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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5-10 13:2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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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血戰聚賢莊
湖南的洞庭湖,景色優美,每天都有很多人遊湖,也因此,造就了不小的遊艇,由日至夜,艇上也供應飮食,有一些大型的艇,更如酒樓一般,有歌妓等陪伴。
这一天傍晚,一行五人來到了湖邊,帶頭的是一個二十二、三歲的翩翩公子,他身穿一套真絲的外衫,手上的一隻翠玉戒指綠得通透,一看便知價值連城,跟在他後面的是一個和尚,尚有一個中年武夫,一個儒生打扮的中年男士,一個瘦長的男子。
一艘大的遊艇見來了客人,連忙迎上前來,艇主問道:“公子,要船麼?”
公子點了點頭,對身邊的和尚說:“大師,時間尚早,我們不如在艇上休息吃飯,然後再去”聚賢莊“好了。”
和尚說:“但憑小王爺吩咐。”
這個被稱為小王爺的人叫做朱尚年,是谷王朱橞的長子,朱橞在燕王“靖難之亂”進攻南京之際,開了金川門讓燕王領兵入京,因此有功,燕王登基成了永樂皇帝之後,論功行賞,朱橞被改封長沙,加了衛士歲祿,成了長沙中的一霸。
朱橞為人手段狠辣,而且貪婪,他又喜歡招納江湖奇人異士,練兵佈陣,而其長子朱尚年比其父之手段更有過之,他對武學又特別有興趣,喜歡跟人學武舞刀弄槍。
今晚在這裡陪伴他的便都是教他武功时武林中人,中年武夫叫“霸王槍”蘇人傑,痩長的男子叫做“無常鬼”方丹,儒生打扮的男子叫“滾龍手”馬力,和尚正是空名和尚。
此時已是永樂七年,燕王登位已經快八年了。
各人上船,要了酒飯,在那黃昏美景中,吃喝起來。
“說起來,公子的武功大進,又立了幾件大功,今晚再把這大事做成,這個大功必定討王爺之歡喜。”“無常鬼”方丹喝了一口酒道。
“這個當然,公子辦事,又有那一件不成功的呢?”‘霸王槍“蘇人傑哈哈大笑地說。
”說起來,這事可能會有一些棘手,不過,只要成功了,那東西的下落就可以到手了。“ 馬力說。
”對、對,馬兄說得對。“ 蘇人傑諂媚地說。
朱尚年聽見眾人的恭維說話,十分高興,舉起了杯,微笑道:”這事成功以後,各位也是立了大功,父親一定不會忘記各位的功勞。“ 他轉頭望向空名和尚,說:”大師,你說這事應該怎辦?“
空名和尚面色嚴肅,說:“公子,這事非同小可,這裡人多口雜,我看還是喝酒作樂好了。”
方丹喝了一口酒,說:”自從當年紀大人帶領錦衣衛在蘇州把那陳震的墓掘了一個通頂,一無所獲之後,這“太祖密詔” 的事便已經平息了一段日子,只是,最近又傳出了有關謠言,聽說建文……“
”住嘴,你瘋了啦!“ 方丹的話尚未說完,空名和尚已經喝道,朱尚年面色陰沉,十分震怒,各人便不敢再說下去了。
朱尚年說:”喝酒、喝酒。“
眾人應了一聲,即再也不提此事,只風花雪月的談些江湖舊事趣聞。
轉眼之間,已經天色全黑,空名和尚說:” 公子,時間差不多了,我看,我們現在出發吧。“
朱尚年點了點頭,大聲叫道:” 船家進來。“
船家是個五十來歲的漢子,聽見吩咐走入了船艙中,問道:”公子有什麼吩咐?“
”我們要到’聚賢莊‘去,你把船泊到那邊,這船我們今天全包下來。“他取出了一綻銀子,約莫有二十來両,抛在桌上。
船家見這綻銀子,知道遇上了大客,連連說道:“但憑公子吩咐,小人現在就把船泊到‘聚賢莊’。”
“聚賢莊”在本地可說是一個頗為出名的莊圔,就建在湖的南邊,莊子屬於本地一個富商蒙柏光的,這蒙柏光是一個善於經營的綢緞商人,家財萬貫,,他雖然不會武功,卻喜歡結交江湖人物,各方人物只要有些什麼需要幫忙,他只要力所能及,都樂意給予援手,所以,得了一個“賽孟嘗”的稱號,由於他人面極廣,所以,江湖中人有了什麼麻煩,很多時也找他做個中間人,久而久之,他這個不會武功的人的影響力有時甚至比江湖中的名宿更要大些。
船家此時開船,這裡離開“聚賢莊”其實不遠,不過一盞茶時間,船家已經走進來通知到達了。
眾人離開了船艙,船已靠岸,可見前面不遠處燈火通明,正是“聚賢莊”之所在。
來到莊前,見這莊圔頗有氣勢,門口的空地有兩棵楊柳,門口上方是一個大牌匾,上書“聚賢”兩個大字。門簷上掛了兩個大燈籠。
朱尚年向方丹示意,方丹走上前去,用門環拍門,不一會,門便打開,走出一個穿了家丁服的問道:“未知各位有何贵幹?”
