月nu的梦境,去体味月nu在梦中的感觉。
快步走出芭蕉丛,沿着石子路往古风中写过的竹中亭走去。月nu和晓筱都很激动,就要见到幻境中的人儿了,是否和梦中的人儿一样呢?
终于,看见了。一个穿着一身黑的男人,静静地坐在那里吹着箫。背对着她们,箫也忧忧,人也幽幽……
她们陶醉了,都静静地站在那里,一时谁也没有开口。
良久,箫声停了,她们仍沉浸在那温柔而缠绵的旋律中。寒星慢慢地转身,不知月nu她们来了没?他想。
蓦地,他愣住了。亭外的晨雾中,两个女孩子正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怎地,他的心莫名一动!晨雾中的月nu看来有些朦胧,有些神秘。早上的秋风吹起她的长发,那感觉,像是一位不食人间烟火地仙女,飘下人间,飘到他的面前。
她从陶醉中清醒过来,抬眼望去,发现他正望着她,深沉地眼光此时竟有种说不出的光彩,令她心神为之一荡!飘过去的眼神竟是再了收不回来。
时间静止在两人默默的凝视里。
晓筱从箫声中回过神来,环眼看到这一切,摇摇头,在心中叹息了一声,悄悄地顺原路走去,她宁愿回到小屋去和老人一家子聊天,也不愿意呆在这里打扰他们。
※ ※  ※  ※  ※  ※  ※  ※  ※  ※  ※
秋风吹拂,晨雾越来越淡,越来越淡,终于消失了,又是晴朗的一天。
忆亭,从名字上不难看出,它一定知道一些故事。这倒底是个怎样的故事呢?月nu在心中想着。
此刻,她也坐在亭中的木靠椅上,望着寒星,心中充满好奇。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为什么常在某些方面里吹箫?而且是一支……同一支曲子!他为什么如此冷傲?他为什么仍未结婚?他为什么……
“你一定有好多的问题想问我,对吗?”寒星深沉地开口,眼光又回复平淡,因为他发现自己在这个女孩面前已坦露了太多。
“你为什么老在这里吹箫?为什么老吹那同一支曲子?”她终于忍不住了,脱口而出。
他的心猛烈一颤,眉头不由一阵深锁。她怎么会问这个问题?她怎么能问这个问题?原本白皙的面庞更加苍白。
她望着他,吓了一跳!他怎么啦?我冒犯他了吗?我触到他的伤口了吗?我……她的心极度不安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问的,对不起!对不起!……”她心痛地道歉,他的痛苦让她心痛不已。我怎么能这样问他?我怎么能揭他的伤疤?我怎么如此残忍?……
“没什么!不关你的事!”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两次,才渐渐地平静下来,“其实也没什么,十年前养成的习惯而已!”
“哦!”她很好奇,可又不敢再问,怕又让他难过。
她实在是个兰心慧质的女孩子!他注视着她,如是想着。在他的注视下,她不好意思起来,羞涩地低下头去,不安地抚弄着手指。
良久,他忽然冒出一句:“你想听吗?”
“啊?!”她惊讶地抬起头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你说什么?”
“我要讲一个故事给你听,你愿意听吗?”寒星忽然有种冲动,他要把自己的故事说出来,他要对面前的女孩倾诉自己十年来的感受。他太累了,沉重的精神包袱像枷锁一样架在他的脖子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需要倾诉,需要有人分担。
月nu理解地望着他,“如果说出来感觉好受一点,你就说吧,我愿意听!”
于是,他又深呼吸了两次,然后就尽量压抑着激动,尽量用平静地语气诉说关一个故事,一个十年前的往事,一个他的爱情故事。
※ ※  ※  ※  ※  ※  ※  ※  ※  ※※
年仅十八岁的上官寒星,凭着聪明才智和对文学的狂热,不顾家人的阻止,他进了一所名牌大学的中文系,成了中文系稀有的男生中的一员。经商的父亲希望他念商科,将来好把若大的祖业和万贯家财放心地交给他,可他就是迷恋文科,并且希望自己将来能作一名出色的教授,专门教文学的教授,他希望自己能在教育界创一翻自己的事业,建立自己的教育王国。父亲虽然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却也没办法,四代单传,儿子是个倔强的儿子,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叫他百年后如何去见上官家的列祖列宗呢?所以,儿子要念文科,也就只得由他去了。
十七岁就考上大学的他,在老师和同学眼里,一直是倍受瞩目的才子。他有着和寒星这个名字极不相衬的性格:热情、活跃、狂妄、目空一切、傲气十足。他是中文系的宠物,教授眼中的爱徒,男生嘴里的光荣,女生心中的王子……
他有让他狂傲的本钱!每每想到这儿,年青的他就有些沾沾自喜、飘飘然!
