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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库] 龙乘风(龙城璧系列之大冰原之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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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3 01:52:0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窗外漫天飞雪,但是在屋子里却是热烘烘的,就算穿着很轻薄的衣衫也不会着凉。

这是一间十分宽阔的古老大屋,屋子虽然残旧一点,但最少还能挡得住这场已历时三昼夜的大风雪。

现在,风势已较为暖和,但薅毛般的雪片还是不停地飘洒着。

在这屋子里,总共摆着八座炭炉,而且每一座炭炉都在燃烧着。

屋子里有二十九个人,他们全是男人,但却年纪参差不齐,最年轻的一个小伙子看来还没有十四岁,但最老的一个却连牙齿都只剩下三四枚,脸上皱纹更是又深又密,几乎连眼睛都给皱痕挤得不见了。

这里不但炭炉多,食物也多,在一张巨大的八仙桌上,现在最少有三十斤羊肉,五十只或生或熟的鸡鸭、五盘腊肉、花生三桶、酱炒辣肉丁六碟等等。

在八仙桌下,又有酒瓶数十个,有些空掉了有些还有一半,至于纹风未动,还没拍开泥封的只有五、六罐。

由此可见,这里的人都不愁饿扁了肚子,也由此可见,这张八仙桌巨大得实在惊人。

这时候,桌子旁边正躺着两个人,一个人脸色青青,一个鼻子红红。

青脸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灰衣汉子,他的脸色本来不是这的,但由于喝了不少酒,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红鼻的是个老头儿,他的鼻子平时红卜卜,现在更加红得像个红嘴鹦鹉,而那鼻子的形状也的确很像鹦鹉的嘴。

所以,他也就给人叫做老鹦鹉。

老鹦鹉倒是真的姓老,但本来叫老甚么,江湖上也许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老鹦鹉是个很有趣的老人,他常说自己人老心不老,又说人老不防,若心老就不如跳楼一死了之,免得越来越悲虑。

老鹦鹉也旨经跳过楼,但却不是自寻短见。

他那一次跳楼,是在洛阳金狮楼的三楼往下跳,这一跳他摔断了左足胫骨,痛得杀猪也似的叫了起来。

他可不会硬充好汉,甚么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变色,刮骨削肉不哼一声,不皱两眉这种事情,他向来都只当是放屁。

“疼就叫,悲伤就哭,急了就放它出来,不要憋住!”这是老鹦鹉的性格。

至于那一次跳楼,他当然是大有苦衷了。

原来金狮楼三楼,经常都给三个恶霸包了下来,这三个恶霸真是恶极了,那一天,有两个不懂规矩的顾客,冒冒失失的走上了三楼,结果就给这些恶霸打断了几条胸骨,不见了半边牙齿,还用烫热的茶倒进他们的裤档里。

那时候,老鹦鹉正在三楼大灌迷汤,给他遇上了这等事情,当然是要打抱不平的。

他爬上三楼,破口大骂了几句之后,就知道这一次很不妙很不妙了。

原来他已喝了两天的酒,早就已经醉得手足酸软,头晕转向,不要说是打架,就是吵架也会吵输了。

但那时候,这个醉得一塌糊涂的老鹦鹉已经骑上虎背,就算他不揍人,那三个恶霸也要把他大揍一顿。

所以,他只好奋发神威,打了再说。

初时,老鹦鹉的确很是威风,甚至其中一个恶霸的鼻子已给他打歪。

这个恶霸本来又年轻、又英俊,但给打歪了鼻子后,样子就变得很狼狈、又滑稽。

老鹦鹉忍不住大笑。

但这一笑,却使他的醉意冒升得更快,他才笑了几声,接着就弯下了腰吐个不停。

这一吐,来得极不合时宜,那三个恶霸睹状,知道机不可失,立即全力反击,把老鹦鹉逼得手忙脚乱,最后,他只好从三楼往街上直跳下去。

若是别人,一定会认为是奇耻大辱,就算不当作奇耻大辱。也会认为这种事情大大的不光采。

但老鹦鹉却很古怪,别人不会提起的事,他却经常挂在嘴边,唯恐旁人不会知道。

这时候,他又把这件事向那灰衣汉子详细叙述。

灰衣汉子听得津津有味,笑道:原来你的酒量并不怎么好。

老鹦鹉道:“就算不怎么好,最少也不怎么差了,难道你没看见,今天我又喝了大半缸啦?”

灰衣汉子道:“你比我喝得稍多一些,那是事实,但比起唐竹权来,却又差得远了。”

老鹦鹉抬起了头,到处张望一番,道:“唐……唐竹权也在这里吗?”

灰衣汉子摇了摇头,说:“他不在这里!”

老鹦鹉问道:“他不在这里又在那里呢?”

灰衣汉子道:“也许在杭州,也许在长安。”

老鹦鹉道:“杭州有甚么好?”

灰衣汉子说道:“杭州是他的家乡,没有杭州,就没有唐老人,没有唐老人,就不会生下了唐竹权这个天下第一号大醉鬼。”

“天下第一号大醉鬼,嘿嘿,总有一天,我要找到这个大胖子……呃……和他……一较高下。”老鹦鹉看来又很醉了。

灰衣汉子叹了一口气:“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好了,免得出丑露乖!”

老鹦鹉哼了一声,道:“我要教训敎训他,同时更要问清楚,他为甚么今天还不来?”

灰衣汉子道:“唐竹权为甚么来到这里?”

老鹦鹉道:“今天是咱们惩恶除奸的大日子,这大醉鬼平时自命英雄,怎么如今却躲在江南享福,而不肯赶到这里来跟咱们同生共死?”

灰衣汉子道:“这件事跟他毫无相干,他为甚么要跑到这种地方来挨冻?”

老鹦鹉说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大冰原之魔在北方武林肆虐为患,他既然自命英雄,为甚么不赶来助咱们一臂之力呢?”

灰衣汉子道:“但北方武林的事,应该由咱们北方人来解决。”

老鹦鹉冷笑道:“放屁,这种话是谁说的?”

灰衣汉子道:“北天王。”

老鹦鹉道:“若是北天王说的,那就不能算是放屁。”

灰衣汉子一怔:“哦?这又是甚么道理?”

老鹦鹉道:“因为他是北天王,不但有财有势,而且武功又高,我若说他的话是放屁,那么他就一辈子都会记住我这个人了。”

灰衣汉子又问道:“他为甚么要记住你?”

老鹦鹉道:“因为凡是得罪北天王的人,都会被列入他的黑名单内,而自此以后,这人就会和‘麻烦’二字永远结下了不解之缘。”

灰衣汉子道:“你很怕麻烦?”

老鹦鹉道:“怕极了,简直是怕得要死,所以为了避免麻烦,北天王这个人是万万不能够开罪的,不但不能当面得罪他,就是背后讲他的坏处也是万万不可,因为这家伙向来假仁假义,为人又极是小器,而且他耳目众多,一不小心,就会给他抓住,他最擅长公报私仇,又或者是索性拉进石牢里,宰了也没有人知道。”

第一章  银梅别院   群豪云集

灰衣汉子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你以后可要小心一些,不要让北天王把你抓住!”

当他们说到这里的时候,屋子里忽然沉寂下来。

因为这屋子又来了第三十个男人。

这人年约五旬,只见他显下黑髯飘拂,脸上肤色红润,神情看来显得既严肃,又是威猛。

“北天王!”

“项前辈!”

“项大先生来了!”

毫无疑问,北天王项大先生就是这屋子里所有人的领袖。

当他出现之后,正在谈话的人都停止下来,甚至没有人继续吃喝。

只有老鹦鹉例外,他左手捧着一瓶酒,嘴里又咬着一条肥鹅腿。

他不理会别人,别人也不去理会他,但那个灰衣汉子却还是陪着他躺在地上,两人脸上的表情都是似笑非笑,看来十分古怪。

项大先生的目光也曾盯过他们,但很快就转移到其他人脸庞上。

过了好一会,项大先生咳嗽两下,才道:“各位,这两天大家都很辛苦了,但为了要消灭大冰原之魔,咱们是一定要有充份准备的。”

一个黑衣汉子立时应声说道:“俺已吃饱多时,刀斧已磨得十分锋利。”

这大汉叫高逵,擅用一柄斧和一把大铁刀,外号是‘拼了再说’。

这外号是他经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至于这人性格如何,从这一点已不难想见了。

又有一个左边脸颊上插着半截弩箭的白发老者冷冷道:“就只怕冰觉怕了咱们这等阵势,不敢闯入这座银梅别院。”

众人的视线,立即转移到这老者的脸上。

这老者姓苏名天影,人称‘银梅叟’,也就是这座银梅别院的主人。

项大先生也目注着他,半晌才慢慢地道:“银梅别院本来是一所很清雅的地方,但为了大冰原之魔,唉……”说到这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苏天影白眉一扬,勃然道:“冰魔杀我妻,夺我苏家剑谱,现在就算再把银梅别院夷为平地,也已经不算是怎么一回事了!”

高逵盯着苏天影,忍不住问:“苏老英雄,你脸上的是甚么东西?”

苏天影立时脸色一寒,但终于还是回答道:“是寒冰弩!”

高逵又问道:“是谁把它射在你脸上的?”

苏天影咬牙道:“是冰魔的女儿韦霜霜。”

高逵道:“为甚么不把弩箭拔出來?是不是一拔就会死?”

苏天影的脸色又变了,变得更加难看。项大先生立时岔开话题,说道:“大冰原之魔韦雪魂说过今晚一定会来,各位可有甚么高见?”

一个独脚汉子冷冷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韦魔若胆数到此,大伙儿并肩子上把他剁成肉酱便是。”此言一出,众皆点头说好。

但接着,却又听见一人冷笑道:“倘若韦魔单刀赴会,咱们是不是也三十个一块儿上?”

独脚汉子脸色一变,瞧向那人。

只见那人躺在地上,一面说—话一面喝酒,原来正是老鹦鹉。

独脚汉子沉着脸,拄着一根钢拐,向老鹦鹉那边走了过去。

老鹦鹉嘿嘿一笑,说道:“铁拐熊王晚年收了一个你这样的弟子,真是可喜可贺。”

老鹦鹉斜着眼,懒洋洋地笑了笑:“金拐子,听说这两年来,你已把铁拐熊王的锁喉十八翻练成了?”

独脚汉子道:“是又怎样?”

他身旁的灰衣汉子奇怪道:“这又有甚么值得可喜可贺?”

老鹦鹉道:“铁拐熊王是个著名的大笨熊,他经常说一个打一个才最公平,所以经常给强敌打得鼻青眼肿,甚至不成人形。”

那灰衣汉子“哦”了一声,道:“笨是笨了一点,但却也有种得很。”

老鹦鹉冷笑道:“有种又有甚么用?这条大笨熊最后还不是让黄河十八鬼抛进河里去喂大鱼吗?”

灰衣汉子叹了口气,道:“那真是可惜。”

老鹦鹉道:“不可惜!不可惜!这种大笨熊一天死八百个都不值得可惜,而且他在临死之前收了金拐子为徒,他那套锁喉十八翻的铁拐绝技,大概是永远不会失传的了。”

灰衣汉子道:“这又是甚么道理?”

老鹦鹉冷冷一笑,道:“这道理简单极了,金拐子虽然学会了锁喉十八翻,但却没有学会师父的笨脾气。”

灰衣汉子道:“何谓之笨脾气?”

老鹦鹉道:“坚持一个打一个才算英雄本色,这就是大笨熊的笨脾气。”

灰衣汉子道:“这种笨脾气,金拐子一定不会去学,因为他是个聪明人。”

老鹦鹉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对了,所以这种人一定可以长命百岁,将来也一定可以把锁喉十八翻的铁拐绝技发扬光大。”

灰衣汉子道:“不错,总而言之,大冰原之魔若是来了,不管他带着千军万马也好,孤家寡人单刀上阵也好,咱们都一块儿上三十人一条心,一定要把韦魔冰雪魂撕开七八十块!”