方丹遞上了一張拜帖,說:“麻煩通傳,我家主人想見見貴莊主。”
家丁打量了一眾人等,說:“麻煩幾位稍候,小人便進去通傳。”
家丁進去以後,朱尚年說:“我們今次來是拜訪,不是生事,等一會大家聽我的意思行事。”
話未說完,莊門大開,裡面走出四個人來,為首一人說道:“小人蒙柏光不知小王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罪過罪過。”
朱尚年早就聽過“赛孟嘗”的名字,見面可是第一次,打量一下對方,眼前的蒙柏光大約五十歲左右,身穿一件長袍,面圓圓,鼻子挺大,雙眼瞇成一綫,笑容滿面,樣子十分隨和。
“你就是蒙柏光了?”朱尚年問道。
“正是小人。”蒙柏光仍是笑瞇瞇的說。
朱尚年看見他的身後尚有三個男人,一個長髯漢子,面型長長,身穿一件灰色布衣,滿面愁容,雙目低垂,一言不發地站在蒙柏光後面。
“這是‘病太歲’倪文通。” 蒙柏光說道。
另外一個,是一個侏儒,只有三尺多高,身體圓圓的像個冬瓜。
“這是‘血螳螂’雷坡。”
第三個男子,是一個儒雅書生,樣子俊俏,約莫三十來歲,手執一把紙扇,正在輕輕搖動,面上帶笑。
“毒手書生 趙天澤。”蒙柏光向小王爺介紹道。
這三個人在江湖上都大有名氣,三人結義,自稱為“三散人”,朱尚年當然聽過他們的名字,心中有一些訥悶,這三個人雖然名氣大,但是一向不理江湖事,屬於閒雲野鶴一類人物,為什麼今天晚上會出現在道裡?蒙柏光又為什麼帶他們出來見面呢?
蒙柏光顯然看出了朱尚年的懷疑,解釋道:“今天這三位剛好到我道裡來作客,聽見小王爺來了,好生仰慕,所以,也不避嫌,出來相見。”
那三人向朱尚年一行拱了拱手,面上沒有什麽表情,甚麼好生仰慕云云,顯然是假話。
蒙柏光微笑道:“小王爺請吧。” 在前面引路,一眾人等進入了莊內,經過那前花圃後,來到大應,分主客坐好,傭人早就奉上香茶。
蒙柏光招呼各人喝茶以後,開口道:“小王爺忽然光臨敝莊,是否有什麽事要小人效勞呢?”
朱尚年微笑道:“早聞先生廣交天下名士,我們同住一城,卻一直未見過面,所以,今天特別來和先生見個面。”
蒙柏光打了個“哈哈”,說:“其實也是江湖上的朋友往蒙某身上貼金,蒙某手無縛鷄之力,文章不通,只因為做生意不免走遍三江四海,各路江湖英雄好漢也就結識多了,大家給個面子,那裡說得上廣交天下名士。”
朱尚年心中暗想,這小子果然滑頭,說話滴水不進,是個難對付的人,既然如此,倒不如挑明來意,看看他的反應,心意已決,便說:“我看蒙先生亦不必太謙,家父對於結識各路英雄,也和先生一樣心思,求才心切,先生如果和家父合作,倒也是一件美事。”
蒙柏光仍是面帶微笑,說:“王爺如此看得起在下,本應從命,只是,小人最近年紀已大,早就想退隱,何況,以王爺之人力物力,又有什麽人物不認識呢?那需依靠小人呢?”
