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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开新坑《仙谷宝刃》(托名卧龙生,实为紫云《秘剑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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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6-15 17:21:3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淡淡的笑着 于 2020-6-16 00:12 编辑

内  容  提  要

  

       名与利是武林千年争锋的源泉、为了一件武林至宝、江湖倾出、黑白两道联手、一代英豪被逼长啸,纵入绝谷。

  沧桑变迁,因果不爽,一位牧童为采异果,坠入雾霭迷漫的仙鹤谷,数年后,平静的江湖因一位丰神秀逸的白衣少年的神秘介入开始的血腥的激荡。

  绝高的武技,英俊的人品,赢得那五位迷人倩女的秋波频送,在男欢女爱的情海之中,衍出了桩桩回肠荡气般的侠情故事。

       全书构思机巧,悬念迭起,侠义情恨,尽融卷中,令人不忍释卷。

       附:论坛大神对本书的相关考证:

▼〈25〉《冰原金剑》,3册,南湘野叟小说专辑三十四,1983-04初版        
〔注〕=书名:《雪山神剑》,万盟版,南湘野叟武侠大系40,四册,1999-04初版=书名:《仙谷宝刃》-→【A】托名卧龙生的:<I>八册本,80年代薄本武侠小册〔黑书〕、<II>四册本,80年代(香港发行)四维版∕万盛经销、<III>三册本,1994-10中州古籍版;【B】托名金庸的,三册本:<①>80年代宁夏文学版、<②>80年代陕西版〉
此书即早期作家紫云的《秘剑风云》(1964大陆版)
男主角:诸葛珍;女主角四人:崔若兰、上官兰、苏明兰、傅玉燕。
另有托名欧阳云飞的:江海争盟(1991.11中州古籍版)
男主角:诸葛珍;女主角四人:崔若兰、上官兰、苏明兰、傅玉燕。
 楼主| 发表于 2020-6-15 17:24:1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淡淡的笑着 于 2020-6-15 17:25 编辑

  
       是是非非难定论!恩恩怨怨谁作评?
  一掷千金无吝啬,宁教为名血染衣。
  为仁不惜拋头颅,仗义那管死与生,
  任他刀山并油锅,但凭豪气履若夷!
  这些话,不但说明江湖上的豪侠行为,视命为儿戏,动辄刀兵相见,且甘之如饴,毫无惧色。
  若有人问:“他们为的是什么?”
  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你说:“是行侠仗义!”
  其实说穿了,只有一个字。那就是为“名”!
  可见“名”之一字,古今来真累人不浅。
  固然有不少人,确是为人类福祉,终生不眠不休,而奋斗忙碌,却终是凤毛鱗角,少之又少!
  这里有一个故事,里面的主人,就是如此人物,只可惜不为武林中人所谅解,以为他是沽名钓誉,终于为了一件武功秘籍,而致引起群豪争夺,遭受了断腿残废的痛苦,坠落深谷,饮恨终生!
  及他的弟子出世,认为要想达到自己的目的,必须把那些以仁义之名,而暗地为恶之人彻底清除,才不致处处掣肘。
  于是,一场腥风血流的江湖杀劫,就此掀起。
  故事的发生,肇因于83年前之冬天,当时曾经轰动武林,众所周知,可是曾几何时,早把这件令人遗憾的事遗忘得一干二净,除参与其事的少数一两位之外,已是很少有人知晓了。
  那年的腊月初八,天空灰白一片,疾劲西北风,夹杂着鹅毛大雪,一般良善的人们均瑟缩在房中,连大门都不敢出。
  可是江湖朋友,便不同了,从四面八方,五湖四海,冒着冰雪严寒,齐往巫山仙鹤谷,不分昼夜,兼程赶去。
  仙鹤谷!乃是因为里面住着一只玄色大鹤而得名!
  盖因鹤的羽毛,一般均为白色,千年则苍,二千年则黑,而黑色的鹤,便称之为玄鹤,又称其为仙鹤。
  其谷位于神女峰之下,距长江北岸,仅四五里路。
  它是一处绝谷,四周均为悬崖绝壁,且常年云雾蒙蒙,深邃无法见底。
  从前曾经有人下去探过,结果不是半途而返,便是一去无踪!
  更可怪的,凡是在仙鹤谷失踪之人,于失踪的不久,其尸体便会在长江边发现,
  于是便产生了两种不同的传说,益增加了仙鹤谷的神秘性。
  有人说:“仙鹤谷的谷底,和长江是相通的!”
       另一说:“仙鹤生性爱洁净,他不愿那些尸体,破坏了谷中的新鲜空气,故在趁人不觉之时,把尸体移到了长江边!”
       这两种传说,何者为是,何者为非,则是谁也不能断定,但那些尸体移动了,确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最近谷中突然发生奇异的现象,每逢深夜,便从谷内激射出一道青光,穿破云雾,直达霄汉!
  附近的居民,都说是仙鹤即将飞升,那道青光,就是佛祖现身时,所发出的那种慧光,故成群结队的前往仙鹤谷顶礼膜拜。
  当然武林中的人物,绝不如此设想,均清楚这是将有前古神兵出土的象征。
  消息传出,立即轰动武林,纷纷从三山五岳,兼程向仙鹤谷赶来。
  巫山本属大巴山脉,时届隆冬,险峻的巫山,早被冰雪所封,除人眼尽是白皑皑一片银色世界之外,即连山中的树木,也都成为一条条冰柱了!
  虽然如此,仍挡不住江湖人夺宝之心,只见陡峭如利刃的山峰上,东一群,西一簇,一条条黑影,不住的来往蠕动。
  天色入暮之际,忽从山下走来一位年约四十岁的壮年,他来到山上,向四周打量一眼,不禁暗叹一口气,又悠闲的朝仙鹤谷旁而去。
  仙鹤谷入口处靠着山崖的地上,正有着一位老道踽踽独行,两人相差不远,可是谁也没有向谁打招呼,那位老道偶尔回转头来,含有敌意似的,瞟上他一眼。
  进人谷口,转过一个山环,突然间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随着那洪亮的佛号声,山脚处出现了一位老和尚。
  老和尚一现身,那壮年与老道,连忙为礼道:“掌门人别来可好?”
  “托施主和王掌门的福,贱体尚好!”
       他说着,抬头向一座较高的岩石上扫视了一眼,即高声说道:“那边可是孙掌门?何不下来一叙!”
       “哈哈哈哈,大师真是好眼力!”
  话落,猛见从数丈高的山壁上,像飘树叶般,轻飘飘的跃下一位长髯老者,两位劲装壮年。
  他们露了这手轻功,的确不弱,落地之后,面不发红,气不发喘,态度异常从容。
  那位被称王掌门的老道见状,随说:“几年不见,想来岳兄的功力又精进多了。”
       “这手见不得人的玩意,哪能比得武当!”
       孙掌门说着,朝王掌门身后扫视了一眼,又道:“腾麟兄这次是志在必得了!”
  王腾麟狂傲的一笑,即道:“奇珍异宝,有德者居之,不过让门下弟子,也来见见场面而已,哈哈,哪敢志在必得?”
  “好个言不由衷的掌门人,明明是倾巢而来,又要玩些虚套,实在令人可笑!”
  武当掌门王腾麟的话音方落,突然有人冷嘲热讽的如此说着,而且听来人的口气,似是不怀善意。
  所以就把个武当掌门,气得暴跳道:“是哪个鼠辈,有种就出来见见,光缩在窝里说风凉话,算是什么英雄!”
  “呵呵呵!见你又待怎样,老实说,凭武当那点能力,本帮主当真没看在眼内!”
  话落人现,直把个武当掌门看得心中直打鼓。
  只见一摇三摆,从旁走出一位粗犷的老者,大约有八十余岁,花白胡子,面目黎黑,手中拿着一根“龙头杖”,态度十分狂妄。
  王腾麟一见这位老者,便知事态到了严重地步,但当着各位掌门之面,且尚有门下弟子在侧,这个脸怎能丢得下去,于是忙运足功力,迎上前去,道:“我道是谁?敢对武当如此无礼,原是‘四海帮’的柳帮主!”
  说着又面色凝重的喝道:“柳惠林,你也用不着盛气凌人,就请先接我两掌试试,看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
  话声方落,陡然欺步上前,猛的举掌向柳惠林胸前撞去,掌出带风,其功力实在不可小视!
  这突然现身的柳帮主,自是不会示弱,迎着王腾麟袭来的掌力,举掌硬架了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但闻“轰”的一声!
  柳惠林和王腾麟两人均蹬蹬后退了数步,方拿桩站稳。
  互一对掌,已看出两人的功力,是半斤八两,不分轩轾。
  王腾麟方站稳脚,旋又奋身而上,口中并喝道:“柳惠林再接一掌试试!”
  话落掌出,又双双向外一送,一股疾劲的掌力,呼啸有声,猛然击了出去。
  柳惠林身为一帮之主,自是不肯示弱,见势也高声大叫道:“来得好!”
  双掌上提,长吸了口气,迎着那呼啸的掌风,全力击了出去。
  这次比上一次更厉害,两股掌风接实,陡然激起一道旋风,把地上的冰雪,激溅得满天飞扬。
  蓦地!不知何人发出一声高叫,在场的人,齐向仙鹤谷望去,但见冲天一道青气,闪射着耀眼的光芒,把个山谷照得通明!