老鹦鹉摇摇头,道:“七八十块太多了,把他撕开三十块便已很足够。”

灰衣汉子道:“为甚么要撕开三十块?二十块不可以吗?”

老鹦鹅摇摇头,说道:“二十块不够分。”

灰衣汉子“啊”—声笑道:“我明白了,咱们总共三十人,把冰魔撕开三十块,每人就可以分获一块作为纪念。”

两人你一尝我一语,分明是在冷嘲热讽金拐子。

金拐子的脸皮再厚,也无法忍耐得住,正要动手,北天王项大先生已喝止道:“这两厮都喝得醉了,金兄弟休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苏天影也走了过来,劝道:“大敌当前,咱们万万不可自己伤了和气。”

老鹦鹉淡淡一笑:“姜还是老的辣,就算想吃炖鹦鹉,最少也该忍耐一两天才行。”他说着这两句话的时候,目光却斜斜地望着了项大先生。

项大先生却已转身背向着他,脸上连一点表情也没有。

金拐子也冷哼一声,悻悻然地退了开去。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大风挟着雪片从北方一扇窗户之外吹了进来。

虽然炉火还是十分旺盛,但屋子里的气温还是立刻冷了下来。

众人都是脸色一变,只见那扇窗子早已不知去向。

人人都在暗叫着说:“韦雪魂终于来了!”

×      ×      ×

韦雪魂来了。

会见过韦雪魂的人都说:“大冰原之魔好像很老,又好像还很年轻,远远看去象是和尚,但站近一看却又完全不像。”

这些人没有说错。

韦雪魂总是喜欢穿着雪一般白的衣裳,连鞋子也是一样。

他是没有头发的,但却不是因为剃掉,而是天生下来就没有半根烦恼丝。

虽然这样,他仍然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

他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挺直的鼻子、嘴唇不厚不薄,脸宠轮廓更是修长而又端正。

但他却是名震天下的大冰原之魔。

有人说:“冰魔是疯子。”

有人说:“冰魔是见钱开眼,六亲不认。”

有人说:“冰魔是天下间最厉害的骗子,也是作弊手法最高明的赌徒。”

也有人说:“冰魔喜欢喝人血,吃人肉。”

甚至有人说:“冰魔是妖怪化身,每到月圆之夜,就会奸杀良家妇女。”

冰魔实在可怕,他所练的冰魔手也同样令人不寒而栗。

如今,大冰原之魔韦雪魂终于来了,他那张着白而冷冰冰的脸,已出现在每一个人的眼前。

在那霎眼间,谁都默不作声,只有老鹦鹉仍然不断骨嘟骨嘟地在喝酒。

冰魔已进入这屋子,他身上的衣衫是那么雪白,又是那么单薄。

项大先生终于干笑两声,首先说:“韦兄,久违了。”

韦雪魂摇头道:“不要跟我称兄道弟,你不配。”

项大先生一上来就碰了大钉子,但却绝无愠怒之色,仍然笑吟吟地说:“项某虽然不配,但先礼后兵,总是比较好一点的。”

韦雪魂道:“你召集了多少人?”

项大先生道:“都在这里,连项某在内,恰好三十个。”

韦雪魂道:高手三人已足,庸材三千也是无用。”

项大先生答道:“此地绝无一个是庸材。”

韦雪魂道:“谁说没有?依我看,你就是庸材中的庸材,你若还有半点自知之明,就该知道,自从风雪老祖仙逝之后,此地已无人能挡得住大冰原之魔!”

项大先生冷笑道:“只怕未必。”

韦雪魂冷冷道:“你真蠢,要杀我这个姓韦的,怎么不去找浪子。”

“浪子?雪刀浪子?”

“当然是雪刀浪子!”韦雪魂傲然道:“除了雪刀浪子,这里又有谁配做冰魔之大敌?”

金拐子突然大喝一声,接着挥拐杀出:“还我的腿来!”

他一面大喝,一面舞动钢拐直刺冰魔,一时之间,只听见呼呼风响,韦雪魂的四遇已尽是钢拐的影子。

这两年来,金拐子苦辣锁喉十八翻这套拐法,每一招都练得极是精纯,但他居然胆敢率先上前跟冰魔火拼,倒是大出众人惊料之外。

原来金拐子曾经在冰魔手下吃了大亏,最后还损折了一条左腿,这一次银梅别院大会战,自是少不了他的份儿。

而他胆敢首先上前应战,一来固然是想试试锁喉十八翻的威力,二来也是项大先生早有嘱咐,着令他先发几招,然后大伙儿会随后接应。

金拐子此学,虽然是危险一点,但只要能够平安无事,日后在江湖上的名气自会大大增加,他可以骄傲地说:“一银梅别院之战,第一个动手的就是金某!”

所以,他一出手就是看来勇猛,其实却是守多于攻的绝招,甚么“还我腿来”的说话,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韦雪魂接了几招,高逵也已刀斧齐飞,奔杀而来。

“混蛋!俺砍死你!”高逵杀气腾腾,要为师弟报仇。

原来他有个师弟叫吴火夫,半年前死在韦雪魂掌下,但真相如何,却是谁都没法知道。

高逵是很凶猛的,最少比金拐子更不要命,但他才攻了一招,百会穴已给韦雪魂点住,登时全身僵硬地倒下。

苏天影倏地大声喝道:“对付这等妖孽,不必讲甚么江湖规矩,咱们并肩子上啊!”

他这么一喝,最少有十余人已动上了手。

金拐子见己方人多势衆,而且又已齐齐动手,不禁为之松一口气。

但老鹦鹉和那灰衣汉子仍然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苏天影不断吆喝呼叫,喊杀连天,但却一直没有真的逼近冰魔韦雪魂。

韦雪魂以寡敌众,但众人还是久攻不下。

金拐子早已越退越后,在他来说,这一战自己已可功成身退了,当然,等到形势再变,而大有便宜可捡的时候,他又一定会卷土重来的。

但就在他越退越后的时候,突然觉得脚底一痛,不禁“哇”的一声叫了起来。

他立刻坐在地上,只见一枚长长的钉子,从脚底一直穿过脚背,真的痛得难以形容。

老鹦鹉却在这时爬了过来,道:“金兄弟,你这条独一无二的脚怎么啦?”

金拐子怒不可遏:“你……你……这个老乌龟!竟然用这种卑鄙的法子来暗算老子……”

老鹦鹉摇摇头,说:我不是老乌龟,是老鹦鹉,你不要认错人了,还有,这钉子也不是我放在地上的,我若真的要暗算别人,钉子就一定猝上剧毒。”

那灰衣汉子也爬了过来,笑咪咪的说:“老鹦鹉没有骗人,这钉子是白衣姑娘放的。”

白衣姑娘?金拐子又惊又怒,脚上又是疼彻心肺:“甚么白衣姑娘?”

老鹦鹉嘻嘻一笑:白衣姑娘就是白衣姑娘,她多半也姓韦而且还多半就是冰魔的女儿。”

“是韦霜霜!一定是韦霜霜!”金拐子的脸色变得更难看。

灰衣汉子笑了笑,道:“虎父无犬女,她只是给你一个小惩罚,叫你以后打算盘的时候不要过份精打细算。”

“奸细!原来你们都是冰魔父女的奸……”金拐子失声叫了起来。

老鹦鹉立刻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喝道:“奸你妈个春秋王八屁,再胡说八道,就把你的舌头拔了出来!”

金拐子没料到老鹦鹉的拳头居然又快又准,登时给打的鼻血长流,眼前金星乱冒。

灰衣汉子却拉着老鹦鹉缓缓地站起来,道:“你还走得动吗?”

老鹦鹉回答道:“最多只能再走几百里。”

灰衣汉子道:“这已很够了,咱们走罢。”

老鹦鹉道:“这里还很热闹,为甚么不留下来?”

灰衣汉子道:“打架有甚么好看?不如到外面乘乘凉,吹吹海风。”

“你说甚么?”老鹦鹉楞住半晌,才接着说:“现在是甚么天气了?乘甚么凉?外面也没有海,又何来甚么海风?”

灰衣汉子道:“这里总比外面热,所以外面就一定比屋子里凉快了,至于海风,它是无远弗届的,所以外面吹着的风,很可能就是从远远大海之上吹过来的。”

老鹦鹉叹了一口气:“都是醉话。”

灰衣汉子道:“醉总比流血好。”

老鹦鹉眨了眨眼,想了一会才回答道:“这话却很清醒,但却跟你的名字不相衬。”

灰衣汉子连忙摇手不迭:“不要谈我的名字,它太腥,简直是又腥又臭!”

老鹦鹉道:“不谈就不谈,现在想起来,老鹦鹉这个名字还不错,最少比司马血优胜三百五十六倍。”

灰衣汉子怔了怔,最后却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不错,司马血这个名字真的一无是处,我宁愿自己叫做司马水,或者是司马粥。”

老鹦鹉笑起来,道:“不如就叫司马粥水怎样?”

司马血哈哈一笑:“名字也很好,真的很好。

两人相对大笑了一回,也不理会屋子里的一战打成怎样,便自双双出外去了。

银梅别院建在一座小山的半腰,山下有一小谷,遍植梅花,而且还开得很是灿烂。

可惜连日风雪,已把盛开着的梅花吹毁了大半。

点评

普罗旺斯兄,第一章的回目是什么?  发表于 2021-1-6 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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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3 12:39:4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3-普罗旺斯 于 2021-1-7 13:20 编辑

第二章   一老一少  针锋相对


老鹦鹉捧着一缸满满的女儿红,忽然歌兴大发,唱道:“江南之酒,到了北方想看梅花,却来得不合时宜,看哪,风雪太大了,这便如何是好?”


司马血大笑:“唱得好!”


老鹦鹉道:“开腔大唱总比大开杀戒好!”


司马血道:“此处风物雅致,休提这个‘杀’字。”


老鹦鹉道:“‘血’字也不要提。”


司马血道:“当然万万不能提。”


老鹦鹉道:“粥水贤弟说的甚是,老鹦鹉这次一定会记住了。”


偏偏就在这时,有人冷冷的叫了一声:“杀手之王司马血!”


司马血怔住,老鹦鹉也怔住。


两人同时回头,又同时看见了一个衣如白雪,明艳照人的长发少女。


看她的样子,一点也不象是正在生气,但说起话来却是偏偏那样寒气逼人:“你陪着这个老头儿下山干甚么?”


司马血皱着眉:“姑娘姓韦?”


白衣长发少女冷冷道:我就是你们口里的魔女韦霜霜!


司马血道:“我可没有这样说过。”


韦霜霜冷哼一下,道:“你嘴边不说,心里却已在骂个不停。”


老鹦鹉立刻大摇其头,说道:“你错了,粥水贤弟是个正人君子,他绝不会口是心非,随便在心里骂人。”


韦霜霜瞪了他一眼:“你做了杀手之王的跟班吗?”


老鹦鹉道:“粥水贤弟从来不需要甚么跟班,尤其是老跟班更用不着。”


韦霜霜冷冷道:“既然不是跟班,又何必老是为他讲好说话?”


老鹦鹉呵呵一笑道:“老鹦鹉只是说老实话,粥水贤弟的确……”


“少跟本姑娘装疯卖傻!”韦霜霜倏地喝道:“是司马血就叫他司马血,甚么粥水饭水的,听见了就敎人想吐!”