朱尚年面色微變,空名和尚卻在此時開口:“先生口說退隱,我看先生卻忙得緊呢,最近,到貴莊作客的人可真不少呢。”
蒙柏光仍是氣定神閒,說:“大師此言差矣,小人的確有退隱之意,只是,朋友自遠方來,總要見見面,就像小王爺和你們到來,我總得要見上一面吧。”
朱尚年打斷他的話道:“好,先生,我們今天來,是想托你找一個朋友,你不介意幫忙吧?”
“如果我認識,又知道他下落的話,當然沒有問題。” 蒙柏光說道。
朱尚年由懷中取出了一張紙,遞向蒙柏光:“這首詩先生看過吧?”
蒙柏光接過了紙閱讀,上面寫道:“風塵一夕忽南侵,天命潛移四海心。鳳返丹山紅日遠,艏歸谕海碧雲深。紫微有象聲還拱,玉漏無聲水自沉。遙想禁城今月夜,六宮猶望翠華臨。” 蒙柏光看完此詩後,面色一變,但又馬上恢復了正常,把紙遞還,說:“我沒有看過這一首詩,是什麼人寫的呢?”
朱尚年“嘿嘿”冷笑,說:“先生,家父對這一位詩人可是大大尊敬,絕無惡意,所以,一聰見這位先生可能在這附近,便吩咐我來向蒙先生打聽,為的就是怕如果消息再流傳下去,到査探的是錦衣衛之時,可就有麻煩了。”
蒙柏光嘆了一口氣,說:“我實在不大明白小王爺所說的是什麼意思,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人了?王爺有意找他的話,又怎會找到小人身上?莫不是消息錯了?”
“毒手書生” 趙天澤此時在後面開口道:“奇怪呀,奇怪,王爺當年開了金川門為今曰聖上立了大功,天下人人皆知,怎麽今日反而有興趣去幫老朋友呢?”
蒙柏光道:“趙兄,你胡說什麼了?”
朱尚年的眼神一變,說:“蒙先生不肯合作的話,說不得小人只好在這裡稍等,明天家父或會派人前來,親向蒙先生討教。”
一時之間,大廳的人都僵在那裡,不知如何說下去。
空名此時開口道:“小王爺,蒙先生也是一個老實人,他說不知道,可能是真也說不定,不如這樣好了,我們先行告退,讓蒙先生打聽一下,明天我們再來拜會,說不定蒙先生就記起來了。”
朱尚年想了一想,說:“好吧,反正我們的船就在外面,今天晚上我們幾人就一起對月飲酒,明天,一早再來,不亦快哉。”說完,便站起身來,拱拱手,向外走去。
那蘇人傑想說什麼,卻沒說出來。
蒙柏光仍是神情謙恭,和三散人一起送朱尚年他們到了門口,朱尚年說:“蒙先生,明早再見。”
五人出了大門,向停泊在附近的船走去,蘇人傑再忍不住口,說:“小王爺,就這樣放過他們?”
朱尚年說:“那有如此便宜,你和馬力到後門守着,方丹則在前門監視,大師,我和你入屋內査探一下吧?”
空名說:“小僧正有此意。”
“只你們兩個人進去,不怕有危險嗎?我看那三散人都是高手,莊中還不知有沒有其他髙手,出了什麼事,我們可擔當不起。”蘇人傑說。
朱尚年冷笑道:“我諒他們對我也不敢怎樣,何況,我們只是偷看一下。”
各人到了船上後,換上夜行衣,隨即出發。
空名和朱尚年兩人繞到了屋後,找到了一處矮牆,互相打了個眼色,便即躍入園中。
兩人再躍上屋頂,此時已經是午夜,莊中大部份地方都是黑沉沉,朱尚年跟在空名的後面,仍向進來時的那大應方向走去,只有那裡仍有燈光亮起。
兩人施展輕功,不一會便到了屋頂,伏了下來,空名輕輕地揭起了其中一塊瓦和朱尚年一起向下望。
大廳之中,仍然是剛才的四人,只見那蒙柏光正在抽着水煙,而另外三人則靜靜地坐着。
“三位賢弟,小王爺這次到來,問起什麼人的事,你們有什麼頭緒嗎?”
趙天澤道:“我們一向逍遙自在,不問江湖事,想不到仍然捲入風波之中。”
滿面病容的倪文通開聲,聲音又尖又細,似乎有氣無力,他說:“這事其實也牽涉不到我們,就怕蒙大哥有什麼麻煩。”
矮矮的雷坡冷笑:“喜歡打架,明天把這小王爺打一頓,看他怎麼樣?”