转眼,新的快到了,一年一度的“迎新晚会”一直是大学里倍受关注的重头娱乐之一。当然,在大学生心中,这也是个“交友”的良好机会!
热情、活跃又有才气的他,追求者一大群,只是谁也不知他钟情的其实是具有古典气质的温柔女子,如果让她们知道了,只怕从此校园中就要随处可见娉娉婷婷的淑女了。
他被选为“迎新晚会”的男主持,听说女主持是音乐系的一个女孩子,也是个才气横溢的人,正好与他匹配。音乐系?!但愿那是个顺眼的女孩子!他在心中祷告。
接下来的课余生活差不多全用在晚会的筹备事宜上,他一向是公认的才子,这种事情当然是小事一桩。但让他有些冒火的是,直到晚会的头天晚上彩排时,女主持人一直都未出现。牌子蛮大的嘛!他气愤地想。如果不是校长说她是最合适的人选,他早就要求换掉她了。现在,他到要看看这个合适的人选明晚到底怎样个合适法。
“她为什么不参加彩排和筹备活动?”月nu好奇地问,阳光洒在她的头发上,闪着亮丽的光泽。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那几天病了,病好后又要把落下的功课补上来,期末考试快了嘛!病好后虚弱的身体实在不宜再增加负荷,彩排那天正好是她们音乐系月底模拟考试。而之所以没有换下她,也正如校长说的,她是个才女,以往也主持过几次活动,有经验,大家都对她放心得很。”寒星耐心地解释着。不知为什么,他觉得现在心里顺畅了些,竟不似刚才那般痛苦。真奇怪?!他摇了摇头,又开始继续他的故事。
“第二天的晚上,我怀着看戏的心情去和她一起主持节目。我要看这个文文静静地女孩的戏,以泄我这些日子来积下的怨气……然而,事与愿违!她的聪颖,她的机智,她的经验,她的口才,都是那么地让我吃惊!让我赞叹!让我折服!……天!她好像天生就是做主持的料。”看着寒星满脸仰慕的幸福。月nu的心也激荡不已!
一场晚会下来,寒星对她的成见早已不复存在了,尤其是她为晚会助兴,用箫吹奏了一曲优美的旋律,把他原本的怒火早吹到爪洼国去了……才子佳人,天造地设!这是同学们给他们的评价。他听了心里美滋滋的,开心不已!……也真巧!那晚他穿了一身黑色的皮装,她穿着白毛衣和白色的牛仔裤,一黑一白,虽然他比她穿得正式一些,昂贵一些,但这丝毫也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合作,她是那么地轻松、优雅。满不在乎!……他们的合作是那么地默契!简直就像早就排练过很多次一样!也赢得了许多老师和同学的掌声和一阵阵地欢呼声。一场晚会下来,校长居然告诉他们,把这场“迎新晚会”推入最高潮的不是那些精彩的节目,而是他们俩个口吐莲花的精彩主持,当英俊潇洒地寒星和美丽优雅地她往台上一站,就已经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再加上他们的主持,自然就成了晚会最轰动、最受欢迎的人了!校长临走时还忍不住地回头赞扬他们,“简直是一对天生的最佳默契拍挡!嗯!不错!不错!”当时,寒星就见她的脸儿一红,很快就低下头去不敢搭腔,他也没有说话只是笑嘻嘻地看着她,心里好开心好快乐!感谢上苍!让我有认识她的机会,更祈愿上苍!能让我有机会去接触她、了解她!当时,他就这样呆呆地望着她,呆呆地想着。她一抬头,见他这样子望着她,就噗哧一笑,冲他吐了下舌头,扮了个鬼脸,他的心就荡起一阵阵涟漪,她真的好可爱!让人不禁从心底涌了一丝怜惜,天幸我开始在节目中没有去刁难她!不然我会恨死我自己!他又庆幸地想。
“后来,一切都如大家预料地一样,我们很自然就走在了一起,成了朋友,爱情的种子已在我们的心中播下,发芽。虽然我小她近两岁,但这丝毫也不影响我们的相知相恋,我们经常一黑一白地走在校园中,被同学们戏称“黑白双侠”。我教她怎么写诗填词,她也教我吹萧,教我谱曲……有一次,我写了一首《相随》给她,她把它谱了曲,用箫吹了出来,好听极了。”寒星似又陷入了遥远的思绪,并轻轻地唱起了“注定今生,你是我要相随的人,让我陪你浪迹天涯,生死永相随……”
听着寒星动情地唱着这首旋律缠绵忧美的歌,月nu实在不忍心打断,只是静静地望着他,听着这首他曾用箫吹过的旋律──《相随》……