老鹦鹉舌头一伸,道:“看来,你比父亲还要凶好几倍。”


司马血淡淡一笑,道:“幸好她嘴里凶巴巴,心肠还不算毒,否则苏天影脸上中弩箭,金拐子脚插长钉,都一定再难活下去。”


老鹦鹉道:“说不定韦姑娘还没学过怎样在暗器上喂毒,所以……”那知话犹未了,一道青芒已向他迎面射了过来。


老鹦鹉吃了一惊,立时偏身闪开了,接着只听见“夺”一声响,他背后的梅树上已插着了一支钢针。


这支钢针已有大半插入了树干,老鹦鹉一瞧之下,不由得吓了一跳:“这针好毒!”


韦霜霜道:“你看得出针上的是甚么毒吗?”


老鹦鹉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是碎骨断筋膏?”


韦霜霜冷冷一笑:“总算你还有点见识,你想不想试试滋味如何?”
老鹦鹉急忙双手乱摇,道:“不必客气,这种毒针配制不易,若是用在我这副老骨头身上,简直就是大大的浪费。”


韦霜霜道:“这个你不必担心,这种毒针,本姑娘还有三百多支,就算在你身上插上十来支也不妨事。”


老鹦鹉道:不,还是省俭着使用的好。”


司马血瞪着他,道:“何必怕成这副样子?韦小姐若真的要用毒针杀你,你早就躺下去了。”


老鹦鹉笑道:“我也不是真的害怕,只是故意这么说,逗逗她高兴而已。”


韦霜霜陡地怒叫着说:“谁要你来逗我高兴?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老鹦鹉道:“你若你有三岁,我才没劲儿来逗你欢喜理!”


韦霜霜怒道:“你为老不尊,口不择言,该打!”说着,一个耳光就打向老鹦鹉的脸上阔了过去。”


“啪!”的一声,这一记耳光清脆利落,声音也响亮极了。


但老鹦鹉挨了这一记耳光,却居然还在微笑,而且越笑越是诡异,一时之间,连司马血也猜不透,摸不着头脑。


韦霜霜本来还想再动手的,但见老鹦鹉这副模样,不禁疑云顿起,终于忍不住便问:“给打肿了半边脸,还有甚么值得好笑?”


老鹦鹉又是“桀桀”一笑道:“不怕你恶似毒黄蜂,终究还是难免作法自毙,栽倒在老鹦鹉的脸皮上!”


司马血奇道:“她栽倒在你的脸皮上?这是甚么意思?”


老鹦鹉冷笑道:“你听过‘吃砒霜毒老鼠’这句话没有?”


司马血点点头,道:“听过,但……但……莫非……莫非你的脸上居然也会有毒?”


老鹦鹉怪笑一声,道:“你终于猜对了,我的脸上早已涂上了一种极之厉害的毒药。”


司马血道:“那是甚么毒?”


老鹦鹉说道:“这种毒是从云南传入中土的,当地的土人,把它叫做‘基那基赛’。


“基那基赛?这是甚么意思?”


“基那是气死,基塞就是西施。”


“气死西施。”


“对了,就是气死西施。”老鹦鹉桀桀一笑,道:“这种毒药,是专用来对付女人的,越是漂亮的女人,中了这种毒之后,很快就会变成母夜叉,丑八怪!”


司马血道:“所以韦小姐打你的时候,你故意不闪不避,好让她的纤纤玉手染上气死西施?”


老鹦鹉笑道:“对了,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韦霜霜的脸色变了,她忽然大声说:“你撒谎,世间上绝对没有人会把毒药涂在自己脸上来害人的!”


老鹦鹉笑了笑道:“你这句话也许不错,但我不是人,只是一只又老又可恶的老鹦鹉。”


韦霜霜给他气死了,司马血忙道:“不要吵嘴,就算是天大事情总可以慢慢商量。”


韦霜霜叫道:“不必商量了,我要把这只又老又可恶的鹦鹉抽筋剥皮,然后蒸熟来吃!”


老鹦鹉狂笑一阵,道:“果然是虎父无大女,老子吃人肉,女儿也吃人肉。”


韦霜霜怒道:“谁说你是个人?就连你自己都说自己只是一只鹦鹉。”


老鹦鹉凝视着她:“你真的要—把我抽筋剥皮,蒸熟来吃?”


韦霜霜咬了咬牙:“是的!”


老鹦鹉哈哈一笑,说道:“也好,也好!我成全你这个愿望便是,来呀,你快点动手,迟了就连剥我的衣服都不够力气啦!”


韦霜霜脸上一红,哗道:“无耻老匹夫,谁要剥你的臭衣服!”


老鹦鹉瞪着眼,惊诧地说:“这可厉害了,难道你隔着衣服,就可以把我抽筋剥皮吗?”


“你……”韦霜霜又急又怒,正要动手对付老鹦鹉,司马血已拦在两人中间,怔怔笑道:“不要再针锋相对了,韦小姐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又何苦跟这个喝醉了的老头儿呕气?”


韦霜霜鼓起了腮:“是他卑鄙下流,用下三流的手法来毒害本姑娘!”


老鹦鹉哈哈笑道:“谁叫你动不动就掴老鹦鹉的脸?”


韦霜霜道:“谁叫你为老不尊,口不择言?”


老鹦鹉道:“为老不尊,最是快活写意,我若为老而尊,只怕早已入土三尺,躺在一坯黄土之下了。”


司马血道:“但你不该用基那基赛,胡乱吓人!”


老鹦鹅道:“基那基赛的意思,并不是胡乱吓人,而是气死西施。”


司马血道:“西施早已化作一堆枯骨,你要气死西施,就得到阴司地府去找她吧!”


老鹦鹉吃惊地望着司马血:“你怎么了?居然这样对我说话?”


司马血道:“我怎么了?我只是想你告诉韦小姐知道,你的脸上根本就没有涂过甚么毒药!”


老鹦鹉一怔,接着却又讪讪地笑了起来。


韦霜霜立时睁大了眼睛,叫:“老不死!原来你在使诈嘛?”


老鹦鹉笑道:“吓吓人是挺好玩的,而且又不会把你吓死,倒是你那一下耳括太货真价实,着点连老牙老齿都给你打掉……呃……呃……不妙!这次槽啦……”说到这里,脸上突然浮现出惊悸之色。


司马血皱了皱眉:“你又怎样啦?”


“十八罗汉又不见一个了。”老鹦鹉苦着脸,
从嘴里吐出了一枚牙齿。


韦霜霜立刻鼓掌笑道:“总算苍天有眼了,其实他这种老牙老齿,丢掉了一两枚也不值得怎么可惜!”


司马血吐了口气道:“谁都不必为老鹦鹉担心,也许,这颗牙齿也是假的。”


老鹦鹉跳了起来,怒道:“谁说是假的?我为甚么要用假牙来骗你们?”


司马血笑道:“说不定这是另一条奸计,目的是要让韦小姐转怒为喜,不再跟你算账。”


韦霜霜立刻板起脸孔,嘿嘿笑道:“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这只死老鹦鹉,总有一天,我会把他放在蒸笼里蒸熟,然后抛去喂狗!”


老鹦鹉吃吃一笑:今朝有酒今朝醉,只要你不是今天把我蒸熟,来日的事情,来日才去理会好了。”


就在这时候,一团黑影突然从山上直堕下来,只听见“蓬”然一声,一个人有如石头般跌在雪地之上。


司马血一怔,把那人揪起瞧了一瞧,奇道:“他是谁?”


老鹦鹉也瞧着那人,只见他脸色惨白,嘴角沁血,脸上还铺着一层似冰似雪的白气。


“他是谁?”司马血又喃喃地说:“在银梅别院里,从来都没见过他。”


老鹦鹉道:“但这斯肯定是中了冰魔手而死的。


司马血脸色倏变,失声道:“项大先生另有伏兵,银梅别院绝对不止有三十人。”


老鹦鹉眨了眨眼:“就算有千军万马埋伏着又怎样?难道咱们倒戈相向,反过来去帮那大冰原之魔吗?”


韦霜霜怒道:“谁要你们来帮手了?我爹是天下无敌的大高手,项老贼有更多埋伏,也休想伤得了我爹一根头发!”


老鹦鹉点点头道:“这话倒—点不假,因为你爹本来就连一根头发也没有。”


韦霜霜气得用力跺脚,但这时候也无暇跟他计较,一拧身便向银梅别院飞掠过去。


在银梅别院里,苏天影正在用一块黑布抹刀。


这是他自出道江湖以来唯一的刀,它的名字也叫银梅。


银梅刀曾经染上多少武林高手的鲜血,这一点,就连他自己也记不起来了。


今天,他决定用这把刀,亲自把大冰原之魔的头颅割下来,为自己的儿子苏守青报仇。


苏天影有三个女儿都已嫁了,但儿子却只有一个。


但韦雪魂却杀了他!


韦雪魂为甚么要杀苏守青?


苏天影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韦雪魂就是凶手,苏守青是给冰魔手所杀的。


苏天影立刻就带着银梅别院的十八个高手去找寻韦雪魂。


要找寻韦雪魂,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们整整花了一年的时间,才在莫哈尔河下游的一个小荒漠里找到他。


可是,韦雪魂武功之高,实在远出他的意料之外,这一次大兴问罪之师,非但不能为苏守青报仇,反而又有十二个银梅别院的高手死在荒镇里。


苏天影震骇极了,而就在那时候,他看见了一个赤着脚的白衣少女跑了过来,他本来不知道这少女是谁,但那少女却向韦雪魂叫了一声:“爹!”


苏天影心中大怒,付道:“冰魔杀我儿,我也宰了他的女儿抵命!”恶念一起,银梅刀便向那白衣少女挥砍过去。


但也就在那时,突听“飒”—声响,一支弩箭已射向他的脸颊上。


苏天影做梦也想不到,在这白衣少女身上竟然藏有用机簧发射的弩箭筒,而且她使用的手法又快又准,银梅刀还没攻过去,弩箭已射了过来。


苏天影又惊又怒,知道再缠下去必然凶多吉少,只好狼狈地没命奔逃。


直到现在,那支弩箭仍然插在他的脸上。


每隔十天,苏天影就要用药膏敷在伤口附近,来防止伤势恶化。


此仇此恨,怎能不报?


后来,项大先生对他说:“韦雪魂仇家极多,咱们大可以联成一气,合力来剿减他。”


苏天影大为赞成,并由项大先生主持这一次剿魔壮举。


苏天影要找冰魔,大不容易,但项大先生却消息灵通,很快就派人找到了韦雪魂。


韦雪魂接到了挑战书,立刻就答应下来。


双方约战地点,就在银梅别院里。


对于苏天影来说,这是胜负存亡的一战,他再也不能失败。


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凭自己的力量,绝不足以扳倒韦雪魂,但再加上项大先生和其他援手,这一载的形势就截然不同了。


韦雪魂已陷入重围之中,而且围困着他的居然有百余人之众。


项大先生和苏天影并未小觑了冰魔,当战斗开始后,立刻就有批援手,分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涌入银梅别院。


韦雪魂武功再高,但以一敌百,实在是过份众寡悬殊了。


而且最后才掩杀而至的四批援手,他们人人出手狠绝,但求伤敌不顾性命,简直就象是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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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3 16:57: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江北老狼 抗议被杀

项大先生神情肃杀,目不转睛地连视着战况。

在大混战中,一个黑衫老者突然走了过来,睁眉突目地瞧着项大先生。

项大先生皱了皱眉:“邵寨主,有甚么不对?”

那黑衫老者乃是江北独狼峯十二大寨总瓤把子邵武曲。邵武曲人称“江北老狼”,掌上功夫极是了得,他这一次来到银梅别院,是因为“拼了再说”高逵力邀他参与,而且十二大寨也有几位高手死在韦雪魂的掌下。

这时候只见邵武曲满脸怒容,气忿忿地说:“项大先生,你太不尊重咱们。”

项大先生脸色一沉,冷冷道:“邵寨主何出此言?”