  这种现象,谁也意识到是怎么回事,都立刻停下手来,急往仙鹤谷边扑去。
  到了谷边一看,嘿!来的人还真不少!
  但见除方才现身的三位掌门人,一个帮主及楚大侠之外,尚有点苍掌门何宗秀、华山掌门方震武、昆仑掌门张耀宗、东海飞燕帮主吕伟、穷家帮帮主周云骧,以及他们门下弟子,而且尽是有名的高手。
  除这些大帮派的人物之外,又有川西四恶、长白二煞、勾漏三邪、沙漠神鹰、海心五怪等……
       啊!真不得了,目前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差不多都到齐了,这些人,不论正邪,均是上上之选,武林精英!
       唯独缺少峨眉派,及南海神尼门下的弟子。
  南海没有来人,可能因为距离远,一时无法赶到,但峨眉派却在咫尺,竟然没有人来,岂不与理难通?
  大家正在怀疑之际,忽听武当掌门王腾麟放声哈哈大笑道:“峨眉山的人是不敢来呢?还是另有阴谋?”
  他这一说,大家不禁一惊,觉得他的话,很有几分道理,若非另有阴谋,为什么如此近,会没人来?
  不料王腾麟的话刚完,就听一个冷冷的声音道:“王掌门眼高于顶,那还能把峨眉看到眼内!”
  话落,忽见一块岩石后闪出一位道装老者,狠狠朝武当掌门望了一眼,表情冷漠已极。
  王腾麟见这老道一现身,即感到自己方才失言,随干咳了一声,哈哈大笑道:“我说呢!峨眉怎会忘却这件大事,想及惠阳子道长早就来了吧?”
  这现身的老道,正是峨眉掌门惠阳子道长,只见他听了之后,冷冷的一笑,满含敌意道:“我们都不来,宝物让你独吞好了!”
  王腾麟面色一红,正想回奉几句,忽听仙鹤谷中“轰隆”一声大震,地动山摇,大家几乎有点站立不稳。
  “嘎!”
  凭空一声鹤唳,接着,就见一道金光,像流矢般,从仙鹤谷中,带着呼啸之声,疾射而出!
  大家紧张得尚未看清是什么玩意,即见条黑影,疾跃而起,对着那冲出的金光,迎了上去。
  那人的身法,不但快,而且美妙已极,只见他在谷口上空,连变了几次身法,宛若鹏鸟般,就空中一回转,即把那飞起的金光捞个正着。
       随即又见他就势双脚凌空互相一点,疾向谷边跃落!
       “截住他!”
  陡闻谷边有人大喝,满山的人群,像妈蚁般,一窝蜂齐朝那人跃落的一边,迅速围了上去。
  那人还真行,就见他身形将达谷缘之际,双脚又一点,陡然又升高两三丈,跃过站于谷边人的头顶,轻飘飘落了下去。
  不想在他离地尚有两丈来高时,陡然一股急劲的掌力,猛向他的胯下袭来,接着始听暗袭之人发声道:“姓楚的,识趣一点,快把宝物留下吧!”
  原来将这宝物已得到手的人,正是“黑狐狸楚怀仁”,也就是首先和王腾麟碰面,被王腾麟呼为楚大侠的人。
  提起楚怀仁,武林中人可说是尽皆知晓,只是谁也不清楚他的门派,不但武功奇高,且向来是独来独往,所以有人称他为“独行侠”。
  同时由于他出没无常,善于化装,江湖上又称之为“黑狐狸”。
  其实,此人行事正大光明,嫉恶如仇,所以不但为黑道人的克星,就是各大门派中弟子作了坏事,只要被他碰上,十有八九难以幸免,因而也结下了不少仇敌!
  且说他到了仙鹤谷边之后,也不禁发起愁来,暗忖:“此宝假若被黑道中人得之,无异为虎添翼!”
  于是,经过一阵思忖,便不理峨眉和武当掌门的舌剑唇枪,便独自一个悄悄的向一边溜去。
  他这次当先抢宝,在空中接二连三的变换身法,已尽了他的最大努力,此刻又返回谷边,已呈筋疲力竭之相,故对于袭来的一掌,即感到难以躲避,随又单掌一迎,借势勉强避过,已被掌风的余劲,袭得皮肤生痛。
  待他站稳了身子,方气愤地道:“好个自命不凡的柳帮主,竟使用暗袭手段!”
  谁知他的话刚落,身后又是一股掌风袭至,随听有人喝道:“黑狐狸,任你如何刁滑,若不交出宝剑,今天你是死定啦!”
  闻声知人,这说话的,正是武当掌门人王腾麟。
  这一来,更使楚怀仁恼火,想不到一位堂堂的掌门人,竟也不顾江湖道义,而唯利是图了。
  他叹息着,陡然举掌后撩,一式鹞子冲天跃上一个高约丈余的大石,方扬声大喝道:“各位听着,要想夺去我手中之宝不难,必须一对一的露上一手,不然,哼!我宁肯将宝物毁去!”
  说着,就举起所得的神兵,准备往石头上碰去。
  这一着,果然有效,那些围拢来的人群,一步,又一步的朝后退出十余步之远,方停住了脚。
  他借这机会,暗自稍加调息,但内心中,却在不住地思索,考虑如何设法,才能摆脱这如潮水般的人群。
  就在他尚未思索完毕,即听王腾麟叫道:“朋友们,快把他毙了,他已是强弩之末。”
  众人一听,立刻一阵鼓噪:“对!”
  “毙了他!”
  “大家联手上,这个时候,还讲什么规矩?”
  “上呀!”
  七嘴八舌的一阵喝叫之后,刚才微退的人群,又慢慢围了上来。
  楚怀仁见此情势,也觉得有点胆寒,常言道:“好汉挡不住人多!”看样子,已难脱出重围。
  他正在骇然之际,又闻王腾麟和柳惠林道:“柳帮主,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上。”
  真是,示之以利,以观其廉,这话诚然,身为名门正派的武当掌门人,在此厉害相关之际,竟也视道义于不顾,而要联合对付楚怀仁了。
  “阿弥陀佛!”
  少林掌门依佛大师先宣了声佛号道:“王掌门,你们这样处理,不怕给后世武林开恶例?”
  王腾麟被少林掌门一说,立即恼羞成怒地道:“你不为夺宝,就耽在少林寺多好,还来此作甚?”
  依佛大师闻言,立即脸色一滞,但旋又平和的道:“贪嗔,乃为出家人之戒,王掌门不嫌太过份吗?”
  “什么过份不过份,嫌过份就请回去吧!”
  “阿弥陀佛!”
  依佛大师又宣一声佛号,然后扬声道:“少林门下弟子,立即回寺!不准参与此次行动!”
  说完便转身而去,少林来的弟子,也随在他的身后,消失于夜空。
  少林派人物一去,王腾麟即又叫道:“朋友们上!”
  那数百人闻言,吼叫着奋身而上。
  刹那间,这些江湖黑白道上的武林人物,为了争夺宝物,暂时捐弃派系之别,合力围斗楚怀仁,只见刀光剑影,掌力招式,此起彼伏,乱成一片。
  直斗到三更过后,已是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冰雪的荒山,已到处血迹斑斑,真是武林中一次罕见的劫杀,令人扼腕三叹!
  而楚怀仁呢?除受了严重的内伤之外,又被砍了两剑,已是狼狈不堪之相,怀抱宝刃,颤巍巍的站于谷缘。
  此时四海帮的柳惠林帮主,已看出便宜,扑上前去,猛然一声大喝,双掌迅疾击出,高叫:“老匹夫,下十九层地狱吧!”
  随着他的掌劲,传来一声惨叫,一代大侠,竟倒于绝谷之下,慢慢由大变小,终至消失于蒙蒙夜雾之间。
  各派掌门,俯视着雾霭迷漫的仙鹤谷,有的怒骂,有的唉叹,良久,始回头望到冰天雪地上门下弟子的尸体,悲伤的各自料理之后,黯然而去。
  随着岁月的增进,武林中早把这件卑鄙的惨杀遗忘了,而年轻一代,对这件惨案仅闻传说,不详其中经过。
  直到75年之后,又有一位牧童,在山上牧牛时,因闻到谷内发出一股扑鼻清香,实在沁人心脾。
  他俯在谷边一看,见距谷缘仅有丈余远处,生有一棵似兰非兰的小草上,结有一粒红得透明的果实,那股清香,正是从这红色果子上发散出来。
  他意欲采那粒果实,不小心被山石一滑,虽把果实已摘采到手,但人却坠下谷去,从此失去踪迹!
  最奇怪的是这两个人均失去常态,在长江边上始终未能发现他们的尸体,在人们的猜想中,定然是摔得粉身碎骨,连尸体都没有了!
  直至今天,8年来,并未再发生此种惨事,以往的一切,好似平静的小池中,投进一粒石子,仅当时微微起了点涟漪之外,转瞬,一切又恢复正常。
  可是近来,仙鹤谷好像不甘久处寂寞,突然又起了变化,每到深夜,从谷中发出蒙蒙青光,同时还隐闻隆隆雷鸣之声!
  而久居于谷中的仙鹤,似乎也不耐寂寞,不时地冲天而起,有时一日一次,有时一日数次不等。
  于是,江湖上又出现各种传说,有的说是江湖杀劫将起,有人说谷中住有能人,更可笑的,则是有人说是以往死于仙鹤谷的人太多,现在鬼魂要显灵了。
  但不管怎样,引来了不少江湖人物查看,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大概他们却又在觊覦谷中的宝刃了!
  不过这次大家的表情不一,除偷往谷中窥探之外,表情上都有一种忧色,显得心情十分沉重。
  不知他们是否真的看到什么,却一个个终日徘徊,犹豫不决,同时大家好像均在回避。谁也不愿和谁正式见面,即使偶然碰上,也都很快的避开去了。
  究竟为什么,只有他们自己明白,但这不过是故事的前因而已。也由于以往种下祸根,而引起一场江湖杀劫,把整个武林,闹得血腥遍地,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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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6-15 18:09:0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淡淡的笑着 于 2020-6-15 18:10 编辑