良久,他回过神来,朝月nu苦涩地笑了笑,晶莹的泪光却在眼眶盈盈闪动。又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下去,“爱情和学业伴随着我们走向大学生涯的最后一年。那时她告诉我,毕业后她要去法国深造,要我也去,我们两个可以在法国定居。可是,我却要考文学研究院,继续攻读我所狂热地爱着的中文,我说我将来一定要做一名出色的中文教授,这是她向往的法国所无法给予的,而且,我是一名堂堂正正的中国人,我对法国没有兴趣1当时她不再说什么,我也就不再把它往心里去……可是有一天,她找到我,问我爱不爱她?问我愿不愿娶她?粗心地我,当时觉得很好笑,她知道我只爱她一个,也知道我是非她不娶的。但为了安慰她,同样的话语我又重复了一遍。可她却要我去她家提亲……”
“提亲?”月nu很惊讶,脱口而出,“你们还没毕业呢?”
“不但未毕业,就是毕业了,我也要先找到工作啊!虽然我家有钱,但我念了那么多书,不找工作,不建立自己的事业,就结婚,在当时的我来说,是很难以接受的,而且,当时我才二十岁,正在考文学研究院啊!”
“那,你答应她了吗?”月nu小心地问,暗想肯定没有答应,不然也没后来这些故事了吧?
“没有!……我真后悔,我为什么不答应她?为什么要让她去法国呢?为什么不答应她呀!”寒星痛苦地捶着头,“如果我答应了她,结局就不会这样了呀!我怎么就那么笨?我怎么就那么粗心?我怎么不问她原因?我怎么就不答应她?”沉淀在心灵深处的痛苦被激发出来,不可抑制,“上官寒星!你好愚蠢!你好粗心大意!你好自私!你为什么不问问她原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大叫起来,神情也开始有些迷乱。
月nu吓坏了,她心痛地试图让他平静下来。却被寒星一把抓住,“我爱你!我答应你了,你嫁给我吧!啊,嫁给我!菁菁!你嫁给我好不好?你不要生气了,好吗?我已经用十年孤独的时光来惩罚我自己了,原谅我好吗?菁菁!菁菁!原谅我!……”
望着神情迷乱、语无伦次地寒星,错把自己当作他的心上人,那个叫菁菁的女孩。她心如刀割,好一个痴情的男人!要是有男人对我如此,我死而无憾!她在心中悲叹一声。
他热烈的眼光,紧紧地盯着他的“菁菁”,又恍如回到了十二年前。他的菁菁流着泪,凄声问他愿不愿马上去她家提亲时,粗心大意地他连原因都忘了问,只是一个劲儿地安慰她,要她耐心等待,等他考上研究院后再说,总有一天,他会和她相携步入结婚礼堂,共筑爱巢的,只是现在为时尚早,他们都还年青,他也不想这么早就结婚,更何况他还要去实现他的伟大理想,建立自己的教育王国!她默默无语……后来,他为了考进研究院,为了他的教授梦,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书本上,竟未觉察她的变化……毕业后,他的菁菁就不辞而别,只是他一心在等录取通知,对她的近况竟一无所知,直到他拿着成绩单和录取通知书兴高采烈的跑支她家,要把这大好的喜讯告诉她时,等待他的,只是好爸爸交给他的一封冰凉的信笺……她去法国了,她最终还是去法国了,在念她的什么舞台表演……等吧!他告诉自己,她会回来的,他的菁菁会回来的。
于是,他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学业上,心无杂念地钻研古典文学,只每月定时给他的菁菁去信,以诉相思。只是,菁菁那边,却从未有任何回音。两年后,菁菁终于来信了,他好开心!她来信了,她原谅我了!拆开一看,激动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她结婚了!嫁给了一个法国佬,定居法国,不再回来,她的家人也会移民去法国,这也将是她来的最后一封信。手中紧紧攥着信笺,不停地颤抖着,他的心凉了,冷了,灰了……然而,他却无法放弃她,他不顾一切地放下手头的学业,跑去法国,这个他不感兴趣的国家,去找他的菁菁,可恨的是,信上的地址已经查无此人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他只有无功而返。十年了,她杳无音信,他相思痛苦懊悔孤独冷漠,他以十倍百倍的代价来忏悔他的错误,可是,却于事无补……现在,他的菁菁就站在他的面前,能不叫他激动吗?