邵武曲道:“咱们原本只有三十人,怎么忽然又来了愈百兔崽子。”

项大先生沉声道:“不是兔崽子,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

“好他奶奶个屁!”邵武曲怒道:“这些兔崽子,全是黑道下三滥的脚色,连探花淫贼也最少有十几个。”

项大先生哼了一声,道:“英雄莫问出处,若揭起底细,邵寨主也不见得是个正人君子。”

邵武曲道:邵某再差劲,也比这群兔崽子优胜千百倍!”

项大先生喝道:邵武曲,你休再损人!”

邵武曲道:“项大,邵某一直以为你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谁知道你只是一味倚多为胜,还要勾结邪魔外道,哼!百几个人打一个,就算能够把冰魔碎尸万段,咱们的脸又该搁到甚么地方?”

项大先生冷笑道:“若是单打独斗,只怕江湖上人人都要死在冰魔手里。”

邵武曲道:“纵然要齐心协力对付冰魔也不该有邪恶之辈跟咱们混在一起。”

项大先生冷冷地道:“好啊,你可以马上离开银梅别院,今天这一桩事情就算没有你的份儿好了。”

邵武曲然道:“就算你不说,邵某也不会再留于此!”言罢,拂袖而去。

但他才转身走出三丈,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突然同时有人逼了过来。这四个人逼近的速度极快,而且每人的手里都有一面四四方方的盾牌。

“铁盾四绝!”邵武曲怒叫一声,身子同时立刻向上飞跃。

他这一跃足有丈五六高,更把全身内力运凝于右掌,由上而下向北方那人迎头击下。

邵武曲掌上功夫了得,这一掌又是怒中而发,威力自然非同小可,但那人却绝不闪避,只是用铁盾向上一挡,便挡住他这盛怒而发的一击。

邵武曲被铁盾挡住了一掌,身形已急速下坠,而就在此时,东西两面铁盾却同时向他的身上猛撞过来。

这两面铁盾来势极快,邵武曲闪避不及,只好双掌齐飞,运劲把铁盾挡住,但这两面铁盾撞力沉猛,他一档之下,只觉双腕奇疼无比,竟然两手都给铁盾硬生生撞断。

邵武曲惊怒交集,却又骂了一句:“项大老匹夫……”但他才骂到这里,又有两面铁盾分从前后猛撞过来。

只听得一阵骨裂声响,邵武曲已给这两面铁盾夹在中间,等到铁盾又再分开后,他已全身瘫痪地倒了下去。

项大先生却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注意着韦雪魂。

韦雪魂虽然身陷重围,但却不断有人给他抓住,有些给他一掌震死,有些给他大力一抛,从银梅别院越过围墙直往山后摔了下去。

可是,围在他身边的高手还是太多了,这些高手有如流水行云接踵而来,似乎是越杀越多,就象是蚂蚁一样。

但打到后来,先前聚集在银梅别院的高手都已纷纷退下。

这时候,他们只剩下八九人而已。

这些高手在江湖俱颇负盛名,而且多半都是为人正派,平时十分注重武林规矩,这一次项大先生召集众人联手来对付冰魔,众人都是经过深思孰虑之下才参与其事的。

按照这些武林豪客的脾性,双方决斗,应该以一对一才算公平,但项大先生却指出:“环顾北方武林能够战胜冰魔的高手,不是已经撒手尘寰,便是退隐江湖,不问世事,所以要凭一人之力消灭冰魔,实在难乎其难,所以大家必须齐心协力,才可替天行道把韦雪魂击杀!”

项大先生这几句话,却也不无道理,是以群豪之中,纵有心高气傲之辈,却也无法加以反驳。

可是,形势发展下来,却还是大出众人意料之外。

他们可没想到,当众人与冰魔接战之后,居然又陆续有大批援手杀到。

本来两阵交锋,有援手赶到的一方,必然会大感振奋才对,但群豪以多欺少,心里早已感到不是味儿,其后更有大量黑道高手参战,更使他们异常惊诧,甚至是大为愤怒。

邵武曲脾气刚烈,瞧不过眼,上前跟项大先生争论,但却给铁盾四绝用铁盾活活夹死。

邵武曲在群豪之中,极具威望,但却死得不明不白,群豪都是大为不满,已有人戟指骂道:“项大,你勾结邪魔外道害死邵寨主,这是甚么居心?”

另一人冷笑道:“这当然是居心叵测啦!”

又有一人道:“冰魔虽然百死不足以蔽其辜,但项大擅作主张,分明是不尊重咱们,这一杖打下去大家只会徒然受损,倒不如干脆散伙可也!”

前先那人道:“合该如此!”

项大先生脸色森冷,半晌才冷笑道:“哼!尔等无知小辈,胆敢在大战之中瞎说胡言,扰乱士气,留来何用,都给我杀了!”

群豪相顾骇然,一人立时破口大骂:“项老贼,直至如今,俺才知道你是个……”但这人想骂甚么,大家都听不见了,因为铁盾四绝的铁盾又已杀至,只听见一阵令毛管直竖的声音响起,这人的头颅已给两面铁盾夹爆,连脑浆也飞溅了出来。

这下子形势突变,原本只是冰魔单独抗拒之战,已演变成为两个战圈。

群豪虽然不会与冰魔携手作战,但这时候却也绝不会再去袭击他。

但项大先生显然早有预谋,那些忽然掩杀而至的黑道高手,仍然占着颇大的优势。

没有人会帮着冰魔作战,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他的女儿韦霜霜。

韦霜霜本来已走了,但如今又去而复返。

韦雪魂看见女儿,立刻就喝道:“这里没你的事,快回家烧两桶热水,待我杀掉这里所有人之后,好好地洗净身上的血腥。”

韦霜霜摇摇头:“这样不好。”

韦雪魂怒道:“甚么这样不好那样不好,快滚!”

韦霜霜道:“项大阴险可恶,我要陪爹一起对付这些恶人。”

两人一面说,一面动手杀敌,但围上来的人还是十分之多。

只听见韦雪魂又道:“区区一个项长庄算得上甚么?说到恶人,你爹是天下第一,余人又何足论?”

韦霜霜道:“项长庄虽无大才,但却惯于暗箭伤人,况且双拳难敌四手,如今更是以百欺一,简直不知羞耻为何物。”

韦雪魂道:“就算我这双拳头不中用,再加上你这两只小手又如何?”

韦霜霜笑道:“多一双手,自然是多了一倍力量。”笑谈之间,又已挥动着一把匕首,划破了一个恶汉的咽喉。

韦雪魂看见了,却反而大不高兴:“一女儿家动不动就挥动武器杀人,将来怎嫁得出去?”

韦霜霜道:“我本来就是注定嫁不出去的。”

“胡说!”韦雪魂道:“妳怎会嫁不出去?”

韦霜霜道:“你是天下第一大恶人,谁敢娶你的女儿?”

韦雪魂哈哈一笑:“我恶一点不打紧,你不要学个十足十便是了。”

韦霜霜也学他一般哈哈一笑:“十足十是学不来的,但是九成九却是一定少不了。”

韦雪魂笑了笑道:“其实女人凶一点也不错,一来可以管得住丈夫,二来对着了家翁、家婆也不愁会吃亏,甚么三从四德,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韦霜霜道:“丈夫不好,可以休了他,倘若要天天管住,烦也烦死了。”

韦雪魂道:“天下间只有休妻,可没听过连丈夫也可以休之哉的。”

韦霜霜道:“丈夫可以休妻,妻子怎么不可以休夫?”

韦雪魂哈哈一笑:“亦是道理,亦是道理!”

父女两人谈笑用兵,又已解决了十几个敌人。

可是,围攻上来的人还是十分多,就象是一羣不要命的饿狗。

项大先生和苏天影仍想在作壁上观,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奸诈的微笑。

这时候,老鹦鹉回来了。

他慢条斯理,醉態可掬的走到項大先生身旁,笑嘻嘻的說:“外边不好玩,太冷也太孤清。”

项大先生盯着他,冷然道:“你带来的朋友在那里?”

老鹦鹉道:“醉倒啦!醉得不省人事,险些还在老鹦鹉身上吐得满天神佛。”

项大先生道:“看起来他似乎武功不俗。”

老鹦鹉道:“看你也像个一身是胆之辈,怎么却躲在一角不上前参战?”

项大先生干笑着:“你又如何?”

老鹦鹉叹了口气,道:“我老了,而且喝了不少酒,现在连走路也东歪西倒,又怎能去对付冰魔呢?”

项大先生道:“这也是个好主意。”

老鹦鹉道:“甚么好主意?”

项大先生冷笑道:“明知大敌当前,却故意喝得天昏地暗,然后借醉一走了之,这主意真是高明得很。”

老鹦鹉呵呵一笑:“老鹦鹉若真有借酒而遁之意,又怎会去而复返!”

项大先生哼了一声,道:“也许你弄假成真,真的喝醉了。”

老鹦鹉摇手不迭:“老鹦鹉没有醉,老鹦鹉一直都很清醒,所以也只有像我老鹦鹉这种人,才会一早就有穿你的假面具。”他一时说自己连走路也东歪西倒,一时又说自己一直都很清醒,到底那句话才正确一些,只怕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

苏天影忽然咳嗽两声,捋须说道:“既然你很清醒,何以还不动手?”

老鹦鹉道:“动手?动手干吗?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又为甚么要动手了,哈哈……哈哈……”他在大笑两声之余,却突然一口痰涎吐在苏天影的脸上。

苏天影虽然江湖经验极是丰富,但怎样也料不到老鹦鹉会有此一着,登时脸上一塌糊涂,呕心到了极点。

他在大怒之下,立刻“呼”的一掌向老鹦鹉当胸劈至,他这一掌来势极凶,老鹦鹉“啊呀”叫了一声,连忙提足后跃闪身避开。

苏天影势如疯汉,一掌不中又立即扑上,突然间脚下一个踉跄,立时便跌倒下来。

原来在老鹦鹉闪开了敌人第一掌之际,一个灰大汉子又已经从背后掩来,一下子就出脚绊跌了苏天影。

这下动作看似简单,但能够把苏天影那样的人物绊跌,却又是绝不寻常了。

苏天影虽然一跌即起,但这一惊也是非同小可,立时转身瞪着那人,喝道:“你是谁?”

那灰衣汉子叹了一声:“你一定要知道?”

苏天影道:“你不敢说?”

灰衣汉子道:“不是不敢,而是不想说。”

项大先生倏地喝道:“不说也得说,除非你立刻变成了死人!”

灰衣汉子又叹了口气,道:“既然这样,我只好说了,我姓司马,单名一个血字。”

苏天影脸色条变:“是杀手之王司马血?”

司马血淡淡道:“不要担心。在我眼里,你现在连一文钱也不值。”

老鹦鹉立刻道:“我出价十两,要你干了他!”

司马血道:“十两不干。”

老鹦鹉道:“十万两怎样?”

司马血道:“赊账也是免问。”

苏天影吸了一口气,道:“你为甚么跑到这里来?”

司马血道:“在下是个喜欢四处乱跑的人,由于近来太沉闷了,听说府上将会有一场盛会,所以就跟着老鹦鹉来了。”

苏天影怒道:“老鹦鹉是个多事的王八!”

司马血道:“你骂得对,却还不够狠,这个老王八早就该拿去喂食尸鹰。”

老鹦鹉白眉一蹙,“喂”了一声,道:“你这算是甚么朋友?”

司马血道:“你若是我的朋友,就不会说我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苏天影道:“不管你清醒不清醒,此地不宜久留。”

司马血道:“这里有甚么不好?”