  
       人人都喜欢上天堂,可是天堂上究竟是什么样子?谁也没有去过,当然不可能知道上面的详情,说不定上面的一切,连地狱都不如呢!
  个个都怕下地狱,但是地狱下面,却另有一番境界,虽不比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但是奇花异草,四季如春,既无暴风,也乏骤雨,人鸟同游,鹤猿相戏,确是人间不可多得的好去处。
  十九层地狱!
  真是骇人听闻的名词,但确有其地。
  它!就在仙鹤谷之底!
  下面约有长阔各百十丈一片天地,四周均为高有数千仞的峭壁,即是晴朗天气,也被薄薄一层云霭所遮,很难看到谷上面的情形。
  住在谷下,若欲到外面走走,除以仙鹤代步之外,另有一条小道,直达长江之底,但若无良好水中功夫,以及高深的内力,要想通过这条小道,说得夸大一点,势比登天还难!
  里面除有亩许大小,碧波如镜的池塘之外,便到处都是虬松修竹,鲜花遍地,一股扑鼻的清香,沁心润脾,处身其中,令人有心旷神怡之感。
  在那松竹丛间,不时有两支白猿在挠耳抓腮,几只白鹤在追逐嬉戏,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和安谧。
  这哪能说是“地狱”?说它是“仙境”也实不为过。
  靠北边的石壁上,有一个气势相当雄伟的石洞,石乳深垂及地,初看起来,宛如一根石柱,假若把它的四周刻上“浮雕”,岂不变成盘龙柱。
  啊!好大的红鳞大蟒!他不是正盘绕在门口的两条石乳柱上吗!现成的盘龙柱,实比雕刻的更生动。
  再往洞上面看,正有几个鲜红醒目的大字,写着:
  “十九层地狱。”
  这是多么怕人的字眼,令人怵目惊心,是谁在恶作剧,异常清幽,宛如仙境的所在,加上这几个字,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几乎把整个环境破坏无遗。
  噢!原来这几个红字,是后来添上去的,你没有看到红字之上,另有四个字写着:
  “别有天地。”
  对!唯有这四个字,才能说明这个小天地中的一切!
  洞的中央,靠石壁处,有一张石床,那是利用天然石块,就地削成。
  石床上正坐着一位老者,在闭目打坐,猛然间,你可能把他当作一座雕刻而成的石像。因为他坐在那里,一动都不动。
  只见他发白如银,两鬓欺霜,均披拂于两肩之上。一把垂胸的雪白胡须,根根可数。
  唯在须发掩映间,一张如婴儿般的红润面孔,连一点皱纹都没有,这和他那满头欺霜赛雪的须发眉鬓,简直有点不能相配。
  接着,就见他长叹了口气,霍然睁开眼来,伸了下腰,拿起身旁的一支拐杖,陡的跳下床来。
  哦!原来他还少一条腿,难怪他要用拐杖!
  只见他到洞口,抬头望了一眼洞顶的红色大字,忽然发出一阵阵哈哈大笑,那笑声足可贯金穿石,震得四周石岩都嗡嗡作响!
  这老者笑声方落,即见从那一泓碧水池塘内,忽然跳出一个赤身少年,手中尚提着几条鲤鱼。
  这少年除穿了一条短裤之外,浑身上下未穿一点东西,简直有点像野人,不过皮肤异常白嫩,肌肉暴起,长的异常结实。
  他的身法很快,几个纵跃,即到老者面前问道:“师父今天怎么如此高兴,您看那些白鹤和白猿,都差点被这笑声震晕过去了,现在还在颠倒呢!”
  说着,就用手朝竹丛中一指。
  可不真是如此,那些适才尚在嬉戏的鹤猿,已失去了适才的活泼,正在东倒西歪,颠簸不止。
  那老者看了一眼,歉疚地道:“我一时高兴,倒忘了这一点,快把‘回天丸’取来,给它们服一粒!”
  那少年闻言,立即像旋风般,放步向洞中跑去。
  仅不过眨眼工夫,就见他手中捧着个翠玉盒,又飞快的跑出来了。
  他来到老者面前,即躬身道:“师父,要给它们服几粒?”
  老者满面笑容,慈祥地道:“傻孩子,还要服几粒,像这种圣药,足费了我六七十年工夫,方炼成这许多,你想岂是易得之物!”
  “徒儿不知,怎想到师父在这上面费了这多时间……”
  “这不能怪你,因为你到谷中之后,我即无暇炼丹,向时也未把丹药的妙用告诉你,自然不会知道。”
  那老者说着,把话一顿,继道:“不要耽误时间,快取出一粒,给他们分食之后,即会痊愈了。”
  那少年闻言,立即打开盒盖,取出一粒丹药之后,即把手中的玉盒交给老者,迅速向竹丛中跑去。
  此刻竹丛中,有两只白猿和两只白鹤,猿在地上滚做一团,鹤则伏卧于地,长颈不住的乱扭。
  那少年将手中的丹药捏成四份,每一鹤,猿均喂服了一份,并且双手不住的替他们推拿,显得有些不忍。
  灵丹妙药,果然功效不凡,仅片刻工夫,那鹤、猿即恢复了原状,围着那少年跳跃不休。
  嗦的一声,忽从空中飞下一只羽毛翠绿的小鸟,落在那少年肩头,不住的用它那长喙,牵扯少年的耳朵和头发,并且“啾啾”鸣叫不止。
       那少年被它扯得痒了,即顺手把那翠绿小鸟捉进手中,口中责备道:“小翠,你跑哪里去了,为什么不早来,现在药被吃光了,和我耍赖,也没有丹药给你吃呀!”
       他嘴内虽如此说,但那绿色翠鸟,却仍啾啾不止。
  “珍儿,也赏给它一点,看那种馋相!”
  那老者在旁,大概看不过,就如此说着。
  不料他的话声方落,凭空一声鹤唳,像流星殒石般,唰的一声,落下一只约有人高的黑色巨鹤,伸着长颈,不住的在那少年身上磨擦。
  那少年见状,即不悦地道:“它们受伤的受伤,小的小,你既未受伤,也有两三千年的道行,难道也要吃一点不成!”
  那老者微微一笑道:“念它曾帮我不少忙,就也赏给它点吧!”
  “嘘嘘嘘嘘!”
  那老者说完,正准备幵盒取丹,猛听背后嘘嘘嘘连响,不用看,已知来了什么,随哈哈一笑道:“都来,都来,绝不厚此薄彼,刚才它们四个分食一粒,现在也给你们四个分吃一粒,但是下不为例,再不能如此胡闹了。”
  说着,就从盒中又取了一粒丹药,递给少年道:“给它们分食之后,即到洞中来,我有话交待。”
  说完,即转身而去,但方走了两步,又扭回头道:“叫小翠一同来,不要让那小精灵走了,等下又找不着它!”
  那少年见师父神色庄重,不禁心下一滞,暗忖:“师父平常没有如此慎重过,今天的一切,大异往昔,先是纵声大笑,继而表情肃穆,难道自己作错什么事吗?”
  他只顾思索,反把分食灵丹的事忘了,以致把鸟、鹤、蟒急得啾啾嘘嘘乱鸣。
  那少年见状,即不耐烦的道:“你们再乱闹,我就不给吃了。”
  那些虫鸟,好像真能听懂人言似的,闻喝之后,果然口就不鸣,只是一个个伸头注目,看着他手中的灵丹。
  那少年见它们已停止吵闹,即把丹药分做四份道:“吃完乖乖的守住谷口,那些兔崽子们,正在日夜不停的窥视,若被他们溜进谷内,不打碎你们的头才怪!”
  说完,将手中三份给二蟒一鹤,剩下翠绿小鸟的一份,则捏进手内道:“小翠随我来!”
  说完纵步如飞,即向十九层地狱赶去,那只小翠鸟,则紧随少年的身后直追。
  这少年到了洞中,即见那老者正坐于石床之上,只是在他的身旁,却多了一只包裹,一个三尺余长的紫檀木匣,和一张地理图。
  那老者见少年进来,即指光滑的石地道:“坐下来!”
  那少年依言坐下,满腹疑云的注视着老者。
  那老者看着少年,停了良久,始肃容道:“珍儿,你知道师父的姓名吗?”
  那被呼珍儿的少年,面色一怔,嗫嘘的道:“师父不是自称十九殿阎君吗?”
  那老者点了点头,随说:“不错,但这是为师自起的名号,从前在江湖行道时,并不是如此称呼!”
  “那师父是……”
  他本想问,师父叫什么名字的,但说了一半,方觉得这样直问师父姓名,大不应该,故问了一半,就立即停口不说。
  但那老者是何等人物,哪能不懂他的心意,随微笑着道:“从前我曾对你说过,83年前,发生于神女峰下的那个故事,你可还记得?”’
  “记得,那位楚大侠的武功,实在令人佩服,而他的悲惨遭遇,也值得同情,同时那些自命侠道的名门正派人物,其手段之卑鄙与毒辣,实在可耻!”
  “假若你是那位楚大侠的弟子,觉得应该怎么办?”
  那少年毫不犹豫的忿然道:“我要是楚大侠的弟子,一定要讨回这笔血债!”
  说着,把两眼瞪的像铜铃一样,杀气腾腾之意,充分流露无遗。
  那老者本来听了少年的话,立即面现安慰的笑容,但当看到少年此刻的脸色时,不禁寿眉直皱,沉默了良久,始坚定地道:“珍儿记住,杀固然是除恶的手段之一,但总不能说将那些各门派中人统统杀光,就算你有这种手段,也应该知道,仅凭杀,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孟老夫子曾经说过这样几句话,实可作武林朋友的参考,他说:‘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以德服人者,衷心悦而诚服也’,要着实牢牢记住……”
  老者说着,把话微微一顿,又道:“现在事隔80佘年,人事全非,将来到了江湖上,遇到十恶不赦之人,自是不要放过,要知‘惩恶’即是‘行善’,而那些打着‘行义道德’旗号,而背地‘为恶’之人,更是不要放过!”
  老者似乎想到伤心之事,说到此,面带怒容的继道:“这些‘明着行善’,实则‘暗中为恶’之人,比恶人还不如,因为恶人你还可以防备,这些假善人,却使你防无所防!”
  “这些假善人如何去分别呢?”少年不解的问。
  老者沉默了一阵,喟然长叹道:“现在我不妨对你说,我就是八十三前,被各门派联手击伤之后,又被四海帮主打下深谷的楚怀仁!”
  “啊!”
  那老者此言一出,那少年惊诧的啊了一声,瞪大了双眼,愕然的望着那老者。
  那老者微一颔首,随叹息地道:“当年我自知必死,不想将达谷底时,被‘老黑’救下,纵然保得一命,却被突出的岩石摔断一条腿;同时内伤也非常严重,以致晕迷了数日,方醒转过来。”