忍不住把她拥入怀中,颤声说道:“菁菁!不要嫁给别人,不要!我不准你去法国,我要你做我的妻子,好不好?请我嫁给我,好不好?……菁菁!你知道吗?这十年来,我有多痛苦!有多后悔!我怎么那么笨呢?哦!菁菁!原谅我,原谅我好吗?……”
怀中传来轻轻的啜泣声。
他心痛地松开手,扶正她。
月nu抬起梨花带雨的脸庞,幽幽地望着他,“上官老师,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菁菁,我是秋月nu,你看清楚,我是你的学生!“天知道,她从未开口叫过上官老师,虽然他给她们上了两常课,也深谈过一次,但她从未当着他的面叫他上官老师,也许是心中有另一种感觉存在吧!但现在,她必须叫了,让他明白他们的关系,让他从昏乱中清醒过来,他太激动了!
他愣然望着好,脸庞有些模糊起来,神志却似有些清醒了,“你不是菁菁?那你是谁?”
“你的学生,秋月nu!”她咬着牙,极力控制自己。
“秋月nu?”他再仔细地看她,长长地黑发,眉宇间淡淡地忧伤,嘴角紧抿,一脸坚决地望着他。没错!是月nu!他的学生。学生?!他完全清醒了,猛然抽回他扶着月nu肩膀的手。
“对不起!我……我,请原谅!……我,我……”他语无伦次的试图解释,“我……请原谅我的失态!我刚才,刚才,我是太……太……”
“我能理解的!我不会介意的!”月nu微微一笑。寒星的神态恢复了,让她安心多了,说实在的,他刚才那模样,确实让她吓了一大跳!第一次见一个人的情绪不稳定如此,她确实没有面对的经验,不知如何是好。
故事是说不下去了,但结局她已知道,那位叫菁菁的女孩,由于某些原因,嫁给了另外一个男人,定居法国,他们自此再也没有见过面,感情以悲剧终止。至于是什么原因让她如此负气而去呢?十年过去了,故事已成故事,再追悔原因又有什么用呢?唉!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月nu又叹了一声,怜惜地望着寒星,“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说那些往事的!”
“也没什么!”寒星笑了笑,“啊!说真的,把这些积压在心头十年的感受说出来后,心里反而顺畅了好多,也不似以前那般压抑了。”他忽然觉得倾诉后的心情,就像把一块久压心头的大石搬开后的感觉一样,轻松多了!
“真的吗?”她担心地问。不会只是安慰我吧?她想。
“真的!”他肯定地回答,平静的语气让她相信了。
“哎呀!”寒星惊道。
“怎么啦?”月nu吓了一跳,不安地问。
“快中午了呃!在这里坐了一上午哭哭笑笑,疯疯颠颠的,现在感觉肚子好空!你呢?也饿了吧?”寒星笑问。
“嗯!是有点饿了!”经寒星一提,月nu也恍然有了饿的感觉。
“走吧!我们去看看陈妈妈把饭菜准备好了没?她做的菜可是一流的哦!”寒星自豪地说道。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有口福了!”月nu开心地说道,忽又想起了什么,惊道,“哎呀!”环眼四顾找寻着。
“怎么啦?怎么你也叫‘哎呀’了?”寒星嘴里开着玩笑,眼睛却关切地望着月nu,不明白她的举动。
“晓筱呢?晓筱不在这里呀!她去哪儿了呢?”月nu急道。
“哈!我当是什么,原来是丢了一个人!别担心!她一定是去哪儿溜达去了,放心好了,这儿园子虽大,好歹它是我的家,它不会把我的客人‘藏’起来的。我们先去花厅,说不定啊,晓筱她比我们还要先到呢!”寒星安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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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11 20:05:40 | 显示全部楼层
穿过芭蕉丛,顺着回廊拐进另一个月门,这里又是另一翻天地。一排排古式的建筑,呈
现眼前。青瓦白墙红柱子,长长地回廊,精致的亭台楼阁,虽有些沉旧,却丝毫不损它当年的气派。好漂亮的房子!好漂亮的园子!她在心中惊叹。
走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专供人休息小憩的花厅。刚走入花厅,就见晓筱正和一个中年妇人在聊天,看见他们进来,抱怨地说:“你们怎么才来呀!我的肚子都快饿扁喽!”看到月nu,这才站起身来。
“对不起!对不起!”寒星连忙笑着赔礼。
“说对不起的应该是她,一声不吭就不见了,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月nu埋怨着。看到晓筱,这才放下心来。
“我在那儿无聊嘛!所以就四处逛逛喽!”晓筱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在想,我才不要‘打扰’你们两个呢!我才没有那么不识趣呢!