苏天影道:“难道你没看见,这里正在厮杀得天崩地裂吗?”

司马血道:“一切都看见了,果然又乱又可怕,唉,你们真是天生的一对害人精。”

项大先生道:“诛减奸邪,替天行道又有何不对?”

司马血道:“可是这里的奸邪人物,未免是太多太多了,好像铁盾四绝、折柳太岁、湘北六煞这些大大小小的魔头,又怎会突然出现在银梅别院,还跟咱们的人打了起来?”

项大先生盯着他,忽然叫道:“你们听见了没有?”

立刻有十一个人一齐应声道:“听见了。”

这十一人正是铁盾四绝、折柳太岁楚一空及湘北六煞。

折柳太岁楚一空是著名的采花大盗,而湘北六煞乃有一僧二婆三矮组成,所谓一僧是指天杀和尚,二婆是千钗婆莫六姑及万绝婆舒幼绝,还有三矮则是湘北地堂门的高氏昆仲。

高氏昆仲的老大叫高不尽、老二高不穷、老三是高不屈,这三人在六煞之中虽然最矮,但武功却是最高,尤其是高不尽的泼杀无敌刀法,更是神出鬼没,往往一刀就把敌人置诸死命。

这十一个穷凶极恶之辈齐声回应,那种声势着实相当吓人,但司马血却只是淡淡一笑,对老鹦鹉说:“今天只怕要大大亏本了。”

老鹦鹉道:“你又不是做生意的商家,亏甚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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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4 10:58:1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3-普罗旺斯 于 2021-1-5 17:09 编辑

第四章  杀手之王  出刀有价

司马血道:“我杀人是收费的,而且绝不便宜,但今天,看来要免费杀人不可。”

却听一人大叫道:“不必免费,杀一个,一万两;杀足十一个,酒家就付足十一万!”

这个突然大叫的人,正给楚一空逼得手忙脚乱,他年约六旬,看来衣衫褴褛,面有菜色,好像吃不饱睡不足的样子。

但这人绝对是不穷,他不但不穷,而且还有两间古董店铺,一家镖局,无数房舍产业及愈千亩良田。

在这里,绝大多数人都认识他,只有司马血反而不知道。

老鹦鹉听见他这么说,立时眉飞色舞地对司马血说:“这次你发财啦,他就是山西巨富石家镖局总镖头,也是人称‘一笑挥万金’的石元霸石老英雄。”

原来石元霸在一年前失了一趟镖,不但镖银尽失,还损失了三个镖师和十几个赵子手,而更令他悲痛的,就是他最疼爱的弟子萧湖也给劫镖者所杀。

事后,一切都证实,劫镖者就是大冰原之魔韦雪魂!

所以,石元霸也来到了银梅别院。

老鹦鹉是个很奇怪的人,他自己绝不贪财,就算身上多了几两银子也要花掉才心安理得,有一次,他在一个偏僻的山谷里找到了三千两银子,结果不到三天就花掉了。

但真正花掉这三千两银子的并不是老鹦鹉,因为他把银子都派给了穷人。

他从来没指望自己会大发横财,但却希望别人发财,而且越发财越好。

所以他现在巴不得司马血马上杀了那十一个恶人,来领取十一万两的杀人酬金。

石元霸一出手就是十一万两的奖赏,但司马血却没有兴奋的样子。

一万两杀一个人虽然绝不算少,但司马血却有另一个绰号,叫“百万杀手”。道“百万”的意思,当然并不是说他曾经杀过百万人,而是说他曾经杀过一个很重要的江湖人物,结果在事成后获得了一百万两的报酬。

这是一个惊人的数字,但司马血却也和老鹦鹉一样,花钱比泼水还快,不到半年就把一百万两银子花掉了。

所以,尽管他所得的酬金十分惊人,但他还是经常闹穷,有时候还要捱饿。

幸好苍天有眼,直到现在还没有把司马血饿死。

现在,他又闹穷病了,他身上有十两银子,但却是老鹦鹉借给他的。对于司马血,老鹦鹉有一个永不改变的原则,就是借多少都可以,但一定要他偿还。

老鹦鹉把钱送给穷人,是永还用不着他们清还的,因为是不是借,而是送。

但他决不把钱送给司马血,因为司马血并不是个真正的穷人。

所以,司马血向老鹦鹉借钱,是非还不可的,而且还要计算利息。

老鹦鹉不但要向杀手之王计算利息,而且利息还十分惊人。

有一次,司马血向老鹦鹉借了五两银子,等到他要还债的时候,连同利息一计,就合共该银一万二千八百九十三两整!

这真是惊人之极的高利贷,但司马血却连眉头也不皱一下,立刻就如数照付如仪。当时,天下第一号大醉鬼唐竹权长叹一声说:“这真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但司马血却摇头道:“你算错了,他若是一本万利,我就要还给老鹦鹉五万两!”唐竹权大不服气,立刻反驳:“你也算错了,你若只还他五万两,老鹦鹉除了本钱之外就只能净赚四万九千九百九十五两,还不能算是真真正正的一本万利。”

司马血没有再跟唐竹权抝下去因为他知道这一次是唐竹权赢了。

现在,司马血又有机会赚钱,而且也是非赚不可的,否则,他欠下老鹦鹉的钱债就会越来越多了,说不定欠到一百几十万两,那就不容易还了。

直到今天,司马血欠下老鹦鹉的十两银子钱债,已变成五千八百多两,但若到了明天,也许就会接近一万两之谱。

而老鹦鹉也在催促他,希望他快点把铁盾四绝等凶人一一解决。

但司馬血也在提醒老鸚鵡:“要保證這一樁生意能夠順利收取銀子,石元霸可不能死。”

老鹦鹉连忙点头不迭:“这个自然,这个自然,石元霸若给歹人杀了,这笔杀人酬金就无从收取了。”他也很合作,立刻就跑到石元霸身旁护着。

楚一空也不想跟老鹦鹉交手,他只想会一会名震天下的杀手之王。

“杀手之王司马血”这七个字,楚一空闻名久矣,他早就想看看杀手司马血的毒蛇剑法,毕竟厉害到怎样的程度。

楚一空的剑很快,又快又准。

他的剑已在电光石火刹那间,射向了司马血的咽喉。

司马血却在这时,在他的耳朵轻轻吹一口气,同时说道:“一万两!”

楚一空的目光忽然间呆滞下来,他摇摇头,说:“我不是一万我是楚……”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就在这刻间,他忽然哭了起来。谁也想不到楚一空会哭,就连他自己也想不到,万万的想不到。

但等到他看见自己胸膛上已染满鲜血的时候,他就忍不住立刻哭了。

这阵哭声充满惊惶,也充满了绝望。

这声音实在很难听。幸而这声音并不很长久,他只是哭了一会儿就倒了下去,然后就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来。

楚一空的哭声刚停下来,便有两个人在笑,但这两人的笑声却比楚一空的哭声还更可怖得多。

发笑的是两个老妇,正是千钗婆莫六姑及万绝婆舒幼绝。

莫六姑身材矮小,在她那一头银发之上,少说也插着三四十根发钗,这些钗有些无毒,但有些却奇毒无比。

莫六姑被称为千钗婆,因为她不但头上插满发钗,身上也载着无数金钗、银钗和玉钗。
这些尖说的钗子,既是莫六姑的武器,也是莫六姑的暗器。

而万绝婆舒幼绝的个子还比莫六姑粗壮,一双手拿甚至比过大多数的男人还要阔大,而凭她的腕力,大概用一只手就可以把一个七尺昂藏的大汉活活捏死。

湘北六煞的“二婆”,当然也不是易与的脚色。

没有人知道她们在笑甚么。但人人都想把自己的耳朵堵塞起来。

听“二婆”齐齐发笑,简直就是活受罪,连司马血也受不了。

杀手司马血,本来是个很冷静的杀手,但在这时候这位杀手之王却用双手掩住左右两边耳朵,脸上更露出了不胜烦扰之色。

“二婆”越笑越可怖,而千钗婆莫六姑的叙光分影大法也已展开了袭击。

玉钗、金钗、银钗有如飞蝗般飞向司马血来,这些钗子虽然都很好看,但却也是很可怕的杀人武器。

而在发钗乱飞之际,舒幼绝也从另一个方向攻了来。

她出手沉实凶狠,一掌就是一掌,一招就是一招,绝不求半点花巧,只讲求如何把敌人击倒于掌下。

千钗婆的发钗已把司马血逼退至西北一角,而万绝婆也配合得很绝,早就扑向那一个位置,把司马血退路完全封死。

但司马血的声音,却又在这时候响起,他说:“又二万两!”

千钗婆莫六姑骂道:“放……”但下面那个不雅的字还没说出口,司马血的剑已穿入了她的咽喉里!

司马血竟然从无数毒钗之间标了过来,然后用碧血剑杀掉千钗婆的。

莫六姑倒下了,但舒幼绝却比她倒下得更快。

“二婆”都只是看见红光一闪,就分别先后中剑倒下,而这一先一后,也只相差极短暂的时间而已。

老鹦鹉兴奋地叫了起来,道:“干得好,还有八个!”

铁盾四绝已摆出阵式,用四面大铁盾把司马血围困着。

而天杀和尚和地堂门的高氏昆种,则在铁盾阵外虎视眈眈。

但就在这时,项大先生和苏天影也已双双出手,他们并不是对付司马血,而是向老鹦鹉和石元霸两个。

石元霸早已成为强弩之末,而且武功本来就比不上这两人。

所以,只有老鹦鹉独力抗拒着。

但他以一敌二,而且对手又是项大先生和苏天影,形势自然不妙。

只听见项大先生冷冷一笑,目注石元霸说:“石老板虽然家财千万,却可惜完全不懂明哲保身之道,真乃愚不可及!”

苏天影停笑道:“待老夫把他干掉,司马血就收不到银子啦!”

但他这句话才说完,忽听“飒”—声,一支短小的弩箭已射在他的额角上。

苏天影呆住了,他当然认得这支弩箭,因为在他的脸颊上已经有了一支。

那一支弩箭没把他射死,已是邀天之大幸,谁知道这一次复仇大会,他又再中了一支。

这一支弩箭,当然又是韦霜霜的杰作,而苏天影怎样也想不到,韦霜霜在陷入重围之后,居然还能用弩箭来对付自己。

不但苏天影想不到,项大先生显然也是为之一阵错愕。

苏天影这次再中弩箭,肯定是返魂无术了,他缓缓地倒下,但却还是没有看见韦霜霜的影子。

项大先生眼睛里终于露出了一丝恐惧之色。因为到了这时候,韦雪魂父女还是那么厉害,想把他们置诸死地,看来比想象中还要困难得多。

而且司马血也不容易打发!

但项大先生仍然没有就此罢休,最少,他先要杀了老鹦鹉。

蓦地,在银梅别院外面,传来了三下尖锐的哨声。

哨声一响,那些黑道上的大小魔头便纷纷撤退。

项大先生也没有再缠着老鹦鹉,反而老鹦鹉不肯放过他,追上去要跟他拼命。

但司马血已拉住老鹦鹉,笑道:“算啦,穷寇莫追,你还是省点气力好了。”

却听见一人喝道:“这奸贼假仁假义,岂可不追不杀!”众人一望,却是大冰原之魔韦雪魂展动身形,直追了出去。

他看来还是那么敏捷,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锐厉之气。

韦雪魂的手里有刀,但还把刀却不是他自己的。

在这场大混战里,想找一把刀实在是太容易了,因为几乎处处都有伤亡者遗留下来的兵刃。

项大先生听见韦雪魂那一声叫喝,不禁脸如土色,拼命向山下狂奔下去。

以北天王那样身份的武林高手,居然也会给人追得如此狼狈,未尝不是一件怪事。但只要知道追杀他的是甚么人,那又会觉得绝对不足以为奇了。

项大先生轻功本事极高,但韦雪魂还是很快就追了上来。

项大先生知道再也躱不开去,只好硬着头皮回身一掌扫向韦雪魂。

韦雪魂喝道:“凭你这点儿功夫,便想雄霸北方武林,真是做梦!”说着,也“呼”的一掌拍了出去。

两人双掌相交,项大先生登时后退五步,只觉胸口一甜,一口鲜血已从嘴里涌了出来。

“这……这不是冰魔手的功夫!”项大先生惨笑一声。

韦雪魂冷冷一笑:“我精通十七家门派掌法,还是点苍派的天支掌。”

项大先生咳嗽一声,不住的点头道:“你说得对,凭项某的功夫,的确不配称霸于北武林,但你也休想!”