蒙柏光嘆了一口氣,在沉思着,趙天澤突然發聲道:“在屋頂的朋友,請下來吧。”
空名和朱尚年互望了I眼,心想被發現了,正想躍下,卻聽見“哈、哈”的聲音,便見兩個人影由屋檐上跳了下去,原來,除了他們以外,尚有人在這屋內。
只見躍下兩人均穿着錦衣衛的千戶制服,空名認得其中一個正是常盛,當年曾經帶隊到過陳一平之家,而空名當時亦在場,另外一個靑年,朱尚年卻認得他是錦衣術指邱使紀綱的兒子紀世文。
紀世文向屋內四人拱了拱手,說:“蒙先生,錦衣衛紀世文向你問好了。”
蒙柏光冷笑道:“原來是紀大人的兒子親自到來,這裡發生了什麽大案子,要紀公子親自出動呢?”
紀世文微微一笑:“蒙先生自己明白。” 他突然轉頭向上:“屋頂的其他朋友也請下來吧。”
空名望向朱尚年,朱尚年點了點頭,兩人亦一起躍下,蒙柏光見到兩人時,並不驚訝,說:“兩位原來也喜歡爬屋頂。”
紀世文向朱尚文揖了揖,說:“小王爺也在這裡。”
對於錦衣衛,朱尚年身為小王爺,也不敢得罪,他拱了拱手-說:“ 紀世兄,聽說你添了一個兒子,可喜可賀。”
紀世文微微點頭,算是行禮。常盛望向空名,說:“大和尚,你們今晚是來幫那一家呀?”
空名微笑:“我們小王爺早就說了,錦衣衛的事我們不敢理,這蒙先生今晚才新相識,所以,也談不上幫不幫。”
“如此說,便是蒙先生和我們的事了。” 紀世文望向蒙柏光:“蒙先生,來個交易好不好,你把此人的消息告之,仍做你的莊主,我們絕不為難你。”
蒙柏光說:“我實在不知你們說什麼,也不知怎樣合作。"
紀世文冷冷地說:"既然如此,就讓我們搜莊抓人吧。"
那矮冬瓜般的"血螳螂" 雷坡怪叫一聲:" 我最看不起什麼錦衣衛,老子孤身一人,也不怕你什麼全家抄斬,來,先吃老子一頓打。”
話未說完,他的手中已經多了兩個鋸齒型的鐵拐,有如螳螂之雙臂,一張一合,直向紀世文攻去。
本來,這一種打法殊不光明,近乎突襲,江湖中一般成名之人均不恥於此種行為,只是,這“血螳螂” 外表粗魯,其實卻是一個頗有心思的人,他知道今天晩上所牽涉的人物非同小可,自己三人奉命來保護此人,眼前局勢危急,錦衣衛雖然只有兩人,卻不知外面是否仍有其他髙手,另外一方面,這小王爺雖說兩方不幫,但他剛才才來要人,顯然是想討個現成便宜,何況,他到底是皇親,難保不幫朝廷,為今之計,只能快刀斬亂麻,先傷對方一、兩個髙手,才有機會脫險,所以,在說話間突然襲擊,雖不光明,卻不失為最佳方法。
雷坡的“螳螂拐” 脫胎自“螳螂拳”,他的先人本來是螳螂拳高手,只是,以後所生的後人,身材起了了變化,越生越矮,這螳螂拳講究臂長攻敵,人矮變成手短,威勢自然大減,幸而雷坡的太祖父是一個武術天才,設計了這一對“螳螂拐”,不止解決了手短的問題,更使原來的拳法威力大增,其中變化的招式更多,下手更辣。
雷坡一出手,便用上了最厲害的殺着,只見其雙拐拐口張開,兩邊的鋸齒有如滿口血牙,一上一下,分別夾向紀世文的手臂和大腿,身體同時有如一個球般滾向前方,速度極快,這一招叫“撲臂螳螂”,紀世文在毫無防範之下,受對方此招襲擊,眼看很難脫難,在他身邊的常盛、朱尚年、空名三人都叫了一聲“不好。”但要想救人卻也來不及了。
只見在電光石火之間,紀世文向旁一倒,整個人跌在地下,以右手支地,左腳微曲,右腳橫掃,使出了掃堂腿的招數,襲向對方下盤,這一下連消帶打,姿勢美妙,在場的人都忍不住叫出一聲好來,朱尚年心中亦暗暗佩服,心想,這小子是紀網的兒子,聞說紀網武功極高,看其兒子的武功,相信此言不虛。