  “老黑不是不准生人进谷吗?怎么反而救师父一命?”
  “这完全是凭着它的关系。”
  那老者说着,随手拍了拍身旁的紫檀木盒,又道:“在五百年前,此地住着一位前辈异人,他不但武功奇高,且深谙役使虫鸟之法,就是各种医理药性,也非常精通,我教给你的,就是从他留的一本药书上得来。”
  “那他可留有武功?”这少年大概非常嗜武,所以如此的问着。
  “怎么没有,你已经学会的武功,十之九均是那位前辈所留,唯有在轻功上的几个身法,是我后来把它揉合进去的,不过这并不是我的好,而是我的较为易学,作为轻功入门,那是再好不过了。”
  原来这位老者,正是当年的黑狐狸楚怀仁。
  他跌落谷中的岩石上,又摔断了一只腿,所以当时已是晕迷状态,若非他在晕迷中,仍抓紧所得的兵刃不丢,也早就丧命谷底了。
  因为那只宝剑,就是那位前辈异人所留的兵刃,仙鹤虽通人性,但终非人类,故见他抱着宝剑,即以为是它的主人,所以在楚怀仁将及谷底之际,被黑鹤凌空抓住,所以不曾摔死,而变为仙鹤谷的主人。
  不知过了好久,被一阵剧烈的疼痛惊醒,但勉强爬起一看,一条左腿已齐膝断去。
  所幸谷底有的灵药,经过数月治疗,方始痊愈。
  但创伤刚好,就想起被击谷底,以及断腿之仇,不由一股怒火,就想再履江湖,找各门派算帐!
  后来仔细考虑下,觉得敌人众多,若没出奇的武功,要想雪耻复仇,实在并无十成的把握!
  忽又想到君子报仇,十年不迟,何不趁这良好的环境,再重新将武功练好,不愁没有复仇的一天。
  一想到报仇,联想到武功秘籍上面,立即心中一动,暗忖:“此地既是前辈异人练功之所,说不定会有秘籍之类的东西,尚留存于洞中?”
  想到此,便毫不犹豫的,直到“别有天地”石洞中各处搜寻,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他终于在后洞内,找到了一具完整的骨骼,同时,在那骨骼之旁,放置着一个精致的玉盒,打开一看,内面端正的放着一本线装古书。
  这一来,连捧盒的双手,也不住的颤抖起来。
  他不但手顫,连眼睛都发直了,他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因为太出人意外了,那古书的封面上,赫然写着“归元神功”四个朱红大字。
  良久,又用袖子揉揉眼睛,方知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绝非梦境,心下一高兴,就疯狂地跳起,好像叫化子拾到黄金一样,哈哈一阵大笑,高叫:“大仇可报!”
  “哎呀!”咚的一声大响。
  霎时一阵金星直冒,魁梧的身躯,立即萎顿于地。
  原来他一时高兴,而忘记自己仅剩一条腿了,故身体失去平衡,一个倒栽葱,猛向石壁上撞去,立刻碰得晕了过去。
  洞中无日月,不知几时,方慢慢清醒过来,谁知刚一清醒,立刻觉得那个光滑的玉盒,尚紧握在手中,随即一骨碌爬起,至于头上被撞的伤势如何,也无暇过问了。
  他一直跑到前洞,打开“归元秘籍”细看,里面除归元神功之外,尚有一套揉和武林各家之长的掌法,与未曾见过的一套极简单剑法。
  他本人本是用剑的能手,对于剑法,当然更是着迷,所以什么都不看,就先看剑诀与招式。
  谁知他细看下来,方知看去虽然简单,实际其中的变化,却无穷无尽,以他已有良好基础的人,尚感有些招式难以理解,其剑法之深奥,就可想而知了!
  而且他为了不忘此仇,特地在“别有天地”四字之上,加写了“十九层地狱”字样,好随时警告自己。
  这十九层地狱,本是四海帮之主柳惠林,在偷袭他一掌之际,一句愤恨之言,而楚怀仁当时疾遭下坠中,却把这句话深镂心底,成了他的座右铭。
  楚怀仁自得祕籍之后,便日夜孜孜不休精研上面的武学,怎奈他年岁已长,进步不如理想,直费了一甲子的岁月,方把神功练通。
  但此时的江湖情形,已是人事全非,原来的老一辈人物,不是死亡,便是归隐不知下落,而各门派也都换了掌门,若以自己的辈份,和以往的声望,假若亲去找他们的后辈动手,实在感到有点不值。
  因此,他乘鹤到江湖上打听了两三年,终于又失望的回转仙鹤谷,从此隐迹不出,准备就此而终。
  不想在八年之前,一天,他正在谷底逗弄白猿之际,猛听头顶一声惊叫,接着就有一条人影,直从上面坠了下来,眼看这个人就要粉身碎骨,命丧无常。
  他立刻心中一动,忙运用神功,朝那下坠的人影,伸手托了上去。
  这归元神功,确不愧为旷世绝学,就在那人影离地尚有七八丈高时,就被他托住轻轻放于地下。
  此时,他才看清原来是一个十来岁大的孩子,忙伸手一探鼻息,并未死去,仅不过受点惊吓,一时晕迷而已。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他不忍见这少年无故丧命,随想助他一把功力,问问他为何坠落此地?
  不想刚一伸手,立刻惊讶的又缩回手来!
  你道为何?原来这少年玄关已通,血脉无阻。
  绝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因为自己费了数十年苦练,若非意外的得到一部“归元神功”,恐怕到现在也不可能冲破天地桥,即是如此,还是直到十几年前,方打通玄关,把武功修练到另一境界,这少年有多大年纪,竟有如此的修为?
  他想至此,便又将晕迷中的少年,周身检查了一遍,始发现这少年对武功一窍不通,他的玄关畅通,乃是先天生就。
  此一发现,不啻和当年得到归元神功时一样的高兴,甚至于尚有过之。
  因为天生玄关已通的人,武林中可说是万难选一,这种难得的美质,以往仅听传说过,现在居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哪能不使他既惊讶乂兴奋呢?
  同时也激发了他的收徒之念,连忙不惜损失功力,把这少年救醒,而另一件惊奇的事,也接踵而至。
  就在那少年刚醒转时,把紧捏的拳头一松,两粒鲜红如鸡蛋大的“仙芝果”呈现在他的眼前。
       就闻他哈哈大笑道:“天纵奇才,必有奇遇,这种武林人梦寐以求的东西,竟被你无意中得之,看来,天助我也!”
       说完,也不管那少年尚在迷糊不清中,就夺过他手中的两粒仙果,填进少年的口中。
  同时顺手点了那少年的睡穴!就地运功给少年输力,使那仙芝果的功力,很快地走遍全身。
  仙药妙品,确是不可小视,仅顿饭工夫,那少年未经解穴,便忽然爬了起来,茫然的道:“这什么地方,我是否已经死啦?”
  楚怀仁哈哈一笑道:“娃儿不要怀疑,就是没有那两粒仙果,你也死不了!”
  那少年闻言,愕然对着楚怀仁一看,即道:“你是鬼还是神?”
  “不是鬼,也不是神,仅不过是个老头子而已!”
  “那是你救了我的?”
  楚怀仁点点头道:“不谈这些,你家中还有什么人?”
  那少年见问,不由面现凄楚之色,半响说不出话来。
  楚怀仁看在眼内,即知这少年定有不平凡的遭遇,随也不再深问,便道:“你可愿意学武功?”
  那少年立即兴奋的道:“学武功是不是可以杀人?”
       楚怀仁听得寿眉紧皱,立即纠正道:“当然可以杀人,不过不能杀好人,只杀坏人!”
       “好!我学,你能教我吗?”
  “当然能教你,不过看你杀孽太重,我们必须先约法三章,若能遵守,我就教你,不然就送你回去!”
  “不要说三章,就是六章,也照样可以遵守不渝,就请你老人家教我吧!我还有血海深仇要报呢!”
  真不愧天生奇才,仅八年工夫,这少年不但将楚怀仁的一身武功尽行学会,甚至在轻功上尚有过之。
  这少年双姓诸葛单名珍,确有血海深仇,至于他是什么-仇恨,和什么人结仇,后文另有交待。
  以上是本书的起因,不得不先加说明,以免嗣后找不着头绪。
  且说楚怀仁,无限感慨的对诸葛珍叙述至此,即指了指身旁的包裹和紫檀木长匣道:“这些东西,都是你应用之物,全带去吧!”
  楚怀仁说着,又思索了一阵,继道:“把小翠也带去,以便随时向我禀告行止!”
  诸葛珍闻言,依恋地道:“我想再侍奉师父几年,报仇之事,过几年不迟……”’
  楚怀仁面色一肃,即道:“父母之仇,岂可久待,去吧!但记住,不要忘了师父的三章约法,若有急难之事,我随时可去助你!”
  诸葛珍见状,知不便多言,即恭谨地接过包裹和木匣,道声:“弟子遵命!”
  即向师父行了个全礼,然后招呼一下名唤小翠的绿色小鸟,依依不舍的往洞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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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6-15 19:23:5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书实际是紫云《秘剑风云》,群里有未校TXT,欢迎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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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6-15 21:27:05 | 显示全部楼层
WX张探花 发表于 2020-6-15 19:23
这书实际是紫云《秘剑风云》,群里有未校TXT,欢迎校对