韦雪魂哈哈一笑,道:“我可连想也没有想过。”

项大先生说道:“你今天非要杀我不可?”

韦雪魂道:“不是我非杀你不可,而是你想把我置诸死地,所以,我只好被逼杀掉你这位北天王了。”

项大先生长叹一声:“既然这样,你动手罢!”

韦雪魂立刻挥刀,一刀就把他的头颅砍了下来。

项大先生不是没闪避,他还不想死。

但他避不开韦雪魂这一刀。

血洒在雪地上立刻就凝结了。

冰一般的血,看来更是鲜明夺目,威震北方的项大先生,就这样丢掉了脑袋。

但韦雪魂并未感到有半点高兴,他只是神情沉重地,把项大先生的头颅带回银梅别院。

他把这颗头颅挂在大亭一道横梁之下,然后对大家说:“这不是将帅,甚至不是车马炮,他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小卒子而已。”

说完,他就带着韦霜霜走了。

老鹦鹉呆呆地瞧着韦雪魂的背影,直至这影子完全消失在外随雪地后,老鹦鹉才长长的吐出了口气。

石元霸忽然说:“冰魔不是人,他若是个人,早就已经死在这里。”

老鹦鹉道:“他不是人,又是甚么?难道是个神仙?”

石元霸道:“他也不是神仙,他是个没有人能杀得了的鬼怪!”

老鹦鹉听见这句话,既没有赞同,也没有说不对。

但司马血却大不以为然,他不断地摇头,道:“韦雪魂不是甚么鬼怪,只是一个武功深不可测的绝世高手,而且,现在若有人要杀他,绝不会是一件难比登天的事。”

老鹦鹉道:“现在谁能杀得韦魔?”

司马血道:“你也可以,而且一定可以。”

老鹦鹉干笑道:“你不要挖苦老鹦鹉啦,刚才我连项大也打不过,但项大却又给韦雪魂轻易地割掉了脑袋,嘿嘿,就照这条方子一算,韦魔大概用一根指头就可以把老鹦鹉戮成肉酱了。”

司马血摇摇头,道:“你这种算法大大的不对!”

老鹦鹉一怔:“怎会不对?”

司马血道:“最主要关键,就是现在的情况,已和刚才大不相同了。”

老鹦鹉莫名其妙,石元霸也同样很想知道司马血为甚么这样说。

但司马血却没有开口,只是轻轻地用手抚摸着碧血剑。

石元霸没有催促他,却在怀里掏出了一叠已皱了的银票。

老鹦鹉一看见这叠银票,不禁连眼都直了,这些银票虽然都给弄皱,但却还是可以十足兑换白花花银子的。

石元霸把三张银票交给了司马血,道:“一张一万两,另外两张都是五万两,合共就是十一之数。”

司马血道:“但那十一个恶人,我只干掉了六个。”

老鹦鹉点点头,道:“姓高的三个混蛋,天杀和尚和铁盾四绝的老大都给溜走了。”

石元霸道:“但杀手之王将来一定可以把他们一一解决。”

司马血道:“你果然是个很慷慨的人,但在下却不明白,你身上怎会带着这许多银票?”

石元霸道:“我是个赌徒,这是我的赌本。”

司马血道:“你的赌本可不少。”

石元霸说道:“人生本来就是无数次的赌博,既然要赌,当然是赌本越雄厚越好。”

司马血道:“我也是个赌徒。”

石元霸道:“听说你赌得比我还要凶呢!”

司马血道:“有了银子,赌得再凶也不成问题,反正输掉的又不是命。”

石元霸道:“但你的银子却是用性命才能赚回来的。”

司马血道:“但我这条性命直到现在还没有输掉。”

石元霸道:“那真是福鸿齐天。”

老鹦鹉道:“这都是托老鹦鹉的鸿福,他才能勉强活到现在。”

司马血道:“所以,我若想自杀,也不必动手杀害自己,只要首先把你送上西天,我很快就会活不成了。”

老鹦鹉吓了一跳,忙道:你千万不要自寻短见,正是蝼蚁尚且貪生……”

司马血笑了笑,把银票在手中晃了晃:“有十一万两银票在手,又谁会舍得离开这个世界?”

老鹦鹉道:“但你还欠下石老英雄五条人命。”

司马血道:“这不成问题,就算杀不够五个,最少也还可以杀掉四个。”

老鹦鹉一怔:“还有一个你又怎样抵数?”

司马血道:“若只差一个,就用你来抵数好了。”

老鹦鹉摇摇头:“不行,不行,一定不行,老鹦鹉皮厚肉老,连一两都不值,怎可以当作一万两的货色来交差?你这种如意算盘,是绝对打不通的。”

石元霸哈哈一笑:“谁说老鹦鹉的命不值钱,依我看,你一个人最少值得三百万两。”

老鹦鹉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就在这时候,一个人从横廊向外面飞掠了出去。

石元霸一怔:“他是谁?”

司马血脸色寒冷如冰,冷冷道:“金拐子。”

石元霸道:“他要干甚么?”

司马血道:“因为他已明白了一件事,所以非出去不可。”

老鹦鹉道:“他明白了甚么事?很重要吗?”

司马血冷冷笑:“当然很重要,但现在我不能说,再见了。”

“再见了?”老鹦鹉一楞,正要追问下去,司马血已跑得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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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4 15:41:35 | 显示全部楼层
写的很有意思。第一章缺个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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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4 17:48:0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题目跑了去65行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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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4 17:48: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题目跑了去65行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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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5 02:35:5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3-普罗旺斯 于 2021-1-5 02:58 编辑
zhychina 发表于 2021-1-4 15:41
写的很有意思。第一章缺个题目。

题目有,在正文中间,前边这部分当做引子看吧。原文竖行繁体手机识别率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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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5 02:38:3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高生 发表于 2021-1-4 17:48
第一章题目跑了去65行下面。

武侠世界就这样,谁有武林版可以参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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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5 02:40:2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3-普罗旺斯 于 2021-1-5 17:04 编辑

第五章  生死关头  援手相助

北风又在怒吼,雪片也越来越多。

金拐子一直在风雪里追寻着两个人的踪迹。

他终于追上了。

他在一间空置的废屋里,看见了韦雪魂盘膝而坐,也有另一个人这样盘膝打坐着。

那是韦霜霜。

她用两只手掌,抵在韦雪魂的背心,两人的脸色都很苍白,尤其是韦雪魂,他的脸庞简直已完全没有一丝血色。

金拐子立刻隐伏在墙外,眼睛里闪烁着狡猾而凶狠的光芒。

他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从司马血和老鹦鹉的说话里,他已听出韦雪魂已受了极严重的内伤。

韦雪魂虽然曾经很轻易地就把项大先生的头颅割了下来,但其实,那时候他已受伤不轻,但项大先生却不知道。

当项大先生面对着韦雪魂之际,心中早已先自怯了一大半,所以韦雪魂在重伤之中,仍然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他击杀掉。

但他受了伤,却瞒不过这司马血的眼睛,而司马血虽然没有直接的说出来,但金拐子却已猜想到了。

所以金拐子悄悄的追了出来,看看是否有机会可以把大冰原之魔击杀。

他终于追上了冰魔父女,但他还是没有轻学妄动的,常言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狮虎垂死,余威犹在。”这十六个大字,金拐子是永远记在心头的。

这时候,他隐伏在墙外,只听见韦雪魂的呼吸十分粗浊,那里还象是一个武功修为已臻化境的绝世高手。

过了一会,金拐子又听见韦雪魂对韦霜霜说:“你不要……不要再虚耗内力……我……我已没事啦!”

韦霜霜没有作声。

韦雪魂突然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金拐子偷窥过去,只见他胸前都已染满了血,那是他刚才一咳之下咯吐出來的。

“爹,”韦霜霜叫了起来,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惶恐之意:“你中了甚么邪门的掌力?”

韦雪魂摇摇头:“不,那人的掌力,绝不是邪魔外道的功夫……”

韦霜霜道:“这是甚么功夫,那人到底是谁?”

韦雪魂又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说到这里,又是“哇”的一声,再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来。

韦霜霜更吃惊了,她抱着父亲,说:“我背你去找大夫!”

韦雪魂笑了笑,道“傻丫头,这里到处都是冰天雪地,那里会有甚么大夫?而且,就算给你找到了一般的江湖郎中,又管甚么用?”

韦霜霜说道:“我……我可以和你去医谷,命令时九公,一定要他把你的伤治好。”

韦雪魂道:“若治不好又怎样?”

韦霜霜道:就算是治得稍慢,我也把整座医谷夷为平地,他们又怎敢治不好你的伤势?”

韦雪魂哈哈一笑:“真不愧是大冰原之魔的女儿,我若能够去得到醫谷去,也算是医谷的人倒足三辈子的楣了!”

韦霜霜道:“我们现在就去,大概七八天就可以赶到。”

“七八天?”韦雪魂道:这里距离医谷,少说也有七八千里,就算真有一匹千里马,也不可能在七八天之内赶得到医谷去。”

韦霜霜眨了眨眼:“大不了再迟几天,你一定会没事的。”

韦雪魂叹了口气,又摇摇头,说:“你爹是不会去医谷的。”

韦霜霜道:“为甚么?”

韦雪魂道:“因为医谷在江南。”

韦霜霜道:“江南又怎样?”

韦雪魂道:“你难道忘了爹的绰号了吗?”

韦霜霜道:“你是大冰原英雄!”

韦雪魂道:“不,你爹不是英雄,而是一個魔鬼,所以,人人都叫你爹为大冰原之魔。”

韦霜霜摇头道:“他们都弄错了,你该是大冰原英雄才对。”

韦雪魂笑道:“你爹满手血腥,杀人无数,又怎能算是英雄?”

韦霜霜道:“英雄也一样杀人的,他们保护好人,但却为了歼减坏人而大开杀戒!”

韦雪魂又笑了,但笑声却越来越是软弱无力,韦霜霜大吃一惊,叫道:“爹,你要振作一点,我们还要到江南去!”

“我不去江南,不去江南!”韦雪魂嘶哑着声音,说:“我是大冰原之魔,就算死也要死在冰天雪地里……”

到了这时候,金拐子已可以肯定,冰魔所受到的剑伤,已达到了极其严重的地步。

他终于现身,用一双阴森森的目光,盯着韦氏父女两人的验庞。

韦霜霜陡地霍然站了起来,叱道:“你是甚么人?”

金拐子嘿嘿一笑:“我当然是个好人,最少,我一定会为你的老子挖个好坑来埋葬他。”

韦霜霜大怒:“斗胆!”

金拐子道:“若没有胆量,也不会向冰魔挑战。”

韦霜霜道:“我爹不屑跟你这种鄙下的小人动手,快滚!”

金拐子打个哈哈,怪声怪气地说:“他不是不屑动手,而是动不了手!”