雷坡見一招落空,怒吼一聲,雙拐由上向下猛擊,使出一招'臂壓如來" ,雙拐之鋸齒如滿口鋼牙,分襲對方的上身各部份,紀世文這時人已反彈起身,同時解下了繫在腰間的短棍,按了一下機括,“啦' 的一聲,已變成了一枝五尺長的短纓槍,雙手握槍,向前直刺,這一招叫”直搗黃龍“,是正宗的北宋楊家槍法,這”楊家槍法“ 本來的設計是在戰場上使用,講究大開大閤,在大範圔內殺敵,但是,紀世文卻把槍改短,變成作近身打鬥之用,同樣威力極大,加上他手中所用的槍是特殊的玄鐵所做,非常沉重而堅硬,更增威力。
雷坡側身避過刺來的一槍,雙拐分由左右兩路同時橫掃,紀世文槍法一變,直取對方雙目,槍花亂颤,雷坡見這一招來得厲害,只好改招,一拐拍向對方槍尖,另一拐直削而下,兩人轉瞬過了三十多招,雙方均未佔上風。
那”病太歲' 倪文通此時解下了腰帶,一揚變成了一條軟鞭,鞭頭帶一個銅鈴,對着常盛說:"來吧。" 他不想施以突襲,所以,在等對方出手。
常盛面上帶笑,說:"好極,來、來、來." 這三個來字說完,雙掌已在胸前畫圓,面上紫氣又起,右掌隨即拍出,所用的正是他的看家掌法“靈蛇掌”,配合上了“ 紫微雷音功” ,倪文通更不打話,手中軟鞭一揮,鞭子便如一枝箭般,直射向常盛的面部,銅鈴此時發出了“嗡嗡”之聲,正是用作擾亂敵人心神的武器。
常盛面上帶笑,他綽號“笑面佛”,笑容可掬,實際上下手極辣,他的左掌此時拍向銅鈴,並用“紫微雷音功” 發出的罡風,震開銅鈴,銅鈴此時卻突然之間轉變方向,向下急墜,變成襲向常盛的膝蓋。
”好鞭法。“ 常盛叫道,手掌一翻,變成如利刀般向下直削,同時口中發出了一聲吼,這”紫微雷音功“除了把內力用在掌上外,尚利用吼聲制敵,當年的常盛在陳一平家中便用出了這一招,怎料卻被同屬錦衣衛系統的馮慎用內功震傷,錦衣衛中分為極多系統,各自爭功,馮慎正因要爭功而傷了常盛,經那次受傷之後,常盛便不敢再輕易使用吼叫傷敵的功夫,改為只用吼叫擾人心神,這個方法威力不如傷人的”紫微雷音功“大,但是,卻也起擾敵作用,又不會傷到自己。
此時,銅鈴”嗡“的一聲,又轉了方向,向上彈起,襲向常盛的面部,常盛又是一吼,拍出一掌,吼聲和鈴聲配在一起,成了古怪的組合。
朱尚年這時向空名說:”如此難得一見的高手過招,不在現場親睹,豈不可惜?“
空名”哈,哈“ 一笑,人突然滑出了花圃,手一揮,一枝袖箭已然射上半空,發出了一道黄光,趙天澤加以阻止,已來不及,怒吼一聲,手中的摺扇點向空名,空名呵呵大笑,把掛在身上的戒刀拔出,舞出了正宗的”少林八卦刀“。
顷时,只见三條人影走入了大廳之內,正是方丹,馬力和蘇人傑,大廳的形勢起了變化,蒙柏年和三散人暗暗叫苦,想不到這個小王爺年紀輕輕,卻心思慎密,見廳内各人苦鬥,正好利用此一時機撿便宜。
只见朱尚年一躍,人已到蒙柏光面前,伸手如鈎抓住了蒙古柏光的肩膊,說:” 蒙莊主,麻煩你引路,我們去找你主人吧。“
”血螳螂“ 雷坡怒吼一聲,左拐向外一甩,那柺向外飛出,直射向朱尚年,朱尚年抓住了蒙柏光,向右一閃,拐落了空,繞了一個圈,又飛回雷坡手中,只是,雷坡使出這一招時,未免分心,他和紀世文本來勉強打成平手,已覺有些吃力,這一分心,紀世文佔了先機,紀世文喝了一聲:”着!“ 銀槍直進,槍頭刺中了雷坡的肩,幸而他在這時向後一閃,所以,槍口刺入不深,但已被血染紅了肩頭一片。
”好槍法。“朱尚文說:” 紀兄,就麻煩你在此看着他們,我帶莊主去尋人,也有你一份功勞。“