这书这么多名字?我校的是凌妙颜发的《江湖争盟》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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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6-15 21:38:19 | 显示全部楼层
WX张探花 发表于 2020-6-15 19:23
这书实际是紫云《秘剑风云》,群里有未校TXT,欢迎校对

我看了下文件里署名紫云的《秘剑风云》,和欧阳云飞的《江湖争盟》版本一模一样,甚至开卷第一句话也是:“这是新派武侠小说家欧阳云飞的又一部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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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6-15 22:03:44 | 显示全部楼层
  
       清明节刚过,遍野已披上新装,金黄色的迎春花尚在随风摇曳,而如火的杜鹃已红遍山野,到处充满一片春的气息,显得生气勃勃!
  险恶的巫山峡中,江水如带,湍急而昼夜不停的滚滚东流着。
  抬头向两岸望去,山势欲倒,奇突雄伟,不由产生一种颤栗之感,胆小的人,真令望之却步!
  满山猿猴,追逐于缠岩危壑间,吱吱啷啷,悠然自得,相伴缘走陡岩,如履平地般,不时向江中探头缩脑,搔首弄姿,好像故意向江中的来往船只卖弄它们的胆大。
  站立江岸,举目远眺,但见船行如织,呼喝之声不绝,真是好一幅图画,令人心旷神怡,陶然欲醉!
  可是这在船夫们来说,却是战战兢兢,如闯鬼门关一样的紧张,个个面色肃穆,冷汗直流。
  忽然从那山石的夹缝中,驶出一只小船。
  那船仅有一丈来长,三尺余宽,顺着疾流的水势,飞奔而下,宛如脱缰之骥,离弦之箭般,眨眼已去了数十丈远。
  怪!
  这是哪来的少年,大概不想活了,竟连舵都不撑,背负着手,还在欣赏江景,不是自己在找死吗?
  哦!原是一个不知死活的酸秀才!
  这少年仅有十七八岁,身穿一袭青衫,生得丰神俊秀,气宇昂然,只是在他那俊秀的面貌中,时时流露出一种冷峻的意味。
  “啊!”
  蓦然惊叫一声,给这奔腾的江面上,平添一种恐怖之感,不知者,定会想到有船触礁,即将有人死亡感觉。
  原来这声惊叫,是发自一艘商船上面,因为刚才那少年的小船,差点撞上人家的大船。
  假若真的被撞上,不要说那少年要落江而亡,就连那只大商船,也将被碰得七零八落,沉没江底。
  不想那小船上的少年,对此景竟视若无睹,仍旧悠然自在,潇洒飘逸,未看出有半点惊容。
  那商船上的船夫们,惊魂甫定,就闻一人忿然道:“哪来的穷酸,我看你是活腻了!”
  但见那少牟陡然将面色一寒,然后冷笑两声,面露不屑之色,小船擦着商船船边,疾驰而过。
  此处江水十分湍急,再加那少年的船小,又是顺流而下,故在眨眼之间,已越过数十丈远。
  在商船的舱口处,本来站着一个满面红光,须发苍白的老者,他不知是被两岸的山光水色所吸引?抑是另有所思?适才仅对少年溜了一眼,并未注意细看,此时见少年的船已去远,始焦急的道:“船老大,请快一点,赶上那只小船!”
  船家摇摇头,为难的道:“老爷子,人家的船小,实在没法追上!”
  “船老大放心,只要能赶上,我多给几两银子!”
  那老者说着,面现焦躁之状。
  船家一听有银子,不由精神一振,立即朝那远去的小船望了一眼,始摇头黯然的道:“老爷子何不早说,现在实在没办法了!”
  说话的当儿,那少年的小艇,便仅能看到一点黑影了,老者虽然焦急,但也只有望江兴叹了。
  原来这位老者,确是大有来历,依照他的计划,本应在奉节下船,为了贪恋江上景色,及长江三峡之盛,所以多坐了一站,预备到巴东下船。
  他早先确是被江上景色迷惑,而致看出了神,其实他也估计不到,会在惊险的巫山峡中发生这档子事,及那少年突然露了一手不凡的功力,才把他惊醒,但人家船快,只怨自己大意,刹那间未能看清那少年的面貌,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
  后悔之中,江随山转,巴东已经在望,但见江边帆栀林立,老者的两只眼,宛如狸猫似的,不住的乱转,搜寻着他的目的物。
  忽然,那老者的眼睛一亮,面露笑容,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停靠于江边的小船,只是此刻已人去船空了。
  “老爷子你看,这不是那少年的小船吗?”
  船老大手指着江边的那只小船,兴奋的说着,显得他的眼力好,见识高,一眼就可以看出。
  不想那位老者,仅冷冷的“嗯”了一声,脸上疑云层层,并无船老大想像中那么高兴。
  船老大碰了个钉子,就尴尬的一笑,立即转过身去,指挥着船夫们将船拢岸,忙他的去了。
  很快的船已靠岸,未等停稳,那老者随手丢给老大一定银子,即纵身上岸,身法干净利落已极。
  巴东!本是个山镇,依山面江,除沿江的几条街道尚称平坦之外,别的街道,均是逐级而上,直达山的半腰。
  在临江处,有几家茶馆,那老者便走进茶馆,选择了一个临江的座位坐下,让茶馆老板泡了一壶香片,在独斟独饮,意思很明显,他是想一面饮茶,一面监视那小船的行动,因为他在街上迅速的找了个遍,也未能看到少年的影子。
  这老者也很有耐性,直等到日色过午,方见一个老妪蹒跚来到江边,不在意的向四周微一打量,即解缆荡橹,直往江中驶去。
  “老婆婆且慢,回来我有话说!”’
  那老妪刚离去五六丈远,忽闻身后有人这样唤着,随停下手来,打了个凉篷,高声向岸上问道:“你要过江吗?那边有渡船!”
  原来江岸上说话的人,正是在茶馆中久候的那位老者。此刻他见这老妪仍无靠岸之意,随忙陪笑道:“我不是渡江,是向你打听一个人!”
  “不知客官所问何人?”
  “不知此艇是你老人家所有,还是向人借来?”
  “一艘小艇,还要向人去借?”老妪如此反问着。
  那老者立即面带笑容,拱手道:“不知上午乘坐此艇的少年,系你老人家什么人?”
  “那少年早就走了,他是租用我的船!”
  “那少年何处去,你可知道?”。
  “租船只要给钱,他到何处去,我能管得着吗?”
  那老者突然一阵哈哈大笑,连说:“有理!有理!”
  话落,就纵身而起,像箭一般,直向小艇上射落。
  可是那老妪的驾船技术实在高明,未见她怎么用劲,待老者疾跃的身形,将及船板之际,小艇陡然后退了一两丈远近。
  这一着,实出那老者意外,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就要变成落汤鸡的刹那,“唰”的一声,不知从那里飞来一块长约尺许的木板,不偏不倚,恰巧落在那老者的脚下。
  老者脚尖微点木板,又腾身而起,翻身纵回岸上,虽然如此,也惊了身冷汗,暗道一声惭愧。
  他惊魂甫定,再抬头看那小船时,已远去数十丈远,顾不得理会方才自己危急中,那块突然而至的木板何来,便想呼船追赶,突闻一个苍老的声音道:“阁下的轻功好俊啊!”
  那老者回头一看,不知在什么时候,自己的身后,悄然站定一个六七十岁的老道,方面大耳,五短身材,满脸精干之色,望着自己在微笑。
  在那老道的身后不远处,另站有四位大汉,都在向自己瞧着,不过看样子他们并不是同道。
  他向四周扫视一遍,方向那老道拱手道:“谢谢道长援手,不然将沦为波臣……”
  不想他尚未说完,那老道即摇手止住道:“阁下错了,援手的另有其人,贫道不敢居功。”
  那老者闻言一怔,又向四周瞟了一眼,随向另外的四位大汉注视有顷,正欲询问之际。
  那老道忽又说道:“施主且莫乱猜,援手的人业已去远了!”
  老道说着,微一迟疑,即道:“阁下大概就是川中大侠,人称‘无尾镖方坤’了?”
  那老者微感一愕,旋即哈哈笑道:“道长可是来自武当?”
  那老道微一额首,但并未说话。
  被称无尾镖方坤的老者,兴奋的道:“久仰久仰,能得识武当高人,可说此行不虚,但不知和天颂道长如何称呼?”
  “那是敝师兄,贫道天奎!”
  “大家不是外人,道长可否示知适才援手之人为谁?”
  这一问,可把天奎道长问得满面飞红,良久始尴尬的道:“惭愧得很,贫道见兄台危急,正欲援手之际,从上面茶馆内发出一块木板,所以我连人影都没有看到!”
  这天奎道长说的确是实话,他在方坤和老妪说话时,即已到来,因为他已看出那老妪有些可疑,所以欲来看个究竟。
  这天奎老道为“武当三天”中的老二,老大天颂为人有些乖张,为了怕惹不必要的是非,故“虚清真人”特派天奎到巫山来,其目的是打探“仙鹤谷”的情形,若得到消息,就需立刻转报武当。
  另外还有“三天”中的老三,天瑞道长,他为三天中的老三,而且人也最年轻,仅三十余岁,为“灵修上人”之末徒,那灵修上人,就是武当现任掌门人“虚清真人”的师伯,所以这武当三天,都是掌门人的师弟。
  因为当年的王腾麟掌门,共收有十大弟子,仙鹤谷一战,除自己身负重伤之外,十大弟子亦损其七,仅余下“灵修”、“灵真”和“灵德”。
  当时夺宝未逞,且损失惨重,在转回武当之后,王腾麟也就因伤而亡,遗命由灵真接任掌门之职。
  这灵修直到老年,才收了一名弟子天瑞,灵真在接任掌门之后,收了两名弟子,就是现在的掌门人虚清真人和天颂道长,天奎则为灵德之徒。
  至于这无尾镖方坤,乃是峨眉派的俗家弟子,他在汉中建有一座"聚英堡”,虽非龙潭虎穴,却也是一般武林人物不敢轻惹的。
  此次也是听说仙鹤谷又发生剑气,所以特地从汉中赶来,不想刚到巴东,就差点丢个大人,还好有人暗中助一臂之力,不然,弄成落汤鸡,那才更难堪呢!
  且说天奎道长和无尾镖方坤,两人正在客套之际,另一边,却有一条纤巧的身影,跳下一艘梭形快艇,迅疾朝那离去老妪直追。
  这艘梭形快艇,速度快得实在有点惊人,就在转眼之间,已去有数十丈远,快艇驰过,被激起的浪花,长长的拖于船后,好像拖着一条尾巴。
  才开始,那老妪似乎未发觉有人追踪,及后面追赶的快艇,尚有三十丈距离时,方察觉到,只见她朝后瞟了一眼,鼻中冷冷一哼,双浆轻摇,小艇如脱弦之箭般,迅疾顺流而下。
  霎时之间,即把紧追的快艇,甩脱老远,盏茶工夫,便去得无影无踪。
  这一来,后追的快艇,似是使起了性子,就听她气愤的道:“要让你这老乞婆脱出手去,本姑娘就随你的姓!”
  啊!敢情后面的快艇上本是个小姐,难怪看起来身影窈窕,婀娜生姿。
  她的年岁还不大,看起来仅有十六七岁,唯此刻,已是粉面含煞,娇喘吁吁,香汗淋漓,几乎有点上气不接下气,而双桨齐施,仍在竭力追赶着,显见是不达目的不干休,非要追上那逸去的老妪不可!
  正追之间,忽见她那含煞俏脸上,绽出一丝笑容,洋洋自得地道:“老乞婆,我还以为你上了天呢!原来也不过如此,终被姑娘追上了。”
  真的,在那遥远的下游,有一条小船,走的不疾不徐,而驶船的人,似乎也很潇洒,一点看不出紧张的样子。
  而随后紧追的姑娘,从她那秀靥之中,流露出一种胜利之色,双手猛力的摇桨,两只灵活的眸子,却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前行小艇。
  眼看先后两只船的距离,从百十丈、八十丈、五十丈,逐渐接近,将被追上了。
  蓦地!前行小艇,就在此时,却扭转船头,径往江边靠去。
  后追的姑娘,大概怕他靠岸逃逸,急将左桨一用力,右桨在水中一划,径自当先朝岸靠去。
  前行的船慢,后面的船疾,当前行小船距江边尚有四五丈远时,姑娘急将船猛摇,直对着前面的船头撞去。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之间,就听“轰隆”一响,接着就是两声惊叫。
  良久,始见前行小艇上一位少年骂道:“你这位女强盗,无故紧追在下不舍,意欲何为?”
  原来前行的小船上,哪是什么老妪,仅不过是十七八岁的一位文弱书生,他衣着白儒衫、方巾、手摇摺扇,是个十足的穷酸打扮。
  而这位追来的姑娘,也真美极,虽不能说天上少,若说地下确不易碰到如此秀美的姑娘,则一点都不过份。
  只见她生得鹅蛋型的面孔,青丝如墨,眉似半月,透亮的眼睛,恰像两泓春水,鼻似悬胆,櫻桃小口,轻轻一笑,露出两行编贝似的玉齿,云鬓高结,前额之上,轻覆了几丝刘海,浅兰色紧身,身段长得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脚下一双小蛮靴,俏生生的任谁见了,也会生爱。
  这位姑娘的模样,真可说是增一分则长,减一份便短了。
  此刻她惊愕得瞪大了两只眼睛,怔怔的望着那位少年发呆,不知她自感歉疚?抑是深悔猛浪?或者是被那少年的丰姿所迷?
  虽然她那小艇的中腰,已被少年的艇头撞了个洞,江水已向小艇内直冒,但她好似不觉一般,直望着那少年在出神,甚至连那少年骂她“女强盗”,她也形同未闻,既不着恼,也不发怒。
  那位少年呢?情形也和这少女差不多,当时由于气愤,故口不择言的恶骂出口,可是及一看清,不但未再骂,甚至也惊愕望着那少女出神!
  两人对望约有盏茶工夫,猛然一个巨浪,方把两人惊醒,尤其那位少女,立刻飞红满面,羞答答低下头去,口内倒独说独念的埋怨道:“都是你,把我船肚上都碰了个大窟窿!”
  话落,迅即满脸通红,忙低下头去,找了块破板,往那撞破之处,予以堵塞。
  这位少年不知是有心?抑或是无意?只听他酸潘溜的摺扇一摇,摆头晃脑的道:“野渡无人舟自横,姑娘平白送上门来乱撞,这能怨着谁来?”
  “酸小子,得了便宜卖乖,若不看你弱不禁风的样子,定把你扔在江中喂大鱼,看你饶舌不?”
  这位姑娘本来是急不择言而说错了话,已经自感羞不抑,再经这少年旁敲侧击的一说,便有点恼羞成怒的模样,故闻言之后,立刻如此娇叱着,且柳眉倒竖,杏目含威,但仍掩不住那股无名的羞意。
  不料这位少年,对她娇嗔薄怒并不在意,仍是一摇三晃的道:“姑娘如此,天下还有王法吗?无故撞了别人,不唯不道歉,尚要发威,宁有是理乎?”
  那姑娘似是自知理屈,不愿多罗嗦,便道:“不要穷罗嗦,我且问你,可曾见到一个老太婆,驾着一只小艇过去?”
  “江上船只来往如梭,在下自顾尚且不暇,那有闲心去管闲事,还是去问别人吧!我并未见什么老太婆、小媳妇,只见一个……”
  那少年的口才还真不错,开口就是一大套,但说到后来,却突然收口不说了,显然意犹未尽的样子。
  那少女本来就准备离去,但听到此,立刻接口道:“只见一个什么?快说!”
  “哈……哈……。”
  那少年先是哈哈一笑,然后慢条斯理的道:“在下吗?只见一个不讲理的大姑娘!”
  “呸!酸小子,还敢绕弯子骂人,看我先收拾你!”
  话落,脚下一用力,就准备催船向那少年冲来。
  不想她不用力还好,这一用力。就闻小艇中央“卡嚓”一声大响,好好一艘小艇,立即从中断去。
  这一来大出那少女的意外,只听她“哎呀”惊叫出声,同时双脚一点,像燕子一般的身形,急向那少年小艇扑去!
  那少年不知是有意使坏,还是存心帮忙,就见他双臂大张,一把将那少女抱了个满怀,同时就势两人一齐滚倒于小艇之中,而小艇本就不大,哪能经得住如此激荡,故在他们两人倒下之同时,也随波不停地摇晃起来。
  小艇不摇荡还好,这一摇荡,两人更是无法保持平衡,久久滚作一团,无法站起身子,而且小艇因无人操持,也朝着一个礁石上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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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6-15 22:41:3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淡淡的笑着 于 2020-6-15 22:44 编辑