韦雪魂突然也颤巍巍地站了起來,瞪着眼向金拐子说:“你要甚么,尽管开口罢!”

金拐子干笑道:“我现在甚么都不想要,只想要了你的女儿!”

话犹未了,忽听见“飒”一声响,一支弩箭已迎面向金拐子射了过来。

但金拐子的反应也是快绝,祇见他左边钢拐轻轻一扬,已把韦霜霜射出来的弩箭挡飞开去。

“韦小姐,你这一套用来对付苏天影还可以,他毕竟老了,一个又老又糊涂的人,总是最容易着了女人的道儿。”

韦霜霜大怒,两柄匕首同时从腕中电射而出,直取金拐子咽喉。

她这一手功夫又快又漂亮,而且也很实用,是厉害之极的杀手锏招数!

但金拐子身形来去如风,以韦霜霜那样的身手,居然连他的衣角都未曾沾着。

韦雪魂倏地叫着:“别再打……”但他才叫了三个字,已支持不住栽倒下去。

韦霜霜惊怒交集,对金拐子更是恨之切骨,但她刚才用内力为韦雪魂治伤,一时间如何能立即恢复过来,而她这一惊一怒之下,出手更是大失方寸,不到十招,反而落在了下风,形势岌岌可危之极。

金拐子得意洋洋,心想……这一下子就把韦雪魂父女双双解决,以后江湖之上,又还有谁敢小觑了老子!那知心念未已,一道暗红光芒已从天而降,直没入了金拐子的咽喉。

金拐子在蹲躇满志之际,突然全身冰冷如雪。

他在临死前看见了一张冷峻的脸,那是名满天下的杀手之王司马血。

×      ×      ×

自从这一天开始,江湖上就消失了这个人的踪影。

金拐子不见了,连尸体也给饿狼拖走了。

但韦雪魂父女,还有杀手之王司马血,也同样不知所踪。

不久,江湖上传说粉耘,且每一种传说都是绘声绘影,言之凿凿,就象是大家都曾经亲眼目睹一样。

但真实的情况怎样,却谁也不知道。

江南的春天总是来得特别早。

和煦的阳光,照着老鹦鹉的脸庞,使他脸上的皱纹看来又更深了不少。

还没到晌午的时份,他已有了七八分醉意,所以尽管街道很宽阔,他还是从左歪着走到右,又由右方摇摇摆摆地差点没撞进了人家的屋子。

这里是杭州,此地不但风物宜人,而且酒鬼也好像特别多。

有人说,这都是拜杭州唐门大少爷所赐。

在杭州官府大人是谁,未必人尽皆识,但天下第一号大醉鬼唐竹权这个人,却是连三岁小孩也会说一声:“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老鹦鹉从北方南下至此,就是想找唐竹权。

但当他来到杭州后,却见不着唐竹权,唐家的人说:“大少爷外出去了。”

“他去了甚么地方?”

唐家的人回答说:“除了他身上的虱子之外,只怕谁都很难知道他的行踪。”

老鹦鹉一怔:“他身上有虱子吗?”

唐家的人说:“以前没有,但近来他跟丐帮的叫化子来往甚密,所以不多不少总有好几只附在身上。”

老鹦鹉道:“你数过了?”

唐家的人摇摇头:“没有!”

老鹦鹉道:“既没数过,怎知道他身上只有几只虱子?依我看,没有一万也最少有八九千,而且虱蛋另外。”

“虱蛋?”那唐家的人呆住了。

老鹦鹉一本正经地说:“你没见过虱蛋吗?”

那唐家的人摇摇头,老鹦鹉便说:“虱子是虱蛋孵化出来的,虱子虽然可恶,但虱蛋却是天下第一美食,用来炒虾仁,更是妙不可言。”

“虾仁炒虱蛋?”

“对了,虾仁不必多,五六十只就够了!”

“虱蛋呢?”

“一斤左右。”

“一斤虱蛋有多少只?”

“一斤有多少,我可不知道,但一钱重虱蛋,只怕已有好几万只。”

唐家的人气得咳了,那可不是因为生气,而是觉得这老头儿醉得很有趣。

老鹦鹉找不着唐竹权,他只好怏怏而退。

他在街上游游荡荡,忽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小弟弟,你过来,过来。”

老鹦鹉哈哈一笑:“我不是小弟弟,我已年过花甲,叫老鹦鹉。”

那人干笑道:“但跟老夫一比,你就年轻得要命了。老夫今年刚满一百岁,而且今天刚好是我的生日。”

老鹦鹉陡地一呆,向那人望去。

那人看来真的已经很老了,但有没有一百岁,却是颇有疑问。

但老鹦鹉也不去理会这一点,就算那人说自己已经三百岁,他也只会点点头而已。

“原来今天是老兄的百龄寿诞,那很好,值得庆贺庆贺之至。”老鹦鹉笑着说道。

那老人却摇摇头,叹息着说道:“庆贺个屁,今天不用挨饿已经阿弥陀佛得很啦!”

老鹦鹉道:“你为么会挨饿?”

老人道:“这都是赌之过。”

“赌之过?”老鹦鹉道:“原来老兄手风欠顺,输光了钱?”

老人道:“对了,打从上个月起,老夫就交上了霉运,押大开小,押小开大,赌牌就更离奇,庄家一点老夫就蹩十,老夫拿了地杠庄家却有天王,总之落花流水,输个不亦乐乎就是了。

老鹦鹉道:“那么,老兄总共输了多少?”

老人道:“不要提啦,总之命中注定,要挨穷抵饿来渡过这百岁生日。”

老鹦鹉笑了笑道:那倒未必,今天就由小弟来做个东道,咱们到酒家大吃一顿如何?”

老人双目陡地一亮,喜道:“他妈的,你说过的话算不算数?”

老鹦鹉道:“怎会不算数?嗯,老兄高姓大名?”

老人道:“宰了你。”

老鹦鹉吃了一惊:“你为甚么要宰了我?”

老人摇摇头,道:“你误会了,老夫是姓宰,名了你。”

老鹦鹉奇道:“你这名字怎么如此古怪?”

宰了你笑道:“老夫本來姓宰名一刀,但这名字已在五年前输掉了。”

老鹦鹉更是大奇:“名字又不是银子,怎会输掉?”

宰了你道:“赌博这种事情,最是他妈的荒谬不过,有人赌金子银子,也有人赌挨拳吃棒,谁输了就得吃棒,谁输了就得去挨揍,甚至有人干脆连性命也在赌桌上睹了,那么输掉一个名字又有甚么稀奇?”

老鹦鹉道:“是谁赢了你的名字?”

宰了你叹道:“不要提啦,反正是阴沟里翻船也就是了,总之,你以后千千万万不能叫老夫做宰一刀,否则给赢家知道了,就会说老夫输了赖账,那才面目无光得很。”

老鹦鹉笑道:“老兄赌得够直,小弟佩服佩服!”

第六章  欲寻酒鬼  却遇三矮

宰了你道:“光是谈,那是不行的,再谈下去,老夫可要给饿死啦!”

老鹦鹉道:“对!前面有一间酒家,咱们快进去填饱肚子再说。”

两人一面说,一面向那酒家走过去,但就在这时,背后远处忽然有人大喝:“宰了你,老娘现在就要宰了你!”

两人回头一望,只见一个粗衣妇人,正手舞屠刀,泼辣地奔杀过来。

老鹦鹉吃了一惊,道:“不妙,来了一个发了疯的女人!”

宰了你咳嗽两声,说道:“不要怕,这婆娘是杭州十大疯妇之一,但是她不懂武功,所以她排名最末,凭你的手段足够对付她有余,老夫饿得很,先要进酒家吃点东西,否则马上就要当场饿死。”他说得很快,几乎就象是在玩“急口令”。

他说得快,跑得更快,话刚说完,已走得不知去向。

老鹦鹉皱着眉,喃喃地说道:“一百岁的老怪物还跑得这么快,当真是老当盆壮……”

这时候,那粗衣妇人已杀将过来,老鹦鹉怕她一刀就把宰了你挥为两段,连忙伸手一拦,道:“我的姑奶奶,有话请慢慢说,又何必挥刀追杀,大动肝火?”

粗衣妇人“呸”一声,骂道:“老娘追杀没良心的奸夫老公,干你祖爷爷个龟屁事?”

“咳咳!咳咳……”老鹦鹉给她气咳了:“宰了你是妳的奸夫?还是你的老公?”

粗衣妇人道:“原来是奸夫,后来便是老公。”

老鹦鹉一怔,半晌才道:“你倒很老实。”

粗衣妇人瞪着眼睛:“老娘老实不老实干你祖爷爷个龟屁事?赶快让开吧,不然连你也一起砍掉了。”

老鹦鹉一拍胸膛,道:你要砍便砍,老鹦鹉天不怕地不怕,难道还会怕了你这个疯妇?”
粗衣妇人怒道:“老娘操你祖爷爷个龟屁灰孙子,谁说老娘发疯?”

老鹦鹉道:“当然是以前的奸夫,现在的老公。”

粗衣妇人骂道:“他祖爷爷个龟屁鸟汉,四十多岁人还没正经,又说老娘是个疯妇,真是没你娘鸟兴,非砍开九二一十八截不可!”

老鹦鹉一怔,道:“甚么四十多岁?你老公已整整一百岁啦!”

粗衣妇人瞪着眼,道:一百岁?你说老娘的老公已经一百岁?”

老鹦鹉看见她脸色不善,忙道:“这不是我说的。”

粗衣妇人一挥钢铸屠刀:“不是你说,又是谁说?”

老鹦鹉道:“当然又是你以前的奸夫,现在的好老公了。”

“好老公?好他租爷爷个龟屁!粗衣妇人道:“你若听信他的说话,简直就是自寻死路,这龟屁王八句句胡言,他只比老娘大两岁,老娘才四十三,他又何来一百岁如此高寿?”

老鹦鹉一呆,道:“但他看来也不像只有四十五岁罢?”

粗衣妇人说道:“他的脸上涂了易容膏,又把黑发染得雪白,连那些皱纹都是假的!”

老鹦鹉奇道:“他为何要这样干?”

粗衣妇人道:“这龟屁王八到处招摇撞骗,结下的梁子比胡子还多,他若不左变右变,经常以不同的面目出现,早就给仇家砍翻了!”

老鹦鹉一怔,继而叹道:“唉,真是知人口面不知心……”

“知你祖爷爷个龟屁!”粗衣妇人屠刀一圈,道:“你连这龟屁王八的口面也没有弄清楚,还真的以为他已一百岁,真是比驴子还蠢!”

老鹦鹉又叹了口气,道:“既然这样,你们夫妇俩口子的事情,老鹦鹉不管便是。”

粗衣妇人立时喝道:“还不滚开,老娘就连你也一起砍翻了!”

老鹦鹉不断地摇摇头,叹道:“老鹦鹉一定会滚开,远远的滚开!”

他才侧了侧身子,粗衣妇人已像旋风般冲进那酒家。

老鹦鹉心中冷笑一下,忖道:跟老鹦鹉磨菇了这许久,宰了你大概早就溜之大吉啦!想到这里,忽然心中一动,摸摸腰间,立时便又失声叫了起来:“糟啦,银子都不见了!不问而知,这是宰了你的杰作。”

“他奶奶的,这厮果然是祖爷爷龟屁放出来的,居然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老鹦鹉怒气冲冲的,立刻向那酒家走过去。

但他还没有走到门前,酒家里已有一个人撞撞跌跌的冲了出来。

老鹦鹉虽然刚才有了七八分醉意,但一双眼睛现在又已明亮起来,他一眼就看见,这人正是宰了你。

“宰老贼……不!姓宰的小子……咦,他妈的你怎么了?”老鹦鹉忽然吃了一惊,原来宰了你从酒家里撞跌出来,一张脸已变成青蓝之色。

宰了你目光呆满地望着老鹦鹉,过了好一会才道:“是我偷了你的银子,我还给你好了……”

老鹦鹉立时骂道:“少说废话,你中了甚么毒?”说着,伸手点了宰了你身上八处穴道。

宰了你摇摇头,道:“没用啦,这毒好厉害,就算你把我全身穴道点住,也阻止不了它的。”

老鹦鹉道:“是谁下的毒手?”