大家走入饭厅。这是间和花厅差不多一般大的屋子,就在花厅隔壁,一色的古式家具,干净、整洁、宽敞而舒适。角落里的几架上还摆着几盆清新、淡雅的茉莉花,虽然花期将尽,但仍不屈地吐着淡淡地清香,给来就餐的人增添不少食欲,且别有一翻情趣。
香气四溢的饭菜上来了,寒星今天破天荒地没有喝酒。当然月nu也不知道他会喝酒啦!其实,这十年来,他每天都会喝酒,一个人默默地自斟自酌,偶尔也会和忠伯干几杯,但忠伯总是劝他少喝,为他担心忧愁,所以大多时候他宁愿一个人悄悄地去醉阁醉一回。今天高兴,他也很想喝一杯,但又恐扫了两位客人的兴,所以忍住了。
两个女孩尤自谈论着他的家,他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微笑不语。
很快地,两个女孩子便被逐渐上齐的菜肴吸引住了:“哇!真可谓色香味俱全了!”月nu吃了一筷红的、白的菜丝,赞不绝口:“简直好吃极了!”
晓筱也吃了一筷,有些夸张地望着月nu :“书到用时方恨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这道菜的味道了!”
“就是就是!”月nu亦有同感。
寒星指着这盘经过精心摆弄过的萝卜丝,说:“这叫双色傲寒菊!”
“好名字!很形象!”晓筱赞道。
“是你取的吗?”月nu又吃了一筷,好奇地问。
“当然啦!这道菜可是只有这里才吃得到哦,别的地方你可找不出第二家这么美味的了哦!”寒星夸道。
“真的啊!”两个女孩子又惊叹,“那我们可真有口福了!”
“你们有口福的还不只这一道菜!”寒星指着一碟黄白相映、骄艳欲滴的豆芽菜说,“这是贵妃醉酒!”指着一碟珍珠丸子,说,“这是抛珠滚玉!”指着一盘青椒爆炒牛肉片,“这是叶底寻花!”指着一盘鲇鱼,“这是双龙会!”指着一盘粉丝炒肉末,“这是踏雪寻梅!”指着一盘开了花的鹌鹑蛋说,“这是天山雪莲!”最后指着中间那碗银耳莲子汤说,“这一碗就是莲池闹夏!”
寒星每说一道菜,月nu和晓筱都会睁大眼睛惊赞不已,说到最后,眼都直了。这一道道的家常小菜,到了寒星的口中,就成了皇宫御膳了。一个个名字既美丽又形象。八道菜,八个名儿,很有古典韵致。它已不仅仅是吃,它还供人欣赏,供人暇思……
“怎么样?好吃吧?我就说了陈妈妈做的菜是一流的!”寒星由衷地赞美着他家的几十的的老厨娘。
“不但好吃,而且好看又好听!”晓筱也由衷地赞美。
“深有同感!不过,这名儿,以前就有吗?每道菜都有一个名儿吗?而且这么贴切!……还是,等菜做好了,再给取的呢?”月nu更是对菜名好奇。
“哈!”寒星笑道:“那只不过是我刚才随口杜撰的!”
“啊?!”又是一阵惊叹。
……
可口而丰盛的午餐在欢乐而轻松的氛围中结束。
下午,寒星引着月nu和晓筱参观了这座古老的园林,寒月书斋,他的家!