  
       “哎呀!”
  突然一声惊叫,那少女侧着半边身子,抽出一只手,猛力朝江中击去。
  多亏这一掌,方把即将触礁的小艇,又荡了开去。
  这时,两人却也站起了身子,那少年虽然暗喊“侥幸”,但表面上却吓得直发抖,似乎连话都有点说不出。
  那少女将情形看在眼内,直笑得花枝乱抖。
  那少年定了定神,始不悦的道:“还好意思笑,人家为了救你,把屁股都碰痛了,若不是你无故打搅,说不定已经到宜昌了!”
  说着,两手不住的在臀部直揉,满脸痛苦之状。
       那少女听他说到宜昌,随接口问道:“相公意欲何往?”
       那少年停下手,拉了拉被揉皱的衣服,随道:“哪里景致好,就到哪里,并无一定目的!”
  “啊!那你定是出来游历了?”
  “也可以如此说!”
  “你的意思,是除游历之外,附带尚有别的事故?”
  “也可以如此说!”。
  “听说你杀了人?”
  “不可以如此说!”
  “咯咯咯!”
  那少女突然发出一串银铃似的娇笑,始打趣的道:“为什么不说‘也可以如此说’了呢?”
  “可以时则可以,不可以时,自然就不可以了。”
  “你是不是有点讨厌我?”
  “不!不!如此娇美的姑娘,找不到呢!哪能说是讨厌,而且还自觉船小,难以容纳姑娘是真。”
  “如此说来,你是有意逐客了!”
  “没有的事,有女同舟,幸何如之,何况姑娘如此美艳欲滴呢!”
  “你究竟预备到哪去?”
  “姑娘准备到何处?”
  “洞庭湖!”
  “好极!好极!我也正准备到洞庭湖一游呢?”
  那少年忽然手舞足蹈的说着,小艇也立刻随着手舞足蹈的动作,又是一阵晃荡不休,那少女忙用桨稳住,并责备的道:“你不要乐极生悲!”
  不想那位少年却油腔滑调的道:“有你这样漂亮的姑娘陪着,死而何憾!”
  “此话可是当真?”
  “谁还骗你不成!”
  “好!看你言不由衷!”
  姑娘话落即故意用桨在水中一阵搅动,那小艇立刻又是动荡,甚至一边的船舷,已与水面平,少数浪花,已浅入艇中。
  那少年立刻一阵哆嗦,忙摇手制止道:“使不得,使不得,有用的生命,岂可作无谓的牺牲!”
  “你以为我想陪你死吗?这是给那信口开河的人一种惩罚。”
  “小生知罪了,喏!这里给你陪礼!”那少年说着,真的躬身一揖。
  “啐!谁稀罕你那些酸礼。”
  那少年闻言一怔,不解的道:“那你稀罕什么?是不是想要我再抱……”
  “住口!若再口没遮拦,就不再理你了!”
  那少女未等说完,即满脸红晕的如此娇喝着,同时真的转过脸去,故作很生气的模样。
  那少年却望着她的背影,脸上露出一种神秘之色。
  但那少女并不是真的生气,大概又想起什么,忽然又转过身来道:“喂!我们谈了半天,你姓什么呀?”
  那少年闻言,迟疑了一下,始微笑道:“萍水相逢,何必问什么姓名?”
  “哟!倒看不出,你的姓名还顶珍贵哩!不说就算了,反正不是阿猪,便是阿猫,再不然就是阿狗!”
  姑娘本是气忿的话,不想那少年闻言,不但不曾着恼,反而喜孜孜地道:“姑娘真聪明,这一猜就准,在下正是姓朱,不过并不是猪狗的猪,而是朱夫子的朱,也就是朱洪武的朱!”
  那少女面现不屑的道:“什么朱夫子、朱洪武,攀扯的倒不低,反正也不过是一条牛,有……”
  “对!对!有两条尾巴!”
  这少年的反应很快,明知她说下去没有好话,所以不等她说完,就急接住说下去,且顺理成章。
  “还有名字呢?”
       “我的名字吗?单名一个‘珍’字!”
       那少女闻言,陡然一阵咯咯娇笑,直笑得那少年有些莫名其妙,感到诧异万分,不知她笑什么?
  那少女见他茫然的样子,更加有点得意,良久,始笑嘻嘻的道:“原来你这只猪还是真的,我还以为是假的呢!”
  “姑娘错了!”那少年纠正着道:“我乃珍宝的‘珍’,而非真假的‘真’!”
  那少女面色一正,立刻接口道:“得了吧!我何尝听不出你叫朱珍,只不过是在船上无聊,说说笑话而已,你以为我真的不通文墨吗?”
  “实怨在下多虑了,但是姑娘的芳名,可否见告?”
  “你就猜猜吧!”
  她说着,将脸色一肃,双手轻摇,小艇则不停的顺流而下,疾如奔马闪电一般。
  朱珍向她打量了一阵,随微笑道:“姑娘不觉得欠公平吗?别人的名字要告诉你,而你的名字,却要别人去猜,我看算了吧!”
  “你急什么,等你猜不着时,人家自会告诉你的。”
  “何不干脆说出来?”
  “不愿意猜就算了,我也不愿说。”
  这朱珍遇到这样一位刁钻的姑娘,也实在感到没办法,不猜呢?觉得心里有别扭,猜呢?这实在是个难题。
  因为若猜姓,多少还有范围,可是猜名,实叫人无处去想,思维有顷,立刻面露喜色。
  那少女见朱珍面露喜色,随怀疑的问道:“猜到了吗?”
  “嗯!有点谱!”
  “说出来听听?”
  “依照道理来说,你似乎应该叫玉燕才对!”
  那少女立刻一怔神,诧异的道:“你听谁说的?”
  朱珍本想取笑她一番,但看她的神色,已知猜对了,随哈哈笑道:“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想想看?”
  “不用想,我根本就未说过。”
  “难道你忘了‘玉燕投怀’的故事?”
  “你坏死了,不跟你说啦!”
  那少女轻责薄嗔的说着,脸上又飞起一阵红晕,并用眼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叫人觉得她既淘气,又天真,引得朱珍又是一阵大笑。
  可是他的笑声未落,即又听那少女道:“你得意什么?名字被你瞎碰对了,还有姓没猜到呢!”。
  “有这个玉燕常常来投怀,就心满意足了,还猜那捞什子姓干嘛!”
  “贫嘴,谁常常投你……呸!真不要脸!”。
  少女的薄嗔,确有另一番情趣,真看得朱珍心花怒放,不要说他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就是任何人见了也会心动。
  两人在船上说说笑笑,颇不寂寞,不觉之间半日已过,已至日落西山,晚鸦归林的时候了。
  恰在这时,船已到了宜昌,依照玉燕姑娘的意思,就想连夜赶回洞庭,将仙鹤谷的近况,以及那位神秘的老妪东来情形,向君山报告,怎奈朱珍硬说晚上行舟害怕,非住在宜昌不可。
  其实,他们两个,虽在表面上看似很投机,而内心中却是各怀鬼胎,深藏于心中不使外露而已。
  不过在他们的半日相处,有一点则是共同的想法,那就是在两人的内心中,互把对方的影子深印于心房,所留的印象不恶。
  宜昌府。
  当三峡之口,为入蜀咽喉,城北有“三游洞”及“龙王洞”等胜迹。
  城内商业茂盛,店铺林立,行人熙来攘往,确不愧为一重镇。
  傍晚时际,忽从码头上走来一双少年男女。
  这两人当然就是从巴东同舟而来,名叫朱珍的少年,和那异常刁钻的玉燕姑娘了。
  他二人走在一起,男的如金童再世,女的像玉女临凡,引得街上的那些来往行人,均停足而观,也羡熬了不少少年男女。
  蓦地!
  从人群中走出两个黑衣大汉,拦住玉燕姑娘躬身道:“启禀小姐,适才帮主传来令谕,要小姐立刻回转仙鹤谷,因为……”
  玉燕未等那大汉说完,即摆手制止那大汉再说下去,随口说道:“知道了!”
  那两位大汉对玉燕姑娘异常恭谨,闻言之后,即以怀疑的目光,注视着朱珍,躬身而退去。
  可是他们刚退了两步,玉燕姑娘立刻又唤住道:“先替我准备两只快艇用!”
  “是!小姐。”
  那两位大汉说着,即转身飞快的往江边奔去。
  朱珍待那两位大汉去后,即向玉燕躬身一揖道:“我看姑娘尚有事物待理,在下就不打搅了。”
  “朱公子说哪里话来,借船之情,自当答谢,且此地有本帮分舵在此,你一个住宿不便,我看你不如住在分舵中,也好有个照顾。”
  “谢谢姑娘美意,在下一向清静惯了,住在那里恐怕也有许多不便。还是住店比较随便些。”
  玉燕姑娘闻言,微加沉思,即道:“你们读书人,大概看不惯那些玩刀弄棒的,这样好了,你住在什么地方,我随后命人去关照一声,就说是我的朋友,谅他们也不敢对你有所放肆。”
  “谢谢姑娘眷顾,来日若有寸进,定当答报!”
  “我最见不得酸溜溜的味道,我们江湖中人,向不讲究这些,将来有机会再见了!”
  玉燕姑娘说完,就准备转身而去,但刚走约十来步,即又折回身来道:“我姓傅,将来到洞庭时,可往君山找我!”
  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拋给朱珍道:“这个你先带着,在江南任何水路码头,见了它就如同帮主亲临一般,都会对你招待的!”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朱珍望着她离去之后,瞥一眼手内的金牌,面上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微笑,又随手把金牌揣进怀内,迈开四方步,径往江边一家客栈中走去。
  宜居老店,为宜昌府的一家大客栈,三更过后,忽见从后店窜起一条黑影,在阴影处稍向四周打量一眼,即住城北奔去。
  这条黑影行动非常快捷,仅不过顿饭工夫,就到了“龙王洞”前,纵身一跃,即藏身于一棵老槐树上。
  这株老槐树,就在龙王洞之旁,枝叶相当茂密,上面不要说藏一个人,就是藏十多个人,也不会被人发觉。
  原来龙王洞系个天然石洞,在洞前另建一座非常雄伟的庄院。
  这条黑影,借着掩映的枝叶,朝院内打量有顷,只见这座院落是依山而筑,院墙很高,在院的中央,是一座大庭,里面灯火辉煌,大庭的四周,均有黑衣大汉在来往巡视,显见戒备异常森严。
  在大庭之后,尚有不少房舍,只是一点灯火也没有,所以猛看起来,仅觉黑压压的一片,看不清那些房舍是作何种用途?
  那条黑影在树上观察了一阵,趁大庭旁巡视的大汉不注意之际,即猛然一式“孤鹤升天”,径往大庭的房顶上轻轻落下,身法美妙已极,不但没有弄出声响,甚至连一股风都不曾吹起。
  他蹑手蹑脚的观察了一下,即扑向一个天窗处,朝大庭内一阵打量,唯见大庭中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令他感到十分失望,同时也觉得非常怀疑!
  因为大庭中既然没人,为什么灯火通明,而且还在全力戒备呢?
  这中间有两个可能,不是此地的主人尚未到,便是另有暗室,致令外面没法看清,但究竟是属于什么,一时也难判断清楚。
  正当他踟蹰不决,不知是否应该下去查看一番之际,忽见庄院的大门陡然大开,接着即见进来一个虬须老者,且在老者的身后,尚有四个身材颇为魁伟的大汉,径往大庭中走来。
  这虬须老者,约七十岁年纪,面色红润,两眼开阔间精光暴射,虽须发斑白,其行动却健步如飞。
  他走到大庭门口,原先在戒备的两名大汉,即恭敬的为礼,然后即将这老者迎入庭中。
  虬髯老者,对于那些大汉们的施礼,睬都没踩,竟昂然而进,并且径走那居中的太师椅上坐下,却气呼呼的问道:“林舵主怎么不在?”
  那随行的大汉立刻恭敬的禀道:“回禀总护法,舵主到巴东尚未回来。”
  那虬髯老者冷哼了一声,即道:“去传谕下去,要他立刻回来,这里另有任务!”
  那些侍立的大汉,为难的道:“仙鹤谷的事,乃帮主令谕,现在事情未完,将来……恐怕……不……不方便吧?”
  “难道你们对我的话发生怀疑?”
  “小的们怎敢,况且适才帮主尚传谕总巡察急速赶去呢!所以……”
  那虬髯老者未等他们说完,就暴跳的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顶撞,你们可知道早晚情况不同吗?实对你们说,有一不明来历之人,顺江而下,此地为第一关说不定已到了我们附近了。”
  “邹伯父,千嘛又发脾气呀!”
  那虬髯老者话刚落,就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如此接口说着,同时话落人现,从大庭门口走进一位少女。
  虬髯老者一见这位少女,立刻换了一副嘴脸,满面堆笑的道:“玉燕侄女,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派人去追你回来哩!不想却先回来了,大概也得到帮主令谕了吧!”
  来人正是傅玉燕,只听她气愤的道:“今个真是气死人,追了半天,不但未追着人,反而差点跌落江中,刚到码头尚未休息,又要人家再转回去,可是才走数里,就又追了回来,真不知你们闹十么鬼把戏!”
  傅玉燕口中像连珠炮似的抱怨着,就在那虬髯老者身旁的太师椅上坐下,并长吁了口气道:“真累死人了!”
  那虬髯老者见状,随哈哈一笑道:“贤侄女今天辛苦了,先歇歇吧!今天是如何把人追丢的,说来让伯父听听。”
  傅玉燕听后,就把在江中的遭遇,以及碰到那位少年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当然对于那些投怀送抱的一幕,则略而未提。
  那虬髯老者对于她说的一切,不住的沉思,良久,始温和的问道:“贤侄女,你不觉得那少年可疑吗?”
  “你是觉得他有什么破绽吗?”
  “嗯!有点可疑!”
  傅玉燕忽然一阵咯咯娇笑,然后不以为然的道:“邹伯父未免多虑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怎么怀疑他是你们想像中的人物?”
  “当然以你这南海神尼之徒的眼力观察,自是错不了,不过我们也不能大意呀!必要时宁肯错杀个把好人,也不能让他白白的在眼前溜走!”
  “伯父之意,是想把那书生宰了?”
  “不妨去找他试试,就知他是否会武了!”
  “试试未尝不可,但我却不主张杀他。”
  “假若他会武功呢?”
  “我认为那是不可能之事。”
  “好,那我们就去看看吧!”
  说着,傅玉燕和虬髯老者同离大庭而去。
  仅不过先后脚之差,在他们尚未离开大庭的刹那,伏在大庭上的黑影,即像一溜烟似的,就先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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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6-16 00:39:54 | 显示全部楼层
  