紀世文怒目道:”你敢和錦衣術作對?“
”那裡,那裡,我們也是為皇上效力而已。“朱尚文說。也不理他們,推着蒙柏光向前走,方丹、蘇人傑一前一後,護着朱尚年。那馬力則站在朱尚年的身邊。
蒙柏光被推向前,心中極是焦急,想不到這天晚上,竟會栽在這裡。本來,在朱尚年等人未到之前,他們已經收到風聲,準備轉移,為免引人注目,一連幾天,大隊早已分批離去,今天晩上,他們四人,便會和主人等一起離去,這”聚賢莊“ 也準備毀了,卻想不到,人算不如天算,在最後的一刻出了麻煩,更可能變成全軍覆沒。
蒙柏光等自覺死不足惜,但如果主人落在對方手中,自己就萬劫不後。只是,眼前卻也想不出什麼應付的方法。
紀世文眼見蒙柏光要被朱尚年帶走,心中一急,向眼前的雷坡一連刺出了三槍,這一招叫做”陽關三叠“ ,主要是在戰場上打不贏之際退敵逃生之用,一連三槍,一槍接一槍,分襲敵人三個部位,敵人在槍到之時,必然會後退幾步,此時自身縱身向後一躍,便可脫身,他這一招一出,雷坡果然退後兩步,紀世文已經躍到了朱尚年身邊,手中纓槍使出一招” 猛處出柙“ ,直刺朱尚年,朱尚年想不到對方突然會出現向自己襲擊,來不及回擊,只好放開蒙柏光,身體向後一轉,蒙柏光便到了紀世文之手。
朱尚年怒道:”紀兄,自己人打自己人啦?"
紀世文說:"小王爺, 對不起,只是皇命在身,等事完之後,我會向王爺道歉。“
方丹和蘇人傑此時雙雙拔出武器,方丹用的是一枝判官筆,點向紀世文身上的要穴,蘇人傑拿的是一對短劍,由右路攻向紀世文,與此同時,雷坡亦衝上前來,企圖爭奪蒙柏光,三個人對一個,紀世文本來絕難獲勝,但他手中有了一個蒙柏光,變成了現成的人肉盾牌,進攻三人投鼠忌器,都不想傷了蒙柏光,在此情況下,又打成一個平手。
在旁的馬力和朱尚年有心幫手,但因人多手雜,根本插不上手,只能在旁乾着急。
就在道時,那邊的打鬥亦有不同的結果,常盛和倪文通仍是未分高低,空名和尚和趙文澤的爭鬥卻已分了髙下,只見空名的戒刀此時舞得水潑不進,招招襲向趙天澤的要害,趙天澤已在一步步的後退,被逼向了墻角,再多一、兩盞茶時間,趙天澤必然落敗。
紀世文眼觀八方,知道如此纏鬥下去,最後必然弄得一塌糊塗,搞不好,更被主要人物逃走,他於是說:”小王爺,我們大家來個交易好了。“
”什麼交易?“ 朱尚年問道。
”我們先一起對付三散人,得手之後,無論找到什麼,你都有功勞,我只要主角,其他全歸你,如何?“
朱尚年自知今日情況,絕無可能獨佔上風,何況,自己雖然身為王爺,得罪了皇帝最寵信的人,最終可能要吃大虧,不如得些好處,再作打算,於是說道:” 一切聼紀兄吩咐。“
”好極。“紀世文說,順手把那蒙柏光向上一拋,蒙柏光身不由己, 直向朱尚年飛去,還未弄清怎麽一回事,人又已經到了朱尚年手中,紀世文人一脫手,纓槍便向雷坡砸去,方丹和蘇人傑亦分從左右向雷坡襲去,這下,變成了雷坡以一敵三,左支右絀,只不過幾招,便已右脚中了一槍,跟着,手一麻,曲池穴被點中,螳螂拐掉在地上,蘇人傑順勢一點,雷坡委頓在地。
馬力見兩人立了功,心想只有自己尚無寸功,想也不想,便即向倪文通進攻,倪文通本來和常盛功夫差不多,現在對方多了一個幫手,馬上落在下風,只能勉強支持,落敗只是一時三刻的事。
蒙柏光看見眼前情景,長嘆一聲,心知今日難逃慘敗,這一方,紀世文心中暗叫好彩,心想自己未免太過托大,聽見消息後,也不等大隊,便獨自和常盛先到此處,如果沒有朱尚年等人在此,單憑自己兩人要打敗對方三人,也不是易事,搞不好反會鎩羽而歸。