宰了你苦笑一声,道:“是不笑神君吕鸯。”

“吕鸯?”老鹦鹉脸色陡地一寒:“这东西根本就不是个人!”

宰了你道:“我也不是个人,但那泼婆娘却是个女中豪杰!”

老鹦鹉道:“你是说你老婆?”

宰了你道:“与其说是老婆,不如说是姘妇还更贴切一点。”

老鹦鹉道:“她看见你没有?”

宰了你道:“看见了,而且也遇上了吕鸯。”

话犹未了,酒家里已传出激烈的兵刃交战声。

老鹦鹉道:“你的姘妇叫甚么名字?”

宰了你道:“她叫吴大环,江湖上的人都叫她‘女屠夫’。”

老鹦鹉哼了一声,道:“真是不伦不类,既然叫‘屠夫’,当然就是个男人,为甚么又要在上面加一个‘女’字?”

宰了你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说,丈夫、老夫、大夫、车夫、脚伕和屠夫都是男人,在这称呼上面加上一个‘女’字,真是不伦不烦之至。”

老鹦鹉又问道:“你那姘妇的武功怎样?”

宰了你道:当然比我高明,否则我也不会畏姘妇如畏猛虎。”

老鹦鹉说道:“唉!你真是一条笨虫,既知武功不如人,就不该找一个这样的姘妇。”

宰了你叹了口气,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种种因由,却是数也数之不清的。”

老鹦鹉道:“照你看,你那姘妇打得过吕鸯吗?”

宰了你道:“我看不出,但吕鸯阴险歹毒,只怕她防不胜防。”

老鹦鹉道:“你为人狡猾多端,如今遇上了吕鸯这种人,正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宰了你道:“我快要死啦,你又何苦还再落井下石?”

老鹦鹉道:“老鹦鹉善观气色,瞧你这副长相,长命百岁是很难了,但活到八九十岁,一定不会有甚么问题。”

宰了你一怔,接着怪笑道:“你还不是说回头去吗?难道你已忘记,老夫今天已一百岁了?”

老鹦鹉照着他,不禁怒形于色骂道:“他妈的,真甚甚是死性不改,照老鹦鹉看,如无意外,你很快就要入土为安了,为甚么还要骗人?”

宰了你一怔,道:“骗人?我骗谁来着?”

老鹦鹉冷笑道:“你才四十多岁,为甚么要用这种法子来骗人?”

宰了你又是一呆。

他瞧着老鹦鹉看了半天,才尴尬地一笑:“是大环告诉你知的?”

老鹦鹉道:“是又怎样?是不是想揍她一顿?”

宰了你道:“以前很想,几乎天天都想。”

老鹦鹉道:“现在又怎样?”

宰了你道:“她虽然看来很凶,但其实却是个心地很善良的女人。”

老鹦鹉道:“但她怎会赢得女屠夫这个外号?”

宰了你道:“十二年前,在渡金湾一役,她左右双刀连杀十七人。”

老鹦鹉又问道:“这十七个是些甚么人?”

宰了你道:“雷州四恶、青萍三怪、还有渡金滩西岸金驼寨的十个强盗。”

老鹦鹉啊的一声:“杀得好!”

宰了你道:“的确杀得好,真不愧是吴大环,但今天,她可能会死在吕鸯的九毒追魂尺下。”

老鹦鹉道:“吕鸯!老鹦鹉操他祖奶奶!”

宰了你道:“操他祖奶奶是没有用的,把他宰掉才是正径。”

老鹦鹉点点头,大声道:“姓宰的,你放心,一千一万个他妈的尽管放心!吴大环今天一定不会有事,倒是不笑神君,老鹦鹉要他大哭而死!”

宰了你哈哈一笑,道:“有你老人家出马,我当然是一千一万个放……放屁了……哈哈……你不要生气,我只会在放心的时候
才会放屁……哈哈……唷!”

老鹦鹉脸色一变,叫道:“姓宰的混蛋,振作一点!”

但宰了你没有回答,甚至连头也垂了下去。

老鹦鹉呆呆地瞧着他,过了很久很久才叹了口气,喃喃道:他妈的,真的不行了!”

他突然转身连发十七八拳。

这十七八拳并无半点意义,因为他背后根本就没有任何敌人。

这祇是一种发泄。

也就在这时候,吴大环已在酒家里吼叫:“姓宰的王八,你家姑奶奶给人欺负,你怎么还不赶来助战,是不是想老娘一命鸣呼,另娶别人?”

老鹦鹉立时骂道:“姑奶奶少放屁,你的奸夫老公已经咽气啦,又还能助甚么战!”

吴大环怒道:“死老匹夫,这种玩笑老娘最讨厌!”

老鹦鹉怒气冲冲地闯进酒家里,只见店堂内桌椅东翻西倒,碗碟茶壶摔破不计其数。

吴大环恶战吕鸯,两人都动上了真火,只见吴大环头发散乱,目露血丝,神态凶悍之极。

老鹦鹉一冲进酒家,吕鸯已用九毒追魂尺扫了过来。

吕鸯是个冷血魔王,他号称不笑神君,倒是名副其实,最少,连他的十几个妻妾,都没有见过他曾经笑过一次。

老鹦鹉却是恰恰相反,他喜欢笑,也喜欢看见别人高高兴兴的样子。

对于吕鸯这种人,他当然是绝不欣赏的。

老鹦鹉立刻就跟吕鸯展开了激战,吴大环却反而溜了出去。

她溜出去之后,不久就放声大哭,不问而知,那是为了宰了你之死。老鹦鹉暗暗叹了口气:“你现在可相信老鹦鹉的说话啦!”

吴大环哭了好一会,马上又再冲了回来,悲恸地说道:“你这杀千刀,连笑都笑不出来的活殭尸,老娘今天非要跟你拼个明白不可!”

吕鸯冷冷道:“你要拼,我一定奉陪,就只怕你的本事不够!”

吴大环怒道:“就算你连老娘也一起砍翻了,你将来也一样不得好死!”

吕鸯冷冷道:“将来不得好死,那是将来的事,但我现在还是活得很好,但你这个女屠夫,今天却是非死不可了!”

老鹦鹉“呸”了一声,对吴大环说:“你不要听这兔崽子放屁,有老鹦鹉在,他想胡作非为,还没有那么容易。”

吕鸯道:“宰了你夫妇跟吕某的纠葛,你这个局外人是不清楚的,奉劝你一句,你还是早早离开此地,也许还可以再活二三十年。”

老鹦鹉狂笑道:“你若把老鹦鹉当作贪生怕死之辈,那真是错得厉害之极,早在几十年前,天天打架,日日拼命,但到现在还是活得逍遥自在,就算今天偶然失手呜呼哀哉,死在你这个活殭尸的尺下,那也不算甚么,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他妈的一条好汉。”

吕鸯冷冷道:“既然你俩都已活得不耐烦,就让地堂门把两位送进阴曹地府去好了。”

“地堂门?”只见老鹦鹉的眼色倏地一变。

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店堂内已响起了三个人的笑声。

这三个人虽然都很矮小,但笑声却是极其响亮。

吕鸯却还是紧绷着脸,就像这里所有人都欠他十万两银子没还似的。

老鹦鹉一听见这三个矮子的笑声,心中就已暗叫不妙:“这次糟了,老鹦鹉醉了酒,只怕打不过这三个矮怪物。”其实他醉不醉,现在的情况都是同样的大大不妙。

只见一个穿着黑衣的矮子跨着‘大步’走了过来,昂着头对老鹦鹉说:“真是有缘千里能相会,你跑到这里干吗?”

老鹦鹉眨了眨眼,冷笑道:“干你屁事?”

黑衣矮子哈哈一笑:“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想找唐竹权。”

另一个白衣矮子道:“难道他找唐竹权拼酒吗?”

黑衣矮子道:“凭这老糊涂的酒量,又怎配跟天下第一大醉鬼拼酒?他来找唐竹权,是想探听探听杀手之王司马血的消息。”

白衣矮子道:“唐竹权会有司马血的消息吗?”

黑衣矮子道:“司马血是唐竹权的生死之交,司马血出了事,这个大胖子不着急才怪。”

白衣矮子道:“着急又怎样,不见得就一定会有他的消息。”

黑衣矮子道:“但对老鹦鹉来说,这最少也是一条线索。”

白衣矮子嘿嘿一笑,说道:“天下间也只有他这一种笨人,才会跑到杭州来送死!”

老鹦鹉大怒:“尔等矮怪疯人,今天要你见识见识老鹦鹉的惊人手段!”

这三个矮子正是地堂门的高民昆仲,老鹦鹉道一骂之下,三人也动了肝火,三人三刀同时向老鹦鹉挥击过去。

吴大环早已落在下风,她不但帮不了老鹦鹉,自己也已是泥菩萨渡江,自身难保。

三矮刀出如风,着着都攻向老鹦鹉的要害,老鹦鹉心中叹了口气,付道:“今番真的是英雄末路,谁也救不得我也。”

他心里大叹倒霉,但嘴里却还是强硬得很:“甚么地堂门,老鹦鹉就被当是放屁门,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话犹未了,右腿已大吃一刀,登时鲜血长流,高不尽“桀桀”一笑:“怎样?滋味如何?”

“不中用!不中用!”老鹦鹉真是死鸭子硬嘴巴,到了这时候还居然能够大笑一声说:“江湖传言,地堂门的泼杀无敌刀法神出鬼没,往往一刀就可以把敌人送进阴曹地府里,但老鹦鹉如今故意吃你一刀,还不是活得很好吗!”

老二却冷冷一笑:“你少高兴,咱们要把你送上西天,自是易如反掌,但你冥顽不灵,又倚老卖老,所以咱们要你慢慢的死,多挨几刀痛苦的滋味。”

老鹦鹉哈给一笑:“真是大言不惭……”说到这里,左臂上又再挨了一刀。

吴大环又惊又怒,叫道:“你不要再充老英雄了,这里的事本来就跟你没有半点相干,快滚你奶奶的臭鸭蛋!”

老鹦鹉道:“我奶奶不卖臭鸭蛋,她是卖白菜的……唷……”如是者他又再多吃两刀,虽然所伤并不十分严重,但却也流了不少血。

高氏昆仲越来越得意,高不屈怪笑道:“这老怪物越迟咽气越好!”

吕鸯却板着脸,道:“夜长梦多,还是速战速决,把他干掉了再说。”

高不屈哼一声:“咱们自有分寸,不用你来指点。”

吕鸯脸色一变:“我是一番好意,你怎么这样说话?”

高不屈道:“我喜欢怎么说就怎么说,你不高兴可以把耳朵塞起来。”

高不尽立时喝道:“老三,不要再胡说八道,吕先生也是有他的道理的,还是先把这老家伙干掉罢!”

老鹦鹉格格一笑:“说得倒轻松”。其实他已满身血污,行动迟缓,高氏昆仲要把他杀死,又焉有半点困难?

这时候,高不尽已动了杀机,他终于使出了致命的泼杀无敌刀法!

泼杀无敌刀全套招式有多少?江湖一般人都不大清楚!

但这刀法凶悍泼辣,进攻的时候有如水银泻地,却是人人都知道的。

老鹦鹉一看见这刀法,心中就叫道:“啊呀,这一次可要千完万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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