       宜居老店的后店中,怔怔的站着一位虬髯老者,和一位千娇百媚的少女,在那少女的手里,却执着一张纸条,上面简单的写着:
  “承蒙姑娘关注,特予申谢,后会有期!”
  这两个人是谁?当然就是从四海帮宜昌分舵来此的傅玉燕和总护法邹炳。
  邹炳,人称为“霹雳火”,性子有点急躁,为四海帮帮主傅尚的把兄,他在帮中任总护法之职,对于帮中的大事,大部均参与其间,且武功很高,被傅尚依为左右手,可以说四海帮除帮主之外,他可称为第二把交椅了。
  帮中上下人等,对他没有不怕的,唯有对于这位帮主的千金——傅玉燕,却是特别的钟爱。
  说起傅玉燕,她则有谜一样的身世,虽生长帮中,而武功却另有所师,她乃当代奇人南海神尼之徒。
  她究竟姓什么?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她记事时起,即跟随着傅尚,所以也就称傅尚为父。
  在她五岁时,便由南海神尼领去授艺,而且是南海神尼特地跑到君山,向傅尚要去的。
  当时傅尚本就有点不愿,但又不欲放弃这一机会,因为南海神尼乃当代高人,平常多少人恳求,尚且不愿收徒,而今突然踵门拜访,在一般人来说,应该非常高兴才对,为什么傅尚尚有不愿呢?这中间却有他的不可告人处,后文另有交待。
  傅尚终于在南海神尼的勉强之下,让她把傅玉燕带去,并且还要南海神尼保证,在溥玉燕艺成之时,仍回帮中效力,也被南海神尼答应了。
  傅玉燕在南海一住十年,不但学成满身武艺,且已长得亭亭玉立,于年前才从南海返回君山。
  傅尚见她回来,真是喜出望外,立刻派这位武艺出众的爱女,任帮中总巡察之职,专门巡视帮众的纪律。
  其实,傅尚如此做,却有他的深意,因为他不愿让这位纯洁的少女,对内幕之事知道得太多。
  傅玉燕虽然年轻,且还有几分幼稚,但却聪明异常,她也不愿终日耽在君山受拘束,所以对于这总巡察的职务,虽然辛苦些,也乐于接受。
  同时傅尚怕玉燕年轻,难服众望,还特地把帮中令符——金钱令,交给玉燕携带。
  说起四海帮的金钱令,乃是帮中最高令符,令符出现,如同帮主亲临,有金钱令在手,在四海帮内,便有生杀予夺之大权。
  这玉燕姑娘,确也有她的作为,不但处事公正,且对于不法之徒,从不姑息,因而这多年来,四海帮明目张胆的恶棍,为之收敛,即使暗地里为恶,也对这位美丽的总巡察有不少的顾忌,于是大家背地给她起了个“花锦蛇”的外号。
  而最冤枉的,还是那些奉命行事的帮家,他们本是奉帮主之命而做的。但假若一旦被总巡察碰到,不仅受了惩戒,还落个有苦没处诉,因为帮主知道了不但不能伸冤,反而要挨帮主一顿骂,说他们做事不长眼睛。
  这次傅玉燕到巴东,也是奉帮主之命而往。因为仙鹤谷的宝物,对江湖上的诱惑力太大了。可是他们也不敢深信,所以除派傅玉燕前往查看之后,并派了宜昌分舵舵主“浪里蛟”林雄前往协助。
  不想遇到那个形迹可疑的老妪,故暗中追赶下来。
  这是四海帮的情形,表过不提。且说傅玉燕在店中正拿纸条发怔之际,即听霹雳火邹炳道:“贤侄女,我说的话没错吧?”
  不料傅玉燕则没好气的道:“这也不见得你说的完全对,一个人谁没有三朋四友,说不定又碰到熟人,被明友邀请去也是有的!”
  “就是被朋友邀去,也应该留个地址呀?”
  “我和他乃萍水相逢又没有深交,他凭什么要留地址给我?”
  “就算你说的对,我看快点回君山吧!”
  “要回去你先回,我还要留在此打听一下。”
  邹炳见她赌了气,不禁一怔,但旋即陪笑道:“好!好!你在这再玩几天,我要先回去了!”
  说完即转身离去,但当他走到门口,又转身道:“不要忘记,我还有好多故事等着你听哩!”
  “你去吧!谁爱听你那些陈腔滥调!”
  邹炳望着她笑了笑,即纵身而去。,
  待邹炳去后,傅玉燕又在房中巡视了一遍,不由的摸摸这个,又弄弄那个,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其实,这个刁钻的小“花锦蛇”,此刻已堕入情网,犹自不觉。
  原来她正在担心,不知这位书生是否出了意外,并且回味着白天的一切,觉得这位文弱书生,虽然有些地方欠老诚,但那些风趣的谈吐,却深深印入她的脑海。
  尤其两人在小艇中滚作一团的刹那,虽然在片刻之间,却令人有不可思议的意味,觉得既羞涩,又甜蜜,永远回味无穷。
  她此刻感到既空虚又惆怅,好像失去灵魂一般,周身有气无力,坐也不是,立也不是,真乃六神无主。
  最后,她把那个纸条审了又审,看了又看,只见字迹劲遒,宛如龙飞凤舞般,那么洒脱,那么传神!
  她审视了一阵,忽然把它揉作一团,狠狠的掷于地上,把脚一跺,就准备离去。
  可是刚走到门口,忽然又转回身来,拣起掷于地上的纸团,又伸了开来,小心翼翼的把它摺成个方块,贴身揣进自己的怀里,在房中又打了一转,停身床前,伸手摸摸置于床上的被褥,就三不管的和衣躺了下去。
  谁知这一躺,不知是连日劳累?抑是失望?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当!当!当!当!
  君山之上,紧急的晌起一阵钟响,给这寂静的深夜,带来无限恐怖之感!
  蓦地!
  一条条黑影,宛如流星陨石般,齐向灯火通明的一片房中跑去。
  在一座山坳之前,有一片气势雄伟的房舍,房舍之前,有一块颇具规模的广场,场上围着数十人,齐怔怔的望着地上的三具尸体出神。
  在广场的另一边,站着一位衣服褴褛的少年。
  他不仅面色冷峻,且态度狂傲已极,面对着那些数以百计的黑衣大汉,如同没事人一般,逗弄着他手中一只翠绿羽毛的小鸟。
  忽然走来一位两鬓欺霜的老者,虽然看年纪已有七十余岁,可是生得身体魁梧,丝毫没有龙钟之态。
  他到场之后,圆睁两只神光灼灼的双目,向场中微一打量,即愤怒的道:“尽是饭桶,把那些废料拖过一边就是,还有什么好看的!”
  他说着,就大踏步走向那位衣衫褴褛的少年道:“哪里来的穷小子,私闯总舵不说,竟敢连伤本帮三条性命,识相的就乖乖受缚,免得本总管多费手脚!”
  不想那位少年闻言之后,连理都没理,仍然在逗弄他的小鸟。
  “我的话你听到没有?”那老者又道:“假若再不知趣,本总管可要代劳了。”
  “你是什么人,唧猫喊叫的?”
  “我是什么人,哈哈,除八百里洞庭之外,连长江上下游大小码头说上,没有不知我总管陈福的。”
  “一个小小总管,有什么了不起,也值得如此嚣张。”
  “哼!竟敢小看你家陈大爷,先吃我一刺!”
  话刚说完,就见他“唰”的一声,已从背后撤出两支分水蛾眉刺,随后一抖,一上一下竟朝那少年中上盘猛力刺去。这老者不愧身为总管,手底下还真不弱,出招不但迅速,且劲力也着实不凡。
  可是今天,他却碰错了人,就在他刚刚出招,那位少年便随手向外一拂,不屑的道:“你不行,快叫你们帮主来见我!”
  说也奇怪,那少年仅不过轻轻一拂,总管陈福前扑的身形陡然一滞,接着便蹬蹬蹬蹬连退了四五个大步,方拿粧站稳。
  这么一来,大出那老者意外,只见他揉了揉眼睛,两只直怔怔的眼,尽向那少年打量不休。
  良久,始听他愤然道:“你是不是会妖法邪术?”
  “不要多罗嗦,我要找的是你们帮主,若他再不出来,小心我把你们的贼窝整个给挑了!”
  “有多大一点能耐,非要见帮主?”
  总管陈福说着,又转向身后的那些黑衣大汉喝道:“快把咱们那两只黑狗宰了,取血备用!”
  那些观战的黑衣大汉,虽不甚明了他的用意何在,但仍遵照吩咐,先去宰狗去了。
  那少年见陈福神气活现的情形,即打趣着道:“他要血,我要肉,听说狗肉下酒还不错哩!”。
  “少说风凉话,再接陈大爷一招。”
  “别不知好歹,凭你那几招鬼画符,还早得很呢!”
  “你家陈大爷闯江湖时,不知你还在哪里呢!竟敢说我是鬼画符?”
  “说了又怎样,如若不信,本少爷就站着不动,让你攻上三招!”
  “说的可算数?”
  “哪有闲工夫和你磨牙,若不是不愿多事杀戮,还有你的命在?”
  这少年说的可能是实话,就凭适才轻描淡写的,就把陈福震退的情形看,若想要他的命,实在是轻而易举之事,一点也不夸大。
  可是总管陈福,仍认定那是一种妖法,等待黑狗血应用,也不知他从那里听说过,说是黑狗血可以破除妖法,在对敌之时,先洒些狗血,对方的妖法,便可不攻自破了。
  正在这时,那去取狗血的黑衣大汉,手中端着一个盆,已匆匆赶来,同时那盆中尚冒着腾腾热气,显然正是新宰杀的黑狗血无疑。
  果然,待那黑衣大汉走近陈福跟前,即道:“陈总管,狗血来了!”
  陈福闻言,即随手接过,面对那少年道:“狗小子听着,若不乖乖受缚,等下可后悔莫及,不要怪陈大爷不先告诉你。”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非要吃点苦头不可。”
  “我俩究竟谁要吃苦头,未免言之过早,接招!”
  总管陈福,真是说到做到,就在他的话声方落,即见一片红光,挟着一股扑鼻腥气,径向那少年头顶罩落。
  不过说也奇怪,眼看那片红光已将少年罩住,就见那少年双手平伸,猛然向前一击,那股即将罩落的红光,又陡然折起,齐向陈总管及身后的黑衣大汉们反罩了回去,而且去势之疾,较之适才不知加快过几倍。
  总管陈福,在狗血出手,正预备进招之际,猛见红光返扑,不禁面色大变,就准备抽腿而逃。
  可是尚未来得及纵身,就听那少年先叫了声:“着!”
  紧接着,又听那少年仰天狂笑道:“这下子,你陈总管已成了个大红人了。哈哈!”
  原来此刻,不仅总管陈福满身是血,就是那些黑衣大汉,一个个均不例外。
  本来陈福发出去的狗血,占范围并不广,但使那少年的特殊功力一反击,情况便顿时改观,变成一阵满天血雨,飞降而下。
  这阵如雨般的狗血,飞降过后,四海帮在场的人,无一能够例外,均被淋上满脸狗血,这且不说,再使他们又随手在脸上一抹,那付尊容可更好看了,一个个均变成了个大花脸,真是既滑稽又可笑。
  谁知这下子可惹了众怒,即听其中一人叫道:“兄弟们,并肩齐上!”
  一呼百应,刹那间,百数十名黑衣大汉,即把那少年团团围住,不要说逃,就是插翅飞,恐怕也不易。
  反观那位衣衫褴褛的少年,此刻面色非常凝重,且眉峰深锁,怒意盎然,显已触动了他的伤心处,就听怒道:“本少爷不愿多事杀伤,实因受了条件约束,并非真的怕你们,因为冤有头,债有主,我找的是傅尚,你们若真要强行出头,那就休怪本少爷出手狠毒了!”
  说着,身形一晃,就准备迎着众人围袭之势,而予以出招还击。
  不料招还未出,就闻远处传来一阵怪啸,迅速朝这里赶来,奔势异常快捷。
  就在这少年微一怔神之际,就听有人大喝:“住手!”
  声落人现,场中已多出一位老者,满脸愤怒之色。
  那少年仅打量一眼,即不屑的道:“我道是谁有这大的气势,原来邹护法到了!”
  这时发怔的,倒变成了那初到的老者了,不但心内奇怪,而且有点诧疑,这位不起眼的少年,何以会认识自己?再看他衣衫褴褛不说,尚有一脸大麻子,在他的记忆里,好像压根儿就没见过这样的少年人物。
  但身为总舵护法,居四海帮第二把交椅,总不能被人一句话问住,于是,忙干咳了一声道:“既知本护法到此,就该引颈就戮,难道还要动手不成?”
  “少吹大气,你这总护法的威风,只可以吓唬一下你那些小喽罗,在本少爷面前,还是少耍为妙!”
  “那你是不见棺材不洒泪,定要见真章了?”
  “对于你那些小喽罗,我还真不想动手,不过你这位四海帮的二号人物,倒想见识一下,究竟有多少斤两!”
  这少年话虽说得轻松,对这位总护法,实在也不敢大意,所以说话中,已暗把功力提聚,准备大战一场。
  不过他却有另一想法,迄今傅尚不露面,不是不在帮中,便是另有阴谋,也想借动手的机会,多加观察一下。
  同时素知这位总护法,乃为四海帮的第二高手,其功力和帮主傅尚相去差不了多少,换句话说,也就是想从邹炳的身上,猜测傅尚的功力,究有好高?也好有个准备,所以特地说明非动手不可。
  可是霹雳火邹炳,当着帮众之面,怎好不动手呢!何况帮中弟兄,除已死三人之外,那些未死的,也被人家耍笑个够,就算帮主回来不责备,一旦传出江湖,四海帮的声誉,将从此一落千丈。
  但这位老江湖,性子虽有些暴躁,心思却异常缜密,他当然也清楚,面前这位不起眼的少年,目前虽尚不明其来历,但绝非简单人物,不说别的,仅人家单枪独马,即能轻易的闯过种种关卡,若无几手绝招,万难臻此。
  何况人家适才对陈福的那手功夫,连自己也说不上名堂,所以心念一转,立即说道:“动手不难,先报个万儿听听,看是否值本总护法动手。”
  “哈哈哈哈!”
  那少年闻言,先是一阵纵声大笑,然后不屑的道:“你少用心计,要想知道来历,尽可在招式上去寻找,何必多费口舌?”
  那少年说着,把话一顿,又道:“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本少爷来自十九层地狱,乃十九殿阎君面前勾魂使者,便是!”
  “哼!你可知本座的另一外号吗?”
  “反正不会有好东西。”
  “那倒不见得,本座另一外号,人称红面钟馗,专门吃你们这些小鬼小判!”
  霹雷火邹炳如此说着,即顺手抖出一支软鞭,又戟指喝道:"少废话,就接招吧!”
  话落招出,把一支软鞭舞得呼呼生风,猛向那少年的周身要穴击去,出手招式不仅凌厉,且狠辣异常。
  那少年见状,忙摇手道:“慢着!我还有话说。”
  霹雳火邹炳闻言,忙收回招式大声喝道:“敢是有些害怕吗?”
  “你少得意,本少爷出生以来,尚未听过什么叫做害怕!”
  “为何叫停手?”
  “当然有用意。”
  “说来听听,若是有理,本座尚可念你年轻无知,报请帮主从轻发落。”
  “如此说来,首先要谢谢总护法的成全罗?”
  “本帮帮主不仅好客,且向来对江湖朋友,均尽力协助,可说是个忠厚长者,非常义气!”
  “既然如此,在下正好想见见贵帮主,不知总护法可肯予以引见?”
  “小侠来得实在太凑巧了,于本日午后,帮主恰才因急事外出,现在不在帮中,假若没有别的事情,就请先在客房暂住几日,待帮主返来,再予引见。”
  “总护法不是有意在推托吧?”
  “哈哈哈哈!小侠未免太多心了,本帮虽非武林名门正派,但信义二字,自信尚不曾违背!”
  “在下本是专为拜见帮主而来,现既不在帮中,那就暂时告辞,改天再专程拜访吧!”
  那少年说完,将手一拱,就准备转身而去。
  总护法见状,赶忙摇手制止道:“小侠怎么说去就去,未免太对不起朋友了,同时一旦传出江湖,恐怕还要责备本帮不懂江湖礼数,而不予接待呢!”
  “这是我个人的意思,与贵帮何干?”
  “我看还是请小侠委曲一下,免被别人耻笑!”
  “听总护法言下之意,似是定要强留了?”
  “强留倒不至于,只是想请小侠委曲一下!”
  “假若在下执意不肯呢?”
  “恐怕不能由小侠的意思吧?”
  “哈哈!”
  那少年先冷冷的两声浅笑,接着又满面怒容的道:“一座小小君山,既为天下人所有,本少爷愿来则来,欲去便去,我不相信有谁敢为阻挡?”
  “丑小子你听清,今天若要任你下君山,从此江湖上就算没有我这一号人物!”
  “想不想让你混下去,本少爷就有权决定。”
  “嘿嘿嘿嘿!真气死我了,再接一鞭!”
  “接你两鞭又待何妨?”
  两人想是都使上了气,故一上手,便奇招百出,尤其霹雳火邹炳,更是用尽平生之力,使出浑身解数,怎奈棋差一着,缚手缚脚,始终沾不到人家一片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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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6-16 11:34:5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淡淡的笑着 于 2020-6-16 11:36 编辑