這時聽見”噹“ 的一聲,倪文通的軟鞭又已落地,穴道已被封住,不能動彈。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由屋頂上飄然而下,人未到聲已到:”人多欺負人少,豈不可恥!“ 眾人吃了一驚,眼光望向這人,來者是一個青年,年約十八,九歲,身高六尺,穿的是一套綠色緊身衣褲,背負長劍,生就一對劍眉,眼睛炯炯有神,鼻子髙挺,長得方口大面,英姿勃勃,背負一把長劍。
“來者何人?錦衣衛在此辦事,無關人等速速離去。” 紀世文說,他最初以為對方來了什麼幫手,見來者只有一人,又是一個青年,早已不把對方放在眼內,只不過見對方氣宇不凡,不知什麼來頭,而自己今天到此的目的快要達到,不想多生事端,才客氣地叫對方自動消失,要在平時,早已上前把對方殺死。
那青年冷笑道:“錦衣衛又如何,不過是天子的一群狗。” 紀世文勃然變色,這小子不要命了,其他人亦都在想着這一個到底是什麽人?蒙柏光等聽到這青年之口氣,似乎對錦衣衛不滿,可見他是友非敵,只是,如此一個青年又能幫上什麽忙,逞一時之勇,不過是白白送死。
那常盛此時走上前來,嘻嘻一笑:“小弟弟如此仇恨錦衣衛,我們來玩兩招吧。” 他說,面上紫氣大盛,也不待對方回答好與不好,雙掌已成圈,一起在胸前推出,這一招叫“群仙共聚”,是將全身氣力配合上“紫微雷音功”,全力出擊,是“靈蛇掌' 中的殺着, 他恨這青年說話無禮, 所以,一出手便用此招,一掌就想要了這青年之命,雙掌推出以後,隱隱聞風雷之聲,氣流似乎也跟着動起來。
青年此時拔劍出鞘,那劍一出,全屋竟有一股陰森之氣,只見那劍劍身成青白色,劍刃極薄極柔,青年手揮成圓,劍身劃過空氣之際,"嗡" 然有聲,空氣似被撕裂開來一樣,柔軟的劍身突然變得極硬,劍尖最初刺向常盛的面部, 但就在劍身向前之際,半路突然轉向,由上向下直削常盛的雙掌,常盛雙掌已出一半,想不到這劍竟會如鬼魅般突然轉向,如不縮手,雙掌便被切下來,只好硬生生的向後收掌,配合身向後退,饒是他動作極快,卻仍覺一陣涼意貼手而過,之後是一陣劇痛,只見右手尾指一截,竟已被對方之劍削了下來, 忍不住"呀"的叫了一聲,又氣又怒。
在場所有的人都呆住了,這常盛的功夫有目共睹,算得上是以等一的高手,怎料一招之內,竟然被這名不見經傳的青年削去手指,雖然,無可否認,和他過於托大有關,但另一個事實是,這青年武功之高更無庸置疑。
江湖上什麽時候出了一個如此的青年高手?為什麽從沒聽人說過呢?所有在場的人都有這樣一個疑問。
常盛取出了手巾,包紮好手指,說:”還請閣下把大名告之,以待日後登門請教。" 他輸得極不服氣,這個恥辱必然要報。
青年冷笑道:" 常千戶太善忘了吧,當年你大鬧蘇州慈園,何等威風?“
話一出口,所有的人都十分驚奇,陳一平一家被抄,祖墳被掘鞭屍,是人人皆知的大案,但這青年此時提出來是什麼意思呢?
常盛面色變青,說:” 你、你,你是陳一平之子陳東陽。“ 所有人都” 啊“ 的一聲叫了出來,這靑年是陳東陽,他不是已經死去嗎? 如果他未死, 那” 太祖密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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