三人在一起度过了还算愉快的一天!只是,月nu心中的疑问却更加深了,或者说,又有了新的不解:这个园子,我确定我从未来过,可是,我又怎么会在梦中来到这里?就是我梦见寒星,那也可以假设我以前曾在哪里见过一面半面的而在潜意识里有梦到也不无可能,可是,为什么不梦到在别处,而偏偏是这个地方,他的家,一个我从来都不曾到过的地方?难道我的潜意识里也有这个地方的记忆吗?为什么?怎么会?梦见寒星虽有些玄妙,却也可以解释,而梦见这个地方?还有门口那幅对联?月nu想到头痛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晓筱一回头,见月nu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猜她一定是又在思索幻境的问题了,而且,今天来后所见,必令她又有新的问题,连她也费解深思的问题。
其实寒星的心中,又何尝不在纳闷着呢!为什么这个从前素昧平生的女孩,会在梦中来到这个她从未到过的地方,而且还梦见他,在忆亭吹箫,这一切,都恍如真实生活中的一样。而且,自己自从遇到她以后,十年的心结居然一朝得解。不奇怪吗?太奇怪了!这一切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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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11 20:06:20 | 显示全部楼层
寒星送走月nu和晓筱后,已近日暮黄昏。他又拿着那支伴了他十多年的长箫,来到忆这段,来到这个让他相思让他痛苦的地方。
忆亭,顾名思议,是个怀念的地方。听父亲说,那是曾祖父当年为了怀念去世的曾祖母而建的,曾祖母在世时最喜欢湘妃竹了。所以曾祖父在悲伤之余特别在这片竹林中建起一座小小的竹中亭,并取名“忆亭”!以慰相思之苦!“唉!一代新人换旧人,近百年后,景物依旧,人事已非!”他在心中沉沉地叹息了一声。
今天是他这十年来除了工作外最忙碌的一天,也是思绪起伏最厉害的一天。今天,他竟当着一个相识才几天却很“投缘”(不可解的感觉,只好暂用投缘来代表吧!)的女孩子说了那么多,而且都是他的心事。虽然他以非常平静的语气对她说过,倾诉后的心情舒畅了好多,也不似以前那般压抑了,他的心情也平静了许多。
可是,他真的平静了吗?他真的会把十年的痛苦一笔抹煞吗?没有!当然不可能。不然又怎么会有十年的孤独?十年的相思?十年的痛苦悔恨?……但是,他只能以非常平静、非常肯定的语气回答她。
轻抚竹箫,思绪依稀又飘向远方,飘向遥远的旧时光。
那天,也是在这里,他和菁菁。他把花了好几个小时的精力才完成的一首词拿给她看。也算是一首写给好的情诗吧,用词简单,情意却浓!
她拿着那首词,在亭中来回地踱着步子,轻轻地念着:
“注定今生,你是我要相随的人。
让我陪你浪迹天涯,生死永相随。
爱相随,要依偎。和心爱的人儿在一起,
我永远都不会觉得累。
笑看江湖名利道,翻手是云也好,覆手是雨也好,
潇洒今生,我乐逍遥。
我们相随到老,相随到老!”
她边念边笑,边笑边叫好!第二天,也是在这里,她拿着箫,吹了一首很温宛很缠绵地曲子。可是,总觉得有些忧伤,也许萧曲就是这样子的吧?后来她说这是她昨天回去后花了一夜时间为他的那首?《相随》谱写的曲。当时,他欣喜地直赞美她,并满有兴趣地跟她学会了这首曲子。
十年了,十年的变化实在是太大,景物依旧,人儿不在!他也学会了沉默,学会了把浓浓地相思寄情于手中长箫,学会了把满腹的辛酸付诸于杯中的烈酒。书上不是说酒是钓诗钩,酒是扫愁帚吗?可是,酒这玩意儿,真是奇怪,同样是酒,可人家高兴时喝它;不高兴时也喝它;郁闷时更是喝它。高兴时喝了它不见得会更高兴,不高兴时喝了它不一定会更不高兴,可郁闷时喝了它肯定会更郁闷,至少他就是这样,举杯浇愁愁更愁!
暮蔼已完全融入西边的夜色里,又是一个有星有月的晚上。
晚风轻曳,叶落无声。天边,月儿渐明,星儿渐繁。一天天,一年年,虽然人世变幻莫测,但是天地间的晨昏交替,日升日落,月明月暗,却在亘古不变地周而复始。它们绝不会因为谁的欢乐和忧伤而改变自己……
暮然,他像领悟到了什么:茫茫宇宙,天地之大,我不过是万丈红尘中的一粒砂。人生苦短,去日无多,而我又何必把有限的生命都浪费在蹉跎过去的岁月上?世事如烟如梦,幻化本无常,我又何必庸人自扰?
过去的都过去了,就让往事随风飘逝吧!我要做的,只是不要再浪费我的明天!不要再虚度我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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