  诸葛珍与邹炳缠斗之后,返回他驾来的小艇,静静的呆在船上,脑海里不时浮起一连串的心事,而他脸上不见一点笑容。

  他时而低头吟哦,时而摇首浩叹,时而仰观悠悠白云,时而俯看江中游鱼,显得十分无聊与孤独。

  举手拈起面前的酒杯,浅浅饮了一口,又把杯放回原处,沉默了良久,忽闻他喟叹了一声,叨念着道:“她现在不知是否仍在宜昌,假若她将来知道,闯君山的少年是我,会不会和我为敌呢?”

  他在叨念中,又沉默了半晌,继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总不能为了她,连仇都不报了,那还配做人吗?”

  他忖思至此,不禁打了个寒战,又自责道:“诸葛珍呀诸葛珍,枉为堂堂七尺男儿,为仇人之女,发生那么一点情愫,竟连报仇之念,都发生了动摇,如何对得师父的苦心教导,以及当初的三章约法,如何遵守?”

  提起三章约法,又令他想起当初师父收他之时,那种严肃的神色,师父当时郑重的说:

  “第一,不计任何困难,必须将当年参与守宝的人,予以应得的惩罚,消除他们的劣根性,使其均走向真正行侠仗义之途!”

  “第二,在江湖上,不准说出师父的姓名,直到能公之于天下时,师父自会前来,以免敌人太多,而蹈当年覆辙。”

  “第三,面透桃花,必有情孽牵缠,为了免误大事,在未报得仇恨之前,不准有情孽牵绕。”

  可是言犹谆谆在耳,而自己刚刚离开师父,便惹上了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愫,似此,如何能担当重任?

  独一个忖思之中,又把思维拉到了儿时的记忆。

  记得自己尚立脚不稳,踉跄学步之时,是在四川的温江,那里距成都很近,父亲曾好几次带着自己去玩,而且每次去,均要买一些花花绿绿的新衣服,以及一些食物回家,母亲更是对自己非常钟爱。

  而且每次到成都,都要到武侯祠内去游玩一番,父亲常对着祠内的武侯塑像道:“珍儿,这就是我们的老祖宗,虽然功败垂成,未能达到匡扶汉室,统一天下的最高理想,但迄今仍为天下人所敬仰!”

  父亲当时是什么官,自己并不清楚,只闻别人常称之为爷,有时也称教师,但每当父母不在眼前时,他们又常说自己是下江娃儿。

  后来逐渐年长,才知道父亲名诸葛华,在县衙门内为幕宾,终日在替县太爷作些文书工作。

  据说原籍杭州,家中尚有祖父祖母,两位伯伯,至于他们的长相如何?则压根儿就没有见过,仅知道尚有这几个人而已。

  母亲是个很贤慧的妇人,也是杭州人,每日除操持家务之外,对父亲的事,从不过问,虽然家中也有一个老佣人,但对于家中的事情,总是要亲自料理,绝不指靠佣人,因之,那左脚微跛的老太婆,反成了自己的游伴。

  后来忽然接到杭州一封来书,内容是些什么,则不得而知,因为自己年小,就是有重大事故,父母也不会告诉自己,仅知在接书的第二天,我们全家三口人,就乘船东下了,还是在船上,母亲才告诉我,说是祖父病得很重,要急着回乡看他老人家。

  谁知船到奉节,就出了岔子!

  这是今生永难忘记的一天,当我们的船刚过奉节没多远,船底忽然漏了水,当时父亲急得直搓手,母亲抱着自己竟放声大哭,可是船家不但不救,反而站在船头不住的冷笑。

  父亲气愤他们幸灾乐祸,正要上前责骂时,谁知尚未幵口,那冷笑的船家已先从腰中抽出一把单刀,先向父亲下了手,只见他刺了父亲一刀,接着又踢了一脚,便把父亲踢落江中。

  也就在此时,自觉周身一紧,母亲便抱着自己,一齐跳落水中,就在我母子落水的刹那,尚闻那位船家骂道:“狐假虎威的穷酸,你以为四海帮是好惹的吗?先打发你……”仅听他狠狠的说至此,我们便沉入水中了,料想下面绝不会有好话,反正从此我便失去知觉。

  待醒来时,已处身在怪石嶙峋的江边上,只是已不见了母亲。

  周身水湿,只觉又冷又饿,正在放声大哭大叫之际,却走来一位身披蓑衣的农人,他把我抱到一堆岸石下,找了一点干草,烘干身上的衣服,才算好一点。

  这位农人,就是后来我的义父,他姓张,名显,由于他在家中不大多管事,别人又称他张闲。

  他看我生得很聪明,所以到家之后,就将我收作养子,对我十分钟爱,每当闲暇之时,便教我读书认字。

  原来我这位义父,本是个屡考不中的老童生,虽外表看去有些土里土气,但满肚子的文章,所以在跟着他的四年中,确教自己读了不少书。

  义父家中的事务,均由义母来料理,义母是一位粗笨的乡下妇人,但作起事来,还真有点气力。她每天从早到晚,均不闲着,不是上山砍柴,便是下田插秧,回到家中还要准备煮饭、洗衣等杂事。

  只是向来不大做女工,即或偶尔为之,做出的东西,连我都看不上眼,甚至说句大话,我做的也比她好。

  她常骂义父为猪獾,但义父总是一笑置之,即或有难以忍受时,也仅说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了事,从不和她深作计较。

  由于义父不从事耕作,所以对于放牧牛羊的事,便自然而然的落在他的头上,而他呢?也乐于这种工作。

  这并不是说牧放牛羊有什么好处,而是把牛羊赶到山上之后,他便可选择一处适当的地方,坐下来啃他的书本。

  但自我到了之后,这件工作便又落到我的头上,但也有不少时候,是义父陪我一同去放牛,同时我也希望他能陪我。

  因为有他陪伴我时,总是要对我说些故事,或讲解一些文章,而且也减少我独处孤山的寂寞。

  可是好景不常,天不永寿,就在自己堕入仙鹤谷的前两月,义父也吐血而亡了!

  诸葛珍追怀至此,不禁有些唏嘘不已,而两只眼角,不知不觉中,也流下两行清泪,深哎世上不幸的事,怎会都集于一身?

  “兄台,贵舟可否暂借一角躲避一下追来的敌人?”

  诸葛珍正默默出神中,忽然有人如此急叫着,不由吃了一惊,但他尚未来得及答话,即见白影一闪,来人己纵身跃上了船。

  他下意识的真气微提,准备应付急变,但当他抬头一看,只见与自己年岁相若的书生,向自己拱手为礼道:“事态紧急,请恕在下唐突之罪,劳神之处,定当后报,请见却是幸!”

  那少年说完,也不管他是否同意,即仓皇避入舱中去了。

  诸葛珍忙定了定神,向四下一打量,不禁为之莞尔。

  原来他所乘的小船,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拢了岸,现停于前不沾村,后不靠店的荒江之上。

  同时内心中也着实吃了一惊,暗忖:“这位不明来历的少年,幸而未怀敌意,假若他存心暗算自己,吃亏恐怕也不知道是为何吃的?”

  他在惊忖中,便又荡桨摇橹,向江心划去。

  可是就在他刚刚离开十余丈时,就听岸边有人叫道:“喂!你可曾看到一位白衣少年吗?”

  “老大,何必多问,叫他过来搜查一下不就得啦?”

  这时诸葛珍扭头一看,只见江边并齐站了四个黑衣大汉,看相貌,绝非什么良善之辈,随不禁冷哼一声,掉转头去,将船前进了数丈。

  这可惹恼了江边的四个黑衣大汉,只听他们道:“小穷酸,你是哪座码头的,大爷们的话,你听到没有!”

  “快划过来让大爷们搜搜,勿要惹大爷们恼了,把你丢进江中喂王八!”

  “瞎了眼的狗小子,也不打听打听,四海帮武汉分舵的巡江香主,可是好惹的!”

  他们这你一言他一语的发狠,但诸葛珍连望都不望一眼,只是一个劲的划船。

  但这时,藏于舱中的那位少年,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曾几次想冲出舱来,和那四个巡江香主大拚一场。

  因为他在想,四海帮的势力,遍及整个江南,自己虽感不敌,但谁要自己多管闲事呢?如今平白的又拖累上这位少年书生,假若因此而被他们毁了,实与自己原来的意思,大相径庭。

  想像总是想,但每当自己的眼睛与那少年书生接触时,不自觉的,又把这种想法收了回去。

  皆因面前这位少年书生,虽看去文弱,可是他那股慑人的眼神,似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仪,令人不敢轻犯。

  谁知他思念未毕,再看江岸时,已经只剩下一条线,连适才盛怒暴跳,胡说乱骂,自称巡江四香主的黑衣大汉,连影子都没有了。

  不过仅一阵工夫,船如何会走了这么远,这个哑谜尚未弄清,就听那少年书生道:“这位兄台出来凉爽一下吧!谅那些魔崽子,也无法追得上!”

  那白衣少年闻言,不由尴尬的一笑,忙走出舱来,朝诸葛珍抱拳一揖道:“谢谢兄台救命之恩!”

  “兄台言重了,不过略施一点技巧,骗骗他们而已,哪敢当此大礼,不知怎会惹上他们?”

  “唉!”

  白衣少年先咳叹了一声,然后愤然道:“反正这些明着为善,暗地无恶不作的江湖败类,他们的恶行,不能泄露出去一点,只要是被不相干的人知道的话,就是你逃到天边,他们也要设法把你杀之灭口,以保持他们四海帮的虚伪面具!”

  “如此说来,你是知道他们的秘密了?”

  白衣少年黯然的点了下头,满脸愁苦之色。

  诸葛珍看在眼内,不禁神色一呆,怔怔的注视着那白衣少年不放,同时在他的眼内,产生不少疑问。

  原来到现在他才看清,那白衣少年生得美极,除面目清秀之外,且眉如弯月,皮肤白嫩,薄薄的嘴唇,显示出不但聪慧,兼有几分调皮之态,更使诸葛珍迷惑的,见这位少年每在说话之前,先有一阵脸红,缺乏大丈夫的气概,尤其现在的颔首不语,益增加几分媚态。

  不言诸葛珍正不住的对人注视,只见那少年的脸色更红,不由得低下了头,恰轻声问道:“兄台对小弟如此注视,难道发生怀疑吗?”

  “啊!是……不……不……不……”

  “噗哧!”

  诸葛珍正着得出神,被那白衣少年突然一问,便问得手足无措,答复得既是又不是,这种仓促的神态,哪能不引人发笑?

  所以又引得白衣少年笑出了声,但仅笑了一声,就忙掩住了口,忐忑不安起来。

  好得白衣少年这一笑,正是诸葛珍自感别扭不安之中,未能细加注意,不然,必将引起他的疑窦。

  两人经过这一阵互相尴尬之后,都忙定了定神,又客气的让座,这时就见诸葛珍一拱手自责着道:“你看我多糊涂,谈了半响,尚未请教台甫如何称呼?”

  “小弟关蓝,说糊涂的,应该是我,既蒙兄台救急难先,事后连恩人的姓名都不问,岂不是糊涂透了顶?”

  “小弟葛镇,得识关兄,幸何如之,何况正感旅途寂寞,无以为伴之苦,不知关兄意欲何往?”

  “小弟往壳城,葛兄你呢?”

  “那巧极了,小弟正是要往老河口,可以同路了。”

  关蓝闻言,不禁一皱眉,但旋即郑重的道:“我们既要同行,这样的你呼,实在不妥,不知葛兄可感得到吗?”

  “这样称呼有何不可?”

  “葛兄可曾见过,二人同行,又同为兄长,同为小弟的吗?”

  “哈哈哈哈,我今天怎会如此粗心!”诸葛珍说道:“小弟今年一十八岁!”

  “那你为兄了,小弟今年十七了!”

  “关兄不是故意说谎吧”

  “年龄哪能任意伪造,葛兄未免太多疑了!”

  “如此说来,我真要占先了?”

  “理所当然。”

  “那我就要称蓝弟了,哈哈哈哈!”

  诸葛珍说着,就大笑起来。

  可是关蓝仅浅浅一笑,便恭恭敬敬对着诸葛珍一揖道;“葛兄在上,受小弟一拜!”

  “贤弟太客气了,我们说过就算,我看不如改为结拜兄弟好了。”

  “那么小弟就高攀了!”

  “既为兄弟,说什么高攀俯就,岂不太见外?”

  诸葛珍说着,又是爽朗的一阵大笑,就走回船中,准备了几样小菜,一壶佳酿,放在了船头,笑道:“遇此良宵,不可无酒,贤弟可愿与兄共饮?”

  “我也正想借酒以敬兄长!

       两人互敬一杯之后,诸葛珍忽然又凝视着关蓝,笑道:“看贤弟温文儒雅,必是多情之人,不知可有意中人否?”

       关蓝被问得俊脸一红,腼腆的一笑道:“小弟资质愚鲁,谁家淑女,能看得上我?”

  “这就不对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像贤弟文武全才之人,若说无意中人,有谁肯信?”

  “大哥说话怎么离题了,小弟就算通晓技击,也未在大哥面前露过,请问大哥从何而知?”

       “哈哈,贤弟未免有欺侮为兄愚昧无知之嫌!”

       “何以见得小弟欺蒙了大哥?”

  “难道还要为兄指出证据吗?”

  “大哥不妨说说看!”

  “请问贤弟适才上船,是如何上来的?”

  “大家还不都是一跃而上,总不能说一定手脚并用的爬上来吧?”

  “话说的固然不错,不过一个普通人物,尽量纵跃,最多能跃过多远?”

  “最多八尺!”

  “你呢?”

  “大哥明察秋毫,真可说是有心人!”

  “这不过是仓促间,贤弟未能注意罢了!来,我们不谈这些,还是喝几蛊交杯酒吧!”

  葛镇说着,就豪迈的坐下来,重新换了两付杯筷,和关蓝相对而饮,给这荒江之上,平添不少佳趣。

  同属少年人,关蓝虽开始有些扭怩不安,但紧张过后,也就一切处之泰然,有说有笑,妙趣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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